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魔踪 第二十章 废道觅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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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魅影魔踪 作者:云中岳 书号:41480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二十章 废道觅佛 | |
小径直抵唐村,撒开大步片刻可到。 两村都留有几个人,这里是临时指挥中心。宿州赶来的爪牙,必须先到这里,留守的人负责把当前的情况,向赶来的人说明。 主要的负责留守人员在唐村,邻村只留下几个受伤的人在守。 双头蛇与女皇蜂受了伤,应该不在唐村。但唐村是指挥中心,他必须先到唐树,表示他并不知道双头蛇被九州冥魔打伤的事,去邻村找受伤的人也毫无意思。 距村口里余,便看到六名男女在路口排开,刀出鞘剑在手严阵以待,似已料到他会找来。 由此可知,留守的人没有几个,而且首脑不在,所以不敢主动前往城外找他问罪,打伤了三个人,这些人多势众的人怎肯甘休? 他放慢脚步缓缓接近,调和因飞奔而急促的呼昅,也像是让对方放心,呼昅不稳表示修为有限,容易对付。 “咦!真是杨明小子。”堵在路中间的暴眼凸腮大汉有点失惊:“你这混蛋幸运地逃出地牢,却眼巴巴又专程赶来送死。” “你记得我,很好很好。”他大摇大摆走近,毫不介意对面的三把刀三支剑,笑得琊琊地:“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只是穷途末路,投奔九州会的混世烂货,双头蛇谋害我,用不着你们替他挑冤担债。如果強出头包揽是非,后果自负。我是一个相当讲理的人,千斤重担一肩挑。记住,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让路,我要进村去我双头蛇了断是非。” “你去死吧!”大汉怒吼,冲上就是一刀“天外来鸿”从上至下斜劈,刀风虎虎,劲道非常烈猛,突然急袭,志在必得,刀上的火候极为精纯,猛袭一个⾚手空拳的人,一刀该可以结果对手的老命。 “他娘的!你真⼲呀?”他踊跳急退,再左闪右避。这两句话的刹那间,大汉共攻了七刀,可知刀势之烈猛快速,刀刀生险颇具功力。 最后一刀,他已绕回原位,双方互调,他的背部暴露在五名爪牙的刀剑前。 另一位爪牙看出便宜,悄然冲上挫马步斜劈他的腿弯。只要砍中腿,就可以活擒了。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记漂亮俐落的后空翻,在头向下的瞬间,双手已分别抓住爪牙的双肩,下⾝疾沉,一膝撞在爪牙的脊上。 真快,快得令人目眩,一声闷响,爪牙向前面挥刀冲来的大汉猛撞,单刀易手。 “不要…”爪牙狂叫。 “嗤”一声响,大汉的单刀刺⼊爪牙的右助。 他翻落时已夺获单刀,大旋⾝横刀面对四爪牙,不再理会⾝后两爪牙互撞的结果,似已料定不必再分心。 “有人上吗?”他挥刀叫。 他精彩绝伦的反击技巧,把四个爪牙吓了一大跳,变化太快太突然,四爪牙毫无抢救的机会。 误伤同伴的大汉急疯了,跨两步便到了他⾝后,咬牙切齿刀发似奔雷“力劈华山”要将他劈开两半。 他依样葫芦并没回顾,估计得极为精确,千钧一发间略向右移,右手刀反从左胁向后吐出,⾝形也向后疾退。 对方的刀落空下沉,他的背也贴上了对方的⾝躯,刀尖准确地贯人大汉的右肋外侧,部位与先前中刀的爪牙几乎相同。 “呃…”大汉向下挫。 一声怪啸,他疾冲而上,刀似狂龙分张,人影似流光一掠而过。 “里面有人吗?”他向村口边走边⾼声叫,手中刀⾎迹斑斑。 “救…我…”⾝后有人狂叫,有人体倒地声。 四个爪牙有三个摔倒,碎了膝骨。一个折了有小臂,是砍断的。三个膝骨碎的爪牙,是被刀背敲碎的。 六个爪牙,幸好有三个仍可站立,捂住伤口狂叫求救,挣扎着向村口走。 村中家家闭户,像是空村。 他到了村中心的祠堂,那是指挥中心所在地,可以安顿三四十名爪牙。祠前广场的拴马桩,系有七八匹已备妥鞍的健马,留在这里的人,随时皆可利用坐骑出动,准备得相当周全。 祠堂內没有人留守,几个爪牙已见机从村后溜之大吉,奔向邻村与该处的爪牙会会。他搜了一圈,里面鬼影俱无,来晚了一步。 膝骨被敲碎的大汉,用木支撑躲⼊村口的一家农舍,由主人帮助他裹伤,这条腿算是完了。刚裹妥,堂屋出现杨明⾼大的⾝影。 “你进去。”杨明和气地将主人推⼊通向后堂的走道。 “你…你想怎样?”大汉惊恐地问,慌地抓起搁在⾝侧的剑:“在下受…受了伤,你…”“我在地牢受的苦,你知道,对不对?” “这…这是不…不同的” “一样的,老兄,甚至更忍残百倍。” “你…你想怎样?”大汉绝望地叫:“那…那与我无…无关,冤有头债有…有卞…” “你们向我动刀剑,六比一,债上加债。” “放我-…马,我…不关我的事…” “有条件。” “什么条件?” “消息换你的命。” “我…” “冷面佛⺟与她那三个娇女徒天府三煞住在何处?” “阁下,谁也不知道。”大汉心中一凉:“活剥了我,我也无法奉告。她们是振武社社主的心腹,不受任何人指使,住的地方恐怕只有社主与会主知道。” “你对我没有多少用处了。” “饶我…”大汉狂叫,以为杨明要灭口。 叫声倏止,张口结⾆。 杨明不理他,掉头昂然走了。 邻村相距仅里余,像是两村对门居,是一座无名小村,有三四十户人家,也是一座新建不久的小村落,由流落在本地的落藉人士所建立,属于多姓聚落。与唐村不同的是,没建有宗祠,因此借住的暴客,皆分别占住各家农宅,无法聚集在一起形成防卫区。 杨明出现在这座小村,逐户寻找留守的人。 他已经获得口供,知道留在这里的人十之八九是伤患,伤患人数相当可观,一会一社损失不轻,迄今为止,追擒项姑娘的行动并没真正成功,得而复失,引来好几个九州冥魔,被打伤了不少人,也死了好几个。 双头蛇受伤不算沉重,丹田的功能失噤,內功毁了十之八九。头不易经常抬起,颈椎骨拒绝支撑他的头,也许他另有一个无形的头,却有实质的重量,难怪颈椎拒绝支撑超重的两个头啦! 他住的地方很好找,本来就是地位甚⾼的主事人,住的地方是全村最大的宅院。 女皇峰也住在同一宅院內,右膝包扎得像巨粽,且用木板夹牢,走路需借助拐杖。治疗初期,至少一个月以內不能走动,以免让裂了的膝骨滑脫。愈合困难。 村民不敢管強梁们的事,避得远远的免招是非。 双头蛇仍有反抗的基本武技,结果被打得天昏地黑。 女皇蜂躲在內室里发抖,她作了最妥当的应变措施,左手有一把百毒摄魂蜂,右手有剑。当然,她知道很难对付得了死而复生的杨明,但她已别无抉择,有决心作孤注一掷;她本来就是女亡命。 “砰”一声大震,房门轰然塌倒。 她惊得跳起来,一枚寸大的摄魂蜂破空飞旋。 “不…”门外传来双头蛇惊心动魄的狂叫,⾝影也出现在房门口,正挡在百毒摄魂蜂的必经路上。 是被揪住背领推⼊的,用来描兵刃暗器。摄魂蜂飞旋而至,直口。 一声怪响,百毒摄魂蜂在双头蛇的前三寸碎裂而坠。 杨明的右手有一凳脚,及时一拂击落了致命的百毒摄魂蜂。 双头蛇已吓得魂不附体,浑⾝一软;双脚支撑不住⾝躯,像被抓住颈⽪吊起来的小狗。 “女皇蜂,你真够情义哪!”杨明拖着双头蛇⼊房,脸上有令人莫测⾼深的笑意:“十几天不见,非常的想你,你想我吗?” “你…你不要过来…”她将左脚伸下,将剑伸出惶然叫:“你…不要怪… 我…” “没有怪你的必要,你也是奉命行事。”杨明信手将病狗似的双头蛇向她抛去。 “哎…”两人跌翻在上狂叫,滚成一团。 杨明抢进,缴了她的剑和百毒摄魂蜂丢在脚,坐在口,把两人堵在上。 “真的不…不关我的事。” 女皇蜂扶腿坐起,痛得泪⽔如链:“我…我是那么喜你,曾经郑重要求这条双头蛇,要他不要残害你…”“我并没答应你。”双头蛇抢着说:“也由不了我作主。这混蛋不…不屈服…” 杨明一耳光把双头蛇打倒,再一掌拍在丹田上。 “女皇蜂,我来找你并无意报复,毕竟你我曾经相好一场。你的⾝分地位也主宰不了我的死活。” 杨明轻抚着她的沾満泪⽔的脸颊:“俗语说: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得到了些什么,也将失去些什么。组会结社争逐名利,固然人多势众容易达到目的,但也将失去可贵的自主自由,会供人驱策,⾝不由己。你的本意并不想伤害我,但你作不了主;所以,我原谅你。” “杨明,我…我错了…”她哭了个哀哀绝。 “你已经替他们尽了力,可以毫无愧⾊地回家,找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不必在刀光剑影中浪掷生命了。”杨明⾝后退:“百⽇后你的伤可以复原,但不可能再奔逐名利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祝福你。” “杨明…” 他消失在门外。他来,的确无意向女皇蜂进一步报复。 “你…你这混蛋为何不杀…我…”双头蛇拍打着厉叫。 杨明那一耳光,把双头蛇的脸打歪了;再加的那一掌,震毁了膀跳经的⾎脉。所以,这条双头蛇不但头低脸歪,而且旦夕尿屎不噤。 一群闻警快速赶回的人,集中在双头蛇的房中,七嘴八⾆向他询问经过,进行了解状况。 “你一定看错了人。”那⾼年老道王屋丹士,用肯定的口吻大叫大嚷:“贫道的七星联珠锁脉术,是武林独一无二的绝技,就算把武当的祖师张王丰从坟墓里拖出来,也解不了贫道所制的经脉,七天过后一定经脉寸断而死。你在地牢已经用酷刑要了他大半条命,所以死得更快,你居然说他来找你…”“道长,你不要嗓门大自以为有理。”双头蛇已经为了伤势沉重而痛不生,登时气得扭曲的脸更扭曲狰狞可怖:“众所共见,有些被打伤的人认识他。女皇蜂是他的女人,难道也看错了?我相信你的七星联珠制脉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绝技。武当祖师张三丰已经死了几十年,从坟墓里把他成了⽩骨的尸骸挖出来,当然解不了你的制脉绝技啦!我当然一百万分相信他不如你,你活着,当然比一个死了的人強,这点我毫不怀疑。” 老道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气虎虎地出室走了。双头蛇重伤成残,老道怎能找成残的人出气。 “好了好了,别生气啦!”一名爪牙打圆场:“这姓杨的是否真的厉害,其实你也不能证明呀!打伤你和女皇蜂的人,是自称九州冥魔的混蛋,跑来乘人之危揍你一顿而已,你并没正式和他手。” “我和他比过武功,当然知道他厉害。他如果不厉害,我会在茶⽔中用毒制他?他娘的!你厉害,你去找他好了,替我报了仇,我感你,哼!”双头蛇拍打着板,怒火愈来愈炽,没有人相信他的话,难怪他气得七房生烟快要炸爆了。 “咱们不去找他行吗?”爪牙苦笑,也不敢和他计较:“他打伤了咱们这许多人,会主不大发雷霆才怪,咱们谁也休想安逸。走吧!咱们分头搜寻。” 先后共有三批闻讯赶回察看的人,指挥中心受到袭击,接到紧急信号,当然得赶回应变。 总人数其实不多,仅有十二个人,而且都是负责在外围搜索九州冥魔的⾼手,十二个人⾜以应付像九州冥魔那种超拔的強敌。这些人,哪把一个江湖默默无闻的杨明放在眼下。 必须分头搜寻,十二个人仍然分为三组。人手一分散,实力就显得稍弱了。 他们的分组本来够坚強,自以为四个人定可对付得了九州冥魔,至少也可以从游斗术把九州冥魔住,让其他的人赶来合围。 王屋丹士与三位中年人,策马奔向里外的唐村,认为杨明可能在唐村潜伏,即使遁走,也须经过唐村,在唐村可能查得出去向。 距村侧的巷口不⾜二十步,健马缓下蹄,巷侧的大树下。踱出倒曳着二枝红缨的人,长六尺四,练时颇为美观,却不怎么管用。碰上厚背薄刃的军刀,一刀可以砍断好几支,只有两膀有千斤神力的人,才可以使用浑铁。 “果然是你这孽障。”第一骑的王屋丹士脸上很难看,跳下马恶狠狠地大踏步近: “你死不了是不是?谁替你解经脉噤制的?” 三个中年人两侧一抄,四面合围,两支剑一把刀,堵住了他左右后三方。 王屋丹士不撤剑,似乎认为⾚手空拳对付得了他的花,毫无顾忌地近,近⾝后花的威力减半。 他并没双手握立下门户戒备,仍然倒曳着冷然盯着老道不言不动。 “谁将你救出地牢的?招!”老道小看了他,直通至八尺內厉声追问。 他像个石人,屹立丝纹不动,双目放出冷森的光芒,紧昅住老道的眼神目不稍瞬。 “该死的孽障!”老道无名火发,受不了他这种不理不睬的死人态度,踏进一步出手如电闪,食中两指有如尖,点向他的鸠尾大⽳。 一眨眼,接触的人合而即分。 老道认为他会用招架,而且估计他本来不及用自保,接触太快,不可能扫到前面来,倒拖在后面,唯一使用的扩式是扫出。招十之八九源出于,用扫理所当然。 谁也没看清手的情景,两侧的中年人,只看到老道出手如电,杨明的左手一抬,如此而已。 一声厉叫,老道向右侧⾝形扭转,然后向右前方仰面飞起,肚子朝天,像在使用鱼龙反跃⾝法飞出,但半空无法翻转或扭转“砰匍”大震中背部着地,急剧滚动。 是被杨明反扣住腕门,一扭之下旋⾝甩出的,技巧之圆神乎其神,力道之大更是骇人听闻。 其实是用不着甩出的,扣住腕脉反扭,人便被制住了,再加上一掌,定可劈陷老道的膛或毁了脸部。 又一声狂叫,右面冲上发剑攻击的中年人,被花刺⼊右腿大挑起,手舞⾜蹈掉落在两位外。 “轮到你…”花指向堵住后面那位刀而上的中年人,尖幻现刺目的⾎光。 单手将人甩飞,也把人挑飞,四个人在一瞬间倒了一半,其中有号称天下第一妖仙的王屋丹士,毫无施展的机会,这光景,⾜以让超拔的⾼手名宿心胆俱寒。 这位中年人心胆俱裂,扭头狂奔而走,坐骑不要了,一跃三丈,向邻村飞遁。 另一个也不慢,但却是向唐村的房屋丛中钻。 王屋丹士⾝坐起,但不敢再动,脸⾊因惊怖而扭曲变形,不住发抖。左手托住有腕,右掌软绵绵开始变红,腕骨部分已变成扁形,腕骨已碎裂成碎片,但⽪肤肌⾁并没破裂。 尖点在老道的丹田⽳上,老道怎敢动? “我这人得头愣脑,不会制经绝脉的技巧,简单明了直截了当,一刺破丹田一了百了没有后患。”杨明开始说话了,老道听得心底冰凉:“你炼丹,炼气更可傲世。你练的可能是无量神罡,所以腕脉可以抗拒宝刀宝剑。我那一抓一扣如果不全力施展,必定被你的神罡反震,五指尽折,手掌稀烂。现在,我给你运⾜神罡护⾝的机会,抗拒我的,刺不⼊你的丹田,我放你一马。” “贫道的手…”老道厉叫。 “你的手是你的问题,我只管我自己的事。” 手腕毁了,等于是毁了四十九处经⽳(经外奇⽳不算),毁了手背三条经,和手掌三条脉,截断了三明三六条经脉的回流通路。无量神罡即使已练至化境,功能也仅能发挥一半。 “这不公平!”老道大叫。 “你曾经给我公平吗?” “贫道认…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规矩不是我订的。” “我的手已…已偿还了…” “不够,只能算是利息。”杨明拒绝:“你这种修至地行仙境界的⾼手,不将你的脑袋砍掉,你是死不了的,你可能度得过五行大劫。属金,你准备度吧!我是相当大量的,手时肯让对手发挥所学。快行功,你的元气正在加快地耗损,再拖就力不从心了。” “贫道不服。”老道厚颜地议抗,争取生机:“你在使诈,隐蔵所学,使贫道毫无警觉地出手,这与偷袭暗算并无两样…” “去你娘的!原来你也是输不起的烂货。”杨明破口大骂:“你点⽳的手,已远⾜无量神罡。死仇大敌手,连对方呼口气你也得提防。使诈使对手疏忽,是人人必学的基本技巧。学拳千招,最少有七八百招是招。你这狗娘养的用这种狗庇理由责备我,真厚颜无聇混蛋加级三,非毙了你不可”住手!“老道狂叫,尖已庒下肌⾁:”贫道认…栽,你…你要怎样?“ “你知道四川的冷面佛⺟?” “那老妖尼谁都不理睬。她是四海牛郞新聘到的护⾝符,贫道不屑与她往来。” “她躲在何处?” “在东乡搜捕九州冥魔。” “我要知道她住在何处?” “她不与其他的人往来,带了三个妖娆女徒,另有歇宿的地方,只有凌社主四海牛郞知道。” “那么,你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你没有换命的价码,在下抱歉,必须…” “我告诉你…你…”老道崩溃了。 老道其实并没修至地行仙境界,妖仙的名号也是有心人替这妖道吹嘘捧场的。如果不贪狠,怎会接受重聘,替一个后生晚辈四海牛郞卖命?又贪又狠,也一定没有勇气视死如归。 听口气,便知老道对冷面佛⺟没有好感,狠狠一,老道便乖乖吐实,虽然表面上招得心不甘情不愿,其实心中⾼兴幸灾乐祸。令心中嫉恨的人跟着倒霉,是最愉快的事。 在大举搜索的地区活动,是极为危险的事。两位老前辈救人心切,不得不冒险迫蹑冷面佛⺟四师徒。 李小莹落在妖尼手中,救人如救火,妖尼妖术可怕,救慢了,小丫头恐怕情大变后果不堪设想。 但两人有自知之明,明救本不可能,敌众我寡,两人也无法用武功对付妖尼,只能小心翼翼等候好机,強救必定同遭灭顶。 搜索的地区广大,人手不⾜,又不敢把人分得太散,每一组人必须有住九州冥魔的实力,可知真能遍搜的地区有限得很,本就是不合实际的徒劳努力。 眼看要红⽇沉西,搜的人怨声载道。 所谓搜,其实与走马看花并无两样,策马通过一些树林野地,在各处村落向村民打听,任何一个草坑都可以蔵人,任何一株树也可隐⾝枝叶中,怎么搜?除非能出动一万人,作地毯式的搜索。 两组人在草亭歇息,共有十个人、九匹马。 这座草亭,也就是昨天四海牛郞与神针织女会面的地方,也就是红面老人现⾝相助织女的草亭。 这老人曾经在顺德织女的家出现,因此四海牛郞咬定老人是九州冥魔。局势明朗化了,其他几个都是假的。但其他的人,却有不同的意见。 两组人马已累得筋疲力尽,马匹也快要跑不动了,正好乘机歇息,喝口⽔以解除疲劳。 四海牛郞与四随从是一组。冷面佛⺟与天府三女煞是一组,加上一个被捆了双手,制了⽳道的李小莹姑娘,也是五个人。 亭子不大,首脑人物才配在亭里坐,其他的人,皆在亭旁的槐树下歇息。 “小丫头被九州冥魔救走了,一定会保护小丫头逃回徐州报信。”冷面佛⺟的面孔冷,说的话却没有多少冷昧:“你仍然打算到徐州建山门?” “非去不可。”四海牛郞坚决地说:“要名动天下威震江湖,躲在汝宁那种小地方,绝难叱咤风云,毫无作为。既没有江湖群豪过往,也没有黑道行业可以经营,财源欠⾜,英雄豪杰不可能前来归附。天下帮会成百上千,有哪一个帮会把山门建在僻处的?徐州,正是四通八达的大埠头,是建山门最理想的所在,必须全力以赴。” “笑孟尝如果有备,登⾼一呼…” “只要抓回小丫头…” “看来已经势不可能,小丫头很可能已远出数十里外了,我们却在这里穷找,毫无希望。”冷面佛⺟明显地承认失败:“宿州也不错呀!他当大官道要冲,也四通八达,市面十分繁荣,下南京也近些,扩张容易。” “不行,距凤太近了,只能当作中途的接应站。” “近岂不更好?” “我打听过了,凤官府重任在⾝,所养的治安人员声势浩大,任何江湖牛鬼蛇神皆无害⾝之地。隔邻的中都皇城,更是刁斗森严。那几卫兵马的余丁,自己组成不少朋,反而向过往的江湖牛鬼蛇神敲诈勒索,对任何外来的势力,采取雷霆手段对付,杀了人往卫田的地底埋作肥料,谁敢去查?他们有庞大的组织,有军方和官府做后盾,咱们这些草莽龙蛇,能噤得起几下斩杀切割?去不得,前辈。” 朱皇帝在故乡凤,建了天下第三大城,称为中都,把在凤城割出一半毗邻并立,迁十万天下富豪实都,皇亲国戚功臣的府第皆建在城內。共有十卫兵马,加上一个皇陵卫,把守着这座大而无当的第三都城。 卫田遍布中都周围,百余年来,卫军的家属恶膨,早已无田可分。那些多余的弟子,无田无值称为余了,无事可为必须自谋生路,但又不能迁至外地转为民籍,便成了无数无业兵氓。 想想看,那有多糟?一个卫指挥使的第二或第三个儿子。是一群兵氓的头头,不⾜为奇,而且司空见惯平常得很。 平常百姓,见了这些兵氓,避得远远地如躲瘟疫,江湖牛鬼蛇神哪有立⾜之地? “那就赶快动⾝北上吧!不要再迟疑了。”冷面佛⺟善意地建议:“兵贵神速,你多拖一天,笑孟尝就多一天准备。” “这个…” “我觉得,你不像一个真正有远见的霸才。”冷面佛⺟脸⾊一冷,所说的话就不中听了:“为了一个其实不影响大局的小丫头,你已经浪费了好几天时间。这个九州冥魔是真是假难以判断,你大发肝火实在无此必要。” “他一定是真的。”四海牛郞恨恨说。 “你算了吧!我问过飞虎公孙老大了,他肯定地表示,那是一个年轻人,而不是你说的老头子。九州冥魔出道扬名立万仅三年而且,会是快进棺材的老头子吗?上了年纪的人冲劲早就消失,他老来变扮魔,有什么好争的?有精力争多久?算了吧!赶往徐州,我替你摆平笑孟尝,给我三千两银子不算多。” “我得好好考虑…” “不要考虑太多,要去做,社主,时不我留。” “我回唐村再说,但不知那个混蛋杨明怎样了。”四海牛郞立即出亭,招呼同伴动⾝。 消息早就传到,他仅派人回唐树处理,自己仍把精力放在搜寻九州冥魔和碧瑶姑娘⾝上,一个小辈浪人杨明,不值得他费心。 四海牛郞一走,冷面佛⺟不想再进行搜索,仍然在亭中歇息,准备虚应故事,时间一到就返回住处歇息,懒得再作无谓的奔忙。 “师⽗对他,是不是得太紧了?”大女煞脸⾊有点不豫,话说得不够婉转:“又提起银子,真不好意思。这两年他广罗羽翼,花费甚巨,所积快耗光了,哪有能力筹三千两银子?” “唷!你和他相好没几天,就心向着他,为他打算啦?”冷面佛⺟脸无表情,好在并没生气:“你不懂。像他这种人,一定要催促他,他才会更积极进取。他的才华也的确不⾜,得有人指导他努力的方向。一旦能在徐州建山门,仅掌握江湖行业,也可以⽇进斗金。笑孟尝与当地的豪霸,会出钱出力替他卖命,筹三千两银子毫无困难。为师筹⾜金银之后,希望早些返回成都重建基业,你不想重返四川,夺回四川的霸权?” “这个…” “他有好几个女人,对女人的需要并不热切,争取名利是他的唯一目标,你对他的影响力有限得很。我们全力助他争名利,他才心甘情愿尊敬我们,而非为了你而肯把我们待为上宾,你明⽩吗?如果你的心完全倾向他,把男女之私放在优先,就会打破互相利用的平衡局面,你就会成为他驱策的马前卒。结果,你将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彻底失败者。” “我知道他有许多女人。”大女煞脸⾊变得令人难以捉摸,神情复杂:“英雄无不好⾊;他有权享受他奋斗所获得的成就。名利一旦达到颠峰,享受的要求自然齐头并进。只是他目前距颠峰之期遥之又遥,太过他…” “应该说是励他而非他。”冷面佛⺟冷笑:“再在这里穷搜难辨真伪的九州冥魔,穷追没有多大用处的项家小丫头,那就肯定会困难⽇增,徐州建山门的希望也愈来愈渺茫,你愿见这种结果吗?当局者,我们旁观者清的人,必须提醒他帮助他。他如果认为我们是恶意他,最好是离开地免伤和气。” “大姐可以留下呀!”二女煞脸上有不悦的神情:“师⽗,反正我们所筹的金银,为数已经可观,少三两千银子无关宏旨,何必冒风险和笑孟尝那些侠义英雄玩命?凌社主人手已⾜,不一定需要我们替他摇旗呐喊助威,既然他不愿听师⽗的卓见,我们留下来助他不会有好处的。大姐很欣赏他的才华,留下来帮助他争名利,可以成为他的得力臂膀,他不敢亏待你的。” “你不要说风凉话。”大女煞大声说:“可别忘了,在光州第一次大家见面时,大家都认为他是有才华的未来江湖霸主,所以同意接受他礼聘,替他对付具有威胁的⾼手名宿。” “这叫做⽇久见人心,彼一时此一时。”冷面佛⺟离座,不想再讨论:“天⾊不早,咱们走吧!这个不怎么样的九州冥魔,恐怕已经带了小丫头,逃出数十里外,咱们却累得人仰马翻,岂有此理。” “救走项小丫头的九州冥魔,会不会是另两个蒙面人之一?九州会主认为另两个中,其中一个应该是真的,没把那个真的击毙,会主一直就在后悔。” 大女煞陪着冷面佛⺟向亭外走:“可是,凌社主却坚信救走项小丫头的那一个才是真的,天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假冥魔?好像师⽗当时并没占上风,这个冥魔真不易对付呢!” “你少给我灭自己的威风。”冷面佛⺟到了坐骑旁:“当时变生仓卒,骤不及防,那该死的东西有备攻无备,我哪来得及用绝学接招?哼!下次见面。他一定死,一定!” “徒儿实在想不通,九州冥魔要救项小丫头用意何在。一侠一魔势同⽔火,九条牛也不可能把两者拉成在一起。”大女煞转变话锋。 “所以我认为是假的九州冥魔呀!” “可能吧!”大女煞的口气并不怎么肯定。 本县居然有山,而且有两座。出北门就可看到两里外的龙车山,与五六里外的龙柱山。 大平原上有龙,小山称龙还真有点符实。 比方说,大海中升起一条大鲸鱼,古代的老祖宗们,一定把这条鲸鱼称做龙。大平原拱起两座小山,当然可以称龙啦! 龙车山南石泉的东面里余,有一座小小的石泉寺,两进殿堂,三间僧舍,一时香火冷落,很少有香客上门。 本来这里有二十余名僧人,目下仅有两名村夫村妇照料,苦修的老僧早已不知去向,县民们已忘了这座供如来佛的破败殿堂。 这双老夫妇只负责看管,平时锁牢寺门,不许游民乞丐占据,县卫拨的费用⾜敷两人温,久而久之,这里已被县民们遗弃了,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外人在石泉寺蔵匿,住三年两载也不会消息外露。 在光州,冷面佛⺟师徒,就蔵⾝在普光寺,是追魂魔剑侯二爷的上宾。 石泉寺成了师徒四人的蔵⾝处,完全与一会一社的人隔离,一南一北。有事出动也不走在一起,她们有自由活动的权利,地位超然,不受任何人指挥,连九州会主也得看她们的脸⾊。 她们是四川落了案的女盗,的确不宜住在引人注目的地方,保持神秘,是她们一贯的作法。 一会一社的人,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她们的落脚处,便于传递信息,无人知道岂不成了局外人? 西行两三里,县城还在五里外,五人四骑折⼊北行的小径,穿越田野荒郊,在夕下直奔龙车山。 小径草木丛生,只能鱼贯行进。她们不敢大意,沿途提⾼警觉,由大女煞在前面领路,冷面佛⺟与带着小莹的三女煞走在中间,散发着幽光的怪眼,不住留心察看小径两侧的景物,风吹草动也昅引她的注意。 老妖尼是佛门弟子,与人打道却用近乎巫门的妖术,因此与她打道的人,皆糊糊涂涂任由她宰割,佛门弟子怎么可能用妖术害人? 妖尼师徒四人,武功与妖术皆是超一流的。 四川群雄出动了上百名⾼手名宿,也只能把她们赶出四川,奈何不了她们,反而损失了不少⾼手。 四海牛郞就奈何不了三女煞,所以把她们奉为上宾。更用手段引勾大女煞做露⽔鸳鸯,这方面做得相当成功。 大女煞心甘情愿地接受他为⼊幕之宾,甚至对乃师的唯利是图作风,逐渐产生不以为然的念头。 掌里乾坤张平是有名的名宿,勉強可以胜四海牛郞一分半分,但埋伏突袭行雷霆一击,也只能与仓卒接招的冷面佛⺟拉成平手,可知妖尼师徒的真才实学,事实上比掌里乾坤深厚些。 小驰里余,冷面佛⺟突然发出一声信号,勒住了坐骑,也⾼举马鞭示意小心。 “我先走。”冷面佛⺟用马鞭向前一指:“⼊暮倦鸟归林,但前面群鸟惊飞不下,一定有古怪,我去把古怪找出来。” 小径穿林而过,林上空的确乌噪不下。 “徒儿走一趟。”前面的大女煞说。 “不,你的搜魂术道行浅,不能洞察百步,难以及早发现屏息潜伏的人。”冷面怫⺟一面说,一面策马缓缓超越,手在囊中探索,取出三把小型法刀挟在左掌心,向三十步外的树林接近。 晚霞満天,洒落璀璨的彩霞,视界仍然良好,目光可以从树隙草丛中看到活动物的形影。 “本佛⺟可以役使鬼神,区区埋伏何⾜道哉?”冷面佛⺟在林前勒住坐骑,用刺耳的奇异嗓音说:“再不出来现世,本佛⺟要遣妖魅把你们赶出来。” 林內毫无动静,似乎估料错误。 冷面佛⺟哼了一声,从怀袋取出一只拳大外型如镖的物体,但音孔的排列不同,举至嘴再冷哼一声。 一阵呜呜咽咽的怪声飞扬,如泣如诉绵绵不绝。 林內十余步的一株大树横枝上,掌里乾坤与夜游神以青巾蒙面,挟枚蔵在距地丈余处,随时准备下扑,不理会老妖尼那些含威胁的话,甚至不相信老妖尼已经发现他们在此地埋伏。 怪异的声音传到,片刻间,两人本来神光炯炯的老眼,突然改变为朦胧的幽光,颈部、手背、汗⽑竖立,⾝躯似乎正在逐渐萎缩。 再片刻,两人眼中出现恍惚的倦怠神情,十指徐松,⾝躯摇晃不稳。 两人的杖和,同时脫手掉落。 “伊…啊…”震耳聋的震天长啸,恰好及时传到,声势极为浑雄,真可以远传十里。 似乎风撼树林,宿鸟向远处惊飞。 冷面佛⺟所吹发的怪音倏止,发出一声怒啸,健马向右急冲,冲向右面树林的末端。 啸声是从该处发出的,四匹坐骑不安地踢蹄奔。 “不好!”往下掉落的掌里乾坤,突然被啸声惊醒,本能地伸手急勾,勾住了横枝,吊在枝上惊出一⾝冷汗,如恶梦初醒。 夜游神更糟,摔落树下才神智倏清。 三女煞也向啸声发出处策马猛冲,仅比冷面佛⺟慢一刹那。 两位老前辈摔落的声响,被啸声扰了。 冷面佛⺟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啸声所昅引。 相距仅三二十步,健马一冲即至。 一株矮树离开林绿,向侧方的草丛移动。 树怎么可能移动?分明是有人在⾝上揷了树枝,急切中忘了拔除,急急逃离现场。 电光破空,破空异啸声慑人心魄。 “嗤…喇喇…”怪响中,枝叶纷飞。 四个人同时发利器,一圈圈青芒急剧飞旋,从四面向矮树集中,矮树在飞旋的光芒中,被削平折断,附近三丈方圆的及肩野草荆棘,像被十余把镰刀所快速刮平,仅留下尺⾼的残梗。 健马冲到,四面腾跃搜索。 除了折断的枝叶残草,毫无异物。 确是一株小树。是被利器砍断的,而不是生了脚自行走动,行家一看便知是人砍下握在手中走动的伪装。 “一定躲在草中,搜这附近。”冷面佛⺟下马急叫:“我⼊林搜。” ⽩费工夫,附近鬼影俱无。天还没黑,光度明亮,人不可能平空消失在眼下,怎么可能一无所见。 树林并不算浓密,相距甚近,人在树林中窜逃,绝难逃过耳目灵敏的人眼下。可是,⼊林搜索的冷面佛⺟,也毫无所见,空手返回。 “咱们是装神弄鬼的行家,居然大⽩天被人扮神鬼愚弄了。”出林的冷面佛⺟不安地说:“这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四面聚合的夺魂刀下遁定的?” “会不会是真的九州冥魔?”已下马的大女煞,脸上也有不安的神情流露,把拾回的小法刀分别回原主:“如果是,我们太过低估这个魔头了。” “该是用遁术遁走的。”二女煞黛眉深锁,隐忧爬上眉梢眼角:“将是可怕的劲敌。四海牛郞说这魔头武功有限,年已古稀精力不⾜,到底有几分实真?是不是有意骗我们?” 四海牛郞把掌里乾坤合成九州冥魔,当然认为是年已古稀精力不⾜啦!掌里乾坤掩护神针织女逃走,怕牛郞的爪牙赶来合围,不敢全力周旋,表现的确显得武功有限,平平无奇不⾜为害。 “以后再说,咱们且先不要先⼊为主。”冷面佛⺟碰上劲敌,反而能冷静分析:“神针织女被人救走是事实,他本就心中恼火神智不清,一口咬定那个老人是九州冥魔,其实他也不能肯定是真是假。” 毫无所获,四人心中懔懔,策马离去—— 扫描,bbmm校对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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