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雄风 第六章 莫测高深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燕赵雄风  作者:司马紫烟 书号:41536 更新时间:2017/9/20 
第六章 莫测高深
  ⽩少夫一心想死,倒使张自新感到为难了。人哪有不想活的,刚才自己被剑尖威胁着时虽然一肚子气,还是忍着,就是为了不想被杀死,虽然在刘金泰与杨公久拒绝杨青青的请求为自己解危时,自己也曾赌过一阵气,而且哈回回劝自己弃剑认输时,自己也曾发过大话,宁愿被杀而不屈,但心中的确是不想死的。

  但是,现在看⽩少夫,居然把生死不当回事,甚至一再迫切地求死,这倒使他糊涂了。

  ⽩少夫见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満脸现了鄙夷的神⾊,冷笑道:“小子!你的手⼲吗发抖呢?难道你连杀个人都不敢吗?还是怕我们长舂剑派找你报仇?”

  张自新怒叫道:“⽩少夫,你别我,弄得我火了,真会杀你的。”

  ⽩少夫冷冷一笑道:“那你就快下手呀!”

  张自新虽然用剑比住了⽩少夫,一伸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但此刻反而气馁了,吃吃地说道:“我…我跟你无怨无仇,并不想杀死你,可是你太欺负人了,我要教训你一下,你得向我磕头认输。”

  ⽩少夫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在做梦,要我磕头认输,除非是你把我的脑袋砍下来!”

  张自新的气焰更弱了,道:“至少你也得把手里的剑丢掉,刚才你就是那样我的!”

  ⽩少夫笑得更狂了道:“刚才你自己都不曾弃剑,难道我会比你更没出息吗?要杀就杀,否则我就不跟你穷磨蹭了,肚子饿了,今天还没吃晚饭呢!”

  说着转⾝就走,张自新用剑得更紧,道:“你敢动一下,我就刺穿你的脖子!”

  ⽩少夫看透了张自新不敢杀他,才作不在乎,可是他的⾝子才动,张自新的剑尖已了进来,脖子里一阵冰凉,大概也刺透了外⽪,倒是不敢轻动了,他怕这愣小子一个失手,会真的刺过来。

  僵持了片刻,⽩少夫冷冷地道:“你究竟想怎么样?”;张自新道:“我要你弃剑认输!”

  ⽩少夫道:“假如我不⼲呢?”

  张自新想了一下,脸⾊忽转沉毅道:“那我只好杀了你,因为我看出你不是个好人,仗着你会武功欺凌弱小,将来不知会害多少人。”

  ⽩少夫察言观⾊,知道张自新已经下定决心,持剑的手也不抖了,也不能再受刺了,遂淡淡地道:“今天是我一时大意,弄断了剑,等我换了一柄剑,你就神气不起来了,那时瞧谁要谁的命。”

  张自新沉着地道:“我不在乎,今天你先不杀我,所以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下次如果你想杀我,我对你不会这么客气。”

  ⽩少夫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今天算你赢了。”

  举起手中的断剑,望了一眼,突然朝张自新的面前掷去。

  张自新没想到突然会来上这一手暗算,双方距离既近,⽩少夫出手又狠,危急中将头一偏断剑擦着耳而过,却已割伤了他的耳轮。

  ⽩少夫的动作更快,趁着他闪避的空隙,欺⾝进来,一手托住他持剑的手腕,另一手运掌在他臂弯上一劈喝道:“撒手。”

  张自新只感到手臂上一阵酸⿇,五指无力,一柄长剑轻而易举地被人夺了去,可是他的动作也不慢,左臂一抄,反勒住⽩少夫的脖子,夹得紧紧的。

  ⽩少夫抢剑得手,心中一喜,行动上未免疏忽了一点,发觉太迟,一道铁臂已紧紧地箍住脖子。

  这是张自新跟哈回回学来的摔跤⾝法,一手绕紧对方的颈基,⾝子贴紧对方的后背,⽩少夫剑刺了几下,都落了空,而张自新的手臂却渐渐勒紧,⽩少夫挣扎了一阵,终于一口气透不过来,昏厥了过去。

  哈回回见状忙道:“小兄弟,别弄出人命了。”

  张自新将瘫软下来的⽩少夫丢开,道:“我晓得,他一闭气,我马上就放松了。”

  他弯在⽩少夫手中取回了剑,神气懔然地叫道:“刘奎,你过来。”

  刘奎本来想溜,可是刘金泰目光如刃一直盯着他,使他不敢轻动,听见张自新叫他,更不知如何是好。

  张自新神⾊慨然地道:“你三番两次地找我⿇烦,我看在刘老爷子的分上,都不跟你计较,可是你的行为太卑鄙了,居然勾结了外人来对付我,那实在不像个男子汉的作为。”

  刘奎低下了头。

  张自新又道:“今天刘老爷子也在场,我们正好作个了结,如果你不死心,仍想找我报复,就正大光明地上来,比兵器、比拳脚都行,不找人帮忙,谁杀死谁都认命。”

  刘奎仍然毫无表示。

  刘金泰脸⾊铁青,哼了一声,回头就走,拉过马跳上去,急驰而去。

  张自新道:“你既然不敢上前动手,我也不迫你,可是以后你再找⿇烦时,我可不客气了,说什么也不能饶你,现在你带着这个家伙走吧。

  地下的⽩少夫又慢慢苏醒了,然而显得很乏力的样子,刘奎一声不响地过来扶起了他。

  ⽩少夫的嗓子沙哑,那是被张自新大力扼过的原故。可是他的神情仍然很凶彪,恶狠狠地道:

  “小子!有种你就别离开京师。”

  张自新鼓起怒目道:“⼲什么,难道你还不服气?”

  ⽩少夫沉声道:“服气?我是一派堂堂掌门,折在你这种小辈手中怎么服气,迟早我都要找你斗一下。”

  杨公久这时忍不住道:“⽩少夫!这种话可真给江湖人丢脸,胜负乃武林常事,输了也不算丢人,可是你这种无赖的态度…”

  ⽩少夫冷冷地道:“假如他是凭真本事胜了我,自然没话说。”

  杨公久道:“他怎么不是凭真本事!”

  ⽩少夫冷笑道:“算了吧,就凭你女儿教他的那几手剑法,我们中的一个三流手也比他強。”

  杨公久道:“那你怎么会输给他的?”

  ⽩少夫冷冷地道:“我已经知道是什么原故了,下次再斗的时候,我会注意到他靠着什么取胜的,绝不再上当了,你们等着瞧吧。”

  说完又转头朝杨公久道:“我打算立刻到关外长⽩总舵,把家⽗请出山。携同本门好手集体人京,公开向这小子邀斗,届时由家⽗出面,邀请中原武林同道共场赏光,杨大侠不会再认为面子不够了吧。”

  杨公久怔了一怔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杨某要准备返家度岁,恐怕无法久候。”

  ⽩少夫道:“现在才十月一旬,家⽗至迟在一个月內必可到京,杨大侠赶完那场热闹再回家也不算晚。”

  杨公久道:“杨某与贵派毫无渊源,没有义务为贵派捧场。”

  ⽩少夫哈哈一笑道:“在下先把话说在前头,烦请杨大侠转告,京师所有镖局的主持人,最好在一个月內不要离开,如果有一位不肯赏脸,长舂剑派一定会集体登门,重重报答的。”

  说完他強自振作了一下,推开刘奎的挽持,大声喝道:“走!杨大侠,记住转告贵友,如果有人不知道,那可是杨大侠害了他们。”

  在刘奎与那批少年的簇拥下,⽩少夫扬长而去。

  张自新追上去叫道:“喂!姓⽩的,你别把事情看得太轻松,你要找我定期决斗,还没有问问我是否同意呢!”

  ⽩少夫冷笑道:“用不着问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假如你没胆子想先溜,最好叫那个回回把骡马行带着跟你一起,否则我就找他要人。”

  张自新见他如此不讲理,气得要追上去理论,倒是哈回回把他拦住了道:“算了,小兄弟。这家伙是条疯狗,你跟他计较什么?”

  张自新还想追上去,杨公久却沉声道:“张自新,别去管他,长舂剑派的事由我负责替你料理,拿好你的剑,我要领教一下。”

  张自新愕然道:“杨老伯,你这是⼲什么?”

  杨公久沉声道:“少废话,你的剑法是我女儿教的,却比我女儿⾼明,我倒是有点儿不相信。”

  张自新仍是惑然不解。

  杨青青却笑道:“张兄弟!你放心好了,爹不是跟你决斗,他是试试你的功夫。”

  张自新惑然道:“我就是这两下子,有什么可试的?”

  杨青青笑道:“兄弟,你真傻,爹是不便公开教你剑法,所以这个借口指点你一下,让你多学几手,好应付以后的⿇烦。”

  哈回回也道:“小兄弟,杨大侠是中原成名的剑客,他指点你,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还不虚心求教。”

  杨公久却淡淡地道:“你们都弄错了,长舂剑派虽然是关外新兴的剑派,剑法并不出奇,不过⽩少夫的⽗亲⽩长庚却是个剑中的怪杰,在关外已享盛名,六年前成立长舂剑派,三年后就灭给他的儿子掌理,自己关门研练剑术,如果是他亲自前来,我都不是对手,又指点什么呢?”

  杨青青一怔道:“那你找张兄弟比剑是为了什么?”

  杨公久道:“我有我的道理,回头再说。”

  张自新已经准备好了,摆了一个‮势姿‬。杨公久看了一下,忽然撤剑欺⾝进招,出手极快,张自新还来不及挥剑招架,剑尖已进近前,幸好杨公久拿捏分寸极稳,点到他的⾐服,立刻就收回了。

  杨公久冷冷地道:“拿出真功夫,别跟我装蒜。”

  张自新道:“我是拿出真功夫了,可是我只会这么多,而且也没想到您的剑来得这么快。”

  杨公久怒道:“胡说,就凭你这点本事,别说打败⽩少夫了,刘奎要杀死你也轻而易举,你在骗哪一个?”

  张自新急了道:“杨老伯,我没有骗人。”

  杨公久脸⾊一沉道:“张自新,因为你击败⽩少夫用的是杨家剑法,我才出头替你担当那件事,如果你再存心耍滑头,我就撒手不管了。”

  张自新急得満脸通红,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还是哈回回替他解围道:“杨大侠,张兄弟是个老实人,绝不会滑头,而且他的底细我很清楚,的确是不会剑法,除了令嫒教他的几手他从来没学过剑法。”

  杨公久冷笑道:“他能杀伤刘奎,折败⽩少夫,却连我一招都挡不住,这不是骗我就是捧我了。”

  哈回回答道:“这是您错怪他了,他的剑法是令嫒教的,对别的人,还可以凑合几下,对您可不行了,那本就是您的剑法,所以您一出手就制住他的缺点。”

  杨公久沉思片刻道:“这也有道理,那么我现在只守不攻,让他来进招好了,张自新,这关系你的生命,可不准再蔵私心,尽量拿出真本事。”

  张自新举剑犹豫着。

  杨青青笑道:“兄弟,你听见了,尽量抢攻好了,别担心爹,你绝不会伤了他的。”

  张自新沉稳地劈出一剑,杨公久信手一格,剑⾝却被开老远。

  张自新立刻又攻出了第二剑,杨公久想回剑挡架都来不及,幸好对剑法十分悉,斟酌着避过了。

  第三剑又到,一连七八剑,把杨公久得连连后退。

  杨青青怔住了,她没想到剑术精湛的⽗亲也会如此狼狈,居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她对自己的⽗亲知之甚悉,平常⽗女俩切磋时,杨公久也经常让她进攻,但是⽗亲的守势极密,从没有这种现象。

  大约进行了八九招,杨公久不挡则已,一挡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剑,弄得险象百出,连声叫停!

  张自新停下手道:“杨老伯!你太客气了!”

  杨公久着气道:“你到底是什么琊门功夫,怎么我的剑一沾上你的剑,就有一股力量,把我的剑引开了…”

  张自新愕然道:“我也不知道!”

  哈回回在旁道:“会不会是剑上的古怪呢?这柄剑是远代古物,虽然不知道名称,却是一柄绝佳的利器。”

  杨公久朝他的剑看了一眼道:“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张自新连忙递了上去。

  杨公久接在手中,审视良久,又用指叩叩剑⾝,听听声音道:“剑是不错,但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换剑试试!”

  说着把自己的剑给张自新,叫他再度进攻,这次更妙了,张自新一剑刺进,杨公久挥剑去拨的,谁知剑才出手,竟像千钧之重,本挥不出去,而张自新的剑已经钻了进来,万分无奈中,他只好轻⾝闪躲。

  但是毕竟反应太迟,躲开了刖的要害,躲不过其他的部位“嗤”的一声轻响,肩头的外衫被剑锋划破了一道裂口,外⽪也受了一点轻伤,立刻有鲜⾎冒出来。

  张自新惶恐地丢下剑道:“杨老伯,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想收也收不住…”

  杨青青见⽗亲受了伤,连忙跑来拿出手绢替⽗亲裹伤,一面却愕然问道:“爹!您怎么了?”

  杨公久把那柄剑端详了很久才叹道:“这是一柄琊剑,到了我的手里,竟像是自己会动的,我往右削,它却偏左去,连我也弄不清是怎么了。”

  张自新一愕道:“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从来也没有感觉到呢?它在我手里很听话的…”

  几个人眼看眼,都不明⽩是怎么回事。

  杨公久把剑还给张自新道:“拿去吧!我觉得这柄剑很琊门,握在手里,像是有刺在扎手似的。”

  张自新接过剑,从柄至梢摸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异状。

  杨公久道:“现在我明⽩是怎么回事了,刘奎负伤,⽩少夫折羽,都是这柄剑在作怪,并不是你的真本事胜过他们,因此我劝你最好也不用这柄剑。”

  张自新道:“我并不喜它,是哈掌柜送给我的。”

  杨公久正⾊道:“虽然这柄剑对你只有帮助,但是我觉得还是不用的好。”

  杨青青道:“为什么?这柄剑对张兄弟有助,别人拿去了反而有害,就证明它是一柄神剑只认得张兄弟是它的真正主人…”

  杨公久神⾊一庄道:“或许可以这么说,但是有怪异状态的剑都是凶剑,对人绝对没有好处。”

  杨青青道:“我不信,剑不过是防⾝的武器,怎么会对人有伤害的呢?”

  杨公久道:“别的不说,如果靠着剑上的怪异而制敌,人就会生出依赖之心,不在剑术上求进步了,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剑不在手上怎么办?再者,这柄异剑出了名,必然会引起别人的觊觎,千方百计想谋夺你的剑,反而会引来许多祸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你总听过吧?”

  张自新脸上一红道:“我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有经历过世面,有许多事都不懂,杨老伯那两句是什么意思?”

  杨公久道:“那是说你有了一样宝贝,人家想抢夺你的宝贝,就会想法子来害你,这宝贝反而成了祸患,所以有钱的人防偷怕盗,整天不得安宁,而一个穷人,打开大门也可以放心一觉睡到天亮。”

  张自新点点头道:“这个我懂了,可是这柄剑并不是什么宝贝,您是经过试验,才知道它古怪,别人可不知道,大概不会动它的脑筋吧!”

  杨公久道:“刚才⽩少夫就动过它的脑筋了,这家伙心眼儿多,一定是发觉你剑上的怪异才想法子要据为已有,只是没有成功,所以才要回去搬他老子出来,否则他败在你手里,丢了个大人,说不定连关外的老家都没脸回去,还敢请他老子撑吗?”

  杨青青也点点头道:“不错!他已试过张兄弟技艺并不⾼明,如果为了报复,自己就够了用不着大张旗鼓,把他老子也搬出来。”

  杨公久点点头道:“这话说对了,他以为我们还不知道这柄剑的名贵,所以才摆下话,叫我们全体留在京师等待,等长舂剑派夺到这柄剑时,正好借机会把中原武林道一举折服,伸扬他们长舂剑派的名声。”

  杨青青道:“可是这柄剑到了别人手里却反而有害,让他们吃吃苦头也好。”

  杨公久一叹道:“剑上的怪异虽然有点帮助,但并不可靠,张自新就被⽩少夫制住一次了,我第一次出手也轻易地制住了他,只要不跟他的剑接触,就毫无好处,所以我劝他放弃这柄剑,学点真正的武功,那才是最可靠的防⾝方法。”

  张自新道:“我也是这个打算,可是没有人肯教我,刘老爷子和您杨老伯…”

  杨公久一叹道:“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我们这点本事实在也不够资格教你。”

  张自新刚要开口,忽然听见暗处有人发话道:“杨公久,你们徒负侠义之名,畏缩怕事,一点武林气概都没有,我老头子不信琊,非要赌赌这口气。”

  说着,从一棵大树后转出了一条人影,月光下看得很清楚,正是那个卖宝剑的古玩铺老掌柜。

  哈回回第一个上去道:“老先生,您怎么也来了?”

  老头儿淡淡一笑道:“我今天闲得无聊,上骡马行想找你谈谈天,他们说你上这儿来了,我也跟着来瞧瞧!”

  哈回回淡不经意地道:“原来您老先生也好热闹的,这么老远的路⿇烦…”

  那老者淡淡一笑道:“我倒不是喜赶热闹,而是因为这柄剑在我店铺里卖出来的,它有点怪⽑病,如果被一些见识浅薄之徒瞧在眼里,把它当做什么妖魔鬼琊看待,不但埋没了这柄宝剑,而且也砸了我的招牌,让人家说我古玩铺里卖出妖怪来了,那还得了!”

  这番话分明是存心揶揄杨公久的。

  奇怪的是这位名震中原的大剑客听了一点都不生气,谦虚地拱拱手道:“在下自承知识浅陋,望祈老丈指教。”

  老掌柜的大模大样地道:“嗯!这还差不多,我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心⾼气扬,从不肯认错;现在居然懂得客气了,这倒是很不容易。”

  杨公久神情十分恭敬,肃立致揖道:“儿时无知可笑,行事孟浪狂妄,深自感愧!”

  老掌柜的又点点头捋须笑道:“虚心是好的,练武的人懂得虚心,就是避祸远灾之道,不过武林中就是被你们这些明哲保⾝的作风,弄得乌烟瘴气,宵小横行,⾝为侠义道,不该把豪气也淹没了。”

  杨公久好像在听训,心诚悦服地道:“在下并非妄自菲薄,是有自知之明,有些事为能力所不及,过问了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为害于人,在下才不敢造次。”

  老掌柜哈哈一笑道:“说得也是,不过你们都有了⾝家与虚名之累,遇事当然要慎重一点这也难怪,可是我老头子孓然一⾝,行将就木,多管闲事总不会连累到别人,杨公久,你以为如何?”

  杨公久不表示意见,只避重就轻地道:“老丈行事早有裁处之策,在下岂敢妄加置议!”

  老掌柜又是哈哈一阵大笑道:“好!你们这些大侠客不但磨去了火气,连说话都小心多了,不相⼲的事一句都不多说,难怪你们能坐享盛名,活得如此太平。”

  杨公久低下了头,一声不发。

  杨青青看得纳闷,因为⽗亲从未如此对人恭顺过,忍不住问道:“爹!你认识这位老头吗?”

  杨公久顿了一顿才道:“不认识!”

  杨青青不信地道:“那您⼲吗这么委屈呢?由着他绕弯儿骂人!”

  杨公久连忙沉声斥责道:“青儿,别胡说,对年纪大的人,我们应该尊敬,何况这位老先生教训得极是有道理,你不许多说。”

  老掌柜哈哈一笑道:“杨公久,我看你这个女儿比你有胆识多了,将来一定比你有出息。”

  杨公久只是低头不响。

  杨青青却颇不服气地道:“老头儿,你别倚老卖老,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你一定是个江湖人!”

  杨公久用眼一瞪,噤止她多口。

  老掌柜却笑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呢?”

  杨青青道:“你如不是江湖人,怎么知道我爹的名字?”

  杨公久急了,大声斥道:“青儿,不准放肆!”

  老掌柜反而笑道:“别骂她,她说得很有道理,你是闻名江湖的大剑客,在她心目中你是天下第一等的⾼手,我这个开古玩铺的糟老头子居然敢对你提名道姓,自然是在江湖上跑过的-!”

  说完又对杨青青笑道:“大姑娘,你算猜对了,我早年也在江湖上混过,只是不成材,没混出什么名堂,所以才在京师开了一家小古玩铺,聊以度⽇,这是一个江湖人的悲哀,当你准备把一辈子献给它的时间,它只接受了一大半,把剩下的一小半老而无用的岁月扔还给你,要你自己设法度过它!”

  杨公久⼲咳一声道:“老先生,话题太远了吧!”

  老掌柜也微微一笑道:“是太远了,对这些前途无限的年轻人,这不该说怈气的话,大姑娘,你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以令尊的盛名⾝家,你的晚年会比我愉快得多,至少不会这么悲惨潦倒…”

  杨公久似想打断他的话题,忙又揷嘴道:“老先生,关于那柄剑你还没有指教。”

  老掌柜淡淡地笑道:“人老了就是没办法,嘴⽪子变得碎,一开口就没完,而且越提越远到后来会跑到十万八千里外,连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来了,多亏你提醒了一声,你只想知道那柄剑的事吗?”

  杨公久连忙道:“是的,在下研读过剑谱,举凡世间名剑,多半有个印象,就是不认识这一柄。”

  老掌柜笑道:“剑谱上找不到的,它不是一柄上谱的名剑。”

  杨公久道:“可是它具有许多异征,在灵方面,似乎超过那些名剑。”

  老掌柜点点头道:“不错!这鬼东西琊得可以,但也灵得很,老夫就吃了它的大亏,你知道三十年前…”

  杨公久忙道:“除了剑本⾝的掌故外,在下不便知闻,老先生可以不说!”

  老掌柜顿了一顿道:“是的,那些废话不提也罢,我们回到正题上,这剑经过我努力的搜索考证,总算找到它的出处与来历,乍听起来,那简直是一篇无法置信的神话,可是经过事实证明,却不能不信…”

  杨青青等急了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长话短说行不行?”

  老掌柜瞪了她一眼道:“好!它有个怪名字,叫做贞女剑,但也叫做女剑,曾经有一个主人称它为情女剑与妒女剑,这些名称都很适合,铸于战国末期。”

  众人都为之一怔!

  杨青青道:“就这么完了?”

  老掌柜道:“长话短说,只有这么多!”

  杨青青道:“这为什么有那么多怪名字,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异征,而且贞女、女、情女、妒女四个名字都含着相对矛盾的意思,怎么会用在一柄剑上呢?”

  老掌柜笑笑道:“这就不能长话短说了,因为每一个名称都带有一段掌故,说起来可-嗦了!”

  杨青青知道他是存心刁难,用以报复自己刚才对他的不礼貌,乃含笑福了一福道:“老人家刚才算我对不起您,特地在此给您赔个不是,您别呕人,行不行?”

  老掌柜被她逗乐了,哈哈大笑道:“鬼心眼儿的小丫头,老头儿变成老人家了,还好意思跟你生气吗?那我就说了!”

  它最初叫做贞女剑,是战国末代一个女孩子所铸,据说那女孩子是名匠欧治子的孙女儿,深得乃祖铸剑之秘,不过欧治子善铸剑之名传闻各国,引起多人之嫉,未得善终,他的后人隐名潜居,不再铸剑以求避祸。

  这女孩子爱上了一个年轻的剑手,正当论及婚嫁之际,不知怎么,被一家豪门知道了消息了,把那个剑手用计关了起来,強迫她铸一柄宝剑,作为换她恋人的条件,这个伤心的女孩子没有办法,为了拯救恋人,含泪铸成了一柄剑,拿去换。

  可是那豪门的主人见到她的天姿国⾊,又生垂涎之心,一定要她下嫁,才答应放走那个年轻的剑手。

  那女孩子是个多情的人,也含泪答应了。当她眼见恋人‮全安‬离开后,忽然骗说这柄剑需要重锻一下。

  那主人信以为真,替她准备好了熔炉,谁知这位多情的烈女竟:然抱着剑,跳进了熊熊的烈焰,结果她的人化成了飞灰,这柄剑却;被抢了出来。”

  杨青青哦了一声道:“这就是贞女剑的由来吗?”

  老掌柜点点头道:“那豪家得到一柄利剑后,拿来与人试剑,可是不知怎的,这柄剑不但帮不了他的忙。反而会影响他的剑术,使;他连原有的技术也无从发挥了。

  “初时他以为是那个烈女的真灵附在剑上作祟,可是换了别人,结果仍是一样,他才知道上了当,那女孩子给他铸了一柄捣蛋的剑,可是他把这件事秘不宣扬,相反的对外宣扬这柄剑是如何的锐利名贵。”

  杨青青道:“这是为什么?”

  老掌柜道:“因为她的恋人,也就是那个年轻的剑手得知恋人为他⾝殉的消息,投⼊当代最有名的剑客门下学剑练技,准备异⽇前来报仇,那个豪家很担心,才暗中安排下这个谋。”

  张自新也听出了神,忍不住问道:“什么谋?”

  老掌柜道:“你听下去就知道丁,三年后,那个剑手艺成别师,单⾝登门寻仇,那个豪家自然也有了准备,聘请了许多⾼手护宅。

  可是这些⾼手一个个都败在那年轻人的手下,最后那豪家装做后悔莫及,献剑乞和,把这柄剑给了那个年轻人,然后叫那些⾼手一拥而上,因为这柄剑的作用能使掌握者剑法散,他想借此机会除去那个年轻人。

  “谁知剑到了年轻人的手中,竟然发生相反的效果,剑发如有神助,大展神威,把那豪家与网罗来的剑手全部都杀死了,于是‘贞女剑’之名不胫而走,那年轻人也就成了名重一方的⾼手了。”

  杨青青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剑上的异征是因为一个烈女英灵而来的,后来为什么又有了女之称呢?”

  老掌柜道:“起初那剑手因为追悼爱人之死,发誓终⾝不娶而守义,而这柄剑正帮助他成就了赫赫盛名,可是,过于一些时候,那年轻人哀思渐淡,又娶了一个女子,怪事也就又发生了…”

  杨青青道:“是不是剑上的异征失效了?”

  老掌柜又道:“也可以这么说,因为那年轻人杀死了不少人,自然会有人找他报仇,就在他新婚的第三⽇,一个仇家找上门来,手之下,那个年轻人居然被仇家杀死了。其实这仇家的剑法还不如他,当然是剑上的怪异,他便被人杀死的这一件事传出后,贞女剑被人称为妒女剑!”

  杨青青道:“这是男的负义该死,那个烈女的英灵自然不能饶他了。”、老掌柜笑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剑上的怪异与英灵无关,是铸剑的人用了一种特殊的材料,这种材料是什么无人得知。

  “因为欧治子那一族,传到那个女孩就绝了代,这铸剑之秘也就永远失传了,可是这剑上的异征却耐人寻味,它只适合年轻未婚的男子,谁用它,谁就可以得到剑上异征之助,发剑时剑⾝上可以产生一种牵引之力,两剑相触时,将对方的劲力减弱,使本⾝的劲力加強,哪怕双方的实力悬殊,得剑之助,也可以制胜克敌。”

  张自新恍然道:“我击败刘奎与⽩少夫,也就是这个原故了。”

  老掌柜笑笑道:“可是一个已婚的男子拿着它,就会得到相反的效果,也因为这原故,它才被称为女剑!”

  杨公久轻叹道:“难怪它到了我的手里就别扭了。”

  杨青青道:“为什么又被称为情女剑呢?”

  老掌柜道:“这剑还有一个⽑病,男人过了四十岁,不管已婚未婚,都得不到它的助力,嫦娥多情爱少年,所以一个吃过它的亏的得主就戏称它为‘情女剑’,还有它的异征只在男子⾝上见效,如果换成了一位女子,虽不⾜为害,却也全无好处,所以‘情女’、‘女’的称呼对它都很适合。”

  杨青青脸上一红道:“它是一柄下流的女剑。”

  老掌柜笑道:“也说得对,如果老夫要为这柄剑作传,又可以加上一个名称了。”

  张自新却问道:“它的怪异当真与原先那位烈女的英灵无关吗?”

  老掌柜道:“自然没有关系,因为它的异征必须在两剑触时才生效,可能是一种之气相生相成的道理。”

  杨公久想想才问道:“老先生如此说有何据呢?”

  老掌柜道:“我是在一所古墓中发现这柄剑的,墓中的主人是它前一任得主,剑旁还有一本书,说明它的过去历史,还附有许多神话的穿揷,我自然不相信,经过多方证实,终于由我本⾝的经历为它找到了这个答案。

  第一,它的异征是在少年男子⾝上见效,那是得纯之气互合之故,因此剑的得主只要与女子有过肌肤之亲,气消失,便适得其反。

  再者剑的得主如果过了四十岁,即使不近女⾊,刚之气也衰竭了,无法与剑上的异质为合,剑就失去灵效了。”

  哈回回这时揷口道:“据我看,这柄剑可能是纯之质铸成的,得少年刚之气为配合,才产生异常的效用,如果持剑人气不⾜则衰,致反得其害,而到了女子手中,两互相抵消,便毫无作用了。”

  老掌柜点头笑道:“说得对,哈掌柜的,看不出你肚子里还有不少学问呢!”

  哈回回讪笑道:“老先生又在损人了,我不过是个生意人,随口说说而已,哪里会有什么学问?”

  老掌柜笑道:“你别装蒜,我这双老眼看人绝不会含糊,当你能在我铺子里看中这柄剑,我就觉得你不简单,否则我不会你这个朋友。”

  杨公久朝他俩看了一眼,然后朝老掌柜拱拱手道:“多谢老丈指教,在下先告退了,青儿,你也走吧!”

  杨青青一怔道:“走了?张兄弟的事怎么办呢?”

  杨公久道:“他自然有⾼人为师,用不到你费心!”

  老掌柜却道:“杨公久,话可得讲清楚,谁是⾼人?你要代个明⽩。”

  杨公久言又止。

  老掌柜又道:“一个月后,长舂剑派再度⼊京;找张自新决斗,你打算如何应付?”

  杨公久道:“张自新有这柄神剑为助,何用担心?”

  老掌柜道:“话不是这么说,剑的本⾝并没有灵异,而且对方也看出了虚实,如果他不跟这柄剑接触,就会使这柄剑毫无作用,所以靠剑是不够的,他还必须要会几手真正的剑法才够用。”

  杨公久苦笑道:“在下这几手剑法自知甚明,对张自新毫无用处。”

  老掌柜道:“话不是这么说,张自新只跟你女儿学了几天,就可以使⽩少夫折剑认输,可见你的剑法还是不错的,因此我希望你好人做到底,把你的女儿再借几天,把你的流云剑法让他学全了。”

  杨公久道:“那自然可以!”

  老掌柜道:“这个地方自然不能再用了,别处也不行,让人知道了对你不太方便,我那古玩铺后面有一所空院,不如叫他们都住到我家里去安心练剑,这样除了哈掌柜外,就没有人知道了,你看可好?”

  杨公久神⾊一动道:“那更好了!”

  老掌柜又道:“一个月后,长舂剑派再来,最好由你出面,跟他们打打道。”

  杨公久微愕道:“由我出面?”

  老掌柜说道:“自然是你出面,难道你堂堂的汝州侠不出面,还要我这个无名的老头儿出面不成?”

  杨公久想了一下,道:“可以!老先生还有什么指示?”

  老掌柜笑道:“指示可不敢当,你是个老江湖了,今天的事对外该怎么说,你自己斟酌斟酌,凡事你多负点责任,绝不会吃亏的,你有一大批好朋友撑,人家多少有个顾忌,不像我与哈掌柜,咱们都是生意人,可经不起风浪。”

  哈回回笑了笑道:“我没有关系,张兄弟是我忘年之,我们草原上的人,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揷刀…”

  老掌柜道:“你可听见了,张自新可是中原人,哈掌柜对他如此爱顾,你们都推手不管,那多惭愧!”

  杨公久脾气竟特别好,恭顺地道:“老先生代了,在下怎敢不遵,既是这么决定,青儿也不必回去了,就直接打扰老先生个把月,回头我把她的⾐服着人送到哈掌柜处,再由哈掌柜转给她好了。”

  杨公久说完这些话,又准备要走了。

  老掌柜却将他叫住道:“刘金泰虽是京师镖行的头一把椅,但是论⾝份,还是你清⾼一点,有些事你可以做主…”

  杨公久笑道:“在下知道,该说的话,在下要斟酌情形再说,不该说的话在下也绝不多说半句。”

  老掌柜笑笑道:“你是个很谨慎的人,不用我关照,你也会把事情办好的,我只是提醒你-声。”

  杨公久道:“老先生是过分小心了,我叫青儿直接随老先生回去,不再上镖局,就是为了不…”

  老掌柜一挥手道:“好了!你去吧!”

  就这样打断了他的话,杨公久居然十分顺服,骑上马就走了。

  杨青青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她从⽗亲的态度上,已经看出事情很离奇,这个老头子以前必然是江湖上很出名的一个人物,后来隐姓埋名,寄居京师,⽗亲一定是认识他的,因为对方没表示,才不敢明⽩说穿。

  张自新也觉得情形很奇怪,几次想开口动问,都被哈回回和杨青青用眼⾊止住了,使他很纳闷,自从这个怪老头子出现后,每个人都变得怪了!

  老掌柜嘻嘻地笑道:“热闹过去了,我们也走吧!”

  哈回回道:“老先生骑我的马吧!”

  老掌柜‮头摇‬道:“不用了,我这几老骨头经不起颠簸,还是走路舒服些,我先走了,你们跟着来吧!”

  说着摇摇晃晃,闪进树丛里了。

  张自新估量他走远了,才出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回回道:“你跟人动手打架,小沙丽偷偷地骑着马赶去通知我,我跟她比划,知道是刘奎又来找你⿇烦了,自己解不了危,只好到镖局去向刘总镖头求援,杨大侠也在,大家就一起来了…”

  张自新道:“我是问这个老掌柜…”

  哈回回笑道:“我可不知道,他是自己来的。”

  杨青青道:“我看他一定是个江湖成名的前辈,我爹怎么会对他如此客气!”

  哈回回摇‮头摇‬笑道:“不可能吧,令尊大人是中原第一等剑手,还有谁比令尊更出名呢?

  至于对他如此的客气,那是名家应有的襟与谦虚,对年纪大的人,总该有点礼貌,那也是自然的事!”

  杨青青不信道:“我爹为什么叫我上他家去练剑呢?”

  哈回回道:“那是为了保密,刘奎的那批酒⾁朋友是无孔不⼊的,只有找一个不受人注意的地方,才能安心练剑,不受人打扰。”

  杨青青道:“这老头叫什么名字?”

  哈回回笑道:“我也不晓得,虽然我们了十几天的朋友,他不肯告诉我,我也不便追问了,你也别打听了,叫他一声老爷子不就行了吗?”

  杨青青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脆不开口了—— wwW.niLxs.cOm
上一章   燕赵雄风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燕赵雄风》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燕赵雄风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燕赵雄风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