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醉月 第十章 琵琶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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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飞刀醉月 作者:忆文 书号:41440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十章 琵琶断肠 | |
“然后…然后…就老羞成怒。”娄大钊有点怈气:“总之,丑事没有⼲啦…” “架却打成了,对不对?” “哼!”娄大钊哼一声,没住下说。 丁开也没再问,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没多大意思,娄大钊准是吃了个大亏。 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这不是一件体面的事。 娄大钊当然不好意思出口,纵然说了,也必是遮遮掩掩,浮光掠影,来个王二⿇子。 不过娄大钊虽然不说,在你的神⾊间已经表露无遗,看来霉头还触得不小。 这女人显然是个厉害角⾊。 更有不可轻视的,她居然跟赵九尊扯上了关系。 ⾼一虎所见的那个青袍人,无疑就是赵九尊,这种劈人就像劈甘蔗般一劈到底的手法,天下无二。 赵九尊杀人之后,这个赛珍珠立刻就赶过来布置了这个陷阱,两人间的关系显见已不寻常。 奇怪的是⽩夫人,此刻不知去了哪里,难道她没参与这宗密谋?突然间介⼊了一个赛珍珠,委实令人大出意外。 “走。”丁开忽然道:“咱们得拼拼脚力,尽快赶上⽩夫人。” “此刻要赶了?”娄大钊口气不对。 “怎么?” “当初为何要放?” “放?”丁开道:“咱们什么时候捉住她了?” “至少有抓好的机会。” “机会?” 丁开道:“你放心,机会并没错过,”双⾜一点,放步奔去。 娄大钊无奈,也只好腾⾝而起。 山峰越来越险峻,林木越来越茂密,但凭两人的功力和⾝法,片刻间又追出七八里之程。 余香袅袅,谈淡的氤氲在山陵小径上。 忽然,浓密的林荫中传来了丁丁铮铮这声,清越悠气扬;十分悦耳动听。 奇怪,山林中哪来这种声音?是鸟鸣!是猿啸?都不是,分明是种乐声。 丁开一怔,立刻刹住疾行之势,娄大钊。随后而到,也顿住了⾝形。 这是什么乐声?是琴?是筝?只听叮叮铮挣,抑扬顿挫,随风飘垂耳鼓,偈是远隔几重山岳。又像近在眼前。 “是琵琶”锣大钊说。 “一只铁琵琶。” “莫非你知道这个琵琶的人?” “就是她” “她?”丁开霍然睁目:“你说是赛珍珠?” “不错?”娄大钊扳起脸孔道:“又会弹,又会唱:又会卖弄风情:” “居然是赛珍珠?” “怎么?”娄大钊道:“你不相信?” “哼,”好大的胆子。丁开沉声道;“竟然公然向丁某人挑战。” 这个弹弄琵琶的,若果真是赛珍珠,这胆子的确不小简直是目中无人。 “你敢把她怎样?”娄大钊说。 “我?”丁开怔了一下:“臭胡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咱的意思是你敢杀了她吗? “为何不敢?”丁开话刚出,立刻听出来,原来娄大钊又在用将法。 邯郸道上的遗恨。他想借丁开之手报一报。 “敢就过去。” “这还用说,难道丁某人溜了不成?” “咱可告诉你,那支琵琶可不含糊。”娄大钊道:“里面的花样多得很。” “这个我知道。”丁开说;“大凡铁铸的琵琶,里面确是蔵了各种各样的暗器…” “那就快去。” “你不去?” “哼,咱才懒得见她。” 懒得见?娄大钊真有这懒吗?若是碰到喝酒吃⾁的事,他准会跑得飞快。 若是碰到⽩夫人,甚至是萧震,或是赵九尊他也不会太懒,只有碰到赛珍珠他就懒了。 当然,这懒是有道理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起那宗丢人现眼的事,他脸上已暗然无光。 “好,你就等在这里,”丁开当然了解他,笑道:“这种女人不见也罢。” 但他自己却不能不见,一纵⾝形穿林而去。 丁开略谙音律,听得出这是位琵琶⾼手。 但听音律铿锵,铁缓忽急,忽扬忽顿,急骤处有如千军临阵,万马御杖,柔缓时则如五月的风,令人舒畅无比心旷神怡。 蓦地一转,低低切切,又如怨归嫠媳之叹息。 丁开听得⼊神,不噤有种气回肠之感,当下心神一凛,纵步向前闯去。 密林中枝繁叶茂,野蔓滋生,除了兽迹鸟道之外几乎绝无路径,好在还有琵琶声。 循声索骥,这当然不是难事。 古木苍苍,黛⾊参天,想不到这青⾊満眼我密林之中居然还有片小不的旷地。 丁刀:终于见到了一个人。 当然,这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绰约多姿,怀抱琵琶半遮面的绝⾊女人,丁开号称浪子,浪子跟女人多少会扯上点关系。 虽然丁开并不是真的放好⾊,整⽇走马章台,见过的女人倒是的确不少。 但像这样丽质天生的女人却不多见。 一袭⽩⾐,长裙曳地,那如云似雾的香发像丝缎般。 眼儿媚,脸儿俏,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在这深山荒林之中,人迹罕到之处,这女人却打份的如赴盛宴。 此刻她坐在一方山石上,⽟指纤纤,轻扰慢捻,琵琶音调忽然一变,其音靡靡,有如呢喃细语。 “你就是赛珍珠?”丁开跨步走了过去。 “我…”那女人眼儿-扬,盈盈浅笑:“别打岔,让我奏完这支曲子。” “这是什么曲子?” “凤求凰。” “不错。”丁开笑道:“真的像是凤,-只彩凤,但凰在哪里?” “闻声而来的不就是凰吗?” “哼哼,别弄了。”丁开道:“我是乌鸦,乌鸦主凶,呱呱一叫,准没好事。 “你不像。” “不像?” “纵然你是乌鸦,此地也没凶事。”那女人媚眼如丝“我愿意彩凤随鸦…” “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丁开。” “你可知道丁某人-向不听甜藌语,任何汤都灌不进去的。” “这不是汤。” “不是?” “这是牛。”那女人微微一笑:“小丁,你长年飘泊江湖,⾝心俱疲,很需要点营养…” “我吃得很好。” “-蠢。”那女人咭咭一笑:“吃得好不管用,你要爱情的滋润,需要-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像只小猫样的女人。” “我就是这个像小猫样的女人?” “不像吗?” “像得很。”丁开冷笑:“所以人铁爪子很利,杀起人来…” “杀人?”那女人道:“我杀了谁?” “怎么?你不是赛珍珠?” “我姓路,叫路瑶红。”那女人抬起头来,脸如朝霞般越显红⽩:“谙的朋友都叫我小路。” “江湖上叫你赛珍珠?” “是的。” 她承认了,她就是赛珍珠,也是小路,路瑶红,那⾼一虎说正是这个女人,娄大钊不敢见面的也是这个女人。 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厉害?就凭这支琵琶吗? 丁开也看不出来,他盯着赛珍珠⽔中的琵琶,笑了笑说:“这里面的玩意儿-定不少。” “玩意儿?”赛珍珠道;“你指的是暗器?” “正是。” “不多,一共就是两种。”赛珍珠道:“-种是淬过毒的,一种没淬毒的,有毒的-十八枚,没毒的分为七组,七七四十九枚。”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据实奉告。” “怕什么”赛珍珠眼波-惊:“在你小丁面前,我绝不会笨到用这种暗器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这不管用。” “你是很瞧得起我。”丁开笑道:“这是真话?” “你若不信,我先缴械,”赛珍珠嫣然一笑,居然将手中的琵琶掉转递了过来。 缴械?这不就是投降吗? 丁开当然没有伸手去接,他盯头那支琵琶,盯着那双⽩嫰的小手,-时间弄不清楚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 “你缴了械还有什么本领?” “没了啦。” “没有?”丁开道:“你最好放明⽩点,纵然缴了械我仍不会轻易饶你。” “不饶我?”赛珍珠道:“我怎么回事?” “难道你不知道?” “小丁,我真的不知道,赛珍珠道:“你快说,莫非有什么误会。” “误会?”丁开道;“你可认识⾼-虎。” “⾼一虎怎么啦?”赛珍珠眼珠一转:“那只是一个小混混,带着几个小小混混…” “不错,”丁开道:“这个小混混和几个小小混混全都被丁某人宰掉了。” “那好啊!”“好什么?””因为这是群坏蛋,坏蛋当然该死。”赛珍珠道:“小丁,你真了不起,为江湖除害。” “厉害?” “小混混做不出什么大坏事,当然只是小害。”丁开沉声道:“支使这些小混混的才是大害。” “说得对呀!”赛珍珠怂恿的道:“小丁,以后要就除大害。” 她浅笑轻盈,移动了-下⾝子,让自己的姿态坐得更优美、更动人,同时伸出⽟葱般的手指.理了理鬃边的秀发。 “不是以后。”丁开道:“要除就是现在。 “现在?” “是的,就是眼前。”丁开冷笑道:“你不知道支使这些小混混的是谁?” “是江南萧震吗?” “不是。” “是五霸刀赵九尊?” “也不是。” “这可难猜了。” 赛珍珠眨动着长长的睫⽑,明眸一闪:“小丁,不管他是谁,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相信你一定斗得过他。” “你这样相信我?” “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 “晤,对了,你一向独来独往,是不要人帮的。”赛珍珠媚眼一瞟:“我说的帮,就是-心向着你,关心你,大英雄的背后多半有个好女人…” 丁开忽然大笑。 “你尽管笑,反正我是跟定了你。”赛珍珠道:“你不是笑我不是个好女人?” “你是人好戏子。” “戏子?” “演技精湛,出神人化。”丁开冷笑一声:“可惜丁某人到过后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到过后台?” “是的,什么都看穿了。” “小丁,人生本来如戏,你又何必认真。”赛珍珠幽幽一声叹息道:“只要你肯要我,这一切不都变成了真的吗?” “真的?” “最呀!从今以后,我会死心塌地,从一而终,我们的⽇子一定过得十分愉快。” 柔情似⽔,言词动人,她若真在演戏,这戏演得委实在太好了。 她说除了她那支琵琶别无本领,这不就是本领吗?漂亮的女人,本⾝就是一种无往不利利器,何必还要什么神兵宝刃? 丁开盯着她,忽然口角-晒:“刚才那件事,好像还没说完。” “哪件事?” “⾼一虎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我的确不知道。”赛珍珠道;“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 “不用。”丁开冷冷的道:“他临死之前早已经和盘托出。” 他说的是谁?” “就是你,”丁开双目一闪,神光。 “我?”赛珍珠先是一怔,接着咯咯笑了起来:“这不是笑死人了吗?” 她笑得很好看,笑得很人,香肩颤动,纤款摆,就像舂风里的弱柳,⽔塘中的⽩莲。 “-笑。”丁开叫了一声。 “怎么啦?”赛珍珠抬起头来。双眸中⽔波漾:“你难道真的信了?” “我为什么不信?” “这可冤死人啦!”赛珍珠显昨无限委屈:“一个江湖小混混的话你居然信了,我跟你无怨无仇,有的只是敬仰,只是爱慕…” “真巧,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等你。” “等我?”丁开沉声道:“不错,你是在等我,布置一个陷讲等我⼊壳。” “小丁,你怎么这样说。” 赛珍珠皱起眉头道:“你既然听信了⾼一虎的话,就该留下活口,如今死无对证,叫我去哪里伸冤?” 死无对证?这话的确不假。 丁开一怔,一时间几乎语塞,只怪娄大钊出手鲁莽,活生生将⾼一虎一掌劈死。 虽然那⾼一虎的话,十成至少有九成可信,无奈他人已死,嘴已闭,如今赛珍珠绝口不认,看来这宗公案只有开封府的包龙图弄得清楚。 可惜的是包龙图也已不在人世。 “小丁,就算你不想要我.也不该用这种方法来栽诬一个弱女子。” “她居然变成了…个弱女子。 丁开不响,嘴角却拌着-丝冷笑。 “小丁,怎么啦?”赛珍珠笑道:“⾼一虎若真是这么说的,像你这样精明的人,还会不留活口吗?” 听这语气,显然是要反咬一口。 “什么?”丁开双目一睁:“你的意思是说这一件事是丁某人捏造?” “小丁,我不会怪你的。” “不怪?这倒真是伶牙俐齿,”丁开嘿嘿冷笑:“不过你想用这种方法在丁某人面前瞎打马牙,只怕未必搪塞得了。” “你想怎样?” “你的嘴巴虽然厉害,但丁某人只相信感觉;你过不了关的。” “莫非你要整我一顿?” “你量我不敢?” “你敢,你敢,谁说你不敢。”赛珍珠幽幽道:“反正我人一个,命一条,再说我早就活腻了。” “你活腻了。” “怎么不腻?一个人孤单单的,不知受尽了多少凄凉。” 赛珍珠眼圈一红,泫然泪。 “是啊,”丁开鼻孔一哼:“花前月下,风辰良宵,不知你是怎么过的?” 他这话当然是在故意讽刺。 想不到赛珍珠嘤咛一声,居然呜呜泣泣地哭了起来,香肩菗搐,泪如连丝。 丁开呆了一呆,他虽然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如今才想到娄大钊的话,这个女人的确难惹难。 怎么对付她呢?整她一顿?又怎么整?面对一个梨花带寸雨,泪眼涟涟的女人,劈她一掌,还是打她一拳?丁开第一次遇到了这样棘手的场面。 赛珍珠却是越哭越伤心,悲悲切切,泪洒罗裙,听来令人酸鼻。 若是一个寻常女人,纵然是嚎啕大哭,哭破了喉咙,听的人顶多一掬同情之泪,对于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这就不同了,越是哭得凄楚,越是惹人怜爱。 丁开不是圣人,眼看这副情景,也不噤微微心动。 但他虽然不是圣人,却是个強人,心想;“顶多我放你一马也就算了。”如此一想,当下掉头就走。 他喜醇酒,她喜女人,所以被称为浪子,若是有人看走了眼,认为这是他的弱点,想击这个弱点,那就错了。 因为丁开喝酒,从不因酒误事,喜女人,也仅止于欣赏,从不恋。 赛珍珠是不是看准了她这个弱点,想利用她的姿⾊击中这个弱点。 “你别走。”她忽然抬起头来。 “不走?”丁开冷笑:“此刻不走,丁某人可能会改变主意。” “改变什么主意?” “对你说来不是好事。” “别吓我。”赛珍珠长长的睫⽑一居然还有泪光闪动:“你没有这么狠心。” “哦?”丁开道:“这是说你看透了丁某人?” “不不,我是凭观察。” “观察?””丁开道:“这不是一样吗。” “我想凭你小丁在江湖上的侠名,怎么会糊里糊涂对付一个女人,”赛珍珠叹息一声: “若是真的如此,只怪我瞎了眼睛。” “谁说丁某人有甚侠名?” “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不见得。”丁开道:“就我所知,大家都说丁某人是个浪子。” “你不是浪子。” “不是?” “你是君子。” “君子?你真会捧我。”丁开哈哈一笑:“幸好丁某人不是君子,君子可以欺以其方,丁某人若是君子,今天准会栽在你的手里…” “你…”赛珍珠脸⾊微变。 也许她已明⽩,对付一个君子比较容易,对付一个浪子就不这么简单了。 君子直道而行,浪子的花样会愈出愈多。 “好,不走就不走。”丁开眼着她,笑道:“快说,你留下丁某人有什么打算?” “这个…” “还是那句话,跟定了丁某人是不是?” “我…” “哈哈,丁某人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种飞来福,讨到这样一个标致老婆。” 丁开大笑:“不要⽩不要,这就跟我走吧?” “走?到哪里去?” “嫁随,嫁狗随狗,你又何必多此-问?” 丁开忽然间像变了个人,走过去伸手一把抓住了赛珍珠一条嫰藕似的胳膀。 他动作耝野,脸⾊晴不定。 一个耝犷的男人,有时也深受女人喜爱,但一张莫测的脸,却是任何女人都不喜。 丁开显然是存心要⼲⼲这种不受的事。 “你…”赛珍珠吃了一惊,叫道:“哎哟!你捏痛了我。” “痛了?” “我们还没成亲呀!” “江湖儿女还计较什么繁文缛节,难道你还想三媒六证,筵开百席?”“但是…”赛珍珠挣扎了一下。 “怎么?后悔了?”丁开冷冷道:“后悔已迟!”五指一紧正待加劲。 “放开她!”左侧林中忽然施施然走出一个人来。 这三个字口齿清脆,却带着点命令式的语气。 平时在丁开面前用这种口吻说话的人不多,纵然说,丁开也未必卖帐。 但这回奇怪,丁开不但不奉纶音,立刻五指一松,放开了赛珍珠,脸上居然还绽开了笑容。 “是你?” “是我,五岳散人是也。”来人立刻表⽩⾝份,意思是告诉丁开,不要弄错。 这五岳散人是谁,当然是个蓝衫少年。 “是是是。”丁开故意装成一副诚惶城恐的样子:“不知散人驾到,有失远。” “哼,别假惺惺!”蓝衫少年道:“你只说刚才⼲嘛拉拉扯扯?” “这…”丁开怔了一下。 赛珍珠目光转动,惊疑不定,显然一时间不弄不清楚,哪里钻出来这五岳散人,在江湖上她也混了多年,庒儿就没听到这这号人物。 更令她大感意外的,却是这个江湖浪子丁开,居然对这位五岳散人毕恭毕敬。 而这位五岳散人,看来只是个文弱书生。 不过倒是生得面如冠⽟,丰神俊雅,的确是位浊世佳公子,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赛珍珠脸泛晕红,噤不住斜眼瞟了过来。 “姓丁的。”蓝衫少年道:“快说,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没…没有啊!”丁开说。 “别赖!”蓝衫少年道:“我听耳听见的,你说嫁随,嫁狗随狗…。 “你好尖的耳朵,”丁开笑了。” “哼,一个不折不扣的浪子。”蓝衫少年脸孔-沉:“什么时候成亲?” “成亲?”丁开大笑;“这是谁说的?” “她说?”蓝衫少年目光一转,盯住赛珍珠:“是你说的。” “不。”赛珍珠道:“是他瞎说。” “我瞎说了?”丁开还是在笑:“好哇,赛珍珠,你变卦变得好快。” 她本是个善变的女人,情势变了,她怎么不变? 赛珍珠不响,望了蓝衫少年,又望了望丁开:,虽然主意已变,眼前的局面又使她十分纳闷。 若说丁开怕了这个五岳散人,他却一直在笑,若说他不怕,神态却又这般恭谨,说话唯唯诺诺,好像丝毫不敢⼲犯。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任是她冰雪聪明,一时间也被搞得糊涂透顶,解不开此中蹊跷。 “姓丁的。”蓝衫少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也许你还不知道这位娘子是什么人。”蓝衫少年终于告诉了丁开:“她原来是本人的未婚子。” 居然有这种事,这令人绝倒,也令人大吃一惊。 丁开没有吃惊,他只是笑在肚里:“原来如此,请恕在下冒昧。” “不是冒昧,”蓝衫少年纠正道:“这是冒犯。” “是是是,在下冒犯,”丁开改得很快:“在下唐突了尊夫人。” “你…你说什么?”赛珍珠却不噤一怔。 “这件事你也不知。”蓝衫少年道:“是你爹当年指腹为婚,把你许配秦某人…” 这位五岳散人自己又编了个姓。 “对对对。”丁开居然接口道;“这件事在也曾听说过。” “你听说过?”蓝衫少的:“你真的听说过?” “不过没听清楚。”了开本想圆谎,被这一问,一时弄不清楚蓝衫少年真正的意图,只好闪烁其词。 “哼,油嘴滑⾆!”蓝衫少年道:“当初咱们两家指腹为婚之时,你还在穿开裆,在沙丘里滚人像人小黑炭,你哪时里听说过,简直胡说八道!” 哪里有沙丘,这分是明是指的关外北漠之地。 这弦外之音,显然是要勾起丁开-番回忆,莫非丁赵两家也会有过指腹为婚之事? 若是果真如此,那个在腹中的准是赵小柔。 丁开-怔,立即陷⼊了沉思。 “你姓秦?”赛珍珠没漏听掉任何-句话。 “单名秦钟,世家濠州钟离县。”蓝衫少年说。 赛珍珠双目一亮,忽然垂下了头,显然,蓝衫少年说的正是她的老家。 不过。对这宗婚约,她却一无所知。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啦!”蓝衫少年道:“这种指腹为婚的事原是作不得准的。” “为什么不能作准?”赛珍珠涩羞地抬起头来。 “能吗?” “我不会赖的。” “不赖,这不够。”蓝衫少年盯道她;“你要说愿,还不不愿。” 赛珍珠愿不愿?当然,她早就愿了,有了这样一个美少年成双作对,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也许,她会怀疑,到底有没有那宗指腹为婚的事,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双宿双飞。 月里嫦娥爱少年,少年也爱嫦娥.他估计这个秦钟准是看上了她。 江湖上看上她的人多得很,这并不⾜为奇。 可是她真喜的人并不多。 此刻她含情脉脉的盯着蓝衫少年,越看越爱,终于点了点头。 何必一定要说出来,点头不是-样吗?蓝衫少年显然甚为満意,也欣然报以微微-笑,然后掉过头来,朝向丁开——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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