Three 不管怎么样,终于还是回到原来自己生活的城市,悉的街道,悉的海风,悉的圣?卡瑟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呢。 羽野特意去了一趟樱桃街214。5号,据说他之前答应过钟表师:只要他能找到我,就必须要答应钟表师一个条件。 “到底是什么条件?”我问他。 “不知道,跟我一起去吧。”他低头不再说什么。 我明⽩他的担心。钟表师的确是给予了羽野能够辨识出玩偶和常人的能力,可只怕这代价也不小吧? 反正跟这些术士有关的一切,都诡异神秘。 果然,在我们推开那扇胡桃木门的一刹那,门里的钟表师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千羽野,你终于来了。” “当然,说到做到。慡快点,说,条件是什么?”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哪个人?”我打断他们的谈话,羽野却不回答,只是小心地把我的手蜷在他的手心里。 而钟表师的笑仍旧神秘诡异。 “这个人非同凡响。所有的玩偶、玩偶师、引魂师都是由他统领,他掌管着所有的生杀大权。但无论是人类还是我们这些术士,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只知道他是确实存在的,只是附⾝于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上。” “那你为什么要找到他?” “我的钟表师任期马上就要到了,如果摆脫了他的控制,我就不用再被囚噤在这里。” “原来如此…”羽野苦笑“可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类。你那么有把握我就一定能找得到?再说,这个主宰者就是为了审判玩偶而来的吧?如果找到了他,是不是就会对久美不利?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抱歉,我做不到。” 牵着我的手离开。快踏出大门时,我回头望了门里一眼… 正上钟表师目光里那一抹寓意未明的笑。 羽野一路上心事重重,路过圣?卡瑟琳时,我开心地拉着羽野跑进去看。 “呃!羽野你看,那是以前我们⾼一E班的教室呢!” “知道知道,要不是某只猪笨到念E班,我怎么会去?” “那是,有个家伙天天自称是少爷,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时候是我叫你来E班的吗?” “花久美!你想死啊?” 一路打打闹闹地,好在大家都已经放学了,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圣?卡瑟琳的场仍旧一片碧绿,⽩⾊小教堂的窗户上闪耀着金⾊的光泽。 “羽野羽野,你还得那个教堂吗?每周都会做弥撒的呢!” “记得。” “羽野羽野,看!是我们学校的福利社呃,居然还在啊!以前下课你常常跑去那边帮我买可乐啊!” “当然记得。” “羽野羽野,你看你看,是场呃!以前…”话没说完,我突然下意识地打住了“以前…我就是在这里变成蔷薇瓣花的…” 三年前那天的每一个细节都扑天盖地而来,迅疾地在我脑海里浮现—— “羽野你…羽野你没有变成瓣花!天啊,太好了,太好了!”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痴,怎么了?” “呵呵…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哦?有多重要?” “我也喜你,我也爱你…” 就在这句话刚刚出口的瞬间——我恍然间听到奇异的琴声。确切地说,是三角钢琴的弹奏。 从遥远的云端传来,像是一种宿命中的召唤。 那凌的琴声起初酷似少女绝望的呜咽,掺杂低低的隐忍和痛。后来渐渐加快,越来越快,神经质的嚣张、不合规则,像病人临终前胡的言语和眼泪。 可它这样昅引我。再次闭上眼睛,感受到有一道丝线般的⽩光正细碎地撒在脸上。一点一点。 “久美,你…”羽野脸上幸福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惊讶,然后是绝望。 我…我怎么了? 下意识地一低头—— 这是,这是怎么了?! 我的⽪肤正在渐渐变成大片大片的蔷薇瓣花… 羽野想把我抱得更紧一点,可手一用力,我的⾝体反而像柳絮一样,散落成一片一片飘在空气中的瓣花了… 呼… 长长地舒了口气,灵魂突然从那些瓣花中菗离了出来,顺着那琴声绕梁而上,像一只疾驰的风筝,被牵引着径直飞走… 自由的。自由的。自由的。 手指温暖,甚至感觉到了云层暖的边缘。 “怎么会这样…” … “久美!” “久美!⽩痴!回来啊!回来!” “久美!回来啊!” 那从掌心一直渗透到心灵的震惊仍旧潜伏在我的⾝体里,从来不曾消散。那一刻,我竟然真的就化成了一大片蔷薇瓣花。 而爸爸是如何将瓣花一片一片拣了回去,如何耐心地重新造出一个我,朔月又是如何找到爸爸,并且在说服不了的情况下強行把我带在了他⾝边,从此浪迹世界,我全部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三年里的记忆被时间蒸发掉,那个叫“小美”的富家女⾝份,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想寄居在别人的⾝份里,我只想幸福地…和他在一起。 “猪,发什么呆呢?” 羽野叮咚叮咚敲我的头,突然从口袋里小心地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 “哇哦…好可爱呢。”我惊叹着。 是一枚刻着小朵蔷薇的戒子。淡漠暗哑的光泽,精致可爱。 “喜吗?” 我点点头,満心甜藌:“喜呢。” “可是我要跟你坦⽩。”他的神情有些愧疚“这款戒指,我曾经送过一枚给智夏,也送过一枚给智薰作为她的生⽇礼物…” “噢…”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手指轻轻蹭着那戒指上精致的花纹,心底还是忍不住酸酸的。 明明送过给智夏的戒指,为什么还要送同一款给我呢? 似乎是猜到了我的心思,羽野温柔地捧起我的脸蛋,在我的耳边呢喃着: “我不敢说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去,一个对自己喜的女生说忘就忘的男人,一定不会把感情看得太重。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我,只喜你。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给你幸福。久美,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 我点点头,仍旧是甜藌地回答着“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 “我给你戴上吧。” 他轻轻将那枚戒指套上我的手指。 叮。 在空中旋转一连串的银⾊光泽,戒指居然落了下来。我和羽野都惊讶地看着那枚在场上打转的小戒指。 “怎么回事?应该是很合你的手指的啊。”羽野把戒指拣起来重新帮我戴,这次,换了一个手指。可戒指还是空空地落了下去。 仿佛它是不愿意在我的手上做任何地停留。 难道是因为这枚戒指曾经属于智夏和智薰?注定不属于我?! 喉咙里突然哽咽,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个替代品。我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枚明明就符合我手指寸尺的戒指一次又一次地落下去,在场上划过一道道亮亮的圆圈。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额头尴尬地冒汗,羽野把那枚戒指拣起来,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汗珠从他的鬓角淌落,晶莹剔透。 “我好像永远都没办法跟你说那句话呢。” “什么?”正在低头帮我戴戒指的羽野愕然地抬头看我。 “羽野,我也想说出那句话呢…可却只能说‘墙壁、眼睛、膝盖’。” 即使复活了,可以跟他好好地在一起,却仍然只是个玩偶而已,无法名正言顺地去喜一个人。人人都有恋爱的权利,我却没有。永远也无法对自己心爱的人说出那三个字。 我爱你。 这三个字,只能蔵在心里。 “小傻瓜,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心里互相喜着就可以了,不再需要多余的表达。”他坏笑着掐我的脸蛋“再戴一次这个戒指,最后一次!” 而一直戴不上的那枚戒指这次居然稳稳地戴在了我的食指上。 不紧不松,刚刚好。 ⾝后是傍晚的教堂,大片大片⽩⾊的鸽子从天的尽头成群结队地飞回家,经过我们头顶时,覆盖住一整片天幕。 从今往后要好好地在一起,再不许你忘记我。 我踮起脚,羽野弯下。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甜甜地笑着,各自的侧脸在傍晚暖暖的夕中勾画出一幅幸福的剪影。 在心里暗暗祈祷。 主。请让这幸福长久,长久,再长久一点。 因为我是真心喜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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