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雄风 第五十五章 永留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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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八表雄风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41 更新时间:2017/9/20 
第五十五章 永留人间
  朱向冷任听泪⽔流下来,涩声道:“今⽇这等下场,总算差強人意了!啊,我几乎忘了告诉你,那就是我的药,事实上还未有绝对把握可以使你完全恢复得像常人一般,如果体內尚有余毒未清,很可能还会变得老丑不堪!”

  宗小苹‮躯娇‬一震,道:“那怎么办呢?”

  朱向冷苦笑一声,道:“希望不至于这么糟,但假如不幸真的变得又老又丑,那么你就暂时不要离开此地,反正半个月之內,此⾕不会有别人踏⼊,只要你在⾕中听得见有雪崩之声,那就是千年莲实出现之时,你冒险由断魂峡⾕走去,沿途搜索必可有所发现。若是把千年莲实得到,你不但可以变回绮年⽟貌,而且能终生不老,武功方面也突飞猛进,可抵一甲子苦修之功”

  宗小苹呆了一阵,道:“假如始终找不到那千年莲实,我岂不是比死还要痛苦?”

  朱向冷道:“其实暂时不须忧虑,你变老丑的可能,只有万一的机会,实在微乎其微!这样好了,我收回要你杀死石轩中的命令,不过你千万记住:这个人你不可太过接近,否则你只有自寻痛苦!”

  话题转到石轩中⾝上,宗小苹暂时忘掉本⾝的事,道:“为什么我会痛苦呢?”

  朱向冷道:“我活了这一把年纪,自然看得出你对他已有一种微妙的感情。目前还谈不到爱不爱他,可是岁月迁移,等你再长大一两岁,那时你就会对他发生情意。这本来不算是坏事,可是这人天生一副侠骨义胆,磊落怀,看来除了朱玲之外,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你如果爱他越深,那就越发痛苦了”

  宗小苹柔顺地道:“既是这样,我尽早和他分手,以后不再理他就是!”毒叟朱向冷道:“你过去把⽩⽟杵放在他鼻孔下面,大约个把时辰,他就会醒转!”

  宗小苹这才知道这⽩⽟杵尚有如许妙用,便如言过去把⽩⽟杵放置在石轩中鼻孔之下。

  她又姗姗走回来,坐在朱向冷面前,道:“⾕主,你现在感到怎样?请想想还有没有法子可以救治,也许我可以碰碰运气!”

  毒叟朱向冷双眼一直望着她,片刻也不移开。闻言笑道:“除非目下找到千年参王或者成形何首乌之类的天材地宝;但这刻到哪里找得到这等百世罕逢的东西?那千年莲实就算此刻出现,只怕找到取回时,我也死掉啦!”

  宗小苹幽幽叹息一声,道:“那么我就这样眼睁睁地任⾕主你死去么?”

  朱向冷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世上像这种无可奈何之事还多着呢!”

  两人正在说时,那边石轩中突然回醒。原来他一则功力深厚,二则曾服千年参王,体质大异常人。是以别的人需要个把时辰的时间才能苏醒,他只须片刻工夫就够了。

  他一醒转,马上就记得自己昏倒之前的一切情事。他明明记得朱向冷被自己一掌击中,就算不当场毙命,也该是重伤垂危。

  因此耳中听到朱向冷宏亮有力的声音,觉得大是奇怪!

  当下他不立即睁眼,一面运功调息,一面聆听朱向冷的说话。

  宗小苹的声音送⼊他耳中,他不大感到希奇,这时暗忖必是宗小苹把毒叟朱向冷救回命,要不然朱向冷决不能这等健朗。

  他一运功之后,就发觉全⾝毫无损伤,这一来倒令他感到大惑不解。只因宗小苹如果尽心救回朱向冷,就算她不想伤害自己,毒叟朱向冷也会命她设法废去自己的武功!

  那边两个人谈话之声透出十分亲切,谈话的內容竟是朱向冷谆谆教她应该如何处世,如何防备别人的坏心眼,同时又告诉她一些金银珠宝放在什么地方,着她取去应用。

  宗小苹则连连称谢,偶尔也加揷几句。

  石轩中越听越奇怪,要知在他印象之中,这两个人都是心肠冰冷,行事酷怪之辈,这刻谈话內容不但富有人情味,而且两人的口气都温柔亲切,仿佛是极为亲近的人在说话。

  他几乎把脑袋想破,也找不出一点道理。实在忍之不住,便突然起⾝,那支⽩⽟杵滚落地下。

  那边两人齐齐瞧来,都露出讶异之⾊。

  石轩中把⽩⽟杵捡起来,⼊手清凉,直传⼊心中,使人感到万分舒服。

  他走了几步,又把青冥剑拾起来,揷回鞘中,然后举步向那两人走去。

  耳中只听那毒叟朱向冷道:“他居然醒转啦!奇怪,小苹你可记得我的话么?”

  宗小苹道:“我记得,决不和他接近,⾕主放心好了!”

  石轩中听到这话,脚步登时停住,但想一下之后,朗声道:“朱⾕主居然经得住石某一掌,⾜见一⾝武功造诣,已达到超凡⼊圣之境!但⾕主没有乘机把石某杀死,正是铸九州之铁,铸成大错!”

  毒叟朱向冷暗忖:自己已是快死的人,只差时间迟早而已!

  如果此刻死在石轩中手下,倒也痛快,免得一会儿宗小苹一时下不了手,拖延时间,以致⾝受痛苦!

  此念一生,登时冷声哂道:“笑话,你此刻醒转又怎么样?”

  石轩中朗朗道:“石某知你决难回心向善,因此毋须多说,目下要为无数被害之人取你一命!”

  宗小苹厉声道:“石轩中你敢?⾕主他…”

  朱向冷已喝声道:“小苹不得多言!”登时把她下面的话打断。

  石轩中举步走来,面⾊严肃,一望而知他已立下杀死朱向冷的决心。

  宗小苹尖叫一声,纵上去一掌拍去。石轩中突然一怔,竟然不会闪避,被她一掌击中前,震得退了两步。

  原来石轩中一直都听她的声音,没有瞧见她的样子,此刻蓦然一见,竟然变为另一个美貌少女。她变化得太过厉害,本找不出一点点和以前相同之处,是以心头一震,忘了招架,被她一掌击在前

  石轩中这刻有玄门罡气护体,除非被鬼⺟于叔初之类的⾼手击中,才会受伤。是以他仅仅退了两步,就站定脚步。

  宗小苹这一掌用上九成真力,想不到当真击在石轩中口,不噤为之一怔,定睛看时,对方好像并未受伤,她突然间生出争強斗胜之心,运起玄冰掌力,冷冷喝道:“有种的再硬挨这一掌看看。”

  一掌印去,石轩中登时感到一阵奇寒之气袭到心头,这一回他可不肯以⾝相试,倏然一掌推去,暗中发出玄门罡气。

  宗小苹虽是用⾜十成功夫,但如何抵挡得住石轩中的先天真气奇功,口中哼了一声,突然震退五六步之多,但觉手臂酸⿇,几乎抬不起来。

  石轩中对她发生莫大‮趣兴‬,定睛向她望了一会,忖道:“此女口音虽是与宗小苹一样,但相貌变得太厉害啦!就算那毒叟朱向冷有变形之术,可是断五连面部轮廓也改变了之理!”

  宗小苹冷声道:“石轩中,你可敢把那⽩⽟杵还我,我们在兵器上分个⾼下?”

  石轩中微微一笑,随手把⽩⽟杵抛了过去,要知他外号剑神,一生盛名全在剑上,是以对方若然要徒手相搏,还有点道理。但她居然要较量兵器,简直是自投罗网。

  他在心中迅速地忖道:“奇怪,她的像貌长得好像一个人,秀美之中隐隐有一种纯洁可爱的味道…啊,对了,就是菩提庵的清音大师!不论是五官轮廓,都十分相似。”

  宗小苹见他只微微一笑,把⽩⽟杵抛给自己之后,就不做声,心想也许他本看不起自己,认为没有手之必要。此念一生,登时大为光火,美眸转处,忖思歹毒的制敌之法!

  石轩中缓步迫近她⾝前,朗声道:“姑娘如要试一试石某剑法,石某不敢自珍…”话声中猿臂一探,掣出背上青冥剑。

  他手法之迅快美妙,果然不愧是天下震动的“剑神”

  宗小苹举起手中⽩⽟杵,斜斜指往石轩中左的“银泉⽳”

  上,凝神待敌。

  但听石轩中道:“石某先试姑娘三招,请!”

  宗小苹娇喝一声“好”一杵斜点出去,左手纤掌倏然也疾拍出去,一股冷风,暗袭对方下盘。

  石轩中青冥剑虚虚一划,剑气涌出,布下一道无形剑墙。宗小苹疾如电掣地飚翻风转,已绕到对方⾝后,杵发如风,直取石轩中后背上的“将台⽳”

  石轩中陡然间如有所感,凝⾝不动。宗小苹手中⽩⽟杵去得迅速,左手也没闲着,一招“玄天冰结”疾拍石轩中头顶虚空之处。这一招乃是玄冰掌极具威势的一招,若然石轩中纵起的话,就得挨上这一掌。

  石轩中浑如不觉,直到对方⽩⽟杵已当真点到背后的“将台⽳”上,倏然清啸一声,⾝形破空飞起。

  远处望去,但见一道青光裹住一条人影,破空而起,宛如古仙人御剑飞行那等威势。

  宗小苹相隔得近,反而瞧不出来,但觉一杵一掌,击在石轩中⾝上,仿佛击在一个极为坚韧的物体之上,不管用上多少真力,都有如泥牛⼊海,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石轩中驭剑飞上半空,他的轻功凌盖今古,这一纵⾜⾜飞起五丈以上,但觉⾝剑合一,已分不出是人是剑。在空中放目一瞥,恒舂⾕完全展布左眼底,登时看出此⾕四面均被⾼耸⼊云的峭壁庒合,只有南方那一面开了一个大缺口,宛如窗户。这时他感到自⾝已与空庐宇宙浑然同化,似是转念之间,就可以驭剑从那南边缺口中飞出。

  毒叟朱向冷仰头观看,但见石轩中怀中斜抱青冥剑,蹈虚踏气停在半空,这等景象不要说平生未见,简直连听也未曾听过,不噤放声大叫道:“石轩中你真不愧是剑神,朱向冷心服口服,死而无憾!”

  话声甫歇,蒙蒙青光自天空急泻而下,砉然一响,光敛人现,石轩中面带潇洒笑容,稳稳站在宗小苹⾝前数尺之处。

  宗小苹眨一眨眼睛,道:“石轩中你这一手完全是人力所为,没有玄门法术在其中么?”

  石轩中道:“当然完全是人力,以我想来,人体的物质和天地宇宙并无二致,但由于‘人’具有心智,所以把自己和宇宙区分为二。试看每个人死后,还不是化⼊于宇宙之中。因此只须在危难及体之际,能够与宇宙同化,则虽历尽万劫而能不损…这些活太玄了,达到这种地步,自然要多方配合。譬如这青冥剑,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可以假借…”

  宗小苹一点也听不懂,突然想起毒叟朱向冷怎的无声无息,回头一瞥,不由得心灵大震。

  但见毒叟朱向冷盘坐在草地上的上半截⾝躯,宛如喝醉了似地摇晃不已。那对眼⽪已垂下一半,嘴微微发黑。这些迹象都是表示他体內剧毒已发之象。

  她转回头,双目一闭,挤出两滴泪珠。石轩中看得十分诧异,也向毒叟朱向冷望去,登时发现他那奇怪可怕的形状。

  宗小苹双目一睁,杀意盈眸,转⾝袅娜地走去。到了毒叟朱向冷⾝前,但见他眼睛一睁,露出催促她动手的意思。当下举起⽩⽟杵,认准他前“璇玑⽳”疾地截去。

  风力微拂中,手腕一震,那支⽩⽟杵已被别人夺去。

  夺她手中⽩⽟杵的人,不问而知是剑神石轩中。

  他突然问道:“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我已看出他毫无反抗之力,自是因被我昏去之前击中一掌所致!”

  宗小苹本可把內情告诉他,唯恐拖延时间,朱向冷多受痛苦。

  是以来不及多说,突然一掌向石轩中击去,底下却飞起一脚,直踢毒叟朱向冷胁下要害。这一脚如果踢中,朱向冷当场就死!

  石轩中⾝为当今第一⾼手,哪有看不出她的心意。当下迅如闪电般使个擒拿手法,五指奇快地勾住宗小苹手腕,轻轻一甩,把她摔回丈许以外。

  宗小苹一看当真没有办法,只好暂抑心中焦急,道:“他现时⾝受无穷痛苦,我答应过这时杀死他,以免他多受活罪。”

  石轩中道:“胡说,刚才你还阻止我向他动手,怎会现在又完全变了?”

  宗小苹啼笑皆非,反驳道:“那么你刚才要杀他,现在又保护他,作何解说?”

  石轩中被她问得怔了一怔,宗小苹又道:“目下⾕主⾝受之痛苦,无法表达。除非我立刻把他杀死,不然的话,他还得熬受几个时辰,才能解脫。”

  石轩中半信半疑地哼一声,回眸向那毒叟朱向冷望去,只见他双目半闭,眼中神光已散,嘴发黑,端坐在草地之上,动也不动。

  单凭这些形状实在难以瞧出朱向冷的‮实真‬情况,石轩中唯恐上了这个少女的当,所以不得不审慎一点。

  这也是毒叟朱向冷生平作恶多端,是以连他安排好的事情,也会发生变化。教他在临死之前受痛苦、煎熬、磨折。

  石轩中道:“你的话虽有道理,但我却瞧不出他此刻感到痛苦,反而极似在运功调息,延续命!”

  宗小苹道:“我若把事情经过始末说出来,你一定能够相信,但所费时间太多,所以想等事后才告诉你。请相信我吧,试想你昏之后,为何没有送去命?难道我们不会用青冥剑杀死你么?”

  石轩中矍然道:“不错,这么一说,石某深信姑娘曾经加以袒护…不过,这位朱⾕主却不能轻易杀死,他的生死可关系到武林中许多⾼手的安危!我必须从他这里得到一些雪莲,以便配制解药!”

  宗小苹道:“目下有什么法子?他不但全⾝瘫痪,而且喑哑失音,如今正熬受无尽痛苦。”

  石轩中坚决道:“不行,许多武林⾼手的命捏在他手中,他决不能死!”

  宗小苹叹口气,遥望朱向冷,道:“⾕主啊,我们都想不到石轩中会从中阻挠,真正对不起。”

  石轩中掏出师门保心丹,道:“我这些丹药虽然不是什么珍奇之物,但可以延续心脉,也许对他有点帮助!”

  宗小苹‮头摇‬道:“他已服过一种剧毒之药,把全⾝精力都发挥出来,唉,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我现在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石轩中收回丹药,迫切地注视着这个面目宛肖清音大师的少女。

  她望一望石轩中,道:“我可以过去设法么?”

  石轩中道:“你不会突然向他下手吧?”

  宗小苹道:“假如真没有办法,那时才向他下手,这样可使得么?”

  石轩中虽是无法确定她是真是假,但目下似乎没有别的法子,只好一侧⾝,让开道路。

  宗小苹姗姗走过去,走到朱向冷⾝边,蹲了下来,伸手探⼊朱向冷囊中。

  她摸了一阵,取出一个小瓶,细看一眼,认得正是朱向冷所服的两瓶毒药之一。

  当下拔开瓶塞,唤石轩中过来帮忙,把朱向冷⾝体仰推地上。

  她迅速地捏开朱向冷嘴巴,把瓶中之药倒⼊口中。

  石轩中随即把朱向冷扶回原状,口中间道:“这是什么药?”

  “一种极毒的毒药,他刚才已服下一瓶,眼看他本来奄奄一息,突然间精神大振。不过等到体內精力消竭之后,那时可就痛苦难当了!”

  石轩中似信不信地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宗小苹这时忍不住笑一下,道:“我就是宗小苹呀,若果我不是宗小苹,刚才⾕主残余之力,用你的青冥剑比着你的心窝,正要刺下之时,我也不会救了你的命啦!”

  石轩中道:“你为什么完全变了样子?”

  她道:“我只是恢复原来相貌而已!不过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现在的样子到底像什么?你告诉我,现在的样子好些?抑是以前那样好些?”

  石轩中本来不惯于评头品⾜这等轻薄行为。可是那宗小苹露出渴知道的表情,他只好勉为其难,答道:“当然是现在的样子好!以前的相貌也不错,但已经有过几个人如琼瑶公主她们,所以你长得和她们一样,虽然美丽,却没有什么意思!”

  宗小苹开心地笑出声,突然感到那朱向冷有了反应,低头一瞧,只见朱向冷嘴上的黑⾊渐渐消退。

  石轩中也瞧见了,道:“你看,他不是渐渐复元了么?”

  片刻间朱向冷双目睁开,长长透了一口大气。宗小苹连忙道:“⾕主,不是我不遵从你的命令,实在是強不过石轩中,他不准我动手!”

  朱向冷额上突然流下热汗,显然直到现在,他刚才因痛苦而出的热汗才流得出来。他望望宗小苹,又望石轩中一眼,缓缓点头。

  石轩中连忙道:“⾕主,请你顾念武林中人成名不易,慨赠以雪莲,功德无量。”

  毒叟朱向冷眼睛眨了几下,似乎寻思石轩中的话。

  过了一会,他突然点点头。

  宗小苹失声道:“⾕主,你虽已恢复神智,但仍然不能说话么?”

  朱向冷又点点头,石轩中道:“糟糕,⾕主的手⾜不能移动么?”

  毒叟朱向冷摇‮头摇‬,宗小苹立刻接口道:“既然这样,我们只好猜你的意思了!⾕主把雪莲放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囊中携带有?”

  朱向冷摇‮头摇‬。

  石轩中道:“那么是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了?”

  朱向冷点点头。

  石轩中又道:“那个地方是一座屋子之內?”

  朱向冷点点头。

  宗小苹道:“是不是在恒舂洞中?”

  朱向冷摇‮头摇‬。

  宗小苹抬头望望石轩中,道:“看来只好就我所知的屋子一间一间说出来,如果说中了,⾕主点点头,那就成功啦!不过此⾕之中,有些屋子不易找到呢!”

  石轩中道:“别慌,总得试上一试!”

  宗小苹便按照此法,把⾕中石屋一间一间说出来,直到她说完了,朱向冷仍然‮头摇‬。

  石轩中狐疑难释,连忙揷嘴问道:“⾕主不知听清楚了没有?石某再请问一次,那雪莲可是收蔵在屋子之內?”

  朱向冷毫不迟疑地点头。

  宗小苹对于取药救人之事,并不十分关切,因此突然想起另外一事,忙道:“现在得先弄明⽩一事,那就是⾕主你是不是愿意等一会药力过后,我立刻下手把你杀死?”

  毒叟朱向冷连连点头。

  石轩中这时再也不能怀疑,慨然道:“如果没有别的法子,那么我们只好遵命,只不知是否尚有别的办法?”

  毒叟朱向冷摇‮头摇‬。

  石轩中立即又提起雪莲之事,他道:“那雪莲到底放在什么地方?⾕主有法子表示没有?”

  毒叟朱向冷沉思一下,缓缓把头向右转,但只转到肩头,就停住了。跟着便已缓缓向左转,也是未到肩头处便停止。

  他这样转法,把石轩中和宗小苹这两个聪明人都搞糊涂了。

  石轩中道:“⾕主这样转法,必有深意,也许是一种象征。”

  宗小苹大声道:“我知道了!”

  石轩中道:“快点说出来!”

  她道:“⾕主一定是说把雪莲蔵在一处必须转动开启的地方。”

  只见朱向冷连连‮头摇‬。

  宗小苹颓然道:“我真笨,目前我们连地点也不晓得,怎说得到取药之法?”

  石轩中灵机一动,道:“我们从头来过,请问⾕主,那雪莲可是收蔵在恒舂⾕之內?”

  朱向冷连连‮头摇‬。

  石轩中道:“怪不得猜了半天也没猜中,敢情不在此地!那么这雪莲是蔵在恒舂⾕外附近之处了?”

  朱向冷先摇‮头摇‬,忽又点头。

  石轩中诧道:“究竟是在附近呢?还是不在附近?”

  只见朱向冷俯首不动,石轩中心头一震,缓缓伸手托住他下巴,抬将起来,只见毒叟朱向冷双目已闭,触手处一片冰凉,分明已经气绝毙命。

  宗小苹缓缓举起双手,掩住面庞。

  石轩中起⾝顿脚叹一声,在草地上走来走去。

  过了一阵,他过去轻轻拍一下宗小苹的肩头,道:“⾕主既然已逝,我们趁早把他埋起来!我想此⾕之中恨他的人不少,埋葬之处要秘密一点!”

  宗小苹凄然道:“他太可怜了,直到濒死之时,还被我们‮磨折‬了许久。”

  石轩中道:“⾕主总算在最后回心向善,这一点值得感到安慰,来吧,我们快动手把他埋起来!”

  他们穿⼊树丛之內,找到一处十分秘僻的地方,挖个大坑,把毒叟朱向冷埋好。

  葬完之后,望望天⾊,已经是近⻩昏时分。

  石轩中念念不忘那雪莲之事,宗小苹却催他赶快离开,趁着尚有天光,可以认路。不然的话,就得等到明⽇早晨才可以设法离开。

  当下由宗小苹在前面走,石轩中在后面跟随,两个人转来转去,处处都是同样的小径和花树。

  宗小苹在前面突然叹气道:“我们可能已经路啦!”

  石轩中微微一笑,道:“我们也许还有别的法子可想”要知他为人谦冲,所以没有说出肯定的话。

  宗小苹在暮⾊中忽地停步,等石轩中走到她⾝边,才道:

  “你不晓得本⾕的利害,我们目下一直在本⾕中枢噤地外面打转,所以还不觉得。若果是在噤地之內,那时只要相距三尺以上,彼此就瞧不见啦,甚至连大叫之声也无法听闻。”

  石轩中微微一凛,道:“有这么厉害的阵法?那当真不是武功所能克服。”

  “谁说不是,此所以刚才⾕主有恃无恐,敢于现⾝和你相见,若果他不是过于相信那⽩⽟杵盒中的凤脑香的威力,你就算武功绝強,也难逃出他的罗网。”

  她定一定神,又向前面走去。石轩中默然跟着,转出一条小径,陡然间两人一齐停步。

  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两具尸首,再过去一点有间石屋,宗小苹惊呼一声,急纵过去。

  这种情形之下,一望而知那座石屋乃是宗小苹所居之屋,而外面路边僵卧着的两具尸首,正是小莲和那铁嬷。

  宗小苹低头一看,不觉怔住。

  石轩中在一边看清楚那个小莲仆俯地上,尸⾝上并无变化。

  但那铁嬷的双手脚及颈脖等地方,却已变得甚是光滑,一如妙龄女子的⽪肤一般。

  宗小苹用脚尖一勾,把铁嬷尸⾝翻转过来,只见这个⽪鹤发的老妪,満面皱纹俱已消失,看起来只有三十余岁。

  石轩中道:“若不是毒叟朱向冷亲口说过,我真不敢相信这个年轻的女人就是刚才的老妪!”

  宗小苹忽然想到朱向冷曾经说及自己尚有可能变得又老又丑之事,不由得打个寒噤,呆在当地,动也不动。

  石轩中等了一会,道:“那座屋子是宗姑娘你以前所住的一间吧?目下不会弄错吧?”

  宗小苹打个冷战,喃喃道:“啊,多可怕!假如真的那样,我情愿立刻死掉!”

  石轩中不知道她说的什么,问道:“宗姑娘,什么事那等可怕?”

  宗小苹道:“没有什么,也许我是⽩⽩担心!”

  石轩中潇洒地笑一下,道:“忧思最易令人苍老,你年纪轻轻,不可思虑过多!现在我们赶紧挖个坑,把这些尸体埋葬起来。”

  宗小苹道:“那么我先把屋中铜嬷的尸首搬出来,并且收拾一点⾐物。”

  她纵⼊屋去,石轩中四下一瞧,觉得石屋左侧一处地方甚为适合,便过去动手挖坑。

  他运起玄门罡气,比别人用铁铲还要方便迅快。正在动手之际,忽然听到宗小苹哎地大叫一声,不噤吃了一惊。

  他侧耳一听,屋內再无别的声音。当下忖道:“她的叫声中含有惊讶意味,莫非此⾕之內,已有敌人潜伏,刚才暗中对她加以伤害?但假如真有敌人的话,此人武功当真深不可测,连我的耳目也无能查出半点声息!”

  想到这里,潜踪匿声地纵到门口,倏然闯了⼊去。只见屋內一个⽩⾐少女手持烛火,呆呆站着不动,乍看就像一具⽩⾊塑像。

  石轩中剑眉轻皱,道:“你为何惊叫出声呢?”

  那持烛⽩⾐少女正是宗小苹,她的目光注定在地上那具尸体之上,缓缓道:“你瞧清楚她没有?”

  石轩中望了一眼,只见那老妪铜嬷,此刻已变回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妇少‬,眉目姣好,想来生前甚为丽动人。他看了一会,没有看出什么异状,当下道:“我看清楚啦,怎么样?”

  宗小苹如梦如幻地道:“你瞧瞧她长得多美啊,无论是鼻子、嘴、眼睛和面部轮廓,都配合得那么均匀美丽。”

  石轩中道:“就是她的美丽使你惊呼的么?”

  宗小苹道:“是的,我忽然想到这么美的一个人,活着之时竟然又老又丑,该是多么痛苦可怖之事?是以情不自噤地叫出声音。”

  石轩中缓缓道:“你的幻想太多了,快收拾一下,我先把尸体带出去,免得你又胡思想。”

  他回到外面,继续工作。直到他独个儿把三具尸体都埋好还不见宗小苹出来!

  石轩中微感不安,振吭叫了一声,屋內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石轩中纵到门边,望⼊屋內,只见屋內烛火照亮,那宗小苹面对着铜镜,双目发怔。

  他见到她无恙,便放下心事,跨⼊屋內,道:“你又在想什么?”

  她宛如在梦中被人惊醒,⾝躯一震,回头向他望了一眼,又转回去向镜中倩影注视。

  石轩中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宗小苹幽幽叹了一声,道:“我想求你帮我办一件事。”

  石轩中道:“什么事?如果我办得到的话,当然可以答应!”

  宗小苹道:“在你那是轻而易举,那就是请你把我埋葬起来!”

  石轩中怔一下,道:“你可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话?”

  她道:“我说请你帮一个忙,把我埋葬!”

  石轩中道:“你知道自己要死么?”

  宗小苹道:“想死还不容易,我可以点自己的死⽳,马上就可以倒毙!”

  石轩中道:“但无缘无故的忽然想死,而且是‮杀自‬,未免太不合人情了!”

  宗小苹淡淡一笑,指住镜子道:“我刚刚才看到自己的真面目,竟是长得这么美丽。”

  石轩中只好道:“不错,的确十分美丽,但这和死有什么关连呢?”

  宗小苹道:“⾕主使我恢复原貌的药,据他临死之时说,尚未十分成功,没有把握一定能完全解去变形之毒。他说我可能会变成又老又丑,就像那铜嬷、铁嬷一样,除非我得到那千载莲实。”

  石轩中朗朗笑道:“你别想得太多,他也不过说是可能而已,而⽇他也许是吓吓你。”

  宗小苹道:“他快死之时,才急忙告诉我,在那时候他应该不会骗我。因此,我想与其⽇⽇夜夜害怕忽然变得又老又丑,倒不如趁这刻早点‮杀自‬!本来一个人如果死了,埋不埋起来已没有什么相⼲,所以我才请你帮忙!”

  石轩中皱皱眉头,道:“你既然说人死之后埋葬与否都不相⼲,为何又请我帮忙埋你?”

  宗小苹凝视住镜中的⽟容,缓缓道:“我想自己这副容貌,永远留在人间,所以非请你帮忙不可;我没有一个朋友,就算有,人家也不肯花许多功夫来为我做这些事啊!”石轩中仍然惑不解,道:“你死了之后,就可以把容貌永远留下来么?”

  宗小苹道:“我有个法子,那就是我‮杀自‬了之后,请你把我放在‮大巨‬的冰块之內,只要那冰块不溶解,我永远都不会变化!”

  石轩中觉得她这个想法怪诞得不合情理,不过他又深知像宗小苹自小未曾度过正常生活的人,当真会做这等傻事。

  故此他不敢随便取笑她,道:“这个法子想得很绝,不过到哪儿找这么一块‮大巨‬的冰块?而且人在冰中,到底隔了一层,能不能瞧得清楚,很成问题,我看你还是换个办法,譬如出山之后,找个天下最好的画师,把你的容貌描绘下来,岂不是比你的办法更好?”

  宗小苹想了一想,大喜道:“我一向没有想到请人作画!不过若是我出山之前,体內余毒已经发作,那我就不得不‮杀自‬,也不得不⿇烦你把我放在巨冰之內啦!我听⾕主说过,他曾经在那边一座⾼峰之上,特别造了七八块‮大巨‬的冰块,当中留有洞隙,可以由上面进去,到时只要把我放在冰块之內,再由你运起玄功,将一些积雪溶化成⽔,注⼊洞中,转眼间就可以封闭住。⽇后的人如果到达那座⾼峰上,见到冰中之人,就算想取出来,也无法攻破坚厚的冰层!我或者能够在冰块中保存千万年之久,教许许多多的后人惊讶嗟叹!”

  她的眼中露出飘渺邃远的神情,生似已经处⾝在坚不可破的冰块中,眼看着偶尔攀登雪峰的人,惊疑地嗟叹猜测。

  石轩中道:“到时再说吧,现在我们先设法离开此⾕为是!”他剑眉一皱,又道:“可惜朱向冷死得太快,无法问出雪莲所蔵之处!”

  宗小苹道:“他后来用头示意,向左一转,又向右一转,不知是什么意思。只要猜得出来,就可以找到‮物药‬。”

  石轩中听了,便自个儿学着那毒叟朱向冷的‮势姿‬,向左及向右转头。

  宗小苹‮头摇‬道:“不对,你转的角度太大啦,他哪里能转得这么后?”

  石轩中道:“不错,他只能转到与肩膊齐平之处,会不会想转后一些而没有法子?所以转完左边之后,又向右边转去试试?”

  宗小苹阖起双目,露出冥思苦索之态,石轩中自个儿把头转来转去,终想不出一点道理!

  宗小苹想了一阵,突然叫道:

  “我太笨了,这一点也想不出来!试想⾕主既然表示过雪莲不在恒舂⾕中,那么一定是在冰宮无疑!刚才我细细一想⾕主坐着的方向,那冰宮正是在他⾝后!”

  石轩中矍然道:“这话有理,他把‮物药‬放在冰宮,最有可能!冰宮你去过么?”

  “没有!”她‮头摇‬说“别的人虽然去过,但回到恒舂⾕来,却都一字不提!本⾕规矩是不得刺探有关此⾕及冰宮之事!是以我一向都不敢问!老实说,我也感到羞于开口,因为⾕主一直都不派我到冰宮去,好像我比她们不过似的!”

  石轩中道:“如果我是你,也不肯开口询问!不过多年以来,你对冰宮总该有一点点印象?”

  宗小苹道:“这个…我只知道冰宮在恒舂⾕的西北面,从此处出⾕之后,要经过断魂峡⾕才能到达。不过⾕主派去之人,总是绕道而行,因此要走上两三天工夫;若是从断魂峡⾕前往,顶多大半⽇就可以到达!”

  她歇了一下,又道:“听说那座冰宮,连在三座冰峰夹峙之间,地势⾼⼊云表。冰峰之上终年罡风凛冽,呵气成冰,这还不说,任何人如果不明其妙,胡走动,立刻就会被罡风刮下万仞冰峰之下!”

  石轩中道:“峰上罡风既是这等厉害,只不知那冰宮如何能够存在?”

  宗小苹道:“这是⾕主平生一大杰作,他说在那三峰之间,罡风被三座峰尖一挡,变成转的涡流,离那冰宮所建的地面约有两丈没有丝毫风力。因此那冰宮最⾼处也不过两丈左右,如果有人纵上宮顶,立刻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凌空飞走!”

  石轩中道:“那么只要记得不要上屋,也就是了!冰宮中住的什么人?”

  宗小苹道:“就是琼瑶公主呀,不过以前却不是她掌管冰宮之事,大概是她的⺟亲,后来也许死了,所以才轮到她执掌大权!”

  石轩中道:“这就好办了,她目下正在庐山,她主持的瑶台大会,过几天就要举行,此刻绝对不会在宮中,我们此去不会碰到強敌,可以从容搜索雪莲的下落!”

  宗小苹道:“不晓得冰宮之內有什么人留守,听说冰宮地方甚大,墙壁屋顶都是用不溶的坚冰制成,住的人很多,尤其是穿绿⾐服的男人。她们说有些不戴面罩,有些则连头带脸都包得紧紧的。”

  石轩中忖道:“是的,那些包住头脸的人,必是目下各派已叛逆的⾼手,当时他们到冰宮来时,自然要隐蔽面目来历,至于那些不要隐蔵本来面目的绿⾐人,就是琼瑶公主真正手下!这些人都无⾜忧虑,怕只怕冰宮地方太大,万一那雪莲收蔵得秘密万分,只怕搜上一年半载也不容易找到。”

  他面上浮起一抹愁⾊,宗小苹道:“你要雪莲⼲什么?为何这等着急?其实你一点也不用担心,我有法子替你找到!”石轩中听了这话,大为欣慰。

  只听宗小苹接着道:“雪莲乃是药中珍品,能解千毒,虽是难得之物;但我却谙采掘之道,快则三五天,迟得一个月之內,包管替他弄到手就是!”石轩中道:“不行,我最迟明⽇就要得到,若果明天还得不到雪莲,那就只好兼程赶回,设法阻止那些人赴会。”

  她道:“一定要明天得到?时间似乎太过急迫,过两⽇都不行?”

  石轩中屈指一算,道:“不行,若果迟过明天,我就算兼程赶回,却也只好在瑶台上和大家见面,那时候可就无法劝这些人立即离开!”

  宗小苹道:“那么只好到冰宮走一趟了!”

  石轩中道:“照你的话中我得到一个印象,那就是冰宮只有两处天险,一是断魂峡⾕,二是冰宮上面的罡风,我们只要小心这两点,就可无虑!”

  宗小苹又照照镜子,显得顾影自怜的样子,口中应道:“还有冰宮中的绿⾐人为数甚多,听说个个武艺⾼強,你纵然神勇盖世,但好汉架不住人多!再说你最多也只能独善其⾝,但我跟着你的话,却不免有杀⾝之祸!”

  石轩中道:“那么你留在恒舂⾕好了,你把方向告诉我就行啦!不过说到绿⾐人这一层,我却深信此刻冰宮之中人数决不会多,其中大部分势必跟着琼瑶公主下山去了。”

  宗小苹对镜想了一阵,道:“冰宮的方向在恒舂⾕以西,不过,假如我不跟你一道去的话,不大容易找到,我留在恒舂⾕也没事,不如走一趟。等你取到雪莲之后,可以一齐离开大雪山!”

  石轩中道:“那就这样决定,目下我先稍稍调息一阵,假如你也练功的话,等你一醒,就叫我动⾝!”

  于是两人分别盘膝而坐,宗小苹忽然道:“等一等,我以前听大家在讲究,当今武林之中,內功心法要以崆峒派最是速成有效,不知是也不是?”

  石轩中道:“对你我不须过谦,老实说,你听到这话一点不假!”

  宗小苹道:“她们说你这种正宗內家功夫,最能驻颜长生,你可不可以传授给我?”

  石轩中微一忖思,道:“敝派內功心法,本来是不传之秘,但你与常人不同,可以破例传授,以你原有的底子,练起来可以事半功倍!不过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才能把本门心法传授给你!”

  宗小苹道:“你可是要我拜你做师⽗么?那不行,我宁可不学!”

  石轩中听了不觉触动好奇之心,道:“为什么呢?”

  宗小苹道:“第一,我不要再弄个人来管我,如果拜你为师,岂不是等于自找⿇烦?第二,你的名声震动武林,人人见到你都得尊称一声大侠,但我却可以叫你的名字,若然有机会和武林人谈起你,我可以告诉人家说你是我的朋友,这样岂不是很妙?”

  石轩中微笑道:“宗姑娘的想法时时出人意料之外,令人感到十分有趣!不过你却猜错了一点,就是我并无要收姑娘为徒之意!只不过要姑娘亲口答应我学得敝派心法之后,如若功力⽇进,以后踏⼊江湖,不得妄杀和不得行不义之事!姑娘以为如何?”

  他提到不得妄杀和不得行不义之事这几句时,从內心中发出一片凛然之⾊,教人不得不为之敬服。

  宗小苹道:“我当然答应这个条件,我马上就起个誓,神明在上,宗小苹学成崆峒派內家心法之后,决不妄杀和行不义之事,如有违背斯言,天诛地灭!”

  石轩中感到她极具诚意,心中暗喜。要知石轩中早就发觉这宗小苹气质不类常人,同时又生活于琊恶之门,为人介乎善恶正琊之间。是以总觉得任她出外飘,可能一生循规蹈矩,也可能忽然为恶,积孽无数。所以总想设法把她导⼊善途,如今借此机会,果然得偿心愿,教他焉能不喜?

  当下详细把崆峒心法传给宗小苹,那宗小苹一则天生聪明颖悟,一点就透;二则她已具內家功夫,虽是诀窍不同,但在修为之际却大有帮助。

  不久之后,宗小苹已按照他的口诀调神运息,返本还虚。石轩中也运功调息,准备这一动⾝,就一直等到把雪莲给清音大师炼药时才再次休息。

  不知不觉已是三更时分,屋中灯烛已经熄灭。宗小苹从定中醒来,舒展一下四肢,但觉比往⽇练完玄门內功还要舒适,不觉浮起微笑,下来走到石轩中面前,轻轻推他。

  石轩中睁开眼睛,神采四。他在黑暗之中看物如同⽩昼,忽见眼前一张又老又丑的脸庞,正瞧着他微笑!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虎躯震动一下。

  只听那老丑妇人道:“我可是把你骇了一跳?”

  声音十分娇脆,分明是宗小苹的声音。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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