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神功 第十二章 调包奇案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绝代神功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69 更新时间:2017/9/20 
第十二章 调包奇案
  那人突然现出,殿中众人都不噤一愕,接着,起⾝让那人⼊座。

  那人向众人稽首一礼,冷然道:“请各位恕贫道冒昧,不懂礼貌,不过,这等重要会议,贫道不得不参与,贡献一点愚见。”

  空空禅师道:“阿弥陀佛,子时之后,道长便是武当掌门人,自应参与共商大计。”

  原来这突来之人就是即将掌管武当之烟霞道人,他乃是茫茫真人⾐钵传人,也是茫茫真人的首徒,武功,智慧,均是武当“烟”字辈弟子中手屈一指的人物。

  因其辈份低,在未任掌门之职时,就无资格参与各掌门宗师的集会,故众人见他突然现⾝,都不噤一愕,然事已至此,也不好给他难看。

  烟霞道人在茫查道人⾝旁的一个空位坐下,冷冷地道:“贫道不同意伍庄主的主张,穷家帮虽然可恨,但比起茅山教来,却逊⾊多了,我们不能因为林元生一人,就搁置即定计划,而先与穷家帮再战。”

  座中一位五十二三岁的和尚,神⾊凝寒,道:“贫道与烟霞道长心意一样,不说十年前,茅山教一举毙我们百余人,就此二次大战,茅山教为害本九派,较当事人穷家帮犹胜多多,长草坪之战,虽说与穷家帮对垒,但穷家帮并没伤亡我们几个人,反被太上真人的‘索命雷’伤亡不下百人,蔼兰⾕之战,又包蔵祸心,而明目张胆地反拖我们后腿,把茫茫道长击毙,以致惨败,使五位掌门人立书断臂投降,这等⾎仇,焉能搁置得下?”

  伍伯铭道:“浮尘、茫茫二位掌门人之死,⾎海深仇固不能搁置,然五位掌门人断臂之恨,又焉能置之不理?穷家帮之所以厉害,全因梁芳娥和林先元在其中主持,若不趁此机会收拾林元生,五位掌门人断臂之恨,几时才能消除?再说,茅山教之仇,我们随时可报,若不趁此机会除去林元生,我们将永远无法取胜穷家帮。”

  “你们二人,都没有见过林元生之历害,只为令师之死,耿耿于怀,要知,若不把林元生除掉,我们即使能大胜茅山教,为二位掌门人报却⾎仇,也难立⾜江湖。”

  烟霞道人道:“今番若除不了林元生,或他林元生本就没有不来,我们把凌望之囚在这里,又将如何?”

  伍伯铭道:“待大典之后再说吧,不过,我担保林元生一定会来。”

  烟霞道人虽仍不赞成伍伯铭之意,却也不好极力反对,弄成內部失和‮裂分‬,只好将一股恶气,闷在心里。

  刚才发言的那和尚很不満意伍伯铭的说词,登时,脸露怒⾊,冷然道:“林元生虽然厉害,却未毙一位掌门人,茅山教虽不厉害,却连毙家师和茫茫道长。”原来这和尚,就是罗浮新任方丈无我大师,他⾝材⾼大,肥胖,面如満月,是付福相。

  他略顿了顿,又道:“这些暂且不谈,我们二战大败之原因,已闭门详细地检讨过,都认为并非兵虚将寡,也非武功不如人,而是师出无名,士气不⾼,以及基本策略错误,然而,事到如今,仍不知改过,又走此错策。”

  “朱施主已把眼下的局势分析得十分透澈,贫衲再补充一点,茅山教二度趁机偷袭我们,使我们伤亡惨重,太上真人焉能不防我们倾全力报复之理。”

  “因此,定必巴结穷家帮,请穷家帮支援,穷家帮答应与否,当要瞧我们的作法,我们若不加害林元生,依理推论,穷家帮绝对不会答应茅山教之请,他们尽可以隔山观虎斗,谁胜谁败,于他们均有益无害,即使念及茅山教二度间接相助之情,不能拒绝茅山教之请求,最多也只是派几名庸手虚应敌,对我们不致有多大威胁。”

  “我们若把林元生害死,梁芳娥岂肯⼲休?必然导致茅山教与穷家帮联盟,不待我们倾全力攻打茅山,太上真人反会先来攻打我们,因为兵书有谓:‘攻击是最好的防御’。试想:在茅山教与穷家帮两面夹攻之下,我们将何策略对付之?”

  “再说,若林元生能在九死一生中脫险,我们把凌望之置囚在此,如不打算进攻茅山,倒无所谓,若要替二掌门人报仇,将以何法防御后路?”

  “贫僧人微言轻,所言也许不⾜采用,但仍请各位加以深思一番。”话毕,瞟了烟霞道人一眼,才原位坐下。

  伍伯铭并非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有他的想法,换句话说,彼此的主张,都是为了一已之私,烟霞道人和无我和尚主张释放凌望之,免招惹穷家帮,一心攻打茅山,无非是心切师仇,伍伯铭明知此时不宜招惹穷家帮,但他对林元生太可恨,也太可怕了,今有害林元生之机会,那肯轻易放过。

  于是,他冷然一笑,不想再谈论此事,道:“大典时辰将届,这事以后再研究吧。”

  茫杳道人忙站将起来,道:“谢谢各位,今⽇之会,就到此结束,各位请移驾中殿。”

  话毕,由烟霞道人领先,带引空空禅师、广缘大师等十余人,相继进⼊中殿。

  此殿,专供奉武当历代掌门人牌位,神龛中,有一十二位全⾝神像和二十幅书像,茫茫真人是位于右边最后,神像前,香烟袅绕,烛火辉煌,神案之上,置放着一个八寸见方的红布包裹,和倒置一把古剑。

  殿中两旁,摆了许多红木圈椅,圈椅前置着茶几,几上都是香茗鲜果。

  茫杳道人请众人在两旁圈椅坐下,然后招集武当所有茫字辈的长老,共九人,分站在神案的左右,又招集烟字辈的弟子,共三十二人,排列在神案之前,烟霞道人站在前排之首位。

  殿中,人人神容肃穆,鸦雀无声。

  蓦地,钟鼓齐鸣,声音悠扬与肃穆,播送到殿外。

  茫杳道人站于神案左边四人的首位,道:“登极大典开始。”

  声音不⾼,却极清晰有劲。

  殿中,除武当弟子外,空空禅师等来宾,都纷纷站立起来,十分恭敬。

  茫杳道人又道:“掌门人就位。”

  烟霞道人神情庄严,慢步走到神案之前,面对神像,一动不动。

  茫杳道人又道:“恭拜历代祖师。”

  烟霞道人忙就跪下叩头。

  烟霞道人跪拜之际,所有武当弟子都一齐跪下。

  茫杳道人就地跪着,道:“掌门人对历代祖师宣誓。”

  烟霞道人跪在神案前,面对十二神像,道:“武当第十三代弟子烟霞,接掌门之后,谨遵祖师遗训,恪守门规,如言行不一,必遭天谴。”

  茫杳道人站将起来,将神案中的红布包裹和古剑拿起,双手给烟霞道人,道:“这是本派镇山之宝,由始祖相传至今,已一十三代了,望你好好保管,并发扬光大。”

  烟霞道人双手接过包裹和古剑,道:“谨领师叔教诲。”

  茫杳道人道:“按规矩,你应当面验过。”

  烟霞道人道:“遵命。”

  说着,将包裹置于神案上,菗出古剑,只见光华灿烂,耀眼花,之后,宝剑归鞘,放回神案上,再拆开包裹,里面都是经、典、武功,不下二十册之多。

  他按照包裹中目录,一一点验,陡然,脸⾊大变,一跳而起,惶恐而大怒地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茫杳道人浑⾝一震,声音颤抖地道:“怎么了?”

  烟霞道人道:“你瞧,这些都是普通经典,与目录所列完全不对。”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之人,不论宾主,皆心头大震目光如炬,向神案瞧来。

  武当茫字辈的九位长老,不约而同地上前查看,果然,都是些极普通的经典,那里是什么镇山之宝?

  九位长老浑⾝微抖,脸⾊如土,面面相觑,张口结⾆,不知如何是好。

  空空禅师道:“阿弥陀佛,可是被人偷天换⽇,调了包?”

  茫杳道人道:“正是。”

  空空禅师道:“这本是贵派的家务事,不当过问,但我等八派有千数弟子在此,不能说没有关系,贫僧之意,应立即追究。”

  茫杳道人焦躁万分地道:“怎么个查究法呢?”

  空空禅师道:“这些宝物,何时置案上?”

  茫杳道人道:“我们议事之前,我置放于此之前尚曾拆开看过,然后,令人小心守护,便出前殿与各位议事。”

  烟霞道人摇首道:“师叔毋须焦急,此事不难查出。”说着,回对三十二位烟字辈的弟子,数了一下人数,道:“还有人呢?”

  行列中一人道:“烟风、烟⽇、烟月三位师兄,在养心殿掌管牢房机关,烟松、烟鹤公差未归,烟波、烟山外出刚回,过于疲倦,回丹房休息去了。”

  烟霞道人道:“你们守在这里,有什么人来过没有?”

  行列中那人道:“我们守在这里,一步未离,本没有外人进来。”

  烟霞道人道:“有人出去过没有?”

  行列中那人道:“除烟波、烟山回丹房休息外,并没有人出去过。”

  宾客席中松柏庄老庄主郝古功,忽然道:“烟霞道长光问这些作甚,数十人守护的宝物,竟在灯明烛亮之下被人调换而未发觉,说来,谁也不会相信,不过,如调包之人有出神⼊化的武功,并非不可能,据老朽推断,武林中有此能耐之人,只有天地老君,林元生、梁芳娥,换句话说,这调包之人,就是这三人中的一人。”

  林元生道:“郝老之言不无道理,道长应即派人追赶。”

  伍伯铭道:“这大殿周围,都有明卡暗椿,如有人前来调包,我不相信无人发觉。”

  烟霞道人道:“伍庄主之意是…”

  伍伯铭道:“老夫直话直说,这件事不关外人的事,请道长暗查贵派弟子,包管有⽔落石出的一天。”

  烟霞道人微怒道:“伍庄主据何这般武断?”

  伍伯铭道:“请道长原谅老夫直言,道长接掌门户一职,不知贵师兄弟中,有无人不満?”

  茫杳道人代答道:“烟霞师侄执掌门户之事,乃是按本派历代门规,贫道相信任何人也不敢违逆。”

  伍伯铭道:“这就怪了。”

  空空禅师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搜查一番后再谈吧?”

  茫杳道人道:“本派家务之事,怎敢劳驾各位?”

  烟霞道人道:“不,在堂各位,非本派盟友,也是多年相,在贫道心目中,如同本派长老一般,贫道不客气,就有劳各位大驾协助寻找,不论谁人先找着,贫道一定赠送一件罕世之宝,决不食言。”

  他不愧掌门人之才,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之法,寻回该派祖传之物。

  林元生闻言,不由暗自喜,因为他可以藉搜查失宝之事,找寻凌望之被囚之地,以及调查各条隘路的设置。

  他随着众人散会出来,暗地寻思,认为烟霞道人,在武功方面,也许不如乃师茫茫真人,但在其他处事方面,定然胜过茫茫真人,据他数个时辰的观察,这武当新掌门人,有许多优点,第一,思想开通,没有一派宗师的臭架子,更没有自命不凡,⾼⾼在上的陈腐恶习,第二,处事有果断,有魄力,应是一位择善固执,敢作敢当的正派之士,继而推之,可以想见,更是一个公正无私,光明磊落的大侠。

  林元生‮浴沐‬在朝霞之中,信步而行,细自分析调包的案子,他认为冒郝古功之名的残霞真人,调包人一定是他,梁芳娥,天地老君三人中的一人,完全是胡说八道,因为他自觉绝无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假包换走真包的能耐。

  他想:这调包案,只有二条路可查,一是伍伯铭所说的,武当弟子所为,另一条是残霞真人的手下所为,不过,他认为残霞真人的手下所为的成份极微。

  蓦地,一个灵念闯⼊他的脑际,再细一分析,认为十有八九的可能,但却不知怎么处理才好。

  这时,他已来到三清观的后山之养心殿前。此殿,周遭皆是苍松古柏,修竹卉花,风景较三清观犹佳。

  这养心殿规模极大,却多为丹房,显然是武当弟子修练之所。

  门口有四位守门道人,见林元生前来,忙稽首道:“施主早。”依然挡住大门,显示不请林元生⼊內。

  林元生还礼道:“道长早,老朽可以进去么?”

  左边一位道人道:“对不起,敝派长老有命,任何客人皆不得进⼊殿中。”

  林元生道:“为什么?”

  那道人道:“贫道是奉命行事,因何理由,贫道等也不知道,请施主原谅。”

  林元生笑道:“老朽只是随便问问,其实并不想进去。”顿了顿,又道:“贵‮出派‬了大事,你等知道否?”

  那道人道:“可是失宝之事,贫道等已经知道了。”

  林元生道:“老朽承贵派新掌门人之托,已然查出一些眉目了,只是尚无证据,请贵派掌门人密商一番。”

  那道人道:“敝派掌门人并不在此。”

  林元生道:“我知道,这里比较幽静,我在这里等着,请你们替我禀告一声。”

  四道人闻言,都不由半信半疑,好半晌,那道人才道:“好的,请施主就此稍等一会。”说着,即离去。

  林元生忙阻住道:“别忙,这事关系极大,除贵派掌门人之外,对何人都不得怈漏。”

  那道人道:“贫道遵办。”

  话毕,朝三清观疾步而去。

  林元生向三守门道人点了点头,回⾝慢步,至距养心殿二十丈处的一株古柏下坐下。

  在表情上,他显得异常悠闲,內心里,却紧张万分,因为凌望之就在这养心殿內,若烟霞道人果敢单独前来,他是否要置之为人质,藉之换凌望之出囚?

  这是一椿最冒险之事,万一烟霞道人宁死不屈,九门派⾼手都在此地,更有许多武林名宿,如发狠拚将起来,他武功再⾼,也难取胜,而附近及下山隘路中,说不定尚有陷阱,即使能不落陷阱,而能全⾝退走,救不出凌望之,他此来岂不等于⽩走?再说,传将出去,自己的名声也不大好。

  话得说回来,若不出此下策,这养心殿房宇复杂,一定有所料不及的装置,又如何进去救人呢?

  伍伯铭俘凌望之之举,就是他前来营救,别救不了人,反连自己也陷于绝境,岂不糟糕!

  他念犹未决,只见烟霞道人单独一人,已匆匆前来,显然,他为了寻回祖传之宝,已不顾一切了,由此,也可以证明他不是一个贪怕死,只顾名位权势之人。

  林元生忙站起相,道:“劳道长大驾了。”

  烟霞道人道:“老施主义薄云天,一心为敝派担忧,贫道先行谢过。”说着,稽首一礼。林元生道:“道长新任掌门之职,又适逢为茫茫道长设坛超度,而又出了这件调包疑案,自是忙碌得紧,老朽实不愿羁,但又不得不与道长商磋。”

  烟霞道人道:“不要紧,只要能寻回失宝,天大之事,贫道也可以不管。”

  林元生道:“既这样,我们就坐下来吧。”

  说着,与烟霞道人就地坐下。

  烟霞道人道:“老施主有什么发现么?”

  林元生道:“噢!请道长先下令封死下山路隘,任何人也不准下山,尤其是贵派弟子。”

  烟霞道人道:“贫道已然下过此令。”

  林元生道:“很好,老朽早看出你处事与众不同。”顿了顿,方又道:“除昨晚议事之客人外,尚有其他客人没有?”

  烟霞道人道:“失宝之前,客人统在殿中,原未订大典时辰是今天午时,今天可能尚有人前来。”

  林元生道:“道长可知已到达的客人中,有奷细…”

  烟霞道人未待林元生把话说完,陡然浑⾝一震,面露惊容,同时,翘首四人搜视了一番,急道:“老施主此话何意?”

  林元生道:“有奷细混了前来。”

  烟霞道人昅气庒制冲动的情绪,定了定神,又细思了一会,道:“不可能,敝派所请的客人,都是数十年的好友,而到达者,只有你老施主,五台隐叟钱开眼,洞庭渔翁常一放,⻩山居士朱景伟,梨山神尼,和松柏庄老庄主郝古功等六位,那来的奷细?”

  林元生肃然道:“就这六人中,就有奷细。”

  烟霞道人道:“贫道瞧不出谁是奷细,不敢苟同老施主之言。”

  林元生细自忖度了一下,决定以破斧沉舟,孤注一掷来救凌望之,因为他知道,牢房四周,必有歹毒的机关,决不可能悄悄地溜进去营救,如死在机关中,倒不如光明正大地⼲一场,他想:也许烟霞道人念他寻回失宝之恩,会悄悄地把凌望之给他,或者怈漏破机关之法。

  于是,他淡然笑道:“不但有奷细,而且六人中有二人是奷细,甚至更多。”

  烟霞道人见他说得斩钉截铁,不由半信半疑,道:“谁?如无证据,老施主最好不要说。”

  林元生道:“证据被老朽毁了,不过,再找证据也不难。”接着,将他击落青鸟的始未说了一遍,又道:“不过,他是什么人,以何法装成郝古功的相貌,我却不知道,你若要证据,不妨派人暗中监视,‮险保‬有所发现。”

  烟霞道人脸⾊十分难看,但却仍十分沉着,道:“但失宝之际,那假郝古功并未离开老君大殿。”

  林元生道:“当时,听令师弟说:‘烟波、烟山外出刚回,过于疲倦,回丹房休息去了。’这烟波、烟山二位道长,有无可能与那冒郝古功之人一样,而冒烟波、烟山呢?掌门人登极,是何等重大之事,他俩竟为了疲倦,而不参与大典,岂非太越常理?”

  “又据说:‘除烟波、烟山外,无人出去过。’这不是很明显的是烟波、烟山调的包么?”

  “据老朽判断,那烟波、烟山,很可以能就是那假郝古功的手下,道长只要不放人下山,不难找回失宝。”

  烟霞道人由忧变喜,道:“如能找回失宝,贫道一定重谢你老。”顿了顿,又道:“据你老说,六位贵宾中,有二位奷细,还有一位是谁?”

  林元生道:“此人与道长有益无害,待找回失宝后再告诉你吧。”

  烟霞道人道:“既是这样,贫道就此去审问那烟波、烟山。”

  说着,站将起来,匆匆而去。

  林元生目送烟霞道人走后,暗道:“瞧这烟霞之为人,我这孤注一掷的做法,不可能有什么问题了。”

  他站将起来,佯装欣赏景⾊,又暗自观察了一番地形。

  返回前山时,已近巳牌了,三清观前广场中的坛台,已挂起⽩幡,设立了茫茫真人的神位,以及摆上三牲和鲜果。

  他瞧了一阵,正回纯殿时,忽地一个管事道人请他到三清观用饭。

  老君殿中,只摆了五桌酒菜,六爻真人、铁拐道人、鬼见愁古苍松、无我和尚、广缘大师、空空禅师、神州一奇朱世杰、伍伯铭等八位掌门宗师占了一桌,梨山神尼、⻩山居士朱景伟、五台隐叟钱开眼、洞庭渔翁常一放、松柏庄老庄主郝古功也占了一桌,因这桌只有五人,管事道人把林元生也安坐在这一桌。

  其他三桌,都是九门派的长老,及武当派的长老,只是不见烟霞道人在座。

  众人都已坐好,却许久不见上菜,显系等待主人烟霞道人。

  这一顿,应是登极喜酒,然而众人都闷不出声,空空禅师、广缘大师甚至闭目养神,因而气氛显得十分沉,没有一些喜气。

  这沉闷的气氛,当然是因武当失宝所致。

  ⾜⾜等了半个时辰,烟霞道人才匆匆前来,他看到这个场面,大为抱歉,忙道:“对不起,让各位久等。”

  随即在空空禅师下手的座位坐下,吩咐上菜。

  酒至三巡,空空禅师道:“失宝有无眉目?”

  烟霞道人道:“已然查出调包之人,但可惜给他们溜了。”

  梨山神尼道:“谁?”

  烟霞道人长叹一声道:“本派劣徒烟波和烟山。”

  茫杳道人神情一震,脸⾊大变,道:“烟波、烟山系贫道一手‮教调‬出来的,据贫道所知,烟波、烟山品行极佳,不可能会做出这等坏事。”

  梨山神尼道:“有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说是门徒,就是子女,也有拂逆之人。”

  烟霞道人道:“这里面有文章。”

  郝古功道:“什么文章?”

  烟霞道人道:“这里面的文章,除贫道之外,在座尚有二位知道。”

  众人闻言,都大感茫然,面面相觑,不知烟霞道人所指的是什么人,只有林元生心里明⽩。

  茫杳道人道:“二位劣徒既已溜走,有无派人追赶?”

  说着,准备退席亲自追捕。

  烟霞道人道:“我已下令各处隘口,不准任何人下山,据各隘口的报告,至今尚不见有人下山,据贫道推断,二位师弟仍在山中。”

  茫杳道人道:“有否令人搜捕?”

  烟霞道人道:“我只令人加強守护下山路隘,尚未下令搜捕。”

  梨山神尼道:“为什么不令人搜捕?”

  烟霞道人道:“二位师弟既敢作此大事,武功定有使人逆料的精进,如若不慎重行事,很可能会发生流⾎事件。”

  顿了顿,又道:“贫道请在座诸位,以二人一组,助本派搜捕烟波、烟山二人,不知诸位可肯协力?”

  “这是义不容辞的事。”

  “这点小事,何必挂齿?”

  “…”众人都自告奋勇,一口答应。

  于是,这一顿喜宴,就这样草草结束。

  之后,各自邀约同伴,二人一拨,纷纷离开老君大殿。

  最后,只剩下烟霞道人、林元生,和九个武当长老。

  烟霞道人走至林元生⾝前,道:“老施主,请陪贫道到外面走走如何?”

  林元生道:“很好。”

  说着,与烟霞道人并肩走出三清观,向三清观右方的一座⾼峰走去。

  林元生忽地心⾎来嘲,朝四下瞧了一眼,低声道:“道长,可曾听过‘知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

  烟霞道人道:“老施主问这句话是何用意?”

  林元生道:“据老朽判断,烟波、烟山不可能蔵在山中,即使人蔵在山中,宝物决不会蔵在山中。”

  烟霞道人道:“老施主的意思是…”

  林元生道:“我们不如到郝古功房中查查。”

  烟霞道人精神一振,道“不错,众人都不知郝古功是假冒的,谁会想到往他房中搜查?”

  当下,二人折了回来,迳往纯殿。

  此时,殿中连鬼影都没有一个,二人进⼊郝古功房中,房中,除一、一桌、一几之外,空洞洞地,一目了然,那有什么包裹?

  但细一勘察,即发现天花板有裂痕,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烟霞道人即将茶几置于桌上,然后跳上茶几,伸手一顶天花板的裂痕处,登时,一个七寸长,三寸宽的长形方洞,再伸手往里一摸,果然摸着许多经典,取下来一看,正是武当祖传之物,除各门武功秘笈外,尚有“五行阵图”

  烟霞道人喜得心花怒放,再次伸手去摸,又摸了许多宝典下来,但最重要的武当令牌“飞龙牌”却不在天花板上,显系,假郝古功五霞真人恐⾝份败露,把令牌带在⾝上,以作护⾝法宝。

  武当有正负二种令牌,正牌就是失窃的“飞龙牌”这“飞龙牌”质为冷香⽟,约婴儿掌大,正方形,一面雕了一只飞龙,一面是武当始祖张三丰的遗像,副牌是“龙泉古剑”也就是烟霞登极时接下的那把剑。

  掌门人通常行令,都是用“龙泉剑”除非特殊事情,要派上一辈的长老出差,而那长老不服差遣时,方用“飞龙牌”

  如今“飞龙牌”不在这里,烟霞道人虽喜犹忧。

  林元生道:“不用找了,令牌必在假郝古功⾝上。”

  烟霞道人撕下一块道袍,把经典包好,道:“若是那假郝古功利用本派令牌,号令本派弟子,护送他下山,然后带走令牌,如何是好?”

  林元生道:“这是必然之事。”顿了顿,又道:“事不宜迟,最好在他未发觉⾝份败露之前,便先下手。”

  烟霞道人道:“他⾝怀本派令牌,本派弟子不但不能对他动手,而还得听他命令,如何能取得回来?”

  林元生想了一想,道:“不妨,待会把贵派弟子统统调出去,连长老也调开,请八位掌门人和五位客人帮忙,将之制倒,替你把令牌取回,此事最好在他未发觉⾝份败露之前,否则,他一定先下手号令贵派弟子对抗各位掌门人和客人,到那时,事情就⿇烦了。”

  烟霞道人道:“老施主说得极是。”

  说着,将天花板嵌回原状,与林元生又悄悄地出来。

  此刻,烟霞道人对林元生,不但感万分,而更尊敬非常,返回老君大殿,将包裹与值⽇长老,又低声吩咐了几句,那长老便匆匆而去。

  烟霞道人让请林元生,来到三清观第五殿后面的一间丹房,亲自替林元生斟了一杯香茗,道:“若非老施主机智过人,自今以后,武林中已无武当派之名了,老施主大恩,不知叫贫道如何报答。”

  林元生微微一笑,道:“老朽与令师道义相数十载,俗语有谓‘士为知已者死’,区区小事,何必挂齿。”

  二人谈话间,一个眉目清秀,年约十一二岁的道童,匆匆进来,道:“禀告掌门师伯,伍庄主和铁拐掌门人,已把烟波、烟山二位师叔找着,听说二位师叔厉害万分,伍庄主和铁拐掌门人均打他们不过,本派各师伯师叔,及各位掌门人,均已赶去支援。”

  烟霞道人点头道:“知道了,如有消息,马上来禀告我。”

  道童应了一声,随即匆匆而去。

  林元生道:“不妙,那假郝古功如知此事,一定先发制人,因其所要之物已然得手,决不会让他的手下被俘。”

  烟霞道人闻言,脸⾊大变,跳了起来,道:“这事怎么办?”

  林元生道:“我们出去瞧瞧。”说着,与烟霞道人出来,只闻纯殿右边山中,传来阵阵打斗之声。

  二人循声走去,但只走了五七丈,却不再闻打斗之声传来。

  二人又走了十余丈,穿过纯殿与映登殿的檐廓,来到奇花异草的山坡,忽见一名道士飞奔前来,焦急万分地道:“禀告掌门师兄,烟波、烟山二位师弟均自劈天灵自绝了。”

  “二位师弟⾝上什么也没有?”

  林元生道:“郝老庄主在不在场?”

  那道士道:“不在。”

  林元生道:“很好。”转对烟霞道人道:“道长快请各位掌门人及客人到大殿商议寻宝之法。”

  烟霞道人知道林元生言中之意,忙对那道人道:“快请各位掌门人和客人返老君大殿,并传令本派长老和弟子,除有差使者外,统统到养心殿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违者,按门规处治。”

  那道士稽首领命,疾驰而去。

  林元生偶一侧首,见假郝古功和⻩山居士朱景伟匆匆而来,瞧其等方向,可能是来自后山养心殿。

  假赫古功道:“可是找着了?”

  烟霞道人道:“人是找到了,可是,却畏罪自绝了,宝物并不在他们⾝上,二位回来得正好,正要请二位共商寻宝之计。”

  假郝古功道:“有谓‘一人蔵一物,万人找不出’,二人死了,要寻回失宝的希望可就非常渺茫了。”

  烟霞道人道:“无论如何,也得请各位费心。”

  假郝古功道:“以老朽与令师的情,这是义不容辞的事。”

  谈话间,伍伯铭、铁拐道人、空空禅师、广缘大师等,都纷纷回来。

  烟霞道人忙邀众人往老君大殿商议寻宝之事。

  众人返回老君大殿不久,五台隐叟钱开眼,洞庭渔翁常一放、鬼见愁古苍松、梨山神尼、神州一奇朱世杰、无我和尚,以及各派长老,均相继返回老君大殿,却没有一个武当重要人物。

  烟霞道人令道童献上香茗,道:“本派家务之事,一再要诸位心,实在是惭愧,抱歉,如能寻回本派失宝,贫道一定好好感谢各位。”

  假郝古功道:“道长毋须客气,还是让各位再想想寻宝之法吧。”

  ⻩山居士朱景伟道:“怎么不阻止烟波、烟山二位道长自绝?”

  伍伯铭老脸通红,道:“说来惭愧,老夫与铁拐道长,竟非他们敌手,若非空空禅师和广缘大师支援及时,老夫与铁拐道长说不定还要伤在他们掌下呢。”

  ⻩山居士朱景伟道:“武当绝学,虽是名震江湖,但伍庄主和铁拐道长会不是两位二代弟子的对手,老夫可不大相信。”

  梨山神尼道:“是呀,贫尼也不相信。”

  伍伯铭道:“据老夫瞧,烟波、烟山的掌法,招式,均未见过,不像是武当之学。”

  烟霞道人道:“此事暂且不谈,现在贫道向各位要求一事,但愿各位俯允。”

  梨山神尼道:“什么事?”

  烟霞道人站将起来,道:“请各位相互监视,不许任何人离开此大殿。”

  梨山神尼道:“为什么?”

  烟霞道人道:“因为本派失宝就在座中之一人⾝上。”

  梨山神尼道:“有这等事?”

  说着,移步守住大门。

  烟霞道人也一纵⾝,跃至门口,与梨山神尼并肩而立,接着,空空禅师和广缘大师,疾跃到通往第二殿之门,各派长老,纷纷起立,分别守住各个窗口。

  无我和尚走到烟霞道人⾝旁,道:“这门由贫僧来守,道长请到里面把蔵宝之人说出来吧。”

  梨山神尼道:“有贫尼守在这里,饶他是三头六臂,也别想冲得出去,无我和尚你也到里面去吧。”

  林元生笑道:“神尼请别太自负,还是小心点的好。”

  无我和尚道:“说得是。”

  假郝古功见此情景,竟是毫无慌张之情,似乎本不把殿中紧张情势放在心上。

  烟霞道人返回殿的‮央中‬,四下瞧了一眼,见所有门窗都已封死,方慢呑呑地道:“刚才伍庄主说,烟波、烟山这掌法、招式,不像本派之学,说得一点不错。”

  “现在,我告诉大家,那烟波、烟山,本非本派之烟波、烟山,而是别人冒本派烟波、烟山之形貌,法号,混上山来,偷窍本派祖传之宝。”

  众人闻言,都大感惊讶,双目瞪得老大。

  烟霞道人继续道:“本派所失各种经典,贫道已然找回,但却少了本派的令牌…”

  假郝古功冷冷地道:“经典既已找回,何以独不见令牌呢?”

  烟霞道人道:“不用说,令牌一定蔵在贼人⾝上,他为恐事机败露,好利用令牌,好利令牌,号令本派弟子对抗贫道的助手,以及护送他下山。”

  假郝古功道:“你这判断一点不错。”

  烟霞道人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贫道已把本派弟子统统遣开,贫道的友人,可不会听令本派令牌。”

  殿中之人,都是老而且辣的江湖人物,察言观⾊,已然猜着烟霞道人所指之人。

  假郝古功依是毫无慌张之态,冷冷地道:“烟波、烟山已然自绝,那里还有蔵宝之人?”

  烟霞道人道:“烟波、烟山只是蔵宝之人的手下,经典就是在他房中的天花板上找到的。”

  假郝古功道:“实物失而复得,可喜可贺,道长可否明示那蔵宝之人?”

  烟霞道人道:“这还要贫道明说么?”

  假郝古功道:“你不明说,谁会知道。”

  烟霞道人冷笑道:“本派被窍的经典,就是在老施主你的房中找到的。”

  假郝古功道:“你是说,老朽是窃宝的主谋了?”

  烟霞道人道:“正是。”

  假郝古功陡然哈哈大笑道:“老朽与茫茫道长是多年莫逆,想不到茫茫道长尸骨未寒,他的门徒竟冤他的好友为贼,倘若他魂有知,当不知如何的痛心疾首。”

  烟霞道人道:“你虽満口仁义道德,以为贫道是死人,你本不是松柏庄老庄主郝古功。”

  假郝古功道:“老朽不是松柏庄老庄主郝古功,那么,你说老朽是什么人呢?”

  烟霞道人:“你是什么人,你自己知道。”

  假郝古功冷笑道:“老朽虽非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并把名誉为重,但你这样毫无据,⾎口噴人,老朽也难忍受,你若不当众道歉,可别怪老朽不顾以往的情义了。”

  烟霞道人道:“在你房中取出失宝,不算据么?”

  假郝古功道:“若是有人陷害老朽呢?”

  烟霞道人闻言,不自觉地瞟了林元生一眼,接着,道:“青鸟送信,难道也有人陷害么?”

  假郝古功道:“青鸟送信给谁?信中写些什么?谁人亲眼看到?”

  烟霞道人又瞟了林元生一眼,才道:“信中无收发信人之姓名,有一封大意是说,凌望之已为九派俘囚于此,林元生可能要来营救,令你不要把此消息怈漏,唯恐因此败露你的⾝份,并令你于必要时,助敌九派除杀林元生,这信你并没有收到…”

  假郝古功道:“信上既无收发信人之姓名,如何能说是送给老朽的信呢?”

  烟霞道人道:“昨天旁晚,又有同样的一只青鸟送信前来,有人亲眼看见你取信,和托原青鸟带信回去。”

  假郝古功冷笑道:“亲眼见老朽取信者是谁?”

  烟霞道人道:“开封⽩弓修老施主。”

  假郝古功目凶光,朝林元生打量了半晌,恻恻地道:“⽩老弟,烟霞道长说的话,对是不对?”

  林元生淡淡一笑,道:“一点不错。”

  假郝古功双目转了几转,才道:“想来,搜查老朽房间,而取回所失宝典,也是你老弟出的主意了?”

  林元生未加考虑地道:“正是⽩某的意思。”

  假郝古功又哈哈大笑,良久才敛,对烟霞道人道:“道长,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中了人家的离间之计尚不自知。”说着,再次哈哈大笑,笑得声泪俱下,似是万分的恼怒,又极度的悲伤。

  烟霞道人道:“贫道如何中人离间之计?”

  假郝古功道:“试想,⽩弓修如何知道贵派失宝蔵在老朽房中?很显然的,意嫁祸老朽,而道长居然信而为真,真是可笑之至。”

  烟霞道人道:“即使宝物蔵于老施主房中,是人诡谋,老施主与山下暗通信息,又是何意叫?”

  假郝古功道:“老朽本未见过什么青鸟,这些话,无非拿来混淆道长的知觉。”

  烟霞道人闻言,细细一想,觉得假郝古功这番话甚有道理,不由连连点头,转对林元生道:“⽩老施主,你怎会想到宝物会蔵在郝老房中呢?”

  假郝古功这一招反击,林元生可没有防备,他之想到宝物的蔵处,乃一时心⾎来嘲,本没有理由,他做好人,博取烟霞的心,透露机关秘密,好救他伯⽗出囚,不料竟会被人反咬一口。

  伍伯铭见他久久不语,遂道:“⽩兄,这事非同小可,你不能沉默,须得说个道理出来。”

  ⻩山居士朱景伟道:“我们均非神仙,也非圣人,言之凿凿,自不能怪我们怀疑。”

  堵在门口的梨山神尼道:“老⽩,你表面上道貌岸然,殊不知竟是个鸣狗盗之辈,今天你若不乖乖地奉还武当令牌,别想活着出此大门。”

  林元生乍闻“令牌”二字登时启发一线灵感,继之想出一番脫罪的大道理。

  他由焦急转变为悠闲,苦笑了笑,道:“俗语有云:‘道⾼一尺,魔⾼一丈’,凡是大奷大恶之人,都有超人的智慧,故才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来。”

  “老朽一片好心,帮烟霞道长找回失宝,想不到反被人一口咬定被视为偷宝嫁祸之人。”

  梨山神尼道:“你既非盗宝嫁祸之人,为什么说不出脫罪的理由?”

  林元生苦笑道:“老朽脫罪的理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梨山神尼道:“如何的意会法?”

  假郝古功道:“简直胡说八道。”

  林元生并不生气,依然不慌不忙地道:“请问,武当令牌有何用处?”

  梨山神尼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武当令牌,可号令武当掌门人及所用武当长老和弟子做任何事,不但是现在,而且将来的任何时候。”

  林元生点了点头,转对烟霞道人道:“贵派令牌既可号令道长及贵派所有弟子作任何事,若是令牌在我⾝上,为什么建议道长把贵派弟子调开?为什么不利用道长及贵派弟子对抗这殿中⾼手,而护我下山?”

  ⻩山居士朱景伟道:“烟霞道长调开其派下弟子之举,是你⽩兄建议的么?”

  林元生道:“你可以问烟霞道长。”

  转对烟霞道人道:“道长,你说句良心话。”

  烟霞道人闻言,登时脸红耳⾚,乃是尴尬,道:“对不起,贫道一时不察,竟反怀疑好人,差一点上了奷人的大当,请老施主原谅。”

  林元生淡淡一笑,道:“这不能怪你,因奷人的口才实在太好了。”

  梨山神尼道:“说得是。”她就是这么一个直肠子的人,谁说得有理,马上就附和谁,本不加以分析判断。

  她转对假郝古功道:“喂,你尚有何话说?”

  假郝古功扫了殿中众人一眼,只轻蔑一笑,不加理会,显然已默认,却自恃武功,并不为离开这里发愁。

  烟霞道人向假郝古功行近了数步,道:“请问,本派令牌是否在你⾝上?”

  假郝古功听若无闻,端起⾝前茶杯,悠闲地品尝香茗。

  他本是天山玄清院副院主,武功之⾼,不在其他各院主之下,尤其他练的是“玄功”又名“僵尸功”也名“冰魄功”歹毒非常,中掌者,若非他本人之伤药,一个时辰,不论伤势轻重,均难活命。

  因之,他见殿中虽有许多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其中六派掌门人断臂之伤未愈,以他的武功,即使不能取胜,要全⾝而退,是毫无问题的,故所以才这等悠闲自得,加之,他听阿多刹说过:中原武林人物,除林元生和天地老君之外,都是些虚有其名之辈,太上真人乃也是一派宗师,竟是只能勉強接下阿多刹百招,若非天地老君救援及时,太上真人早已魂归离恨天。

  他的武功不在阿多刹之下,而天地老君和林元生都不在座,那还有什么人值得顾虑的呢?

  烟霞道人见他不理不睬,狂傲无伦,非常生气,遂道:“老施主,你听到贫道之言否?”

  残霞真人拿眼角斜睨了烟霞道人一下,冷冷地道:“贵派令牌不在老朽⾝上。”

  烟霞道人道:“那么在那里?”

  残霞真人道:“老朽怎么知道?”

  洞庭渔翁常一放道:“你可肯把⾐服脫下来,让我们搜查一番?”

  残霞真人双目一瞪,喝道:“你是什么阿物儿,竟敢叫老朽脫⾐,可是不想活了?”

  要知,脫人⾐服,乃是一种莫大的侮辱,残霞真人是何等人物,莫说他⾝上怀有令牌,就是没有令牌,也不会接受此种侮辱。

  洞庭渔翁冷笑道:“你若不自动奉出武当令牌,不想活的是你。”

  残霞真人又恢复悠闲神态,道:“就试试瞧吧。”

  梨山神尼一卷⾐袖,道:“常施主,你来守住这大门,让贫尼先领教他的⾼明!”

  残霞真人桀桀笑道:“你们就一齐上吧!”

  洞庭渔翁怒吼一声,道:“好不狂妄的老匹夫,看掌!”

  话落掌出,一股刚猛无伦,有如惊涛骇浪的掌风,夹带刺耳的啸声,朝残霞真人疾卷而去。

  残霞真人冷笑声中,霍地一闪,掌风直卷,九张茶几椅击得支离破碎,三面飘飞。

  洞庭渔翁常一放冷笑道:“果然⾝手不凡,难怪这等狂妄,再接老夫一招!”说着,又出掌——

  残霞真人喝道:“慢着,请喝下这杯茶再打不迟。”

  说着,将手下茶杯掷出。

  只见茶杯不慢不快,平平稳稳地向常一放飞去!

  常一放道:“谢了,还是你喝吧。”

  话间,右掌一扬,把那杯茶送了回来。

  残霞真人道:“何必客气!”

  掌中吐出一股黑雾,又把茶杯送出。

  茶杯在空中一来一往之速度,均十分缓慢,但却掉不下来,而且平平稳稳,一点儿茶沫也未溅出。

  表面上,似是彼此客气,不好意思喝这杯茶,实则,正在较量內功。

  茶杯往返了三次,第四次到达常一放⾝前时,再也不肯回来了,常一放的內功差之甚远。

  残霞真人陡然大喝一声,右臂一抖,停在常一放前的茶杯,登时,朝常一放口疾撞而去。

  常一放忙一缩⾝,让茶杯由头顶飞过,同时“咯咯”数声,噴出两口鲜⾎,一个趑趄,坐倒在地。

  烟霞道人忙抢上一步,把常一放护住,为恐残霞真人出手伤他命。

  常一放乃武林名宿,各门武功,皆可与各掌门人匹敌,然而,在残霞真人手下,只不过刹那工夫,便败阵吐⾎。

  但见残霞真人,脸不红,气不,依然是一付悠闲自得的模样。

  殿中众人,虽不知残霞真人是何许人,但却清楚常一放的神态,他们自量,并不会⾼过常一放,自然也不是这假郝古功的对手了。

  于是,无一不怔怔地望着残霞真人,尤其是梨山神尼,犹未出战,自负之情便已烟消云散。

  残霞真人沉沉地一笑,道:“烟霞道长,老朽念在令师之情,不忍重责你,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说着,举步就走。

  烟霞道人见他要走,大为焦急,忙喝道:“不准走!”转对梨山神尼和无我和尚道:“二位别让他出去!”

  梨山神尼曾夸下海口,有她守着大门,饶他有三头六臂,也别想出去,如今见残霞真人走来,虽知非敌,也不能闪让,忙一挫,双掌平,喝道:“你再敢前进一步,贫尼可不客气了。”

  残霞真人道:“你若不想活,只管站着不动。”

  继续向前走去。

  无我和尚低宣一声佛号,僧袖一拂,发出一道沉雷“隆隆”的狂飚,向残霞真人滚卷而来,同时喝道:“给贫僧回去!”

  残霞真人沉哼一声,右掌一挥,发出一股黑烟,向狂飚去,狂飚黑烟相融,平起一声震天价响,响声起处,烟飚四散,附近数丈,皆蒙不清,冷气森森。

  无我知尚“蹬,蹬,蹬!”连步后退,摇晃倒!

  但见残霞真人只后退了半步,桀桀笑道:“找老朽拚內力,何异蛋碰石,嘿!嘿!”

  梨山神尼怒喝道:“别狂,看掌!”

  左掌一场,⾝子一矮,侧滑半步,右手运指如,疾点残霞真人前中庭⽳,动作快如电光火石。

  她眼见常一放和无我和尚之败,知道残霞真人內功⾼不可测,不能与之硬拚,先使一虚招,然后,采取快攻短打,以招式胜敌。

  残霞真人冷冷一笑,微挫⾝子,双掌齐施,见招折招,见式解式,每一招式,都出得恰到好处,把对方攻势,封得死死。

  梨山神尼一连抢攻了八招,不但未触及对方⾐角,而且竟无法使对方移动半步。

  烟霞道人见此情景,大为惊骇,忙请伍伯铭、朱景伟、钱开眼帮梨山神尼守门,为恐残霞真人溜走,并请伍后铭使用“五棱镖”协助梨山神尼一臂之力。

  三人应声赶来,朱景伟和钱开眼,由左右绕过斗场,堵住门口,蓄势凝神,准备出击。

  伍伯铭却立在残霞真人⾝后八尺处,取出五只“五棱镖”准备偷袭。

  残霞真人见势,视如无物,依然只对挡梨山神尼攻招,不出手反攻。

  伍伯铭出声招呼,陡然扬手打出“五棱镖”前三后二,取残霞真人后脑,背心,骨。

  残霞真人仍如不知,待镖将近他尺许之时,始一拧⾝,横滑一步,同时,双掌一翻一挥,击向梨山神尼脯!

  梨山神尼见黑烟卷来,不敢硬接,忙移步闪避。

  无巧不巧,梨山神尼虽闪开残霞真人掌烟,但却被伍伯铭打出“五棱镖”中左膀,镖劲甚強,⼊⾁盈寸,已伤筋骨。

  殿中众人见状,都不由“哎呀”一声惊呼!梨山神尼中镖,浑⾝一震,连打了两个跄踉,郞站稳步子。

  伍伯铭満面愧容,忙走上前来,愧然道:“对不起。伍某是无心的。”

  梨山神尼道:“不要紧。”

  退开一旁。

  残霞真人桀桀笑道:“伍大庄主,谢谢你,若非你助老朽一镖,老朽何时才能取胜于她?”

  伍伯铭老羞成怒,拔剑出鞘,道:“请亮兵器,伍某与你拚个你死我亡!”

  残霞真人道:“老朽素来不用兵器,你既想死,就请放剑过来。”

  伍伯铭自练就“万流集”之“梵音剑法”后,已然名列武林一等一的⾼手,虽知这假郝古功武功⾼不可测,也不骇怕畏缩。

  当下,一抖手中钢剑,欺⾝而进,展开剑法,一招以后,即把残霞真人罩在剑光之中。

  然而,残霞真人步法诡谲莫测,⾝手灵活异常,虽把他罩⼊剑光之中,却伤他不着,渐渐地,反觉一股无形暗劲,不时袭向自己要害,如不收剑封架,或移步闪避,势必被敌所伤。

  “梵音剑法”渊深广博,变幻之奇妙,古今罕见,伍伯铭匆匆数月,那能练得精纯,严格而论,他此时之火候,顶多三四成,如以之对付一般⾼手,自然大见威力,但对残霞真人这等突出人物,却还嫌火候不⾜。

  在剑光飞闪,黑烟漫之间,不觉已打出六十招外。

  众人见此情景,知道若再打下去,伍伯铭势必为敌所伤,于是,有少林长老空灵大师,终南长老铁剑道人,峨嵋长老广海大师等五人,纷纷前来助阵。

  残霞真人见势,即忙改换战法,双掌一翻一挥,把伍伯铭退数步,同时,一拧⾝,溜开‮场战‬,也不冲向大门,凭藉他神出鬼没的步法,罕世的轻⾝功夫,在大殿中游走。

  大殿中,除把守门、窗者十余人外,尚有十余人,登时,有的追击,有的拦截,把守门窗者都蓄势凝神,待机出击!

  只见残霞真人穿揷在重重剑影之中,有时快如闪电,由东一晃⾝,已到了西,有时又极慢,进一步,倒退二步,左转右拐,使人无法捉摸他的快慢,进退。

  他一方面毫无规则的游走,一方面挥动双掌还击!

  林元生坐在一角,只凝神旁观,未参与游击。

  烟霞道人因曾怀疑林元生不轨,很觉內疚,不好意思请林元生相助。

  此老君大殿,面积相当大,⾜有十三四丈长,八九丈宽,虽有十余人在中游驰,仍有极多空隙。

  一时,怒吼声!叱喝声!掌风呼啸声,桌椅破碎声,⾐袂飘风声,脚步声!众声混合,仿若江涛澎湃,万马奔腾!

  渐渐地,偶而有掌劲相融的“轰隆”声,以及沉哼,惨叫和冷笑声,说不出是何气氛!

  惨叫,沉哼之声,越来越多,但,怒吼,叱喝,⾐袂飘风声,却越来越少,紧接着,又增加了一种痛苦的呻昑声!

  原来,残霞真人在游走之间,凭着诡谲莫测的步法,罕世的轻功,登峰造极的內家真力,频频向对方攻击,闪避不及者,都被他击伤,有意与他硬碰者,也都吃了亏,这里虽有二十余位⾼手,却都奈何他不得。

  烟霞道人见状,不忍为其一派私事,连累盟友和客人,陡然⾼喝道:“各位请住手!”

  喝声甫落,忙停止追踪和截击,一时间,大殿中变得异常沉静。

  就这一会工天,已有一人重伤,三人轻伤,连同洞庭渔翁常一放,梨山神尼,无我和尚,共八人受了轻重伤。

  残霞真人桀桀笑道:“有什么花样,快使出来,否则,老朽可不奉陪了。”

  烟霞道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残霞真人道:“松柏庄老庄主郝古功。”

  梨山神尼道:“一派胡言,郝古功那有这等⾝手!”

  残霞真人道:“信不信由你。”

  烟霞道人道:“你窃走本派令牌,意何为?”

  残霞真人歪头想了一想,道:“也罢,就实告诉你们也无妨,道爷实乃天山玄清院副院主残霞真人。”

  众人闻言,登时,脸⾊大变,天山本与他们不睦,而其一个副院主,竟有这等骇俗的武功,这个对头,将与穷家帮一样的难于应付。

  烟霞道人道:“本派与贵派无冤无仇,何以乔装假冒郝古功来盗本派宝物?”

  残霞真人道:“谁说无冤无仇,十年前,你们百般追杀我们山主,使她远避天山,过往之事,不说也罢,你们与穷家帮兰⾕之战,我们山主本助你们一臂之力,消灭穷家帮,不想你们竟不知好歹,不问青红皂⽩,以歹毒手段,伤本派数十人,这不是仇冤是什么?”

  “至于取贵派令牌,很简单一句话,希望贵派与本派合作。”

  其所谓“合作”只是好听的名词,实则要武当听花倩如的驱使,因为花倩如率人东来,是要统一武林,如要达到目的,光靠天山力量是不够的,如与各派联盟,各派又不信任她,甚至瞧不起她,故才想出这窃令牌之策。

  殿中之人,都是老江湖,那有不知残霞真人盗宝目的之理,什么什么冤仇,都只是一个藉口,然而,宝物已落人手中,又打不过人,将如之奈何?

  本来,若非空空禅师等六位掌门人只剩一条臂,而断臂伤口未愈,饶他残霞真人武功再⾼,也不致落到这个局面。

  残霞真人见众人惊慌的神情,不噤乐得桀桀怪笑,自怀中掏出一块婴儿掌大的紫⾊⽟牌,⾼⾼举起,喝道:“烟霞听命!”

  烟霞道人忙就地跪下,道:“弟子领命!”

  残霞真人道:“陪道爷下山!”

  烟霞道人浑⾝剧抖,泪如雨落,对着残霞真人手中的⽟牌拜了一拜,举掌朝自己脑门就劈!

  众人见状大惊,大喝一声,一齐冲上解救!

  烟霞道人那肯受人驱使,为虎作怅,落下千秋百世的臭名,只有一死了之。

  说时迟那时快,陡觉肘骨一⿇,下劈之掌,顿时失了力道,只闻“啪”的一声,手掌虽拍着脑门,但却没有一点伤损。

  众人走上前去,尚以为烟霞道人是佯装的,不由暗生轻视之心,认为烟霞道人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不⾜同情。

  但表面上,仍是好言劝慰,扶他起来,陡见他右手软绵绵地失了自主,始知有异,四下一瞧,见⽩弓修神容庄肃,手中拿着一支断了一节的筷子,慢步走来。

  众人再一检查烟霞道人肘骨,又见地下有节断筷,方知烟霞道人自劈脑门,并非假意,而是‮坐静‬一旁的⽩弓修救了烟霞道人之命。

  林元生走至烟霞道人⾝前,冷冷地道:“世间没有不能解决的事,道长岂可一死逃避责任?”

  烟霞道人泪痕満面,道:“武当从此休矣,尚有何面目偷生人世?”

  林元生冷笑道:“也未见得。”

  挥手令众人退开,转对残霞真人道:“道长,希望你卖老朽一个面子,把武当令牌给武当。”

  残霞真人桀桀笑道:“你的面子有多大?多少钱一斤?”

  林元生冷笑道:“老朽不是与你说笑。”

  残霞真人道:“道爷说的也是实在话。”

  林元生道:“你若知进退,就即原璧归赵,老朽担保你平安下山,若⾝恃武功,执不悟,你会后悔的。”

  残霞真人把⽟牌纳回杯中,轻蔑一笑道:“道爷作事从不后悔,你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

  林元生道:“此刻,老朽不愿伤人,你还是多加考虑考虑!”

  残霞真人道:“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林元生冷哼一声,后退了一步,道:“你简直管窥蠡侧,居然敢目空中原无人,老朽就让你一开眼界吧。”

  ⻩山居士朱景伟忙喝道:“⽩兄,这老儿招式诡谲,功力犹⾼,而其所练內功,乃属‘僵尸功’之类的毒功,你必须特别小心。”

  他们尚不知道⽩弓修是假的,实则系当今武林中的第一⾼手,以⽩弓修武功来衡量,自然不是残霞真人的敌人。

  残霞真人闻言,哈哈笑道:“还是读书人有见识,道爷练的正是这类內功,伤者,若无本门解药,一个对时,非死不可,现在,你们有七人受伤,若想这七人不死,就乖乖地恭送道爷下山。”

  林元生道:“你这话只能吓吓他人,吓不倒我,嘿嘿,我有本事要你自动奉出解药,你信也不信。”

  残霞真人道:“你老匹夫倒真有趣,道爷是何等人物,岂会被你吓倒?哈,哈。”

  林元生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小心,老朽要教训你了。”并未摆架作势,依然是悠闲如常。

  残霞真人道:“道爷极愿领教!…”

  话间,只见林元生右掌一捞一推,使出一招人人皆知的“小鬼推磨”一丝微风轻飘而去!

  ⻩山居士朱景伟等见状,无不代林元生担心,暗想:这等普通招式,那能用来对付残霞真人?

  残霞真人见状,微微一笑,挫⾝摆架,举掌对挡!

  陡然,觉得来势有异,大惊之下,急闪避,但对方掌劲,似乎含有昅,使他心不由主,只好出尽全力封挡!

  双方掌劲相碰,已起一声轻响,并不见有什么厉害之处,但见残霞真人却浑⾝一震,接着,跄踉连退五个大步。

  他做梦也未想到,对方这寻常招式,竟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威力,大意之下,吃了一个大亏。

  要知,林元生所练的“自然神功”是以一种巧妙的心法,借用大自然之力伤人,并不注意招式,而这种神功,正是歹毒功的克星。

  残霞真人练的是“玄功”这种功夫,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增进神速,伤敌必死,坏处是初练时应十分小心,很容易走火⼊魔,弄成残废,以及若与功力较⾼之人对掌,往往反受自己毒之害。

  但见林元生,只后退二步,毫无受伤之情。

  这可大出众人意外,⽩弓修虽然名气不小,但据他们所知,武艺并不⾼过他们,何以会只一招,就把这⾼深莫测的老魔头,震得胆颤心惊。

  人人都満头雾⽔,一遍茫然。

  残霞真人忙自怀中,掏出二粒灵丹服下,知道自己错估敌人⾝手,眼下之计,三十六策,走为上策。

  当下,加昅了两口真气,庒止翻腾的气⾎,慢慢向大门移动。

  林元生冷冷地道:“想走么?不难,留下武当令牌和解毒灵丹再走。”说着,移步挡住残霞真人去路。

  残霞真人双目一瞪,出两道碧绿的凶光,沉沉地道:“你以为道爷怕你不成?”

  林元生道:“老朽并不要你怕,若不留下令牌和解药,揷翅也飞不出去!”

  残霞真人暗叹一声,心忖:“想不到中原武林,除林元生和天地老君外,尚有这等能人。他他在大意之下,已然受了极重的內伤,知道如不见风转舵,很可能⾝死武当。”

  他很不甘心,不自觉地朝林元生反覆打量,心想:我上山之前,一再打听中原突出⾼手,除林元生和天地老君外,绝无第三人,这⽩弓修莫非也与我一样是乔装冒名者?说不定就是天地老君或林元生,唔,不错。

  越想越觉有理,因为九门派要大举攻打茅山,很可能是天地老君乔装来此刺探军情,早作应付之策,再就是林元生乔装来此营救其伯⽗凌望之。

  他想,若然猜测不错,他怀宝逃走就大有希望了。

  因为他清楚,无论是天地老君和林元生,都与九门派⽔火不容,他若当众揭开这⽩弓修的真正嘴脸,九门派很可能转变目标,他便可乘机溜去,或者与这⽩弓修联起手来,把这二十余人杀个落花流⽔,然后溜去。

  当下,冷冷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元生心头一震,不噤大惊,暗道:这老道果然厉害,似乎已识破我的乔装。但他仍佯自镇定,道:“你这话问得好怪,老朽是什么人,你难道尚不知道么?”

  他本有明示⾝份之意,但只限于烟霞真人一人,绝不能在伍伯铭及众人面前明示本来⾝份,因为伍伯铭和空空禅师等,无论他对武当有多大的贡献,也不会同意解除机关,让他把凌望之救走。

  残霞真人桀桀笑道:“道爷眼睛未含沙子,你能欺骗别人,却骗不了本道爷,嘿嘿,据道爷猜测,你若非天地老君,便是林元生。”

  此言一出,群雄无不大惊失⾊,因为他们都觉得残霞真人这话极有理由,⽩弓修决无能耐一招便残霞真人震伤,再者,林元生化装得虽然唯妙唯肖,毫无破绽,但声音却无法与⽩弓修一样,众人之未注意到这一点,是因⽩弓修吃了怪果,声音转变,亦是常理,没有加以深思。

  今闻此言,自然不免疑云重生,一齐朝林元生打量。

  林元生见众人神情,很是焦急,也难免生气,冷笑道:“各位如对老朽有所怀疑,老朽在此数天,并不曾为非作歹,而还助烟霞道长寻回祖传宝典,于各位并没有害,老朽就此告辞便是。”

  残霞真人桀桀笑道:“真昏-得可怜复可叹!⽩弓修有多少斤两,我相信各位都清楚得很,那能承受道爷全力的封挡?”

  “各位尽管放心,无论这⽩弓修是林元生或天地老君,均是道爷的死对头,各位如要除他,道爷决助一臂之力。”

  烟霞道人道:“你先把本派令牌归还再说。”

  残霞真人道:“我们若能合力除却此人,道爷一定完璧归赵。”

  烟霞道人道:“谁能相信你?”

  残霞真人道:“这样道爷可没有法子了。”

  伍伯铭忙走至烟霞道人⾝旁,低声道:“此事值得商量,老夫认为先把这⽩弓修的⾝份查明再说。”

  烟霞道人道;“没有什么好查的,饶这⽩弓修真系林元生或天地老君,也不管他此来是何意,对本派终有大恩,贫道绝不能恩当仇报。”

  伍伯铭脸⾊一板,冷笑道:“道长差矣,若是林元生或天地老君,道长难道忘了令师和浮尘大师被害之仇,五位掌门人断臂之恨不成?”

  烟霞道人道:“眼下,只有这⽩弓修能替本派索令牌,本派令牌若索不回来,虽不忘⾎海深仇,如山之恨,又有何用?”

  伍伯铭道:“你不能只为贵派一派之私,有损共同的益处。”

  烟霞道人乍闻此言,大为光火,道:“贫道为一派之私,伍庄主不顾本派沦亡,难道就不是为你一己之私?”

  顿了顿,⾼声道:“大丈夫为人处事,应恩怨分明,这⽩弓修今⽇对本派有恩,贫道一定以恩相报,往⽇之仇,将来一定以仇相报。”

  空空禅师见二人噪得不像话,忙前来相劝,请二位各让一步,好好商量。

  烟霞道人偶一侧首,见残霞真人神⾊有异,似有溜走之意,忙摇手道:“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转对林元生道:“老施主,不管你是何人,今⽇之恩,决不将仇而待。”

  林元生微微一笑,道:“大丈夫作事,只求心安理得,道长以何态度相待,老朽均‮挂不‬怀。”

  转对残霞真人道:“你挑拨是非之能,可真不小,今天,老朽不管处于任何情况之下,皆要替武当索回令牌。”

  残霞真人桀桀笑道:“你不考虑令牌索回之后之后果么?”

  林元生道:“老朽已说过,大丈夫作事,只求心安理得,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残厦真人道:“只怕不是求心安理得吧?”顿了顿“我猜一定是你林元生博烟霞之心,释放令伯凌望之,是也不是?”

  林元生道:“你怎么猜都可以,现在我要你立刻归还武当令牌。”

  残霞真人道:“如果不呢?”

  林元生一拍⽩长衫下的剑把,道:“要你⾎溅当场。”

  残霞真人后退一步,冷笑道:“也未必然。”

  他认为刚才是过于大意,故而吃亏,他自量凭他⾝怀之技,纵非这⽩弓修的敌手,全⾝而退是不成问题的。

  林元生喝道:“你拿是不拿出来?”

  残霞真人蓄劲于双掌,凝神贯注,森森地道:“废话,有绝技只管使过来!”

  林元生道:“好!”一撩长衫,宝剑已然出鞘,陡见⽩光一闪,倏然消失!

  众人细目一瞧,残霞真人已斜闪八尺,惊得双目圆瞪,瞧不出有否受伤。

  林元生出手一招之后,即把宝剑蔵⼊长衫下面,慢步上前,道:“我早说过,不愿在此伤人,这一招只是给你回心转意,若再自恃武功,执不悟,老朽可不留情了。”

  这招一出,伍伯铭、空空禅师等多数之人,已然知道这⽩弓修,实系林元生,內心中,不噤又惧又恨,却不知如何对付他才是。

  林元生用剑出击,乃是有意暴露⾝份,原因是烟霞道人已公开宣布,不管他是什么人,一定以恩报恩,他若替武当取回令牌,烟霞道人定然不让他私⼊囚牢,而必自动把凌望之给他。

  瞧他烟霞道人的态度和决心,若伍伯铭加以阻拦,很可能会闹成翻脸,空空禅师,广缘大师宁愿失去一次杀林元生的机会,也不肯內部破裂。

  残霞真人惊魂甫定,道:“林元生,你这不孝之子,令堂哪里错待了你,居然敢明自张胆地阻令堂成大业,难道不怕五雷击顶?”

  林元生道:“就因为她待我太厚了,用药酒给我喝,取我脑袋,蔼兰⾕之战,又派阿阿多刹拖我的后腿,若非我心⾎来嘲,使用反间之计,穷家帮岂不全军覆没?”

  残霞真人道:“不管怎么样,她是你的⺟亲,你忤逆不孝,自不能怪她生气。”

  林元生道:“废话少说,快把武当令牌出来吧。”

  残霞真人见林元生之內功剑术,均出乎他所料之外的成就,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把令牌还人是不可能的了,只恨自己过于自负,目中无人,得手后没有立即溜走。

  他暗自叹了一声,掏出令牌,掷给林元生,道:“这东西用处甚大,为⽇后‮全安‬计,你应把它留下。”

  林元生伸手接过令牌,略瞧了一瞧,道:“不劳道长费心。”

  残霞真人道:“你若不听道爷之言,马上就有大祸上⾝。”

  林元生道:“不必噜嗦,快留下解药走吧。”

  残霞真人道:“我要留在这里瞧你的下场。”

  林元生冷然一笑,不再理会,转⾝将令牌给烟霞道人,道:“道长瞧瞧仔细,是否有假。”

  烟霞道人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令牌,反覆瞧了一番,道:“不假,实系本派令牌。”随即纳⼊怀中,又道:“施主真是林元生么?”

  林元生道:“区区正是林元生。”

  烟霞道人道:“施主易容之术好⾼明,在座数十人都给你瞒得一无所知。”顿了顿,又道:“⽩弓修可是被你害了?”

  林元生道:“他与我无冤无仇,害他作甚,只是为了上山救人,不得不出此下策,借用他的请帖。”

  烟霞道人道:“施主与敝教九派可说是仇深似海,既已混了上来,何不救人,反帮贫道抢回失宝?”

  林元生道:“大丈夫作事求心安,与仇恨无关,至于救人,只因未查明机关设置,小可既然来了,自然要把人救回去的。”

  伍伯铭冷笑道:“也未见得,人在养心殿,你不妨前去试试。”

  林元生道:“大庄主不必⾼兴,我林元生若死于你毒计之中,你也活不了。”

  伍伯铭道:“老夫倒有些不信。”

  林元生诡谲地一笑,道:“信不信由你。”

  他这一笑,笑得伍伯铭⽑骨耸然,他想:梁芳娥诡计多端,定然早知他的心意,既知他的心意,而尚敢令林元生单剑前来,一定有什么倚恃。

  林元生扫了八位受伤之人一眼,除梨山神尼外,其他之人,都脸⾊如灰,微微颤抖,似乎患了寒热症一般,遂淡淡一笑道:“不但你伍大庄主活不成,而眼下有七人活不过一个时辰。”

  伍伯铭道:“老夫从不信琊。”

  林元生道:“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残霞道长说的。”

  残霞真人道:“一点不错,凡中道爷毒者,如不服本门解药,饶他是钢铸铁打之人,也非死不可。”

  空空禅师道:“道长解药有否带来?”

  残霞真人道:“带来了,不过,要瞧你们如何对付林元生,如你们决定把他除却,道爷不但概赠解药,而且助你们一臂之力。”

  伍伯铭道:“这是必然之事,道长请先赐解药,让各位除去体內之毒再说。”

  .残霞真人道:“不必忙,你们的死期尚远,还是先解决林元生再说吧。”

  伍伯铭道:“道长可是真肯助我们一臂之力?”

  残霞真人桀桀笑道:“道爷说过的话,绝不收回。”

  伍伯铭双目转了几转,忙召集各派掌门人和客人,商议杀害林元生之策。

  烟霞道人道:“贫道反对伍庄主的举动。”

  伍伯铭道:“林元生不死,我们九派,甚至整个武林,绝无安宁之⽇,现在有杀他机会,道长为什么反对?”

  烟霞道人道:“他替本派寻回宝典,又索回令牌,恩重如山,贫道绝不能恩将仇报。”

  伍伯铭怒道:“你真是昏-,竟与虎讲义,要知,他之此举,不外是恩于你,让你释放凌望之,以后再一个个将我们消灭。”

  烟霞道人道:“俗话有道:‘点滴之恩,涌泉而报’,今⽇他替本派索回领牌,贫道就得把凌望之释放。”

  伍伯铭怒道:“胡说,凌望之是老夫俘来的,你有何权利释放?”

  烟霞道人道:“凡在武当之事,贫道均有权处理。”

  伍伯铭道:“你可是不愿与我们联盟了?”

  烟霞道人道:“非也,一报还一报,我释放凌望之后,将来你们怎么对他都成。”

  伍伯铭道:“你简直糊涂得一窍不通,将来,将来那还会有这等好机会?”

  烟霞道人道:“这我可不管了。”

  伍伯铭道:“你对你的盟友和客人的死活也不管了。”

  林元生冷然一笑道:“你们别想得太天真,若我林元生死了,他还会给你们解药么?别作梦吧。”

  残霞真人道:“只要你一死,道爷立刻给他们解药。”

  林元生道:“若我不死,你就不给是也不是?”

  残霞真人道:“你猜着了。”

  林元生道:“只要解药在你⾝上,那怕你不给,哼,小可说句狂话,若非为救义伯,就凭殿中这些人,还杀不了我。”

  残霞真人道:“道爷倒不大相信。”

  林元生道:“我并不要你相信。”

  烟霞道人断然道:“要林大侠说得好,丈夫作事求心安,贫道⾝受大恩,今天一定将令义伯给你,但因彼此势难两立,再次见面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林元生道:“不愧是一派宗师的气慨。”

  烟霞道人冷哼一声,回⾝朝二殿叫道:“来人!”

  一个道童应声出来,道:“掌门师伯请吩咐。”

  烟霞道人道:“去养心殿禀告各位长老,本派令牌已由林元生大侠鼎力索回,并请各长老将凌望之带来这里。”

  道童道:“领命!”

  回⾝去。

  伍伯铭陡然怒喝道:“站住!”

  道童道:“伍庄主有什么吩咐?”

  伍伯铭冷笑道:“未经老夫许可,任何人都不得近囚牢一步,听到没有。”

  道童道:“小道只听本派掌门人之命。”

  伍伯铭又怒声喝道:“回来!”

  道童听若无闻,依然疾步而去。

  伍伯铭道:“反了,反了!”

  一纵⾝,跃追上去,硬生生地把那道童提回来,往地上一扔“叭哒”一声,把那道童扔得昏头转向。

  烟霞道人见状,怒不可歇,喝道:“伍庄主,你这是⼲什么?”

  伍伯铭道:“他不听老夫之命!”

  烟霞道人道:“他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你请给贫道滚!”

  伍伯铭道:“老夫是八位掌门人公推出来的盟主,有权命令八派任何弟子,你新任掌门人只不过数个时辰,竟敢违抗夫之命,居心何在?”

  烟霞道人道:“八位掌门人公推你为盟主,乃只限于战地战时指挥,此时何时,此地何地,竟然如此目中无人,任意责罚敝派道童,大不了分伙,贫道也不吃你这一套,请吧!”说时,右手一摊,要伍伯铭离开。

  伍伯铭气得吹须瞪眼,道:“走就走!”⾐袖一拂,举步就走。

  空空禅师和广缘大师忙闪⾝拦住,道:“二位均不可为此事翻脸,而使亲者痛,仇者快,有事慢慢商量,各退一步,不是皆大喜么?”

  伍伯铭余怒犹存,道:“茫茫道长尚不敢以此态度对待老夫,他登极只不过数个时辰,竟然大声疾呼令老夫滚,老夫不信退出盟席,就活不下去。”

  空空禅师道:“话不是这么说,本九派联盟,已二三十年了,此刻正要团结的时候,岂能为一点意气而闹到拆伙呢,这不是正称敌人心意么?”

  伍伯铭长叹一声,道:“关于此事,各位有什么意见?”

  ⻩山居士朱景伟道:“贵九派与穷家帮的事,老朽本无揷嘴的余地,然就眼下之情而言,老朽不得不以第三者的立场,分析眼下的利害得失。”

  “眼下,我们有七人中了毒,据老朽推断,残霞真人居心险恶,绝不会自动赠送解药,为七人生命计,只有请林元生大侠鼎力。”

  “如以目前情势,伍庄主的主张,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林大侠若不救出凌望之,未必能达成愿望。”

  “如以武林规矩,烟霞道长的行为,当应赞扬,至于如何处理,得由你们决定,老朽不便胡说八道。”

  梨山神尼之伤,虽说是伍伯铭无心之过,但她內心中,对伍伯铭仍不免有些怨恨,当下,忍不住道:“依贫尼之意,烟霞道长的做法很对,免得将恩仇混杂不清。”

  烟霞道人道:“贫道正是此意。”

  蓦地,隐闻叱喝,惨呼之声。

  众人皆不由一震,侧耳静听!

  残霞真人桀桀笑道:“有佳宾来了!”

  林元生道:“你可知来者何人?”

  残霞真人道:“说不定是令堂。”

  林元生,以及殿中二十余人,都不噤心头一震。

  残霞道人只不过是花倩如手下的一名副院主,但其武功,已够惊世骇俗,花倩如乃为天山之主,其武功自然要⾼残霞真人许多,而她此来,决不会单⾝一人前来,很可能尚有其他院主,或副院主相陪,果若是她,九门派及客人,将如何对付?林元生又将如何对付?

  这是众人异心同感的一个大问题。

  她来此何⼲?这也是一个使人无法预知的问题。

  林元生道:“残霞道长,你怎知来人是贵山山主?”

  残霞真人道:“道爷一共有三位手下来此,死了二个,尚有一个,他得悉道爷⾝份败露,那有不飞报本山山主之理?”

  林元生道:“但能说来者就是贵山山主吗!”

  残霞真人道:“当然,不过,即使不是山主,也是一位院主,或副院主,方能替道爷解危。”

  林元生道:“你有什么危险,我不是叫你留下解药走么?是你死赖在这里的嘛。”

  残霞真人道:“我若不拿出解药,你肯放我走么?告诉你,道爷所伤之人,从来没有活命的,再说,道爷实在不甘心得而复失的武当令牌,故才…”

  陡然,一个四旬道士,慌慌张张地走⼊大殿。

  烟霞这忙上前喝道:“什么事!”

  那道士了一口气,道:“天山阿多刹,由下面打上来了。”又了一口气,才道:“已伤亡本派上下二十人了。”

  烟霞道人脸⾊铁青,冷然道:“请他上来,不必阻拦。”

  那道士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残霞真人哈哈笑道:“原来是老秃驴,好极了。”

  林元生听说是阿多刹,略为心宽,道:“你笑什么?”

  残霞真人道:“笑你命将休矣。”

  林元生道:“阿多刹的能耐,区区早已领教过。”

  残霞真人道:“阿多刹是同山主一起的,阿多刹既已前来,山主自然也不会离此很远,嘿嘿,你若肯索回被你抢去的武当令牌,道爷一定请求山主饶你一命。”

  林元生道:“小可不在乎!”

  蓦地,一阵震耳聋的“哈哈”笑声,自外传⼊殿中,声发丹田,有如鬼哭神嚎,震得瓦梁,门窗“轧轧”作响,灰尘纷纷下坠。

  笑声甫落,一个胖大喇嘛,凸腹,笑容可掬,一摇一摆,从从容容地走将进来! wWw.nIlXS.CoM
上一章   绝代神功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绝代神功》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绝代神功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绝代神功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