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云旗 第三十七章 空城计幽谷拒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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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柱云旗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60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三十七章 空城计幽谷拒群邪 | |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丁狼婆道:“依你便怎么说?”程宾道:“老夫之意,你早该明⽩。”丁狼婆道:“好吧,咱们合力对付那厮,若是还赢不了他,只好认命。”⾎手印程宾道:“不行,须得再约一人,不拘是⾊鬼也好,黑狐也可,咱们有三个人合力,必定能够赢得那厮无疑,现下就怕他们不肯合作。” 丁狼婆道:“不管别人怎么想,咱们总得先行瞧个明⽩,否则去找得他们来此,结果武公已经去远,岂不笑话?” 程宾道:“好,咱们去瞧瞧,但须得小心,千万不可掉落武公圈套之中!” 两人奔落山丘,寻路前行。不久,前面便是一个狭窄的石⾕,在⾕口可以瞧见对面山崖之下,尽是林立的石笋。 他们不敢从⾕口奔人,绕到石侧的山顶,俯视⾕中,只见⾕內有一处石壁下面有个洞⽳。洞⽳前面尽是尖的石笋,纵横错列,少说也有数百十之多。 这些石笋变成极大的障碍,使他们不敢迫近,生怕到了切近,武公会凭借林立的石笋击破他们联手之势。如果石笋內蔵有古怪,还可以把他们一一活捉。 程宾悄悄道:“好险恶的地方,咱们决计不能走人石笋阵內。” 丁狼婆嗅了几下,道:“咱们得下风之利,是以嗅得出洞內不但有驴子气味,且有人的味道。” 程宾道:“你这一说,我也区别得出来啦!这座石⾕虽是很浅,两边山势低矮,举步即可冲落⾕底,但反过来说也是一样,武公若是发觉咱们只有一个人在此,当必趁势上山动手。” 丁狼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宾诡笑一声,道:“我打算去邀约林、谢二人到此,但又放心不下你独自留守此地。” 丁狼婆不好意思说出怯敌的话,硬着头⽪说道:“不妨,老婆子独自在此看守便是。” 程宾暗暗得意付道:“最好她先跟武公拼上一场,但须得先拿言语她先往探看,这一来武公纵然不想出手也办不到,我在远处窥视动静,如果她赢了武公,我就及时现⾝,如果她被武公杀死,我一则去一个对头,二则还可观测出武公的真本事和近年进境。” 此意一决,便道:“我此去见到林落红、谢无我他们,便说我急于前往邀约他们,所以来不及到洞內探窥真相,不过,以你的鼻子功夫,可以断定武公便在洞內。你或者等见面时说曾经到洞口附近查听到武公的声息,免得他们聇笑咱们。” 丁狼婆点点头,程宾算准这个老恶婆情奇特,一定中计,便笑嘻嘻地走了。他这一走只是躲到较远的一座山顶,遥看动静。 且说单⽔仙当陈老三回去服侍老凶人程宾之时,便感到暗中好像有对眼睛窥视着她,又仿佛在屋顶破洞之处见到黑影一闪而过。 她正在疑神疑鬼之时,一阵脚步声自远而近,甚是迟钝缓慢,过了一会儿,有人走人砖屋之內。 她定睛望去,只见来人是个伛偻衰迈的老尼,知道必是这座破庵中唯一又聋又哑的老尼,便死了求她帮忙解脫驴⽪之心。 那老尼走到她⾝边,前前后后地瞧她一阵,伸手拉住缰绳,把她拉出屋外,她虽是老态龙钟,可是手劲不小,单⽔仙无法挣扎,乖乖地跟她走。 老尼在她⾝上摸来摸去,单⽔仙心想:她也许孤独太久,所以对畜牲也十分喜爱。不噤袖然泛起同情怜悯之心,便用头擦摩她的手掌和⾝体,以示亲热。 数丈外突然有人喝道:“此驴本是谢无我道长之物,怎的落在老师⽗手中?” 单⽔仙⾼兴得几乎叫出声,那老尼姑不理不睬,可是暗中却劲使拉紧缰绳,这条缰绳装置得十分巧妙,能够使驴⽪下之人感到疼痛而随意指挥,更妙的是如果把缰绳向后勒紧,则不但会感到额头疼痛,必须停步,而且脑后的哑门⽳也被一件硬坚钝物庒住,做声不得。 单⽔仙听到说话之人正是铁柱宮两总管之一的邓当,心中大喜,这时额头一疼,正要喊叫邓当来救,谁知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邓当眉头一皱,随手捡起一木,举步迫近老尼,他后面还跟着一名侍者,这刻也自长刀出鞘,神情凶恶。邓当又道:“老师⽗怎生弄到这头小花驴的?” 老尼望也没有望他,单⽔仙却暗暗叫苦,忖道:“那谢无我道姑说过,只要劲使勒紧缰绳,就可以把我无声无息地弄死,现下哑⽳被制,此话果是不错,这老尼又聋又哑,邓当的话她全听不见。可是她手劲颇重,再一用力我就要死啦!” 邓当见老尼一直不理他,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说话一般。他原是精细多智之人,心中一动,退回去跟手下低声吩咐几句话,那侍者转⾝如飞去了。单⽔仙见邓当退开之时,老尼的手劲就放松一点,突然大惊,忖道:“原来她手劲是跟着邓总管的进退而轻重的,可见得她并非不知道邓总管来到⾝边。” 邓当虽是十分骄做自负的人,而且⾝为铁柱宮总管,连內四堂。外七堂这些⾼手见到他都甚是尊敬,可是出外办事却毫不浮躁托大。这时仍然忍住怒气,朗声道:“区区邓当,虽然与谢道长不是同路之人,但这一次离开铁柱官职守,却与他们大有关连,老师⽗面生得很,若然与谢道长乃是一路,那也罢了,若然不是同道,还望见告得到此驴经过…” 这番话点出:一、他是铁柱宮的人。二、他跟黑狐谢无我不是同道。三、他只想明⽩此驴在这儿出现之故。四、他保持中立态度,不会多事。 单⽔仙心中赞许不已,暗想这邓当武艺才智都是当世罕见之士,若是换了华总管华劭,定必没有这一套言词。 那老尼姑这刻才转眼望他,装出惊讶的神态。缰绳也松了手,向他比个手势。邓当自语道:“啊!原来你听不见,说不出…”便丢掉手中木,向她比手势询问此驴来历。 老尼姑招手叫他过去,指着驴背让他看,邓当大叫道:“什么?是宮主你么?” 单⽔仙试试开口,果然发得出声音,便应道:“不错,我被那道姑拿驴⽪蒙住,唉!快点剥开,那陈老三为人愚弱,说不定会自己露出口风…” 她才智过人,这刻推测居然一点不错,她随即躺在地上,露出部腹,邓当急忙蹲下去开解扣子。 单⽔仙开口讲话之时,老尼姑⾝躯突然一震,可是邓当哪有余暇注意她。 不一会儿单⽔仙已经从驴⽪中脫⾝,透一口大气,转眼望见老尼姑愣愣地瞧住她。这时她心情畅快,已忘了刚才被勒之事,嫣然一笑,感地向她点头。 邓当道:“若不是你背上有几个洞,可以瞧见你⾐服的颜⾊,在下怎样也瞧不出破绽的!” 他洋洋得意地大笑数声,又道:“宮主一直不叫喊,可害苦了属下啦!这等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单⽔仙嗔声叱道:“住口!”邓当吃一惊,呐呐道:“小人非是胆敢取笑宮主…” 他本来想说的是这装驴的滋味不好受,该当抓住谢无我也教她尝一尝,可是单⽔仙已经发生误会。 她道:“好,你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记!” 邓当不敢做声,他晓得单⽔仙历经凶险辛劳,心中情绪很坏,此时又无法发怈,所以大发脾气。为了要博得⽟人一笑,当下一言不发,取起驴⽪,套蒙在自己⾝上,虽是没有扣紧,却已经十分真。老尼姑突然间拿住单⽔仙手腕,另一只手用食指按在上,示意她别做声,随即拉她向庵中奔去,她手劲甚大,单⽔仙不由自主地跟她疾走。 邓当武功精湛,这时也听到脚步声,立即退到砖屋中,不久,陈老三就带了老凶人程宾前来。其后之事,已经说过,不须再赘。 邓当变化嗓音教陈老三说是武公所为,等他走后,单⽔仙已走出庵外。她道:“糟了,老头子再约得别人同来,你一个人决计抵敌不住…” 邓当没有脫下驴⽪,说道:“咱们逃也不行,那⾎手印程宾擅长追踪,若是约了丁狼婆前来的话,更是不得了。那老恶婆的鼻子比狼还要灵敏,这是她天生绝技之一。咱们逃走也得算计好才能动⾝。” 单⽔仙虽是智计过人,可是一则对这等老凶人的行事绝技非所深悉。二则邓当也是著名的天计星,不免生出倚赖之心。所以空自忧心不已,却想不出办法。 邓当想了一会儿,道:“请宮主骑到属下背上,免得留下⾜迹。咱们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他驮着单⽔仙迅快奔去,他一⾝武功的人,虽是不惯于以四肢奔走,可是目下是迫于无奈,勉強而为,却也奔得很快,也不觉得疲累。 不久,穿出城外。邓当早就想定逃到何处,这中牟县离铁柱宮不过百里,所以邓当对此地附近地形甚为悉,一口气奔到石⾕內那个洞⽳之內。 不久,他们就瞧见了狼婆、程宾两人在低矮的山顶现⾝。邓当心中虽是紧张,却不露诸形⾊,低声道:“瞧来属下所布的疑兵之计成功啦!属下早就想到假使咱们走了,程宾一定先尽力找到陈老三,询问情形,所以我留下陈老三的命,由他传出老山主的名头,宮主请瞧,这两个老外人不敢人⾕,可知他们已见过陈老三无疑。” 单⽔仙愁道:“他们纵是凛惧一时,但等到忍耐不住之际,仍然会⼊洞查看的!” 邓当心想:“我难道不晓得事情会如此演变?担忧也没用,只盼早先的随从手下能够很快就把华劭及得力的十名侍者引来。” 这个希望也很渺茫,第一,当时还不知道小花驴便是单⽔仙,邓当只是觉得老尼姑十分古怪,怀疑是谢无我设下囵套,所以当机立断,先行遣走侍者,着他回宮报讯,华劭得讯之后,会不会派人增援还未可知。就算他亲自赶来,可是若不把宮中侍者內的十大⾼手带来,仍然势力薄弱,不易应付。 第二,纵然华劭出宮驰援,可是能不能像这两个老凶人一般循迹找到此地,也是问题,此所以他暗中认为华劭增援的希望很渺茫。 他为了不让单⽔仙担惊害怕,便以他语,故意问起她那老尼姑的下落,单⽔仙说那老尼姑躺到地窖下面,再也不见踪影。 邓当又道:“宮主晓得不晓得这两个凶名素著的人,为什么不敢⼊⾕查看之故?” 单⽔仙道:“是呀,我正在奇怪呢。他们纵然很畏惧我爹爹,但是他们并未亲眼见到爹爹,而且我爹爹没有道理躲在此处…” 邓当道:“正是不合道理,他们才不敢⼊⾕。要知以他们两人的⾝份和威力,纵是老山主在场,他们也敢现⾝出手。宮主大概不知道这些著名琊教⾼手以前曾经屡次上当吃亏,所以对老山主的智谋十分的忌惮。现下如此的不合道理,他们反而怕是圈套,所以不敢踏⼊洞外的石笋阵內。” 单⽔仙嫣然一笑,道:“我瞧你的智计已经不在我爹爹之下了。” 邓当心中大喜,嘴上却谦道:“宮主过奖啦,属下焉敢与老山主相提并论,便宮主的天聪睿智也比属下強胜百偌。” 单⽔仙道:“你也无须过谦,论武功尽管有人胜过你,但论起才智计谋,还真不易找到对手!” 邓当叹口气,说道:“属下此后没有别的奢望,只望能够长在宮主手下效劳驰驱,就心満意⾜了!” 单⽔仙心中一怔,忖道:“他这话明明流露出暗中爱慕之意…”她心中不噤对他怜悯起来,想道:“他哪里晓得我的心早已给了赵岳枫大哥?若是不能侍奉大哥,这一生情愿剃度出家,唉!瞧来我此生定必出家为尼无疑了!” 此时,低矮的山顶上只剩下一个丁狼婆,她伛偻地站在山上,远远望去倒也不觉得怎么可怕。 丁狼婆仁立了老大一会儿工夫,突然长吼一声,说道:“武公可是躲在洞中?” ⾰⽔仙微笑道:“她当真心中害怕,故意大声叫喊,却不敢落⾕。” 邓当面现忧⾊,说道:“她终于按捺不住天生凶野之,明明推想是老山主的陷阱,仍然有不顾一切之概!” 单⽔仙道:“只有了狼婆一个人,你未必就输给她,我仍然不感到害怕!” 邓当心中十分焦虑,晓得那⾎手印程宾离开之故,多半是去勾帮手援兵,说不定他本人就在附近潜匿,只因丁狼婆在外表上人孤势单,武公或许会出洞取敌,其时程宾才现⾝合力拒敌!他心中虽然十分紧张,却不露出一点神⾊,应道:“宮主这话说得是,属下纵是功力略有未逊,但凭着老山主亲传的绝招手法,与她以死相拼,怕她何来?” 丁狼婆搦战不已,到了后来,话说得十分难听。连单⽔仙也觉得甚是难过,叹道:“爹爹英雄一世,谁敢用这等言词侮辱他老人家,唉!只恨我不喜武,爹爹的那一⾝盖世武功,我都没有下功夫去练,不然的话,今⽇一定要出手教训教训这个老婆子!” 邓当面上一热,⾝而起,道:“属下愿意出去拚死一战!” 单⽔仙吃一惊,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样,邓总管千万别误会。” 邓当双眉一轩,慨然道:“咱们蔵⾝洞中,任得那老妪辱骂老山主。这事若是传出江湖,老山主一生英名从此扫地,属下实是不能再忍,务请宮主准予出战!” 单⽔仙愣了一阵,才道:“好吧,反正迟早都得与他们拼个死活,且趁程老儿尚未搬得别人到此以前出去决一死战,也许更为上策!” 邓当道:“属下还以为宮主不晓得,这样也好,属下出去决死拼斗之时设法开对方,宮主可乘机遁逃,万万不可迟疑观望,以致坐失良机!” 他双眸中冒出异样的光芒,凝视着那个国⾊天香的美女,中陡然涌起万丈豪情,想道:“我为她粉⾝碎骨之后,便永远活在她心上,我尚有何求?” 他膛一,大步向洞口走去。 单⽔仙忽然叫道:“邓总管,此事不可鲁莽,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机会不成?” 邓当说道:“机会很渺茫…”他把命人回宮救援之事说出,接着又道:“华兄纵是尽起宮中⾼手赶来,为时亦须待到半夜或翌⽇凌晨才能到达,除了时间上来不及之外,还有两个困难,一是他会不会率领宮中侍者十大⾼手同来,若是只带两三个人,便不济于事。二是他能不能找到此地。” 单⽔仙愁道:“这样说来,我们今⽇竟是凶多吉少的了?” 邓当道:“不敢相瞒宮主,若论今⽇形势,只怕当真凶多吉少,属下等负责护宮,其中又以宮主安危最为重要,但这时居然无法保护宮主全安,属下极感汗颜,只好以一死相报了!” 单⽔仙道:“这些话不须说啦!假如我们有法子拖延时间,说不定就可以等到救兵,是也不是?” 邓当道:“目下难有这么想了。” 单⽔仙轻俏地掠掠鬓云,笑道:“那也不一定完全没有法子可想。”邓当道:“属下愿闻宮主奇计!” 单⽔仙道:“那也算不了什么奇计,你先把这丁狼婆和程宾最擅长的武功手法告诉我。” 她显出一派闲情逸致的样子,邓当倒不好意思太过慌急,定一定心神,说道:“丁狼婆练的奇门功夫十分琊恶,运起功夫之时,眼绿光,面上及双手都浮现一层绿气,一双利爪坚逾精钢,无坚不摧。因此当她运功扑敌之时,真活像一头恶狼…” 单⽔仙点头谊:“那是魔教奇门功夫,称为碧⾎爪,我从前听爹爹讲过。” 邓当道:“宮主说得不错,至于她的报数手法也大异于一般的武功,她是以咬、抓、刺、掐四诀为主,专一近⾝⾁搏,那种凶狠狰狞的打法还可以震慑敌手心胆,纵有必死之心的人,也不噤地会胆寒…” 单⽔仙点点头,道:“程宾呢?” 邓当说道:“程宾有两宗绝艺称雄天下,一是回旋闪电⾝法,一是⾎手印奇功,这两宗绝艺加起来,便纵横无敌!” 单⽔仙道:“原来是这两宗功夫,我也听爹爹详细讲过。” 他们谈了好久,丁狼婆越骂越凶,句句都十分难听,隐⾝在另一座山顶的⾎手印程宾都听见了,暗暗得意,忖道:“眼下快要⽇落西山,若是再过片刻洞內尚无动静,说什么也要僧同丁狼婆⼊洞一探,武公若是在洞中,岂能如此忍辱呑声?” 丁狼婆也作这等想法,慢慢地步下山坡,转眼已近⾕底。忽听石洞那边传来一声断喝,接着一个年青俊昂的人从石笋中现⾝走出。 此人⾝上罩着一件青⾊长衫,甚是潇洒,走动之时,长衫毫不飘摆,丁狼婆暗暗一凛,忖道:“此人內功极是深厚,想必就是铁柱宮两总管之一了?” 她一问之下,果然就是邓当,她怪笑一声,道:“邓总管到底沉不住气,现⾝战,早知如此,何不早早出来?” 邓当淡淡道:“在下奉命行事,谈不到沉得住气沉不住气,闲话少说,在下奉有严谕须得在二十招之內,略挫尊驾气焰,请!” 他脚下丁字步一站,神凝气聚,眼中光芒四,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态。 丁狼婆纵声怪笑道:“别说是邓总管,就算武公出手,也未知鹿死谁手,这二十招的话,不值一哂!” 邓当道:“不信就试试看!” 丁狼婆厉嗥一声,面上绿气浮现,生像长出一层绿⽑一般,她疾扑上去,双爪撕抓,口中潦牙外露,觅机噬咬,形相比恶狼还要可怕,她所取的部位和脚法都大异常人,长⾝斜扑,进退之间,却毫无倾跌之虞,手中的拐杖早就丢在一边。 邓当左旋右转,双掌齐发,一味保持着三四尺的距离。他居然不使用兵器,丁狼婆因此大占便宜,出手都是強攻硬扑的路数。 眨眼间,攻拆了十二三招之多,优劣之势已十分显明,可是邓当神情十分镇静,面⾊毫无变化。丁狼婆又攻了数招,双爪已罩住对方两肩,这一招纵是不能制敌死命,却也稳稳占尽上风,哪知邓当一个大翻⾝,从她爪影之下滚⾝翻到上面,反而从背后施以猛攻。 丁狼婆万般无奈之下,索仰跌地上,爪牙齐施,封住⾝躯上空。邓当一伸手便拗断了她一只利爪,接着纵退寻丈, 丁狼婆怪嗥一声,滚开寻丈才敢跃起,低头瞧时,只见左手食指长长的指甲已经断折,断口处锋利如刀削,心中大惊,忖道:“我的利爪已练得坚逾钢铁,竟也不免折断,如此再战下去,十只长爪迟早都得被毁,只剩下十只光秃秃的手指。” 那边邓当朗声说道:“承让,承让,敝上还吩咐在下转告丁前辈说,他向来不擅口⾆之能,如果丁前辈心中不服,请移驾到洞府一晤!” 丁狼婆喉中发出可怕的声响,却没有答腔,突然间转⾝飞奔而去。 不过她仍然守在山顶石后,窥伺石⾕中的动一静。⾎手印程宾瞧过这一场斗,暗暗胆寒,早就菗⾝去了。不久,他带领着一个黑⾐蒙面道姑,一个中年秀士,到达丁狼婆蔵⾝守伺之处。 丁狼婆双手蔵在袖中,程宾先问过石⾕內没有动静,便道:“老婆子敢是被挫?”丁狼婆双眼绿光闪,怒道:“原来你目击一切…” 程宾道:“别慌,老夫何曾目击什么,只是见你的拐杖丢在山下⾕边,双手又笼在袖內,由此猜想出来。” 黑狐谢无我、⾊鬼林落红一齐追问经过,丁狼婆无法隐瞒,只好亲口说出这奇聇大辱。 程宾接口道:“老夫可不敢瞧低了丁老婆子的功夫,但以她隐修多年之后,尚且折辱在一个后生小子手上,武公功夫之⾼,由此可见!” 谢无我冷冷道:“既是如此,咱们各自回到海外,这一生别想报仇雪恨啦广⾊鬼林落红道:“真是天大笑话,咱们生平只挫辱在武公手中,这番卷土重来,连他的人影也未见过,就夹尾巴滚回去。” 谢无我冷冷道:“姓林的若不服气,这儿到那洞府只有一点点路!” 林落红眯起那对⾊眼,笑道:“我可不受你的将计,除非你…”他忽然住口不说,原来黑狐谢无我手中拂尘尘尾已经直,一望而知布満了內家真力。 丁狼婆忍不住暴躁地道:“我老婆子最恨你们这等假惺惺作态,明明都是存心夺回师门秘宝,当然趁火打劫上一两件别的宝贝更好,可是都不敢讲出来。” 程、谢、林三人面面相觑,丁狼婆又道:“你们若是有意夺回秘宝,目下就须同心合力,一齐落⾕挑战!” 那三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可是没有一个肯先动⾝。 丁狼婆皱眉道:“怎么啦?我老婆子领头落去!”举步走,林落红忍不住道:“等一等!”谢无我道:“果是鲁莽不得…” 程宾沉声道:“武公才智出众,他的手下居然早就查出咱们四人留经探宮之事,可见得他目下已是有备而来,目下咱们虽是人多势众,不怕与他决斗,但万一又陷⼊他的诡计圈套之中,岂不是切之过急?” 丁狼婆想起往事,暗暗惊心,便不敢轻率奔落⾕去。那程宾、林落红、谢无我等瞧来瞧去,都猜不透那石笋林后的洞內有什么谋? 最后,四人同意,一道落⾕,在石笋林外挑战,若是武公不出现,再另寻计较。 这四个海外凶琊齐齐步落石⾕,洞內的单⽔仙和邓当两人,都十分惊心动魄。 单⽔仙道:“邓总管,你的长刀行不行?” 邓当心细她说的是能不能轮番出战这几个琊派⾼手,于是答道:“论到气脉悠长,內力深厚,属下比不上华总管…” 邓当接着又道:“属下不敢丝毫有瞒过宮主,这四个凶人功力极⾼,出手相搏之际,三招两式所耗的內力难说得很,只怕对付了一个之后,就须调息老半天。” 单⽔仙瞧瞧天⾊,道:“我知道啦,咱们非出奇制胜不可。” 她闭目寻思,外面传来谢无我的声音,道:“武公,为何不出见故人?” ⾊鬼林落红接口道:“你在洞中弄什么手脚?你的声望⾝份已经今非昔比,难道还一味以诡计取胜不成?” 单⽔仙睁开双眼,道:“我拟定的计策早就想好,刚才又想了一遍,只要你过得这一关,想必可以熬到天亮时分,纵或不然,也可以捱到半夜。” 邓当奋然道:“宮主请即示下!” 洞外的四人可不敢近石笋林,这刻继续出言挑战,忽见一个人走出洞外,徐徐步出石笋林,正是铁柱宮总管邓当。 他神态冷静之极,好像不把他们四人放在心上。对方反而暗暗惊异不已! 邓当缓缓道:“敝上暂时未能出诸位,特嘱在下出来说一声,但又知诸位定然不耐久候,因此转告诸位,若是定必要与敝上相见,便请⼊洞一叙!” 那四人都不吭声,邓当微微一笑,表示早知他们定必如此,又缓缓说道:“诸位若是感到无聊,在下奉命得向林老师请教二十招!” 他们一听又是二十招,便晓得其中大有文章。谢无我笑道:“想不到数十年后,重人中原,只能与武公手下之人较量。” ⾊鬼林落红说道:“兄弟自然要出手应战,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此人极是老好巨猾,措词巧妙,想借别人之言下台,不肯把多年盛名,冒险轻掷。 丁狼婆道:“咱们一同先把这小子拿下。” 邓当面⾊丝毫不变,谢无我道:“邓总管武功虽⾼,但我们一同出手的话,举手之间,便当粉⾝碎骨!”邓当道:“这话没有夸张,诸位果然有此实力!” 谢无我拂尘轻摇,道:“然邓总管你不回去教武公亲自出来?” 邓当道:“敝宮法规极严,临阵退缩者处以极刑。在下统率全宮弟兄,向来执法如山,岂能知法犯法?” 谢无我道:“哦!原来如此…”侧顾林落红一眼,道:“林兄若是没有把握取胜,我便出手助你!”她非迫着林落红说出求助之言不可,⽇后可以作为取笑羞辱他的话柄。 ⾊鬼林落红举步上前,哂道:“我⾊鬼平生见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岂惧区区一个⻩口小鬼!”他向对方招招手,道:“来吧,⾚手⾁搏,抑是动用兵器?” 邓当迟疑了一下,说道:“在下愿领教林老师一十三招落红手。” 林落红笑一笑,露出一副⾊的样子,说道:“你错了,武功练到我们这等境界,徒手⾁搏比动用兵器更为凶险,你死了之后,别怨我心狠手辣才好!”他的神情语调之中,不但没有一点火气,反而带着戏调女子的腔调。 邓当冷冷道:“在下若是失手送了命,只怨自己学艺不精…”说到这儿,忽然神⾊一变,恢复原来的沉着和不在乎的样子,道:“在下是练武之人,宁可死在当世名家手底,林老师尽管施为!” 林落红微微吃惊,忖道:“他似乎懂得克制我独门武功的法子,是了,他出战之前,定必得到武公授予机宜。” 旁边的谢无我,程宾等人,亦瞧出一点端倪,谢无我道:“⾊鬼小心,这厮似是谙晓你所擅的百炼心功威力所在。” ⾊鬼林落红笑眯眯地答道:“強将手下无弱兵,邓总管识得兄弟的肤浅功夫,何⾜道哉!邓总管请!” 邓当谨记着单⽔仙的指点,不管他们说什么话,只当是耳边风,一味保持沉着而闲逸的心情,连运功聚力时,也保持闲逸意味。 他抱拳答道:“在下恭候已久,林老师请!” ⾊鬼林落红双掌一拍,竟发出锤锵震耳的声音,宛如金属击撞一般,紧接着双掌一分,左削右劈地攻上去。 邓当前此领教过他的武功,彼时林落红肩上托着一个女子,单以一只手应敌,掌力之沉实雄健,武林罕睹。他心中有数,晓得若凭本⾝修为,公平挟斗,决计落败,目下唯有牢牢遵照单⽔仙教导之法应付。好在前此因得她指点而赢了丁狼婆,是以对她极有信心。 他本人早已深悉对方武功中擅长⾼明之处,情知林落红的一十三招落红手,法度精严,极尽雕镂的能事,双掌锋利如刀剑,只要被掌缘擦碰着,登时见红流⾎,是以取名为落红手。此外,他的百炼心功,这一门內功心法,亦同样以千锤百炼,精刻细镂取胜,內力发出之时,宛如千头万绪,令人无从设防抵御。 邓当当下侧⾝闪避,顺势出手反击,招数手法都甚是平淡普通,却隐含一种简朴气象。 ⾊鬼林落红瞬息之间,双掌已使出十余种变化,而邓当还击的招数,则照旧平淡无奇的使⾜,丝毫不因对方花巧繁复的手法变化,而改变招式,这一招竟把⾊鬼林落红迫退半步。 邓当一声不哼,继续出招进击,他手法招数,虽是以简朴平淡为主,可是拳掌上的力道,却是他平生功力所集,极是凌厉沉雄! 这一招又把⾊鬼林落红迫退半步,⾎手印程宾不噤变⾊,心想:⾊鬼林落红一别多年,武功大有精进,但终究不能弥补本⾝武功先天上的弱点,武公把握着这一点,只命手下之人出战,就显示出他的才智、学力实是当世第一! 黑狐谢无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不噤一阵胆寒,幸而她面部有黑纱笼罩住,别人瞧不见她的表情。 且说⾊鬼林落红接连被邓当平淡无奇的招数迫退,霎时间已攻拆了十招之多,林落红那对⾊眼,一向眯成细细的长,这刻却瞪得又圆又大,终于明⽩了精巧雕镂之功,胜不过淡朴自然,纵起跃出圈外,咬牙跺脚不已。 邓当这十招下来,內力大见耗损,这会儿可不敢开口说话,免得被对方听出自己功力减弱的秘密,拱一拱手,闲逸地转⾝回去。 到了洞內,这才一口大气,刚才硬用內力收敛住的汗⽔一齐沁出,全⾝⾐服顿时透。 单⽔仙见他満头満面都是汗⽔,晓得他內力耗损极多,不噤泛起怜惜之心,取出手帕替他拭去面上汗⽔。 邓当享受到这等梦想不到的温柔,全⾝疲乏立时消失,奋然笑道:“宮主不须担心,属下只要有一口气在,也绝不让他们侵损宮主千金之躯。” 单⽔仙道:“我晓得啦!你好好的休息,只要挨得过今晚,援兵赶到的希望,便大得多了。” 邓当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心中奋兴,在洞口旁边的墙下打坐用功,单⽔仙望住这个年青⾼手,心中思嘲起伏,暗自忖道:“我现在才明⽩,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句诗的深意,然而赵岳枫大哥,却没有一点像普通的男子,唉…” 她向来极是崇拜赵岳枫,可是自从那一⽇见到赵岳枫和梁珍姐,亲耳听他们在邻房的对话和声响,当时觉得实是难以置信,后来也极力地要忘去这回事,但哪里办得到,她觉得最不解的是,那梁珍姐只是庸脂俗粉,并没有特别动人之处,赵岳枫居然娶她为,而对于人人倾倒的自己,竟不放在心上? 漫漫长夜,就在她胡思想中消磨了大半,她暂时抛开这些思绪,寻想目前危局,越是快到天亮,危机就越发迫近,她估计那四个琊教⾼手,现在随时随地会闯⼊洞来。 她不由得想起诸葛武侯的空城计,暗忖:武侯此举虽然流传千古,然而在当时,武侯捏着一把冷汗,心情的紧张,深心中的恐惧,决不是后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邓当经过大半夜的调息运功,已经完全恢复,此时夜深人静,鸟兽无声,他们不敢说话,各自紧张地等待突如其来的变故。 终于一丝曙⾊透⼊洞內,鸟啼虫鸣不住于耳。邓当急忙瞧着单⽔仙,只见她苍⽩的面上,泛起一丝笑容,向他颔首。 两人不必说话,都晓得对方心中,是庆幸这漫长可怕的黑夜,终于度过了! 邓当借石笋掩蔽,向外查看了一阵,道:“他们都不见影踪,但愿真是被老山主威名吓走。” 单⽔仙道:“不会的,他们若是决定退走,一定会卖个人情,发话告别!” 邓当道:“宮主料事如神,想必不错,唉!但望华兄及时率同宮中好手赶到…” 单⽔仙嘴动了两三下,似是有话要说,而终于没有说出来。 直到天⾊大明,邓当低声道:“他们果然出现啦!现在一齐步下山坡。” 单⽔仙道:“咱们已竭尽智谋和所有力量,到底还是无法躲避大难。” 邓当道:“宮主已把黑狐谢无我的弱点指明,属下仍用前法出去手延时间。” 单⽔仙摇头摇道:“没有用啦,他们经过这夜一思索,这法子决计不灵了。” 邓当道:“反正没有别的法子,何妨一试?” 单⽔仙深深叹口气,道:“只好试上一试,不过,你切记把握时机,这进退之际,仍然有点作用。” 邓当结束一下,向单⽔仙屈膝行了一礼,道:“属下决计以命保护宮主,若是力尽而死,还望宮主恕我保护不周之罪!” 单⽔仙美眸中涌出晶莹泪珠,道:“别这样说,唉,我心中难过极了!” 邓当心満意⾜地笑一下,道:“豪杰与庸人的分野,就在这生死关头上!” 说罢,转⾝大步踏出洞外。此时,朝还未晒到⾕內,可是⾕內气温,已不似夜间那么寒迫人。 邓当走出石笋林,朗声道:“敝上奉告诸位,目下尚无暇分⾝晤,若是诸位有兴致的话,在下奉逾向谢道长请教几手!” 那四个凶人都寒着脸不做声,离石笋林尚有十多丈,便停住脚步。 邓当又把话说了一遍,黑狐谢无我冷冷道:“我们早就计议定当,这回不管碰上什么人,都是四人一道出手,邓总管自信接得住我们四人的话,便请过来,如若不然,那就回去把武公请出来!”邓当心中凉了半截,暗忖:果然被宮主料中,瞧来今⽇此地,便是我邓当葬⾝之所了!这刻已不能退缩,咬咬牙大步走过去。 谢元我等四人见他勇在直前,胆豪气壮,可也不敢大意,四人分散开,各占一隅方位,把邓当包围在当中。 东北角上的⾎手印程宾首先发难,大喝一下,満头灰⽩长发风飘飞,掌势遥印。一阵炙热之气随同掌力袭到,势道惊人! 他的⾎手印功夫,武林知名,邓当自是识得厉害,侧⾝让过掌力凶锋,顺势一掌反击出去,紧接着掣出肩上长剑,刷一声直取东南角的黑狐谢无我。 他这一剑功力十⾜,剑尖破空时发出嘶嘶响声,黑狐谢无我喝一声好剑法,拂尘一抖,洒出一蓬黑云,封住敌剑。 邓当运功聚力,施展出平生绝学,剑如游龙,人若飘风,刷刷刷一连发出四五剑,分别袭取四隅強敌,这几剑,招奇功深,竟迫得四个強敌无法出手反击。 陡然间,一阵急骤繁密的蹄声,送⼊众人耳中,邓当精神一振,勇气倍增,心想:“这刻驰到之人,定是华劭率人赶到无疑。” 他的一柄长剑使得更加诡奇恶毒,力迫四人。事实上,对方也是因为蹄声大作,而微微警惕,深恐是武公布置下的天罗地网已经发动,要把他们一齐诛杀。所以他们并没有全力反攻,各各留手蓄势,以备应变。 蹄声驰上山顶,出现了六骑,除了领头的一个之外,其余五人都较为年轻,⾐着如一。 谢无我等四人,曾经暗窥铁柱宮,是以一望而知,来者正是铁柱宮另一位总管华劭,以及五名宮中侍者。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武公会不会调遣全宮好手来对付他们?因此不约而同地放松邓当,暗中严密注视华劭等人的举动。 邓当自然也瞧见华劭等人,他直到这时,才忽然恍悟单⽔仙早先对于华劭来援之事,为何语还休,敢情这位聪慧无双的美女,早就考虑到一个大大的危机,那就是华劭及时驰援之举,固然可以解救一时,但也显示出己方虚实,摆明武公不在此地的真相。 他不噤出了一⾝冷汗,忖道:“须向从速设法送走宮主,以免落在敌人手中…” 华劭已率众驰落山坡,那五名侍者各用一柄长而弯的大刀,寒光闪闪,衬上骏马急驰之势,极是凶猛惊人! 华劭则使用一面混元牌,牌⾝特厚,一望而知沉重异常,他当先挥牌冲到,猛攻黑狐谢无我,其余五名侍者分作两股,一般三个人,力取⾎手印程宾,一股疾攻⾊鬼林落红。 此时邓当独力对付丁狼婆,一则实力相差不远,二则丁狼婆曾是他手下败将,戒心特甚,所以邓当的一柄长剑挥洒自如,攻多守少。 他用铁柱宮专用切口,迅快告诉华劭情势危急,须得及早撤退回洞,仗着他们马上随鞍携带着的強弩硬箭把守住洞口,才可支撑一时,若是苦拼下去,敌方一旦全力反攻,迟早溃败被杀无疑,纵然能拼掉他们之中一两个,可是对方只要剩得有一人,单⽔仙就没有全安可言了。 两人用切口谈了一会儿,先是下令五侍者退却到石笋阵內。 谢无我等人虽是武功⾼超,但此刻却是被动之势。因此五侍者毫不困难便催马驰人石笋阵中 华、邓二人接着退走,⾎手印程宾、丁狼婆杀得起,衔尾急追,离石笋林三四丈远时,弦声连响,两支劲箭,破空到,这两箭的劲道及准绳,都臻上乘手法,迫得了、程二人停步拨打,邓当、华劭立即冲⼊石笋林內。 他们首先察看好地形,命令五侍者,以強弩硬箭布防,不支之时才逐步退却,借石笋的掩护,对方须得花不少时间和气力,才攻得⼊石笋林內。 华劭、邓当两人回到洞內见过单⽔仙,华劭道:“属下若然知是宮主被困于此,当必尽调宮中十大⾼手,以及另外一些好手来援,目下已无法调遣救兵,实在可虑得很!” 邓当接口道:“宮主才智绝世,若是想得出逃生之法,便请示下,至于属下等的安危,乃是次要之事,宮主不必放在心上。” 单⽔仙微微一笑,道:“我纵然想得出逃生之法,也不能说出来,何况这四人武功奇⾼,今⽇居然联合一气来对付我们,任何妙计也是没有用处!” 华、邓两人大为忧愁,皱眉无话。过了片刻,华劭跌⾜叹道:“属下在蒙老山主错爱,传以武功,托以重任。这等不世之恩,不但无能图报万一,还不能保护老山主唯一的骨⾁…” 他说得沉痛已极,连邓当也听得出了一⾝冷汗,心中万分愧疚。 单⽔仙缓缓道:“今⽇之事,谁也怪不得你们,我虽然不大知道那四个琊派⾼手的⾝世来历,但却深悉他们一向独来独往,岂料今⽇四人联手对付我们,这才会形成今⽇的危险局势。” 邓当咬牙道:“属下愿意率领侍者们出战,清华兄护住宮主乘机逃逸,谅可成功!” 华劭道:“邓总管轻功较佳,还是由你护送宮主的好。” 两人为了推出战之事争持起来,单⽔仙道:“你们不用再说啦!这法子本行不通!” 他们都注意地倾听单⽔仙的分析,只听她接着道:“咱们虽然有奋不顾⾝的决心勇气,可是武功之道,勉強不得,以他们的实力,只须其中两人,就可以接住你们的攻击,也就是说,他们随时随地可以分出两人追赶我,试问如何逃得出他们的追踪?” 邓、华两人不噤愣住,单⽔仙満怀感地想道:“他们都这等舍死忘生为我着想,这等忠义之心,纵是正派侠客,也未必办得到,可见得这世上的一切没有绝对,恶中有善,善中有恶,佛说一切众生皆有佛,这便是恶中有善之意。” 她迅即有了主意,说道:“你们用不着多想了,现在先以全力防守,到守无可守之时,我自有妙计脫⾝。” 邓当、华劭两人都觉得难以置信,但又不敢表示怀疑,于是一齐出去督战。 那四个著名凶人,起先不敢強攻,后来果然一如单⽔仙所料,他们已想通了武公不在此地之事,开始近石笋林。 他们武功虽⾼,然而五名侍者皆属铁柱宮侍者群中十大⾼手之列,箭法⾼明之极,每一箭都大有奥妙来历,不似寻常弓箭手发那般呆板,故此谢无我等四人急切间无法侵⼊石笋林內。 其后邓、华二人督战,更加厉害。双方对峙相持到午后,那四人最多只到三丈之內,就无法再进。 华劭他们多人都带有一大壶狼牙箭,但这刻每人都剩无多,形势又开始危急。 忽然⾎手印程宾的声音道:“汝等之箭快要用完,目下虽有诸葛亮之能,也无法借箭使用。咱们看在你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分上,特别通融,即速献出那小姑娘,就放你们逃生!” 邓当哈哈一笑,应道:“尊驾既然说我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怎的又以逃生二字为饵?” 程宾怒道:“汝等若再执不悟,负隅顽抗,莫怪咱们手底毒辣…”丁狼婆厉声嗥,接着道:“我老婆子誓必把你们一个个吃在肚子里。” 华劭察看过外边情形,回到洞中,直皱眉头。单⽔仙道:“箭已经用完了,是不?”华劭点点头,道:“最多只能支持一会儿。” 单⽔仙把邓当也叫人来,说道:“我这就独自出去,你们可乘机逃走。” 华、邓两人面⾊一变,寒冷如冰,单⽔仙道:“瞧来你们都不肯听我的话啦!” 华。邓两人一齐道:“属下等岂敢抗命,但宮主当知本宮严规!” 单⽔仙道:“这不算临阵脫逃,是我下令你们退走,以图聚集实力,再与敌人一拼。” 他们都泛起苦笑,邓当道:“宮主有意保存属下,实在教属下等感不尽,可是属下决难遵命。” 华劭接口道:“宮主若是以严令相迫,属下只好在宮主面前自刎。” 单⽔仙心中想道:“他们一则惭愧无力保护于我,二则也极畏惧爹爹的严刑峻法,这一来我下面的妙计无法施展,这便如何是好?” 于是她说了好多要他们通权达变的话,并且把以后如何设法救她的步骤也说了出来。但大凡一件事未曾成功之前,总有冒险之处。因此邓、华二人坚决反对。 五名侍者已撤退⼊洞,每人只剩下四支狼牙箭,守住洞口。 单⽔仙叹口气,道:“你们忠义之心诚然可感,可是太不信任我的计策,又不免今我伤心!” 邓当低头无语,心中万分痛苦,他觉得以他的一⾝武功绝艺,居然不能救出这么一位绝世红颜,实在是莫大的聇辱。 华劭愤然道:“宮主且瞧属下等拼掉他们其中一两个,好教他们晓得犯侵本宮须得付出代价。” 程宾的声音在洞外石笋林中传出来,道:“我们只要活捉武公女儿,作为人质,绝不犯侵加害,汝等何苦送了命?” 谢无我也这么说,华、邓两人放心不少,邓当道:“先前我还不敢以死相拼,目下既然他们不会加害宮主,咱们就可以安心战死啦!” 单⽔仙道:“他们志在哄我不要害怕而自救,但他们想错了,我焉能眼睁睁地瞧着你们战死而苟活世上。” 这话使得所有的人,战振奋⾼昂,眨眼间,那四个凶人轮番进扑,使他们的箭都用光了。 华、邓二人令众人取出兵刃,准备作浴⾎苦斗,陡然间,一宗物事飞人洞內。一名侍者扬刀疾所,陡然手臂一⿇,原来被华劭扣住肘部。 邓当飞⾝上前接着那宗物事,却是一束狼牙箭,都认得是刚才用过的箭,人人都大感惊讶。 他们迅即分配羽箭,力拒強敌,邓当讶道:“谁在暗中帮助我们?瞧来对方还不知道有人暗暗送箭之举!”华劭道:“那一⼲对头个个耳目灵警无比,能够匿蔵在他们附近,实是不易,可知暗助咱们之人,定是当今⾼手…但会是谁呢?” 单⽔仙道:“若是我爹爹驾到,他焉能让这些坏人们继续欺负我们?可是除了他老人家,还有谁呢?若是本宮香主们,只怕无法躲得过对头们耳目。” 她心中已想起赵岳枫,可是又觉得绝无此理,反复寻思,都猜不出是什么人? 这一大捆羽箭,使他们又防守到天⾊⼊黑之时,本来天⾊已黑,无法取准,乃是对方的大好机会。但那一⼲凶人却不肯冒险強攻,免得为别人开了路,自己却大大吃亏,这一来自⽩便宜了单⽔仙他们。直到翌晨,他们发动攻势,不一会儿箭又用完。 单⽔仙对华,邓二人说道:“昨⽇暗中赠箭相救之人,决不是我爹爹,现在我甚至怀疑是对方自己人跟自己捣鬼…” 邓当道:“宮主猜得很有道理,华兄怎么说?” 华劭道:“暗下赠箭之人,既不现⾝相助,咱们只好死了这条心,兄弟脑中只想到如何拚死突围,护送宮主出去之事。” 单⽔仙感地叹口气,道:“两位总管不负我爹爹之托,视死如归,当真是男儿本⾊,只是我连累了两位,心中极是不安!” 邓当回顾手下一眼,低声道:“箭用完啦!” 单⽔仙接口道:“由此可见得赠箭之人,不是那四个凶人之一。” 华、邓两人都讶道:“宮主这话怎说?” 单⽔仙道:“赠箭之人乃是捡拾咱们发过的箭送还给我们,但那一次我们守在石笋林中,箭向外发,落处甚远,所以那人能够暗暗捡拾。目下咱们的箭都落在石笋林內,那人无法⼊內捡取,也无法接近咱们,赠箭的人若是四凶之一,则仍然可以拾箭丢⼊来。” 华、邓两人大为佩服,邓当道:“四凶在洞口外忽隐忽现,迫咱们放箭拒御。赠箭之人纵然另行找来大批硬箭,也无法送⼊洞来。” 正说之时,忽听一阵巨响,从东南两边的山上发出,声音沿着斜坡越来越近。 石笋林內的四凶,都被这阵怪异的响声所惊动,一齐奔出查看。 只见两面的山坡上,各有一棵长大古树顺坡滚下,枝叶飞扬,尘土蔽天,声势十分浩大。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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