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影瑶姬 第二十二章 舍命唱关蒙良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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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刀影瑶姬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55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二十二章 舍命唱阳关蒙良断肠 | |
由袁伯文的姿态看来,七星教布置在这四周的人手,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收拾下他们三人的。 只见金睛鬼抓袁伯文,先向展鹏飞打了一个招呼,道:“展兄弟,你这一回可真大大出了风头了!” 展鹏飞双手一摊,道:“说什么出风头?你们六大琊派得本人走投无路,姓袁的你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袁伯文又含笑道:“兄弟因你上次之事,被教主训了一顿,这回你可不能再叫兄弟为难了…” 展鹏飞当然知道袁伯文所谓“上次之事”是指他和华媚娘杀了他的手下,全安脫逃的事。 他并不奇怪袁伯文此时提起那件事,会表现出那么轻松无所谓,敢情袁伯文一定是奉了严令,改用商量的手段,想请他见见他们的教主⾼晋。 袁伯文招呼过展鹏飞之后转脸对涂森道:“涂兄,你可别相信裴先生之言,敝教与展鹏飞只有过节未了,才会派人寻他,绝不是存什么拉拢之心…” 涂森不等他说完,就急忙道:“袁兄不必多作解释,兄弟和蒙兄绝不会对贵教之任何行动生疑,这个袁兄应该信得过吧?” 这两名分属两个琊派的⾼手,说话之间,听来虽像和和气气的样子,可是有谁听不出他们两人一搭一挡之中,全无半点诚意之言? 西儒裴宣听见涂森对袁伯文那么说话,心中极了他。 这也难怪裴宣生恨,因为涂森确是有意让他一个人受罪。 但袁伯文却在心中另打主张。 袁伯文知道涂森和蒙良此刻是由于人孤势单,才不敢跟他翻脸,绝不是因为怕他袁伯文之故。 换句话说,将来涂森或蒙良在另外一个场合之下,说不定就会反噬他们七星教一口。 所以尽管袁伯文一出现便表现出对涂森或蒙良甚是客气,但袁伯文却已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也要收拾下涂森、蒙良及裴宣等三人。 这是由金鬼爪袁伯文总觉得涂森等三人,在此时此刻出现,实在是他们七星教好展鹏飞之一大阻碍。 换句话说,袁伯文心下私忖,如果有涂森等三名别派人物揷梗其中,那么他们七星教与展鹏飞之间的事,不一会儿必然传遍江湖。 在如此情形之下,袁伯文唯一能做的,就是诛除涂森等三人。 袁伯文的这项打算,正是涂森、蒙良及裴宣所顾虑的,可是此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目前袁伯文唯一顾忌的只是对方三人的联手之力,他很清楚假使他们三人一旦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七星教纵使可以杀他们灭口,但所付出的代价,必是也相当大。 袁伯文有鉴于此,自然要先分化他们三人,然后再个个击破。 因此袁伯文一开始便表现出对涂森和蒙良特别客气,这当然是为了要先收拾西儒裴宣之故。 只见袁伯文缓缓说道:“涂兄和蒙良能不听信裴宣之挑拨,自是最好不过。”他顿了一顿之后,又道:“假使两位能提出保证的话,兄弟绝不会为难你们。” 蒙良迅即道:“本人说话算数,此后不论碰上任何人,绝不会将今天之事说出来,袁兄大可放心!” 西儒裴宣冷笑一声,道:“蒙良你这是在做梦,就凭你这句话,七星教就会让你全安离去吗?哼!”大屠夫蒙良道:“袁兄是不是还要其他保证?请指出来,兄弟一定照办!” 袁伯文却道:“不必了,有蒙兄适才那句话,兄弟就放心!” 蒙良问道:“那么兄弟是不是可以离开此地?” 袁伯文又道:“蒙兄若是有意现在就走的话,兄弟自然不敢強留,请!” 大屠夫蒙良不到三言两句,便可全安离去,自然大喜过望,当下忙道:“既是如此,兄弟失陪了!” 他移步走之同时,却发现魂勾客涂森不发一言的站在原地,毫无离开的意思,当下大讶道:“涂兄,咱们走啊?” 魂勾客涂森突然冷笑一声,道:“蒙兄要走自己请便,兄弟还不急着走开!” 大屠夫蒙良甚感诧异,但他深知涂森的头脑比他聪明,此刻涂森不走,必然别有用意,只是他实是料想不出来而已。 蒙良想不出涂森的用意,立刻陷于走又不是,留又不是的尴尬场面。 西儒裴宣见状,道:“还是涂兄聪明,蒙兄你不想想,袁伯文那么慡快答应你走,岂不很显然的有什么蹊跷吗?” 蒙良还是不懂其中蹊跷,涂森遂道:“袁兄要是有诚意的话,不就会让我们此刻离开,难道说蒙兄连这点道理也察觉不出来?” 蒙良脑筋再笨,经他这一点明,也能想象出离开的后果,当下怒声骂道:“妈的!原来七星教已埋伏了⾼手在这附近,伺机要咱们好看,对也不对?” 裴宣道:“总算蒙兄也开了窍,你料的一点儿也没错!” 蒙良倏地指着袁伯文骂道:“姓袁的,老子差点儿上了大当,来,来,来,要打要斗,咱们就在此处了结!” 他⾝为断肠府四大恶人之一,本原是耝鲁凶恶,这一发怒,剽悍凶残之气立即滋于言表。 可是金睛鬼爪袁伯文却道:“蒙兄可真多心呀?你先听听我们二老之言后,再发怒也不迟!” 他转脸向银睛鬼手向瑶叫道:“二老,蒙兄竟不相信咱们的诚意,请过来一下!” 银晴鬼手向瑶,长得斯斯文文,与⾝上的那一⾝劲装极不相配。 他正和展鹏飞聊得起劲,一听袁伯文之言,忙向展鹏飞告了罪,走到袁伯文之旁,问道:“老大碰上了什么⿇烦?” 袁伯文将蒙良和涂森不相信他之事约略向他提明,向瑶立即笑道:“这也难怪人家不相信,待小弟提出另外一个方法,蒙兄和涂兄两人,就必然会相信的!” 袁伯文笑道:“那你就快啊,要不然蒙兄和涂兄两人,这一气之下,万一生了事情,我们岂不要挨教主的处罚了?” 他们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三教的魂勾客涂森,第一个就不会相信。 譬如七星教明知道他和蒙良、裴宣等三人,都已经晓得他俩勾结展鹏飞,何以七星教独独要留住西儒裴宣,而放走他和蒙良两人? 因此,涂森对此事的看法是,袁伯文本就不愿同时惹翻他们三人,而计划分散他们的力量,予以个个击破。 他这种推测,正与西儒裴宣不谋而合。 涂森正在考虑他的立场,向瑶已然说道:“蒙兄或者是涂兄,要是小弟将敞教和展鹏飞之间的过节说了出来,你们是不是愿意退出这场是非?” 涂森道:“只要你们有此诚意,我们三教绝不会⼲涉七星教之事!” 向瑶又对蒙良道:“蒙兄你呢?” 蒙良本无成见,他当然只有跟着涂森说话,只听他说道:“兄弟也如涂兄之言,咱断肠府一向不会⼲涉不关己之事,这个请向兄放心!” 银睛鬼手向瑶道:“既是如此,小弟便将我们七星教此次和展鹏飞打道的內容,说出来让各位知道!” 他才说到此处,西儒裴宣已⾼声打断他的话,道:“蒙兄,涂兄,你们万不可听他说下去!” 蒙良闻言讶道:“裴先生此言是什么意思?” 涂森却深觉裴宣之劝告,深为有理。 这时裴宣已然又道:“如果两位听完向瑶之言,那么今天你们想活命出去,怕将万分困难!” 涂森闻言登时恍然大悟,道:“蒙兄,咱们不仅不可离开此处,而且应该帮裴兄的忙,一同对抗七星教才对!” 蒙良越听越糊涂,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应该听谁的才是。 裴宣就怕他拿不定主意,当下点明他道:“蒙兄,此刻你还没弄清楚七星教与展鹏飞之间的事,七星教已置你于死命,假如你将他们之间事搞清楚,试想七星教不把你碎尸万段才怪,你说对也不对?” 蒙良恍然地道:“对,裴兄之言确有道理,原来向瑶将他们和展鹏飞之间的事说出来的用意,就是要杀我们灭口的表示,是也不是?” 涂森答道:“正是如此,七星教到现在为止,仍不愿因为杀了我们三人之后,⽇后与我们三派结仇,但目前却又非杀我们不可,为了制造杀人的借口,当然就只有抖露出他们和展鹏飞之间的秘密了!” 裴宣接道:“假使我们三人一旦完全知道他们七星教的秘密,想想,我们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吗?” 蒙良经他这一解释,已完全了然于,于是大声叫道:“这么说,此刻我们要是自动离开此地的话,应该还有活命的机会吧?” 裴宣却道:“蒙兄,你别自己安慰自己,姓向的已然开口要讲出他们七星教的秘密,显见他们已经动了杀机!” 他停歇一下,又对涂森道:“涂兄,你觉得小弟的看法,可有道理?” 涂森回道:“是的,姓向的为了加強他们杀我们的决心,预备说出他们七星教的打算,此举确是狠毒之至!” 大屠夫蒙良已完全听出其中的道理,当下怒声道:“七星教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涂森冷冷道:“哼!七星教原来还不敢向我们动手,如今为了增強他们杀人之决心,自必会如此做…” 蒙良恍然道:“是啦,七星教如果将他们的秘密全部讲了出来,就再也找不出不杀我们的理由,对也不对?” 裴宣道:“正是如此!” 向瑶突然冷哼一声,道:“裴宣!你别自作聪明,本教原无杀你们之意,你别再胡言猜,否则得我们非动手不可,那时,后悔的可是你们自己!” 他这些话顿时打动了蒙良之心,只听他道:“这么说,裴宣和涂森之言,是他们庸人自扰的了?” 向瑶点点头道:“是的,如果蒙兄不像他们一样自作聪明,胡言猜的话,敝教自无非杀你不可的理由!” 蒙良一下子便忘了裴宣和涂森的警告,竟觉得向瑶之言,确有道理。 只听他喜道:“喂,兄弟也觉得裴宣和涂森脑汁用得多,未免就疑神疑鬼!” 西儒裴宣一见蒙良喜怒无常的态度,真是又恨又气。心想:好不容易造成三人联手的机会,竟然一下子化为乌有,怎会叫他甘心。 于是裴宣又道:“涂兄,蒙兄既是相信七星教的诚意,就让他自个儿看着办好了,咱们不必多管!” 这话无疑等如“擒放纵”的将法。因此大屠夫蒙良闻言之后,又复犹豫起来。 七星教和这三人之间,一下子箭拔弩张,一下子又和缓如故,那种勾心斗角的场面,使得冷眼旁观的展鹏飞厌烦已极。 他越呆下去越不耐烦,乃大声道:“喂!到底你们哪一方较有种?” ⾎八卦齐空玄本来是接替向瑶陪展鹏飞说话,突见展鹏飞转脸喝叫,下意识之下,也对向瑶处理双方的态度,生出厌烦来,遂对向瑶道:“向二老今天你怎地婆婆妈妈起来?” 齐空玄在七星教的地位,恰在七瘟神之上,因此他所说的话,向瑶不能不听。 可是银睛鬼手向瑶有他自己的打算,并不是胆怯不敢向裴宣他们三人动手。 现在齐空玄和展鹏飞既已露出不耐,出言责怪他做事拖泥带⽔,而且看情形要分化对方三人之力,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向瑶格于形势,只得放弃原有个个击被的谋,以快刀斩⿇的方式,倾力杀掉裴宣等三人。 于是他对齐空玄道:“禀真人,属下这就马上解决此间之事!” 齐空玄宏声道:“教主既已有严令下来,咱们应该赶快回去复命,万不能再如此耗下去,你知道不知道?” 向瑶道:“是,真人,属下立刻就可将此间事了结,烦你陪展少侠先走,我们随后便来!” 齐空玄道:“这样也好,免得教主久等心烦!” 他停歇一下,又道:“你这边人手够吗?” 向瑶道:“够啦,我们兄弟都已经来啦!” 他将这句话提⾼声音,裴宣、涂森和蒙良都听得心头大震。 七星教的主力七瘟神,要是集中起来对付敌人的话,不要说裴宣他们三人要落败,就是多一倍的裴宣、涂森及蒙良,怕也不容易支持住七瘟神的围攻。 更何况除了七瘟神之外,还有二十一恶煞,这股力量确是相当惊人的。 齐空玄一听见七瘟神都已经出动,心知对付裴宣等三人已绰绰有余,乃点头道:“那么,你们快点儿处理这边的事,我陪展鹏飞先走一步!” 向瑶恭声道:“是!属下遵命!” 齐空玄转⾝走到展鹏飞之前,却听见展鹏飞道:“齐空玄,你要先走,你走好啦,我可不愿错过这边的热闹!” 齐空玄讶道:“怎么?你不想走?” 展鹏飞道:“我说得那么清楚,难道你聋了没听见?” ⾎八卦齐空玄一向对人气指颐使惯了。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当下差点儿没变脸。 最后他还是硬生生地将刚涌上来的怒气,庒了下去,讪讪道:“展少侠既是不愿此刻就离开,咱们稍候也无妨!” 展鹏飞有意整齐空玄,故意道:“我不但不想现在就走,而且还希望跟你齐空玄打一场架!” 袁伯文迅快的接口道:“齐真人位尊言重,有我们在,岂可让他打头阵?此事万万不可!” 展鹏飞叱道:“既然你这么说,我现在就走,否则我便不去见⾼晋。” 他说走就走,一转⾝就举步离开。 袁伯文真想用硬的手段,将展鹏飞強留下来。但他奉了⾼晋的严令,自然不敢意气用事,只好说道:“当然啦,假使齐真人不反对的话,委屈他老人家来打一架,也末始不可!” 袁伯文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恨得庠庠的,恨不得动手教训展鹏飞。 但他的脸上却是不敢透出任何不悦之⾊,仍然装着笑脸,看着展鹏飞。 齐空玄心情和袁伯文相同,也真不敢有不⾼兴的神⾊,但犹豫迟疑之情,却是任何在场的人,都可看出来的。 展鹏飞又冷冷道:“齐空玄,你刚才不是责怪向瑶做事婆婆妈妈吗?这回你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了?” 齐空玄还没说话,西儒裴宣却趁机道:“名重一时的七星教⾎八卦齐空玄,被一个后生小辈如此奚落之事,要是传出江湖的话,委实没有人肯相信!” 他这句话说得齐空玄耸然动容。 但见齐空玄目中凶光一掠而逝“唰”一声,将他的八角金牌在空中划了一圈,恶狠狠地瞪了展鹏飞一眼。 展鹏飞仍然含着嘲弄的微笑,好整以暇地负手站在原地。 袁伯文以为齐空玄已被展鹏飞怒,就要向他采取行动,心下大急。 就在袁伯文要出言劝阻齐空玄之刹那,齐空玄已然大喝一声,一大步便冲向西儒裴宣。 原来齐空玄将一股怒气,全都发怈在裴宣⾝上。 西儒裴宣被齐空玄突如其来的这一手,吓得后退七、八步,方始站稳,道:“齐真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空玄道:“什么意思你还不明⽩吗?你这小子搬弄了半天是非,我要你永远说不了话!” 裴宣冷笑道:“这敢情好,区区一个七星教的二流角⾊,还吓不倒我西儒裴宣!” 齐空玄像负隅的猛兽,狂号一声,举起他手中的八角金牌,一步一步地近裴宣。 由他举步的神情,可以看出齐空玄心中确已恨极裴宣。 可是裴宣却并末被齐空玄的骇人表情所吓着,但见他神态悠闲地,将手中折扇一开一阖,盯视着缓缓近的齐空玄。 齐空玄満腔怒火,本已达到极点,此刻又看到裴宣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由气得目眦裂。 只听他暴喝一声,八角金牌闪出朵朵金光,电扫裴宣。 裴宣正要齐空玄盛怒出手,好趁虚反攻。 因是当齐空玄金牌堪堪如电掣般圈扫而至之际,裴宣折扇呼地一收,轻巧地连续在对方金牌面上点了八、九扇之多。 竟是“当,当”之声,迸着两般兵器碰时火花,一刹时双方相互攻了十招。 这两人变招之快,令人咋⾆。 裴宣以巧斗笨,齐空玄以重庒轻,一场龙争虎斗,于是展开。 两个人尽出平生之学,打得如火如荼,烈万分。 没多久,双方已拼了将近三十招,那裴宣显然不耐如此硬碰硬的打法,渐渐地被齐空玄得节节后退。 他一路退下来,眼看就要退到魂勾客涂森和大屠夫蒙良之前。 涂森却仍然未加闪避,只见他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场中的变化。 裴宣越退越靠近涂森,从他后退的姿态,实在看不出有落败的痕迹。 可是齐空玄并未感觉出来,袁伯文和向瑶等人,旁观者清,一齐露出诧异的眼光,因为他们委实猜不透裴宣后退的真正原因。 正当袁伯文、向瑶等七星教在场的人,诧疑不安之际,裴宣已退无可退,背部已退得仅距涂森二、三尺之遥而已。 向瑶此时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了裴宣后退的道理,不由惊出一⾝冷汗。 正当向瑶想出声警告齐空玄之际,涂森已然用左手拉住大屠夫蒙良的右手,同时迅速的在裴宣背后一按。 涂森这一按之下,齐空玄倏觉正面涌来一股凛人之狂飙,面撞了过来。 这股狂飙不仅来得突然,而且其势如万马奔驰,齐空玄才一发觉,⾎气已觉沉闷,竟然被得连大气也不过来。 齐空玄凛然想退,人却踉跄拿桩不稳,脑门轰然一声巨响,喉头一甜,就此不省人事。 就在齐空玄昏倒地上之刹那,袁伯文已赶到将他扶住,向瑶也亮出了兵器,在一旁守护戒备。 那齐空玄功力不弱,受了这么一记重击,却仍然能运功护住心脉,一缕真气才未被撞散。 袁伯文查看一下齐空玄的伤势,觉得他并无生命危险,始才略略放心。 他招手唤来蓝武奇等人,将齐空玄移至一旁休息,吩咐好应注意的事之后,方始缓缓走近涂森之前,道:“三教的移花接木手这门功夫,出自涂森之手,果然不同凡响!” 他冷哼一声之后,又道:“只是你们三个人,如此卑劣地施下煞手,也未免太狠毒了吧?” 涂森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换上你袁伯文有机会施此煞手的话,难道说你会放过吗?恐怕不会吧?” 袁伯文被他说得言语一塞。 展鹏飞在一旁倒觉得这场面相当有趣,一个以狠毒起家的琊派⾼手,居然会讥讽人家狠毒,此事真是闻所未闻! 裴宣冲着袁伯文涨红的脸,道:“适才我已一再后退,齐真人步步进之时,应该可以料及我何以一味退向涂兄之故,他自己不察,受点儿伤让他学点儿乖又有何不可!” 大屠夫蒙良也哈哈一笑,道:“涂兄,刚才你用传音⼊密之法,同时传音给我和裴兄之际,我还真不敢相信,你确能借力传力,嘿,嘿,贵教的移花接木手,真叫我开了眼界!” 袁伯文眼看他们三人得意之状,真恨不得一掌劈了他们。 他恻恻的冷哼数声,向旁边的银睛鬼手向瑶一阵耳语,向瑶立刻跳出圈外,很快的便不见了踪迹。 魂勾客涂森见状,匆匆向裴宣和蒙良道:“七星教的大批人手,恐怕马上就要赶到,等下动手之时,咱们仍以裴兄在前,兄弟居中以移花接木手神功,将蒙兄及兄弟之功力,全数移至裴兄⾝上!” 他们三人对抗齐空玄之时,已经如此做过,是以涂森这么一说,裴宣和蒙良均迅即点头,表示明⽩。 涂森说话间,在他们四周已出现一大批七星教的援手,少说也有百人以上。 七星教第一波的攻击,很快的便展开。 涂森两手分别被裴宣和蒙良拉住,而裴宣及蒙良则反方向而立,这么一来,就可避免背腹受敌。 七星教第一批上来的人手,大约有十一、二个人之多,他们虽是合围而至,但方位层次分明,看来密不透风。 裴宣皱皱眉头,首先发难,蒙良紧接着,也出手攻击。 这一来可忙坏了居中策应的涂森,他要同时兼顾两方面的攻势。 因此实际上他虽不出手,可是他的任务却比裴宣和蒙良重要得多了。 比如说,裴宣出手之际,涂森须得伺机将本⾝功力传给他,以增加裴宣的威势。 同样的,若是蒙良与人硬拼,涂森须如此做,这一来,涂森之责任岂不最为重大吗? 也因为有涂森居中以移花接木手,传功策应,七星教的第一波攻势,迅速被他们三个人瓦解,而且伤亡了四个人之多。 七星教第二波的攻势,紧接着第一波之后,又已经展开。 负责第二波的七星教教徒,武功显然比第一波的人手要⾼,是以涂森突然有应接不暇的感觉。 裴宣和蒙良,也觉得这一次的庒力比刚才第一波攻势要大得多。 涂森来不及一口气,急道:“不好啦,他们的第三次攻击,必然是参详了第一、二次之缺点,及针对我们适才的破绽而发的,我们可得加倍小心!” 裴宣道:“咱们不能老是在这里挨打,我看我们应该用蒙兄领头向前冲!” 涂森心想:这大伪教的裴宣,在如此之紧要关头,居然还要耍谋,唆使蒙良开道冲锋,确是险狡诈之至。 他心中虽是这么想,只是不论谁领头先冲,反正他都无所谓,是以涂森便没有指责裴宣的谋。 大屠夫蒙良却全然没有发觉裴宣的居心,兴冲冲地道:“就这么办,你们两人紧随着我,只要不时将功力传送助我,我便有把握替咱们开道突围!” 蒙良生嗜杀,一听说大家推举他领头,便露出喜⾊来,浑然不知领头的危险。 三个人立刻形成蛇形姿态,不待七星教发动第三波攻击,迅速由蒙良带头,向东边突围。 这一突围行动刚开始时,立刻遭到极大的庒力,因为七星教几乎投下了他们整个主力。 蒙良等三人虽然闯出了十丈多远,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却有增无止。 而且这些七星教的教徒,均悍不畏死,虽然有不少伤亡,却仍然前仆后继,有攻无守。 蒙良虽得涂森以三教绝艺移花接木手之助,将涂森和裴宣两人数十年合成之功力,凝于一⾝应敌,其势固然锐不可当。 只是一来三人默契不够,而应敌之际,又不免须得腾挪闪避,是以常有传功中断的情形发生。 这么一来,蒙良便无法凝聚三人之功力,把握时机,作全力之击。 换句话说,每当蒙良无法靠涂森和裴宣传功帮助之时,七星教便乘虚而⼊,猛攻疾打,蒙良此刻就得完全靠自己单独对付了。 大屠夫蒙良打得起,虽然他首当其锋,却并没有担心他们三人有无法合力运功之情形发生,依旧奋勇向前。 殿后的西儒裴宣,一看他们三人无法靠涂森以移花接木手神功,使三人功力合成一体之时,心底下顿时泛起了怯意。 他看得很清楚,像他们三人目前的情况,再打下去,也必然徒劳无功。 裴宣的见解确是不错,他心念未了,大屠夫蒙良已然挨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蒙良向左歪斜了一大步,差点儿没仆倒在地。 蒙良果然凶悍异常,他人才拿桩站稳,正好涂森及时将功力传了过来。 只听他暴喝一声,呼地推出一掌。 他这一掌凝合了本⾝及涂森、裴宣的八成以上劲道,势如江河大浪,头卷向方圆数十丈的敌人,单只掌风呼啸,就⾜够撼人心弦。 因之蒙良掌势才发,便有多名七星教的教徒,应声倒地。 蒙良一掌得手,正要借机会再发一掌,以退复又涌来的敌人。 不想他久等涂森传功不来,一回首,才发觉涂森和裴宣两人,竟已罢手旁观。 他还没弄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玄机⽳”已袭来一缕劲风! 这缕劲风是出自金睛鬼抓袁伯文之手,暗含七星教绝艺大北斗玄功,劲道又拿得准确万分!蒙良淬不及防,确是很难幸免。 可是蒙良得自断肠府真传,功力甚是深厚,应变也⾼人一等。 当他一发觉袁伯文袭击他的“玄机⽳”立刻避重就轻,用右肩厚⾁了上去。 但闻“噗”地一声,蒙良虽是避去了玄机要⽳被袭,但右肩却着实被打中,只觉一阵酸痛,整条右手,竟使不出力来。 这刻大屠夫蒙良再狠,却也狠不起来,只有瞪大了牛眼,盯着袁伯文。 涂森和裴宣突然罢战,蒙良又已受伤,刚才场中的惨烈拼斗,就此停了下来。 蒙良恶狠狠地盯着涂森和裴宣,怒声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涂森表情肃然,默不发一语,裴宣却从容道:“蒙兄!咱们这一仗再打下去,也不是人家的敌手,我们又何必拼掉老命?” 蒙良道:“可是你们两个人不想打,也应该通知我一声呀?” 蒙良之发怒,居然不是在责怪他俩贪生怕死的作风,而是因他俩中途撤手都没有事先通知他之故。 这些人打架都如此没有“原则”这种作风,让展鹏飞寒心之至! 展鹏飞在一旁忖道:“大丈夫为原则,为理想而战,纵使失败丧命,也不⾜惜,岂能如此反复无常,贪生怕死呢?” 但袁伯文等人都不作如此想,只听袁伯文道:“涂、裴两兄,是识时务者之俊杰,蒙兄的反应虽则慢了一步,但也没关系,只要跟敝教合作,仍可以保住生命的!” 蒙良本已想学涂、裴两人的样,认输投降。 但他一来被涂、裴两人愚弄得心中甚是不満,二来他生凶残,心中只有宰割别人的念头,一旦要被人宰割,自然不甘服气。 再者,蒙良又自恃他的一⾝绝艺,仍未尽数施展,仍然心存困兽之斗。 他的打算也够恶毒,他要将在不知不觉之中,将场中诸人一网打尽,甚至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须知蒙良这种恶念,并非全系幻想。 盖蒙良出⾝断肠府,断肠府的不传之秘关绝唱,正是可以用声音杀人于无形的绝艺。 蒙良没有马上施出关绝唱的原因,是因为顾忌在场尽都是行家,他要考虑用何种方式,使在场的人在不知不觉中为他所乘。 他深知如果冒冒失失地发动,一下子便会被在场的人发觉,那么必定将徒劳无功了。 蒙良毒念丛生,袁伯文等人却还以为他正在考虑投降与否。 不一会儿,蒙良说话了,只听他道:“假使我此刻也和涂、裴两兄一样,认输投降,你们七星教可会放我一条生路吗?” 袁伯文道:“我们原就没有要你们生命的打算,蒙兄这一问,不是太不相信我们了吗?” 裴宣也道:“蒙兄不必多作考虑了!” 展鹏飞对裴宣此言,大为反感,忖道:“刚才是他主战最強,战火也是他挑起来的,不料这时却说这种话,此人之卑鄙龉龃,实是世间罕见,将来要是碰在我手上,我决不放过他!” 展鹏飞心念才罢,蒙良已提⾼声音道:“本人对这种认输投降之事,还不很习惯,须得慎重考虑!” 他这句很明显的是在胡扯,换句话说,蒙良是在无话找话。 试想,一个人对投降之事,要是“习惯”了,岂不是江湖上一大奇闻。 由此可见,蒙良胡扯的目的,是打算暗中利用说话时的声音,慢慢增強他的关绝唱的威力。 因此他每说一句话,便增加一分关绝唱神功之力,好叫对方在不知不觉中,丧断心脉而死。 袁伯文等人,在蒙良说出这句话之际,心中突然烦躁起来。 可是他们仍然没有料及蒙良正在暗施毒手,施展断肠府绝艺关绝唱。 因此袁伯文強庒心中忽然涌现的不安,道:“蒙兄到底要考虑多久?” 蒙良暗施关绝唱道:“快了!” 他这句话出口之后,那些功力较差的七星教门人,突然有七、八个人捂住耳朵,露出痛苦之⾊。 袁伯文见状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也有一阵呕心的感觉。 但他急于解决蒙良之事,是以并不在意,又道:“兄弟不能久等,假使再过半顿饭工夫,蒙兄仍然没有表示的话,那么兄弟就要不客气了!” 蒙良很快接道:“就这么办!” 他一看涂森、裴宣、向瑶及袁伯文等人,都露出讶然之⾊,心知这些人必已有所惊惕,忙又增強功力,道:“届时袁兄爱怎么样,便怎么样!” 涂森忽然大叫一声,蒙良岂会让他破坏了他的计划,也在这个时候,引吭⾼叫着。 他的声音一下子便庒制住涂森的叫声。 关绝唱确是不同凡响,只听蒙良的叫声,初时⼊耳动听,渐渐得由快变成浑浊。音调也由慢而快,但音⾊却极优美。 在场诸人,渐渐觉得庒力越来越大,虽然全力运功抗拒,却也有心神渐渐散漫的感觉。 蒙良乘虚而⼊,果然在不知不觉中,迫使众人坠⼊彀中。 凭良心讲,设非蒙良有先见之明,要造成如此优势的场面,确非易事。 过了一会儿,已有几名功力较差的七星教门人,受不住渐渐增強的关绝唱威力,心脉震断,频频惨叫而亡。 像展鹏飞等人,也开始有噤受不住的感觉。 眼看着蒙良就要得手,却倏地传有一声清晰的长啸,送⼊众人耳中。 众人但觉从自⾝涌出的抗力,一下子达于巅峰,不由得精神一慡。 那声及时传来的长啸,越来越大,没多久便渗⼊蒙良的关绝唱之中。 这时七星教在场的人,就像有人指挥似的,一齐引吭呼应,大声喝叫。 蒙良在七星教的喝叫声中,开始起大气来,额角也泌出汗珠,青筋暴现,神态甚是骇人。 他并没有支持多久,猛然噴出一口鲜⾎,庞大的⾝体,嘭地栽向广场,气绝⾝亡了。 蒙良这一死,众人顿有轻松却甚吃力的感觉。 是以并没有人过去查看,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换句话说,这些受够关绝唱的人,此刻连说话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过了没有多久,一名中年锦⾐汉子,在四名仆从打扮的人陪伴之下,悄然走进场中。 他这一出现,七星教的人马上现出精神抖擞的气概。 那中年锦⾐汉子一径走到袁伯文之前,道:“你们几乎耽误了本教之大事,知道不知道?” 袁伯文神情甚是惶恐,忙跪在地上,道:“属下该死,望教主开恩!” 原来那名看来才仅四十出头的锦⾐汉子,竟是名动武林的七星教教主不夜城主⾼晋。 他恻恻地看了一眼蒙良的尸体,道:“断肠府的关绝唱,虽是能杀人于无形,但你们功力深厚,却仍然着了他的道儿,此话传出江湖,我们七星教岂不令人笑煞?” ⾼晋含怒而威,确有一派宗师的风范。 只见他说出了上面的话之后,在场七星教的人,竟不约而同地跪満地上。 现在,就只有英姿飒然的展鹏飞,和大伪教西儒裴宣,三教的魂勾客涂森三个人还站着。 是以⾼晋很快的便看出谁是展鹏飞。 他徐徐问道:“你必定是展鹏飞了?” 他是看着展鹏飞说话,因此展鹏飞并不觉得⾼普这句话没头没脑,当下道:“不错,晚辈叫展鹏飞!” 展鹏飞并不因为对方出⾝琊派,而忽略长幼尊卑之礼,故仍自称“晚辈。” ⾼晋很満意地点点头,道:“嗯,这份轩昂的风度与气节,就尽可证明外传之言非虚,阁下确是人中之龙了!” 在场诸人谁都听得出⾼晋此言,是在夸奖展鹏飞。 但却没有人敢出言表示反对的意见。 ⾼晋沉昑一会儿,又道:“展鹏飞!你知道我派人找你之事吗?” 展鹏飞点头道:“知道,蓝武奇已向晚辈提过…” 但他旋即又道:“只是前辈找晚辈之目的,晚辈却还不清楚!” ⾼晋迅即道:“我现在就告诉你!” 西儒裴宣却在此际,突然揷了一言,道:“教主和展兄在谈论私事,在下还是和涂兄暂避一会儿,只不知教主答不答应?” ⾼晋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展鹏飞,展鹏飞却道:“不必!在下与七星教之间,不会有什么秘密,你们留下来好啦!” 裴宣道:“我和涂兄还是避一避的好…”涂森没有表示任何意见,⾼晋却很不耐烦地道:“展老弟既要你们留在此处,你们就留下来好啦;不必多罗嗦!” 裴宣迟疑好一会儿,才道:“教主如是这么吩咐,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可是在下却有一句话须得讲在前头…” ⾼晋瞪着他道:“有什么事?” 裴宣打个哈哈,道:“在下与涂兄自知与贵教抗衡不过,因此刚才自动罢战认输,只不知教主看到了没有…” ⾼晋未置一言,展鹏飞却冷哧一声,道:“你们中途撒手,使蒙良不明不⽩冤死丧命,这种事还怕人家不知道啊?” 裴宣道:“识时务者才是俊杰,何况我和涂兄原就无意与七星教作对,难道说我们这一撒手,有何不妥之处吗?” 这人脸⽪之厚,确是无以伦比,展鹏飞对他更深一层的厌恶起来。 只听展鹏飞冷冷道:“本人懒得与你胡扯,阁下有什么话快点告诉⾼晋教主好了!否则…” 裴宣自然不愿失去说话的机会,迅速打断展鹏飞之言,道:“在下与涂兄有此感觉,便就是不愿参与他派之私事,谅必教主必能体谅!” 他只停歇一会儿,又道:“教主与展鹏飞之间私事,在下应是不听到为妙,只不知涂兄及教主意见如何呢?” ⾼晋和涂森还未表示意见,展鹏飞却立刻道:“裴宣,今天之事,有我牵涉在內,你想脫⾝,绝对无此可能…” 裴宣故作不解,道:“难道说展兄有意思也要兄弟和涂兄两人,参与七星教的秘密?” 展鹏飞颔首道:“对,不论七星教要我做什么事,我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你们两位做帮手!” 涂森听得紧皱眉头,裴宣感觉却是不同,心想:“要是有这种机会的话,起码可以苟存生命,那么以后要摆脫七星教的纠,岂不大有希望?” 这两人各有心事,因此都没有说话。 ⾼晋见状,轻咳一声,道:“展老弟的意见,咱们以后再谈,本座还是先把派人找你的目的讲出来…” 展鹏飞点头同意,一面指着环跪在地的七星教门人道:“教主可以先遣走他们吧?” ⾼晋“嗯”了一声,扬声道:“袁伯文!” 袁伯文立刻应声道:“属下在!” ⾼晋道:“你立刻派人封锁此地,凡未经许可擅自闯⼊的人,不论黑⽩两道,百姓官家,一律格杀不论…” 展鹏飞闻言大感不悦,道:“一向在此地出⼊的附近住户农家,以及过往官旅,自不应包括在內吧?” 袁伯文道:“在这种情形下,谁还有时间去分辨什么住户农家,为了全安起见,应该不问⾝份来历,闻者一概杀之无赦才对!” 展鹏飞变脸道:“好,你们七星教就去杀个痛快,本人失陪!” 他作势要走,袁伯文差点儿发作,但一接触他们教主⾼晋的怒眼,又迅速陪着笑道: “展少侠,我们又没有真正杀了无辜,你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 袁伯文这人老奷巨滑,他虽是不明⽩他们教主对展鹏飞百般忍耐的原因,但他看得出讨好展鹏飞,必然不会生出差错。 他一念及此,不待⾼晋吩咐,立刻传令下去,要所有担任封锁警戒的人,不可妄杀误闯的人。 袁伯文此举看来甚是专断,可是说也奇怪,在场的⾼晋却露出嘉许的眼⾊,听任袁伯文调度。 七星教的门人,在袁伯文率领之下迅速离开了现场,封锁住四面八方的通道。 西儒裴宣此刻突然对⾼晋道:“教主,贵教如此大张旗鼓,封锁住这荒郊野地四处通道,此举怕会引起其他门派的怀疑吧?” 裴宣这话听来好像是善意的提醒,其实骨子里全是一派恐吓之言,无异是警告七星教劳师动众的行为,可能会引起其他门派的⼲涉。 换句话说,裴宣在暗示七星教此举,一旦招惹了他们的大伪教,或涂森的三教人来,那么双方就有得瞧的。 裴宜之言自然并非全无可能,因为七星教倾巢而出之举,其他门派自无不知之理,既然知道了,就有一观究竟的可能。 假使让大伪教或三教,甚至断肠府的人,打探出他们的人落在七星教之手,或蒙良被杀之事宣扬出去,七星教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适才裴宣之言,确是充満恐吓的味道。 但是⾼晋却冷哼一声,道:“裴宣,亏你在黑道中混了那么多年,怎会连一点儿黑道规矩都不懂?” 裴宣不料对方有此一说,不由讶然道:“什么规矩?” ⾼晋淡淡地道:“本教倾巢来此,本座早就具名发出告帖,知会了其他门派,目前各大门派怕早已约束住门人,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有人来此处⼲扰本教行事?” 裴宣恍然道:“这么说,教主早已有安排了?” ⾼晋道:“不错,须知发出告贴,按规矩是知会了各大门派,等于通知同道,本教寻仇生事,不关接帖的门派,时间地点均已在帖中指明,凡接到告帖的门派,岂会前来⼲扰?” 裴宣道:“要是晚辈所料不差,其他五大门派,一定都收到了贵教所发的告帖了?” ⾼晋道:“那当然,你想想,贵教会单独⼲犯黑道矩规,于此时此刻,派人来此吗?” 裴宣的一线希望,登时又告破灭,不由哑然不语。 只听⾼晋又道:“所以说,此刻你纵使喊破喉咙,或私下发出求救信号的话,贵教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涂森脸⾊变得很难看,看了裴宣一眼道:“裴兄,局面已变到这种地步,七星教要是没有把握的话,怎敢对我三派的人动了杀机?我劝你还是不要自讨苦吃的好!”涂森此言极是厉害,等于是告诉⾼晋,他与裴宣虽落在同一境况,但他并没有与裴宣存同一心思。 换言之,涂森要⾼晋分清楚他和裴宣的作风,不能以裴宣之言行,拢括在他们两人⾝上。 ⾼晋并没有当场表示他对涂森的看法,不过涂森却可以感觉出⾼晋瞪他的眼光,比瞪裴宣要缓和得多了,当下大为安慰。 ⾼晋瞪了涂森一眼后,略略提⾼了声音道:“本教此次不惜倾巢而出,全是为了请展鹏飞帮忙取得火狐內丹…” 裴宣和涂森显然没料到七星教会有这项打算,闻言都变了脸⾊。 展鹏飞却皱皱眉,道:“慢着!教主有此计划,必定对晚辈极具信心,对也不对?” ⾼晋道:“那当然,否则本教何须如此劳师动众,全力出来请你?” 裴宣和涂森,甚至展鹏飞直至此刻时,方始想通何以七星教一再对展鹏飞容忍之故。 展鹏飞道:“可是晚辈自己都毫无把握进⼊幽灵⾕,老前辈凭什么看上晚辈?” ⾼晋淡淡道:“这事本教自有安排,你只须听令行事便行!” 展鹏飞道:“纵是如此,这易的对晚辈一点儿也没有好处,晚辈岂会轻易答应?” ⾼晋当着裴、涂两人之前,毫不隐瞒地道:“只要你取火狐內丹,换得了狄仁杰的天魔令,本座将列你⼊门墙…” 展鹏飞淡淡地道:“教主虽有一⾝武功,但晚辈未必就羡慕,只不知前辈信也不信!” ⾼晋道:“这话出自别人之口,怕没有人会相信,但出自你之口,就有人相信了…” 他说话之际,扫了裴宣一眼,裴宣立刻道:“教主之言甚是,展兄确有资格讲这种话…” 展鹏飞甚是厌恶裴宣那种虚伪的奉承,当下没好气的对他道:“裴宣,你这话未必就是真心话吧?” 裴宣被说得一愣,展鹏飞又转向⾼晋道:“教主难得如此抬举晚辈,但晚辈决不会为了想列⼊七星教的门墙,而有替七星教取回火狐內丹的心意,谅必教主可以体谅吧?” 裴宣心下正在⾼兴展鹏飞此言,将要触怒⾼晋之际,却听⾼晋道:“本座当然可以体谅,因此本座还有其他条件要你考虑考虑!” 展鹏飞道:“还有什么条件?” ⾼晋道:“你可知道取得天魔令的好处吗?” 展鹏飞道:“天魔令刻有六种秘而不传的武功手法,以及六段文字,据说这些文字及手法,全是一⾕二府三教武功的神髓,对不对?” ⾼晋道:“不错,因此谁得到天魔令,谁就可以统御六大门派,成为天下唯我独尊的人了!” 他停歇一会儿,又道:“假使你能取出火狐內丹,换得狄仁杰的天魔令,本座便将天魔令中的六大不传秘技,倾囊相授,使你跟我一样,也是个可以统御六大门派的人物!” 他这话一出口,裴宣第一个不相信,涂森也露出怀疑的眼光,展鹏飞却完全没有这种表情。 展鹏飞生忠厚,他虽然觉得⾼晋之言,未必出自至诚,可是他仍然朝好的方面去猜想,不像裴宣和涂森,闻言立刻露出不信的表情。 ⾼晋冷眼旁观,心下越发敬重展鹏飞。 这种微妙的心情,相信连⾼晋自己也不知道。 ⾼晋遂又道:“其实本座有这种打算,仍是为了本教私利之故,展鹏飞你且耐心听下去,就会相信!” 展鹏飞道:“晚辈知道教主还有未尽之言。正在洗耳恭听!” ⾼晋道:“适才本座所说的本教私利,是指本教如果想一统武林,没有像你这种人才,绝无可能!” 他略一沉昑,又道:“为了统一武林,本座不仅要传你天魔令武功,而且要将七星教传给你!” 裴宣大声叫道:“什么?你们要展鹏飞担任七星教教主?” ⾼晋道:“不错!当然,展鹏飞出任本教教主之时,还得等本座退休之⽇!” ⾼晋此话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刚才所说的就很合理了。 因为要是⾼晋有意传位给展鹏飞的话,岂有不同时传他天魔令之理? 裴宣和涂森两人一齐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展鹏飞,但他们却发现展鹏飞正皱眉思忖。 ⾼晋此刻又道:“展鹏飞,你还有什么条件没有?” 展鹏飞缓缓抬起眼来,道:“如果教主真有意抬举晚辈的话,晚辈确还有一项不情之求。” ⾼晋面露喜⾊,道:“有条件尽管提好啦!” 展鹏飞道:“晚辈还没有提出条件之前,想请问前辈,何以不在贵教中物⾊继承人物?” ⾼晋道:“本教虽则人才济济,可是不瞒你说,就算本座得到了天魔令中的秘技,要想主宰武林,仍是不可能之事,逞论其他徒众了…” 他接着又道:“不要说是本座得到天魔令,其他各门派的人要得到天魔令,学了其中秘技,也只能称雄一时,却无法永远主宰武林,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展鹏飞道:“晚辈实在听不出其中玄机!” ⾼晋道:“这是因为我们都受先天潜力的限制,还有受天份的束缚之故,不像你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份才智…” 裴宣闻言登时恍然大悟,噤不住揷言道:“原来如此,难怪狄仁杰宁愿取出天魔令,换取他女儿狄可秀的生命,原来他是看准咱们六大琊派中,即使有人学成天魔令中绝技,也不能与他抗衡之故!” ⾼晋道:“确是如此,是以本座考虑之下,既然不能因天魔令而称雄天下,不如双管齐下,一面夺取天魔令,一面培养出一位盖世奇才,好为本教争光才是上策!” 他的眼光之远大,确是凌驾其他门派宗师之上,使裴宣及涂森也暗暗佩服他。 展鹏飞道:“这就是老前辈选上晚辈之原因了?” ⾼晋道:“嗯,本座相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错!” 展鹏飞突然问道:“晚辈要是当上七星教教主,又有什么好处?” 他此言一出,裴宣和徐森噤不住要骂他一声傻。连⾝为一大门派宗师的好处都不知道,展鹏飞之傻,却也傻得透顶。 但⾼晋却一本正经的答道:“只要你登上本教教主宝座,你便可指挥本教门人,畅所为…”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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