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魔踪 第 五 章 长箭短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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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魅影魔踪 作者:云中岳 书号:41480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 五 章 长箭短针 | |
这里,正是她要来的地方。 杨敏住在这里,住处已被四海牛郞所控制,人多人強,狗多咬死狼;杨敏的武功深不可测,但双拳难敌四手。 她得设法示警,对面客房只隔了一座小院子,示警该无困难,难在她动弹不得。 “半点不假。”四海牛郞得意地说:“必要时,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我宁可死。”她厉叫。 “你死不死无关宏旨,只要你的⾝躯在我手中,他必定肯接受我的布摆。因为他多次帮助你,必定对你有情,他这种人,会为情甘愿赴汤蹈火的。” 她的心跳又加快了,但这次脉动与上次迥然不同,毫无恐惧感,却是体温增加。 因恐惧而产生的烈猛心跳,只会令人产生寒冷感;为情动而产生的快速脉动,却是温暖甚至灼热的感觉。 杨敏会为她赴汤蹈火吗?她衷心希望是真的。 可是,她却希望杨敏已经动⾝北上了,寡不敌众,她宁可死,也不愿杨敏被这些人杀死化骨扬灰。 “我只正式和他见过一次面,他会为情赴汤蹈火?可惜他对我没有情,决不会为我而赴汤蹈火。”她有点沮丧,杨敏不可能对她生情,无可置疑。 情只是她单方面的希求,杨敏的眼中,看不出丝毫对她发生好感的征候,情从何处衍生? “你等着瞧,不久便可分晓。”四海牛郞得意洋洋向她走近:“你很美很,含苞待放国⾊天香。英雄无不好⾊,所以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也不例外;那混蛋更不可能例外,所以,我赢定了。” “你在打如意算盘,一厢情愿的想法相当危险…” 四海牛郞一把揪住她的领襟拉起,脸上的狞笑像逮住小羊的狼。 “小女人,你还不明⽩吗?”四海牛郞的口⽔,直向她的脸上噴:“我的八金刚…七金刚,十大将的六将,武功超拔的八亲随,皆已先后到达,这里已完成包围,鸟也飞不出这座院子,他死定了,你必须信任我。” “我为何要信任你?”她无法挣扎,心中恨极。 “因为你即将是我的女人,做我的亲随。”四海牛郞的另一手,毫不留情地拍打摸抚她的脸颊狞笑:“所以,你必须绝对忠诚地信任我。我是牛郞,你是织女,天生就是我的女人…” “放手!你这畜生…”她尖叫。 “你还敢撒野?” “你…”“哼!大概你还没正式成为我的女人,所以胆敢撒野及反抗,语出不逊。好,发动期还有一个更次,五更初发动,有的是时间。长夜漫漫,我不想错过这大好良宵,我是已渡过鹊桥的牛郞。” “不,…你…”她尖叫,全力挣扎。 四海牛郞已将她按倒在上,手脚并用,庒住了她的手脚。 其实,她那点点轻微的挣扎力道,本不需庒制,四海牛郞只是用⾝躯庒住她,享受她,从中获得感快而已,与她的挣扎反抗无关。 她急得要上吊,可惜无处可吊。 四海牛郞沉重的⾝躯,在上面庒住她的娇小⾝子,一手抓住她⾼耸的右啂,右手抓住了她的领襟,火热的嘴,吻上了她娇嫰的颈脖,一股可怕的男怪味惹得她发昏。 “天…杀的…”她尖叫、挣扎,手动脚踹,作绝望的反抗,力造微乎其微,毫无功效。 “叭叭!”四海牛郞起上⾝,给了她两耳光。 “你这种受苦受难的鬼样子,我看了十分愉快。” 四海牛郞的话,吓得她发抖。 “我是英雄,不喜乖顺小绵羊的无趣女人,所以我那两位女随从,能长久获得我的钟爱。你,比她们更够味。叫,大声叫…” “嗤”一声裂帛响,她紧裹着矫躯的夜行农,左襟被撕开了,里面⽔粉⾊的绣花围子外露,发育均匀的酥⽟啂隐约可见。 这一进客院是上房区,面积广阔,晚上旅客不多,赶夜路的旅客天没黑就走了,空了的客房甚多。 她有气无力,尖叫的声音并不大,门窗紧闭密不透风,即使她叫破了喉咙,也惊动不了沉睡的旅客。 “我…我会…会记住你…你的嘴…脸…”她突然放弃徒劳的挣扎,不再尖叫咒骂,惊怖的神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森的冷漠。 她是女強人,有勇气接受万分惨痛的命运布摆,內心燃烧着怨毒的火焰,把仇恨在心底深埋。 “嗤”一声响,右襟又被撕开了。 “对,你会记得的,而且记忆鲜明,永远记得我这张貌如潘安子都,文武双全的英雄霸主嘴脸。” 四海牛郞低下头,隔着围子一口咬住她的右啂峰,抿了几下再抬头:“跟着我,你会死心塌地爱我恋我…” 手拉住她的围子的右系带,只要一拉便断,她的酥⽟啂便会暴露在眼下。 “他娘的!你这鬼样子,像个英雄霸主吗?你真会自吹自擂呢!恶心!” 房內突然多了另一人的声音:“牛郞织女一年一度七夕渡鹊桥相会团聚,会是这鬼样子強暴打闹度良宵吗?真是见了鬼啦!” 四海牛郞惊得跳下,不自主地拉断了围子系带,酥⽟啂突然解放,呈现在灯光下。 她⾝材均匀,发育良好,虽然是平躺在上,仍然展现优美的动人曲线,⾜以令男人心神摇。 四海牛郞像疯虎,冲上虚空一拳遥攻,相距丈余,拳一出立即传出慑人心魄的风雷声,室內的气流,出现的异象。 传说中的少林绝技,苦练半甲子方能有成的罗汉拳“隔山打牛”就是这种现象,拳劲真可将丈外的人虚空打飞,骨碎⾁烂。 门是开着的,地下有断了的门闩。 杨敏先前一面说话,一面向前徐徐迈步。 拳劲脫体,以无形的狂猛劲道,破空形成柱状的力场,凶猛地向前击撞,一发即至,速度惊人,似乎拳一攻出,暗劲已远及文外了。 拳攻出,杨敏恰好侧迈一步,⾝形半扭转,拳劲恰好擦掠过,砰然一声大震,墙壁像受到地震影响,发生撼动现象,门村摇摇格格作响。 快,学拳千招,不如一快,一眨眼,杨敏便切⼊近⾝,四海牛郞的拳还没收回呢! “去你娘的烂破拳!”杨敏沉叱,叨住四海牛郞的右脫脉,扭⾝信手借力便摔“带马归槽”运用得极为圆老到。 四海牛郞马步一虚,发狂似的飞冲。 房门是开着的,真像一头莽牛冲出房,冲过走廊,冲断廊栏,冲⼊院子几乎摔倒。 “我带你走。”杨敏到了口,匆匆替她用破襟掩住酥,轻灵地背起她“砰”一声大震,撞破了窗户,跳出窗钻⼊屋角,逃之夭夭。 救人第一,不妨示弱遁走。 人声暴起,包围杨敏客房的人,纷纷现⾝向这一面冲来,人数真有二十人之多,像一群争食的饿狼。 这是普通民宅的小房间,除了一张破,空无一物,霉气甚重,一看便知是无人管理的空宅。 窗台搁了一支蜡烛,光度有限。 ⽳道已解,神针织女默默地用⾐带连结破⾐襟,掩盖住部的尴尬,脸⾊显得可怕,与往昔明照人的神情迥然不同。 “你没哭哭啼啼,反而令人感到不安。”面向门外站立的杨敏,剑眉攒得紧紧地:“你天灵慧刁钻,改变情不是好现象,受到委屈…” “没有什么委屈可说啦!”她一面束襟一面说:“更没有哭哭啼啼的必要。我立志做武林女杰,当然知道所要面对的凶险,如果没有承受痛苦打击的动理准备,就该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乖乖大闺女。” “晤!也许…也许你的改变是好现象。”杨敏盾一舒,不再担心:“其实,一辈子躲在家里过太平⽇子,并不一定太平,也不见得一定没有凶险。你能预计⽇后所要面对的凶险,受伤害的机率便可降低了许多。记住,⽇后与那个四海牛郞手,千万别让他有机会给你全力一击,用紧死的快攻,不让他有聚功的机会,三天三夜他也没有向你聚功一击的可能。” “我知道啦!”她的脸上有了笑意,那种慧黠的笑。 “最好不要和他碰头,你的武功相差好几分,因此很不容易完全打消他聚功的机会,风险太大…”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她到了杨敏⾝后,言又止:“那畜生…你知道他的底细?” “那位大英雄的底细,虽然不是众所周知,至少一些名号叫得响的人,对这位大英雄不陌生。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所知皆来自风闻。”杨敏走向窗台取烛:“等他的振武社正式开山门,必定轰动江湖。” “你的名号叫得响吗?” “我还没混到绰号呢!⾝边没有人捧哪!那位大英雄羽翼渐丰,叱呼风云以争霸主宝座为目标。我想,他会成功的,我真的有点羡慕他呢!”他吹熄了烛:“走吧!知道回城的路吗?” “送我回去好不好?谢谢你啦!”她挽住了杨敏的手膀,反正黑夜中看不到她脸上的神⾊变化。 “这个…” “好嘛…” “我有事…”杨敏不愿答应。 她突然踞起脚尖,在杨敏的脸颊亲了一吻。 “走吧走吧!”杨敏⾝躯一震,烦躁地挽了她便走,真被她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亲呢的举动还真令人仓卒间难以适应。 “那个大英雄,还会到我家行凶吗?”她紧挽着杨敏的臂弯,舍不得放手。 “你老爹不会利用官府,调集各街坊箭馆的弓手吗?只要到了一个,结果如何?” 城內每一座坊,皆建有箭馆,平时训练民壮箭术,经常举行各种比赛,每月两次的召集民壮训练刀弓马,则在北校场举行练。 一旦有战,全民皆兵,各坊的壮勇,也不时接受紧急召集参加围捕盗匪。在乡镇,这种民壮组织更为健全,更庞大,动员也迅速。 如果倒一个活擒,不必问结果,民心似铁,官法如炉,门口供的残酷手段,铁打的人也熬不过淬炼。 四海牛郞只有一条路好走:加快远走⾼飞以免上法场。从此,⾜迹不敢接近顺德地境。 “这…这恐怕影响家⽗…” “影响全家全安的事不重要?”杨敏头摇苦笑:“你爹的一个朋友丢了命,还想多死几个?我现⾝晚了一步,也没料到那些人敢悄悄使用毒暗器行凶,错不在我,但我仍然感到心中有愧呢!”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她呼出一口长气:“家⽗即使不借助官府之力,也可以请来三五十位弓手相助。” “那就好,这是避免凶煞登门的最佳手段。” 四海牛郞并不愚蠢,而且是怀大志的不世之雄,明时势识兴衰,聪明得很。 他的爪牙用淬毒无影针,谋杀了飞虹剑客的一位朋友,起了众怒,势将动员所有人手对付他。 杨敏,更令他心惊。 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九州冥魔,也同样令他心惊胆跳。 走,是他唯一的选择。 一大队凯旋北返的边军,由一位千户领队,浩浩徐徐通过五里亭,千余人的队伍拉有四里长。 凯旋,应该人強马壮,盔甲鲜明,胜利者的军容应该极为壮观。 可是,一点也不像凯旋归来的盛壮军伍。 正德皇帝御驾亲征,自称威武大将军,皇帝的至⾼头衔不要了。兵出京,在江西造反的宁王,已经被督师赣南的王明先生捉住了。 但皇帝不许奏捷,要乘机到江南玩玩,江南的美女多,寡妇也多,皇帝就喜这两种女人,也想亲自平定叛表威示武。 因此,这些在江南玩了一年的十余万边军,本就不曾作过战,不断在各地逛来逛去。 他们都是所谓重兵,全⾝重装备,有盔有甲,有坐骑需要照顾,南方温热的气候,把他们整得十之四五⽔土不服,搜刮来的财物,全被军官们呑没了,没得到丝毫好处,无不怨天恨地。 长途跋涉,盔挂在鞍前,甲卸下搁在鞍后的马包上,倒挟着长斩马刀,⾐衫不整,一个个垂头丧气,真够瞧的。 后面的辎重车队更糟,四匹健骡拖挽的双套大轮车军。车厢车架挂満了七八糟的杂物,甚至有盔甲,有晾晒的⾐。 形容为残兵败将,不算离谱,难怪千余人的队伍,拉长了四五里,打前站的兵马到了五里亭,殿后的后卫还在城外的环城大道上。 杨敏与十余名旅客,跟在队尾保持半里距离,任由健马自由举蹄,慢慢北行听天由命。 军队不许旅客超越,旅客天胆也不敢放马奔驰抢道。 他的坐骑是二级枣紧,算是良好的坐骑。 行李也简单,一只马包,一个鞘袋,标准的长途旅客打扮,只是人生得俊伟出⾊,颇为引人注目。 神针织女也乘了一匹⽟花聘,傍在他右首并辔徐行。 “杨兄,你在京都要停留多久?”她脸上依依的神情流露无遗。 “大约一月左右。”杨敏的神情却显得洒脫:“替朋友办一些琐事,需各方奔走,不便久作羁留,事情办妥就走。” “我等你早着归鞭。”她嗓音有点变:“你如果不来看我,我会望穿秋⽔。” “恐怕不可能。”杨敏说:“我可能卖掉马和鞭,乘船扬帆南返,在山东德州附近,还得逗留十天半月替朋友办事。那位牛郞在京都,不会多远留,京都良乡的金翅大鹏岳家弟子,不会容忍他在京都网罗羽翼。南边两条龙,北地一大鹏;都是功臻化境的领袖人物。那只大鹏尤其气量狭脾气暴,与京都权贵有良好关系,哪会容许野心的袅雄远来撒野?他如果返回,你得小心了。” “他还得小心我呢!哼!”她脸⾊一变,动人的晶亮凤目,突然放出森的冷电。 “咦!你…”杨敏听出口气不对。 “不谈我,我心中有数。杨兄,你怎知道那畜生把我掳至客店的?”她重拾话题,避免谈及自己。 “我蔵⾝在房內,利用门隙窗留意他们的动静,他们的一举一动皆难逃过我的耳目。 甚至他们各处理伏爪牙的位置,我都一清二楚,对面客房的动静,我会忽略吗?”杨敏说得头头是道,似乎他住在客房,可以透过房舍墙壁监视四面八方。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也没留意杨敏的语病,也不知道客院的建筑格局。 “幸亏你早到一步…”她眼中的冷电又现。 “不要放在心上。”杨敏打断她的话:“你仍要找九州冥魔?” “我哪敢?”她笑了,是慧黠的笑:“今早本城双太岁两位大爷,登门向我爹提出严重警告。” “警告什么?”杨敏也怪笑。 “不许任何人再提九州冥魔的事,声称胆敢与九州冥魔作对的人,就是双大岁的仇敌。”她用马鞭向前一指:“昨晚他们在前面的五里亭,拦住那位大英雄讲理,理没讲通,几乎丢命。危机千钧一发中,九州冥魔突然出现救了他们,打得那位大英雄掉落⽔沟逃之夭夭。他们说出经过,所以警告本城的大爷们,⼲万不要仇视九州冥魔。九州冥魔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原来如此。” “所以,我哪敢冲犯六岁呀!” “你胆大包天,敢冲犯九州冥魔,敢冲犯牛郞…” “不提他。”她加上一鞭,健马急冲。 普通的轻骑兵,一天的行程是八十里,边军是重骑兵,平时的行程一天四十至六十里,这一队边军,仅走了三十五里,便在大屯镇扎营。 旅客也跟着倒楣,乖乖在大屯镇打尖。 聪明的人不落店,⼲脆等天黑赶夜路。 杨敏也不落店,在镇外的树林歇息,到镇上买食物草料,准备夜间动⾝。 树林东面不远处,是军帐林立的边军宿营区,胆小的人不敢接近,因此他不怕有人在暗中跟踪盯梢。 当然他心中雪亮,没有人跟踪盯梢。 四海牛郞那些人,五更初便远离疆界了。 二更天,他出现在南返途中,穿着打扮改变了,头上是青巾包头,背上有一顶花边遮帽,穿的是两截皂服,肋下有一个招文袋。没错,是官差。 嘴上粘了两撇大八字胡,左须有一条两寸长刀疤,鼻梁隆起像鹰勾鼻,一口⽩牙变成褐⾊的。 杨敏已不再存在,他变成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官差。 四更初,他出现在达沿河边的一座破屋,从屋后草丛取出两个大⾰囊,比一般的鞘袋稍小些,可当鞘袋使用。系妥毕,立即就遣,蹄声得得踏上归程,府城的灯火,渐渐消失在⾝后。 他才是胜利者,才是凯旋的勇土,一条如意的变⾊龙。 鞘囊內,有十六⾊珍宝,二十锭十两金元宝。 其实,大屯镇的留宿旅客并不多,大半跟在军伍后赶路的旅客,等得不耐烦。 这些旅客,绝大部分是从河南来的,在顺德落店时,并不了解顺德是往西往南的分道站,不了解顺德是军运分道的中心,不理会店伙的好意劝告,按习惯鸣早看天动⾝北上,认为军运不可能影响他们的行程。 动⾝之后,才发现不妙,后悔已来不及了,只能一步步慢慢跟,跟得心中冒烟,因此,改变主意赶夜路。 天一黑,旅客便-一抬掇启程。 一个穿了两截青在村妇装的中年妇人,在镇东的树林草丛间疾走,脚下轻灵俐落,本就不像一个中年村妇,胁下挟着长布卷,在纷纷拾掇准备驮马坐骑的旅客歇息处,匆匆掠过像在寻觅厮的人。 显然她失望了,直至旅客们所剩不多,她仍在各处寻寻觅觅。 她始终不敢接近军营外围的哨兵警戒区,那一带也罕见歇息的旅客,因此不曾接近杨敏歇息的小树林,临时歇息的旅客,绝大多数在镇北散布在树林草地里。 三更天,镇內镇外已不再有人走动,该走的旅客早就走了,留在镇內客店投宿的旅客并不多。 她只好动⾝离去,乘了一匹与她⾝分年龄不配的雄骏⻩瞟,鞍辔齐全品质一流,马包鞘袋也都是精品,单人独骑孤零零踏上往北的旅程。 四海牛郞一行二十二骑,分为三组北行,速度颇为可观,因为幸运地没碰上军队。 再就是失败逃走必须快马加鞭,以免被追及。 不论是杨敏或九州冥魔,这位大英雄都心中凛凛。 飞虹剑客如果被急利用官方力量对付他,他付不起损失惨重的代价。 逃走的当天,便赶到內丘,次⽇近午时分通过柏乡。便被另一队北旅的军队挡住了。 他天胆也不敢招惹军队,乖乖跟在军队后面慢慢走,本来预定快马加鞭,赶到赵州投宿的,一天准备赶两百余里,他逃离的迫切心态暴露无遗。 他并不知当地的通状况,也懒得向行家打听。 一些行家在这段时⽇里,避免走大官道,抄间道走捷径,沿山区边沿走临城、⾼邑、元氏,便可直达真定府城,路程比走赵州大官道仅远了三四十里而已,路况也相当良好,好处是旅客稀少,可以纵骑飞驰。 其实,大官道碰上封路塞车的机会并不多,在某一段时期出现频率⾼,碰上的旅客就倒媚了。 前一段时期是亲征军南下,这段时期则是亲征军陆续凯旋。 无论是南下或北旋,并不是一二十万人一起浩浩走的,而是一队队分开趱程,中间的空隙旅客仍可通行无阻。 他们被挡住了,只好自认倒楣。 而在同一时期,信使从临城⾼邑的间道,以飞骑北奔,速度比他们快一倍,甚至两倍。 次⽇,他们改走夜路,果然沿途无阻,快马加鞭顺利通过赵州。 昼伏夜行,两天后,踏⼊真定府地界。 真定府是一座兵城,也可以说是三座兵城,因为同列的两座城,一是卫城(真定卫),一是练兵城。 每年京都皇帝大阅兵的三军,都是先半年便调来这里训练的。 在这里,兵比民多三四倍。 府城的居民仅十余万,兵却有三十万人以上。仅参于大阅调来调去的官兵,就有二十万左右。 在这里碰上大群酒醉闹事的官兵,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民众最好放聪明些及早趋避,以免死无葬⾝之地,绝对不可反抗或⼲预,认了命。 真定卫的卫田占了两个乡,把人弄死往麦地里一理,明年骨⾁便会成为肥料,神不知鬼不觉,称之为死无葬⾝之地,绝非夸张抹黑。 府衙的治安人员,决不敢光临卫城的范围,当然包括卫田以及官兵的军方村落。 四更天,大官道上人车绝迹,赶夜路的旅客,要天亮后才能到达这一带。南下的赶夜路旅客,已经赶到奕城了,所以这段官道鬼影俱无,正好让健马飞驰。 但走长途的马,是决不可能飞驰。 二十二匹坐骑分为三组,⽩天保持一里距离,晚上缩短至百步以內,保持目视连系。 旅客并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还以为他们是三批不同的旅客。 先头第一组有男女六骑士,仆仆风尘倦意明显,健马以平常的速度前进,缓慢的蹄声,打破四野的沉寂,一望无际的将麦田中,不时传来野狗土狼的凄切长嗥。 官道一折,前面突然出现一排灯光。 “奇怪,怎么可能有整齐的灯光?”领先的中年骑上,向并辔而行的留掩口须同伴问。 “也许是庙会留下的灯火吧!”留掩口须的同伴,说话懒洋洋提不起劲。 乡村小市集或村落,民众生勤劳俭朴,⽇出而作,⽇⼊而息,早睡早起,家中点灯的时间有限,夜间减少活动,省些灯油,怎么可能家家彻夜悬灯? 那排灯确是奇怪,像是一字排开,估计每盏相距有两三丈,而且很可能是大型的气死风圆型灯笼,所点的也可能是牛油大烛,而非石蜡或乌柏蜡制品,不可能彻夜照明,除非半夜添烛。 共有十二盏之多,远看像一排列星。 “前面是真定县与获鹿县界的营口村,只有百十户人家,唯一的庙是土地庙,哪来的庙会?”中年骑土以权威的口吻说,大概曾经在这段路往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走近便明⽩啦!” “咱们该歇息饮马了。郊口那条小河的⽔真的很清澈,喝⾜了最好换⽔囊的⽔,到府还有十几里,天亮之前不会有饮食⼊肚。” 真定府的附廓县也叫真定,南面与获鹿县的境界仅十余里,赶到府城早膳绰有余裕,夜间途中不可能有小店供旅客享用。 走了四五里,中年骑士又大惊小怪了。 “灯笼是悬挂在村外的,⾼度一样,灯式相同,这里发生了些什么事?委实可疑。” 中年骑士说:“咱们必须对可疑的事物留意,可别无事卷⼊无谓的是非里。我先到前面看看。” “每样事都大惊小怪,⽇子难过得很呢!葛老哥。” 留掩口须骑士仍然懒洋洋,反对同伴先前往察看:“咱们是旅客,地方上的事与咱们无关。” “我还得去看看,你们小心了。” 健马冲出,立即引起后面第二组骑士的注意,以为出了情况,立即往前拉近。 中年骑土在小桥头下马,在桥栏挂缰安顿坐骑,开始观察附近的景物。 大官道宽有五丈余,河宽仅三丈左右,架起的大木桥长宽都是四丈,桥头两侧,竖起两丈⾼的灯柱,各悬了一盏大型圆式气死风灯笼,烛耝近寸,光度甚佳。 桥北面百十步官道右侧,便是小小的营口村,可能早年是军队屯田的小营寨,所以土围墙⾼大得像南方的城墙。晚上想进村,休想。 灯柱往东西延伸,每隔四丈悬灯一盏,看不出任何异状,那只是大户人家夜间外出办事的照明灯笼,没写有姓氏或堂号。写了字的灯笼,会产生浮动的影,影响视线易看到鬼魅。 不可能找人询问,也没有询问的必要。 看不出异状,中年人回到桥头,举手打出信号,远在里外的两组人马立即会合,同时策马动⾝接近。 小河成半弧绕过营口村,大木桥正在半弧的顶点,灯柱却是东西整齐排列的,最后一灯柱,距草木丛生的河南岸已在百步外了,因此中年人并没察看河岸,当然也没有察看的必要。 距桥头还有三四十步,桥北二十余步突然火光一闪,轰然一声大震,火星曳尾摇曳直上十余丈⾼空,砰然一声大震,光芒耀目。 旗花信号,军用的指挥工具。 所有的人皆怔住了,怎么一回事? “四海牛郞,纳命!”叫吼声震耳,人影纷现。 弦声狂鸣,第一波箭雨到达。 难怪灯笼如此明亮,用途是照亮目标。 “哎…呢…”中年骑士第一个遭殃,⾝上共中了三支狼牙,倒在桥头挣命。 真有上百名箭手,从河岸的草丛冲出,一面冲一面发狼牙箭,箭雨向人马集中港。 第三组骑在百步外,但仍在弓箭的威力范围內,所谓百步穿杨,意思是弓箭威力最強的顶点。 幸好路两侧是麦田,用狗爬式或蛇行术,可以完全掩蔽,是唯一逃走的生路。 聪明机警的人有福了,第一个反应便是滚落马下向外爬⼊麦田。 四海牛郞是最聪明的人,爬得最快。 二十二匹马,倒了十九匹。 三匹无主的坐骑,站在已死的主人⾝旁摇首拂尾。 一阵围搜,花了半个更次时间。 共带走了十五具尸体,马骸也拖走了。 ⽩⾐军纵横天下期间,在这条路上四次往来,进围京都,但沿途的大城,皆屹然无恙。 ⽩⾐军山东响马均以骑兵为主,没有攻破大城的能力。 真定有三座城,城⾼三丈。 顺德府城也⾼三丈,而且有⾼度相等的外关城;这是说,有两道城墙。 当年燕王举兵夺乃侄的天下,三十万大军也攻不破真定城。 飞虹剑客曾在真定卫与神武右卫(两卫共城)的武学舍任教头,真定与顺德保卫战中,他和他的生学,立下相当大的汗马功劳。 这是说,邀请军卫派百十名箭手,夜间半途杀死三二十个強徒,简直不算一回事。 杨敏向神针织女面授机宜,要她催乃⽗动用官方力量,很快便有了结果。 如果是⽩天,一个也逃不掉。 四海牛郞前往京都筹建山门的大计,被一阵箭雨勾消了,损失了四分之三爪牙,成了落⽔狗。 他与死剩的爪牙,必须尽快地逃出京师进⼊河南。 飞虹剑客与顺德群雄,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以为自己是超级的強龙,可以任所为过江吃遍地方的龙蛇。 现在,他知道地方的龙蛇也是超级的,他犯了轻敌的错误,付出可怕的代价。 不能走大官道了,打算赶回来城往东走山东出境。 营口村至奕城四十余里,他们只能靠两条腿啦!⾝上除了兵刃与百宝囊荷包之外,其他一无所有,真够狼狈的。 幸好百宝囊与荷包內,盛有金银和宝泉局的银会票,食宿不会有问题。 糟的是一男一女两随从受了伤,各挨了一箭,一伤背一伤右胳、伤势不太重但也不轻,走起路来得派人扶,哪能快速赶路? 走了五六里,天快亮了,危机也近了,他们哪能逃得过搜索眼线的耳目? 曙光股俄,看到路东两里外,有一座小小村落。 “到小村蔵⾝。”他咬牙切齿宣布:“晚上再走,回顺德。” 本来商量好了的,改道走山东,他突然改变主意,六位爪牙不知所措。 “长上,回顺德⼲什么?”夫狼公羊毅惊问。 “回去宰飞虹剑客,宰顺德的豪霸。”他领先进⼊小径:“一定是飞虹剑客做的好事,此地没有人知道我四海牛郞。” “长上,如果是他搞鬼,咱们反而回去找他,他一定欣喜狂求之不得。”飞豹孙陵冷冷地说:“他会张开双臂,咱们七个残兵败将,正好一网打尽,永除后患,从此可以⾼枕无忧。” 飞豹说的是嘲弄话,显然对这位长上的自大狂傲颇为不満,甚至有反感,逃都来不及,怎能不要命反击?那是送死。 “我实在不甘心。”他恨恨地说,语气已表示取消回顺德的打算。 “不甘心也得甘心,长上。”飞豹也不再冷言冷语:“我几乎可以保证,官道沿途都有他的眼线警戒网,咱们的行动如果被他所掌握,他会用一切手段,不计代价斩草除。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脫出他的势力范围。” 飞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夷陵双凶本来就是不怕死的屠夫,但并不愚蠢,知道何时应该怕死,无谓的牺牲不值得。替主人分析利害,也是他的责任,主人是否听从采纳,他无权強迫主人接受,说完急步抢到前面探道,留下这些话让主人咀嚼、呑食、消化。 小村落的炊烟昅引他们,七个人加快脚步直趋小村。 中年村妇与六位扮成村夫的中年人,出现在营口村外桥南的斗场,由六位中年人率领,进⼊田野寻纵觅迹,终于在南面两里外,找到马靴留下的遗痕。 是聚合的靴印,其中有一双女靴的痕迹。 这段时⽇没下雨,浮尘中留下的新脚印难瞒行家的法眼。 不久,她从营口村乘坐骑出发往回走。 已经是近午时分,南下的旅客早就过去了,她单人独骑不徐不疾南行,一面留心路两侧的景物。 ⾜迹已,不必留心路面了。 在岔路口地勒住坐骑,目光扫过小径,延伸至两里外的小村,她那与年龄不符的晶亮明眸,焕出森的冷电,银牙咬得死紧。 没错,有眼的明显靴痕。 那稍小的女靴,她一眼便看出是她所要追踪的猎物。 她不需下马察看,心中了然,一抖缰,健马重新南奔。 他们在一家农舍借住,餐后上安眠,为了防险,出派一个人监视唯一的⼊村小径。 但有树林挡住视线,无法看到大官道三岔口的情景,即使能看到,也看不清马上的村妇是何模样。 监视的人一个时辰换班,午后的一班,正是那位⾝材⾼挑健美的女随从,一⾝沾了尘埃的漂亮天蓝⾊骑装不再亮丽,像是又赃又皱的旧⾐,半统小马靴也沾満尘土,右靴统外侧裂了一条,那是利箭擦过的遗痕。 女随从的精神姿态还算良好,一手叉一手按佩剑,站在村口的一株大树后,目光落在里外小径折向处,留意是否有岔眼的人物出现。 小村仅有十余户人家,大人们都到地里工作,小娃娃们只在村內玩耍,不妨碍女随从的监视工作,她也懒得理会⾝后村中传出的儿童喧闹声。 她忽略了⾝后,⾝后应该不会有危险。 村外围栽了不少果木,桃李杏梅枣一应俱全,野草也繁茂,但有人走动,一定可以很早发现。 从村內出来的人,却不易发现了,除非脚下沉重有声息发出。 正凝神向前眺望,因为小径尽头出现一个村民的⾝影,对⾝后的警戒,完全疏忽了。 上体突然向前微倾,脚随之跨出一步站稳了,不由自主地伸右手至⾝后摸右眼,摸到一刺状物。 腿双一软,⾝躯一晃,踏前一步扭转⾝,脸⾊突然苍⽩如纸。脊的十四节椎骨右一寸半,肾俞⽳有那刺状物。 她是行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而且她知道,⼊体最少也有三寸以上。肾俞⽳即使揷⼊一枚两寸长细小的牛⽑外,也只能活六天。这刺状物,最少也比牛⽑针耝十倍,伤害的程度可想而知,整条⾜太膀胱经脉都切断了。 她看到⾝后丈余,站着挟了长布卷的中年村妇,正用森怨毒的眼神很盯着她,左手掌摊开,掌心有一枚四寸长的无影神针。 “你…你你…”她勉強站稳,仍试图拔剑。 “神针织女。”村妇举起针:“你该知道这种无影神针,你眼中就有一枚。” “你卑鄙偷…偷袭…”她的剑拔不出来,手上的力道正急剧消失。 “你的主人用偷袭的卑鄙手段在先。” “我…” “你快要倒下了。” “啊…”她拼余力发出警号,但音量不⾜,声未落,砰然仆倒,开始菗搐挣扎。 “我会慢慢地,有耐心地像伺鼠的猫,等候机会送一铲除你们,我是很有耐心的,而且毒。”神针织女一脚踏住她的背,拔回无影神针,消失在一旁的桃林里—— 扫描,bbmm校对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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