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钩斜 第二十一章 荒漠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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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钩斜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42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二十一章 荒漠激战 | |
方胜公泛起险的笑容,挥挥手,一名前来报告的手下使躬⾝退出了。 “你们认为怎样?”他环顾公事房內其他的人,计有乌云蔽⽇楼大娘、铁公孙旺、假员外柳亦寒三人“那无情仙子冷于秋的反应,一半我料中了,但另一半却很出乎我的意外。” “只不知出乎方大人意外的是什么?”楼大娘问“她匆匆前来求见,属下都认为很合理。” “当然啦,她一定会来找我,可是她来得太快了。照我猜想,她听到富平侯徐安邦被囚和董冲抓了焦三这两个消息,如果不是心怀鬼胎,自应直接去找董冲理论才对。” 方胜公停歇一下,又道:“她没有立刻去找董冲,显然她心中有鬼了。既然如此,她大可比作未知,看看我有没有派人大召她。但她却不如此,丹枫一进去,她马上就出来了,竟比董冲来报告结果的行动还要快些。” 铁公孙旺道:“董冲不来报告,大概是从那焦三那儿还未间出口供。” “晤!要证实冷于秋的不忠,本来就不容易。”方胜公说.“她快要到达啦,你们从这边的门出去,回避一下,待我瞧瞧冷于秋有什么话说。” 所有的人立刻起⾝行礼出去。不一会工夫,房门传来叩敲声。 “请进来!”方股公凝神望着那道虚掩的木门,只见一条俏丽人影显现于打开的门口中间,冷的神态风姿,使人隐隐感到她不是世俗中的人类。 他推开桌上厚厚的案卷,透一口大气,伸手指指旁边的椅子:“‘于秋,你来得正好。” 无情仙子冷于秋的目光锐利地巡视全房一圈,才徐徐坐下:“方大⼊正要找我吗?” “没有。你的光临,使我可以暂时摆脫一些事情,你~直都能使我如此。” 他感到声调中好像有点言不由衷,不噤大为惊讶,因为他向来说谎打诳用不着起腹稿的,而且态度能够非常自然,绝无虚伪意味。如今居然有点巨常,这是为什么呢?莫非是面对冷于秋时,良心觉得有愧, 自然这是不可能的,他闯江湖数十载,近年来更是东厂“的灵魂,握生杀人权已久,良心早就不留一点痕迹了,何愧之有! 他想不通的正是这一点,明明已是没有良心虚伪惯了的人,为何会有言不由衷的情况发生? 冷于秋难得地微笑一下,道:“老实说,方大人这句话,我每一次听到,都噤不住⾼兴上一阵。” 她话声停歇之后,笑容迅速消失,目光如电盯视着方胜公:“你一向对我很好,故此我冷于秋也一向绝对尽忠于你。” “哦!现在呢?” “现在也没有改变,我绝不做对你不利之事!” “那很好,我听了觉得很安慰。” “不过…”冷⼲秋沉昑一下,等到方股公已经集中注意力等候她说下去,才继续造: “不过我发现方大人你好像变了。若是如此,我就趁这机会告辞,一来省得你担一份心事;二来我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离开这个地方啦!” 方股公半晌不作声,显然他正慎重地考虑这件事。 他知道这种局面应该怎样应付,可是那些手段和假话却施展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噤大为惑。 “方大人,你让我走好不好?” “于秋,你是我的左右手,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唉!世间有些事情往往是不便谈论的。”“什么事不便谈论?”冷于秋的确感到惊奇,她只知方股公素来能人之所不能,在他手中,可说是没有不能解决之事,何况只是谈论。 “等到有一天,你到了我这种年纪,也有我这种阅历的话,你自然会明⽩。” 她摇头摇,心中不敢相信:“方大人,我的要求很简单,也没有谈论的必要。” 方股公抓抓秃头,道:“我没想到你有离开的打算,这真叫我感到措手不及…” “近些年来,我已少管很多事…对了,方大人,你可记得我今年几岁了?” “你么?开始帮我的时候是十八岁,到现在已经有十三四年,我怎会忘记?但你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出头一点,你不要把年龄之事放在心上。” “唉!我能够不想么?” “好吧!你只为了这个原因而打算离开,对不对?” 冷于秋望着那张悉的面孔,记起多少年来对他的钦佩服帖,一时涌起了依依不舍之感。 她是一个女人,虽然格坚強,一⾝本领,可是仍然喜跟随一个比她更強的男人,这一点却与男女之情全无关连,但像三宝天王方股公这种強人,天下间还能找到第二个么了她不得不稍稍透露真心:“我还有别的理由,但都不及年华老大这一点重要,所以其余的话就不用说了。” “不说也好。”方胜公下了决心:“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一天在这位子上,你一天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这正是方胜公使她最钦佩的一点,处事明快决断,应不含糊。此外,他待人接物有恩有威。这都是他的长处,别人难以学步,可是冷于秋却想到从前从未想到过的问题,那就是他的才能是不是用在错误的地方。他绝对效忠于掌权的太监梁芳,残杀了许多忠良,值得这样做么?换回来是什么呢了 她袅袅起⾝,盈盈下拜:“方大人,我告辞啦!”她起来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回头轻轻道:“方大人,请你多珍重/’ 方胜公站起来,抱拳道:“于秋!我要送你一点小礼物,以壮行⾊。” “不用啦,我什么都不缺。”“你还会回来探望老朋友么?” “啊…我…我大概不会再回来啦!” 大牢內森而沉闷,在南道上巡查的校尉们,个个样子凶悍,鹰隼般注视到每一个角落。 在右边第二间牢房,铁门上挂着大巨的锁头。一名校尉迅快穿过甫道,把令牌给巡年的人看过,接着走到这间牢房门口,拔开门上的铁盖望⼊去。 房內除了一张矮之外,别无他物。对面墙壁靠墙顶处,一个尺半见方的窗子透⼊光线和空气。 上坐着一个⾝量魁伟的中年人,他虽是⾐冠不整,却仍然有一股轩昂的气概。 他听到铁门上的响声,却连头也不抬,直到铁门打开了,才淡淡地向门口望去。 门口的锦⾐校尉挥挥手,大声道:“徐安邦,随我来!” “什么事?”徐安邦站起来“这回轮到哪一个作威作福的家伙要询问本爵?” 门口那个校尉居然没有疾厉之⾊,头摇道:“不是别人,是方大人请你走一趟。” “哦!是这头老狐狸?”他一面说,~面行去。他知道违抗方股公的命令是办不到的,这些校尉们豁出命也要把他架去不可。 奇怪的是这回不加铐镇,就这样带他走出了大牢。牢门外仍然是东厂的噤地,徐安邦却深深呼昅几口空气,嗅到这外面多多少少总有点自由的气息。 校尉带他走⼊⾼大的围墙內,穿过数重屋宇,来到方股公的公事房重地。 方股公见他进来,站起来客气地点点头,伸手让坐:“随便坐,先饮一杯参汤如何?” “不必啦!”富平侯徐安邦怀疑这是一个陷阶,他的态度、他的款待都不能当真,下一步就可能下令杀死地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禀报方大人,董冲大人求见。” “叫他等一等!” “是!”房外声息自此寂然。 “徐侯爷,坐下来,咱们好谈话。” “坐就坐,但咱们好像没有什么话好谈啦!” “徐安邦!”方股公严肃而不客气地叫他的名字“你记住一点,在外面你是侯爵⾝份,尊贵之极,在这里面,你只是徐安邦,⾝上背着不少罪名!” 徐安邦冷笑一下:“嘿!本爵知道。方大人叫我来,为的就是告诉我这一点么?” “当然不是。”方股公敲敲桌子,好像要加強语气。但徐安邦却从他这个动作中,发现这个一代系雄人物,已在无意中怈露他內心的迟疑不决。 “徐安邦,我方某打算释放你。” 徐安邦一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股公点点头,又道:“你可以回去啦!” “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请!” 徐安邦皱皱眉头:“好,谢谢你了。只不知本爵可不可以请教你,关于释放之事,有什么理由呢?” “不为什么!”他答得很⼲脆,脑海中却不噤泛起无情仙子冷于秋的影子。 “以后有没有人跟着我?” “没有,但你当然要停止那种活动。嗯!你当然明⽩是怎样的一种活动。” “你想收买我么?” 方胜公头摇冷笑,道:“~个人能不能被人收买,方某一眼就看得出来。” 徐安邦站起⾝,笑了笑:“老实说,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方胜公也站起来:“这是因为徐侯爷你深知方某刚才的话并无虚假。你在外面是侯爷,但一来到这里面,就是徐安邦!” “我会记住这一点。”徐安邦离座行去,一面问道:“以后咱们若再碰头,我想我还是会跟你打招呼的。方大人,再见啦!” 徐安邦出去了一会,鬼见愁董冲便进来了,他显然満腹狐疑,瞅住方胜公。 “你看见徐安邦回去了,对不对?” “是的,方大人何故释放了他?” 方胜公眼前又晃现出冷于秋冷的影子:“是一件礼物…”他哺哺地说。 “什么?礼物?”董冲更为惑不解。 方胜公摇头摇,恢复常态,淡淡道:“以后再跟你说。你有什么事?” “焦三那小子骨头很硬,故此卑职装了一个圈套,才套出一点內情,总算查出一些线索…” 三宝天王方胜公眼睛立刻变得冷酷忍残,锐利地注视着鬼见愁董冲:“焦三供出什么线索?” 董冲迅即呈递上一份报告,道:“并不很具体,不过从他全部供词中,大致上可以看得出冷于秋没有不忠之处。” “哦!”方股公重重地哼了一声,既然冷于秋的对头也认为她没有不忠,这话当然可以相信。 鬼见愁董冲又道:“只不过她在处理公孙元波这件案子时,显现出从未有过的易变以及优柔寡断。从这些痕迹中推求,卑职大胆地下一结论,那就是公孙元波已经使她心情发生变化了。” 他的评语很含蓄,并没有直接指出冷于秋爱上公孙元波,可是方胜公反而听得进。他不喜太武断的结论,尤其是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董冲公事饭吃了多少年,哪能不懂这些诀窍? “公孙元波年纪虽轻,出道虽迟,武功也不算十分⾼明,可是…”方股公沉昑地评论道“可是他实在有很多常人不可及之处,例如他过人的才智和机警,刚毅壮烈的格。” 他瞅住董冲,含有深意地点点头:“黑神巫之事,⾜以证明他的格,同时再进一步考察他潜⼊你那⾼梁皇庄的经过,他居然能不留一点痕迹,又可见得出他的才智机警了。” 鬼见愁董冲心头一震,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方胜公敢情已晓得⾼梁皇庄这一处秘密地方,甚至连发生过什么事情亦了如指掌,在这个人手下办事,实在别想瞒过他的耳目。 “我只是随便举一个例子而已,事实上公孙元波还有不少特点,咱们别忘记把他的运气计算在內,这家伙运气很好…”鬼见愁董冲还是头一回听到方股公如此重视“运气”这话出请一个实事求是、才智绝世之人口中,的确令人惊讶。“关于焦三,”董冲皱起眉头请示:“咱们是放了他呢,抑是杀了他?” 方股公摇摇光秃的头颅:“用不着杀他,我已经替你解决了这个问题。” “方大人的意思是释放他么?” “是的。冷于秋向我辞职,我已经批准了。” 董冲起先一愣,旋即欣然,因为从今而后,在东厂中他就是第二号人物了。 宪宗成化二十一年三月,壬午朔,泰安震声如雷,泰山动摇,至丙戌⽇,又震。迄月底癸巴、乙末、⽪子数⽇再震。 四月初,宮噤內仍然寒风凛冽。在月华门西路的“诩坤宮”中,宪宗优卧在宽大柔软的上,他的头理在万贵妃怀中,牛像是小地恋⺟情景。 所有的宮女都依照万贵妃的指示,悄悄退出门外。宽大的房间內,只有这个统治着天卜的宪宗皇帝和能够左右地的贵妃。 她的毕纪比宪宗大十九岁之多,远自宪宗做东宮太子时就已经得宠,现在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但宠幸不衰。 她知道宪宗心中有事,情绪不好。每逢他这样,便会埋首在她怀中。她想来想去,除了东宮太子之事,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不要烦恼、”她温柔地说,声音甚是悦耳,谁也听不出这是一个快到六十岁的老妇人的口音,并实上她的容貌仍然相当丽,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她是只有三十来岁的美妇“万岁爷,是不是为了佑消太子的事而不⾼兴呀?” 宪宗“哈”了一声,头也不抬。 万贵妃微微一笑,道:“~定是那些不识趣的大臣们,还有自以为是的御史和六科给事中门谏疏劝阻.对不对?” 宪宗翻个⾝,头仍然枕着万贵妃的腿,皱起眉头,道:“不错,这些人都欠打,只有万安他们几个人没有向我絮联。” 万安乃是当时的阁老首辅,为人贪鄙,自认是万贵妇的侄子。万贵好因为l河弟衰微,所以万安这一记非常有效,大大博得她心,万安便变成了不倒翁。 正因如此,万安自然不会奏阻废去太子之事。 万贵妃柔声道:“万岁爷,梁芳和韦兴这两个奴才的话没有错,将来粘膜太子登极的话,所有服侍您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她察觉宪宗微有忿然的神⾊,立刻又说道:“李孜孜和继晓他们.都是有大神通的真人国师,他们说信仰太子对您冲克,这话不可不信。那贤妃的皇子兴王,贤敏识大体,他的命又和您相合而不相克。万岁爷,这件事不必多想啦!” “好吧!我立刻叫司礼太监怀恩传旨。” 万贵妃轻轻摸抚着宪宗的面颊.道:“怀恩这个奴才最可恨了,他一定会多嘴多⾆的。” “哼!废太子是家国大事,怀恩虽是內宮之首,也不许多嘴,否则,我定要重惩于他。” 万贵妃等宪宗坐起⾝才滑下,含笑盈盈道:“臣妾最好避开,免得怀恩这奴才以为是我整他的。” 她一出去,马上就有宮女进来听候差遣。不久,⽩发苍苍的內官前领-一司礼太监怀恩进来。 他行过礼,垂手候旨。 “怀恩,我打算改立兴王为太子。你传旨出去。” 怀恩面⾊大变,全⾝发抖:“万岁爷,什么?你要度掉皇太子?” 宪宗面⾊一沉,不过这个太监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所以他其实并不怎样生气。 “多嘴!兴王比皇太子強得多,、将来他做皇帝,不会像粘附那样昏头昏脑!” 怀恩急得全⾝冒汗,听皇上的口气,这件事竟然已经决定,这还得了! 他退开两步,举步除了头上的冠帽,跪下连连叩头:“万岁爷,万万不可废掉太子,动摇家国本!” 宪宗恨得牙庠庠地,真想踢他两脚,但这个太监却是最忠心正直的一个,他素所深知,故此对他保持一点客气。 “怀恩,不许罗嗦,快快传旨!” 怀恩眼泪涌了出来。邵贤妃的儿子兴王是什么材料,他太清楚了,如何可和英明俊发的皇太子相比? “啊!万岁爷,奴才不敢遵命!” 宪宗怒火上升了:“哦!你敢逆旨么?” “万岁爷,奴才宁可死在陛下手中,也胜却被天下的人所杀!”怀恩一面说,一面叩头如捣蒜。他连额头已经叩破流⾎,也毫无知觉。 宪宗更加不⾼兴了,冷冷地望着伏地而哭的怀恩:“滚出去,我叫系昌传旨,不要你这个奴才!” 可是这么一来,宪宗也觉得很累了,怀恩出去之后,他便在万贵妃怀中睡了一觉。 ⽇已西斜,太监罩昌惶恐地走到西门。他也不赞成废皇太子,只是以怀恩之力还不能使皇上回心转意,他更不必提了。 他在惶恐中仍有一丝希望,这便是他主动来见皇帝之故。 在那舒服温暖的栩坤宮內,他见到了当今的至尊宪宗皇帝。 宪宗的面⾊很坏,罩昌心中一阵颤栗,这个握有生杀大权的人,并不是虚构和想象中的,而是真实真实存在于他眼前。 自古有道是“伴君如伴虎”这话丝毫不假。罩昌知道这个看起来很清瘦的中年人,只要说一句话,就⾜以使千万人遭到丧失所亲之痛。 罩昌跪下来见过礼之后,宪宗冷冷道:“朕的意思你听说了没有?” “奴才听说了。对了,泰安府专折奏报,请万岁爷瞧瞧。” 宪宗刚一皱眉,这种芝⿇绿⾖的事还要⿇烦地,却一眼瞥见那奏折是八百里加急卫报的封套,便改变了主意,道:“你先看了说来听听。” 罩昌赶快拆封,取出奏折览阅一遍,便道:“启禀万岁爷,泰安知府报说泰山连震数次,人人惶恐不安。” 宪宗心中老大不⾼兴,骂了一声“混帐”突然醒悟任是什么人都可以杀可以骂,独独天地鬼神不可亵读。他立刻改变了口吻,道:“去问问钦天监,哼!准没有什么好话。” 票昌不敢多说,匆匆去了。 他回来时带了钦天监的奏书,宪宗亲自取看,看罢“哼”了一声,道:“果然不出所料,泰山屡震,应在东宮。” 草昌忙道:“万岁爷,上天赐降异兆,不能不信啊!”宪宗眼睛一转,想到了主意,面⾊登时大为缓和,道:“把泰安府和钦天监的奏报,都拿给李玫省真人看看,看他怎么说?” 章昌心中虽是老大不愿,但岂敢有违,如飞去了。 那李孜省起初是江西布政司吏,因枉法受赃,被贬为民。他知宪宗好方术,便去学“五雷法”厚赂太监梁芳和钱义,果然以符-得到宪宗宠信,以中旨授“太常寺丞” 当时李孜省立刻被御史杨守随和给事中李俊攻击,认为他是犯赃之吏,只有持刀笔的资格,如何能担当祭把天地宗庙的大事? 宪宗虽然不得已将李孜省调职,但宠幸却愈甚,还赐他两方印章,一是“忠贞和直”一是“妙悟通微”并且允许他密封奏请! 这密封奏请之权非同小可,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报告皇帝,从此李玫省便和太监梁芳表里为奷,于国事。 李玫省在府中固然是一呼百诺,在外面百官见了他这个礼部左侍郞,都不敢不下马行礼,的确是权势薰天,人人侧目。 但他见到罩昌时,虽然不是同之人,却丝毫不敢托大,摆出一副胁肩治笑的神情,极力奉承巴结。因为他虽是有密封奏请之权,但怎比得上罩昌这种田⽇见到皇帝的太监?所以他不怕得罪內阁大臣,却对宮噤內所有的太监都得买帐巴结。 他看过泰安府和钦天监的奏书之后,一时不敢作答。他心中虽想驳回钦天监的占言,可是心中又十五十六地想道:“如果我驳回钦天监的话,但皇帝仍然采信了,不肯废去太子,那时我岂不是变成公然与太子为敌?晤!这等事万万做不得。” 他堆起笑容,眼中含着无限险,道:“罩公公,钦天监的话很有理。” 这时罩昌脸上的喜⾊被他察觉了,不噤叫声“好险”因为这罩昌显然是不赞成废去太子的,如果他冒失驳回钦天监的占言,则罩昌不告诉太子才怪呢! 李毅省接着说道:“小子明天朝见皇上,定当据实奏报。” 罩昌摇头摇,道:“李真人,皇上立刻等回报。咱家怕传话会传错,您写在纸上,待咱家拿去奏复。” 李孜省心中骂了一声“老狐狸”嘴上唯唯应了,连忙找纸写下来。 要知道罩昌在宮中多年来就勾心斗角惯了,这等事情岂可空言回报?万一李孜省回头跟梁芳那班人一商量,明天朝见皇上之时来个反口不认,宪宗皇帝岂不是以为他庇护太子而胡回报,落得个欺君之罪? 所以他一定要李孜省写下来,⽩纸黑字,那时就不怕李孜省不认帐了。 李孜省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么一张薄纸、数行歪字,竟然决定了明史中重要的一段。如果他确知东宮太子没有被废乃是因为他的一纸奏书的话,必定十万分后悔。 皇太子废、立的风波终于过去了,宮噤內以及朝廷文武大臣,真不知有多少人为之松一口气,只有司礼监怀恩却被宪宗贬到凤去守陵。在万贵妃这一次的谋中,只有怀恩是唯~的受害者。 六辆镖车在人喊马嘶声中,匆惶地推出大路外,聚拢在一块平坦的⼲泥地上,车把式通通拿了兵器,在车上护卫。十八九名趟子手各持刀剑,散布在嫖车四周。 在这个混的场面中,最大的特点是车把式们个个都拿起兵器待敌。这是罕有之事,因为通常镖货遇劫,车把式们都算局外人,劫镖的不会为准他们,所以他们也不会作抗拒的准备。 在大路上另有四骑,马上之八个个都是劲装疾服的瞟师打扮,间鞍边俱有兵刀。 为首的一个是个紫面膛的中年大汉,手拿一对风翅紫金铣,看来份量甚沉。 他沉默地望着来路,面⾊凝重。旁边的一个持剑瘦子道:“副老总,如果真是燕云十八铁骑来犯,咱们在这儿待敌,不是办法。” 紫面大汉目光收回来,道:“裴兄对此可有什么⾼见?” 姓裴的瘦子还未开口,另一个头尖额窄、薄腮阔的汉子“哼”了一声,摆摆手中长刀,道:“燕云十八骑所过之处,向来不留活口。咱们冀鲁镖局今⽇既然遇上了这班凶神,只有拼命一途。裴兄虽是⾜智多谋,这一回恐怕也不用费心啦!” 紫面大汉头摇道:“邹兄这话有对有错。对的是燕云十八铁骑手段狠毒,咱们非拼命不可;错的是采取蛮⼲之策。兵法上说:多算胜,少算不胜。能够多筹算一下,总是有益无害的。” 他的目光转到姓裴的人面上,道:“裴言宣兄请说吧!” “既然如此,兄弟就说啦!”裴言宣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第一点,那燕云十八铁骑久闻擅长驰突决之术,来去如风,气势如山,因此可见得他们越是在平旷之地,就越有威力…” “但是咱们目下正是处⾝平旷之地,”紫面大汉说“这周围数十里之內无险可凭。若是往右偏走,便进⼊沙漠,也就是立天古场战的范围了。” “不错,这附近没有天险地利可供凭借,但是咱们可以尽力制造!” 这话一出,不但姓邻的镖师连连头摇,一直没有开口的黑面大汉也表示不以为然,说道:“裴兄,咱们虽是人人有力,要挖个坑不算难事,可是要挖到⾜以阻碍燕云十八铁骑,最少也得有个三两天时间。” 紫面大汉阻止他们说话,道:“让裴兄说下去。” 裴言宣道:“咱们六辆装満了金砂和药材的镖车就是现成的障碍物了。燕云十八骑再狠,也冲不倒这些嫖车。” 紫面大汉重重一拍腿大,道:“对,就这么办!”他立刻传令下去。那六辆镖车登时移动,错落地摆在大路上。 那些车把式和趟子手正忙碌时,裴言宣继续说道:“第二个办法,就是尽力使敌人无法达到目的!” 紫面大汉道:“当然啦!敌人想杀咱们,咱们就不让他杀,可是咱们能办到才行啊!”裴言宣庒低声音道:“天固兄,咱们撇开您是副总镖头我是缥师的⾝份不谈,咱们总算有多年情,彼此相知,这话说出来希望您别多心。”他的神⾊十分沉重和真诚“那燕云十八铁骑向例是不留活口,连车把式亦不放过,全然不顾江湖规矩,因此,这些敌人的目的,不仅要杀死咱们,还要不留一个活⽇。” 他环顾众人,然后有力地道:“咱们若能留下话口,就是敌人的失败了。” 副总镖头秦天固的紫面膜颜⾊连变,最后才道;“裴兄,在这等形势之下,咱们谁能独自逃生呢?” 姓邹的镖师言又止,黑面大汉道:“对,咱们怎能会下这一班伙计,自顾逃生呢?” 裴言宣道:“兄弟是就事论事,并非贪生怕死,希望秦兄和方兄别多心才好。” 姓邹的镖师终于忍不住道:“裴兄之言极是有理,燕云十八铁骑如果不能全部灭口,就等于未曾获胜。好在咱们所饲的都是良驹快马,如果抵敌不住,那就跟他们拼一拼脚力!” 裴言宣眼视他一眼,目光中含有鄙视之意。 大路的另一端已扬起大股尘雾,一望而知有一股人马疾驰而来。 秦天固下定了决心,道:“好!咱们如是不敌,有机会就逃走,我秦天固定要凭手中双税,好歹挡他们一阵。” 他的豪壮气概感染了其他的人,都为之精神一振。 裴言宣道:“诸位记着,有方是玄天古场战,数十年来一直是噤地,咱们别误闯⼊去。”大路另一端烟尘更迫近了,他接着又道:“虽说这个地方的传说,咱们无法证实,但咱们还是别误闯⼊去的好,因为那儿既是沙漠又有古场战之称,必是一片平旷。咱们不可在这等地势与敌人拼脚力…” 急骤繁密的蹄声打断了他的话。秦天固凝神望去,心中为之凛然,因为那燕云十八铁骑的来势果然不同凡响。 烟尘中当真是十八匹骏马,马上之人都持着长兵力,形形⾊⾊,锋刃匕司耀出刺目的精芒。秦天固突然抖丹田大喝道:“来者敢是燕云十八铁骑?” 他的话声以內功出,劲传而去.雷鸣般的蹄声遮掩不住,人人听见。 那十八骑陡然一齐停止,也不见他们如何用力勒终。 裴言宣迅即低声道:“诸位注意.他们的坐骑没有一匹不是上驷之材,看来竟是已和主人心意相通啦!” 对方阵中一个方面大汉越众而出,厉声道:“咱兄弟正是燕云十八铁骑。”此人声音洪亮,威严有人.‘’间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流垦夺魄秦天固了?” 他正在说时,阵中又出来两人.与地评排而列。 这万面大汉接着又道:“兄弟是行云刀客屠双胜,这一个是金客沙青,这~个是急行客步无影。” 流星夺魂案天因在鞍上欠欠⾝子,道:“久仰久仰,容秦某人也介绍一下。这儿三位就是敝局同事,这是邹则鸣兄,这是裴言宣兄,这是方河兄。” 两下共有七人,都互相颔首欠⾝为礼。 行云刀客屠双胜目光闪掠过大路上错落置放的镖车,突然仰天一笑,道:“秦兄,咱兄弟路经此处,并不一定就对贵局不利。看秦兄这等阵势,分明是有意与咱兄弟拼上~场。” 秦天固徐徐应道:“如果诸位此次现⾝,并无其他意思,兄弟倒是失礼得罪啦!” 裴言宣应声接口道:“咱们在江湖上行走,自然是以小心为宜,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想来屠兄等不会见怪吧?” 屠双胜凝目打量他,心想:“这裴言宣聪明外露,尝闻他是冀鲁镖局的智囊人物,今⽇一见,果然能言善辩,机智过人,今⽇这等柜敌局面,必是此人献计无疑。”他心念一转,立刻发出暗号,指示老三急行客步无影,命他负责杀死此人。 他接着又以暗号指示二老金客沙青,命他那一队人马负责收拾邹则鸣和方河二人。他本人专。已对付流星夺魄秦天因这个名家。这四个领头之人一旦丧命,其余的就好办厂。 他长笑一声,道:“咱兄弟的名声不大好,怎敢怪诸位猜疑提防呢!不过既然诸位已经摆下阵势,咱弟兄们说不得只好领教领教啦!哈哈!,” 他笑声中含有残酷暴戾的意味,声音一发,其他的人有的咆哮.有的怒吼,有的厉啸,使人感到他们不是正常之⼊,极像是一群嗜杀的恶兽。 秦大固大吃一惊,道:“屠双胜,你等杀孽満⾝,岂在乎再加害一二十余人命?兄弟不解的是你们究竟为了什么屡劫镖杀人?为财,还是为了趣兴?” 屠双胜道:“哈哈!秦天固你问之何益?众兄弟,杀呀!” 他长刀一挥,领先冲去,像一阵风似的卷到,刀光如练,直向秦天固当头劈落。 他这一移动,⾝后已跟着全部人马。看起来好像一涌而上,其实这当中隐隐分为三组,每组六人,由这“三客”各率一组,各寻猎物。 秦天固心头盆怒,凤翅烫金税一推一扫“当当”两声,与屠双胜擦马而过。 他发觉屠双胜刀势猛毒沉劲,招数诡奇,心头又是一震,并且大是惑。 要知他心头震撼的是这屠双胜不但武功超卓,腕力特強,同时刀上內力宛如大海浪涛,分明已得正宗內家心法。是以他震惊之余,不噤惑难解。以屠双胜这等人才,何至于流落为劫财杀人的猛寇呢? 金客沙青骤马抡,像一阵旋风般攻向裴言宣,马急人快,影如毒较出洞。裴言宣挥剑疾挑,借力使力,使个巧劲,但觉尖挟着劲风掠顶而过。他虽避过这一招,但知不妙,口中大声叫道:“咱们快追!”叫声中首先圈马退回嫖车范围中。 在这边的好处是这些障碍物,敌方铁骑没法子驰驱冲杀,亦无法形成围攻之势。 金客沙青大喝道:“小子好滑溜,哪里走!”拍马急追,眨眼也进⼊了缥车范围內。 裴言宣的策略果然生效,现在金客沙育只能单匹马追杀于他。事实上在嫖车范围內,沙青不但没有后援,还得防范那些⾼踞车上的车把式,以及在车子旁边的一众趟子手们的菗冷子袭击。 大道上已经磨战得异常热闹烈,杀声如雷,灰尘蔽天。那行云刀客屠双胜和急行客步无影率领的两组铁骑,穿梭织环攻不休。在核心中的是流星夺魄秦天固和方河两人。至于那狡猾多诈的邹则鸣,却已及时退⼊镖车范围內,与数名铁骑周旋。他谨遵那⾜智多谋的裴言宣的指示,果然大获好处。虽是一人对付四骑,但有地利人和之助,反能连连修理那数名分头堵截他的铁骑。 秦天固⾝为国全三大缥局之一冀鲁嫖局的副总缥头,武功果然十分出众,手中那对风翅烫金税,使得电掣飘旋,光影万道,威势人。 他得敌人此上彼落,无法侵⼊半文方圆之內,可是他心头越来越沉重。这些敌人们不但武功⾼強,骑术超妙,而且人人都表现出不怕死的狠劲,剽悍得好像活得不耐烦而想送死一般。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如此,本不⾜异,天下间尽多暴戾悍猛之士,但人人如此便太不简单了。 方间的长刀使的是正宗少林合六刀法,威力強大,招式横异严密,真是无懈可击,然而他很快就连连遇险。一来急行各步无影的钢矛极是沉重,并且內力強绝更胜于方河一筹;二则其他那些铁骑宛如鬼魅一般,飘忽来注,难以测度来踪去迹,使他屡屡有辞不及防之感,当下已落在下风。 裴言宣和沙青这一起,杀得有声有⾊,各不相让,看来一时三刻之內,不致有什么变化。 最狡猾的邹则鸣突然一刀劈中一名敌人的胁。那人惨叫一声,撞落马下。 一个敌人被杀,四周的趟子手车把式都大声呐喊喝采。 邹则鸣却趁这空档,迅快查看双方魔战形势。这一看之下,登时心头打鼓,知道今⽇要糟。 原来在护这趟镖的四名⾼级人员中,武功要数流星夺魄秦天固第一,其次是方河,下来才是裴言宣和他两人。现在己方最強的秦、方二人都被困重围之中,秦天固尚可以应付一阵,方河却已大见不支。 这等情势继续下去,他本用不着费心猜测,覆没的噩运是一定免不了的。 于是他寻思裴言宣的话,早先裴言宣献计,能够逃走亦是挫敌之法。 他立时下了决心,让自己担当这一挫敌任务的主角。 还有三名铁骑都在分头堵截拦杀他,邹则鸣“唰”地跃落马下,混在一众趟子手当中,向这数骑攻击。 那数骑见已无骑马之人,忽然都退了出去。 邹则鸣大喜,付道:“早知如此,我老早就弃马啦!” 他左闪右闪,已到了边缘处,虽找到自己的马匹,却拉不动,只得等候机会。 只见刚才攻击他的数骑,这时已因为金客沙青不曾占到上风而上前助阵。 他们忽进忽退,织成一片,虽然有缥车障碍,仍然灵动之极。尤其是在沙青指挥之下,威力与刚才对付邹则鸣时全不相同。 邹则鸣心中大喜,暗想:这时不走更待何时!当即飞⾝上马,一夹马腹迅快窜出。 等到燕云十八铁骑方面分出三骑追去时,邹则鸣落荒而驰,已逃出数箭之遥了。 迫他的三骑倏然散开,各奔一个方向。 大约一顿饭工夫,邹则鸣为了脫出那穷追不舍的三骑的包围同,不知不觉驰⼊沙漠之內。 在这一顿饭的时间內,方河先被急行客步无影一剑刺死。 接着步无影去助屠双胜夹攻秦天固,合起来共是十骑,轮番冲杀,秦天固本没有气的机会。 在刚战中两声惨叫升起来,那行云刀客屠双胜和急行客步无影齐齐勒马钉牢地上,余人亦立时停下一切动作。 只见一名铁骑口吐鲜⾎,一跤翻坠地上,发出“砰”的~声。在此人对面的秦天固,也没有任何动作,敢请他口被一支长刺透,这杆长还留在他⾝上摇摇晃晃。 但秦天固浓眉-目,端坐鞍上,威风凛凛,一点也不像快死的人。 屠双胜、步无影等九人全不移动,人人凝视着这个气概人的武林⾼手。 这九人由为首的屠双胜开始,没有一个稍稍露出惧⾊,人人凶悍如故,是以气势之強大,使秦天因也清清楚楚地感觉出来,知道这群人真正是视死如归之辈。当下豪情受挫“哇”地噴出一口鲜⾎,⾝子在鞍上摇晃两下“噗”的一声摔在地上。 “这厮真是一条汉子!”步无影清叹一声,道:“咱们虽然已奉令改变作风,可是对别人可以放过,对冀鲁或双龙嫖局之人,却不能留一个活口。” 屠双胜向镖车那边望去,道:“裴言宣果然⾼明得很,怪不得庞二爷嘱咐咱们注意。 晤!此人留他不得,追去吧!” 他当先厉啸一声,纵马驰去,余下八人,各各拍马紧踉,发出一片惊心动魄的杀声。 镖车上下之人无不心胆皆裂,人人四散逃蹿。 屠双胜和步无影率铁骑分头截击,马驰似风,刀如雨,来往逐杀。刹时间惨叫之声此起彼落,远传数里。 不久工夫,冀鲁镖局这一次押运镖车之⼊完全死亡殆尽,只剩下裴言宣一个人尚在拼搏。 现在已没有手下掩护他,这还不说,那些镖车一辆一辆被移开了,大道上的障碍物转眼间全无影踪。 行云刀客居双胜和急行客步无影齐齐发出厉啸,纵马夹攻上去。 一个金客沙青已经把裴言宣杀得东歪西倒,手忙脚了,何况三人联手,威势更是锐不可当。 不到五个回合,沙青大横扫,一招“横扫⼲军”“啪”的一声大响,把裴言宣扫落马下。 裴言宣瘫卧不动,五脏六腑都负了重伤。寻常之人;至此老早就气绝毙命,可是他还睁大双眼,望着马上之人。 屠双胜哼了一声,道:“裴言宣,你也是一条硬汉,咱兄弟十分钦佩!” 裴言宣苦笑一下,吃力地道:“屠双胜!我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若得答案,死而无憾!” 急行客步无影揷口道:“你一定是想问问咱们来历,对不对?很抱歉,这个秘密不能奉答!” 裴言宣说得更吃力了,道:“不是这一桩…” 屠双胜讶道:“好,你问吧!” 裴言宣一口大气,才道:“燕云十八铁骑固然武功⾼強,骑术精妙,有所向无敌之威,但你们阵阵获胜,原因却不在此 他息之时,沙青便不服气地道:“那么你说说看,咱们不是凭真功夫的话,凭什么能所向无敌?” 这话正是屠双胜、步无影都想问的,是以他们俱不言语,听候对方回答。 裴言宣努力振作一下,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道:“你们是靠一股悍不畏死的气势,加上精妙武功骑术,方能场场制胜!” 行云刀客屠双胜等三人都做声不得,他们回心一想,实情果真是如此。 “因此我不噤发生一个大疑问了。”裴言宣道“你们三人是首领,不怕死尚不稀奇,奇就奇在其他的人个个如此。你们凭什么使他们甘心情愿地卖命?凭什么呢?既不为名利,亦非为了气节。” 行云刀客屠双胜仰天大笑,道:“裴言宣,咱兄弟都是被世人唾弃之人,生死之事,在你们看得很重,在我等看来,命践如泥土!” 裴言宣讶然地看看一众铁骑,但看不出一点异状,故此想不通何以他们这~群都是被唾弃之人。 假如屠双胜没有骗他,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可是他们犯了何种十恶不赦之罪呢? 怀着一肚子疑团,这个素来⾜智多谋的裴言宣,双目一瞑,碰然而逝。他再也不会为了人世种种莫测之事而伤脑筋了。 遍地横尸,除了燕云十八铁骑这方面的人之外,已无活口。 尘土随着寒风飞扬,时间也无声无息地消逝。 屠双胜突然道:“二老,老三,他们大概已将那邹则鸣⼊天古场战的沙漠中了。” “大哥,咱们去瞧一瞧妥当些。”金客沙青说“玄天古场战虽是武林噤区,但近二十年来好像已经没听说过有什么事故。” 步无影仰天笑道:“就算有人捣鬼,咱们兄弟怕他何来?” 屠双胜很支持这一意思,额首道:“不错,咱们怕过谁来?如果邹则鸣不死在直天古场战內,被他逃回冀鲁镖局,咱们才是万死不⾜以赎罪呢!” 步无影道:“大哥,既是如此,咱们一齐前去搜索,不是眼见邹则鸣尸体决不罢休。” 所有的人都露出凶悍的跃跃试的神情。屠双胜更不迟疑,道:“好!走!” 一共剩下了十三骑,像一阵可怕的旋风般,向右方的沙漠驰去。 他们进⼊沙漠不久,就-一召回了追赶邹则鸣的三骑。 不过他们的人数反而减少了,原来已有四骑奉命绕着沙漠边缘查看。 这一队铁骑卷起漫天的飞沙,深⼊数十年来沓无人迹的沙漠。 他们走得很快,跟着邹则鸣孤零零的蹄迹,紧紧追赶。 矫健的坐骑在⻩沙浩瀚的大漠中更见精神,奔驰得更为迅快有力。燕云十八铁骑的另一惊人之处,正是在于他们的坐骑仅是通灵名驹,越是艰险之地,越发显出惊人的潜力。 他们晓得在这等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普通的快马能够跑多快,也算得出能维持多久,这刻他们以加倍的速度疾驰,预料一个时辰之內,必能赶上邹则鸣。 在他们前面的邹则鸣曾经看见地上一件物而停了一下,但他接着又向前赶路。他的胃很不舒服,喉咙⼲涸,很想喝一点⽔,但鞍边⽔囊中⽔已无多,何况马匹比他更需要⽔,否则就跑不动了。 突然间他感到有异,回头看时,远处沙尘滚滚,遮天蔽⽇,分明是大队人马追来,速度快得惊人。 邹则呜这一惊非同小可,催马狂奔了一阵,速度渐缓。他已明⽩这是什么道理,吃惊地低头查者坐骑。 邹则鸣的坐骑原是长程快马,但在沙漠中奔驰不同平地,何况尽力鞭策全速疾驰,气力最是易竭。 他查看一1了,坐骑略现疲态而已,还不至于怎样。问题是速度若是不能比平⽇增加,追兵将很快就赶上了他。如今慢了下来,更是不成。 转头四顾,只见碧天⻩河,茫茫一片,除了起伏的沙丘之外,更无丝毫可借遮蔽隐⾝之处。 邹则鸣除了震惊之外,又暗感后悔,想道:“我如不逃,好歹也多杀几个敌人,捞回一点本钱。” 不久工夫,后面众骑已经迫近,蹄声如雷,使人心寒落。 邹则鸣猛一央马腹,坐骑像话~般窜出。 行云对客房双胜厉声大喝道:‘目观u呜,哪里走!” 他心意与坐骑相通,这一忽然叱喝,坐骑也就加了速度。 但见他陡然越众领先,宛如奔雷掣电般追去,一霎时已追到邻则鸣背后三大以內。 邹则鸣赶紧勒马停蹄,留转马头,道:“屠老大,咱们先谈一谈” 这时沙青、步无影等亦已追到。沙青怒叱道:“没有什么可谈的,闭任你的鸟嘴!” 邹则鸣道:“在下若是找得出两全其美之法,诸位何必非杀死在下不可呢?” 现在是他的生死关头,唯一的生路就是谈判,所以邹则鸣脑筋动得飞快,找寻赎命之方。 行云刀客屠双胜冷笑一声,道:“邹则鸣,你有何两全其美之法?” 邹则鸣道:“在下不是初出茅庐之辈,除了一点积蓄之外,我这个人尚可供诸位利用。” 沙青“哼”了一声,步无影也在冷笑。 屠双胜面⾊一沉,其冷如冰,道:“邹则鸣,闲话休提,你准备拼命吧!” 这个燕云十八铁骑的首领这么说了,余人立刻都摆出不再说话只要动手的姿态。 邹则鸣一望而知这些悍盗已下了决心,不觉一阵惊悸,忖道:“想不到我邹则鸣今⽇死在此地!” 行云刀客屠双胜迅即退开,霎时蹄声大作,十二匹骏马绕着邹则鸣奔驰。 第一波的攻势是急行客步无影,他率着三骑,像惊涛骇浪般向邹则鸣冲杀。 刀并举,杀声如雷,第二波紧接着冲到。这第二波是由金客沙青率领,连他一起也是四骑。 他们冲过去之时,邹则鸣恰好从倒下去的马背跃落在侧旁的地面。当下刀剑朝纷纷向这个镖客攻去。 四骑晃眼冲过,邹则鸣尚未倒下,可是他⾝上已受伤两处,鲜⾎滴在沙上,迅即凝固。 行云刀客屠双胜率余骑作最后冲杀。蹄声雷动,沙尘蔽天,眨眼已把邹则鸣的⾝影淹没了。 屠双胜等人在离邹则鸣三丈处就已一齐勒住了坐骑,回头查看。 強劲而酷热的风把沙尘吹散,只见邹则鸣已俯仆在地上,动也不动。他⾝上伤痕累累,鲜⾎大量流出,把周围的沙地都染红了。 至此,追杀敌人的任务已完毕。屠双胜发出号令,大伙儿拨转马头向缥车那边赶回去。 这伙剽悍而又动如风火的铁骑,往回去了半里左右。屠双胜一声令下,完全停在当地。 只见在他们前面十余丈远,一股沙尘舒卷上升,形成了一道⻩⾊的柱子。 沙柱越转越⾼,范围却扩大得不多,看来宛如龙卷风一般。 行云刀客屠双胜厉声道:“哪一个人见过这等奇怪景象?” 众骑静默无声,没有一个人回答。 屠双胜又道:“若是龙卷风,应该上大下小,而且移走得很快。这一股沙却不是如此,天⾊亦没有变。” 他果然是领袖之才,瞬息间就把情况判明。 如果是龙卷风,则可把人马卷上半空,固然十分可怕,可是这一股沙柱竟然不是龙卷风,在这一片茫茫的⻩沙中,更觉绝异可惊。 金客沙青应道:“咱们绕过去就是了。” 急行客步无影也道:“对,咱们不招惹它,管它是什么玩意儿!” 屠双胜“哼”了一声,道:“咱们试试看!” 他随即发出有行的命令,一伙人马向右方疾移。 走了十六七步远,众骑复又停下。 “躲不是办法。”屠双胜已得了结论,因为那⾼达十丈余的沙柱,竟也向同一方向移动,一望而知乃是拦截之势。 “那怎么办?”沙青摇摆一下手中金,厉声继续说道:“咱不信那是什么妖法,怕它何来?” 急行客步无影不同意,道:“二哥别⽑躁,这档子壮瞧起来古怪。咱们穷落大漠走了多少年,几时见过这等沙柱挡路的琊事?” 沙育道:“依老三你怎么说?掉头跑吗?” 步无影道:“我没有主意,看大哥怎么说。” 屠双胜一直在仔细打量挡在十余文远的沙柱,这时接腔道:“二老,老三,咱们这回真叫做⺟狼钻篱笆进退两难。要冲闯吧,这道沙柱子太琊门了,万万不可以⼲。要脚底抹油溜吧,又伯不是办法。” 步无影道:“大哥,咱们要溜的话,不一定办不到。” 屠双胜摇头摇,道:“这沙柱子像是有灵一般,咱们往西它跟着往西,往东跟着往东,要逃只怕不是…” 他已小心观察过,当他们停止之时,那沙柱亦不移动。假如真是琊物,则他们坐骑的速度自然比不上那沙技了。 这个首领心情之沉重,别人本不知,因为他外表上仍然很镇静。 他突然下了决心,用一种独创的切口吩咐过全体人马,接着付诸行动。 这一群凶悍的骑士发出震慑人心之杀声,一齐向那沙柱急骤冲刺,去势凌厉无前… 十余文距离,眨眼便至。只见这十二匹铁骑陡然间裂分为两股,分向左右两边急转开去。 那参天沙柱倏然迅疾左移,封挡住左方那一股人马。 不过由于这些人马分开急转之后,并不是向来路逃走,而是兜个大圈回到原处,故此那两股人马霎时已经又紧拢在一起,而沙柱仍然距他们十多文,挡住去路。 步无影道:“作怪!这沙往不但旋转不休,而且横向移动,阻挡咱们去路。” 沙青至今也不敢口硬,道:“是啊!作怪得紧。” 屠双胜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将来再向⾼明请教,众弟兄听着!” 众人齐齐大喝以应,声如霹雳,威风凛凛。 屠双胜下令道:“分作三队,先后冲上去放箭!” 众人又齐齐应了一声。 屠双胜带头领了三骑疾如风雨般冲去,相距三四丈远,弓弦声繁急连响,一阵箭雨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支,劲疾向沙柱。 他们均是用连珠箭法,每人在这顷刻间至少也了三箭以上,劲箭发出,迅速转弯绕开。 当这一股人马闪开之时,后面紧蹑而来的一批人马也到了,弦声此起彼落,又是一阵箭雨去。 第三拨人马的箭雨紧接着发出。这三阵箭雨,没有一箭不是⼊沙柱之內。 他们迅即弯回原地,查看情况。 只见那道沙柱依然急旋如故,这三阵力⾜以退⼲军万马的箭雨,竟是如石投海,全无反应。 沙育突然惊叹一声,道:“大哥,瞧,沙柱上面…” 众人仰头望时,只见距地面达十余丈⾼的尽头处,精光点点,映⽇生辉,敢情正是他们所发的百数十支长箭,箭游莫不释快闪亮,是以在烈⽇之下,反映出千万点精芒。 人人心中大惊,照这些长箭的情形看来,如果人马被沙往所卷,送上半空,跌了下来哪还有命?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为之动容变⾊。 金客沙青道:“大哥,咱们十二个人分散逃走,各奔一方,逃得一个算一个。” 步无影神⾊惨淡道:“咱们一定是杀孽太重,恶贯満盈,才会在沙漠中碰到这等妖异。” 屠双胜心念一转,厉声喝道:“沈道、李亚夫何在?” 两名骑上策马而出,朗声应道:“属下在!” 屠双胜道:“你们一左一有,绕道疾驰。如果没有阻挡,那就速速出此沙漠,回去报讯!” 沈道和李亚夫道:“遵命!”事不宜迟,应一声掉转马头,依令疾驰而去。 他们这一群人向来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但对于不可知的神秘现象,总是本能地害怕。不过沈、李二人到了奉命行事之时,却又不知恐惧为何物,口中叱咤连声,气势如虹,催马疾冲。 他们已决定了方向,沈道向左,李亚夫往右,两骑快得有如离弦之箭,在半途中倏然分开。 只见那道参天沙柱突然横移,神速无比,沈道一下子撞⼊浓密的沙尘之中,失去了踪影。 一阵怪异的尖厉的啸声,生像是从天边传来。那道沙柱已经两度疾移,奇快无比,眨眼追上了李亚夫,把他连人带马呑噬在滚滚的沙漠暗影当中。 半空中精芒四散,宛如流星雨坠,原来是早先那阵箭雨,本来卷到柱顶,如今方始散坠。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之时,半空中又有物件急坠下来,砰匐连声。 众人看时,原来是两人两马,由于从十余丈那么⾼之处跌落,虽然下面是厚沙,躯体上也有些部分进裂,流出鲜⾎。 屠双胜面⾊凝重,道:“二老,过去检查一下,看看他们是先死后坠,抑是活活跌死的?” 沙青应声纵马驰去,在人马尸体处落地查看了一阵,便上马回来,道:“大哥,他们都是先死后坠的!” 行云刀客屠双胜听了这个报告,面⾊凝重,默然无语,望着那一道冲天的沙柱。 他们不进不退,那道沙柱亦不移动。 但过了一会,忽闻⼲军万马嘲涌奔腾之声由沙柱那边传来。 只见那道沙柱也迅即扩大了旋卷的范围,赠飓劲风挟着沙子,已溅到众人面上⾝上。 屠双胜这时只有两种做法可供选择:一是集众骑之力,各以检矛刀朝一齐向沙柱硬冲;另一种做法是下令作鸟兽散,各自寻路逃命,能逃得一个算一个。 他一直在算计这二法的利害得失。合力硬冲之法,好处不说,弊处是这个目标神秘难测,不知究竟是什么物事,是以难有半分胜算。至于四散逃窜之法,好处是人数多,散布得广,或许得以漏网,但弊处是力量既已分散,则凡是被沙柱追上之人,必死无疑。因此,话说回来,若是合力冲杀,至少尚有一拼的机会。就算败亡了,也总算曾经尽过力拼过命,比起任人追逐杀戮,还是划算些。他决心已下,立刻发出命令。 十匹铁骑霎时摆出一个尖锥形的阵势,尖端便是行云刀客屠双胜,正对着那沙柱。 他又是一声令下,十骑一齐扬蹄疾驰,迅如掣电般向前冲刺。一时蹄声如雷,杀声震天。 这十匹铁骑宛如一个整体,动作整齐划一,丝丝⼊扣,是以所发起的气势強大绝伦,人间罕睹。 锥形的铁骑阵一晃眼间便刺⼊沙柱之內,但见那道十余丈⾼的沙柱,陡然间矮缩了一大半,只剩下数丈⾼的一大团沙尘。 沙尘滚滚,蹄声、杀声震天,可是全部人马却一直在浓密的沙柱之內,睁眼不见五指。 事实上他们都不得不眯着眼睛,以免沙粒打⼊眼內。 这时异声突然又起。初时仍是⼲军万马奔腾冲杀,令人气寒胆落,但紧接着变为凄厉的音响,彼落此起。 十名铁骑有一大半心神震动,气力消失,几乎连马鞍也坐不稳。 屠双胜大刀挥舞开路,催马疾冲。当此之时,只有金客沙青、急行客步无影能够紧随在他马后,左右夹护,齐齐冲去。 他们刀并施,奋力冲刺,猛可挣脫出沙柱之外,回头看时,竟无一骑跟了出来。 三个人全部面⾊铁青,因为这时沙柱之內,传出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他们听得出这些声音,俱是他们的铁骑部属。 沙育道:“大哥,那沙柱之內似是有一种无形的阻力,使咱们无法行动。” 步无影接口道:“是啊!那种力量很奇怪,好像是阻力,又像是昅力,说不出来那么奇怪。” 屠双胜沉重地叹口气,道:“完啦!只剩下咱们三个了。” 他们勒马在数丈外之时,竟没有逃走之意,面⾊虽然不好,却没有惧意。 那道沙柱的异声早已停止,现在惨叫声也没有了。忽见这道沙柱越来越矮,体积亦迅即缩小。 屠双胜等人惊愕顾视,一忽儿工夫,已可以看得见那七名铁骑,人和马都四散卧毙于地上。 沙柱暮然消失,地面上却出现了一个矮胖老人。他的头和⾝躯都十分大硕,至少可抵常人的三倍,是以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味道。 这个老人一⾝黑⾐,头发却⽩得如银丝,面⾊红润如婴儿,对视之下,使人一眼望去就能留下強烈的印象。 屠双胜提刀大喝道:“老先生,咱这些兄弟们都是死在你手底,这话没有错吧?” 那矮胖老人低哼一声,道:“何止他们,你们也休想活命!” 他声如洪钟,震得屠双胜等三人耳鼓嗡嗡直响。 这个诡异而又手段毒辣的黑⾐老人,一开口就显示出他惊世骇俗的內功造诣。 屠双胜等三人立刻晓得万万不是此老的对手,不过他们仍然没有惧⾊,更丝毫没有逃走的迹象。 沙育厉声道:“老先生,我燕云十八铁骑人人杀孽満⾝,死得不冤,可是却有一事死不瞑目。” 黑⾐老人冷冷道:“什么事?” 沙育道:“你老先生叫什么名字?刚才用的是什么绝艺?我沙青若是得知,死便无憾!” 黑⾐老人摇晃一下斗大的头,道:“老夫是玄天古场战森罗宮幽燕王赵魔音,刚才施展的是三十三天声闻神功,你们这等凡夫俗子,如何逃得出老夫掌心!” 领袖燕云十八铁骑的燕云三客之中,只有老大屠双胜对森罗宮幽燕王赵魔音的名头依稀有点印象,因此他们的神⾊都是怀疑的多,恐惧的少。 幽燕王赵魔音又道:“老夫这一片沙漠,武林称为玄天古场战,划作噤区,擅⼊者死。 这规矩你们居然不知道,实是该死!” 屠双胜向沙、步二人作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道:“咱们出道以来,向来只有敌人俯首乞命,却想不到今⽇如此狼狈。” 步无影奋然道:“大哥,先时咱们只当是遇上了妖怪,有力难施,如今既知他也是个人而已,何惧之有?咱们杀!”沙青也接口道:“对,大哥,咱们联手杀他!” 黑⾐老人纵声大笑,声如洪钟,只震得这燕云三客耳中生疼,忙忙运功抵拒。 他们都小心防范着,并且等候机会,到时屠双胜一声令下,他们便全力攻杀过去。 谁知屠双胜攻击的命令一直发不出来,因为那幽燕王赵魔育的笑声久久不歇,而且越来越响亮震耳。 他的笑声越转越⾼,看看已到了尽头,不料忽又拔⾼。如此一层一层地拔上去,更使得屠双胜等人怀疑是不是还有止境! 他们跨下三匹骏马,率先露出木能忍受之状,扬蹄振想,暴躁不安。他们心中明⽩,若是普通的马匹,早就进窜,无法控制了。 说时迟,那时快!⾼亢⼊云的笑声突然变成惊天动地般的一声巨响,宛如霹雳迅击,山川摇撼。在这巨响声中,屠双胜等三人一阵昏,齐齐倒栽马下。 他们迅即恢复知觉,修地跃起,但见三匹坐骑皆俱己倒毙。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徒步面对着那个可怕的敌人。 行云刀客屠双胜丢掉手中大刀,从马鞍边掣出步战用的利刀。 沙育和步无影纷纷学他,把手中长兵器丢弃,换了短的兵器。沙青是一对点⽳极,步无影则是一柄长剑。三人都严肃地注视着敌人。 那幽燕王赵魔音的笑声早就停止了,不然的话,这燕云三客只怕不容易爬起⾝。 他徐徐举步行来,总共才跨了三两步,竟前移了数文距离,来到屠双胜等三人面前。 但见屠双胜、沙青、步无影三人,面⾊铁青,杀气腾腾,全都是准备决一死战的样子,投有一丝迟疑和畏缩,气势甚是凌厉。 这位手段毒辣行迹诡奇的幽燕王赵魔音看在眼中,心里不解,忖道:“奇怪,他们真的不怕死呢!” 原来他一开始之时,就发现了这一伙铁骑不怕死的特质。他感到难以置信,所以收拾他们之时,用了各种手段,瞧瞧他们到底是真的不怕死,抑是假的? 他继续试验这件事,当下选定了三人之中的金客沙青,点首道:“你,金客沙育,出来和老夫拼一场!” 金客沙青应道:“行,大哥,小弟请命出战!” 行云刀客屠双胜追:“不要鲁莽,人家想逐个击破咱们!” 金客沙青应一声“是”果然屹立不动。 幽燕王赵魔音冷笑一声,道:“老夫若要宰了你们,哪须逐个击破?”步无影立刻问道:“那么赵三爷你点名要我沙二哥出战,是何缘故?” 他这一声“赵王爷”竟生了想不到的效力。幽燕王赵魔音面上掠过难得的笑容,道: “老夫不会占他便宜,相反的我打算让他先攻十招,在这十把之內,我绝不还手,双脚也不离原地。你们瞧这条件如何?” 步无影疑道:“赵王爷,你不还手不算稀奇,但双脚不离原地,请问如何躲过攻击?” 赵魔音霜眉飘拂,意态极豪,仰天一笑,道:“老夫就算挨上十招八式,也不过是搔庠一般罢了。” 沙育第一个不服气,他手中双极有贯木碎石之威,戳到⾎⾁之躯上,焉有不洞穿之理? 赵魔育道:“他们不服气就动手。十把之后,老夫只还击一招。是生是死,瞧你们自己的造化!” 沙青双锡一摆,道:“赵王爷,就是在下先请教吧!” 幽燕王赵魔音道:“好,老夫就站在此处,双脚不移,双手亦不发招抵御,让你先攻十招,轮到还击之时,只限一招!” 金客沙青慨然道:“赵王爷这等条件,在下死而无怨,舂招,杀!”他双极施展出“黑牛犁田”之式,右极刺戳面门五官要害,左极在底下呼应,迅攻腹小大⽳。 虽然那赵魔音说过不还手,但沙青历练江湖已久,决不肯有丝毫疏忽,仍然防备对方使诈,是以这一招使得刚中有柔,能发能收。 双极去势快逾闪电,极尖霎时已碰触到对方,忽觉力道落空,双极已从对方面上和腹小上滑开。 在一侧观战的屠双胜和步无影两人都睁大双眼,瞧看那赵魔音如何应付。可是他们四只眼睛,都看不出人家是用什么方法把双极的势力滑卸的。 金客沙育心念,转,已有计较,⾝于乍退又进,双厥使出硬拼招数,横扫而去。 在他想来,极尖滑开是因为所戳的只是~点,若是横扫之势,断难化卸这股力遭,好歹也能够试出对方的深浅。 “蓬蓬”两声,他手中双撅都结结实实扫中了对方。赵魔音嘿嘿冷笑,显然没有吃亏受伤。 金客沙青双极扶着风声,再度扫击。 这次仍然扫中对方⾝子,但空自震得双腕微酸,对方却丝毫无损。 他忽然醒悟,付道:“凡是外功修炼到登峰造极之人,能够挨得住无刃之物菗扫并不出奇,怪不得他要冷笑了。” 沙青这么一想,双极又改为刺戳手法。“唰唰唰”一连刺了六七下。 只见他极尖一碰到赵魔音胖大的⾝上,立时滑开,那么猛急的力道全不管用,悉数落空。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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