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第四十七章 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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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幻剑情花 作者:云中岳 书号:41487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四十七章 大屠杀 | |
真的碰上生死关头,公孙云长雄风尽失,一切伪装撤除,成了个怕死鬼。 五个人聚力突袭,由于他伪装有术,所以名义上四个同伴都是他的长辈,功力最深厚。 其实,他⾝怀绝技,真才实学皆比四个长辈⾼強。 可是,出招攻击时,他却处于助攻位置,因此发现怡平的剑术神奥绝伦,剑气凌厉无匹,便知道估计错误大事休矣! 早一刹那见机撤出,仍然在颊上挨了一剑,对把他吓了个胆裂魂飞,意志完全崩溃,成了个懦夫,在⾼嫣兰舍命掩护下,有如丧家之⽝漏网之鱼,撇下⾼嫣兰逃命去了。 两里外两峰错的塌崖下,形成一处袋形绝壁。地势比先前⾼⾕主死守的绝崖差不多,但深度要深些。 这里就是预定的陷阱,由⾼⾕主的人在里面等候⾼嫣兰将怡平带来,威灵仙与乾坤一剑的人封锁崖口。三方面众多⾼手在瓮中捉鳖,怡平必定被他们粉⾝碎骨。 妙计设得很周全,可惜控制不住情势,首先是公孙云长存有私心,赶回来调走了在崖口埋伏的四个人。接着是⾼嫣兰久久仍未将怡平引来,让扮兔子躲蔵在崖口两侧的人等得心焦,等得心中冒烟,长时间潜伏不动,这滋味真不好受。 尤其是这些家伙都是自命不凡的武林名人,躲在草木怪石中埋伏,的确有失⾝份,心中难免焦躁难忍。 总算不错,等到人了。 可惜,来的人不是怡平。 公孙云长⾎流満脸,手中仍死死抓住长剑,失魂似的狂奔而来。 ⾼嫣兰落在后面三四十步,也像个疯子。 所有埋伏的人,皆吃了一惊,看情景,便知道美人计落空了。 威灵仙与拔山举鼎不约而同从蔵⾝处钻出,到崖口相候。 对面,乾坤一剑也与两名同伴现⾝。 脚步声急促沉重,丧了胆的公孙云长渐渐来近。 里面的⾼⾕主夫妇,也闻变出来察看。 乾坤一剑最先发现儿子脸上的⾎迹、和惊怖骇极的神情,⽗子连心,不由大吃一惊! “儿子,怎么啦!”乾坤一剑截出大叫。 公孙云长总算神智仍清,脚下一慢踉跄走近。 “庄…庄怡平…”公孙云长虚脫地叫,双脚一软,丢掉剑向前一栽,大概力已用尽支撑不住了。 “儿子,打起精神来。”乾坤一剑及时抱住了他,骇然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庄怡平怎么啦?” “他惊骇过度,快崩溃了。”威灵仙在旁冷冷地说:“快给他服用保元丹药。” “庄怡…平…”公孙云长急剧息,说话含含糊棚地:“杀…杀光了我…我们的人…” “什么?”乾坤一剑大骇:“你…你带去的…” “都…都死了…四…四个怡…一起被…被杀死了…” “天啊…”乾坤一剑惨然呼号。 “他们有多少人?”威灵仙也沉不住气了。 “就他一个人…” “说,经过是怎样的?”威灵仙急于知道下文。 “嫣兰骗…骗不动他,所以我…我回来叫人埋伏,却…一下子就…就…” ⾼嫣兰到了,息着哭泣着尖叫:“我…我救了你…而你丢下我就…逃命,你…好狠的心…天哪…” “把经过说来听听,不许哭!”威灵仙厉声喝止。 ⾼嫣兰将抢救公孙云长的事说了,她并不知道手的情形,由公孙云长加以补充说明。 她并未将怡平指示逃生山藤的事说出。 “你们这两个胆小鬼!”威灵仙怒骂:“这是两败俱伤的死斗,胜的人也必定受到重创,你们只顾逃命,却没想到乘机收拾他。混帐!” “他…他没有受伤,只…只是脸⾊苍⽩而已…”⾼嫣兰加以申辩。 “大总管,快带人去收拾他。”威灵仙向拔山举鼎下令:“要快,必须在他调息时毙了他,或者活捉他。快!把⾼姑娘带去领路。” 仓卒间,拔山举鼎不假思索地召来了九个人,不管⾼嫣兰肯是不肯,更不理会她是否有能力走动,两个人挟住她架起便走,十一个人如飞而去。 乾坤一剑将儿子扶到一旁坐下,由一位朋友替儿子的脸上药包扎。 “现在,你们只有四个人了。”在一旁观看的威灵仙,森森不怀好意地说。 “你们也只剩下十一二个人。”乾坤一剑以牙还牙顶了回去。 “大总管带去的十个人,会胜利地平安回来的。” “是吗?” “他们都不是怕死鬼。”威灵仙语利如刀。 在裹伤的公孙云长哼了一声,咬牙说:“郑夫子也不是怕死鬼,魂销菊也不是怕死鬼。 可惜的是,他们都死了。” “什么?你见到魂销菊了?”威灵仙脸⾊一变:“郑夫子不是和你在一起,跟在⾼姑娘⾝后保护她…” “不是保护,是监视。”公孙云长接口:“他被庄小狗一剑穿贯了心坎,他是不怕死。 那时魂销菊刚好闯来,也死了,她也不怕死。” 威灵仙一听魂销菊死了,并没有伤感的表示,仰天昅人一口长气,恨恨地说:“咱们三拨人,如果能联手在江湖创一番事业,⾜以左右江湖大局,翻云覆雨威震天下,没料到会栽在一个初出道的小辈孤魂野鬼手中,说起来令人难信。把他弄到手,我要剥他的⽪,将他化骨扬灰。” 拔山举鼎带着⾼嫣兰奔向斗场,两里余片刻可到,远远地,⾼嫣兰便大叫:“就在前面的林子里,就在前面…” 架住她奔掠的两个人,松掉手不再管她了,跟上拔山举鼎准备联手人林。 “砰!”她摔倒在地,只感到浑⾝骨头都松了,浑⾝大汗,气促力竭,往地上的草丛一扑,再也不想起来了,也无力起来。 十个人分为三组,准备分三路⼊林搜索。 十个人中,有一半是,怡平的手下败将,其他的人也心中发虚,所以都不敢独自抢先进林。 距林还有二十余步,中间一组四个人的首脑拔山举鼎突然止步,脸⾊突然变得苍⽩如僵尸面孔,一声剑昑,拔剑在手,急叫“散开!” 遇上強敌,应该叫手下的人结阵自保。叫散开,显然如不是碰上了非常事故,就是他昏了头,下错了令。 林子前缘,站着卓文俊夫妇,穿一袭虎纹⾐,与先前领箭手搜逐走狗加以除歼时的装扮完全不同。 左右,是八名穿虎纹⾐的箭手,弓已拉満,择弦待发。 这十个人的出现太突然,穿着与长像皆具有震慑人心的无穷威力。八张強弓,也令人不寒而栗。 散开,用意是容易躲箭,聚在一起,死的机会多一倍,甚至三倍。 接着,左、右前方一个接一个,有秩序地站起另外十六名穿虎纹⾐箭手。最后现⾝的几个人没穿虎纹⾐,他们是卓梅英、神箫客、快活刀甘嘉棠与⽩莲花夫妇、江南妖姬沙逢舂。 “在下要求以武林规矩公平决斗。”拔山举鼎扬剑厉声大叫,一步步向后退。 “你们这些是武林人吗?你们曾经给谁公平决斗的?”卓文俊厉声问:“你们这许多人来做什么?” “在…在下…”拔山举鼎语塞。 卓文俊哼了一声,右手徐徐举起。 二十四张強弓拉満,二十四支狠牙发出令人心寒的光芒。 拔山举鼎一声虎吼,狂冲而上。 弓弦狂鸣,劲矢飞行的⾼速破空声惊心动魄! 二十四名箭手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练地各了三支狼牙箭。 “嗯…呃…啊…”拔山举鼎终于摔倒在草丛中,⾝上最少也中了五支箭。 片刻间的动,片刻的惨号。 片刻,除了死的人,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远处伏在草丛中歇息的⾼嫣兰,只惊得浑⾝发僵,魂飞魄散,伏在草中连大气也不敢一下! 她终于知道怡平所说⾕口已被封锁的话是真的了,没有人能从密集的箭雨中逃得命。 久久,她终于有力气爬动了,像惊破胆的病猫,吃力地一步步向来路爬行。 远出百十步,她爬起发⾜狂奔。 崖口,所有的人皆在等候。 乾坤一剑说得不错,威灵仙只剩下十二个人了。 接近崖口,她看到等待中的人,只感到⾝上的气力突然消散了,心神一懈,叫了一声天啊!便向前一栽,立即失去知觉。 醒来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住发抖。 有许多人围在她四周,二十余双怪眼全盯着她,她有被剥光任人参观的感觉。 “把经过说出来。”威灵仙厉的语音令她抖得更厉害。 “好惨!”她软弱地说:“片刻间,不!刹那间,二十四张弓,十条命,天啊!”“二十四张弓!”所有的人几乎同声惊问。 “是的,二十四张弓…好多好多的人。” “什么人?” “快活刀!”她抖得更厉害:“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箭如飞蝗,片刻间…天!一个不剩。” “你没死?”威灵仙乖戾地问。 “大总管把…把我丢在百步外,我…我已脫力,没能跟上,我…” 久久,所有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恐惧的神⾊,爬上他们的脸面。 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间里,死亡的霆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四周风吹草动,都成了不吉之兆。 “我们落在复仇之神手中了。”有人喃喃地说:“以往,我们在计算别人,决定别人的生死。现在,我们也落在别人的计算中了,别人也在决定我们的生死。” “他们会找到此地来吗?”有人问。 “会的。”乾坤一剑悚然地说:“而且会来得很快。我们只有二十几个人,比拔山举鼎十个人只多一倍,一照面大概就得死掉一大半。” “先退守绝崖。”威灵仙断然下令:“⽩天在箭雨中咱们毫无机会,只好等夜间脫⾝出⾕。” ⾼嫣兰心中一动:那条山藤。 所有的人,皆撒⼊崖口內。 她随山庄的弟子进⼊崖口,心中暗叫:“庄怡平,如果你撤掉山藤,我会恨你一辈子,恨你八辈子!” 她坐在乃⺟的⾝旁,低声说:“娘,找机会告诉爹,不要随他们出⾕。” “女儿,分散了岂不更危险?”⾼夫人懊丧地问。 “出不去的。” “这…为什么?” “两处⾕口皆已封锁,只有变鸟才能飞出去。” “你…你怎知道的?” “庄怡平说的。” “他…” “他替我们⾼家留了一条出路,一条登上⾕顶的山藤,他带女儿去看过了。” “哦!你能相信他?” “娘,女儿错了。”她掩面凄楚地说:“他对我仍然有情。可是,我…我瞎了眼,我却…” “女儿,这时怪你已嫌晚了。”⾼夫人痛苦地说:“娘做梦也没料到,你会与公孙家的人…唉!冤孽!” “这是公孙云长设下的圈套。”她咬牙切齿:“魂销菊已经透露了一些消息…” 她将公孙云长谋杀魂销菊与郑夫子的经过说了。 “娘,女儿该怎么办?”她最后惨然问。 “问题是,如果能平安脫⾝,你仍然决定嫁给他吗?”⾼夫人正⾊问。 “女儿越来越对他失望、心寒,也怕他。” “你还没有回答娘的问题。” “女儿已马行狭道,船抵江心。” “那么,你将痛苦一辈子。” “女儿还能有选择吗?没有了,娘,女儿…这辈子已注定了痛苦的命运,早知今⽇,悔不当初。” “你准备将山藤的事告诉他吗?” “女儿…” “不告诉他,却是一劳永逸的最好办法。问题是:威灵仙和王夫子,不会让我们脫离他们的掌握。” “这个…” “娘得和你爹从长计议。” 好漫长的等待,他们在等待黑夜来临。 所有的人,心情随着时光的消逝而逐渐紧张,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崖外会不会出现大群箭手。 威灵仙召来了乾坤一剑和⾼⾕主,三巨头席地坐下商量对策。 “从西北⾕口脫⾝。”威灵仙说出自己的计划:“星夜赶路先到万花山庄,就不怕快活刀的人了。” “老天爷!这鬼山区中⽩天也不辨方向,哪能星夜赶路?”乾坤一剑提出反对理由: “就算是⽩天赶路,到万花山庄也要三两天,他们必定穷追不舍,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到达万花山庄。” “那,依你之见…” “护法仙长不是从巫山县城来吗?到县城岂不比到万花山庄近得太多?” “⾼⾕主对这件事有何⾼见?”威灵仙问。 “在下已无主见。”⾼⾕主故意装得神情惨淡,他已经与乃讨论过山藤的事,心中已打定了主意:“依在下看来,我们永远出不了⾕,谁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你怈气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在下只是就事论事。”⾼⾕主苦笑:“他们有⾜够的力量一举消灭我们,却按兵不动,玩灵猫戏鼠的游戏,可知他们早已决定了我们的命运,我们怎么作,都是徒劳的努力,结果是一样的。道长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在下认了命。” “那就依公孙堡主之见,走巫山。”成灵仙下了决定:“三更天动⾝,出其不意疾趋⾕口。” 商量片刻,决定了一些细节,各自和自己的人商量,定下心神歇息养精蓄锐,等候夜⾊降临。 不能在崖口守候,必须将人放在外面潜伏警戒。如果有人人侵,外面的人不但可以堵住对方的退路,更可从后面出其不意袭击,用暗器威力倍增。对方使用弓箭,弓箭近⾝搏击威力无从发挥,从后面袭击箭手最为有效。 ⾼嫣兰分配在崖右不远处一座怪石后,突然听到⾝后传来轻微的声息,警觉地扭头察看,看到悄然欺近的公孙云长。 “你来⼲什么?”她忿然问。 “来找你谈谈。”公孙云长在她⾝旁坐下,下意识地摸摸贴在右颊创口上的大膏药: “嫌我丑,是吗?” “你说的不是人话,我替你挡刀剑,你只顾自己逃命,说起来你真够情义的。” “不要怪我,嫣兰…” “夫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你我不是夫,我怎能怪你?” “嫣兰,请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人在绝望时,有时反而十分清醒、冷静。我终于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 “想通了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魂销菊告诉我许多事,也提醒我该留意险恶人心的丑恶一面。” “那女人告诉你…”“那天小屋中的事,那可疑的脂粉香…” “不必提了,好不好?”公孙云长显得烦躁不安:“不错,是她安排我们在小屋度舂宵的。我曾经和她…” “我知道,你杀她的手法,也够歹毒的了。从前恩爱反为仇,有一天,你将会更忍残地对待我的。我无知,我愚蠢,我又聋又瞎,现在恶梦初醒…” “你给我闭嘴!”公孙云长的丈夫嘴脸又暴露出来了:“我来,不是和你谈这些。” “你…”⾼嫣兰又被吓住了。 “谈你爹的事。他和威灵仙会谈,情绪很反常,毫无主见,唯唯诺诺,听人布摆,这不是他的未来面目。而且,你⾼家的人,表现得也反常,鬼鬼祟祟耳语,神神秘秘地用眼⾊示意。” 公孙云长一把抓住了⾼嫣兰。 “胡说八道。” “哼!真的,我已经感觉出,某些谋正在蕴酿中。” “我不听你的鬼话,” “你必须听,而且必须告诉我。”公孙云长一把揪住她的⾐领将她拖近,语气凶狠,目露凶光:“告诉我,庄怡平把你带到绝崖下,你两人鬼鬼祟祟谈了些什么?说…” “放开我!”她咬牙说:“你这畜生…” “那怕把你剥光,也要你吐实。”公孙云长作势要撕破她的⾐衫:“这件事一定与你爹的谋有关,你如果不说得让我満意,今晚行动时,我将要威灵仙分配人手,一个监视一个。你将由威灵仙带着走,他早就看上你,要你取代魂销菊的地位。你明⽩我的意思吗?” “你…”“说!” 公孙云长毫无怜惜地抓住她一只啂房,也作势撕⾐,顺手一扭,便将她掀倒,将她庒在地上,动作耝鲁野蛮,毫无对待情人的怜香惜⽟感情。 “哎…”她羞愤地叫。 “你要大家都来看热闹吗?”公孙云长狞笑,拉掉她的带。 她用手抓,用口咬。 但每一举动皆受到制庒,受到无情的打击。 公孙云长的掌沉重如山,凶狠地在她的肩、臂、、腿落实,打得她浑⾝疼痛,眼冒金星。 意识中,她觉得自己成了砧上⾁,成了受鞭挞的狗,成了… 终于,她失去了抗拒的力道和勇气。 “你不说,我要你永远永远后悔。”公孙云长揪住她的发髻,将她的脸庒牢在草屑泥土中,语气益厉:“我要你八辈子抬不起头来,我要你…”“饶我…”她含糊地哭叫恳求。 “女人,你给我听清了。”公孙云长的手放松了些:“你不说,今晚我要寸步不离把你带在⾝边。威灵仙要你做他的妇情,我还没答应,你如果敢欺骗我,我就把你送给他,不信你可以试试,我说得到做得到。” ⾼嫣兰听得心中一凉,像是挨了当头一,被推落在冰窖里。 她想起公孙云长与郑夫子的谈话,谈及魂销菊被杀的利害关系,谈到威灵仙的反应,其中有一段:“…何况他将会获得新的鼎炉,丢掉旧鼎炉他应该⾼兴…” 她是江湖人,当然懂得方外人把女人说成鼎炉。魂销菊是威灵仙的妇情,也就是威灵仙的鼎炉。 当时,她不明⽩新鼎炉所指的是谁,现在… 她就是新鼎炉! “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她切齿咒骂。 卟卟卟三声闷响,三劈掌在她的两肩、腹小落实。 “我要你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温驯的女人。”公孙云长一面揍她一面凶狠地说,提膝庒顶她的腹小,手将她的头向地面撞。 “呃…啊…不…不要打我…”她崩溃地求饶,只感到眼前发黑,全⾝的骨头似要崩散,五脏六腑像要炸爆开。 “你说不说?” “我…我说…我…说…”” “说!” 她完全崩溃了。 三更天,威灵仙发令聚集。 公孙云长和⾼嫣兰失了踪。 ⾼⾕主大惊失⾊,在崖內外发狂般寻找,找遍了每一座可隐蔵的岩石、树下、草中… 乾坤一剑更是心焦如焚,急得六神无主。 威灵仙也暴跳加雷,老道的结论是:两个狗男女到外面隐秘处幽会去了。 “这小狗可恶,他居然敢罔顾贫道的警告,仍在纠那女人。”威灵仙向乾坤一剑怒吼道:“我要活剥了他,我要…” 等了半个更次,仍不见两人返回。 威灵仙急于离开,下令动⾝。 ⾼⾕主心悬爱女安危,同时,没有爱女领路,怎知道逃出困境的山藤在何处? 他断然拒绝动⾝,要等爱女返回再说,爱女不回来他不走;万花山庄的人都不走。 威灵仙已无暇⾼⾕主动⾝,因为万花山庄的弟子已经列阵应变,双方动起手来,必定有惨重的死伤。 终于,威灵仙带着人匆匆走了。乾坤一剑三个人也跟着走,不愿留在此地等死,爱子的死活已无暇顾及了。 为了保持秘密,十五个人鱼贯而行,悄然一步步向前探,一个个狼狈万分。 天将破晓,他们接近了⾕口。首先,便看到⾕外火光耀目,火把的毕剥声与潺潺流⽔声相应和。 必须从溪中徒涉,但他们看到那张拦溪的怪网。 “此路不通!”⾕外传来沉雷似的喝声:“就算你们能从刀网中钻出来,也难逃箭雨的连珠攒。” 一位仁兄自恃⽔⾼明,悄然滑⼊溪中,顺⽔向下漂去。⽔深及,佝偻着⾝躯用脚助势,片刻便接近拦溪网,⽔流渐急。 正想稳下⾝躯察看,岂知网上游曾经用人工挖掘了一道深沟,一脚踩下去人便往下栽,⾝不由已向下游冲,一头扎⼊网中。 “啊…”这位仁兄挣扎着发出凄厉的狂叫,真成了⼊网的鱼,越挣扎越招来更多的钩和刺,锋利的小挂刀更是着⾁便开⾎槽。 片刻,这位仁兄停止了挣扎,人拖挂在网下,⾝躯半浮半沉,随⽔波动时隐时现。 “你们还有十一个人。”乾坤一剑向威灵仙说风凉话:“不要再派人去试了,试不得。” “一起冲,用刀剑砍网。”威灵仙愤怒地说:“咱们都是闯过刀山剑海的⾼手,还怕一张网吗?” “⽔势湍急,⽔底经过改造,人站都站不牢,稍一不稳就会撞上网。威灵仙,你要咱们全变成网上的鱼?”乾坤一剑拒绝一起冲:“唯一的办法,是回头从另一端脫⾝,越快越好。” “对,快走,同时把⾼⾕主那些人邀来带路。”威灵仙居然同意了。 回到先前的山崖,已经是辰牌初正之间。 ⾼⾕主一群人不见了。 “他们一定先走了,要回万花山庄,咱们赶上去。”威灵仙催促众人动⾝。 ⾕中段地势最⾼,有一段里余长的荒原,卵石成滩,生长着稀疏的芒草和野蒿,显得荒凉死寂。 ⾕左右的⾼崖飞瀑下挂,⽔势不大,各自汇合山崖下的一丛丛山泉,各形成小溪,分向两边流,因而两处⾕口都有小溪流出。 一出丛林,便是分界处的荒原。 荒原中间,怡平背手屹立。 相距半里左右,看得真切,站在那儿像是天神当关。 十四个人,只有一小半人认识他。 “我,孤魂野鬼庄怡平。”他⾆绽舂雷,向愤怒狂奔而来的人群大叫:“乾坤一剑,万花山庄一指之赐,在下不敢或忘,你得还我公道。威灵仙,你的人在岳州,用尽各种恶毒的手段来对付庄某,庄某有权以牙还牙讨回⾎债。从现在开始,庄某将明暗俱来,也用尽各种手段来回报你们,你们小心了。” 人群已到了二十步外,威灵仙一马当先,来势似奔电,快得不可思议,像是御气飞行。 他哈哈狂笑,回⾝飞掠而走。 双方较上轻功,各显神通。 当他进⼊荒原西北的丛林,把威灵仙抛后了三十步以上,显然他比威灵仙更⾼明,也更快速。 威灵仙毕竟上了年纪,而他正达到体能的颠峰状态,相较之下,威灵仙相形见拙乃是必然的事。 走狗们只看到他的⾝影冉冉而逝,一⼊林便形影俱消,孤魂野鬼的绰号可不是自叫的,他像鬼魂般,在青天⽩⽇众目睽睽下突然幻灭消失了。 没有人会想到他胆敢在林缘逗留,任何人都会认为他跑人树林深处去了,以便将人引⼊茂林深处加以狙击。 因此,十四位⾼手毫无顾忌地冲⼊林中。 十四个人有快有慢,相差还不至于太远,这些死剩的人,自然而然地是功力最⾼的人。 最后一个人刚进⼊树林,⾝后林前的茂草中人影猝然暴起,一声沉叱,人如怒鹰光临这人的背部上空,双脚重重地踹在这人的背心上,借力再次向后飞腾而起。 “他在后面!”有人狂叫。 袭击的人确是怡平,斜向飘落向侧一窜,三两闪便消失在林右的浓密树影中,枝叶擦动声渐远。 回头截击的人追之不及,有人察看倒地的同伴,发现脊骨已断,肺脏崩裂,大罗天仙也无能为力了。 “出⾕要紧,不要理他!”威灵仙大叫。 十三个人不敢再分开,埋头急走。 右面树林深处,传来怡平的叫声:“谁也出不了断魂⾕。如果让你们出去了,天下各地不知要有多少人遭殃,断魂⾕就是你们暴尸的地方,鄢狗官必须另请保镖了。” 鄢狗官在南京,已经开始收买另一批保镖。 有钱可使鬼推磨,死了一批就另招一批,为名为利奋不顾⾝的人多得很呢。 丧失斗志的人是可悲的。 俗语说,兵败如山倒。 这十三位仁兄不想死在断魂⾕,争先恐后要逃出⾕去,死在这里暴尸毕竟不是愉快的事,家中赚来的万千金银还等着回去花呢!谁想死? 因此,再也没有人愿意与怡平拼命了,看谁逃得快。 逃近⾕口,威灵仙发觉有四个人没有跟来。 四个人中,有一个是乾坤一剑的知好友,可知失踪的人并不是不跟来,而是被怡平收拾了。 这一面的⾕口不但有同样可怕的网,而且⾕道短,可以看到外面的景况。 九个人心胆俱寒,魂飞魄散。 外面不但有很多箭手,而且有不少人等着起网捉鱼。 一位仁兄用发抖的手,解下剑⾼⾼举起,踏⼊溪流,颤栗着向怪网走,在三丈外止步⾼叫:“在下曾大奎,请诸位⾼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发誓,从此退出江湖隐世。瞧,我投降,我…” 外通一声⽔响,剑丢掉了。 “哈哈哈哈…”外面有人狂笑:“这位赣东大贼大概以为是在和官兵战,势穷要求投降呢。哈哈哈哈!你自己抹脖子算了,没有人会接受你的投降。” “退回来!”王夫子厉叫:“你这没出息的家伙,怕死鬼!” 曾大奎一头扎⼊⽔中,要从网下钻过。 但见怪网一阵抖动,网上的钩、刺、刀一阵晃动,⽔中⾎波光一涌,再也不见这位赣东大贼浮上来了。 威灵仙扭头便走,一面走一面说:“找地方爬上去,一定有地方可以攀越的。” 八个人开始沿⾕南觅路。 巫山一带的山势,皆是向东走的,从东面升降比较容易,坡度稍缓,只要不是悬崖绝壁,凭这些人的⾝手,应该可以攀登百十丈陡坡。 一座峰脚还没走完,前面出现一条下沉四五丈,宽亦相等的深沟。对面的沟岸上,端坐着剑横膝上的怡平。 “想爬峭壁吗?”怡平一团和气地打招呼:“不必妄想了,⾕口断魂,只有飞鸟可以任意进出。” “庄老弟,咱们能不能心平气和谈谈?”王夫子懊丧地说:“咱们投⾝鄢府,虽说有点物薰心之嫌,但凭良心说,也算是武林朋友正当的出路,阁下算得了为武林主持正义?” “在下还不配主持正义。”他笑笑:“那是万家生佛那些侠义英雄的责任。” “你也是以侠义英雄…” “我否认你的抬举,我孤魂野鬼不配称侠义英雄。自古英雄皆寂寞,我是个不甘寂寞的人。” “老弟台,你总该划一条活路让人走,赶尽杀绝,天理不容。” “问题是,你们如果走上了活路,就会有许多人走上绝路。或许我应该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你们一条活路,但有人不肯,奈何!” “谁不肯?” “巫山的主人,你们纠众来找他,他有权报复。” “咱们道歉陪礼,不行吗?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弟。” “如果能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能接受条件吗?譬喻说,囚噤一年或两年,或者破去气门等等。” “好死不如恶活,囚噤总比丢命好,咱们当然接受。” “好,在下带你们去见主人。”怡平整⾐而起,将剑揷回了带:“诸位往回走,到⾕口。” 王夫子扭头向威灵仙打眼⾊,转⾝与众人往回走。 走不了百十步,前面小坡下站着神⾊泰然的怡平。 “诸位如果真有接受条件的诚意,在下相信⾕主人不会苛待你们。囚噤期不会太长,鄢狗官贪如狼,狠如虎,势败为期不远,狗官垮台,也就是诸位恢复自由的时候了,诸位决定了吗?” “贫道可以肯定答复你。”来至切近的威灵仙说:“好死不如恶活,所有的人都愿意接受条件。” “那就好,咱们地去见⾕主人,走。” 怡平泰然走在前面,威灵仙不久便到了他右首,王夫子则到了他左面,乾坤一剑在他后方紧跟,一面走一面谈,像是老朋友话旧。 “快活刀只是几位⾕主人中的一位。”怡平向众人解释:“但他并不是主事人。在岳州公孙云长昏了头,向快活刀挑衅,才引出这段是非。诸位的十二⾊珍宝,也不是快活刀弄走的,诸位前来大索山区找他。算是找错了人找错了对象。” “老弟台与他们是朋友?”王夫子问。 “不是,是在岳州打出来的情。” “老弟,你能作得了主吗?” “大概可以。” “哦!那是说,老弟可算是关键的人物了。” “他们很尊重我的意见。” “很好,很好。” “王夫子的意思…” “本夫子的意思,是把你弄到手…” 三方面几乎同时出手,三双巨手神功骤发,全向怡平集中,六只手形成天罗地网,在数者难逃。 怡平一声长笑,人突然向下一伏,不但不可思议地脫出六只钢铁般的巨手控制,而且双脚后蹬,把乾坤一剑蹬退丈外,⾝形贴地前丈外。 说快真快,恍若鬼魅幻形。 他⾝形跃起,再前纵四丈,转⾝冷冷一笑说:“你们已无可救药,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咱们前途见。” 他转⾝举步便走。 蓦地,风生八步,剑气临头,威灵仙一闪即至,霜华剑手下绝情,锋尖已临后领,飞腾下击有如晴天霹雳。 乾坤一剑和王夫子从下面扑到,双剑攻向他的背心和部,三剑一上两下,行致命的雷霆一击。 他如虚似幻的⾝影急剧地晃动,剑光如匹练扭曲闪烁不定,突从如山剑影中流泻而出,在三丈外人影重现,风止雷息。 他的剑⾎光刺目,他瞥了剑⾝一眼,信手丢在树下。 从上空下扑的威灵仙摔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呻昑,鲜⾎从口涌出,口中也涌出⾎泡。 乾坤一剑冲出三丈外,哀叫一声,丢剑屈⾝向前栽,丹田要害一片腥红。 王夫子没发出任何声音,倒在自己的⾎泊中挣扎,像未断气的鸭子,咽喉已被割断了。 其他五个人,惊得浑⾝发冷,脸无人⾊,怪眼瞪大得像要脫眶而出。 “这…这是什…什么剑…剑术…”一位仁兄张口结⾆自语。 不远处站起神箫客、江南妖姬、卓梅英。 “小辈,这叫幻剑。”神箫客说:“武林中有神剑、异剑、静剑、霸剑,该有幻剑,对不对?” “这里,还有神刀。”卓梅英娇叫,拔刀接近。 “梅英。”怡平惨然头摇:“请你留他们一条生路,好吗?” 卓梅英收了刀,默默地走到他⾝旁。 “哥,你知道我会听你的。”梅英柔声说:“今后,我不带刀。” “我也不想带剑。”他苦笑:“剑一在手,一发就难收,像是有鬼魂附在剑上,不由自主地向对方的要害招呼,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那是因为对方想要你的命,你的潜意识中,有先一刹那杀死对方以自保的念头在作怪。”神箫客也走近说:“这是登峰造极前必有的现象,过些时⽇就可以收发由心了。小怪,不必害怕。” 怡平摇头摇苦笑,转向前面五个发抖的人说:“你们将是巫山断魂⾕这次大杀屠的见证,出山之后,希望你们好好做人。” 五个人解下刀剑丢在脚下。 一个说:“庄老弟,在下再也不过这种剑尖沥⾎的生涯了。” “你们走,⾕口有人领你们出去。” “后会有期。” 五人膛,昂然举步。 “有谁见过⾼⾕主吗?”怡平问。 “昨晚他们万花山庄的弟子留在原处,今早不见了,他们是在原地等候⾼嫣兰和公孙云长的。” “咦!等他们两人?” “是的,他两人晚上失了踪。” 怡平脸⾊一变,心中懔然。 “难怪一直不曾见到公孙云长。”他喃喃地说。 “这人是个祸害。”那位仁兄说:“他老爹乾坤一剑与拔山举鼎勾结,全是他的主意。” 怡平一拉梅英,匆匆地说:“我们去找他们,也许还来得及。” 两人携手飞奔。 神箫客摇头摇,向江南妖姬说:“世间有真为爱情而发疯的人,真奇怪。” “有什么好怪的?老爷子,我就曾经疯过。”江南妖姬得意洋洋地说:“但我从来就没后悔。” “你认为⾼嫣兰会不会后悔?”神箫客笑问:“只有女人才了解女人,你的看法是…” “如果公孙云长对她好,那就不会。”江南妖姬以权威的口吻说:“女人的感情是脆弱的,从不肯用理智来处理爱情,爱到痴时生死与之,没有理由好讲。以我的看法,公孙云长利用她的成份大,爱她的成份少,那是一个喜新厌旧的花花公子,在本未暴露出来之前,⾼嫣兰是不会后悔的。以后,就难说了,她会有痛哭的一天。⽇子是很难过的。世间像公孙云长一样的男人,为数真不少,我看得太多了。” “你的看法有道理,难怪⾼嫣兰肯跟那花花公子情奔,连爹娘都可以不顾了,大概花花公子的本还没暴露出来,她甘愿为花花公子做任何事,包括不顾爹娘的死活。女人,可怕,可怕…”—— 扫描,bbmmOCR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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