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第 五 章 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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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幻剑情花  作者:云中岳 书号:41487 更新时间:2017/9/20 
第 五 章 一见钟情
  他们是在百戒僧与幽虚炼气士的房中商量,夜已深,必须返房歇息,反正两个伤者不需留下人照顾。

  第一个离开的是云裳仙史、九绝神君与煞神接着离开。因此云裳仙史返室掩上房门,九绝神君与煞神尚未到达自己的房门口。

  谁也没料到房內有人等候。房內已掌了灯,九绝神君毫无戒心地推‮房开‬门,唉声叹气地跨步⼊房,忘了留心门后,失去了江湖人应有的警觉。

  随后跟人的煞神胡泰,听到了轻微的破风声,还来不及转念,便看到九绝神君向前一栽。

  “该轮到你了!”悉的语音⼊耳。

  煞神大骇,不假思索地叫:“灵怪…”

  手刚提起,双掌护住上下盘,却没料到脚下有变,门后伸出的脚一绊一钩,立感⾜踝裂,立⾝不牢。

  人尚未倒下,左耳门便挨了一记重掌,重得有如千斤巨斧,劈得他天昏地黑,向前一栽便失去知觉。

  邻房的云裳仙史听到了叫声,警觉地启门外出叫:“是谁在叫?咦!”

  她看到邻房的房门是开的,却没有灯光。

  云裳仙史是个老江湖,看到邻房房门大开却没有灯光,这是极不寻常的事,一个老江湖投宿旅店,岂有不关房门便熄灯‮觉睡‬之理?她便知道有点不妙了。

  她有点心虚,不敢走近察看,焦灼地叫:“余兄,胡见,你们怎么啦?”

  没有人回答,她心中一凉。

  九绝神君的邻房有了响动,吱嘎嘎一阵门响,探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用娇嫰的嗓音说:

  “半夜三更,你们吵吵闹闹,到底让不让别人睡呀?”

  一听就知道是个小姑娘,云裳仙史心中一宽。她一生中,大概从没想到要仗人壮胆,但今晚例外。

  “小姑娘。”她叫:“邻房的客人出了意外,劳驾你伸头看看好不好?”

  “你怎么说话不知轻重。”小姑娘说:“有事你不知道叫店家呀!”

  廊下没有灯,旅舍中,叫一个陌生少女看别家房中的客人是否有意外,也的确要求过份。她并不真的需要少女去看,乘说话的机会壮胆,三两步便到了九绝神君的房门口,里面灯火早熄,声息全无。

  “余兄,胡兄。”她屏息着叫。

  “没有回音,里面的人绝不是睡着了。

  她知道糟了,正想掏火折子。

  火光一闪,⾝旁到了邻房的少女,手举一具中型大小,构造相当精巧、一吹便可引燃的紫铜名贵火折子。

  暗红⾊的火焰光度有限,但⾜以让她看清门內躺着的两个人。

  “哎呀!”她惊惶地叫,急抢而⼊。

  少女也举火折子跟⼊,从容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云裳仙史不再恐惧了,至少目下已有人作伴。

  她一探煞神的脉息,捏人中拍面颊。一面急呼道:“醒一醒,胡泰,醒一醒…”

  少女抓起茶壶。将冷茶淋在煞神的脸上。

  胡泰一惊而醒,含糊地叫:“谁?谁…”

  “是我。”云裳仙史放下煞神,到了九绝神君⾝侧。

  九绝神君是扑伏的,真像个死人。

  “这人是后脑被小石打昏的。”一旁的少女说,指指九绝神君⽟枕⽳肿起的小疮,这一带的头发薄,一看便知:“这人劲道之控制委实惊人,而且奇准无比,武林中夜间能达到此一境界的人,屈指可数。”

  “那是江湖六怪中的灵怪所为。”云裳仙史一面替九绝君推拿,一面信口答。

  “哦!灵怪仍在人间?”少女的声调中有惊讶。

  云裳仙史心上一动,闹了半天,原来这位陌生的少女也是武林人。她扭头上望,看到一张秀丽脫俗,稚容未褪的少女面庞。

  “你几岁了?小姑娘。”她忍不住发问。

  “十五岁。你是…”

  “我姓袁。你呢?”

  “我?哦!目前姓⾼…”

  “你怎么语无伦次?目前姓⾼?甚么意思?”

  “我是个‮儿孤‬,不⾜一岁被遗弃在路边。在我家乡,生女婴弃在荒野的人很多,弃在街边路旁已经够仁慈了。”

  少女黯然地低语:“⾼家的老仆⾼忠将我抱回⾼家,老夫人收我做丫头、所以我姓⾼,有一个属于丫环使女的俗名宇:小菊。”

  “你知道打⽳术,武艺一定不坏。”

  “⾼家不论男女老少,武艺如不管用,就不许到外地走动…”

  “哎呀!你是锦绣⾕万花山庄⾼家的人。”云裳仙史恍然地叫:“夔州⾼家是武林名门。”

  “⾼家的一个丫头。”⾼小菊纠正她的话,⾼家的人与⾼家的丫头是不同的,丫头还不配称⾼家的人。

  她俩正在谈话,后面的煞神胡泰坐在地上,大概已完全清醒了,突然如丧考妣般狂号:

  “我的右手!我的右…右…手…”

  云裳仙史转首回顾,柳眉一攒,不悦地说:“你鬼叫什么?想把全店的旅客全叫醒吗?

  你的右手,不是好好地长在肩膀上吗?”

  “五条主经脉全死了,天哪!是谁废了我的手?”煞神的叫声更凄厉了。

  “咦!你记不记起所发生的事了?”

  “哎!是灵怪。灵怪,你这老猪狗,我…”

  ⾼小菊莲步轻移向房外走,摇‮头摇‬叹息一声,说:“听说灵怪从不饶人,废了手而留得命在,已经是不错了,谁叫你们去招惹那个老怪物?”

  九绝神君也醒了,狼狈地爬起说:“还好,我的手脚并无异样,罢了!”

  ⾼小菊尚未出房,房门外已站着嬉⽪笑脸的庄怡平,改穿了一袭青袍,显得俊逸潇洒,可措那恶作剧的嬉⽪笑脸,掩去了他雍容俊逸的风采。

  怡平笑道:“嘻嘻!这里有祸事了,发生了什么大灾祸?”

  煞神胡泰一看清是他,无名孽火如山洪爆发。今晚到杨家自投罗网,追究源,全是这姓庄的小子惹出来的灾祸。

  “你这该死的狗娘养的!”煞神发出一声耝野的咒骂,冲越⾼小菊抢出门外,用完好的左手吐出一掌。

  这一掌极为凌厉霸道,含忿出手当然劲道十⾜。

  怡平不再客气,上盘手右掌化招,左掌探⼊,闪电似的贴上了煞神的口,不轻不重地向前一送。

  煞神倒飞而退,惊叫一声退⼊房门,背部以更快的速度,撞向刚出房的⾼小菊。

  ⾼小菊手急眼快,左掌一伸,便顶住了煞神的背部,扭⾝将煞神拨偏,抢出房外,向笑容未敛的怡平秀眉一挑,嘟起动人的红小嘴,似怒似嗔地说:“你怎么出手不顾及旁人?

  好没道理。”

  “十分抱歉。”他怪腔怪调地微笑欠⾝:“与红尘三琊走在一起的人,决不是平庸的武林小辈,姑娘自不例外,事实已证明姑娘并不在乎那一撞。”

  ⾼小菊一怔,转⾝回顾说:“你说他们是红尘三琊?”

  “另有两琊在邻房,这一琊就是云裳仙史袁⽟燕。”他发觉这位小姑娘不是九绝神君那些人的同,神态不再玩世,面容一整:“那两个武林⾼手,更是大大的有名。”

  “他们是谁?”⾼小菊扭头笑问。

  由于他脸上的玩世者神情消失,雍容俊逸的风华光采照人。

  ⾼小菊一怔,几乎看呆了,没来由地粉面一红,秀目中有了变化瞳孔似乎正在扩张,变得更黑,更明亮,更深邃。

  怡平正好也转脸向她注视,她失措地慌忙转首他顾。

  “他们是九绝神君余化龙,和煞神胡泰。”怡平并未留意她的神情反应:“他们的名头并不比江湖六怪低,低的是人品和武功,他们比江湖六怪更令人害怕。”

  “我听说过这些人。”⾼小菊的语音很低,低得反常:“我得离开免得落人闲话。”

  云裳仙史放开被推得晕头转向的煞神,大概认为⾼小菊的话,有伤她的自尊,绷着粉脸说:“红尘三琊也不想沾你万花山庄⾼家的光彩。再说,你不过是⾼家的一个丫头,神气什么?”

  ⾼小菊秀眉一挑,正待发作,怡平却构手虚拦,笑道:“⾼姑娘,要斗口放泼。你绝不是她的敌手,不要和她计较,好吗?”

  他的温和语音,对⾼小菊有一种无可抗拒的魅力。

  ⾼小菊大概也是相当随和的人,怒意立消,低头一笑说:“其实我又没惹她,她怪我是不应该的。”

  “姑娘你走吧。”怡平柔声说。

  ⾼小菊缓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回眸一笑,然后匆匆⼊房而去。

  怡平呆了一呆,心想:这丫头笑得好美。

  房內,云裳仙史怒目相向,恨声说:“小畜生!如害得我们好苦。”

  他脸上又回复了玩世者的神情,说:“袁姑娘,你说话真的味良心,颠倒黑⽩含⾎噴人,我又怎么害苦了你们啦?”

  “你唆使我们去杨家…”

  “且慢!唆使两字,你是否用错了?”

  “你…”“在下只告诉你们何处有财路,还没将该如何下手的办法说出来,你们这些贪心鬼便兴起独呑的恶毒念头,要不是我逃得快,小命早就完了。

  琊魔毕竟是琊魔,象蛇蝎一样不可信任。你们怕走漏风声,迫不及待抢先匆匆前往下手,不知己不知彼,碰了钉子怪得谁来?”

  “事先你已知道多臂熊已和拔山举鼎的人勾结了?”

  “天地良心,我怎知道他们之间有勾结?”怡平推得一⼲二净,事实上他也的确不知道。

  九绝神君恶狠狠地抢出,咬牙说:“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是罪魁祸首,不杀你此恨难消,毙了你…”声落手出,铁爪功力贯指尖“云龙现爪”劈面便抓,劲风虎虎劲道惊人。

  怡平早就估出对方的功力份量,也用爪功接招,左爪一伸,毫无顾忌地与对方的爪相接,两人同时用劲,十指全力猛抓急扣,扣得死紧同时发劲。

  “劈啪!”怡平的右手同时进击,结结实实给了九绝神君两记正反耳光,⼲脆俐落从容不迫不带火气。

  “哎…”九绝神君狂叫,上体后仰。

  但右手已被怡平扣牢,无法脫出。铁爪功碰上治平更‮硬坚‬更強劲的手,扣力空前可怕,整条臂膀发⿇,掌奇痛裂。

  怡平及时松手,向前一送。

  “蓬”一声闷响,九绝神君坐倒在地,口中⾎出,双目难睁。

  云裳仙史大掠,骇然叫:“你是个深蔵不露的可怕⾼手!”

  他呵呵笑,极有风度地欠⾝说:“姑娘夸奖,谢谢。”

  “你的真名号是…”

  “孤魂野鬼庄怡平,真名实姓如假包换。”

  “你…”“姑娘好像是唯一完整的人。”他嬉⽪笑脸地说。

  “你…你是天都羽士派来故意戏弄我们的人?”

  “天都羽士?”怡平不笑了,神⾊凝重:“听口气,天香正教教主天都羽士出现在杨家吗?”

  “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他郑重地说:“那妖道不会是在杨家卖蒙汗药堕胎药,定有恶毒的谋。”

  “他替天下四大奷恶的鄢懋卿网罗人才,多臂熊已经被他收买了。”

  “原来如此。”他开始返走:“你为人并不太可恶,我不再惩罚你了。”

  五个人,唯一不曾受到伤害的人是云裳仙史。或许她是女人,怡平手下留情放过了她。

  最惨的是煞神胡泰,右手废了。这只右手,曾经偷击灵怪,废了是理所当然。

  就因为右手废了,煞神胡泰因祸得福。

  次⽇近午时分,他们狼狈地到杨家报到。结果,煞神被赶了出来,天都羽士对被废了一手的人不感‮趣兴‬,废人派不上用场,鄢奷要的是第一流的⾼手。

  午后不久,店旁的碧湘酒楼冠盖云集。

  楼上雅座,是肯花钱的客人登临光顾的地方,占有两间门面,中间大食厅有二十余副座头,两侧与后端隔成一座座小厅前面用⾼屏风隔住,有些则用串帘。

  楼上几乎満座,食客众多,酒菜香扑鼻,喧闹声也令人耳难净。

  怡平占了近窗口的一副座头,同桌另有两位中年食客,叫了四味菜两壶酒,嘀嘀咕咕话家常。

  怡平这一面,也有四碟菜,两壶酒。桌中间鸿沟为界,互不‮犯侵‬。

  楼梯响,人上来,吊着右手,垂头丧气的煞神出现在楼口。

  左首不远处,四位食客之一举手扬声叫:“嘿!那不是胡老兄吗?过来坐。”

  煞神被叫声所昅引,忘了先打量楼中的食客。如果让他看到近窗口的怡平,不溜走才是怪事。

  “哦?原来是谈英兄。”煞神抹抹虬须向四食客走去:“好久不见,谈兄近来可好?”

  谈英让出座位,移向右首同伴那一面,欣然说:“混得还不错,托福托福。来,兄弟先替诸位引见。”

  三位同伴是六指班和、地一半王虎、黑鹰李锦,都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黑道⾼手人物。

  这位谈英名头也够响亮,也算是黑道中心黑手辣的名人。三手谈英,闯了几天江湖的朋友,大概该听说过这号人物,也该对他怀有戒心。

  双方客套一番,谈英叫来店伙重整杯盘,三杯酒下肚,不再客套。

  谈英说:“胡兄,早些天听说你行脚赣西,怎么却跑到岳州来了?看你老兄气⾊好像不太好,右手怎么了?”

  “唉!别提了。”煞神神情非常懊丧:“应九绝神君余兄之邀,去年就开始准备对付死仇大敌灵怪丘磊,为避免被丘老怪起疑,因此兄弟故意在赣西现踪,余兄则在河南露面。”

  “哦!灵老怪不是在江湖失踪了十几年吗?你们见到他了?”

  “不但见到他,而且…”’煞神一口⼲了一杯酒,咬牙切齿地说:“兄弟打了他一记摧心掌,他伤了兄弟的右臋。昨晚他就在店中神出鬼没,我好恨。”

  “老天爷!这老怪昨晚在这间店?”

  “半点不假。余兄、百戒僧、幽虚炼气士,都吃了大亏,那该死的老狗,恐怕世间真没有能制他的人了。”

  “那老怪出没如神龙,千变万化诡计多端,艺业深不可调,与他结怨,不会有好处的。”三手好意地说:“以后胡兄不要去惹他了。哦!你说九绝神君余老兄也在此地?他们呢?”

  “他们到巴丘杨家,投靠拔山举鼎那些人去了。”

  “哦!胡兄你不去?”

  “别提了,兄弟右臂不便,被人倒垃圾似的倒出来了,我煞神胡泰算是完啦!”

  “既然这样,兄弟也无能为力了。”三手不胜惋惜地说。

  “你是什么意思?”煞神惑然问。

  “不瞒你说,咱们四人都在拔山举鼎大总管手下当差。”

  三手苦笑:“咱们本来在武昌,接到外总管十万火急的口信,要咱们赶来岳州听候差遣。咱们是从陆路赶来的,昼夜兼程今早才赶到,在店中等候上面的人前来联络。兄弟本来想替胡兄引见敝长上…算了,胡兄今后有何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也许真该退出江湖了…唉!”

  楼门口,出现了几个男女,昅引了全楼食客的目光,人声倏止。

  最前面的人,是宛若临风⽟树的武林佳公子公孙云长,一袭月⽩长袍,佩了长剑,显得气概不凡,満脸舂风益增三分英俊飘逸神采。

  稍后的美丽绿⾐女郞,令全楼的人眼睛一亮。一瞥之下,她像是从图画里走出来的仙女,美得令人屏息,尤其是那双深邃明亮的钻石明眸,真有令人魂牵梦萦的无穷魔力。

  窄袖子舂衫。绣云雷坎肩,逛地长裙,小蛮的蛮带上,悬着一把古⾊斑烂的长剑和百宝囊,显得曲线玲珑令人想人非非。

  跟在后面的,是一位老苍头,和稚容未褪,另有一番脫俗美的丫环⾼小菊,也佩了剑:

  “武林三女杰之首,万花山庄天马行空⾼骏⾕主的千金⾼嫣兰。”二手低声说:“⾼⾕主名列风云四霸天,他的三子一女也极为出⾊。”

  “拔山举鼎不是曾经扬言请⾼⾕主出山吗?”煞神问,目光却专注地落在公孙云长的⾝上。

  “⾼⾕主拒绝了,已公然向外宣称,万花山庄不参与江湖任何公私是非。”

  由美女郞出现引起的动,终于因她们进⼊厢席而逐渐恢复旧观。

  四个来客中,唯一看到怡平的是侍女⾼小菊。小丫头一接触怡平投来的目光,立即红霞上脸,低头羞笑。

  怡平今天的打扮,也异常出⾊,天青⾊的博袍,漾溢着飘逸的神仙风采,而且透露出三五分温文儒雅的风华。但比起英风超绝,傲视群伦的公孙云长,他显然缺乏英气照人不群气概。

  屏风挡住了视线,食客们看不见可珍的秀⾊了。

  煞神的目光,从屏风方向收回,转投在二手脸上,说:“怪事,有点琊门。”

  三手喝了一口酒,惑然问:“胡兄,甚么怪事琊门。”

  “公孙少堡主,不是拔山举鼎的死对头吗?”煞神用怀疑的态度问。

  “对呀!这小畜生纠合一群不知死活的亡命,两年来向鄢大人行刺了五次,一次也没成功,双方死伤惨重。他自己也三次受伤逃命。”

  “你老兄是拔山举鼎的部下。”

  “对,兄弟的名义是班头,但没有公人⾝份。顶头上司是外总管摘星换斗罗天中。”

  “那就怪了。”煞神不假思索地说:“死对头见面,你老兄却无动于衷,岂不琊门?”

  “胡兄有所不知。”三手口中有⾁,说话含含糊糊:“这小畜生的剑术,比他老子乾坤一剑公孙宙老狗更可怕,而且机警绝伦,逃走的轻功也出类拔萃,不易对付。”

  皇甫大总管派有专人对付他,不许其他的人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因此,事不关己不劳心,強出头两面不讨好,咱们散处各地活动的人,相戒不招惹这狂妄的小畜生。”

  “自从去年鄱追击报应神范老狗之后,上面就把咱们四个人冷落了,从不派咱们参予护送鄢大人的事。”六指班和冷冷地接口:“咱们被派在武昌看盐舍,如不偷些盐找些外快,真得要回家啃窝窝头了。”

  “甚么?你们这几个黑道名人,竟被派去看守盐仓?”煞神不胜惊讶“是不是你们追击报应神的事,出了大疵漏?”

  “其实也算不了甚么疵漏。”

  三手加以解释:“那次主事的人,是摩云手⻩飞鸿。那老狗原是⽩道名武师,怪咱们在途中顺手牵羊,暗劫了一家大户。他向外总管摘星换斗告状,咱们也反咬他一口,告他去年初在⻩州呑没了一批由分厂解送的私盐。

  就这样,咱们得罪了內总管八表潜龙张均。摩云手是八表潜龙一门表亲,咱们被打下冷宮原因在此。”

  “原来如此。”煞神胡泰恍然:“看来。这次你们被调来岳州办事大概是又被重用了吧。”

  “但愿如此。”三手用不稳定的语气说。

  “岳州好像真要出大事…咦…”煞神的话硬咽回腹中,脸⾊大变,目光从远处的怡平⾝上收回,立即放著站起:“兄弟记起了一件要事,告辞。”

  不理会愕然不解的四位主人,煞神说走便走,匆匆下楼开溜。

  怡平本不理会煞神胡泰,他的目光,一直就落在⾼嫣兰那座小食厢。

  他的心不在⾼小菊⾝上,虽则⾼小菊也可算是绝⾊美女,但比起⾼嫣兰那种含苞待放年龄的少女来,的确差了一截,缺乏恰好成的美。

  世间鲁男子毕竟不多。

  不爱绝⾊美女的男人,可能他本⾝就有些甚么地方不对,精神和⾁体都需要详细检查。

  怡平是个正常的、心理和‮理生‬皆健全成的青年人,要说对⾼嫣兰这种绝⾊佳丽不动心,那是欺人之谈。

  随灵怪浪迹江湖十载,其实本算不了闯,灵怪从不管闲事,只要他睁大眼睛看,洗净耳朵听。

  每天练武的功课决不马虎,累得一倒上就梦见⻩粱,连做梦也是练功又练功,苦不堪言,精力皆被练功练掉了,哪有精神去想女人?

  暖才思,游手好闲的人才会沉女⾊。一天到晚大量劳心劳力的人,比女人可爱得多,倒下就呼呼大睡,筋疲力尽就不愿去想女人啦!

  灵怪丢下他走了,虽则每天他仍然练功不辍,但没有人強迫苦练,精神就松懈下来啦!

  胡思想的时间就多了。

  难怪他被⾼嫣兰的绝世风华所沉醉,惊鸿一瞥,他被前所未有的神秘力量,撼动了內心深处的神秘波澜。

  偶或他会想起温柔似⽔,小鸟依人般的韦纯纯。

  纯纯是与⾼媚兰完全不同类型的姑娘,虽则纯纯的清丽秀气无人可比。但他是江湖人,自然而然地对巾帼英雄有特殊的亲和感和昅引力。

  最主要的是,他对韦家并无好感。尤其是那位小霸王,他一见就有揍那小畜生一顿的冲动。

  韦纯纯的⾝影,已在他心中消失了。

  ⾼嫣兰⾝边,有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公孙云长。但他不怕有人竞争,走着瞧吧!

  乾坤一剑公孙宙,与天马行空⾼骏,同列风云四霸天,两家的子女相过从,乃是顺理成章的事。

  公孙云长出现在⾼嫣兰⾝边作护花使者,毫不⾜怪。

  他暗中留了心,静候机缘。他是一见钟情了,爱神悄悄地打开了他封闭了多时的心靡。

  事不关心,关心则

  公孙云长是个祸胎,走到何处何处就有灾祸。上次光临南衡韦家,几乎把韦家带进家破人亡绝境。

  ⾼嫣兰如果不与公孙云长分手,恐怕随时随地,皆可能受到拔山举鼎遍布天下各地的⾼手围攻。

  他心中甚感忧虑,为⾼嫣兰的‮全安‬,耽上了无穷心事,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听他们在席间说些甚么,却苦于相距甚远,而且人声嘈杂,想听谈何容易?

  厢房內,宾主相谈甚

  公孙云长是主人,叫来了淡淡的洞庭舂美酒,几味佳肴。厢內设有两张食桌,老苍头与小菊自然不能同席,四个人分两桌进食。

  敬了三巡酒,⾼嫣兰并未真喝,薄酒沾意思意思,大户人家的千金‮姐小‬,不喝酒并不失礼。

  公孙云长敬完第二杯酒,微笑着说:“如不是落在同一家店,愚兄恐怕又得错过见面的机会了。江湖盛传三女杰,贤妹荣居首位,两年来声誉鹊起,武林同钦,愚兄久一观颜⾊,可惜一直无缘相逢。

  贤妹游历天下,萍踪无定飘忽如烟。而愚兄却为了仗剑除奷,与皇甫老贼誓不两立,赴汤蹈火义无反顾,几已忘却亲情友谊。去岁曾随家⽗前往拜会令尊,得悉贤妹远游东岳,真是缘悭一面。今⽇客邸幸遇,⾜慰平生。”

  ⾼嫣兰嫣然一笑,说:“好像五六年前我们见过一面,我还记得是在…”

  “在华山苍龙岭。”公孙云长凝视着⾼嫣兰说:“那时,你是个⾼⾼瘦瘦的丑丫头,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像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女。要不是有⾼忠老伯在场,愚兄怎敢相认?”

  “哦!那时我真像你所说那么丑?”⾼嫣兰笑问,笑得好甜,好动人,左颊的笑涡好深好深。

  公孙云长心中一,看呆了。

  “你说呀!”⾼嫣兰追问。

  公孙云长神魂一定,坦然一笑说:“说来玩的,其实,谁不承认你是个小美人?而且胆大包天。

  记得你一口气奔过三里长最险山脊,比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文公投书大哭強上千万倍。怎样,现在是国⾊天香的大闺女了,还敢野得爬山探幽吗?”

  “偶或为之。”⾼嫣兰兴致:“我正打算放舟洞庭作半月游,然后再⼊川重上青城。你有‮趣兴‬吗?”

  “奉陪。”他不假思索一口答应:“我认识君山的⽩鲤章成栋,他有一艘画肪,可找他商借。”

  “哦!你的事放得下?”

  “罢了?”公孙云长叹息一声:“我真该休息一段时⽇了。这次到回雁峰,本来打算请南衡出山,却被招魂使者一群恶贼追及,险些害了南衡一门老少。”

  “有关你的事,我十分抱歉!”⾼嫣兰脸露愧疚,歉然地接口:“家⽗的确是爱莫能助,他老人家厌倦了刀光剑影的生涯,上次贤⽗子光临敝⾕空手而返,家⽗也感到心中有愧。”

  “但据愚兄所知,令尊去年岁尾曾秘密跑了一趟五虎岑小隐山庄,会晤北岳霸剑常宗源。”

  公孙云长替姑娘斟酒:“武林中流传着北岳将出山助万家生佛吴老伯的消息。家⽗是吴老伯的最具实力的支持人,令尊助吴老伯,与助家⽗有何不同?”

  “家⽗至五虎岭小隐山庄,确有其事。”⾼嫣兰毫无机心地说:“但是据我所知,决不是谈与常庄主联手为吴老伯助拳的事,而是为了解释江湖六怪的疯婆杨婆,独闯敝⾕闹事的经过。”

  常北岳对疯婆余情难忘,误会家⽗曾经待疯婆,因此家⽗只好赶去解释,那次家⽗本不曾与疯婆动手。”

  “常北岳是否有意出山,贤妹可曾听到风声?”

  “据家⽗说,吴老伯已经三派说客往访了,常庄主是否被说动,无从得悉。”

  “他不出来也好。”公孙云长信口说。

  “你知道常庄主的知,袖里乾坤柏啸天其人?”

  “当然知道,他是江湖四大神秘奇人之一,武林朋友知道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数。”

  “听我爹说,袖里乾坤可能已经隐⾝在吴老伯⾝侧,代为策划除奷大计,有否其事就不得而知了。”

  “真的?”公孙云长脸⾊一变:“这么说来,常北岳出山为吴老伯助拳,该是早晚的事了。”

  “常北岳如果真的出山,你们的逆势必定扭转,你该⾼兴才是。”

  “对,真该为这消息于杯。”公孙云长举杯:“贤妹,敬你。明天,我去找⽩鲤借船,咱们畅游洞庭,暂且抛下那些刀光剑影恼人的事。”

  邻桌那位老苍头⾼忠,一直埋头喝酒,似乎又聋又哑,对⾝外事无知无觉。

  小菊一面进食,一面有意无意地打量公孙云长。

  外厅的庄怡平等得心焦,最后不得不结账回店。

  客店与酒楼之间了,有一座过厅,便于客店的旅客前往酒楼进食。

  名义上称厅,却非旅客愁息的所在。在宽广的店堂活动,可看到出⼊过厅的人一切活‮情动‬形。

  当公孙云长伴⾼嫣兰主仆,经过厅有说有笑返店时,怡平就在店堂的角落留意一切变化。

  不久,他出现在西大街。

  他前面十余步,两名青⾐大汉急步而行,突然折⼊街北的一条小巷子,两大汉分开了,一个先走片刻。

  先走的大汉年约四十上下,生了一张朴实面孔,予人的印象是和气敦厚,肯吃亏对人无害的老实人。

  小巷真是名符其实的小,两侧的风火墙夹峙,左曲右折,大⽩天也暗沉沉,偶或可看到一两个人,从那幽暗的小门出⼊。

  大汉脚下一紧,⾝后仍可听到清晰的脚步声,以为同伴在后面三二十步跟来了。

  前面被一道厚竹墙挡住了,原来是一条死巷子。

  大汉扭头向后张望,四下无人,脚步声发自不远处巷道折回处,同伴大概快到了。

  墙角有几块破砖,大汉拾起了一块,在墙上敲出一串暗号。这时,转角处另一名大汉出现了。

  “等我,有人来了发信号相示。”敲墙的大汉说,向下一挫,飞跃而起,登上了瓦面,两起落便越过屋脊不见。

  跟来那位大汉两眼发直,茫然向前走。

  越过屋脊。便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院中站着一个人,向飘落的大汉说:“二爷恰好在,有紧要的消息?”

  “是的,二爷在,正好。”大汉匆匆地说,进屋去了。

  等候的人也随后跟⼊。

  这是一间存放杂物的小屋,分为三间,中间安放了简单的、凳、几、桌,左右间堆放杂物。

  住在里面的,共有三个人。

  连越墙来的大汉共四个。单砖墙厚仅尺余,用砖敲击传暗号,里面可所得一清二楚,可说十分理想。

  二爷是个留鼠须穿青直缀的⾼瘦汉子。

  进来的大汉超前行礼毕,恭敬地说:“属下接到讯息,时限急迫,所以前来禀报。”

  “辛苦了,传给我看。”二爷赞许地说。

  大汉用左手打出几式手势,最后说:“接替属下的赵家兄弟,好像被人盯了梢,二爷是否要查明盯稍人的底细?”

  “好,你休息片刻,回头到南楼接替钱兄弟守望,不必去碧湘老店了。”

  “是,属下这就走,周兄弟还在外面把风呢…”

  话未完。一个人影直撞而⼊,正是留在巷于里把风的周兄弟,砰一声栽倒在屋中心。

  “咦!”二爷和两名同伴讶然叫。

  门口,站着青袍飘飘背手而立的怡平,他笑道:“利用死巷子建立传信站,错是不错,但人必须由原路出去,就美中不⾜了。”

  二爷冷哼一声,右手疾抬,青芒电,三枚暗器衔尾飞出手掌,分上中下三路呼啸而去。

  怡平左手一抬,大袖一抖。手伸出袖口,上抄然后向下一拂,最后摊开掌心,三枚制钱在掌心叠在一起,是开了全锋的当二文洪武制钱。

  “很漂亮的飞钱手法。”怡平淡淡地一笑,说道:“在下要原物奉还、除非阁下愿意招供,不然…”

  传手势的大汉向前一仆,双手着地⾝形斜起急转,出奇不意掷出一把飞刀。

  怡平并未用飞钱反击,右手伸两指夹住了电而来的飞刀尖,抖手反掷。

  飞刀急转两匝。最后刀尖转前。刚⾝而起的大汉尚未站稳,右脚掌被飞刀一锲而⼊。

  钉在地面上了。

  “哎…”大汉叫,蹲下了。

  同一瞬间,二爷‮子套‬⾐下暗蔵的匕首,疾冲而上。

  “嗤!”第一枚飞钱破空而飞,一闪即没,锲⼊二爷的右肩井。

  “当!”匕首抛落,二爷如中电殛,⾝形一震一顿,仍向门外冲,右手已失去效用,左手伸出想抓住门框,以便阻住冲势。

  怡平正好跨过门槛⼊室,一把扣住了二爷的左肩向下一按,左肩井立被制死。

  “啊…”二爷喊叫着爬下了。

  “你两位是聪明人。”怡平向惊呆了的另两人说:“过来,在下保证你们不至于受伤,来啊!”两大汉如受催眠,心惊胆跳地走近。

  怡平戟指连点,两大汉躺下了。

  不久,除了二爷之外,其他四人皆躺下了。

  二爷嵌在右肩井的飞钱,仍可看到被⾎掩盖的一线锋利钱边,人被搁在长凳上,睁大死鱼眼咬牙忍受痛楚。

  怡平坐在一旁,手上有一段小木枝,虚点在慢慢沁⾎的创口上,平静地说:“好了,咱们现在来谈。在下有的是时间,前面两进房子都是空屋,你的同如果来了,在下会早早发觉,所以打算逐一盘诘。

  话讲在前面,谁的口供不同,谁就得大吃苦头,可能去见阎王。现在从你阁下开始,你愿意合作吗?”

  “在下已是俎上⾁,你瞧着办吧。”二爷咬牙说。

  “很好很好。你老兄贵姓大名呀?”

  “在下田仁贵,绰号叫五方土地,排行二…”

  “唁!原来是湖广颇有名气的名武师田二爷。失敬失敬。唔!我明⽩了。”

  “你明⽩什么?”

  “你不能问我,该我问你。”

  怡平伸右掌作瓢形,左右一晃,再上下挥动两次:“请教,这是什么手势?黑道朋友的手势在下懂得不少,你们⽩道英雄胡编的手势在下就不明⽩了。你得向上苍祷告,希望你的同伴也懂,不然你⿇烦大了。”

  “前一手势是找一艘船,中型大小的船。后一手势是要两艘候用的快舟,小型的。”

  “原来如此,大船是晃,小快舟是浮沉。”他恍然微笑,伸食、中二指上下剪动数次,大拇指一挑:“田兄,这又是什么手势?”

  “舟子要⽔⾼明的人。”

  “这又是什么?”

  怡平左手按上左肩,食指轻点三次。

  “后天必须准备停当。”

  “田兄,你与乾坤一剑情如何?”

  怡平转变话锋:“希望你不要撒谎。”

  “在下不认识乾坤一剑。”五方土地率直地答。

  “真的?乾坤一剑的儿子武林一公子,你也不认识,没骗我?”

  “老兄,我一个小有名气的小鬼,那配⾼攀天下第一堡那些大菩萨?你抬举我五方土地了。”

  “那就怪了,你们在替武林一公子传信,却称与他不认识,你要我相信?”

  “老兄,你必须相信。咱们这些人,受人之托在岳州办事临时凑合了一些人听候使唤,每个人该做的事,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底细。

  以杨老七来说,他与周老五奉派在碧湖老店,留意一个叫公孙云长的人所传的手势,共有三组六个人轮班负责。至于公孙云长的底细,不但事前不知,也不许过问。”

  “那公孙云长就是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

  “我知道,但从未谋面,田某本不知他是⾼是矮,事不关己不劳心,知道得愈多,死的机会也多。”

  “你们在岳州的主事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

  五方土地苦笑:“指挥我的人,是一个姓班叫班自強的人,是不是真名只有天知道。我手下有六个人。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底细,都是临时凑合的,谁也不愿多事去打听。你如果想知道,可以一个一个往上追,也许可以追出谁是主事人。”

  “在下哪有工夫去追查?班自強蔵⾝在何处?”

  “我的消息必须尽快传出,他住在碧湘门外的船上,你跟着我,或许能找到他,他应该在船上等候各方传到的信息分别处理。”

  “在下懒得过问你们的狗庇事。”

  怡平丢掉小木枝:“你忍着点,我替你取暗器上药。”

  不久,他回到碧湘老店,心中疑云大起。

  按情理估量,五方土地这些人组织庞大,而且有经验丰富,极富组织天才的人策划,和实力雄厚号召力甚大的人运筹帷幄,在暗中保护支援公孙云长。

  当然不是乾坤一剑本人,乾坤一剑的目标太大,而且他盯住拔山举鼎。在鄢奷的巡视行程內伺机而动,不会偷溜到岳州来。

  那么,问题来了。

  公孙云长到回雁峰南衡居士家中作客,说动南衡仗剑出山助拳,为何⾝边不见有保护的人出现?负责保护支援的人躲到何处去了?

  只有一个可能:公孙云长怕引起南衡的误会,所以不带暗中保护的人前往。

  在疑云重重中,他总算心中略宽,有人暗中保护,至少不会严重威协⾼姑娘的‮全安‬。

  他的心全放在⾼嫣兰⾝上了,爱情的魔力真大。

  也许真是巧合,公孙云长的客房,就是九绝神君和煞神所住的一间。也就是说,与⾼姑娘比邻。

  姑娘的另一邻房,是老苍头⾼忠的住处。

  怡平回来得太晚,向店伙一打听,方知公孙云氏与⾼姑娘已经出店约两刻时辰了。

  他心中一动,略加打点便出店而去。

  街上店铺林立,向街旁的店铺略加探问,便问出姑娘的去向。

  不久,他出了楚泽门。

  城南郊一带是山区,南二里外便是与城內巴丘山对峙的⽩鹤山,更远些是九⻳山,山南便是翁湖。

  九⻳山九山相连,其形如⻳。

  这一带有不少滨湖的村落,村民大部份是渔家。

  小径通过吕仙池,不久山势下降,举目远眺,无边无际的洞庭湖烟波浩渤,天⽔一⾊。

  西面的扁山像一叶扁舟,上面的哑女塔玲珑可爱。三十里外的君山在烟波中飘浮,湖上帆影片片,与天上的朵朵⽩云相映生辉。

  公孙云长与⾼姑娘并肩而立,观赏这一带的湖光山⾊。附近山上一片青绿,草茂林深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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