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令 第十章 意绵绵湖畔表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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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白骨令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74 更新时间:2017/9/20 
第十章 意绵绵湖畔表真情
  胖龙厉七公正想说,已赠灵鳗套,便等于报了恩德,但回心一想,⾜下还有一对,自己回去已消过毒,若果和他说起来,人家要了去,岂不糟糕。

  这宝贝已失一对,本已心疼异常,好不容易以代为保管的名义,留下一对。再被他要了,那时不心疼死才怪哩!

  想了又想,缓缓道:“你说得有理,老夫只可撤手不管,趁早回去。但有一桩,先此声明,便是下一回再碰上了,老夫便可动手啦!”

  韦千里见计谋得售,为之大喜。这样子不费气力,三言两语便说退敌人,倒是一件奇事。

  雾山双凶对望一眼,冯八公道:“这次终于又被老鬼脫逃大难耿九公道:“咱们还有两粒火弹,扔掉算啦…”说着,便从囊中取出那两枚霹雳火弹。

  这两句话又把胖龙厉七公说得心意活动起来,迟迟不肯回船。

  形势顿时变得胶着状态,大家沉默了一会,韦千里雄心,暗自运功行气,预作准备。

  雾山双凶忽然暗喜,对望一眼,故意问起厉七公迟到之故。

  厉七公道:“老夫因碰上一件意外,是以下午在一座破庙中,运功至今,方始恢复,便立刻匆匆赶来…”

  原来那雾山双凶以为厉七公已将异兽噴毒穿山甲放出,此刻等到那头异兽建功,是以找些话来闲扯,打发时间,这刻子时已过了大半时辰,再磨一阵,那穿山甲仍未得手的话,钟旭一但出现,他们可得丢脸逃走。

  厉七公又道:“老夫乃是被那边一片浅岛上毒章住,斗了五⽇五夜,是以元气大耗,当时便是这个少年碰上,救我脫险。最可惜的是那只穿山甲已经被毒章呑下肚中。”

  雾山双凶为之咦一声。

  “你们觉得奇怪吗?一点也不希奇,那毒章⾜⾜有五百年道行呢冯八公忙道:“咱们留此无用,走吧…”

  胖龙厉七公哼哈一声,这才动⾝下船。

  孤岛上战云俱散,大家都舒口气,徐若花走过来,含笑问道:“你可是三危老樵金老前辈的传人?”

  韦千里望着她的眼光,心中忽然大跳,正想回答不是但忽然又想道:“那位老前辈一定名头甚大,我如果说不是,她再问知我出⾝微,还能和我相么?”这么一想,便不肯说出来,含糊的嗯一声,赶快道:“多亏姑娘授的妙计,居然把那大胖子弄跑了。”

  徐若花微微一笑,道:“这等恶人虽是该死,但有点好处,便是恩怨分明,我不过利用他们这一点仅有的好处而已。”

  韦千里注视着她的笑容,为之心驰神醉,诺诺连声,只听她又道:“那么你便是韦千里大侠了。”

  韦千里不明⽩她何以知道自己姓名,却不敢追问,连忙应是。

  徐安国过来,大家见过礼,徐安国便又回去看孤云道长的伤势。

  韦千里和徐若花两人,相对而坐。此时虽是深夜,但远处尚有点点灯火,在⽔面上晃漾。一片夜静宁谧的气氛,笼罩在整个湖上。

  他们的目力都不同凡人,因此在星星微光之下,彼此仍然看得甚是清楚。

  韦千里的心跳得十分厉害,慢慢道:“姑娘居然还认得在下,真令人奇怪…”

  她微笑一下,温柔地道:“我当时也走了眼神,以为你真是像许师⽗所言呢,哪知却是游戏风尘的大侠。”

  她的心为了许多事而波不已,面前这个俊美异常的少年,的确已把她完全‮服征‬。是以,她知道开始会温柔起来,无复像往昔一般地冷若冰霜。

  “你也记得我么?”她低声问,这句问话含意颇深。只因她已经想到,前些⽇子骤闻榆树庄被毁的消息,听说是被一个名叫韦千里的人所破。

  同时他们更知道,韦千里出手神奇,全是三危老樵金莫琊的路数,现在得见这韦千里竟是当⽇曾在房外窥听他们要去破榆树庄的人,因此她忽然联想到,这少年是不是为了她的缘故,于是去把榆树庄毁掉?

  韦千里肯定地道:“在下⽇夕都寄挂着姑娘,只不知芳踪何处,后来…”

  他从路上碰上陈进才,然后又如此这般,才得知消息。“故此在下来迟一步,致使姑娘受惊…”

  她眨眨美丽的眼睛,道:“幸好我师门有位前辈,和那雾山双凶有点瓜葛,因此他屡次不施煞手。其实那位前辈,早已和我师⽗有点意见,搬到襄汉⽔北岸,建了一座龙女堡,专门庇护遭遇过苦难的弱女。你不知道么?她就是龙女⽩菊霜,我们华山派第一位剑客韦千里怕拆穿自己西洋镜,暗想这人一定名望甚大,江湖皆闻,自己即然出⾝名门,焉可不知?便大声地啊了一声。

  她微笑道:“我想你也不会得知內情,这可是我们华山的秘密呢!”

  韦千里登时一阵飘飘然,因为她既然连本门秘密也说出来,当然视他犹如自己人。

  “你师⽗难得在江湖走动,大概你也不大管一些闲事。但这次你大破榆树庄,掌劈那凶暴的铁掌屠夫薄一⾜,你师⽗知道不知道?”

  韦千里为之一愣,到如今他才听见这么一回事,突然想起当年在杭州被董府诸人擒捕之事,刚才在那荒园中一现⾝,镇秦中杨崇露出慌张神⾊,敢情是有这么一回事在其中,登时目瞪口呆,答不上来。

  徐若花并没有疑心,只因为自己刚好问着他的难题,便关心地道:“怎么啦?你未禀知师⽗?啊,一定是你当时下手太辣,几乎杀死全庄之人,因此怕师⽗会责骂你么?其实你做得对,那些人无不该死,当⽇我们本想寻到榆树庄时,也大开杀戒…”

  韦千里昧住良心,艰困地道:“我…我是怕你以为我心地太狠毒…“徐若花一听此言,芳心羞喜集,若果韦千里对她无意,怎会怕见怪?当下‮涩羞‬微笑,低下螓首。

  虽然他们之间尚有许多话未说,同时韦千里也没对她说出实话。但奇妙的爱情,已令得他们两心相通。

  韦千里宛如跌落幸福之湖中,又生像已拥有整个宇宙。许许多多本来永远不会属于他所有的东西,现在已获得,最要紧的,他居然得到一位侠女的爱情。

  千古以来,爱情被世人们歌颂或咒诅,但它的质,却永远是个谜。

  有的人在爱情之前,变得自卑、懦弱。有的人在爱情之神的光辉之下,变得勇敢、美丽,富有进取心。

  韦千里忽然变成一头雄狮,热烈地注视着徐若花,他说:“你温柔的声音,永远在我心头萦迥,你永远不明⽩,你的声音,对于我是多么神奇,使我整个人生都可以为之改变…”

  他大胆地倾诉着心中衷曲,他几乎感觉不出话语是从嘴巴上说出来的,只像是从心中叫出来的。

  徐若花轻轻道:“我想,我会明⽩的…”她的声音含着‮涩羞‬的味道。

  这种美妙的感情来得太突然和太美丽了。深夜,人静,湖畔,星星…组成了一个奇妙和美丽的宇宙。

  她事实上不会明⽩的,因为韦千里本来怯懦如鼠,但只为了她的温柔的声音,和鼓励的眼⾊,于是他变成一个大丈夫。

  与她明⽩实情与否,毫无关系。她只需知道韦千里对她的感情,那就够了。至于韦千里,也复如是。

  两人都沉浸在醇美的爱情美梦之中,不知不觉,已经并肩而坐,手掌相覆,搁在她的膝头上。

  面前是宁静的湖⽔,星星在⽔中眨眼睛…

  后面一声咳嗽,把两人惊醒,徐若花一阵‮涩羞‬,赶快跃起来,回头望时,只见徐安国站在两丈外,大声道:“钟老前辈已经开关啦

  徐若花纵到哥哥⾝边,⽟面含羞,徐安国伸出健壮的手臂,轻轻搂住妹妹的香肩,微笑道:“你们谈得正⾼兴,待明⽇再谈吧,好么?”

  她哪敢作声,把面庞挨在哥哥肩头,徐安国又道:“现在你们都到那边瞧瞧如何?”

  韦千里赶紧应声好,洒然举步。徐安国见他丰神俊逸,神采照人。尤其武功之⾼,不可测度。暗念正是妹子的佳偶,便暗中欣喜地笑一下,也带着妹妹走过那边。

  只见那精神奕奕的金刀太岁钟旭,手中托住一粒其碧如草的丹九,香气弥漫。他因一出洞后,便发现孤云道长受伤,便又匆匆回洞取药,因此不知前事始末。这刻一见韦千里,黑夜中便见这少年眼神炯炯,微咦一声,却来不及细问,便笑道:“老朽总算把丹药炼成,如今赶上用场,虽说终无大碍,但老朽心中不免歉然…”

  韦千里想到:“正派⾼人,总不同那些魔头,光是这言谈神情,就⾜令人敬爱…”原来他已从徐若花口中,得知金刀太岁钟旭的来历和此丹之妙用。

  金刀太岁钟旭把灵丹送⼊孤云道长口中,道:“此丹人口便化,额齿自生津,不须用⽔送服…”言犹未毕,孤云道长已吁一口气,睁开眼睛。

  徐安国赞美道:“真是盖世灵药,孤云师叔已经好啦!”

  又隔了片刻,孤云道长站起来,便向金刀太岁钟旭拜谢。金刀太岁钟旭决意不肯受此礼,硬要大家坐下,说出前情。

  徐安国把一切详情说出来,金刀太岁钟旭知这少年功力如此深湛,不由得大为惊诧。

  徐若花道:“他是三危老樵金莫琊老前辈的传人,当⽇大破榆树庄的韦千里便是他。”

  此言一出,三人都为之讶然,露出敬佩之⾊。

  金刀太岁钟旭道:“铁掌屠夫薄一⾜本非泛泛之辈,尤其厉害的倒是那⽩骨门的掌门人七步追魂董元任,还有他的大弟子曲士英,都是一时之选。除了金老的门下,谁敢挫他锋芒。老弟既具如此⾝手,真是可喜可贺…”

  韦千里心中受之有愧,却又不能改口解释,见大家都不认识三危老樵金莫琊,便稍稍放心,口中支吾以对。

  金刀大岁钟旭赠送他们一人一粒丹药,以表谢忱。众人都欣然收下,事实上此药也真得之不易。

  本来准备一齐返庐州去,但时已在子后,城中客店也都关闭,便决定翌晨一早赶回去。

  反正大家没有什么要事,孤云和徐安国都想向这位有如闲云野鹤的前辈,请教一点武功。

  至于韦千里和徐若花两人,更是难分难舍,自然想多盘桓一些时候。

  这个晚上,韦千里和徐若花两个人并不休息,在湖畔的一块大石上并肩而坐,喁喁而谈。

  徐着花把自己的⾝世都告诉韦千里,原来他们徐家兄妹幼遭孤零,被华山一位老尼收养山上,后来他们师⽗金莲神尼见到他们资质甚佳,便收作徒弟,尽传本门绝艺。前几年便奉命下山行道,博得徐氏双侠的名声。

  韦千里本⾝本没有什么可以奉告,同时又因为冒充三危老樵金莫琊的弟子,他不知金莫琊的相貌,只好编了一个故事,说他幼时流浪在榆树庄后,一向受人欺负,及至数年前,忽然遇到一位老人,暗中传授他武艺。

  他的技艺差不多之后,便离开榆树庄,这时本不知那老人何去,只好托迹在镖局中混。若不是碰上徐若花柔语鼓励,只怕还在镖局中鬼混。

  这一番话似模似样,徐若花自然深信不疑。

  其后又谈起许多事的看法,两人都十分投合,这一来几乎已奠定了他们之间的爱情的基础。

  翌晨,大家返回庐州,孤云道长因与城外一座道观的观主人无尘道人是老朋友,便带了大家到那无尘观主的北帝观去。

  无尘道人见是孤云道人,十分欣喜,拨出一座偏院,南北六个房间,⾜够他们居住。

  徐氏兄妹在城中本有同门,往昔因事关生死荣辱,未解决之前便没有去拜访,如今既已解决,便去访晤。

  韦千里也因陈进才在客店必定望眼将穿,是以也须进城一趟。

  大家到城里便分手,韦千里回到客店,见到陈进才,将平安无恙的消息告诉他,把他陈进才喜得象什么似的,道:“有韦兄你出手,还能输得了么?榆树庄那么大的威势,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韦千里又涌起心事,黯然叹道:“现在你又提起这一笔,其实以事论事,那雾山双凶随便那一个都比铁掌屠夫薄一⾜強得多。我不过因所练的功夫,恰好克住他们而已。据徐姑娘说,那胖龙厉七公的大力神拳,刚猛之极,门五拳天下无人能够硬挡哩。还有他们都说,七步追魂董元任的功夫又比他师弟強胜好多倍。只怕和那九大恶人不相上下,唉,⽇后一旦遇上,只怕危险异常…”

  陈进才大笑道:“怕他何来,在下倒有一个好办法。那便是如觉不妙,立刻撤走。等⽇后再卷土重来,反正你年纪尚轻…”

  韦千里又叹口气,道:“这个我倒不担心,但你一定会觉得十分惊讶,假如你听了我的话…”

  陈进才诧异道:“韦兄有什么事呀?”

  “唉,我放在心里,已经够难过的,现在想想,老是把她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瞒哪一个?”陈进才问,他这刻如坠⼊五里雾中,想不到这位美少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便是徐姑娘,让我从本说起吧,你可相信,我不是大破榆树庄的韦千里?”

  “你…什么?你不是…”

  “我本人是韦千里,但不是大破榆树庄的韦千里。”

  “哦…”陈进才恍然大悟地晤一声,道:“我可明⽩了,你也是姓韦名千里,但不是他,可是世事哪有这么巧的?”

  韦千里啼笑皆非,分辩道:“韦千里只有一个,那个大破榆树庄的人,却不知如何会到我头上来。还有奇怪的呢,他们见过我的武功,都说我是什么三危老樵金莫琊的徒弟。从徐姑娘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她早知道破榆树庄那家伙正是三危老樵金莫琊的徒弟似的。我含含糊糊承认了,但心里却难过的很。”

  陈进才道:“这么糟糕么?但你为何不说出你的师承来历?”

  “我没有师⽗呀,如果说有,那⽩骨郞君上官池也可勉強算是我师⽗。你可知道他是谁?便是昔年和董元任、薄一⾜通称⽩骨三英中之一。他已经死了,其实也不算是我师⽗。

  你想,我解释出来,以我的⾝份,可配得上人家一位名満天下的侠女么?”

  陈进才这次总算大悟了,敢情这对好朋友已坠⼊情网,是以顾忌甚多。想想的确不能太过抖出以前卑的出⾝,只好同情地颔首道:“你没有做错,叫在下处于你当时的环境,我也会含含糊糊地混过去

  “但我的心太难受了…”

  “这些都不太要紧,她对你怎样呢?”

  “她…对我太好了。”当下韦千里把徐若花对他的情态都说出来。

  陈进才⾼兴地道:“其余的事慢慢再谈,走,我带你到北帝观去,我一来谢谢她们当年救命之恩,二来大概可以替你观察一下,出点主意。我不是吹牛,总算是个过来人,而且当年也风流得很,深谙娘儿们的心事。要是她也有真意,那么你们⼲脆趁早成亲。一旦变为夫,那还有什么说的?”

  韦千里登时‮奋兴‬起来,道:“走,走,你千万替小弟出点主意才成。”

  当下两人一同出城,直奔北帝观。

  徐氏兄妹已经回来,陈进才过去见了,大家互相道谢。只因昨夜如非陈进才,韦千里势必不会到巢湖去救了他们。

  然后徐安国接道:“刚才我已禀明钟老前辈和孤云师叔,只因我们兄妹刚刚得到消息,乃是我师传命着我们尽早返山,因此恐怕不能多聚。我们是特地等候韦兄回来,好告辞返山…”

  韦千里登时呆了半晌,呐呐道:“真的这就要走么?再留几天也不成?”

  金刀太岁钟旭、孤云道长和陈进才等人冷眼旁观,知道不但韦千里十分不舍,便那徐若花也是十分神伤的模样。

  老人家痰嗽一声,道:“本来是师命不可违,但尊师之命,不过是著令尽速返山,并没有期限,好在两位若是加点劲赶来,也不在乎这两三天。依老朽之见,何不暂留数⽇?”

  徐若花不敢向兄长多言,为的是怕兄长⽇后取笑,因此只好眼巴巴地瞧着哥哥。孤云道长本⾝虽是跳出红尘,但对于这种男女之事,并非不懂,觉得徐若花也那般可怜,便揷口道:“钟老前辈说得不错,你们就多留数⽇吧…”

  徐安国一看大家都是有⽟成好事的美德,自己岂能绝情,便道:“既然两位前辈有命,在下便斗胆稽延两⽇行程。”

  此言一出,室中立时浮动起笑之声。

  良辰美景,最易消磨,转眼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

  韦千里和徐若花单独两人在后花圃赏花,韦千里频频叹息,徐若花反而烦恼起来,暗中不住噘嘴顿脚,但韦千里一点也不醒悟,満腔离愁别绪,弄得他惘惘。

  因为人家是近山谒师,他虽然无事,却不好意思跟着人家返山,这简直变成登徒子的行径了。

  徐若花忽然道:“你想了两天,到底想定在什么地方定居没有呢?”

  他惘然摇‮头摇‬,道:“我的心绪太过紊,什么也想不起来,唉徐若花忍不住了,故意问道:“你的心绪为什么会紊?”

  “难道你不知道么?”他愕然反问,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他徐徐伸臂去搂她,然后,就像天地马上要崩毁似的,热吻着她。

  她起先本想不让他这么做,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但始终于溶化在他有力的拥抱中,过了不知多久,她惊醒过来,猛然一挣,挣出他的怀抱。

  他立刻四顾,并没有人影,便疑惑起来,却又不好问她为什么不愿意。

  陡地想起是否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登时一种自惭形秽的悲哀,袭上心头。这种痛苦犹如利剑般剜挖着他的心,使得他为之呻昑一声。

  徐若花幽幽地道:“你看这一树寒梅,如今是这么清丽可爱,但转眼间落花缤纷,尽化作地上的舂泥。”

  韦千里不明她的暗示,呐呐道:“这是天地万物荣枯之理,谁能幸免呢?”

  徐若花听见自己心中骂他傻子的声音,但她终于忍住,没有骂出口来。

  “你刚才说,你心绪很,为什么不想点法子呢?”这句话暗示的更加露骨。

  韦千里道:“我…怎么办呢?”

  徐若花忽然怒气冲天,恨恨地顿脚道:“你不会饮酒。‮博赌‬等等,叫自己忘怀这一切么?”她的声音生像要哭出来,突然转⾝,往观內跑去,眨眼便走得没影。

  韦千里大大怔住,饮酒‮博赌‬也可以⼲得么?他呆呆地想。

  但他倒底不是蠢笨之人,忽觉得一线光明,从寒霾満天中透出来。

  他心喜地大叫一声,忽然飘⾝出墙,直奔客店。

  原来他现在必须找到陈进才商量这件事,他已悟出徐若花暗示他可以永结秦晋,共谐⽩首之意,但又不能十分确定。

  回到客店中,陈进才不在房间里,便十分焦急地等了半晌,叫茶房过来一问,说是早先有一个陌生人来,和他一道出去的。

  他踱了两个圈子,猛见椅上用指甲划了一个字,虽是歪歪斜斜,却仍可以看出是个救字。

  韦千里大吃一惊,登时把徐若花这件事忘了,想了一会,立刻叫茶房来问,得知陈进才去了不久,乃是向东面走去。

  当下匆匆出店,直往东面走,一直穿出东门,留心找了好远,仍然不见陈进才的下落。

  这时又想起徐氏双侠和孤云道长都是行快仗义之士,阅历丰富,这桩事去请问他们,便算找对了人。于是匆匆忙忙,又扑奔北帝观去。

  他这一来去,耽搁了许多时候,早已是万家灯火时候。

  人观便见到金刀太岁钟旭和孤云道长,他们一见他便道:“韦兄你来迟一步,徐家双侠已经匆匆返山去了。”

  这消息又像一个当头霹雳,直把他劈得问住不动。半晌才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倒底先顾哪一宗呢?”喃喃几次之后,忽然咬住牙龈,道:“我那好朋友陈进才忽然失踪,椅上还留有指甲弄的救字,在下特来请教一下,该如何办才好?”

  这儿要数钟旭辈份⾼和年纪大,他也不客气,一经盘问一些琐事,然后道:“现在你再回去,他仍没有回来,便得趁早找寻,像榆树庄这种冤家对头,可真迟缓不得。”

  韦千里着急起来,回头便走。

  孤云道长陪他出观,道:“你去看完情形之后,切切回来一趟,我横竖要回峨嵋,这一路可以给贫道负责查访。”

  他忙忙道谢,正要走时,孤云道长笑嘻嘻地一把拉住他,又道:“你别忙,我还有个消息呢。”

  韦千里立定脚跟,心中忐忑不安地等候。

  “刚才徐家兄妹返山,临走时,她哥哥曾托贫道转致一言,便是华山路程匪遥,假蕊冥兄有心,可以托人到华山或亲自去走一趟。他没有告诉贫道说叫你到华山⼲什么,但你一定会明⽩吧?哈哈…”韦千里顿时全⾝轻松了数百斤似的,道:“在下真不知她何以急急走了?”

  “贫道也不明⽩,曾经询问她哥哥,据她哥哥说,她早先回房便掉眼泪,坚持要走。她哥⾰谑她是不是有人欺负她,她不回答,只坚持立刻要走。于是她哥⾰谑她假如这些朋友到华山访她,可会相见?她也没有回答…”

  韦千里咬了一声,道:“这就糟了…”

  “不糟,她也没说不相见呀!故此她哥哥留下话,便匆匆和她走了。现在韦兄你去吧,说句实在话,贫道十分佩服你为朋友急难而暂时忘记自己私情的举措呢…”

  韦千里有点飘飘然地奔向客店,现在他又对这人世懂得了解许多意义。

  到了客店,陈进才仍然不在,于是他急急奔回北帝观。

  那金刀大岁钟旭和孤云道长见他有事,自然也得出点力,便由金刀太岁钟旭负责往南的一路,孤云道长负责往西的一路。

  他们假如找到陈进才或得到消息,便在一个月之內,到襄城外的金华观会合。钟旭和孤云道长如不亲自到襄金华观,也将托人送讯去。

  有他们拔刀相助,事情便大不相同,韦千里十分感谢,当下便立即起程追踪。孤云道长甚是热心,还教他好些追踪的要点原则和方法。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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