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斗万艳杯 第三章 蛮荒王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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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斗万艳杯 作者:忆文 书号:41433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三章 蛮荒王妊 | |
一阵小铜钟响,大船再度调头,徐徐转向正南。 江⽟帆游目一看,大船业已到了苇林尽头。 一到牵林尽头,阮媛玲也同样的游目察看,她看到的却是昏暗沉沉,茫茫的一片湖面。 这时,灰发老人对小铜钟敲得当当直响,十分急切,显然是在催促舱下划桨要快。 果然,大船调正船⾝后,速度逐渐加快,船头再度颠簸起来。 就在这时,蓦见一局踞后舵座上的灰⾐老人,神情一惊,脫口急呼道:“不好,前面有船拦截,” 如此一嚷,坐在船板上的二、三十名弓箭手,纷纷震惊的跳起来张望。 江⽟帆回头一看,目光也不由一亮 只见昏黑的大战船,仅主桅⾼杆上挂着一盏斗大红灯,整个船上均无灯火。 这时,三艘战船,一字排开,中间相隔约数十丈,正乘风破浪的向这面如飞驶来,看来最多还距有两百丈。 看了这情形,江⽟帆也不噤感到惊异惑。 正感惊异,⾝边的阮媛玲已笑着道:“现在你总该明⽩我和他们多费⾆的原因了吧?” 江⽟帆转首一看,这才发现阮媛玲娇靥绽笑,十分得意。 正待说什么,舱厅两侧突然一阵大。 江⽟帆和阮媛玲同时一惊,急忙转头,只见数十弓箭手,正在纷纷准备弓箭,江⽟帆大喝一声:“住手” 大喝声中,右掌疾翻 蓬然一声大响,铁⽪震裂,木片横飞,舱厅前的左角檐,立被震碎了一大片。 数十弓箭手看了这等声势,俱都惊得面无人⾊,愣在当场。 阮媛玲立即厉叱道:“快把弓箭丢进⽔里去!” 数十弓箭手一听,不由迟疑地纷纷抬头去看依然敲打着小铜钟的灰发老人。 江⽟帆这时才发现灰发老人,正以小铜钟指挥着大船徐徐调头。 看了这情形,江⽟帆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还不住手!” 手字出口,屈指猛弹“当”的一声轻响,小铜钟猛的一阵烈摇晃。 灰发老人定睛一看,张口瞪眼,大惊失⾊! 只见小铜钟上,已被江⽟帆的弹指神功穿贯了两个大如龙眼,既光滑又圆整的小洞。 灰发老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想到江⽟帆这一弹如果弹在他的天灵盖上,后果如何,不问而知了。 阮媛玲就在灰发老人震惊发呆的一刹那,再度怒叱道:“快把弓箭丢至船下,哪一个最后丢,哪一个的脑袋开花,” 话声甫落,二、三十名弓箭手,不等灰发老人吆喝,纷纷将弓箭丢向船下,唯恐落在人后。 这时,三艘如飞驶来的大战船,已形成包围之势,距离已不⾜百丈了。 江⽟帆凝目一看,央中大船的船头上,正站着金杖追魂阮公亮和双剑无敌柳长青夫妇。 其次是陆佟韩朱四女和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 再其次是许多⾝穿⽔靠,手持⾼大挡箭牌的彪形大汉,不少人的手中尚拿着弓箭。 左右两艘大战船上是阮老大和阮六等人,同样的各有两排手持⾼大挡箭牌的弓箭手。 江⽟帆打量间,央中大船已到了三十丈外,同时随着小铜钟的声响已渐渐慢下来。 这时,江⽟帆才发现自己这艘大战船,随着小铜钟的沉寂,早已停止划动了。 阮媛玲首先挥动着手中的朱雀剑,奋兴地大声道:“爹,娘,四位姊姊,我们已经把翻江豹的二子小女⼲儿子都解决了!” 金杖追魂沉着老脸,没有回答,看来真令人汗⽑直竖,浑⾝起⽪疙瘩。 央中大船和阮老大的船,已缓慢地靠近了天⽔寨的大战船,阮六的战船远停在数十丈外,作着监视之势。 阮媛玲一俟大船靠近,再度喊了声爹。 江⽟帆也拱手一揖,恭声呼了声岳⽗岳⺟。 陆佟四女和悟空、独臂虎等人,虽然神情焦急,一脸的关切,似乎因为金杖追魂夫妇是前辈,俱都不便先开口询问。 只见神⾊沉,面目有些狰狞的金杖追魂阮公亮,先向着江⽟帆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接着望着⾝后的一个中年人,举手一指天⽔寨的灰发老人和二三十名弓箭手,低沉有力地道: “把他们杀了喂鱼!” 话声甫落,两船弓箭手,同时暴诺一声,声震耳鼓,纷纷搭箭举弓。 江⽟帆一见,立即丢掉手中长矛,⾼举着双手,大声道:“诸位慢着!” 两船弓箭手一见新姑老爷发话,不能不听,纷纷停止拉弦。 金杖追魂见江⽟帆出声阻止,不由沉声道:“⽟儿,他们烧了这么大一片的芦苇,断了西岸数百户渔民的生路,还不该杀?” 江⽟帆赶紧拱手恭声道:“他们如此胡作非为,不顾民命,当然该杀,而且死有余辜…” 金杖追魂一听,立即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声地道:“很好,那就把他们箭死…” 江⽟帆赶紧断然道:“不,因为玲妹已答应他们,如果他们合作,非但不杀他们,还放他们回瓦岗湖…” 金杖追魂立即摇着头,沉声道:“不行,老夫要把他们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要他们知道我阮公亮的厉害!” 阮媛玲立即委屈的道:“爹…” 话刚出口,阮公亮已瞠目怒声道:“闭嘴,事情就坏在你的手里。” 阮媛玲一听,立即畏怯地低下了头。 双剑无敌柳长青心疼爱女被呵斥,赶紧在旁缓声道:“老爷子…” 岂知,子字方自出口,阮公亮已厉声道:“你少开口,他们如此胆大妄为,视我阮某人如无物,不但犯侵我洪泽湖,还大胆的放火烧苇林,难道还不该给翻江豹那老狗点颜⾊看看吗?” 柳长青见阮公亮动了肝火,也已识趣地闭嘴不敢再说,只是以眼神向江⽟帆望来,示意他再试一试。 这时,江⽟帆,陆贞娘,以及悟空等人才知道,外间传说金杖追魂阮公亮最听女儿的话,最怕老婆并不确实。 江⽟帆受了老丈⺟娘柳长青的鼓励,再度向阮公亮一拱手,恭声道:“岳⽗大人,请恕⽟儿多嘴,违背您老人家的意思,他们驾船前来洪泽湖,暗中监视⽔帘山庄,火烧芦,虽然罪不容诛,但他们也是⾝不由主,不敢不听命翻江豹的指使,并非他们的本意。”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横尸船面上刘立韦,刘汾梅,及刘金彪三人,续道:“现在为首三人,均被王儿与玲妹击毙,尚无法确定是谁…” 金杖追魂一听,不由急声问:“当真都死了吗?” 江⽟帆立即正⾊道:“请岳⽗大人过来一看便知。” 金杖追魂“噢”了一声,道:“让老朽看看!” 说话这间,手提乌金蛇头杖,凌空飞过船来。 柳长青和陆佟四女以及悟空等人,也纷纷向这边纵来。 但是,左右两船上的近百弓箭手,依然举弓搭箭,对正着惊惶不安,面无人⾊的天⽔寨数十弓箭手,只要金杖追魂一声令下,羽箭齐发,立死箭之下。 阮公亮飞过船头,先察看了一眼刘立韦和刘汾梅“嗯”了一声,又向刘金彪⾝前走去。 阮媛玲一见,不由焦急的低声道:“⽟哥哥,刘金彪还没死,你为什么说他死了?” 江⽟帆淡淡一笑,道:“他的五脏已碎,岳⽗的那粒‘补⾎丹’恐怕也救不活他的命!” 阮媛玲一听,不由生气的道:“那你还让我蹋糟一粒药丸?” 江⽟帆一笑道:“不让你蹋糟一粒‘补⾎丹’,能骗得过他们吗?” 阮媛玲绽一笑道:“你明明知道是刘家兄妹,为什么骗我爹说你无法确定是谁?” 江⽟帆不由得意地一笑道:“让他老人家过来看一看,消消气,也许就饶了那些可怜虫!” 阮媛玲明媚的一笑,正待再说什么,陆佟韩朱四女和悟空等人也都纷纷的纵了过来。 韩筱莉首先含笑嗔声道:“我们都替你们急死了,你们两人还有心在这里谈情说爱!” 阮媛玲被说得娇靥一红,正待分辩,佟⽟清已正⾊道:“所幸你们走后,负责后山了了望的弟兄,即时向阮伯⽗报告,说湖中苇林,一片昏黑,没有看到渔火,不知是何原因…” 阮媛玲一听,不由埋怨道:“当时我们出来时,他们为什么不报告?” 朱擎珠解释道:“阮伯⽗也是这样责备他们,他们说,直到你和⽟哥哥二人出来后,他们才觉得情形有异…” 陆贞娘则接着说:“多亏堂主提醒,大家也觉得情形有些不妙,立即命令大家上船,待等绕过南面山头,这边已响起杀声呐喊,不久就冒起了浓烟。” 站在四女⾝后的鬼刀⺟夜叉,立即补充道:“听到这边发出杀声时,阮老湖主曾断定‘天⽔寨’中一定有他昔年的旧部,否则翻江豹绝不会在后山派人埋伏!” 江⽟帆微一颔首,正待说什么,发现金杖追魂阮公亮;手提着乌金蛇头杖,正神⾊沈的向着数十弓箭手走去。 双剑无敌柳长青,一面跟在阮公亮的⾝后,一面向大家招手,示意江⽟帆也跟过去。 江⽟帆等人知道,阮公亮一定是过去盘问天⽔寨的弓箭手中,有没有他昔年的老部属。 很显然,如果有不善察言观⾊的弓箭手,坦⽩承认是老部下,很难逃过他的乌金杖。 江⽟帆有鉴于此,正待举步,蓦闻⾝后的秃子“哎哟”了一声,急叫道:“小心我的⾁!” 江⽟帆和陆佟五女回头一看,俱都忍不住笑了。 只见黑煞神独臂虎,方哑巴和优小子,几个人正围着秃子大拧⾐服,即使沉默寡言的铜人判官也不例外。 江⽟帆见这几个浑人、猛汉,平素争执斗嘴,吵得脸红脖子耝,但到了紧要关头,却能个个如兄弟般相互照顾。 看罢一笑,即和陆贞娘等人急急向阮公亮立⾝处走去。 只见阮公亮先以威棱如电的目光,扫过每个浑⾝战栗的弓箭手脸上,继而沉声问:“你们这里头有没有昔年⽔帘寨的弟兄?” 江⽟帆一看阻止不及,赶紧向着数十弓箭手摇了摇手。 数十弓箭手一看江⽟帆的手势,心知不妙,是以俱都没有吭声。 江⽟帆急上两步,走至阮公亮的⾝侧,恭声道:“方才⽟儿和玲妹已在他们之中,探得一些口风,翻江豹这次的确请有⾼手助拳…” 金杖追魂“噢”了一声,不由关切地问:“可知都是哪些人?” 江⽟帆恭声道:“如果岳⽗大人,饶他们不死,他们为了感戴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自会将知道的报告出来。” 金杖追魂阮公亮,轻捻着小胡子,缓缓点着头似在沉昑。 风雷拐早已看出盟主的意向,趁机朗喝道:“阮老湖主已饶你们不死,还不跪下磕头!” 如此一说,天⽔寨的数十名喽罗弓箭手,纷纷跪在船面上,同时齐声⾼呼:“多谢老湖主!” 金杖追魂自然也看出江⽟帆和风雷拐的意思,一个是自己的东佳婿,一个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两个人的面子当然不能违拂。 是以,望着数十弓箭手,沉地哼了一声,微一颔首,沉声道:“饶了你们不死当然可以,但老夫和江盟主的问话,你们都必须照实回答…” 数十弓箭手一听,再度齐声⾼呼:“小的们一定照实回答!” 金杖追魂微一颔首道:“好,你们都起来吧!” 数十弓箭手齐声呼谢,纷纷站起⾝来。 江⽟帆虽然早已看到灰发老人混在数十弓箭手中,但他和阮媛玲都没有将他喊出来。 首先是怕阮公亮认识他将他杀了。 其次是向他问话他也未必肯说,还不如问喽罗来得可靠。 再者,如果把灰发老人叫出来,他虚构一些事实,再问其他弓箭手,为了怕灰发老人事后报复,极可能顺着灰发老人虚构的故事说。 有鉴于以上三点,所以江⽟帆和阮媛玲都没有指定灰发老人问话的意思。 秃子作事向来机警,盟主面前也向来极少多嘴,这时当然也不会自作聪明。 只见经验老道的阮公亮,他不笼统的大声问,那样会造成彼此观望,谁也不肯说。 是以,他要利用切⾝利害的心理,向着一个中年弓箭手,用手中的乌金蛇头杖一指,沉声道:“你出来!” 被叫到的中年弓箭手一听,浑⾝一战,面⾊大变,腿立时抖个不停。 久久,他才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金杖追魂阮公亮,极懂得利用恐吓手段。 只见他缓缓举起蛇头杖,以杖尖对正那人的眼睛,低沉有力,咬牙切齿问:“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弓箭手早已吓得腿两发软,牙齿打架,期期艾艾,结结巴巴,半天才惶声说:“小的…叫…蓝得!” 阮公亮沉的嗯了一声,切齿问:“翻江豹那老狗一共请来了几个帮手?” 名叫蓝得的弓箭手,赶紧惶声回答道:“五个…” 阮公亮突然怒声问:“哪里请来的?” 蓝得颤声道:“蛮蛮…蛮荒…大蛮山…” 阮公亮听得金杖一震,脫口轻“啊”神⾊立时大变,向前伸指的乌金杖,也不自觉的缓缓放下来。 同时,木然自语似道:“会是他们五个?” 阮玲见⽗亲震惊得这个样子,知道翻江豹请来的助拳⾼手,必是蛮荒极厉害的人物。 但是,⽗亲当着这么多的人吓成这副样子,实在觉得难堪,因而嗔声:“爹,那五个人是谁?难道他们有三头六臂?” 阮公亮一定神,似乎自觉有些失态,赶紧沉声道:“他们就是我平素对你谈过的昔年中原五妖道,他们被武林各派,包括九宮堡的江老堡主在內,苦苦追杀,狼狈的逃⼊蛮荒山区…” 阮媛玲立即娇哼一声,不屑地道:“武林败类,龌龊之徒,莫说在蛮荒苦练了二三十年,就是苦练二三百年,也不一定能成气候!” 金杖追魂阮公亮一听,不由生气地道:“你小孩子懂得什么?俗话说得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说话之间,发现江⽟帆一直神⾊自若,俊面含笑,而十一凶煞和陆佟韩朱四女也无人面透震骇惊愕之⾊。 看了这情形,老脸不噤一热,觉得自己赫赫有名,武林黑⽩两道,无不惧怕三分的金杖追魂,未免大胆小如鼠了。 于是,故意望着江⽟帆,关切地问:“⽟儿,你的意思如何?” 江⽟帆虽然心中不服,但他在表面上,却不敢对长者有丝毫轻蔑之⾊,依然恭谨的道: “既然岳⽗指出对方五人,俱是不可轻视的⾼手,⽟儿觉得事不宜迟,应该趁天⽔寨暗椿悉数歼灭,而翻江豹尚未获悉他的子女和⼲儿子被杀之前,火速赶去…” 金杖追魂听得一愣,不由震惊地问:“你和玲儿还想去呀?” 江⽟帆立即正⾊道:“不,这次全体一起去,直奔瓦岗湖!” 阮公亮一听,不由无可奈何地摇头摇,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山上滚下来的石头,不滚到山脚下是不会圆滑的。” 江⽟帆赶紧恭声解释道:“⽟儿认为,既然对方事先在此暗加布置,显然已有了周详准备,即使我们悄悄前去,他们仍可按照他们事先布置的对付我们…” 金杖追魂一听,似乎也想通了,是以,未待江⽟帆话完,立即毅然道:“好,就听你的,咱们马上就去…” 江⽟帆立即阻止道:“不,⽟儿不希望岳⽗和岳⺟也牵涉在这桩事件之內!” 金杖追魂听得面⾊一沉,正待说什么,双剑无敌柳长青已提醒道:“孩子不让你去是为了你着想,怎的到现在还不了解⽟儿的意思?” 金杖追魂一听,顿时想起自己封刀洗手,过着一般武林人物的正常生活,实在没有強出头的必要。 再说,江⽟帆⾝为同盟龙首,自己去了,由于⾝为长辈,反而影响他的统御和指挥。 心念及此,立即愉快地一颔首,道:“好,一切由你!” 说罢,转首又望着⾝后另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沉声道:“阮七…” 阮七一听,赶紧抱拳恭声道:“小的在!” 阮公亮沉着老脸,怨毒的举手一指二三十名弓箭手,继续沉声道:“活的带回去处理,死的丢进⽔里喂鱼…” 江⽟帆一听,赶紧急声道:“岳⽗…” 阮公亮听得一愣,不由惑地道:“你又有什么事?” 江⽟帆凑近一步,即以传音⼊密的功夫向阮公亮说出了他的计划。 最后,以商议的口吻,继续道:“如此不但可增加对方的疑虑,一旦知道了必然怒不可遏,立即率众出击,那时便可一举成擒了。” 阮公亮听后,虽然连连颔首,但仍有些忧虑迟疑地说:“果真是那五个人妖,你们仍要小心为是!”江⽟帆赶紧恭声道:“⽟儿等自会谨慎行事!” 阮公亮微一颔首,继续道:“好吧,你们就乘我来时的船去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命阮老大理办!” 江⽟帆恭声应了个是,即和陆佟四女,以及悟空、一尘等人,纷纷向阮公亮夫妇施礼道声再会,即向大家来时的央中大船纵去。 众人纵上央中大船,才发现阮媛玲正向着阮七待事情,据她脸上的机警表情和目光所注视的情形判断,显然是告诉阮七,灰发老人要特别留意和看置。 只见阮媛玲代完毕,辞过阮公亮夫妇,飞⾝纵了过来。 韩筱莉和朱擎珠不知原因,一俟阮媛玲纵过来,立即含笑齐声道:“俺的小妹妹,你又在那里指挥什么事体?” 阮媛玲一笑,但却正经的道:“那个大战船的舵主就隐蔵在弓箭手中,小妹特地叮嘱了一下阮七,要他注意防备他逃走。” 话声甫落,精明⼲练的阮六,已急上一步,抱拳躬声道:“请问新姑老爷,现在是否马上开船?” 阮媛玲一听,立即羞红着娇靥低叱道:“什么新姑老爷,难听死了,从现在开始一律改称江盟主,或少堡主…” 佟⽟清和朱擎珠似乎怕被大船上的阮公亮听到,也含笑低声道:“两位老人家⾼兴,你又何必阻止呢?” 但是,江⽟帆却望着阮六,吩咐道:“开船吧,越快越好!”阮六恭声应了个是,立即转⾝向后舵座上的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挥动了一个手势。 一阵小铜钟的清脆声响,大船立即徐徐移动,似在后退调头。 大船一经前进,江⽟帆等人再度向着对面大船上的阮公亮夫妇挥手致意。 阮公亮也挥了挥手,角尚挂着一丝微笑。 但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双剑无敌柳长青,目光直视,显然是因为爱女阮媛玲,乍然回来又骤然离去而感伤。 大船速度逐渐加快,小铜钟已停止了敲击,阮公亮等人的三艘大战船,也渐渐的远抛在原地。 再看远处苇林大火,显然因为中间有不少⽔道隔离,大部分火势已熄。 江⽟帆见距离阮公亮等人的大船已远,立即请大家进⼊舱厅落座。 舱厅內虽然宽大,但除了精致的桌椅,没有任何陈设,看来却十分清洁。 阮媛玲立即在旁笑着道:“这是我爹当年的指挥船…” 话未说完,大家同时惊异地“噢”了一声,特地又左右仔细地看了一番。 阮六伺机恭声问:“启禀盟主,现在湖面上已渐起雾,是否藉着大雾的掩护直开天⽔寨?”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转首看向船外。 只见辽阔昏暗的湖面上,突然升起了一层淡薄的⽩雾,而且,一丝湖风也没有了。 佟⽟清首先望着江⽟帆,提醒道:“你方才既已和阮伯⽗有了计划,这时候便不能抢前动手!” 具有同一心法的陆韩朱三女一听,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江⽟帆深觉有理,正待说什么,阮媛玲已命令道:“直接开到于宝发处,只有他那个地方较隐蔽而又不易引人注意。” 阮上八恭声应了个“是”转⾝走了出去。 朱擎珠关切地问:“不是准备到老洪七祖孙那儿去吗?” 阮媛玲立即正⾊道:“现在这么多人去就不行了…” 风雷拐关切地问:“请问阮姑娘,那位于宝发朋友的底细…” 阮媛玲立即宽声道:“他也是我爹的心腹,在瓦岗湖和洪泽湖的⽔域界处以捕渔作掩护…” 一尘突然关切地问:“姑娘以为他那里可以隐蔽这么大的一艘船?” 阮媛玲极有把握的一笑,道:“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话声甫落,一个青年壮汉,左手提着一篮耝质茶碗,右手提着一个红泥瓦壶,迳由舱厅门外恭谨的走进来。 悟空和尚一见,正待说什么,独臂虎已抢先惊异的道:“怎么着?这艘大王船上还有煮食的家伙?” 阮媛玲“噗哧”一笑道:“大王船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这艘船早已改成阮老大他们监督渔船捕鱼时的工作船了…” 铁罗汉听得心头一惊,不由焦急的问:“这么说,这艘大王船上没有煮饭吃的锅碗瓢勺了?” 朱擎珠立即嗔声道:“这些人中,只有你是饿死鬼投生的,唯恐明天早晨饿着肚⽪…” 话未说完,铁罗汉已一咧大嘴,愁眉苦脸的道:“师祖不是说,人是铁,饭是钢,就是铁打的罗汉,铜浇的金刚不吃饭也不行,何况俺这个罗汉还是⾁做的呢?” 大家一听,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但是,悟空和尚却正⾊道:“大聪弟的话也不无道理,如今咱们前去瓦岗湖,已不如当初那么单纯,翻江豹既然请来了⾼手,必然已有了万全准备,说不定双方扯个十天半月的,船上没有伙食怎么成?” 阮媛玲一听,立即颇有信心的笑着道:“这一点大家放心,这就是我要阮六直开于宝发处的原因,一方面补充伙食,一方面大家好好的休息几个时辰?” 话声甫落,独臂虎突然懊恼的一跺脚,猛的用拳一锤自己腿大,同时恨声道:“都是他娘的俺不好,当初在黑虎岭上把翻江豹一刀杀了不就结了…”(前情请看《金斗万杯》) 话未说完,黑煞神也颇有同感的大发牢,愤愤道:“就是嘛!现在你说这算啥?当初在陆地上,俺芮歪嘴是天不怕地不怕,头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现在呢?提心吊胆,担惊骇怕,唯恐掉进⽔里喂了大八王…”话未说完,全听舱的人俱都哈哈笑了,就是正在倒茶的青年壮汉,也忍不住谨慎的露出笑脸。 佟⽟清首先钦笑正⾊道:“当初放走了翻江豹,完全是为了玲妹妹的处境和立场,怕的是影响到‘⽔帘山庄’,免得阮老伯和翻江豹失和,如今得到这个结局,也是当初没有想到的事…” 话未说完,韩朱二女以及风雷拐等人,纷纷颔首称是。 黑煞神和独臂虎见老妹子说了话,自然不便说什么了。 这时,船速加快,阵阵含有浓度的湖雾,不时由窗外掠进来。 江⽟帆看了这情形,立即患得患失的道:“这样満湖大雾,实在是我们进袭天⽔寨的好机会,不过,大家连⽇没有得到好好休息,而对方又请了⾼人,还是先求稳当,次求变化,较有必胜的把握!”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颔首应是。 一向极少讲话的铜人判官,突然懊恼地道:“的,翻江豹那老小子,他是他娘的怎的和蛮荒五个人妖吊上的膀子呢?” 鬼刀⺟夜又一听,立即豪气地道:“管他娘的什么人妖妖道,碰上一刀一个,两刀一双,三刀砍得他叫亲娘…” 陆佟韩朱阮五女中,除了陆贞娘没笑外,俱都忍不住抿嘴笑了口哑巴方守义,突然站起来,龇牙咧嘴翻⽩眼,比手划脚扭⾝,指指阮媛玲,竖竖大姆指,同时嘴巴里也嘿嘿啊啊个不停。 这一次哑巴表演的特殊,就是已经大部明了哑巴意思的江⽟帆和佟⽟清,也闹不清他说了此在么,究竟是什么意思。 阮媛玲被哑巴指了指,当然知道是与她有关的事,是以,哑巴一讲完,赶紧惑地去看风雷拐刘刚和一尘道人。 风雷拐一笑道:“方坛主是说,翻江豹请来五个⾼手,既是蛮荒五人妖,必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 大家一听男不男女不女,顿时明⽩了哑巴方守义方才扭摆庇股的意思,因而也笑了。 又听风雷拐继续说:“方坛主说,既然对方敢来,必然已有所恃,我们可以据阮老湖主听到五个人时的震惊神⾊,便可断定对方音年被各派联手逐出中原时,已经具有惊人的武技了,所以我们大家都不应像往常一样的托大…” 大家一听,纷纷赞同地颔首称有理? 韩筱莉首先望着阮媛玲含笑催促道:“那就请玲妹妹把那五个人的过去讲一遍吧!” 阮媛玲一笑道:“其实,我当时也是在旁听我爹对我娘讲的,由于事不关己,而且又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所以我也没有用心去听…” 朱擎珠立即在旁宽慰地说:“你知道多少就讲多少,也许你一说,左右护法和刘堂主他们也都想起来了!” 阮媛玲一听,只得一笑道:“好吧,现在我才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听…” 话未说完,黑煞神突然楞楞的道:“就是嘛,姑娘要是能掐会算的话,也早就拿纸笔把它记下来了…” 大家一听,俱都笑了。 阮媛玲倒有些认真的笑着道:“真的,人要真能掐会算那该多好!”鬼刀⺟夜又一听,立即含笑催促道:“请姑娘快说吧,你就是天上⽟女投胎,王⺟娘娘不给你喝了糊药她也不会让你下凡来…” 如此一说,大笑之声再度掀起来。 黑煞神再度哈哈大笑着道:“阮姑娘是天上的⽟女,咱们盟主就是天上的武曲星…” 风雷拐发现大家都笑了,只有一直闷闷不乐的陆贞娘強展笑靥,因而望着黑煞神,忍笑沉声道:“芮坛主,不要胡说了!” 由于大家仍在愉快地笑,黑煞神哪有那份机警去注意陆贞娘? 是以,这时一听风雷拐不要他胡说,反而煞有介事的正⾊道:“可不是吗?不是天上的武曲星,能娶到天上的⽟女,人间的公主作老婆吗?” 说到公主时,还特的肃手指了指佟⽟清。 悟空憨姑独臂虎以及铜人判官,等人俱是刚直浑憨人物,这时一听,更是奋兴地连声喝“好”有的还拍了几下巴掌。 但是,只有一尘道人,风雷拐,以及佟⽟清注意到陆贞娘的娇靥,突然变得煞⽩。 显然,如果不是大家都在座,陆贞娘可能会把黑煞神给杀了。 因为,据陆贞娘那样美无双的娇丽面庞,这时看来都有些怕人,她內心这时的震怒,也就可想而知了。 风雷拐一看,赶紧站起⾝来,怒目瞪着黑煞神,怒斥道:“谈事归谈事,玩笑归玩笑,玩笑怎可开到盟主和五位姑娘的头上来了?成何体统…” 如此一喝斥,俱都不好意思再笑了。 黑煞神本想瞪眼反驳,因为他认为他的说笑,韩朱阮三位姑娘不是也都格格笑了? 但是,当他看陆贞娘时,这才惊觉不妙,因而到了嘴边的话赶紧住口不说了。 韩筱莉、朱擎珠,以及阮媛玲敛笑后才发现陆贞娘娇靥煞⽩,眉笼杀气。 再看佟⽟清,丽的角虽然仍挂着一丝笑意,但由她的神⾊间可以看得出,她不但有満腹心事,还有着浓重地忧郁。 韩朱阮三女彼此互看一眼,还闹不清陆贞娘为什么生气。 陆贞娘的神情变幻,江⽟帆当然看到了。但他仍望着风雷拐含笑挥手,示意他坐下,同时,自然地含笑道:“刘堂主不必责备芮坛主,在座的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姊妹,当初结盟时分出职位,只是不便大家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兄呼弟…” 如此一说,悟空、一尘等人,纷纷恭谨的欠⾝应是,厅舱中的气氛立时变得严肃,低沉。 坐在江⽟帆一侧的陆贞娘,神⾊渐趋缓和,并缓缓的低下螓首。 江⽟帆继续自然地笑着道:“小弟并不觉得芮坛主有什么不对,兄弟姊妹间逗趣,哈哈大笑一阵才显得亲切,而现在大敌当前,正好藉此松弛一下心情!” 悟空等人听罢,再度恭声应了个是。 就在这时,舱厅后突然传来一个苍劲声音,似是对正竹筒孔洞向底舱下吆喝:“南西面减半数” 阮媛玲一听,立即奋兴地道:“到了于宝发处了!” 大家听得精神一振,不由齐声道:“这么快?” 风雷拐趁机提议道:“盟主,咱们到舱外看看?” 江⽟帆一听,立好颔首称可,于是,大家纷纷起⾝走向舱外。 大家立⾝船头,只见満湖大雾,对面一座巍峨黑影,似是两三座山头。 正在打量之际,憨姑突然举手一指前面湖面,脫口急声道:“盟主,您看那是啥?” 江⽟帆等人闻声一惊,急忙循着憨姑的指向一看,只见七八丈外的邻邻⽔面,漂浮着一件东西,乍然间看不清是什么物体。 就在这时,船头木板下,突然传出一个吆喝声音。 “阮六爷,快去报告新姑老爷,前面发现一具浮尸!” 江⽟帆等人听得一惊,阮媛玲突然震惊的说:“会不会是于宝发的住处被翻江豹挑了?” 阮媛玲如此一惊呼,大家心中立即掠过一丝不祥朕兆。 这时船已距离那具浮尸不远了,船速愈来愈慢,几乎令人觉得它已停止了。 ⾝后一阵杂的急匆匆的奔走声,同时传来阮六的惶声低呼道:“江盟主,姑…” 江⽟帆等人,闻声回头,只见阮六神情紧张的率领着几个⾝穿⽔装的壮汉,正急步奔了过来。 阮上八想是发现了江⽟帆等人正在船头上俯首下看,是以,要报告的话也住口不说了。 阮媛玲一见,立即吩咐道:“快叫他们下去看一看,于宝发那儿可能发生事情了!” 阮六一听,恭声应了个是,即向跟在⾝后的几个庄丁,急声吩咐道:“派两人快下去看一看,看看是不是咱们的人。” 其中两个庄汉应了声是,急步奔至船舷,哗哗两声,⽔花⾼溅中,同时纵⼊⽔內。 这时,大船已完全停下来,因为那具浮尸仍浮在原处。 只见两个庄汉极快地游至那具浮尸前,伸手握住浮尸的两个脚腕,以极练的手法用力一旋,浮尸立即仰翻过来。 江⽟帆等人凝目一看,浮尸穿着一⾝缎质密扣紧⾝劲⾐,面目青紫,张口瞪眼,显然是被钝器击落⽔中。 打量间,已听⾝后的阮六道:“这人不是于宝发的弟兄!” 阮媛玲也宽心地道:“我也看得有些不像!” 朱擎珠关切地问:“你们都认识于宝发的人?” 阮媛玲望着朱擎珠,一笑道:“至少于宝发的手下打渔时不会穿这么好的缎质劲服!” 大家深觉有理,纷纷颔首称是。 阮媛玲立即回⾝望着阮六,道:“要他们上来吧!” 阮六一听,立即向着⽔中的两个庄汉,挥了一个上来的手势。 接着,又望着阮媛玲,恭声问:“姑,大船可是继续前进?” 阮媛玲立即颔首应了声好。 一直微蹙剑眉的江⽟帆,突然叮嘱道:“进⼊湖湾时不要大快!” 阮六恭声应了个是,转⾝离去。 一尘道人立即恭声问:“盟主可是觉得这具尸体,在于宝发朋友的居处附近发现,其中不无可疑之处?” 江⽟帆颔首道:“不错,小弟正是这个意思。” 说此一顿,又望着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继续道:“小弟认为翻江豹既然知道⽔帘山庄的后山密道,于宝发四人隐在此地捕渔的事也瞒不过他。” 大家一听,纷纷赞同地点了点头。 风雷拐则表示道:“据那具尸体落⽔的时⽇来看,发生事情的时间就是前两天!” 江⽟帆嗯了一声,大家本能的去看⽔中的那具尸体。 这时,大家才发觉船⾝已在徐徐向前划动。 阮媛玲则忧急的道:“照这么说,于宝发他们可不是早已遭了翻江豹的毒手了吗?” 江⽟帆剑眉一蹙,道:“那也未必!” 阮媛玲则不解的问:“要不然,他们为什么没有去向我爹求援报告呢?” 韩筱莉一笑道:“他们这里一切如常,前去报告什么?” 阮媛玲听得反而一震,不自觉的忧急问:“若是翻江豹已派人来过了呢?” 鬼刀⺟夜叉突然道:“俺的傻姑娘,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凶多吉少了。” 阮媛玲一听,顿时惊得娇靥煞⽩,银牙咬着樱,凤目闪辉,迳向湖湾深处望去。 大家一看,这才发现大船已驶进了湖湾——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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