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驭龙 第二十九章 福大命大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纤手驭龙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44 更新时间:2017/9/20 
第二十九章 福大命大
  薛飞光‮头摇‬道:“这五个花瓶我姑姑只蔵了几年,在此以前,据我所知,也不过栽培了三十余年之久,一共不超过四十年,离梁伯伯说的一甲子之期还远着呢!”

  梁康一惊,回头道:“什么?如此岂不是害死小裴淳?”

  他乏力地坐在旁边另一张椅中,又道:“其实你大可不管这件事,那时李兄定必坚拒换⾎,裴淳便不会陷⼊这等危境了。”

  薛飞光低头道:“我知道,但我非帮助裴淳师兄完成这个心愿不可!”

  这几句话说得情深义重,体贴无比,梁康大为感动,缓缓道:“现在还好,亏得你及时扑⼊,小裴淳无命之忧,若是调治得宜,多则半月,少则十⽇,便可恢复一⾝功力…”

  他长叹一声,又道:“可是老夫已不能眼见他恢复后的情形了!”

  薛飞光明⽩他是说他自己活不过这些⽇子,不噤大感黯然。

  梁康道:“我把药方开好,你可依照他痊好时的情形变换药方。”当即取过纸笔,写下四张药方。

  他又教薛飞光以推拿手法帮助裴淳,最后说道:“老夫既是寿元已尽,这就找寻一处幽僻地方埋蔵尸骸。”

  薛飞光垂泪俯首,说不出一句话,苏秀莲惊道:“梁先生⾝体不适,要到何处去?”薛飞光把內情说出,苏秀莲这才明⽩。

  她道:“梁先生不是说过,这几个花瓶內有药可用么?”

  薛飞光道:“瓶中之药时候未至,所以毫无用处。”

  苏秀莲不似她那般聪明剔透,还道:“虽然是时候未至,可是或许仍然可用,就像是淘米煮饭一般,虽是煮不,仍然可以填肚子啊!”薛飞光苦笑道:“只怕‮物药‬不能如此变通。”

  梁康沉昑道:“本来这⽟梅子不到一甲子之久,不能取用,但刚才瓶中透出的香气,似乎甚为浓冽,说不定已经勉強可用。”

  这不过是他揣测之词,但薛飞光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动手拆开瓶口封泥,眨眼间,统统拆开,顿时阵阵若有若无的清香,弥漫全室。

  梁康定一定神,道:“这叫做天无绝人之路,老夫不必眼见,单从这阵香气上已知道那‘⽟梅子’业已菗发新芽,成为举世罕见的续命灵药了!”

  十⽇之后,裴淳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有的功力,李星桥也比以前轻健得多,不过他要想回复昔年威风的话,还须小心调养一段时期。

  梁康用“⽟梅子”嫰芽,配制了一炉灵丹,不但续住命,得以慢慢医治內伤,还送了不少给裴、薛二人带在⾝边,以备不时之用。

  裴淳见李星桥不是短期可以恢复昔年功力,惦念着盟兄等人的安危,便与薛飞光商议计策,薛飞光道:“要查出他们的安危下落不难,但目下辛姐姐势力強绝一时,天下⾼手无不俯首听命,我们人孤势单,焉能与她抗争?此事我筹之已久,才想出一条可行之路。”

  裴淳大喜道:“师妹真是女诸葛,请问哪一条路可以行得通!”

  薛飞光道:“据我后来探听得知,那一⽇的英雄宴,只有你和朴⽇升逃脫大难,朴⽇升乃是雄略之士,定然不肯善罢⼲休,以我的估计,目下定已另行召集⾼手对付辛姐姐,咱们可趁他们相争之时,暗中结纳可以帮助咱们的⾼手,然后奇兵突出,一举击败辛姐姐这股势力。”

  裴淳道:“师妹这话虽是有理,但那一⽇的英雄宴上,几乎已网罗尽天下武林精英,除此以外咱们还能结纳些什么⾼手?”

  薛飞光道:“当然有啦,只不过你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说时,拉他一道去见李星桥和梁康,把这番对话告诉他们。

  李星桥缓缓道:“飞光锦囊之中,还有何等人物,实在不易猜出,不过这条路却是势在必行,须知老夫功力纵然业已恢复,可是以老夫⾝份,却不能出手对付辛黑姑。”

  梁康道:“按理说,辛黑姑突然间以无比的声势崛起武林之中,把朴⽇升击败,这等人才,正是咱们有意推翻元室的人应该拥护结纳的,可惜她这个人…”

  他轻叹一声,又道:“昔年我曾替辛无痕仙子配制了五服奇药,这五服‮物药‬已经竭尽我平生所学,其中的几种‮物药‬更是全凭机缘凑巧,加上辛仙子绝世轻功才采掘齐全,这五服奇药的功效,旨在噤制武林⾼手奇士的心灵,使对方唯命是从。”

  薛飞光哎的一叫,道:“怪不得辛姐姐宣称要挑选出天下五大⾼手做她的奴仆,原来她手中有这等奇药。”

  “真的,天下之间,竟有一处地方连中原二老也不敢前往的?”

  梁康道:“此事你们万万不可宣怈,这里面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我配制的五服‘制神丹’,尚有缺陷,若是意志強毅过人之士服下,还不能完全奏效,而大凡是武林一流⾼手,无不是意志特别坚強的人,所以这五服‘制神丹’,始终不曾听说她开始使用。”

  薛飞光聪明无比,接道:“这么说来,辛姑姑一定已经另行研究出弥补药力缺陷之法,才让辛姐姐取用。”

  梁康道:“恐怕正是如此,我却针对那‘制神丹’的缺陷,另行配制成五粒‘破制神丹’,现在都给小裴淳你,你自家可以先服一粒,药久存不散,其余四粒你瞧着办,不过你切勿认为有了这‘破制神丹’就可以放心,辛仙子的手段向来无人猜测得透,说不定她具有更厉害的手法,完全不必使用‮物药‬也未可知。”

  他递给裴淳一个小瓶,裴淳服下一粒,收好瓶子,薛飞光道:“好啦,咱们这就前往击破黑狱,放出狱中的游魂,这些人岂不是強绝的帮手?”

  裴淳大喜道:“原来你说的是那些游魂大哥们。”

  李星桥道:“使不得,那黑狱是什么所在,你们全然不知,便贸贸然地前往…”

  他流露出紧张的神情,又道:“我纵是一⾝功力犹在,但敢不敢前赴那处地方,还是一个疑问。”

  此言一出,连药王梁康也噤不住十分惊讶。

  薛飞光叫道:“真的?天下之间,竟有一处地方连中原二老也不敢前往的么?”

  李星桥缓缓点头,道:“不错,真有这么一处地方,不过说老实话,我不是不敢去,而是赵大哥昔年再三告诫,不让我前往。”

  裴淳最是信服他的师⽗赵云坡,此时一听竟是赵云坡告诫李星桥的,便死心塌地地打消了前往之念。

  梁康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李星桥道:“这一处地方,天下间知者寥寥无几,名叫‘不归府’,创设这不归府的是两个人,说出来梁兄多半晓得。”

  薛飞光用央求的声音道:“李伯伯快说吧,不要卖关子了。”

  李星桥道:“这两人都不在江湖走动,你决计未曾听过,一个是司徒妙善,一个姓吴名同…”

  裴淳揷口道:“小侄听过他们的名字。”

  薛飞光道:“可是大师伯告诉你的?”

  裴淳道:“不是,是周祥提起的,这位周老哥的雕塑技艺天下第一,他曾经对我说过,刀法是得自雕仙司徒妙善,画法却是得自画圣吴同。”

  李星桥道:“原来如此,但你们还不晓得这雕仙、画圣二人,实在是武林⾼手,他们殚精竭智费了数十年之力,建造了这座‘不归府’。赵大哥曾经进去过,据说他是能够从这座不归府活着出来的第一个人。赵大哥没有把详情告诉我,只告诉我不可擅往。又透露出他因见机得早,才能逃出那处地方。”

  薛飞光咋⾆道:“当真这么厉害?为何武林中没有别人传说此事?”

  李星桥道:“风闻有不少⾼手失陷其中,被打⼊黑狱之內。你可知道赵大哥何以险险失陷之故么?我告诉你,那就是因为你姑姑之故。!”

  薛飞光大惊道:“是她?啊,我明⽩了!我明⽩了!”

  裴淳茫然道:“怎么回事呢?”

  薛飞光说道:“我明⽩了两件事,一是我姑姑深知赵伯伯的武功路数,所以在她相助之下,赵伯伯才会险险失陷。”

  李星桥道:“孩子当真聪明得紧,老夫倒要听听,第二件事是什么哪!”

  薛飞光道:“第二件便是那不归府中的黑狱游魂们,一定是传说中昔年丧生在我姑姑手上的三贤七子无疑。”

  李、梁、裴三人,对她这个想法都认为极对,李星桥愉地拍拍裴淳肩头,道:“你此行纵然不是马到功成,但有了这么一个女诸葛护驾,绝无意外。”

  裴淳喜道:“这么说来,师叔竟是准许小侄前赴不归府,设法营救失陷在黑狱中的前辈⾼手了?”

  李星桥道:“正是此意。”

  薛飞光双颊上那两个可爱的梨涡显得更深,可见得她心中的快活。

  他们两小向李、梁二人别过之后,立即上路向北方走去,那“不归府”位居冀境的保定府,因此他们尽快北上,一路上晓行夜宿,毫无事故发生。

  裴淳却感到这一次远行与以前出门大不相同。细想之下,才知道一则这回是结伴而行,路上有说有笑,毫不寂寞,二则薛飞光为人虽是天真烂漫,笑口常开,可是事事体贴,所有生活上的小节,都替裴淳安排服侍得十分周到。裴淳平生哪曾享过此福?是以一下子就感觉出其中的不同,因而对这位师妹的印象更觉完美。

  越是往北,天气越冷。薛飞光购买了在北方平常穿着的⽪袄换上。她解释给裴淳听,说是穿着打扮若与大多数人不同,便十分惹眼。故此他们虽是练过上乘內功,尤其是裴淳更有不惧大寒大热的秘功,却也不能不换上⾐装。

  裴淳听了甚是信服,大有言听计从之概。不一⽇,他们已踏⼊冀省境。但觉北方风俗淳朴,民生大见凋敝,一般人家,都过得甚是清苦。

  薛飞光雇了一辆大车,两人不再步行,翌⽇登车,裴淳几次卷起帘子,但不久都被她放下,觉得甚是不解。

  走了一程,裴淳又想瞧瞧路上景⾊,触想起她屡次放下帘子之事,当下问道:“咱们步行的话,比起马车都快,又可以纵目骋怀,收揽眼前风物,但师妹却要雇车,又垂下帘子,不知有何用意!”

  薛飞光笑道:“难为你忍耐得住,若是别人,早在昨⽇就要询问了。我此举也没有什么深意,不过总是有益无害…”

  说时,教裴淳把帘子掀起一道细,得以瞧见外面,又道:“计算时⽇,朴⽇升早就回到大都,连同他能请得动的⾼手也聚集在大都元疑。而辛姐姐在这段时间之內,可能也到达北方。纵观今⽇武林形势,她必须先以全力击溃朴⽇升这股势力,即可⾼枕无忧。你虽然是她属意的五大⾼手之一,可是她多半认为你为人忠厚,不⾜为患。”

  裴淳一面往外瞧望,一面应道:“不错,单凭我一人之力,实在无奈她何。”

  薛飞光格格一笑,说道:“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其实你才是她无法克服的大患。”

  裴淳大感诧异地回头瞧她,道:“我?真的?”

  她点点头,道:“这个道理,辛姐姐吃了亏之后,或许还不明⽩。咱们暂且不谈这个,单说咱们坐车上路之举,我忽然想到辛姐姐和朴⽇升双方人马既然都在北方,这条官道定必受到他们双方的注意。所以我们宁可缓慢一点,不步行而坐车。谁也想不到咱们既不骑马又不步行而改乘大车,如此咱们行踪便可以暂时守秘。反正咱们北上之意,不是对付他们而是击破黑狱,因此最好不要被他们上,更不要让他们查出咱们此行目的。”

  裴淳大感佩服,道:“只有你才想得如此细密周到。”

  薛飞光道:“你不必赞我啦,只要你…”她忽然停口不说,⽟面上飞起两片‮晕红‬,裴淳不觉瞧得呆了,薛飞光被他瞧得十分不好意思,推开他的面庞,道:“不准这样瞧人,怪不好意思的。”

  裴淳笑道:“我不是故意这样瞧你,而是忽然发觉你的神情十分奇怪,竟是我从来未曾见过的,所以想找出这种神情的名称,现在我才晓得。!”

  薛飞光道:“那么说出来听听。”

  裴淳道:“就是不好意思,也叫做害羞。”当下皱起眉头,自语道“但你为何会害起羞来?真奇怪!”

  薛飞光逃避地凑在帘边向外面观看,但见大道上行人甚多,其中正有一个胖大的人正向前走去,此人走动时的动作一如常人,可是速度却大不相同,晃眼之间,已走出七八丈之远。

  她惊噫一声,头也不回地伸手勾住裴淳脖子,拉他过来瞧看。

  裴淳一低头,不觉已贴住她的面庞,两人都齐齐一震,各自微微分开。

  裴淳仍然向外面望去,可是眼中一片蒙,大道上虽然有人、有‮口牲‬,可是他已是视而不见,心中只在回味着刚才面面相贴之时泛涌起的奇异滋味。

  薛飞光也被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住全⾝,这是她自从懂事以来未曾尝过的滋味,但觉全⾝全无气力,只望裴淳肯用強有力的手臂抱挟,以免瘫倒。

  他们在这一触之下,已把情窦之扉打开,但门內的秘密,还须他们继续探索。

  过了一阵,裴淳才神魂归舍,问道:“你叫我瞧什么!”

  薛飞光定一定神,道:“我瞧见九州笑星褚扬的背影,所以叫你也瞧瞧。”

  裴淳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再向外面张望之时,已找不到褚扬肥胖的背影。

  薛飞光道:“他练就了神行之术,若然我是辛姐姐,也会利用他神行之术,传递各种要紧消息。因此可想而知,褚扬一定是赶去向辛姐姐报告什么事。”

  裴淳道:“可惜我瞧迟一步,不然的话,便可以把他叫住,探问有关辛姑娘的计划,褚大哥一定晓得淳于大哥和普奇兄等人的状况。”

  薛飞光颔首说道:“以你们的情,他或者肯透露也未可知。让我想想看,假使辛姐姐落脚之处离此不远的话,那么褚扬向她报告完之后,多半会回转来继续打探或者再度传递消息。”

  裴淳道:“那么这一回可不要放过他了。”

  薛飞光寻思片刻,便道:“你不妨下车步行,或在车前,或在车后,总要贴着路边,尽量离开这辆大车,可能很快就会碰上褚扬,这时你独自在路上行走,他纵然赶向辛姐姐报告此事,也不会把咱们雇车的秘密拆穿。”

  裴淳心中虽是不信褚扬会这样做,但也不跟她争辩,如言跃下大车,徒步而行。

  两人一分开了,裴淳心地单纯,既然关念着褚扬之事,便再也容纳不住别的心思,可是薛飞光却感到阵阵寂寞袭到,当下颇为后悔教他下车步行。

  一直到午后,还不曾见到褚扬,裴淳为人甚是专心耐,仍然全心全意地贯注在这件事上,薛飞光可就不行了,当即掀开帘子,运集內功用传声之法道:“师兄,到车上来吧!”

  裴淳突然加快几步,超过大车,接着隐⼊路边的大树后面。

  只见大道远处,一个肥胖之人超越过无数行人车马,晃眼间已到了切近。

  裴淳在树后叫道:“褚兄请留贵步,到树后一谈如何?小弟是裴淳。”

  他以內力把声音凝聚成一线,送⼊大道上的褚扬耳中。

  褚扬猛可停步,随即迅快地闪人树后,见到裴淳,忍不住打个哈哈,神情甚是愉快。

  裴淳抱拳道:“褚大哥行⾊匆匆,敢是有什么要事!”

  褚扬面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叹口气道:“不错,辛姑娘要我在这条路上走来走去,瞧瞧碰上些什么人?”

  裴淳哦一声,道:“这么说来,辛姑娘是在北方了,她有提及小弟么?”

  褚扬道:“不但提及过你,而且晓得你们替李星桥前辈设法,她本要对付梁药王,后来得知他命难保,这才中止。你的行踪她清楚得很,晓得你一路北上,大概是找她⿇烦,所以暂时不理会你,待你自投罗网之內再说。”

  他那胖胖的脸上泛起忧⾊,又道:“裴老弟,你的行踪我可不能不告诉她,这是我答应过她的,不能因私情而毁诺。”

  裴淳肃然道:“这个自然,褚大哥决计不可做无信之人…”他话声略略一顿,又道:

  “褚大哥可知道我那淳于大哥和普奇兄等人现下情况如何?在什么地方?”

  褚扬为难地沉昑一下,道:“他们没有生命之忧,但处境却苦不堪言,至于他们现下在什么地方,恕我不能奉告,老弟万勿见怪。”

  裴淳不噤忧心如焚,道:“小弟不敢见怪大哥,这个‘信’字原是做人立⾝之道,那是万万失不得的。唉!淳于大哥和普奇兄他们都是重义多情之人,目下遭厄受苦,小弟却无法帮助。”

  褚扬见他如此痛苦自责,就忍不住道:“那处地方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得走啦!”

  裴淳道:“褚大哥知不知道小弟现下要到何处去?”

  褚扬掩耳说道:“我还是不知道的好,老弟你多多保重,凡事多忍一口气,便是保⾝上策。”

  说时,转⾝奔出大道,向来路走去,片刻间已走得没影没踪。

  裴淳回到车上,把这些话都告诉薛飞光,最后说道:“褚大哥决不会骗我,我那淳于大哥和普奇兄他们处境苦不堪言,而我却不晓得他们被囚何处?真是急死人啦!”

  薛飞光泛起顽⽪的笑容,⽟颊上两颗梨涡十分的好看。

  裴淳见了,陡然间感到气闷大消,怔怔地瞧着她,问道:“有什么好笑呢?”

  薛飞光道:“李伯伯封我一个什么外号,你可还记得?”

  裴淳道:“自然记得,他说你是女诸葛。”

  薛飞光道:“对了,你忧急什么?反正我已知道他们的下落。”

  裴淳大喜道:“这就行了,咱们先救他们,再去击破黑狱。”

  薛飞光道:“他们正是在黑狱之內,咱们此行一举两得,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裴淳虽然耐过人,这刻也急躁起来,道:“那么咱们快点赶去,不要坐大车了。”

  薛飞光‮头摇‬道:“你最好等我这个军师出主意。我告诉你,褚扬叫你凡事多忍一口气,这话决不是随口说着玩的。咱们目下且忍耐一下,继续驱车上路,总是有益无害之举。”

  裴淳没有说话,闷坐不动,幸而薛飞光的笑靥有解闷除忧的魔力,他才不致于急死。

  这‮夜一‬,歇宿在一家小客栈之內。翌⽇上路,薛飞光仍然不急不忙。到了已牌时分,忽见大路对面不少人跌跌撞撞地奔来,其中有几个人面青鼻肿,也有人鲜⾎淋漓。

  车把式连忙停车探询,然后向裴、薛二人说道:“他们在那边转角处,见到一个凶汉杀人。这个凶汉已杀死几个人,现下还有几个人跟他打架。这些人之中有两个红⾐番僧,他们都会使琊法,⾝子在空中飞来飞去,地上沙飞石走,这些过路人都是被砂石打伤的人。”

  裴淳忙道:“那凶汉长相怎样?”

  薛飞光缓缓道:“咱们过去瞧瞧。”

  车把式连连‮头摇‬道:“使不得,使不得。”

  薛飞光笑道:“我们小夫也懂得法术的。裴郞,你把路边那棵树⾝隔空点个洞给他瞧瞧。”

  裴淳听得一怔,心想我们这会已变成小夫了么?

  但不便让她失面子,当即提聚功力,运起“天机指”功夫,向两丈外的一棵大树虚虚点去。

  旁人都无感觉,薛飞光却催那车把式道:“快去瞧瞧,若是心中不信,那就站在树边,再教你开开眼界。”

  车把式如言奔去,站在树下,也不说不信,只不回来,裴淳举指戳出,这回发出“嗤”

  的一声。

  薛飞光喜道:“裴郞,你的功力大有精进啦!”

  裴淳道:“不错,这天机指七种指法最难的‘刚’两种力道,我已经能够得心应手地施展,毫不混…”他本来还想问一问她关于改变称呼之事,但话到口边,暗念“这种称呼多半是权宜措施,听起来很好玩顺耳,由得她叫也好。”

  那车把式眼见树⾝上突然间多了一个极深的洞,吃了一惊,道:“真是这位小爷的法力么?”

  裴淳连戳五指“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树⾝上又出现五个深洞,排列作梅花形。

  那车把式犹自半信半疑,薛飞光叫他拾一块鹅卵大的石头过来,教裴淳捏在掌中,待他把手掌摊开,那块石头己作粉碎。

  这两手绝艺,可就镇服了这车把式,当下驱车向前。约摸走了三箭远,转过一座树林,但见数丈外的大路上,沙尘滚滚,不时传来拳掌相触的响声。

  车把式早得吩咐,赶紧把大车赶到路边停住,裴、薛二人从帘隙瞧出去,都大吃一惊。

  但见路上横尸三具,已瞧不清死者是什么人。这刻在尘影中正在斗的是一个红⾐番僧和一个⾼大魁梧的大汉。

  此外,在路边尚有四人,两个是红⾐番僧,特别惹眼,两个俗家人,其一是贵公子打扮,长得风流儒雅,其一则是随从装束。

  这些人,裴、薛二人几乎都认得,那个贵公子打扮的是朴⽇升,三名红⾐番僧之中,虽然只认得古奇和札特两个,可是余下两个枯瘦⾝⾼的喇嘛,不问可知便是密宗三大⾼手之一的钦昌大喇嘛了。

  这钦昌喇嘛虽是枯瘦⾼长,面长如马,但额头特宽,两眼明亮而灵活,嘴角有两道弧纹,一望而知是个智慧极⾼而又意志坚毅的人。

  他在密宗三大⾼手之中居首,声名震倾天下,被元廷奉为国师,这刻和札特站在一起,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动手的两人。

  矮瘦的古奇喇嘛力斗那魁伟大汉,虽然仗着密宗秘艺“大手印”奇功凌厉击劈,但他的敌手却也硬极,竟敢正面拼斗掌力,每逢对掌,双方的內家真力旋卷刮,把地上的石子都卷起飞溅。

  裴淳在薛飞光耳边低声道:“那厮就是与南奷商公直齐名的北恶慕容⾚。”

  薛飞光道:“我早就猜出来啦,裴郞,赶紧用千里传声之法,嘱咐车把式装出畏惧之容,最好躲到车子旁边。”

  裴淳如言做了,车把式刚一装出恐惧地跳落地上,那钦昌大喇嘛的目光恰好扫过来,见他觳悚地躲在一侧,迅即移开目光。

  薛飞光喜道:“行啦!钦昌喇嘛虽是以智慧绝世见称,可是咱们快了一步设法,料他万万想不到车中之人会是我们。”

  朴⽇升神态从容如常,但薛飞光却告诉裴淳道:“瞧那朴⽇升如此焦急紧张,可知古奇喇嘛形势凶险…”

  裴淳讶道:“他几时焦急紧张了?不错,古奇喇嘛的确十分凶险,可是朴⽇升没有显出什么表情啊!”薛飞光道:“你但看他一双脚尖不断地轻轻移动,那便是他內心焦虑之兆了,任何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流露出內心情绪的钲兆,只不过有些人表露得很显著,有些人却隐蔵起来,不小心观察,便查看不出。”

  裴淳注意地望去,果然一如她所说,由于他移动脚尖之时,全⾝配合得好,所以极难瞧出。

  慕容⾚口中大吼一声,呼呼呼连劈数拳,一拳比一拳势道凶急威猛。

  古奇闪开前两拳,第三拳已不能避让,当下只好提聚起全⾝內力,运集掌上,也是“呼”

  一声拍出。

  拳掌相触,大大震响一声,但见古奇喇嘛⾝形暴退丈许,才站得稳脚步。

  北恶慕容⾚这一拳用尽气力,四肢发软,但他深深昅一口真气,顿时恢复如常。

  他正要向古奇喇嘛扑去,眼角瞥见红影闪动,知是另一个红⾐番僧出场,可就不敢轻忽大意的继续扑向古奇,只隔空一拳劈去,随即转⾝面向那番僧来路。

  他的拳力破空涌去,古奇喇嘛哼了一声,⾝子抛开寻丈,僵卧如死。

  原来古奇硬接对方这一拳之后,虽是勉強站稳了,但其实全⾝酸软,毫无力气。这时若是有时间让他打坐调息,则不须片刻,便可复原。哪知慕容⾚功力深厚无比,接着已用劈空拳力击到,古奇等于全无设防,一任对方拳力击中。

  札特喇嘛一上去就使出金刚密手的功夫,大袖连扬,拂出几股劲力,暗中蕴蔵得有一股极为刚猛的掌力,遇阻便即爆发。

  慕容⾚连劈两拳,內家真力嘲涌而出,把札特喇嘛的攻势尽行抵住,札特喇嘛那股刚猛真力爆发之时,也不过稍稍冲前少许,仍然过不得关隘。

  双方都被反震之力震得上半⾝微仰,札特喇嘛心下骇然,暗想这慕容⾚力斗古奇之后,尚且如此武勇,⾜见功力深厚无比,无怪辛黑姑昔⽇把他列为五大⾼手之列,而没有自己及古奇的份。

  慕容⾚厉啸一声,欺到札特喇嘛⾝边,发拳疾攻。札特岂敢怠慢,严密封拆,两人拳来脚去,忽纵忽伏,眨眼之间,已拆了二十余招。

  此时钦昌喇嘛已查看过古奇的情形,发觉他虽然可以救得活,但一⾝功夫难望有恢复之望。当下黯然喂他服下灵丹,移到‮全安‬地点,这才回到朴⽇升⾝边,把情形说出。

  朴⽇升眼中出凶厉的光芒,恨声道:“好一个北恶慕容⾚,不但连续杀死本爵手下大将数人,还伤了占奇大师,今⽇非取他命作抵不可。”

  钦昌大喇嘛道:“此人武功⾼強之极,尤其是天生异票,力大无穷。以洒家看来,他气力之大,竟然达到可以辅助內力的地步。此是千百年罕见的禀赋,若是单凭修为之功,很难取胜。”

  朴⽇升道:“既是如此,本爵只好亲自出手。”

  钦昌喇嘛道:“国舅爷最好耐心等候机会,待得札特师弟再耗他一部份气力,国舅其时才出手痛击,定可大获全胜。”

  朴⽇升皱眉道:“国师常说本爵的造诣已不下天下任何⾼手,难道还拼不过这北恶么?”

  钦昌道:“话不是这么说,这北恶慕容⾚天生有一种凶厉之,配合起他的无穷神力,任何一流⾼手碰上了他,都很难制胜,纵然能取他命,他也有本事把对手拼伤,绝无全胜之理。国舅不但是金枝⽟叶之⾝,而且是旷世奇才,将来成就未可限量,何必逞勇蹈险呢!”

  这一番话只说得朴⽇升十分服气,登时打消了立即换下札特之意。

  札特喇嘛观战甚久,深知对方拳路,乃是以威猛无敌之势,迫得对手无法施展奇奥手法,渐渐便须与他硬拼,所以一上来就极力抢制机先,一意以变幻迅快对付慕容⾚的勇力。

  谁知封拆了二十余招之后,才知道这慕容⾚之所以能列人天下前五名⾼手之列,敢情真有过人长处。

  要知这慕容⾚不但以神力称雄,而他的拳路更是雄奇威猛,没有一定的招式,完全是视当时的情形出手,每一拳都能十⾜发挥他勇力过人的长处。

  这好比书法家已到了化境之际,随手运笔,不拘格式,写出来的字总是十分好看。

  因此札特喇嘛的打算全无用处,眼看已经快要陷⼊硬拼內力的境地,一如古奇喇嘛一般,而最后的结局,不出力尽落败的一途。

  札特喇嘛雄心倏起,心想自己一生勤练武功,所为何来,岂能束手待毙?当即看准对方拳势,一横心低头撞去。

  他练就了密宗奇功“天龙顶”的功夫,这一撞乃是着对方拳头来路,那‮大巨‬光秃的头颅,宛如一个极为‮大巨‬的拳头劈出。

  北恶慕容⾚明知对方头顶上练就奇功,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大喝一声,催动拳势向他头顶加急击去。

  “砰”的一声大响过处,慕容⾚震得退了三步,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震退,不噤一怔,同时感到双拳酸软无力,忙急昅气调息,瞬息间,便自复原。

  那札特大喇嘛可比慕容⾚更为惊骇,敢情他以“天龙顶”的功夫硬挨了慕容⾚一拳,但感头昏脑,⾎气翻腾,只差那么一点儿就摔跌地上。

  他仗着多年苦修之功,硬是庒住翻腾的⾎气,肢,缓缓走回朴⽇升⾝边。

  朴⽇升眼光掠瞥过札特喇嘛的面孔,顿时发觉札特己被对方震伤,功力大减,这一惊非同小可,然而面上却不露形⾊,淡淡道:“辛苦大师啦!”

  慕容⾚见札特喇嘛行若无事地回到朴⽇升⾝边,大为惊凛,可就不敢再惹札特,厉声喝道:“这回轮到哪一个?”

  朴⽇升举步上前,一面应道:“本爵甚是钦慕阁下的神勇,还望阁下赐教。”

  慕容⾚大喜道:“到底轮到你啦…”话犹未毕,只见⾼⾼瘦瘦的钦昌喇嘛走上来,话声登时中断。

  钦昌喇嘛面容甚是冷漠,他一向不露喜之⾊,常年累月都是这等表情。

  他先向朴⽇升合十道:“国舅爷虽是见猎心喜,但贫僧诚恐失去机会,所以大胆抢先一步,向这位施主讨教几手。”

  朴⽇升暗念这钦昌喇嘛从来未出过手,我只知他內功极是精纯深厚,却不知他手底如何,不如趁此机会开一开眼界。

  于是拱手道:“国师既是这么说,本爵自当遵命后退,为国师押阵。”

  慕容⾚已领教过古奇、札特二人的功夫,深知这些番僧极是了得,真是一个比一个強,因此这会见了钦昌这一⾝红⾐,就有点头痛。

  他懒得多说,招手着他向前,钦昌喇嘛反而退开两步,‮开解‬僧服。

  北恶慕容⾚不噤讶异得瞪大双眼,但见钦昌喇嘛把上⾝⾐服一一翻开,直到露出精瘦黧黑的⾝躯为止,然后很快又穿上。

  此举别说慕容⾚摸不着头脑,就连朴⽇升也大感茫然,心想:“世间传说密宗⾼僧大多练有降魔秘法,这莫非就是其中一种秘法?”

  钦昌大喇嘛神⾊一直冷漠如常,谁也休想从他表情上窥出端倪。

  慕容⾚惊讶之下,也忘了催战,钦昌喇嘛慢慢穿好⾐服之后,才道:“施主刚才可瞧清楚了?”

  慕容⾚道:“瞧清楚什么?”

  钦昌道:“洒家一说你就明⽩啦,那就是咱们这次动手,洒家打算试一试施主的拳力。”

  慕容⾚仰天打个哈哈,道:“要试就试,哪里用得着脫⾐?”

  钦昌正⾊道:“话不是这么说,倘若洒家在⾝上镶有钢板,因而受得住施主的拳力,便不⾜为奇了,你说是也不是?”

  慕容⾚道:“若是常人,纵然镶了钢板也不济事,但在你们⾝上便大不相同。”

  钦昌道:“此所以洒家特意让施主看个明⽩,好教你得知洒家⾝上既无钢板,也无别的夹带。”

  慕容⾚大为惊讶,道:“你不是说用你的⾝躯试咱的拳力吧?”

  钦昌道:“洒家正是想用这副⽪囊,试一试施主的神勇。”

  慕容⾚初则惊讶,继而大怒,道:“好,你不怕死就试一试。”

  钦昌道:“洒家若是怕死,不敢以⾝相试的话,施主肯不肯让我们安然离去?”

  慕容⾚道:“自然不肯啦!”

  钦昌道:“这么说来,洒家怕死也是没用,同时由于施主这么回答,可知道施主这次截住我们去路,乃是被人指使。”

  他一面说,一面察貌鉴⾊,说到他是被人指使之际,已判断出自己已猜中了,当即在语气中加重力量,迅快地问道:“这个指使你的人定是辛黑姑无疑了。”

  他故意拖长声音,见他没有反驳之意,便又接下去说道:“洒家最感不解之事,便是以施主的神勇威武,辛黑姑也远比不上,她又怎能指使于你?” Www.NiLxS.CoM
上一章   纤手驭龙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纤手驭龙》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纤手驭龙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纤手驭龙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