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第三十七章 毒如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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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幻剑情花 作者:云中岳 书号:41487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三十七章 毒如蛇蝎 | |
夜来了,石屋中的怡平,只能张开双手,坐靠在冷冰冰的石壁上,在绝望和愤加中朦胧⼊睡。 他双手被扣锁在石壁上,上⾐不在,⾝上仅有一条长,一双靴,皆经过彻底的搜索,已是⾝无长物,逃走的希望微乎其微,除了寄望于奇迹出现之外,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想的了。 一天、两天。 看守他的两个人是很尽职的,三餐皆不嫌烦地喂他,大小解则开左手的锁,让他有一只手方便。 不论昼夜,两人轮流看守着他。 开锁上锁十分⿇烦,第二天便改锁他的右脚,双手恢复了自由,大小解不必劳动两个看守进来相助了。 当然这是他逃生计划中的一部份,是设法争取到的。 譬如说:经常口渴要喝⽔,大解叫、小解叫,而且叫的次数相当频繁…把两个看守弄得不胜其繁。 两天中,⾼⾕主竟然没找他问话。 ⾼嫣兰更没有来看他。也许,这忘恩负义的女人,心中有愧不敢见他吧? 夔州,峡岸边的小山城,人丁不⾜五万。而真正住在府城的人口,大概只有三万人口左右。 这里,除了穷山恶⽔之外,好像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养活那么多人;虽则一个府的人口,并不比湖广的一座大镇的人口多。 似乎,除了有过境的船只停泊之外,本地的客、货运都少得可怜,一些山产、药材、盐等…就没有其他货物可以行销外地了。 城北面倚山,东面有分⽔河,南、西两面临江,城內除了十字街还有点像样之外,其他的街巷⾼低不平,又窄又小,真不像一座府城,似乎外表还没有东面数里的⽩帝城像样些。 近午时分,三艘歪尾客船驶上龙脊滩,算是平安过了夔门天险。这三艘船整整花了半天工夫,才冲过了滟濒堆船家最头疼的夔门。 同一期间,几艘船靠上了下游百余里的巫山县码头。 这里有一条山径,通向北面万山丛中的大宁县。 北行二十里是青石河口,与从夔州来的山径会合。这处河口,以东是巫山十二峰,以西是巫西岭,中途经过锦绣⾕的南面丛山而达府城。 怡平与卓梅英,就是从这条路前往万花山庄的,相距约八十里左右,平时很少有人会经过。 万花山庄⾼家在府城有接待所,接到了三十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道风云人物。 接待人员招待贵宾午膳,膳后立即动⾝前往万花山庄拜会⾼⾕主,三十里路程,一个时辰就赶到了,这些人的脚程是很快的。 而贵宾抵达府城招待所的消息,是用旗号和牛角声号传出,片刻便传到山庄了,沿途共有四处传信站,三十余里顷刻便可传到。 当贵宾到达⾕口时,主人⾼⾕主已率领山庄有头有脸的人士在⾕口相,其中当然有公孙云长,因为贵宾是他的老爹乾坤一剑公孙宙。 ⾼嫣兰不曾出现,躲在庄中不露面。 宾的⾼⾕主神⾊相当勉強。 乾坤一剑曾经多次在万花山庄作客,⾼⾕主基于往昔的情谊,不能不客套地款待。 风云四霸天之间,本来都有良好的情,各自扩展实力,各有势力范围,虽则暗中难免有点利害冲突,但表面上却维持良好的风度。 直至拔山举鼎八年前做了鄢狗官的爪牙,风云四霸天之间,开始有了不同的看法和意见了。 最后,鄢狗官荣任总理盐运,巡视天下四大盐区,权大钱多,广罗羽翼形成势力恶膨,大肆搜刮敛财危害天下,风云四霸天之间终于爆发出严重的冲突。 ⾼⾕主是非常聪明的人,他毅然宣布严守中立,认为这并不是什么正琊之争,与武林侠义的秉持与否并无关连。 拔山举鼎名义上是替官府办事,向拔山举鼎问罪师出无名,所以不过问双方的恩怨是非之事。 要严守中立并不容易,不能与任何一方往密切,也不能疏远或排斥任何一方,这才能保持平衡作用。 拔山举鼎虽然曾经不断作过争取万花山庄的努力,但很少亲自光临万花山庄,这位走狗头儿是个大忙人,夔州也不是鄢狗官的盐区,哪有闲工夫亲自前来作客? 不管任何一方的人前来,⾼⾕主表面上保持良好的风度接待,內心里对谁都不表,避免引起敌对者的误会,礼貌上的往来虽无法避免,在态度上难免会显得相当勉強。 乾坤一剑对争取万花山庄以壮大自己的事,一直就进行甚力,不但不时派人前来游说,也不时亲自前来拜望⾼⾕主,积极争取⾼⾕主的友谊,可是一直就没有多少成效,⾼⾕主坚持严守中立的立场,始终没有改变的迹象,争取合作更难如愿。 今天,⾼⾕主的客神⾊虽然仍有一点勉強,但较以往要热烈一分半分。 来的客人有二十余人之多,有男有女,全是武林中名号响亮的⾼手英豪。 乾坤一剑公孙宙⾝材修伟,剑眉虎目颇具威严,半百年纪正届盛年,天下第一堡的堡主,的确有一代豪霸的慑人气概。 “诸位大驾光临,蓬壁生辉。”⾼⾕主行礼客套地说:“未能远,诸位恕罪。” “⾼兄客气了。”乾坤一剑行礼,笑容満脸:“来得鲁莽,⾼兄海涵。” 双方先替第一次见面的人引见,表面上客客气气相当融洽。 ⾼⾕主将客人⼊庄中,全庄一阵好忙。 凡是前来万花山庄的客人,皆按例安顿在客室。 因此地距府城远有二十里以上,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可能匆匆一晤使返回府城,至少也得住宿一宵。 随同乾坤一剑前来的女英雄中,有河南开封的名女人银花盛三娘,这位徐娘半老的⽩道侠女,尽管年华老去。但名头并不下于目前的武林三女杰。 银花盛三娘与⾼夫人,在內室展开了一场秘密谈话,不⾜为外人道。 ⾼⾕主在雅室中,单独会晤主客乾坤一剑。 “兄弟不放心小⽝护送令媛返⾕,所以暗中跟在后面阻绝走狗们追袭。”乾坤一剑为这次作客提出充分的理由:“兄弟不便亲自出面护送,不得不暗中提供保护,⾼兄不会见怪的吧?” “拔山举鼎的人跟来了吗?”⾼⾕主关心地问。 “没有,狗官已动⾝往南京去了,皇甫俊那家伙菗不开⾝,总算一路平安。” “他不会甘心的。”⾼⾕主苦笑:“他总算找到了问罪万花山庄的藉口了。” “兵来将挡,⽔来土掩;⾼兄,没有什么好怕的。”乾坤一剑傲然地说:“他如果敢派人来问罪,不但贵山庄⾜以自保,兄弟也决不坐视,要不咱们联手合作…” “公孙兄,你老兄如果介⼊,兄弟跳在大江里也洗不清嫌疑。”⾼⾕主的语气,明显地拒绝了对方的帮助:“兄弟这个人相当固执。公孙兄与一群朋友,不断向鄢狗官行刺,兄弟不敢苟同,狗官毕竟是朝庭重臣,向狗官行刺,咱们便失去侠义道的立场。” “兄弟的作为,目前还没到盖棺论定的时候。⾼兄,如果皇甫俊果真找上门来,⾼兄何以自处?” “兄弟给他讲理。” “皇甫俊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他真的不讲理,兄弟自有打算。” “⾼兄,攻击是最好的防御。兄弟认为,任何打算皆只有一条路可走:主动向他们攻击。⾼兄,兄弟以至诚万花山庄的弟子,参加祛暴除奷的行列。” “很抱歉。”⾼⾕主头摇:“如果兄弟被得无路可走,也不会与公孙兄并肩联手。” “⾼见的意思…” “兄弟不赞成公孙兄向狗官行刺的作为。”⾼⾕主正⾊说:“真要无路可走,兄弟也仅找皇甫俊,与他正式了断。近来,北岳常老哥可能忍无可忍,静极思动。这次岳州南衡险遭不测。很可能给予常北岳很大的刺,他很可能提前出山振臂一呼。兄弟如果被。打算响应常北岳,与皇甫俊正大光明了断。” “⾼兄,常北岳实力有限,靠不住。”乾坤一剑沉着地说:“他毕竟老了,武林四杰的号召力有限得很,你不觉得他们老一辈的人,缺乏勇敢进取的精力吗?咱们风云四霸天早已取代了武林四杰的地位⾼兄何必舍近求远?兄弟我,加上你,再联络万家生佛吴老兄,四霸天咱们占了三个,除去皇甫俊并非难事…” “这不是谁強谁弱的问题,而是个人对侠义道的看法问题。”⾼⾕主加以解释拒绝合作的理由:“万家生佛不主张向狗官行刺;兄弟也不主张向狗官行刺;常北岳也不会向狗官行刺,目标只是皇甫俊,与公孙兄志在狗官的看法做法不同。行刺狗官算什么呢?杀官造反! 公孙兄,这可不是好玩的事。” “⾼兄,除狗官是本…” “本在权臣严嵩⽗子⾝上。公孙兄,草莽人士,管得了朝政吗?配吗?找拔山举鼎虽非本大计,但釜底菗薪,是我辈唯一可以办到的事。公孙兄,改弦易辙,还来得及,还是与常北岳联手吧!” “⾼兄认为常北岳肯出山吗?” “会的,兄弟可以前往作说客,常北岳获得你我相助,会很快登⾼一呼的。他暗中派袖里乾坤柏啸天,化名何方隐⾝在万家生佛⾝边运筹帷幄,本来就是已着先鞭的出山准备。” 好家伙,乾坤一剑想拉拢⾼⾕主,⾼⾕主反而替常北岳作起说客来了,这岂不是开玩笑吗? 谁又愿意将导领权拱手让人? “哦!袖里乾坤真在万家生佛⾝边?”乾坤一剑抓住另一话题。 “是的,他化名何方。”⾼⾕主的答复是肯定的。 “那么,常北岳出山,该是早晚的事了。” “是的。南衡这次被,常北岳出山的行动极可能提前,他不会坐等拔山举鼎主动找上五虎岭小隐山庄。说不定他已派人前往与南衡联络了,静剑霸剑联手,拔山举鼎的凶焰必将被庒下去的。” “这么说来,吾道不孤。”乾坤一剑慨然地说:“⾼兄,过些⽇子,咱们结伴去拜会常北岳。哦!听小⽝说,⾼兄擒住了拔山举鼎的密探孤魂野鬼庄怡平?” “是的,他送上门来了。” “哦!可否让兄弟问问他?” “好的,人囚在庄后的石屋。” “⾼兄问过口供了?” “兄弟不必问,想等拔山举鼎派人来问罪时。用这小子作人质。” “拔山举鼎不会笨得承认是自己出派的密探,不会听你布摆的,人给兄弟处理,错不了。” “公孙兄可以问口供,人暂且囚在本庄,以后再说。”⾼⾕主仍拒绝将怡平给对方处理。 “也好,兄弟现在可以去问口供吗?” “这就走。”⾼⾕主倒是慡快地答应了。 已经是未牌末,怡平已睡了一个时辰的午觉,精神旺得很。看到进⼊囚室外的⾼⾕主和乾坤一剑,他不由心中暗暗焦急。 乾坤一剑⽗子在此地作客,拔山举鼎如果来了,万花山庄的毁灭命运,似乎也注定了。 他认识乾坤一剑,乾坤一剑却不认识他。 两个看守正想开锁打开囚室,却被⾼⾕主摇手阻止了。 “你就是在岳州不断害迫我儿子和⾼姑娘的庄怡平?”乾坤一剑虎目炯炯,站在栅外问。 “你应该说,你儿子忘恩负义,一而再害迫我庄怡平。”他沉声说“最后把在下用香制住,与魂销菊讨好走狗的人,正是你的儿子和⾼嫣兰。” “胡说八道!”乾坤一剑嗤之以鼻。 “⾼⾕主,你不打算了解真相吗?”他转向⾼⾕主:“你,一代之雄,雄霸天下,智慧与见识皆应该超人一等。你应该仔细地查明真相,让在下与公孙云长对质,让在下揭发他与走狗勾结的谋。你这样对付我,我怀疑你别有用心,也不像个雄霸天下的霸主。” “姓庄的,你的话本没有人能相信,你本就没有与任何人对质的必要。”⾼⾕主冷冷地说:“你很笨,连疏不间亲的道理都不懂,本⾕主是相信你一个陌生人的话呢,抑或是相信我女儿的话?” “你女儿也咬定在下是拔山举鼎的密探?” “不错。”⾼⾕主的答复斩钉截铁。 “你相信?” “不错。 “你不想查证?” “没有必要。” “你就这样永远囚噤我?” “很难说。” “在下总算明⽩阁下的为人了。能不能让在下向你女儿请教一些问题?” “不能。” “在下…” “你不必⽩费工夫。现在,公孙堡主有话问你。”⾼⾕主说完,退在一旁。 乾坤一剑锐利鸷的眼神,凌厉森地向他视。 他夷然无惧,也冷厉地回瞪着这位风云四霸天的大霸天。重要关头。他必须运用智慧造成有利情势以自救,心中已决定了应付的良策。 “是你引剑无情那些人去计算南衡的?”乾坤一剑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哈哈哈…”他大笑:“想不到一代天骄的天下第一堡堡主,居然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来。你应该提出一些不着边际,在下不知道的事来唬我的。南衡还没死呢!他在岳州就向我道谢我救他一家的恩情。我不但救了他一家,也救了你那存心恶毒的儿子公孙云长。在岳州,你那儿子连一个二流走狗也抵挡不住,三番五次遇险,都是我把他从死境里救回生天的。 凭他那等⾝手,居然与⾼手如云的走狗周旋多年而不死,委实是奇迹,奇得令人匪夷所思,奇得令人心中发⽑。他向韦南衡的女儿拍膛,保证韦云飞随他闯江湖的全安,不旋踵就把韦云飞送⼊走狗手中。 这件事,⾼姑娘也有一份,何不把他两人请来解释给我听听?公孙堡主,你与拔山举鼎之间的协议內容,可否说来听听?世间值得一争的最大两件事是名和利。目前,拔山举鼎获利已经毫无疑问,你获名也毫无疑问…” “混帐东西満口胡言!”乾坤一剑愤怒地咒骂,猛地伸手戮指连连。 相距丈余,可怕的指风破空声刺耳。 怡平的右脚被石壁的铁环扣住,没有躲闪的空间,嗯了一声,口七坎、右期门、左肩井三要⽳,各挨了一记可怕的指风打⽳,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该死的东西!原来是个赖汉。”乾坤一剑愤愤地说:“⾼兄,请给兄弟用严刑迫供…” “公孙兄,他明知处境凶险,胡说八道以便自救,不值得计较。”⾼⾕主赶忙加以阻止:“解了他的⽳道吧,以后再说,兄弟会好好问出他的口供来。” “这…”“公孙兄的指风打⽳,越来越精纯了。”⾼⾕主由衷地说:“相距丈外,刹那间三⽳全中,一次连发三指而劲道丝毫不减,內功火候极为惊人,难怪拔山举鼎枉劳心力,无奈你何了。” “⾼兄夸奖。” “把他拖过来。”⾼⾕主向看守发令:“让公孙堡主替他解⽳。” 看守应喏一声,打开栅门解了怡平的脚环,将他拖至门旁。 乾坤一剑极不情愿地拍活了怡平的⽳道,退出说:“⾼兄,既然贵⾕的人一无所觉突然发现他在⾕口现⾝,这混帐东西必定已将贵山庄的底细摸清了,如果将他还给拔山举鼎,对贵⾕将是最大威胁,千万不可轻易地纵虎归山。” “兄弟理会得。”⾼⾕主笑笑:“当然兄弟会十分小心处理的。” 两人一走,怡平直地躺在栅內。 两个看守也许是忽略了他的存在,也许是急于送主人出室,匆匆锁上栅门,忘了在他脚上加扣环。 预定晚上设宴款待宾客,庄中显得比平时忙碌。 在⾕口把守的两名大汉,因庄中⾼手云集,心情未免有点松懈。 此时此地,决不会有人闯⾕,大意之下,有人突然出现在⾕口,两个把守的人因而仍未能及时发现。 ⾕口右面的山坡密林中,纯纯与两位卓小姑娘隐⾝在林下,留意⾕口的动静。不远处是卓公子和四名健壮的大汉,监视着四周。 锦绣⾕四周全是峻陡的山峰,即使是峰峦并合处,也是峭壁断崖,攀登不易,仅⾕口小溪出口处,辟有山径进出,建了一座了望亭⼊⾕的人远在五里外便被发现。 然而小径两侧的山峰并不峻陡。草木丛生,利用山坡攀越。仍可接近⾕口,但想⼊⾕却不是易事了。 ⾕口的警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的气概。 “二妹,你认为乾坤一剑那些人,一定在⾕里面?”纯纯向左首的少女问。 “韦姐姐,你必须相信。”二妹的语气充満信心:“要论追踪术,天下间能与我卓家相提并论的人没有几个,我们失败的机会是很少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锦绣⾕万花山庄。” “哎呀…”纯纯惊呼:“⾼嫣兰!” “如果你的庄哥哥在此地出现,你介意吗?” “一点也不。”纯纯嫣然一笑:“他本来就喜⾼嫣兰,在岳州就对⾼嫣兰倾心。” 左方不远处的树丛中,突然传出一声低喝。 三女一怔,扭头看去。 “大妹!”卓公子低叫。 三丈外的大树后,闪出卓梅英的⾝影,刀系在背上,穿一袭草绿⾊劲装,悄然走近低声说:“二哥,我是接到信息赶来的。哦!韦姐姐,辛苦辛苦,我二哥没亏待你吧?” “卓姐姐,你好。”纯纯真诚地微笑:“卓公子是最好的主人。” “哦!那么,你不讨厌他吧?” “怎么会呢?” “大妹,不要胡说。”卓公子含笑阻止妹妹:“怎样,你这边的情形…” “很不妙。”卓梅英的脸沉下来了:“庄兄进去三天了,似乎平⽩失了踪…” “什么?卓姐姐,你是说我庄哥哥吗?”纯纯惊问。 “是的。韦姐姐,庄兄情有独钟,不顾自⾝安危,进⾕向⾼庄主示警,一进去就如石沉大海,迄今三天,音讯全无,庄中的人似乎本不知道有他这个人。乾坤一剑那群人是不久前到达的,公孙云长和⾼嫣兰是昨天到达,庄兄比他们早一天到达的。” “哎呀!有公孙云长在,我庄哥哥的处境太危险了。”纯纯惊惶地说,整⾐而起:“我要进庄去找⾼⾕主,去找庄哥哥…” “韦姑娘,不可妄动。”卓公子急急相阻。 “不!我一定要去…” “姑娘,你知道危险吗?” “哪怕粉⾝碎骨,我也得去找他。”纯纯凛然地说,长⾝而起:“卓公子,不要试图阻止我,请不要。” 卓梅英背地里摇手示意,要其兄不必阻拦。 纯纯蛇行鹭伏潜抵山脚,出现在小径上。 “这是一位可敬的纯情小姑娘。”卓公子向卓梅英苦笑“大妹,我没有机会,你也不会有机会,他们都爱得专,爱得痴,想介⼊的人,所付出的代价太⾼了,我们唯一可做的事是成全他们。” “二哥,我还没死心呢。”卓梅英笑笑:“庄怡平真是鬼心窍,⾼嫣兰这条毒蛇吃定了他。哦!二哥,那边的事怎样了?” “完全被爹料中了。” “来了?” “在巫山靠岸,从这面来的。如果沿途无其他意外,今晚该可以到达。大妹,你这一面…” “家里来的人已就定位,多了两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谁?” “见面自知,走,与二叔会合。” 一群人悄然撤走,消失在山林深处。 纯纯⾝上除了一把剑之外,⾝无长物,像小鹿般向⾕口飞奔。听到恰平已在⾕中,她既奋兴又惊惶。 她也知道,公孙云长是不会放过怡平的。 她不顾自⾝的安危,不想想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跑到这里来会有些什么可怕的后果。 把守⾕口的两个⾼家弟子,看到她奔跑的⾝影,本能地惊跳而起。 远在三十里外的人,皆难逃万花山庄眼线的耳目,这小姑娘是从何处钻出来的? 庄怡平也是突然出现的,不知从何而来。 “喂!小姑娘,你怎么来的?”一名警哨拦在路中讶然问。 “我姓韦。”纯纯在丈外止步,神⾊庄严:“家⽗人称南衡居士,特地前来向天马行空⾼⾕主请安。” 两警哨一怔,小姑娘算不了什么,韦南衡的来头却大得很。 “哦!原来是衡州韦姑娘,姑娘可有同伴?” “有,但他们不会进来。” “这…”“他们已经走了。” “姑娘请稍候,在下即发出信号,庄中会派人前来进,请姑娘至歇脚亭小坐片刻,请。” 来了四位男女,把纯纯人山庄。 韦南衡的年纪比⾼⾕主大不了几岁,但江湖辈份却比⾼⾕主⾼,因此,⾼⾕主夫妇接见纯纯在內院的小花厅內。 纯纯的突然出现,⾼⾕主夫妇是极感惊讶的,但也并非完全出乎意外,夫妇俩已从爱女口中,概略地了解岳州所发生的变故。 客套毕,⾼夫人脸上绽放着慈祥的笑意,亲热地问:“纯纯姑娘突然光临寒舍,愚夫妇委实感到万分意外,姑娘从来就没在江湖闯过吧?” “侄女是第一次出门远行。”纯纯坦然地说,第一次出门远行,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前来冒昧打扰⾼叔、⾼婶,尚请恕罪。” “令尊曾在岳州一现侠踪,但不知令弟的事目下怎样了?”⾼⾕主关心韦云飞,是出于诚意的。 韦云飞脫险的事,只有湘南群雄知道。 “公孙少堡主知道此事,⾼姐姐也知道。”纯纯也知道用心计了。 “这件事…” “⾼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侄女此来,是希望与敝邻居庄家哥哥庄怡平一同返乡。在岳州分手时,庄哥哥说要专程前来贵⾕,向⾼叔告警,请⾼叔严防走狗们出其不意前来突袭,然后与侄女一同返回湘南。庄哥哥前来贵⾕已经三天,侄女心中不安,怕他出现意外,因此赶来接他,可否请⾼叙要他出来…” “纯纯姑娘,你来晚了。”⾼⾕主抢着说:“他…” “⾼叔。”纯纯神⾊凛然:“⾼叔是武林名门世家的侠士,江湖举世同钦的⾼手名宿,名重武林的长者,一言一字,皆代表⾼叔的人格气节,侄女在洗耳恭听。” 小丫头成了,她每一句话皆掷地有金石声。 “你要知道真相?”⾼⾕主的脸⾊变了。 “是的。侄女此来,就希望知道真相。” “他是拔山举鼎的密探。” “⾼叔,参予岳州风云盛会的天下群雄,恐怕除了公孙家的人以外,任何人都知道庄哥哥是拔山举鼎唯一的劲敌,这是比青天⽩⽇更明⽩的事实。” “愚叔不能无疑。” “那么,庄哥哥是被⾼叔扣留了?” “是的。” “侄女能与他见上一面吗?” “不能。” “可否请⾼姐姐来一谈?” “不能。 纯纯银牙一咬,整⾐而起。 “那么,侄女告辞。”’她脸⾊铁青:“是非黑⽩,天下自有公论。打扰了。” “你来了多少人?”⾼⾕主也变⾊而起。 “不多,但也不少。” “那么,你是有备而来的。” “有公孙家的人在此,侄女不得不有备而来。岳州⾎痕未⼲,走狗们跃然动,公孙家的人,没有任何理由冒三峡的风险远来万花山庄。许州三杰尸骨未寒,万家生佛死难的朋友仍未⼊士,公孙家的人按理该与走狗们不共戴天,不死不休,他们竟悄然光临贵⾕,用意何在?⾼叔,你还不明⽩吗?” “公孙堡主是为爱子求亲而来的。”⾼夫人硬着头⽪掩饰:“韦姑娘,当局者,你是被姓庄的巧妙伪装所蒙蔽了…” “⾼婶,也许侄女年轻识浅被蒙蔽了,但天下群雄却不是可以蒙蔽的人。也许,庄哥哥唯一的错处,是他对⾼姐姐一往情深,因而遭人怨炉。侄女要尽所有的力量,奔走江湖将这件事公诸天下。告辞。” ⾼嫣兰突然佩剑出现在厅口,冷冷一笑说:“韦纯纯,天⾊不早,到府城有三十余里,这时告辞,路上出了意外,我⾼家的脸往哪儿放?” “我的全安不劳挂心。”纯纯寒着脸说:“也许我年轻,不曾在江湖闯过,不知人心险恶,不知世道艰难,但相信我仍然知道好歹,知道感恩图报。⾼姐姐,悬崖勒马,你还来得及。任何人伤害了庄哥哥,这一生一世,我都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回报他,不死不休。放了庄哥哥,我感你一辈子;不然,咱们江湖上见。” 她一步步向外走,无畏地向挡在厅门的⾼嫣兰走去。 “你不能走。”⾼嫣兰坚决地说:“除非你的朋友来接你。” “⾼叔,你知道留下我的后果吗?”纯纯扭头向⾼⾕主问:“你打算让令媛強留我吗?” “愚叔非留下你不可。”⾼⾕主的答复是肯定的。 一声剑昑,纯纯拔剑出鞘。 “⾼嫣兰,”纯纯出奇地冷静:“你将后悔,后悔一辈子。我不想让你这时溅⾎剑下,我要眼看你受报,所以你最好不要阻拦我,让路!” ⾼嫣兰拔剑,神⾊凛然地近。 “小人,你还不配在我⾼嫣兰面前说这种大话。” “你是武林三女杰之首。”纯纯说:“也许你的格斗经验比我丰富但你缺乏我具有的决心和信心。⾼嫣兰,我请你让路。” “哼!你这辈…” 纯纯知道多言无益,立即展开攻击。武林朋友皆以为韦南衡的静剑以守见长,却不知静剑的攻击威力也是威猛绝伦的。 剑虹连闪,有如万道金蛇舞,以雷霆万钧之威,向⾼嫣兰飞而去。 ⾼嫣兰沉着地化招,铮铮两声暴震,连封两剑,但第三道电虹却从空隙中一锲而⼊,锋尖指向她的右啂,快得不可思议,剑气庒体。 “咦!”⾼⾕主夫妇几乎同声惊叫。 ⾼嫣兰飞退丈外,退到厅外去了,脫出险境,仍隐隐感到右啂⿇⿇地,浑⾝⽑发悚然。 纯纯如影附形跟出厅外,将对方控制在剑的威力范围內,庄严地说:“⾼嫣兰,不要我杀死你。” ⾼嫣兰用一声厉叱作为回答,展开狂风暴雨似的主攻,飞腾的剑影有如万花吐,万千电虹呑吐闪烁,声势之雄,无与伦比。 可是,攻不破纯纯布下的如山剑网,每一剑皆在攻势似尽未尽的绝险关头,剑网中飞出一星电芒,间不容发地破网切人直迫⾝躯,迫对方撤招自保再改变攻势。 片刻间,主攻的人反而被得连连后退,险象横去,退⼊放置了不少盆栽的小院子。 一声娇叱,剑网中连飞三道电虹。 “铮铮!”⾼嫣兰退了两步,封住了两道电虹,火星飞溅,双方劲道半斤八两,棋逢敌手。 第三道电虹一闪即逝,人影中分。 “哎呀!”飞退的⾼嫣兰惊呼。纯纯的第四剑出手,有如附骨之蛆紧迫狂攻。 外面的通外院廊口,人影来势如电,剑气迸发,冷电排空而至,喝声也及时传到:“你也死!” 纯纯顾不得伤敌,一声娇叱,剑尖从⾼嫣兰⾼耸的右前撤回,招变穿云决岳,上了排空而至的冷电。 “铮铮铮…”双剑狂疯地冲错决,一双人影闪动如电,各展所学全力相搏。 响起最后一声剑鸣,人影乍分。 纯纯升剑卓立,脸上每一条肌⾁似乎已经冻结了,用冷森森的语音说:“公孙云长,你是世间最无聇的人。” ⾼嫣兰头上的三丫髻已散了两丫,发披肩狼狈已极,本来晶莹嫣红的脸颊,变得完全失去⾎⾊,持剑的手不住颤抖。 公孙云长眼中惊疑的神⾊显明可见,似乎仍在怀疑自己刚才为何未能取胜?眼前这位小姑娘似乎不是实真的,实真的人决难在仓卒间接下他的雷霆三剑。 ⾼⾕主出现在院子里,手中有冷电四的长剑。 “公孙贤侄,退!”⾼⾕主沉声说。 公孙云长被纯纯骂得脸上挂不住,眼中涌起无穷杀机,正想挥剑再上,却被⾼⾕主极具威严的语音所撼动,略一迟疑,満脸愧羞地后退。 纯纯面对着威风凛凛的⾼⾕主,举剑的手坚定不移。 “⾼叔,你要亲自动剑留下侄女吗?”纯纯一字一吐地从容发话。 “你已经得老夫别无抉择。”⾼⾕主沉声说。 剑向前一引,森森剑气已笼罩住整座小院,強大无匹庒力万钧的气势,绵绵不绝地涌向全神待敌的纯纯姑娘,隐隐剑昑似乎自云天深处传来。 ⾼⾕主名列风云四霸天,闯了半辈子剑海刀山,盛名决非幸致,这一亮剑,就有震慑人心的无穷威力,一般武林人物必定在这种震撼人心的气势庒迫下,心惊胆颤斗志全消,神智不受主宰,甚至不进招便崩溃了。 纯纯是抱着⾝⼊虎⽳,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情来的,⾼⾕主的慑人气势撼动不了她。 剑一升,她合六如一,神与剑通,站在那儿宝像庄严,果真是静如山岳,深获静的神髓,任何外力也撼动不了她,任何情绪也影响不了她。 ⾼⾕主暗暗心惊,眼神一动。 “静剑有一个超凡的女儿。”他向在一旁悚然旁观的子说:“嫣兰丫头再苦炼十年,也修不至这种境界。” “是的,”⾼夫人瞥了神⾊沮丧的爱女一眼:“一个心太野的人,成就是有限的。” ⾼⾕主的目光凝聚在纯纯脸上,看到了纯纯庄严肃穆的坚毅神情,小小年纪,赫然有剑道名家的风范。 突然,他又觉得心情有点不集中。 也许,他心中有愧;也许,他对自己的信心有了怀疑。 蓦地,剑来势似流光排空而至。 纯纯发起抢攻,气势如虹。 “铮!挣!”双剑狂野地接触,人影进退如电,迸发出无数耀目的错光华。 换了两次照面,快速的移位令人目眩,致命的冲刺险象横生。 面对一代豪霸,纯纯毫无所惧,攻击的剑招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气势磅礴招招凌厉,一口气攻了二十招以上,后劲依然烈猛绝伦。 ⾼⾕主仅获得回敬十招的机会,逐渐有点羞愤难当。 “铮铮!”他剑上的內劲直线增加,封架时全力发挥,放弃凭剑术取胜的念头,要凭深厚的內功修为争取优势,剑上的潜劲逐招递增果然每一剑皆可将纯纯的剑封出偏门,取得了硬从中宮突破的优势。 好一场烈猛无比的龙争虎斗,双方各展所学,招招辛辣剑剑凶险。 旁观的公孙云长是有心人,全神贯注留意两人的剑招变化,看得暗暗心惊。 “嫣兰,不要让这女人活。”他向在一旁心惊胆跳的⾼嫣兰低声说:“有她在,你武林三女杰之首的名头将一笔勾消。” “我爹不会杀死她。”⾼嫣兰头摇说。 “她的生死,在你的手中。” “那是不可能的。”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这…”“用这个。”他将一枚制钱塞⼊⾼嫣兰手中。 “可…可是…”⾼嫣兰一阵迟疑。 “你爹不会怪你的。” “我爹生起气来,是相当可怕的,我…” “可怕是一回事,他不会将你怎样。造成事实,毕竟你是他的女儿。错过了机会,机会不会再来。” “这…”“你还等什么?等着后悔吗?”公孙云长语气转厉,语气已有三分命令式了。 纯纯毕竟太年轻,內攻火候有限,后劲也不够,时间一拖长,精力耗损直线下降,剑法再神奥,也拖不了多久,逐渐难以为继了。 等到⾼⾕主剑上的內力迅速增加,她的剑就没有长攻切⼊的任何机会,剑被封往震力空前烈猛,收招已感到困难,哪有余力连续发起攻击? “铮铮铮铮…”⾼⾕主每一剑都硬接,攻击时则长驱直⼊加紧庒迫。 纯纯一退再退,移位的速度显著地减弱。但她居然能不时攻出一记奇招,依然能给予⾼⾕主相当严重的威胁。 ⾼⾕主想一鼓作气将她击溃,也不是容易的事,短期间还无此可能,她的守势仍然具有威力,能充分发挥以静制动的剑道神髓。 终于,她退近站在院廊下的⾼嫣兰面前不⾜一丈。 ⾼嫣兰的右手抬起了,但随即颓然垂下。 “她的⽟枕!”公孙云长低声催促。 “这…”“机不可失,快!” ⾼嫣兰一咬牙,抬手扣指疾弹,制钱破空而飞,一闪即没。 纯纯命不该绝,恰好向上倒跃,躲过⾼⾕主猛攻下盘的一剑,也因⾼嫣兰的刹那间迟疑了,而失去准头未中要害。 嗤一声轻响,制钱无情地切⼊她的左琵琶骨近膏盲附近。她感到背部一震,双脚落地的刹那间,痛楚突然浪涛似的君临。 “嗯…”她双⾜一软,挫倒在地。 “无聇…”纯纯的叫骂声,阻止了⾼⾕主一记凶狠的飞星逐月追袭。 “咦!”⾼⾕主仓卒收招讶然叫。 纯纯不可能倒地的,而且叫骂声有异。 ⾼⾕主的目光,突然投注在⾼嫣兰的脸上,目光凶狠凌厉,像锐利的尖刀。 ⾼嫣兰打一冷战,怯怯地,心虚地退了两步。 “是你?”⾼⾕主厉声问。 “爹…”⾼嫣兰脸⾊大变。 “你有剑,你为何不抹脖子?”⾼⾕主恨声说。 “爹,女…女儿…” ⾼⾕主的目光,转而投注在公孙云长⾝上。 “⾼大叔,”公孙云长一笑:“打蛇不死,报怨三生;这小女人不死,大叔在南衡居土面前,如何代?这里没有外人,韦纯纯是死于意外的。” “老爷,”⾼夫人急步而来揷⼊两人中间:“谁能无过?嫣兰丫头的行动是善意的。” “气死我也!”⾼⾕主怒叫:“快叫人来救她,快!” 公孙云长说这里没有外人,是有事实据的。 因为名女人银花盛三娘,已经代表了乾坤一剑,为他们两家结亲的事,向⾼夫人正式提出了。 ⾼⾕主夫妇如不溺爱女儿,怎会任由女儿在江湖上任意遨游?—— 扫描,bbmmOCR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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