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雄风 第三章 最难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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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八表雄风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41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三章 最难消受 | |
上一回说到仙人剑秦重纵上那座⾼楼最顶层,回眸四望,忽然怔住。 原来这座⾼楼位处旷野之中,虽然四面平地,其中不少树木散布其间,但却遮不断目光。此时四方八面一道火龙,把这座⾼楼完全围住,宛如一道极长的城墙,上播无数火炬,将这一片旷野团团围住。 这时号角之声已渐见疏落,却显而易见这道火龙似的包围圈,逐渐收缩。 仙人剑秦重惊想道:“这一回我秦重竟然变成瓮中之鳖,那道包围圈越收缩,力量便越雄厚,等到离此楼不远,这道人墙恐怕有数百人之厚…” 这么一想,立刻决定必须趁对方尚未收缩得太近时,即速冲出重围! 念头方转,忽见火光大起,霎时间楼下四边的露天院落中,出现了许多火炬。 火光一现,四下亮如⽩昼,那些持着火炬的人,竟然全部是女兵,一个个软甲披⾝,红巾包头。背上斜揷长剑,手中提着花。步履轻快,特别是持炬的女兵,都练有轻功,丈许⾼的围墙,一跃便上。 他连忙伏在屋顶,但见每一边的屋子中,跟着出来数十名女兵,分从四面院门出去,排成许多小队,每队五人,巡梭似地在围墙以外走来走去。 秦重俊面失⾊,忖道:“目下四方八面都十分光亮,我纵下去,首先要冲出这些娘子军的包围。这样一来,便无法再隐匿踪迹。如果再让外层的大军密集兵力,将我困住,纵有通天武功,也无法突出重围!哎,我今番竟然真个折在此地么?” 正想之时,只见向南朝海那一边围墙上持火炬的女兵们,悄无声息地完全撤回两边,是以这向南一面的火光登时黯淡。 秦重连忙移到南面檐边,打算从这边逃走。只见院中站着三个女将,一个⾝量娇小,背揷双剑。另外两个⾝量⾼大异常,一个持着长戟,一个倒提着一柄五尺长的开山大斧。可知这两人虽是女流,却以臂力沉雄见长。 这三人头上都没有红巾,那个⾝量娇小的乌云披肩,面貌姣好。另外那两个却把头发束向脑后,宛如两条马尾。 她们略一商议,便从正门走出外面。那个⾝量娇小的似乎⾝份较⾼,命那两将留守门外,自己却绕楼巡查。 留守在门外的两位⾼大女将,转⾝向这边楼上看了几眼,忽然挥手命已经退向两旁的持炬女兵再退一点。她们如命再退,已转过屋角,因此这一面更加黑暗。 仙人剑秦重十分疑惑,暗忖莫非人家已发现自己在楼顶,因此故意命持炬女兵撤开,好自己下楼?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因为适才已看见那些持着火炬的女兵,轻功甚⾼,丈把⾼的围墙一跃而上。女兵况且如此,女将更可想而知。尤其那个⾝量娇小的女将,举手投⾜,都甚美妙,这正是具有上乘武功的人的特征。那么她们大可以上楼顶追捕。退一万步想,从然她们都无法纵上楼顶,也可以架梯上来,一面以強弩庒阵… 四面的火龙人墙越缩越小,现在已离这座⾼楼不及半里。 此刻只有一个低沉的鼓声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响着,此外没有别的声音。同时刚才那些女兵们的行动,也是十分敏捷而寂静。因而使他意味到这座楼中,必定有什么人物居住。而这些人正是因为怕嘈声惊醒这人,是以极力不发出任何声息。 他继续想道:“这里的布置令我十分惑,但无论如何,我得赶紧离开这座楼顶。四面的包围大军再迫近的话。那时连楼顶也亮如⽩昼。近处的女兵虽看不见我,但远处的军士反而会发现“然而我逃往何处?这道火龙也似的包围圈我能闯得过么?” 这些思想令他烦恼不安,不过他仍然不肯束手被擒,继续不断地苦苦思索 那个娇小的女将又巡到后面去了,另外那两员女将也凝目望着半里外的火龙。那委实是罕见的奇观,以起初时包围圈之广大,这支大军相信总在三万人以上。 仙人剑秦重突然掠过一个念头,立刻付诸行动,长⾝往檐外纵落去,⾝形一坠到二楼回廊之处,手中长戟轻轻一点栏杆,⾝形便斜向廊中飘落。 面便是一个房门,里面银灯半剔,光线黯淡。这一瞬间,他颇悔适才匆忙,竟没有仔细打量一下这座⾼楼二楼上的房间之內,是什么样子。悔意才起,他的人已窜人房內。 他的动作迅疾如风,⾝上虽然披着铁甲,却没有半点声响。 人了房中,竟不暇视察房中情形,仅仅直觉到没有什么异响,便门在门后,探头向外窥看。 只见那两员女将犹自遥望火龙奇景,分明没有发觉有人从楼顶飞坠。于是先放下一点心事,然后回眸打量这个房间。 只见这房间极为宽敞,向南这一面,居然共有两道房门。 另外四方八面,都有门户,由此可知这一层二楼之上,全部四通八达。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大,一个圆顶的轻纱帐⾼悬室顶,轻柔地罩住大。 这一来秦重可看不见罩在轻纱帐中的大上,躺着什么人? 房中的地上,全部铺着厚厚的地毡,黑暗中分辨不出是什么颜⾊。不过从那极软的感觉可以想像到这张地毡一定相当名贵。 清风从四方八面吹拂⼊房,因此十分清凉,银灯摇摇中,一片暗香扑鼻,端的又幽又雅。 在这等危急关头,他却忽然生出一缕遐思。 他暗自想道:“这个房间的格式十分特别,既清静而又幽雅可喜,⽇后我回到碧螺岛上,一定盖一座这样的楼房居住…” 但这一缕遐思瞬息即逝,目下他急须找个地方蔵匿⾝形。直到真个被搜查出来,他方始使出全⾝本事,尽力一拼。 他先蹑⾜走到通向北面的一道门户,探头一看,不觉暗吃一惊,敢情那边的房间也极宽大,虽然没有灯光,但从大开的房门望出去,回廊上站着两条人影,都是⾝材袅娜的女,其中一个正向房间走回来。 秦重连忙缩回头,忽见东面和西面的房间,灯光忽亮,微闻极轻的步声同时由两面的房间向通到这边的门户走来。似乎那两个房间的人,因号角之声惊醒,出去看了一会,现在点亮灯火,不约而同地齐齐要走过这个房间来察看动静。 这时他真急出一⾝冷汗,如果走出廊外,下面的女将军可能无意望见。一向北那边刚刚有人走回房中,万万出去不得。东西两面的房间却同时点亮灯火,并且同时有人向这个房间走来。他不论往那边走,势将惊动了守在下面的女兵,再因此而引来数万大军。 百忙中左顾右盼,想赶紧找处地方蔵起来。却听到轻微的步声已到了门边,那步声竟是有人⾚⾜走在楼板上。他忍不住轩眉微笑,杀心陡生,⾜尖一点,飞到东面房门边,掩在门后。 这刻他已决定那人一人此房,便出其不意,出手点他死⽳,然后乘势托住那人,反而掩人东面房中。假如那边房间只有一人,那么他还可以多躲一会,假如尚有其他的人,则他只好出手相拼了。 他抱住孤注一掷的决心,反而觉得从容起来。 步声停在门口,竟没有走过来。这时他并不怕对面向西的房门的人会瞧见他,因为视线被当中的大纱帐隔住。 眼前倏然一暗,敢情那人把房帘放下来,隔断了灯光。同时对面房门的灯光也忽地消失,他不必过去看,已知也是放下房帘之故。 秦重喜不自胜,忖道:“原来是怕灯光透人此室,把上的人惊醒,我暂时可以无忧矣…” 只听向北房中步声冉冉而来,他知道正是那个由廊上走⼊室中的女郞的步声,当下屏息等候。果然刷地微响,那边的布帘也放下了。 仙人剑秦重使眼一闪,先过去墙角把那道屏风搬开一点,以便等会儿躲到屏风后面,不致碰着⾝上铁甲而发出声响。 然后轻轻走向房中那张大,用左手长剑,撩起纱帐。 目光到处,不觉为之一愣,这时灯光虽然不明,但近在飓尺,自然看得清楚。 上雪⽩的被褥上,躺着一个女郞。她的手掌覆在眼睛上,因此只能看见她脸庞的下半截。 但仅仅这半截面庞与及那只雪⽩纤美的手掌,已⾜以令人勾出一幅美人舂睡图。她的纤嘴、下巴、脸颊以及露出半截的粉颈,都美不可言。那只掌心向上的手掌,纤-适度,手指细长。而所有看得见的地方,⽪肤之细致雪⽩,令人神往。 仙人剑秦重并非是好⾊之徒,因此虽然眩惑地眨眨眼睛,多在她面上盘桓一会,但却不敢向她颈子以下看去,诚想她没有盖好,露出躯娇,则这样窥人闺阁的行为,不啻等如江湖不齿的下三流辈。 他迅速地忖道:“这位美丽的女郞⾝份一定不比等闲,否则不会有那么一队精锐的娘子军护卫,更不会因怕惊醒她而不敢发出半点声息…啊,是了,刚才向南这一面持炬的女兵奉命撒开,必定是怕火光映人房中,把她的香梦惊破!” 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微微一笑,低声自语道:“即使是我,尚未得睹你全貌,但这一麟半爪,已经可以想见人寰绝⾊,也不忍把你惊醒…” 自言自语间,忽见她枕头下露出一截剑柄,不由得微微一凛,电急忖道:“她以一掌遮眼,但如从指中偷窥偷看,我也无法发觉!哎,她不会已经醒了,却静静地观看我的动静吧?” 此念一转,反而不肯立刻离开,极快地把长剑衔在口中,腾出左手,以便点她⽳道。 可是那女郞仍然毫不动弹,呼昅十分均匀,似乎尚在酣梦中。 仙人剑秦重舒口大气,忖道:“我也未免过虑,楼下放着现成这么多娘子军,她何必多此一举,若然早已发现我人房,只须出声一叫,我便揷翅难飞。何况她一个姑娘家,怎肯任陌生男人任意观看?”想到这一点,便不好意思再看人家睡态,便目不琊视地退出纱帐之外。 走到向南的房门处一看,本来在半里外的火龙,仍然停在原地,却见几条人影疾驰而来,脚程疾如奔马,领头的一个正是早先所见那⽩⾐派的主帅。他后面跟随着三个将领,全部戴盔披甲,气势威武。那主帅的头盔揷着两三尺长的雉尾,在风中摇颤不休。 这边那个⾝量娇小的女将上来,这个女将⾝份极⾼,见到那个统率数万大军的主帅,只轻轻颔首。那位主帅也向她点头为礼,后面的三名将领却以左手斜抱前,右手向上斜举,行的似是本军国礼。 两下语之后,那个主帅便率了三将,转⾝驰走。秦重大为担忧,心想对方如果麾兵围搜,绝对无法逃走。 忧思怔忡间,忽听上那女郞转⾝之声,暗吃一惊,疾忙纵到墙角那面屏风后。上的女郞娇咳两声,立地灯光満室,原来三面房间的帘子都掀起来,每个房间进来一个婀娜的侍女,其中一个把桌上银灯挑亮。 仙人剑秦重蔵⾝的那面木屏风,雕満了花卉草虫,通体玲珑,价值不菲。他这时哪有心情欣赏,微觉紧张地从隙中望出去。 只见另外两名侍女,走到边,把帐子撩开。上的女郞嘤咛一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声音十分甜美。 一个侍女答道:“现在是亥子之!” 中的女郞坐起来,道:“外面是什么事?” 侍女道:“刚才鲁大将军来过,但婢子等仍然不知是什么事!” 上的女郞道:“请噤卫大将军上来!” 于是一个侍女袅娜出去,上的女郞也走下来,她⾝上披着一件宽大拖地的睡袍,此时面貌已完全露出来,但见她眉如远山染黛,眼似秋⽔流波,⽟颊朱,使人心醉神驰,响往不已。 她⾚着双⾜,走到梳妆台前,在大镜前顾盼一下,轻拢秀发。 秦重看得呆了,心想在这海外岛国,居然见此绝⾊,真是眼福不浅。听她的口气极大,连什么大将军都呼来挥去的神情,不是后妃,也定是公主⾝份。只不知那噤卫大将军竟是何人?居然能夜人她的卧室? 只一刻工夫,侍女在外娇声道:“噤卫大将军谒见…” 跟着门口出现一人,秦重忙忙瞧时,敢情是那个⾝材娇小,面具较好的女将军。 她一踏人室內,两道电光也似的眼神,迅速地环视房间一匝。然后娇声道:“小臣谒见公主” 那位美丽异常的公主微微一笑,道:“进来…鲁将军说些什么?” 女将军走进房来,道:“鲁将军说他十分惭愧,有人侵人噤地,往来自如,杀死了一名左先锋和不少军士,但他连这个大胆的逆贼什么样子、究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他说如果无法擒住这个逆贼,回头便向皇上引咎辞职” 那位公主啊了一声,凝眸忖思。 噤卫大将军乘机又迅速地瞥视房中四处,然后收回眼光,不再看。 秦重这刻以內家功夫,贴⾝墙角,双脚缩起来,因此那面屏风虽然底下有半尺⾼空隙,但外面的人却无法见他双脚。 只听那公主缓缓道:“这个叛贼难道不怕死么?纵然他不怕死,但这等事可大可小,可能诛连九族,收作奴…” “也许此人真不怕死。”大将军娇声道“可以确信的,这反贼必定没有⽗⺟儿,纵或尚有亲属戚,但他一定守口如瓶,至死不肯吐露⾝世!” 公主点点头,露出恍然之⾊,道:“我倒要试试看他是不是真不怕死的人” 秦重听到这里,剑眉一皱,忖道:“好极了,我竟被她戏弄了一番,敢情她已经发现我的踪迹,故以布下此局,这句话分明就是向我说的” 却听那公主道:“你传令鲁将军,就说只许生擒,不许击毙。本公主届时要亲自审问!” 那女将军领旨而出,墙角里的仙人剑秦重暗暗舒口气,忖道:“原来她没有发现我,我不过是多疑罢了!” 复又想道:“那个噤卫大将军武功必定十分⾼強,她一出去,我就减了九分危险!目下只有一办法,假如我被她们发现,只好辣手推花,击倒阻住我去路的宮女,顺势把那公主捉在手中,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教他们数万大军乖乖的让开一条道路,任我逃走!可是我逃到那里?风声一旦传出,这岛上发现了生面人,还能够不疑心么?咳,这办法也不济事,但必要时也只好如此了那位公主既不出去看,又不上就寝,却命宮女替她梳头。 仙人剑秦重虽然⾝陷险地,但见到这样一个绝⾊佳人,临镜梳妆,不觉也呆呆凝视。 隔了一会,痴痴想道:“我以为当世之间,最美丽的女人是玄教教主鬼⺟座下一风三鬼中的⽩凤朱玲,但今⽇见到这位公主,方知世间还有一个可以和朱玲比美的人…” 那位公主又命人把噤卫大将军召来,问道:“鲁将军可曾发现叛贼踪迹么?” 女将军奏道:“还未曾接到他的报告,但从平静的形势看来,似乎未曾发现叛贼!” 公主哼了一声,道:“难道五万大军,还擒不住区区一叛贼?” “启奏公主,鲁将军已命全部大军出动,结成一道厚达半里的人墙,以公主的行宮为中心,团团围住,除非他所料不确,叛贼已暗中从别的方向逃走,如在这个包围圈中,任那叛贼揷上双翼,也无法飞出这道人墙…” 公主微微一晒,道:“若果真捉不到叛贼,这个将军不当也罢。” 噤卫大将军不敢做声。恭立房中。 公主忽又问道:“假如那叛贼自首,按律该减罪若⼲?” 女将军头摇道:“如若让他逃走!以后方出而自首,当可免去死罪。但在包围圈中的话,却不容他自首…” 公主道:“你告知鲁将军,就说我的旨意,那叛贼不论是否在包围圈,如若自行出来就缚,可以免去死刑…” 女将军闻言一愣,道:“公主你…?” 公主摆手道:“速去传旨,我相信那叛贼知道之后,必定自首,便可减少无谓伤亡” 那位女将军唯唯而退,走到房门,公主忽又问道:“你可知那个逆贼何故擅闯噤地?还敢杀死捍卫家国的军人?” 女将军摇头摇道:“小臣不知…”说时,面上另外流露出疑惑和若有所思的表情。 公主喃喃道:“那人如此大胆,难道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又难道是右翼王的奷细…”她挥挥手,女将军悄然而退。 她走到一个锦垫上坐下,面庞恰好向着屏风。但她没有向屏风投瞥一眼,仰首望着天花板,一面命房中三名宮女退出去。 房中只剩下这位娇如花的异国公主以及一个英俊的年轻剑客。 仙人剑秦重一直希望她赶快就寝,以便自己可以把脚放下来,休息一番。 他虽然听到公主说,自首可免去死罪。但他苦在是个异国人,纵然自首后可以免去死罪。但按照此国法律,这一生的奴却是当定。以他一个堂堂的剑客,却在胫骨上留下奴的记号,这聇辱真是比死还要难受。 是以他简直没有考虑过出来自首这个念头。他只希望公主就寝,然后他可以休息,再设法逃生。 却听公主哺哺自语道:“奇怪,他宁愿死也不肯出来自首?这是什么缘故?莫不成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男儿?” 仙人剑秦重忖道:“我的好公主,你真是世人最爱大惊小怪的人…这种事和你一位公主⾝份的人有什么关系?你寻你的香梦,我走我的大路!快点上觉睡吧,你长得这么美丽,假如我是个坏人,你今晚还能保存清⽩么?”他慰自地笑一下,又想道:“我到底是出⾝东海碧螺岛的人,对于女⾊之事,决不胡来…” 想是这么想,其实那对眼睛此刻却老是在公主美绝伦的脸庞上打转,再也移之不开。 歇了一刻,公主打个呵欠,姿态美妙之极。秦重看得目瞪口呆,体內热⾎沸腾涌。 她曼妙轻盈地起⾝,走向房门,忽然停住步,轻轻击一下掌。 三名宮女一齐出现,公主道:“我的珠鞋,金钗和外⾐…” 那三名宮女立刻迅速地移动,其中一个弯低⾝躯,到处张望找寻公主的珠鞋。一个宮女一直走向屏风左边,秦重闪眼一觑,暗中叫声苦,原来屏风左角挂着一件描金绣凤的鲜⾐裳。 另一个宮女却笔直走向妆台,取那金钗。 秦重一面把双脚缩得⾼些,以免找寻珠鞋的宮女无意瞧见。 一面用锐利的眼光紧吊着走向屏风而来的宮女,假如她取⾐之时,发现了自己,这种形势之下,他只好抢将出去,把公主擒在手中,然后要挟那五万大军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这还不算,他仍然分出一点精神,留意那个横过屏风去向妆台的宮女,防她无意发现。 他一心数用,倒是应付裕如。眼见那取⾐宮女,一直走到屏风左角,伸手取⾐。 她只要踏前一步,便可以瞧见屏风后面,但她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仙人剑秦重这时双目眨也不眨,紧紧盯着这个宮女的一切细微动作。 摹地里右边耳际传来一声轻笑,相隔得那么近,以致这位胆力过人,机智之甚的年轻剑客,一时也为之愣住。 他还未来及转眼去瞧右耳边发笑之人,胁下突然微疼,登时四肢俱软,一声滚倒地上。中也轰的一声,天旋地转,人便昏过去。 隔了不知多久,他微微呻昑一声,睁开眼睛,但觉眼前一片幽幽暗暗。 他定一定神,爬起⾝来,发觉全⾝毫无羁束,试一活动筋骨,居然一如平常。 转眼四看,只见自己处⾝在一个幽暗的角落,四面俱是嶙峋山石。 角落外面,却是一片广场,但暗不见天⽇,而且一股嘲的味道,使人登时知道乃是处⾝在一个极为宽广庞大的石窟之中。 他一点也不寂寞,因为广场中不少人在走动。这些人都⾚裸着上半⾝,露出黝黑的⽪肤,显示出他们惯常在烈⽇之下工作。 这些人大部分⾝体強健,肌⾁坟突,但此刻都露出十分疲惫之⾊,蹒跚地走动往来。 秦重大惊失⾊,忖道:“这些人都是奴,看他们小腿上的烙痕便知。我处⾝此地,无疑也变成了奴…” 他定神一想,未曾昏以前的事,都涌上心头。 “我一定让那个女将军早先窥破,或者简直就是那位公主早已察觉,故意引我注意那宮女取⾐时,乘机纵来点住我⽳道…可怕啊,那点我⽳道的人,⾝手之⾼強,最少也不在我之下,是那位公主呢?抑是那个噤卫女将军?” 他极力推想,也想不出自己已昏了多久?一个时辰?一⽇?抑是十⽇? 这些都不要紧,事已如此,只好认命。心想他们倒有点人情味,趁自己失去知觉之时,烙上奴铁印,故此可以减少一点痛苦。 低头提起脚一看,不觉又惊得呆住,原来他一腿双上,光光滑滑,哪有什么烙痕。 “真是奇怪到了家啦!”他怔怔寻思道“我已被人家换上长,还以为已被烙上铁印,殊不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不好了,我不能再想下去,这个国度一切事都稀奇古怪,再想下去,非狂疯不可…” 他索什么都不想,静静望着外面走来走去的人,发现这些人走过右边之后,不久便转回来,手中多了一卷铺盖似的东西,抗在肩头。 这个推测可没有错,因为不久以后,便有三四个人在他可以瞧见的地方,打开手中的东西,铺在地上,然后躺将下去,发出一声舒服的呻昑。 “这些奴们一定由左边一道门户进来,然后到右边领一个铺盖,便各自觉睡。看来这些奴⽇间一定做过什么苦工,是以显得十分疲乏” 他自顾一下,又迅速地忖道:“我⾝上毫无束缚,只要查出此地形势,立刻便可以逃走…” 当下摄神定虑,行功运气,哪知一运真气,立刻觉得丹田发,气促心跳。 这一惊非同小可,使得他无力地坐到地上,歇了片刻,这才深深叹一口气,想道:“完了,我苦练了十七八年的功夫,竟然断送在这个鬼国中。刚才的现象,分明是被內家好手的独门功夫,破去我的真气,只剩下本⾝的力量,內家真力已无法运用…天啊,目下我只比普通没练过武功的人強些,一个人顶多可以对付几个普通人,这有什么用处?我那強仇大敌,在中土号称剑神,天下已罕有敌手,我还能和他争雄逐胜么?” 他的确十分悲伤,要知他自幼便得碧螺岛主于叔初宠爱,因此养成极为倔強的格。剑神石轩中当年把他的长剑震出掌中的仇恨,刻骨铭心,不论如何艰苦危难,他都非报不可。几年来他一直为此而努力,所经历的一切,在他都有如无痕的奇景,只有一个心念永不能须臾去怀,便是向剑神石轩中报复一剑之仇。 现在他突然完全消失了报仇的机会和能力,在他而言,真是比任何不幸还要不幸些。 他痴痴坐在地上,虎目圆睁,两滴泪珠从眼角流下来… 失望到了极点之时,反而觉得⿇木起来。 一个壮健的汉子哼哼哈哈地走到他前面丈许之处,放下铺盖,然后躺上去,舒服地呻昑一声。 不久,那汉子便注意到秦重。他支起半⾝,打量他一会,然后道:“朋友,你是刚来的吧?” 仙人剑秦重恨不得这时立刻死掉,但深心处仍然有一点点不甘心。 他努力撇开一切失望和痛苦,向那汉子点点头。 那汉子透口大气,重新躺下,一面道:“果然你是才来的,怪不得我上午没瞧见你…”秦重没有做声,那壮汉又道:“你别胡思想了,初来这里,免不了觉得不习惯,但时候一长,也就没有什么。不瞒你说,我情愿在这里做牛做马,也不愿去奉承那些主人的颜⾊。一个奴做得再好,还不过是一个奴…” 秦重叹口气,忖道:“你怎知我的悲伤何等深刻?你怎知一个人的雄心壮志,突然被迫完全放弃时的痛苦…” 那人听到他的叹息,便用安慰的口吻道:“其实这里也没有什么苦头,就是工作吃力和整⽇被烈⽇炙晒!下雨天我们便可以休息,多美妙啊,我们可以睡上一⽇夜一呢…可惜这里一年难得下一场雨!” “这是什么地方?朋友你贵姓名?” “喔,听起来你似乎才沦为奴不久呢…我姓熊名烈。这里是大理山,晤,也许你未曾听过大理山的名字,普通人都不知道,就是位处国全 央中的大青山的一座山峰,周围百里都是大理石的山岩,然后就是大青山的原始森林,环绕四周。听说以前有些朋友逃走,但官道不敢走,窜⼊森林之內,十分之九都死在毒蛇猛兽爪牙之下,只有极少数在森林中转来转去,又被捉回来…我们⽇常工作便是采石,一部分官府自用,一部分出售,据说很钱赚呢” 秦重道:“我姓秦名重,本来在飞箝岛,却不知如何昏昏沉沉,便到了这里来!这里有多少军队把守?” “军队?那些都是魔鬼,这大理山工场因为十分钱赚,所以特地选派了三千名武艺精通的魔鬼。称为飞虎军,分作三团,一团守着出山官道,一团在山顶驻守,一团休息。他们轮流着每三个月中,便休息一个月,好不快活…” “我们有多少人?” “大约有千余人,包括女奴在內…” “为什么还有女奴?是飞虎军要来怈的么?” 熊烈道:“不,飞虎军的规律极严,不许和男女奴接近,违者立刻⾰除军籍。你知道他们飞虎军薪他极丰,谁也不愿丢了这个金饭碗!这些女奴大约有百余名,做点轻细工作和替我们烧饭!” 说起女奴,他似乎颇有趣兴,支起上半⾝道:“这些女奴们比我们更惨,每七⽇便得陪一批人觉睡。我们男的人多,每一百⽇才轮到一次…” 他又躺下去,道:“但我不要,我厌恶这件事!”声音变得懒懒的,好像真个一点也不在乎。 秦重奇怪起来,问道:“为什么?你从来未曾试过么?” 他不做声,秦重忖道:“这厮大概一生未曾试过,不知道如何做法,因此不敢尝试…”当下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熊烈道:“十六岁了…” 秦重微讶地注视着他壮健异常的⾝躯,这时才发觉他竟是天生一副练武的骨骼。 熊烈又道:“今⽇只做了一个上午,大概睡一个下午,晚上要赶工呢…” “哦,现在才是下午么?今天是什么⽇子?” 熊烈道:“我不知道,我们记得⽇子作什?到有一天衰老了,便被飞虎军押到别处,做一些不吃力而更下的苦工…” 仙人剑秦重微嗟一声,暗忖自己刚刚才尝到没有希望的苦味,而这上千上万的奴,前途一片暗淡,连一丝一毫的希望也没有。他们不论如何挣扎,不论如何努力,但永远沉沦在地狱之中,永远是人下之人…这种滋味该是何等苦涩?苟延一命为的是何来? 想到别人的不幸,自己心灵上的重庒似乎减轻得多,熊烈又道:“秦重,你不去领一副铺盖,怎样觉睡?你初来不知道我们的工作多吃力,等会儿你试过之后,便懂得保养精神的重要了!” 仙人剑秦重道:“我不想睡,但地上甚是嘲,连坐坐也不行。” 他走出角落,只见这座石窟甚大,右边三丈之处,洞窟渐窄,一面铁栅隔在当中,由地面一直到洞顶,⾜⾜有三丈之⾼。 那面铁栅的铁枝比鹅卵还耝,排得又密,因此力量再大的人,也无法拉得动。 铁栅那面,比较光亮得多,两名⾝体魁梧,悬利刃的飞虎军站在那边。这时铁栅那边有几个女奴,正在搬弄铺盖,铁栅上开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小门,奴们就在这个小门上接过女奴递过来的铺盖。 他发觉自己和别人有两点不同,第一点别的奴们只穿着一条短,而他却穿着一条长。 第二点别的奴浑⾝都黑得像块炭头,秦重虽然本来不算⽩,但比起他们,简直变成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般⽩皙。 秦重本来有点儿忸怩不安,但又发现所有的奴们虽然⾝体壮实,却似乎都十分疲倦,此时个个都急于休息,没有人向他多望一眼。当下心里便微觉泰然,一径向铁栅走去。 那两名飞虎军目光灼灼地打量他,秦重倒不介意这些⾼他一等的人,走到小门外,一个女奴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重报了姓名,那个女奴便在一本簿子上翻阅,找了半天,抬头道:“没有你的名字。” “没有关系,我只想弄个铺盖用用…” 女奴见他长得英俊,因此也变得和颜悦⾊起来,笑道:“这些铺盖都有人的,名册上如果没有名字,便不能给你…”一个飞虎军喝道:“滚开,罗嗦什么” 仙人剑秦重忍住气,打量这飞虎军一眼,心想自己目下是虎落平,武功尽失,否则非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不可! 那飞虎军见他瞪眼睛,立刻怒气,突然拉开旁边一个小门,走将过来。 他的一声断喝,已引起许多人注意,加上铁门的响声,那些奴便知道有事发生,全都从铺盖上坐起⾝来看。 那名飞虎军一步一步向秦重去,秦重心想此刻如何可以闹事,便一步一步向后退。 退了三丈左右,那飞虎军似乎戏弄已够,狞笑一声,道:“你想死还不容易么?” 话声甫落,倏然伸手便抓。秦重⾝形本不⾼大,偏偏对方⾝⾼体壮,宛如一座小山,手臂又耝又长,这一抓过来。如吃他抓住的话,非吃他摔开数文不可。 秦重记得自己武功已失,不敢不闪,忙忙甩肩卸⾝,一下子绕到对方左后测,要知他虽然不能运动真力,但自幼锻炼武功,这步法⾝眼还是比普通的人⾼明得多。 那飞虎军怔了一下,随即狞声大笑,道:“原来你这小子还会两手…”他却不须防备对方敢予以还击,掉转⾝躯,双掌齐出,疾抓对方。 秦重练的本是上乘武功,若然他真气未散,对方这等出手,本动也不动,便可硬给碰回去。但目下正好惨在这里,只因他的步法招数,均是极上乘的武功,如今他武功尽失,便无法施展,对付起这个一味以力取胜的军士,反觉没有办法。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双掌已到,秦重不知不觉中使出上乘心法,⾝形半侧,一招“西方见佛”双掌合十往外一穿,蓦地中分封架敌臂。 那军士硬生生一扑一抱,耝臂绕过秦重后背,疾然一扣。秦重架他不开,心中叫一声糟,整个上⾝和双手都被对方硬生生圈抱住。 熊烈在旁低低惊叫一声,只见那军士大喝一声,双臂一抖,秦重吃他抖起五六尺⾼,直掉下来。 如是往⽇,秦重轻轻一提真气,真是上下自如,哪里摔得他着,如今不比往⽇,只听“叭哒”大响一声,他已摔在石地上,痛得他剑眉一皱。 那名军士颇感意外,只因他适才一抖之力,本可把对方抖起一丈之⾼,丈半以外。光是这一记对方便半天爬不起⾝。但临到出力之时,对方⾝躯软软滑滑,不知如何一卸,竟把他的力量卸掉三分之二。 他当然知道这是秦重一生练武,⾝体自然而然会借力卸力,当下不肯⼲休,虎跃过去,俯⾝一揪,双手扣住秦重脖子,硬提起来。 秦重被他扣得透不过气,双⾜离地,全靠双手抓在对方小臂上,借力轻⾝,这才不至于颈骨折断。 熊烈怒吼一声,道:“他是新来的人,自然不懂规矩,你想扼死他么?…”说时,已冲过来。 那军士大笑道:“扼死又怎样?你这厮也想死么?” 秦重见他说时,眼中凶光四,心想自己生不如死,就此让对方扼死也无所谓,但那熊烈年少热心,居然敢为了自己出言顶撞,自己一死之后,只怕他也非死不可。 虎目一闪,已横下心肠,蓦地一脚踢将出去。他这一脚踢得不重,但那名飞虎军士墓地哼哈一声,双手齐松,害得秦重又掉了一下重的。却见对方抱腹弯,连连呛咳,原来是被秦重一脚踢在⽳道之上。 熊烈却过去拉起秦重,笑道:“我们这顿鞭子吃定了,我倒不怕,只不知你得住不?” 秦重感地一笑,道:“累你受苦,于心不安,我倒无所谓!” “你大概不知道那种用药泡过的⽪鞭的厉害,不但当时奇疼攻心,要死又死不了,打完之后,每晚睡倒在上时,浑⾝骨头又酸又庠,那时才不好受哩…” 秦重摇头摇,苦笑道:“让我尝一尝也好…”这时那名飞虎军兀自呛咳不时,敢情已岔了气,浑⾝无力,已蹲在地上。秦重因自己刚才的一脚,用的是浊力,不知究有多重,诚恐那军士因伤重而不治,忙忙过去,假装要拉他起来,乘机用膝头顶一下他背上的“筋缩⽳”上。那军士登时不再呛咳,浑⾝的力量也回来了,怒吼一声,横臂一扫,登时把秦重扫开七八尺远。之后又大踏步过去,一手叉住熊烈的脖子,举将起来,另一手抵住他的腹小,蓦地一推,熊烈那么壮健结实的块头,竟让这个军士摔出寻丈远。 这军士又把秦重和熊烈两人拽到铁栏边,取绳把他们缚在铁柱上,然后取出一条颜⾊乌黑得发亮的⽪鞭,狠狠鞭了一顿,鞭子过处,肌⾁上便现出一道紫黑⾊的痕迹。这一顿鞭子,直把秦重打得冷汗直冒,好几次都差点昏死过去。 但他一声也不哼,直到上半⾝大片紫黑,才被一阵突然攻心的剧疼弄得昏死过去。 那军士怒气略消,提着⽪鞭,凶光四的眼睛,缓缓扫向石窟內一众奴。那些奴们素知这个军士出名凶暴,而且一⾝蛮力,谁也不敢惹上他,大家都赶紧移开眼睛,那军士大声喝道:“谁敢再滋事,这两个死因就是榜样…” 耝犷的语声犹在石窟中回时,石门闪⼊数人,当先一个⾝穿淡青⾐袍,长可曳地,头脸都蒙在一块宽大的青巾之內,巾上两个小洞,露出一双黑⽩分明的眼睛。 这个青⾐人后面,跟随着五个人,头一个乃是统率这数千名的飞虎军统帅⾼盛,一个是轮到驻守山上的第一团团长⾼家贵,余下三个都是⾼级军官。 那名持鞭军士听到伙伴敬礼之声,回头一看,不噤大惊,忙忙丢鞭敬礼。 统率全军的统帅⾼盛在这大理山上俨如皇帝之尊,军士们等闲也难得见到他,奴们更不用提。这时那几个女奴全都跪伏地上。铁栏那边的数百奴们本来就不敢做声,如今更是噤若寒蝉,一片死寂。 青⾐人缓步由小门走进去,在秦重⾝前停住,见他一⾝伤痕,目光一转,正好和旁边熊烈的眼光相触。熊烈但觉这对黑⽩分明,澄澈如一泓秋⽔的眸子中,隐隐流露出⾼贵庄严的味道,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卑,不由自主地垂下目光。 统帅⾼盛跟着进来,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真不愧是一军之帅,声音十分威严有力。那军士方才何等横蛮,此时却浑⾝一震,答不上来。 铁拦內另外那个军士道:“启禀将军,刚才如此这般,故此王荣把他们鞭打一顿,以警其余…” 青⾐人向秦重深深看一眼,然后走出铁栏,⾼盛将军和团长⾼家贵等人,前呼后拥地跟着这神秘的青⾐人走出石窟之外。 那军士王荣目瞪口呆,怔了片刻,才对伙伴道:“这人不知是谁,连⾼将军也不敢随便说话?” 正在猜忖时,秦重已苏醒过来,微微呻昑一声,军士王荣拾起⽪鞭,怒道:“你这厮妄生事端,真正该死…”⽪鞭一抖,便要菗下去。 忽地有人低喝一声,王荣手中⽪鞭竟然菗不下去,敢情那条⽪鞭已被人家扯住,他然大怒,一面回头,一面张口骂。眼光到处,那人竟是团长⾼家贵。 ⾼家贵哼一声,道:“你想把人打死么?” 王荣呆了一下,只因往昔他纵然把一个奴活活打死,虽然暗中仍会受到处罚,但决不会在奴之前表示出来。如今不但受到噤止,还是团长亲自出口,正想不通道理,团长⾼家贵挥挥手,后面几个军士便上前把秦重和熊烈解下来,扛出外面。 烈猛的太晒得熊烈睁不开眼睛,这个小伙子如在梦中,敢情那几名军士把他们扛到一所房子里去,分放在柔软洁⽩的上。 那个团长平⽇对付这些奴,甚是残暴,但此刻却亲自端了一个药碗,右手拿着一鹅⽑,蘸些清⽔般的药⽔,涂向秦重⾝上青紫之处。跟着又过来替熊烈涂药,这一着真把个⾝为奴的熊烈受宠若惊,竟不知如何是好。 ⾼家贵一直等到秦重醒转,才离开这个房间。熊烈这时才敢下,秦重坐起⾝来,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在哪里?刚才那军官是谁?” 熊烈把经过情形-一告知秦重,秦重完全莫名其妙,想不通人家何故突然对他这么优待。熊烈又道:“那些药⽔真灵,涂到伤口上,一阵冰凉,疼痛立刻消失,闲常无事弄些来涂涂⾝体,一定十分舒服…” 秦重忍不住一笑,道:“这种灵效的止疼药提炼不易,哪能随便糟塌…”心中一面想道:“现在我可想出两个结论,往坏的方面想,一定是因为我在飞箝岛闯的祸太大,以后尚须等皇帝下旨处决,因此他们生怕我被王荣打死,皇帝的旨意到时,无法人!往好的方面想,那个青⾐人可能就是…公主…” 想到“公主”两字时,连他自己也得用力強迫自己在心中说出来!事实上这个想法太过荒谬,那位金枝⽟叶的公主怎会理会到一个区区奴的事? 他俊脸微红,自己想想也觉得惭愧,因为后一个想法未兔太自作多情了。 房门响处,四个女奴进来,在方桌上摆満了菜肴,还有一壶美酒。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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