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剑情天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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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佛剑情天 作者:司马紫烟 书号:41521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三十三章 | |
洪九郞向天狐老人说出组成天狐门的经过,以及发生的许多事。 天派老人很欣慰地道:“很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没有叫我失望,天狐一道,远始自我的玄祖令狐绝,但数百年来,都是一系单传,没有发展开来,最主要的是我们这一门太玄,不合正统,很多人无法接受,没想到你们手中,竟然发展成一个正式的门派了,只可惜了天雄那孩子,他竟是第一个殉道者。” 大家又是一阵默然,天狐老人又道:“我晓得你们要来,所以也已做好了远行的准备。” “远行的准备?师⽗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是的,我所习的大狐之道虽非正统,却也小有神通,至今已有心灵感应,预测休咨行止。” “师⽗莫非已可预知未来?” “我还未到那种程度,不过对于悉的人,休戚和关,我可以心灵感应略测知一二。” “在我们来之前师⽗就已经算到我们要来了?” “那这儿才能有感应,那也算是不容易了。” 洪儿郞道:“老师⽗,这一次我们是去拼命的,对东灵宮那一战,想必一定十分的凶危。” “我知道,要不是此行凶危,我还不想去呢!我知道魔教在百余年来、屡蹶而振,一定不会只是靠着⻩金城中那些人,必然有着一股更強的的人在后面支持着,你们居然打听出这股势力来,实在很了不起。” 洪九郞知道他在顾左右而言他他,忍不住道:“老师⽗,您的功力已经转注给我,此刻所余,已不到两成…” 天狐老人笑了一下道:“小九子,你觉得我比两年前,你刚走的时候如何?” “老师⽗的精神比以前健朗多了,也年轻多了。” “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莫不是找到了什么仙丹?” 洪九郞是开玩笑,但天狐老人却笑着道:“你说得不错,但我吃的不是仙丹,是仙果,我在后面的雪狐⾕中找到了一大片雪参。” “雪参?是那种生死人⾁⽩骨的灵药吗?” “没有那么灵,生死人⾁⽩骨是绝无可能的,但它的确是绝佳的补充元气之剂,治內伤也极具功效,我拿来天天当饭吃。” ‘叫么?天天拿来当饭吃?” “是的,数量太多了,我每天服一株,连吃了一年,只觉得精神旺健,气⾎充沛,失去的內力居然又补了回来。” “那不是太浪费了?这是举世难求的灵药。” “是的。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这东西必须趁新鲜时吃下去才有十⾜的神效,摘了下来,只有一半的功效,若是晒⼲了,连一成的功效都没有了,我又不指望它卖掉发财,所以也不留下了。我每隔十天就去一趟,采摘一部份回来,吃完了再去,每天服一株,就不会感到饥饿,很少再吃别的东西了,可不是当饭吃了?” 洪九郞笑道:“那四个小鬼在这儿,一个个骨凝固,也是雪参之功了?” 天狐老人道:“不!我没给她们服过,她们年纪轻,本用不到这些,不过我用雪参的汁熬成浆后,制炼了一些药丸,倒是具有十分的灵效,特别是用来治疗內伤,更有功效,比什么大还丹还要好得多。” 洪九郞道:“那倒是大有用处,此去西行魔,必有一场恶斗,受伤也在所难免,有这些灵药就好得多了。” 天狐老人叹道:“我只炼了十丸,倒不是我小气,一起拿出来都没关系,但是有个条件,不许告诉人家是什么东西炼的,也不能说出雪狐⾕的名称。” “为什么呢?灵药本为济世之用。” “是的,我也不想独占,雪狐⾕中的雪参为数也有不少,一面采摘,一面生长,不虔匮乏,但消息若传出去,大家一窝蜂的拥了来,立刻就断了,就再也找不到这种的灵药了。 这种东西说可以延年益寿倒行,却不能永保一个人不死,我个人年岁已老,就是有了它,也不可能再活上百年的,我是为了后人着想。” 洪九郞连忙道:“师⽗的用心我们都很明⽩。” “我希望你们能真正地明⽩,天狐们天狐之道的要求却是由自我出发,平实而近人,在我看来,远比那些空谈圣贤心的伪君子实际多了。” 乐天湘道:“师⽗,我认为天讯之道比圣贤之道更深刻透彻,我们不计毁誉,行心之所安,比那些囿于仁义的名门正派做得更多、更踏实。” 天狐老人哈哈大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要把那片雪参控制在手保管,由我们来控制炼药救人,可以一直救下去,若是一公开,大家都来采断了,变成谁都没有了,这种用心若不往深处想,谁都会认为我们自私,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成了。” 岳天玲道:“就算自私一点,也是问心无愧,灵物无主,唯有德者居之;我们若能保有,便是私德无亏,否则天必不容。” 天狐老人一笑道:“大丫头,你怎么也修天道了?” “我不信那一套,却也不否认这一套,我以为天狐之道的精义,也就是天道即狐道。” 天狐老人哈哈大笑道:“好,天道即狐道,天心即狐心,天意即狐意,天人即狐人,大丫头,你这一句话把我天狐之道说得最清楚,看样子我这天狐之祖,该让给你来⼲了,因为你已得天狐三昧。” 在乐中,他们住了一天,然后天狐老人就跟着他们走了。 说跟着他们走而不说领着他们走,是因为天狐门主是洪九郞,而且是中原各大门派公雄的召集人,地位崇⾼,不容更易,他这个做师⽗的也只有听候驱策了。 四个人出山之后,找到了马匹,又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廓尔喀。 这个化外的小帮是佛教的虔诚信仰者,庙宇很多,而且与西蔵的喇嘛渊源极深。 洪九郞要早点来到是有道理的,他既为一行之帅,至少应该知已知彼,才能够决定行止。 目前他对灵鹫峰的东灵宮一无所知,甚至于连路都不,贸然率众前去,似乎是太冒险了。 他虽然在天山生长,但是跟喇嘛教人也颇有情,在加德満都,他找到了喇嘛寺中的一位哈图大喇嘛。 他献上了哈达--一种⻩⾊丝巾,喇嘛教人用以对僧侣表示敬意的礼品和一雪狐⽪裘,再加上另一位大喇嘛的介绍信函。 哈图很⾼兴地接见了他,问起了东灵魔宮的情形。 哈图知道得不多,知道在灵鹫峰中有些很神秘的宗派,远离人世,除了定时派人下山购买⽇用品,从不与人来往。 灵鹫峰下五十里內,被他们列为噤地,噤人前去。 这虽然有点霸道,可是他们很富有,廓尔喀的皇族和贵族们都得到他们的厚赠馈礼,以官方的势力包庇他们,而且灵鹫峰⾼揷云表,本与外界隔绝,所以也没人前去打扰了。 当然,也因为他们太富有,引起一些宵小之徒的眼红,曾经有一伙強人想去打劫的,去了将近三十人,都是穷凶恶极,武功⾼強之徒,但全部被悬尸山下,作为警诫,大家才知道那个神秘的宗派中,武功更为惊人。 当然,他们也有人出⼊的,那都是远方来的人,男女都有,每年都有十几二十个人,上山之后,居住一两年不等又下山去了。 这些人多半是汉人,可是⾝份也很神秘,他们来来去去,也不跟外人接触。 哈图也是在洪九郞的口中,才知道这个神秘的宗派,原来是魔教的司命之祖,表示十分惊诧。 但是他也表示了为难之处道:“本教虽非佛门正宗,却也在佛祖慈悲之下,与魔教本应是对立的。” 洪九郞道:“这倒不然,魔教的司令大神阿修罗尊者,也是诸佛之一,在贵教同样受到香火的,只是这些魔教弟子一直想肆中原,才引起大家的敌视。贵教未蒙其害,跟他们也没有冲突,这是魔教与中原武林之事,贵教没有加⼊的必要的。” 哈图吁了口气道:“蔵边布达拉宮颇有⾼手,加⼊了或许还能尽上一份力,老衲主持这儿的教务,仅是一处分支,人才稀少,实在也帮不上忙,不过老衲可以为各位尽一点力,到时遣一个向导为各位带路。” “那就太好了,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有的,他是本教弟子,在此地经商,魔宮中每年出来购买⽇用品的,全是由他经手,他不但认得路,也到过魔宮前院。” “他若能领路自是再好不过,只是今后…” “群侠西来魔,自是决定的一战,不管各位是否能成功,灵鹫峰上不会再有魔宮了,所以这对本教倒是没什么关系。” 洪九郞道:“活佛,我们魔成功,自然没有魔宮了,我们若是失手,怎么也没有魔宮呢?” 哈图笑道:“魔宮隐⾝在此,就是为取其隐秘而己,各位既已探出它的所在,他们还会留下去吗?” 这个喇嘛领袖一方,思虑纯,设想的事倒是十分有理。 洪九郞等人只是第一批,若是此战不能成功,各大门派一定会聚结更多的人力前来,多少年来,魔教这司命中心一直不敢公开,就是知道仇家太多,他们当然不会等在此地挨打的。 所以他笑笑道:“大喇嘛说得是,在下过虑了,到时在下再来求教。” 哈图道:“布达拉宮活佛大喇嘛是老衲恩师,他的九龄寿期将届,老衲一两天就将往西蔵朝师,门主再来时,老衲恐怕不在了,不过老衲会叫那个弟子到门主所居的客栈中去报到的,他叫达洪,是世居此地的土著。” 洪九郞心中暗暗骂他是老奷巨猾,活佛大喇嘛的佛诞已过,这分明是推托之词。 不过想想也难怪,他不愿意牵扯进这场是非中,躲开了也是人情之常,他肯派个弟子担任向导,可见他內心中,对魔之举还是支持的。 于是说了一些客气感谢的话,就告辞了出来,在客栈中等候将近一个时辰,八大门派的好手们也次第赶到了。 他们见到了天狐老人亲至,都感到十分欣慰,因为有几个人是他的旧识,千里远来,要听一个小伙子的支遣,心中多少有点不痛快,天狐老人也在,他们的气就平多了。 在预定前五天;人都已到齐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极西天候寒冷,灵鹫峰有半年在雪冻之中,怕误了行期,每个人都赶早了一步。 喇嘛教派的向导达洪也来报到了,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精壮⼲练,武功也极有底子。 他带着伙计,为魔宮送货有十几年了,每年他都亲自押送上山,所以他上山的次数也不少。 幸亏有了他的指点,大家才知道如何出⼊,因为骑了马匹,还要走三天的山路,才能到达峰下。 然后以人力登越小径,又有一天的山路,雪地登山,要带很多器具和粮食,若是没人预先提示,大家很可能被困在半路就又要回头了。 若多跑冤枉路没关系,但露了形迹,山上有了准备,必将增加很多困难。 峨嵋、少林、武当三家都派了两位首席长老前来,一位出家,一位俗家,技艺都在顶上之选。 其余九华、云台、五台、华山、昆仑各派,都是掌门人及一名好手参加,⾜见大家对这一次魔之行的重视。 天狐老人也颇觉意外地道:“小子,你真行,我老头子虽然受到几个老友相托主其事,那也不过是几个人的私下委托而已,却没有想到你能得到这么多的支持,凭心而言,我老头子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岳天玲笑道:“老爷子当然不行了,因为您只是一个人,而且跟各大门派只有私,老九却拥有一个门户,完全跟他们谈公事。” 天狐老人道:“那有什么差别呢?我虽是以私接受邀请,办的也是公事。” “很大的不同,私论事,免不了受情的约束,很多事情不好意思做,但是以门户的力量,公开来办事,就可以免除私情,小九主掌门户,就是不跟他们建立情,对魔教的人固然不放松,对各大门派中一些不公平的措施,也同样伸上一手。” “那不是得罪了他们吗?” “是的,几乎每一家都得罪了,可是我们却取得了许多不在门户的武林人士支持,他们使久受各大门派的庒制,心中十分不平,天狐门也替他们出头,这股力量就庒倒了一切门派,他们不敢不努力支持,否则…” “否则怎么样?难道天狐门会对付他们?” “天狐门不去对付他们,但是却主持公道,只要站住了脚,在道理上不亏,天狐门就会对他们提出要求,非要他们接受不可。” “那不是太欺负人了?” “老爷子,这话不公平,我们不是欺负人,是为那些受欺负的人出头,争取合理公平的待遇。” “可是那样一来,各大门派肯甘心吗?” “他们若是明理的,应该向道理屈服,他们若是不明理,也必须向势力屈服,我们不想独霸武林,我们对付魔教,也是不让他们称霸于武林,但我们不是帮凶,不是各大门派的打手,去维持他们的霸业。” “那应该不会的,八大门派互相制衡,就是不容许哪一家独霸武林。” “但是他们八家联合起来,称霸武林,独占利益,不给别人一条路走,除了沦⼊黑道之外,就只有受他们的庒制和欺凌。” “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形的。” “因为您老爷子只在八大门户中朋人,没有到其他的圈子里去看看听听,老实说魔教的势力一再能蹶而复振,跟八大门派的骄横自大,不能容人也有很大的关系,很多人投⾝魔教,明知其琊恶而不惜自污,也是为了中的一口气难平。” 天狐老人叹了口气:“我要跟那些老朋友谈谈。” 岳大玲叹了口气:“谈不出结果的,他们并不是不知道,但是无法噤止,他们的门人弟子能够过好的⽇子,能够出人头地,做师长的只有支持。” “可是也不能庒在人家头上。” “武林中没有真正的是非,只有势力才能说话,所以天狐门必须要先有一股使人不敢轻他的实力,才能做一些我们想做,能使而应该做的人。” “那我们自己岂非也在争霸了?” “我们不争霸,却向任何一个有野心的门户挑战,我们不欺负人,却也不容别人在我们的眼下欺负人。” “这要把握住自己才对。” “是的,我们都想到了这一点,也都做了准备,目前我们放开手,让小九去做,有一大发现他做得太过份了,我们会警告他,若是他再不接受,我们就会收拾他了。” 洪九郞笑笑道:“大姐,你们对我太没有信心了。” “我们对你有绝对的信心,但是也知道,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成功的次数太多,从来也没尝过失败的滋味,人就会自骄自大,自以为是的主宰一切的神了。” 洪九郞一惊道:“大姐说的是,小弟以后当自知警惕,多注意一下自己。” 岳天玲笑道:“你还是放开手去做好了,我们已经决定了,你的门主当到魔教事件结束,然后你也该退下了,让老八于天正去⼲。” “小弟倒不是想恋栈这个位子,但是⼲师哥却不适合接替,他为人拘谨,缺少魄力,小弟以为让楚师兄去⼲较为适合。” “楚天涯太过狡猾,非领袖之才,他适合当幕僚。” “但是于师兄缺少决断力。” “他没有才好,遇事他不会擅做主张,会问问别人的意见,不会仓促做决定。” 洪九郞道:“有时一个人的决定会比大家会议的结果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就是这个意思。” 岳天玲笑道:“你为什么不说你比人家能⼲呢?” 洪九郞道:“我不否认,不过我也不是坚持自己一定要当门主,只是反对于师兄,他那人没有野心,可是不会做正确的选择,更没有决断能力,万不如楚师兄。” “你不当门主,但你仍然有建议的权力,你可以辅助他的。” “问题在有三四个建议时,于师兄仍然不知道如何做一个正确的选择,有时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时,就会误了大事。” “你至少可以帮助他做个选择。” “但是他很固执,虽然他自己不大会用脑筋,但是他如果做了一个选择时,很少会改变。” “老六就一定会听你的吗?” “他也不会,但是他懂得利害,能分析,知道如何选择一个正确的。” “奇怪了,你对他们是如何了解的?你当了门主之后,他们对你唯命是从,你又从那一点去决定他们的格。” “从他们带来的部属上判断的,于师兄带来的全是些庸才,证明他平时的处事态度,一定刚愎自用,所以人才留不住,而他自己又不是个人才。” 天狐老人忍不住道:“大丫头,这一头上我要支持小九了,老八绝非领袖之选。” 岳天玲笑道:“我知道,别说老人不是,天府八狐,没有一个是,楚老六也不成。” 洪九郞道:“但他勉強可以算个人才。” “天狐门好不容易创下一番局面了,怎么能用一个勉強的人去担任门主,事实上我们本也没打算要换个门主,我只是故意试试那个小鬼。” 洪九郞一怔道:“为什么要试小弟呢?” “看你对天狐门有多少诚意,如果你也赞成老八,那我就给你一顿巴掌,因为你对天狐门太不珍惜了,你能一力支持老六,证明你还有点责任感,也值得我们巴心巴力的支持你,你给我好好的⼲下去。” “但小弟的确是存有功成⾝退的心意。” “住口!小九,天狐一道,建立远在魔教之先,我们也不是专为对付魔教而立的,魔教歼灭了,并不等于成功,大姐这一把年纪了都不敢说退,你倒想休息。” 洪九郞只有不作声了。 岳天玲又道:“几个师兄弟中,我最为疼你了,你可别妄自菲薄,好好的给我⼲点成就出来。” 天狐老人一叹道:“小九,你还是认了吧!大丫头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但我这个做师⽗的也有点怕她,所以她要你做什么,你也只有听的份。” 洪九郞苦笑道:“弟子那里敢不听,两位师姐管我比亲娘还严呢!” 他又叹了口气道:“不过她们对弟子的支持与疼爱,也较亲娘犹有过之,她们说什么,弟子也只有听的份。” 岳天玲笑笑道:“小九,你别不服气,我跟老五若是愿意生儿子的话,绝不会比你小,所以我刚才要试试一下,你也别放在心上,狐多疑,女人家尤其多心,这是难免的,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因为你最近是太狂了一点。” “大姐若是说我对八大门派的人不太礼貌,那我是不承认的,我是气他们太过狡猾,明明是跟他们有切⾝利害的事,他们却漠不关心,好像魔是我们的事,他们只不过是做人情来帮忙而已。” “他们怎么不关心,每一家都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来了,他们遣来的人,全都是武功最⾼的。” 洪九郞道:“这话也不能算是完全正确,他们绝非各大门派中武功最好的人。” 天狐老人道:“不,我认识的人有一半,他们确是各大门派中一时杰出之选。” “老师⽗,您知道的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二十年来,各大门派都培育出精粹的第二代了,他们年龄不超过四十,各攻本门武学精华,每家都有十几个人,任何一个人拿出来,都比他们強。” 天狐老人一怔道:“不错,四十上下,正是武功的巅峰,再往后,功力虽可深厚,但动手搏斗以及⾝手的俐落,却远不及壮年为佳。” 洪儿郞微忿道:“我们这次是来搏命,不是比武。” 天狐老人道:“不错,正因为此来是搏命,所以他们才留下一些可以继续撑持门户的人,这也无可厚非,老实说,这次西行魔,虽是拉平祸之由,十分重要,但就道理而言,我们并不能站住脚,魔宮远蔵深山,并没有来惹到我们。” “怎么没有呢?历年的魔教之患,都是魔宮支使的。” ‘他们要求发展,也不能算错呀!任何一个武林宗派都希望能发扬光大的。” “可是他们的发展却是侵害别人。” “一个门派的強大,多少会庒迫到别的门派的,中原的八大门派,何尝不庒制到别的武林人士。” 洪九郞几乎词为之夺,想了半大才道:“但魔教所施行的一切,违反了我传统的伦理道德,导人于,是我们所无法接受的。” “这是唯一可以讲得过去的理由,不过端正风俗,该是官府的职责,江湖人可以管,也可以不管。” “我们基于侠义的传统,非管不可。” “江湖侠义之行,是为辅王法之不⾜,做了,是求己之心安,不做,可也没人说我们不对。” 洪九郞不响了,天狐老人又道:“小九,你一切都很好,就是有一点想不透,天狐之道虽⾜率心之所而不失乎正,那只是对我们自己的要求,并不是每个人都要跟我们一样的,否则就流于霸,则我们的行为,与魔教又有什么不同,是否也该受到别人的讨伐呢?” 洪九郞低头无语。 天狐老人道:“我年轻的时候,也犯过这种⽑病,老以为自己是对的,别人也该跟着做,后来慢慢地想通了,才知道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与想法。我们认为对的事,别人未必全以为对,别人所为,也未必不对,道有多种,各行其是,殊途而同归,便是正道。” “那么魔教所为也是对的了?” “不,魔教的道与我们不同,目的手段也不同,中原不排斥其他宗派,独拒魔教,就是这个原故。” 洪九即吁了一口气道:“那还好,我们这一次西行毕竟还是师出有名了。” “所以我老头子才跟了来,但我们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来,不是为了谁,别人来不来,出了多少力,与我们都没有关系,至少我们不能去強求别人。” 洪九郞道:“弟子明⽩,弟子也没有強求,只不过心中有点不平而己。” “连这点不平也不准有,人家不派绝顶好手参加,也是为了大局,年轻技⾼者气盛,未必能听你的指挥,那反而破坏了团结,这样一个整个的活动,全在于整体一心,以和为上,这正是人家尊重你的地方。” 洪九郞想了一下才道:“是的,弟子知道了,多谢老师⽗的教诲。” “你是真知道了还是口中说说,不明⽩的还可以提出来,我们把道理说说清楚,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也不讲究师命如山,做徒弟的非遵从不可,只要你的道理能庒过我,我也会接受你的。” “不,师⽗的道理恢宏博大,心宽阔,为弟子所不能及,弟子是真懂了,也一定会秉承师⽗的教训,放宽心,使天狐门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武林宗派。” 天孤老人欣慰地道:“你们成立了天狐门,⼲得有声有⾊,我自然很⾼兴,但我却更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堂堂正正的人,使江湖上的人,谈起你们便肃然起敬,你们各人的成就毁誉,远比一个门户更重要。” 岳天玲在旁道:“老爷子,我又不懂了,怎么个人的成就,又比门户更重要了?” “天狐之道在个别的修为,而不是集体飞升,从古到今,武林中传说的许多不在名侠,却没有一个是门户中人,因为⾝在门户中,行事必将受到一点拘束,不能够放开手行事,自然也无法创下不朽的伟业。” 洪九郞道:“师⽗,您的教训弟子一定遵从,但您这个说法,弟子却不同意,事在人为,前人做不到的事,后人未必就不能行,弟子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使天狐不朽,人也不朽。” 天狐老人欣慰地一笑道:“好!小九子,你比我年轻时更傲,我在那时只想使人不朽,所以才答应几家掌门,把魔大业一肩挑起来,但你能更进一步创立门户,而且还要使门户不朽、天狐不朽,这番壮志连我都不能佩服。我不但自己极力的支持你,也会叫你的师兄姐们全力的支持你,造成一个万世不朽的天狐大侠来。” 哈图大喇嘛对魔之行虽然没有直接出力,间接地却帮了很多忙。 因为他也担心,魔教若是被中原群豪东阻,西土也无法发展,被得就会在西域安⾝了。 魔教的存在,对喇嘛的教规与传统都是一种威胁,尤其是喇嘛以呑刀吐火等奇技异能为取信教异之法,魔教也是差不多,两者必有冲突。 他惹不起魔教,却十分希望魔教能在境內绝迹,所以他不但拨了两名通晓地理的弟子作为向导,而且还帮他们找了一群当地土著-子。 这些-子有一大半都是女,可是她们却刚健婀娜,⾝強力壮,穿着不多,但却毫不畏冷。 除了-子之外,另外还有驮马,带了帐篷卧具、食物等,准备十分充⾜。 原来在⼊山的途中,还要走三天的路,沿途都是崇岭冰雪,没有人家,也没有房舍,若非带了这些用具,群侠们吃的苦头就大了。 除了天狐一派之外,只有昆仑的师徒两个是习惯于冻天雪地的,其余的人,在⾼山冰地中行走,已感到苦不堪言,更别谈是露宿了。 好在这一路上去,都是大路,可容马行,否则他们更形辛苦了。 哈图派的两个人虽是本地土著,却能通晓汉语,少林首席长老朽木大师忍不住问道: “这山上都是那么冷吗?” 向导之一的陆达恭敬地道:“摩迦宮在小光明境,那儿的气候很特异,向北风,十分温暖。” “东灵宮又称为摩迦宮?” 天狐老人笑道:“魔宮是我们对他们的称呼,他们自己都称阿修罗教,摩迦宮大概是尊奉摩登迦女魔之神。” 陆达道:“老先生说得很对,他们尊奉的一尊女神塑造得十分美,就是传说中的女魔摩登迦,但他们称为魔⺟,为九子天魔之⺟,并尊奉三头六臂的阿修罗天为诸魔之王,是一家很神秘的宗派。” “他们跟外界很少接触吗?” “很少,只有几个下山购买给养的人下来过,出手很大方,是很受的一家大主顾,小人在五年前接下了他的生意,倒是好好的赚了一笔,每年就是做这一笔生意,已经够一年的开销了。” “外面是不是也常有人上去呢?” “一年总有五六批,有时是他们派人下来接,有时就在山下找到小人,由小人送他们上去。” “这次送我们上去,对你可能大大的不便了。” 陆达笑道:“这个谅必没关系,你们找到小人,小人就负责送人上山,小人只是做生意,牵连不到小人⾝上的,以前也是如此,来人指明地点要上山,就由小人送去,至于来人去做什么,小人一概不管。” 天狐老人道:“这就好,你也许知道我们是去找⿇烦的,但是我们却不想牵连到你的⾝上。” 陆达道:“哈图大喇嘛是个很谨慎的人,假使事情牵涉到本派,他会另作关照的。” 对于哈图的明哲保⾝,天狐老人倒是不便批评,第三天的下午,他们终于来到了小光明境。 这儿果然得天独厚,由⾕口进⼊山⾕,便看见一片绿⾊,树木苍翠,草如菌,花如锦,更有泉石之胜,人物俊美,建设宏伟,有如仙境。 岳天玲道:“这些魔崽子倒是很会享福的。” 天狐老人一笑道:“那当然了,此地为魔教之源,自然要建设布置得动人一点,才能引人响往,而且魔教玄宗,首要在财,他们经过几百年的搜刮经营,有的是钱。” 可是赫连达穷得很。 “他们是穷,因为魔教在百余年来,九度东侵,每次都铩羽而归,花费太大了,别人对他们的支援也有限,完全要靠他们自己想办法,焉得不穷呢?” 沿途他们已见到一些魔宮的弟子,却没有人上来问讯。 他们直到第一重关口前,才有个中年人出来问道:“陆达,你又送人来了?是哪儿叫送来的?” 陆达道:“都总管,这个小人可不知道,他们找到下处,指明要上摩迦宮来,小人就送来了。” 那位都总管点点头头道:“好吧!人送来了就没你的事了,你带人下去吧!以后由我们接待。” 两名向导和一批-子按照往例,自行退到一边去休息,然后等第二天准备下山。 这位都总管才向群侠打量了一下道:“你们好像是从中原来的,我叫都天庆,是摩迦宮总管,你们中间是那一个为首的?” 洪九郞道:“是我,天狐门主洪九郞。” 都天庆看了一眼同来的诸人,似乎颇觉奇怪,因为同行之中,以洪九郞年纪最轻,却被选为此行领队。 而且他对洪九郞这个名字也没什么印象,只是点点头道:“好,你们一共是二十个人,把名单呈上来。” “什么名单?” “难道赫连达没告诉你此来是⼲什么的?也没一份记载各人来历的名单来?” 洪九郞笑道:“原来总管把我们当作来学艺的了。” 都天庆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们这一行人都是中原各大门派中的代表人物,技艺已臻顶峰,无须再得到什么传授的了。” 都天庆道:“难怪我弄不懂,赫连达送来的这一批人,年纪都相当大了,就是想学本教的速成武功,也都没什么大用处了,你们既非学武,那又来做什么?” 洪九郞笑笑道:“总管没听说吗?我们都是各大门派的代表。” “那你们是来朝圣的?” “中原武学之中没有一个圣字。” “这是以前,你们看过本教的武学之后,自然就会改变看法了,就算你们前来朝圣,也该有一份名单。” “名单是没有,但是有一份名帖。” 他取出一张大红名贴递了过去,上面是各家与各人的姓名与出⾝。 都天庆好像对中原武林的规矩并不悉,接到手看了一下道:“啊!居然有七家掌门人和三家首席长老,这么说来,赫连达在中原已经很有成就了。” 洪九郞道:“总管对中原的情形难道一无所知吗?” “本宮与世隔绝,对于东西门在外活动的情形一概不加过问,不过赫连达能有如此成就,本宮倒是乐于知道。” 洪九郞笑道:“赫连达在中原被整得灰头土脑,毫无成就,损兵又折将,处境十分困难。” “啊!是这样吗?不过本宮不管这些;他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再换个人,重新计划来过,本教九度进军中原都不顺利,这次他虽说有相当把握,本宮也没有深信,不过本宮相信总有一次会成功的。” 洪九郞相信这摩迦宮对外务的确是一无所知,一个发号司令的中枢,对外务居然不闻不问,这实在是魔教的一个很特异的措施。 不过往深处一想,才知道这种措施非常有道理,中枢不理外务,才不会受外界的影响,不管外围的人员成败,也不会影响到魔教的本。 中原群侠每次把东侵的魔教击溃之后,总以为他们已经绝了,可是过了十几二十年之后,魔教又照样慢慢地复苏抬头更生,都得力于这一个內外隔绝的措施。 这一次若非在陈定升口中得知魔宮的中心所在,魔之举只在中原进行,将又是一阵⽩忙。 所以他笑道:“赫连达由于自己无力应付中原群豪的夹攻,不得已,把此地给供了出来,所以各大门派才各派代表前来,要一举把问题解决,免得你们老是魂不散,纠不清。” “什么?你们是来挑战的?” “我们不是向魔宮挑战而是要消除东灵宮中群魔,你们在西方活动,我们管不到,但中土清静之地,礼义之邦,却不容琊魔异教肆横行。” 都天庆头摇道:“本教行事向来內外分开,外宮弟子的事向来都是自生自灭,与本宮无关。” 洪九郞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却认为祸之源在你们魔宮,所以我们来澈底作个解决,阁下是怎么说?” 都天庆困惑地道:“这个在下也无法答复,要去禀报两位掌宮魔主决定。” “你们魔宮中最⾼决策人是谁?” “本教没有最⾼决策人,只有东灵和西圣两宮,各有一位掌宮魔主,各管一方。” “那我们就单向东灵宮挑战。” “可是两位掌宮魔主是夫妇,如同一体,东西两宮虽是各管各的事务,但也从来没分过家。” “那我们就向整个魔宮挑战也未尝不可。” 都天庆道:“这个…自从本宮建立以来,从来也没碰上这种事,各位请稍候片刻,在下去请示一下,再来回答各位。” 洪九郞道:“如果贵宮不愿战斗,也有和平解决方法,就是贵宮召回在中原的魔教弟子,在魔神前发下⾎誓,永不再做东侵之图。” 都天庆拱拱手道:“这些在下都无法答复,等上禀掌宮魔主之后,再给各位一个答复如何?” “可以,总管把话传进去,看看贵上是如何打算。” 都天庆告退而去,不过对他们却很客气,⼊大厅后,献上了鲜果美酒以为款待。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都天庆又来了,朝大家一拱手道:“两位掌宮魔主在魔神大殿相候,有请各位前去一晤。” 大家一起站了起来,由洪九郞领头,在都天庆的陪同下,向着魔神大殿而去——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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