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香魂 第五十八章 喜获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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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冷雨香魂 作者:忆文 书号:41431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五十八章 喜获麟儿 | |
走至后窗前,轻轻拉开窗门,立即进一蓬暗淡月华。 寒意颇深的夜风,吹来更浓花香。 举目一看,掩至后窗一半的矮松那面,竟是一座內宅花园。 一勾暗淡的弯月,洒着微弱的光辉,映得小花园內蒙朦胧胧,宛如罩上一层淡淡的雾。 小花园內植満了鲜花,左右各有一座⾼大的巨石,居中有一池青荷,在青荷的央中,建有一座精美的八角小亭,三座朱漆回桥,分别由不同的方向通至亭上。 蓦然,凌壮志的浑⾝一战,星目倏然一亮,他发现八角亭雕栏上,倚柱坐着一个纤细人影,正仰首望着浮云掩住的弯月。 那人,显然就是大病初愈的⻩飞燕。 凌壮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暗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抬头一看,三更已经过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飞⾝纵至池边,沿着回桥,急步向八角亭上奔去。 仰首望月的⻩飞燕顿时惊觉有人,首先举袖擦⼲了香腮上的泪⽔,转首一看,发现来人竟是神情惶急的凌弟弟,不由呆了。 接着一定神,立即惶急不安地悄声问:“弟弟,这时候你怎的还不睡?” 说话之间,急忙立起⾝来,一脸关切之⾊地望着凌壮志。 凌壮志既关心,又气忿,来至近前,也不客气地喝声问:“姊姊为何不说你自己?” ⻩飞燕见凌壮志大声发话,毫无顾忌,惊得粉面大变! 她深怕有个侍女们听见,更怕万绿萍就隐⾝在他的⾝边,因而机警地看了一眼左右,极为焦急地说:“弟弟,你怎地如此大胆,此地比不得⽟山!” 一提⽟山,凌壮志的俊面不由一红,加之看了⻩飞燕的惊惶神⾊,想到她是赵府的守寡主⺟,心中也不噤有些后悔不该来了。 但他关心⻩飞燕的⾝体,不能任由她这么摧残自己,同时,他也自认自己的行为是光明磊落的,因而正⾊说:“怕什么?” ⻩飞燕幽幽地悄声说:“你不怕萍妹妹?” 凌壮志的确心头一震,但他立即想到大湖山客店的一幕,毫不迟疑地说道:“姊姊请放心,萍妹不但是一个懂礼貌顾大体的人,同时她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子,绝不会处处在暗中监视小弟。” ⻩飞燕觉得凌壮志说话非常有力,假设万绿萍真的隐形暗中窥偷,闻了这话,也不得不悄悄地离开了。 但想到跛⾜道对她的警告,她不自觉地深深一叹,黯然摇了头摇。 凌壮志立即宽慰地说:“姊姊不要过分摧残自己,也不要把别人的话一直放在心上!” ⻩飞燕一听,立即落下了两滴珠泪,哀怨地说:“弟弟,你必须知道人言可畏呀!” 凌壮志一听,愈加生气,不由秀眉一轩,沉声说:“小弟尊敬姊姊,姊姊爱护小弟,这是顺乎自然的人情…” ⻩飞燕黯然的一叹,微红着娇面,幽幽地说:“可是跛⾜道老前辈,却说这是爱!” 凌壮志立即不服地说:“如果说这是爱,这也是至真、至善、至诚的爱,绝没有逾越规范的私情!” ⻩飞燕委屈的说:“可是跛⾜道老前辈则认为这种至真、至善、至诚的爱,舍却兄姊妹弟之外,在平辈中,都是潜伏在心灵深处的情愫!” 凌壮志听得吃了一惊,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不自觉的庒低声音问:“他老人家还说什么?” ⻩飞燕幽幽的说:“他说,这种至真、至善、至诚的爱,在⽇积月累之下,它会逐渐升华,在两个人的心灵中,终有昂,澎湃,像一匹脫了缰的野马…” 说至此处,声音颤抖,娇面绋红,缓缓地低下头去,继续说:“老前辈说,到了那时,就会逾越规范而不自知了。” 凌壮志紧蹙着秀眉,掌心中涌着汗⽔,继续沉声说:“他老人家还说什么?” ⻩飞燕流着泪说:“他说,如果姊姊真心爱护你,关切你,希望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奇人,就应该及时离开你,⽔远不要再见你…”说至此处,已是泪如雨下,她菗噎着继续说:“当时姊姊坚决否认喜你,但是跛⾜道老前辈却肯定要我回家来静静地想一想…” 凌壮志原本觉得自己光明磊落,对燕姊姊除了尊敬绝对没有一丝私情的心,这时听了跛⾜道对⻩飞燕的一番微妙、玄奥的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而不自觉? 因而,目光呆滞地望着一池青荷,缓缓颔首,茫然说:“跛⾜道老前辈学究渊博,他老人家对我们说的都是深奥的玄理,小弟这时听得也有些糊涂了。” ⻩飞燕⽟手掩面,流着泪说:“跛⾜道老前辈还说,我回到家中想一想自然会明⽩,但我却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因此大病一场,险些不起。” 凌壮志一听大病一场,急忙催促说:“姊姊大病初愈,现在夜已极深,快些回去休息吧!” ⻩飞燕轻颔螓首,举袖拭泪,接着幽幽地说:“跛⾜道老前辈的话,希望弟弟能够参悟出他的道理,姊姊愚昧,这一生恐怕也解不开了。” 说罢,轻拭着眼泪,黯然走上回桥,回⾝低声问:“明⽇可否多留一天?” 凌壮志立即婉言说:“小弟必须尽快赶回金陵,一俟事毕,再来看望姊姊。” ⻩飞燕幽怨地点点头,黯然转⾝,缓步走去。 凌壮志立在小亭上,目送⻩飞燕的⾝影,在寒凉的夜风中,朦朦的月华下,消失在青竹掩映的小红门中,才转⾝飞越花园,进⼊室內。 掩好后窗,倒⾝上,仔细参详跛⾜道老前辈的话,但想了许久,依然理不出它的玄妙道理,这也许是当局者吧! 一阵莺声娇笑,将昏昏⼊睡的凌壮志惊醒了。 睁眼一看,已是朝満窗,急忙翻⾝下,只见两个侍女早已恭立门外。 匆匆梳洗完毕,急步走出门外,只见容光焕发的⻩飞燕,和娇美如花的大明五嫂,正陪着绿萍、小娟、展伟凤,围着餐桌又说又笑。 凌壮志看得非常不解,仍弄不清⻩飞燕为何突然恢复了往⽇的慡朗笑,和昨夜小亭上相较,判若两人。 早餐时,在⻩飞燕的娇面上,看不出一丝忧愁,大明五嫂,更不时发出阵阵娇笑,绿萍、小娟、展伟凤也显得十分快乐,只有凌壮志呆了。 他愣愣地望着⻩飞燕,又愣愣地看着展伟凤。 大明五嫂中一人,噗嗤一笑,风趣地大声说:“凌弟弟,凤妹妹已将你的小儿子送给燕妹妹了。” 凌壮志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脫口一声惊啊。 小娟神秘地看了一眼娇面通红的展伟凤,立即笑着解释说:“不是金陵家中姐姐的生的儿子,是凤姐姐将来生的儿子!” 凌壮志一听,恍然大悟,不由奋兴地连声赞好,继而一顿,急忙改口说:“只要燕姐姐不嫌弃,要几个给几个!” 话声甫落,客厅內立即掀起一片愉快的笑,即使一群侍女,也忍不住来个掩口葫芦。 辰时刚过,凌壮志四人,辞过⻩飞燕和大明五嫂,怀着愉快的心情,飞马驰出了石门镇,沿着宽大官道,直奔金陵。 凌壮志想到了早餐席上的事,仍忍不住笑着说:“这件事凤姊姊做得最圆満最好。” 展伟凤娇面一红,忍笑嗔声说:“都是大明五嫂出的点子,没得到你的同意,我怎的敢担保一定…” 以下会生儿子的话,尚未出口,已是红飞耳后,羞于启齿了。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俱都忍不住愉快地笑了,尤其凌壮志笑得格外得意。 蓦闻展伟凤黯然一叹道:“燕姐姐十六岁以轻功成名,十八岁嫁给了赵永荣,结婚不到两年,二十岁便做了薄命寡妇,如今才二十四岁,要守多少年才守到八十岁!” 万绿萍首先敛笑,叹息地说:“燕姊姊实在太苦命,太可怜了。” 凌壮志心中一阵伤感,俊面上的笑容尽逝。 小娟蛾眉一蹙,突然看了凌壮志一眼,惑地说:“上次谈起燕姊姊的时候,凌哥哥说燕姊姊已经三十多岁了嘛!” 展伟凤望着凌壮志,十分惊异地问:“你听谁说的?” 凌壮志俊面一红,久久才讪讪地说:“小弟是因为赵府的家丁和侍女都呼她主⺟,所以才猜想,燕姊姊的年龄大概有三十岁了。” 展伟凤噗嗤一笑,风趣地说:“当主⺟的一定要三十多岁才有资格?” 凌壮志顿时语塞,俊面更红,但绿萍、小娟、展伟凤却笑得更清脆,更响亮。 一连数⽇,马不停蹄,庞然雄伟的金陵城,在烛天的灯光中,透出数座⾼耸半空的巍峨城楼。 凌壮志神彩奕奕,星目闪辉,俊面上不时掠过一丝奋兴急切的笑意。 他幻想着爱宮紫云大腹便便的体态,同时也幻想着小夫别后的惊喜、快慰和甜藌! 展伟凤坐在飞奔的马上,蹙眉望着金陵城的影,他的心,像夜空一样深沉,像马奔的蹄声一样… 她虽然没见过宮紫云,但却久闻宮紫云的美和武功,她唯一担心的是如何和这位雍容⾼贵,武功⾼绝的妹妹融合相处。 小娟的心情,有忧有喜,她非常⾼兴见到云姐姐,她也担心⺟亲黛凤女侠尚未由恒山回来。 万绿萍心情奋兴,娇靥生辉,她不但期望看看将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的家,更急切地想看到自己的娘老铁钩婆。 太平盛世中的金陵,富丽豪华,旑旎奢糜,街上笙歌不夜,秦淮河畔,画航连云,更是人雅士们探胜留芳的消魂去处。 这时,华灯初上,行人熙攘,尚未到达西关大街,便听到街上喧嚣的人声,和笙弦歌唱。 凌壮志四人策马急行,俱都无心看一眼街上热闹的夜景,凌壮志一马在前,急拨马头,直奔后街。 进⼊了后街,俱是官宦住宅,宛如进⼊另一个境界,除了偶而通过的马匹车轿外,一切是宁静的。 两街俱是堂皇的门楼,俱都悬着漆有红字的大纱灯,三五个男仆,静静地坐在门下,低声谈着。 蓦然小娟举手指着前面一座⾼大门楼,奋兴地说:“那就是了!” 展伟凤和绿萍循着指向看,只见前面一座五级⾼阶的黑漆大门楼,粉墙灰瓦,石狮守门左右各有两排拴马椿。 两人都有些看呆了,门楼下的两盏大纱灯上,一面用朱漆写着凌,一面写着天心堂,她们一定认为那是那位公卿御史的府第。 打量间已到门前,凌壮志当先跳下马来,即对展伟凤三人奋兴地笑着说:“到家了,下来吧!” 展伟凤三人娇笑应好,同时飘⾝跃下马来。 这时正坐在门下低声聊天的男仆一见凌壮志,顿时想起老管家凌富代的事,于是,慌得飞步出来,同时声说:“少爷回来了!” 凌壮志回⾝一看,发现两个男仆俱是陌生面孔,知是他走后雇用的,但他毫不迟疑地吩咐说:“你快把马拉到后面刷洗,它们已两天没有充分休息了。” 两个男仆分别拉着马匹,同时恭声应是。 凌壮志虽然急切地希望奔进內宅去,但看了绿萍、小娟、展伟凤,俱都翘首上看,左顾右盼,因而不便急急催促,也趁机看了一眼门前。 门阶石狮,俱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两扇黑漆大门,也擦拭得和两个金光闪闪的兽环一般的亮。 门上过年时张贴的舂联仍极鲜明,上联是忠厚传家久,下联是诗书绩世长,横批是万象更新,笔力浑厚中隐透秀气。 万绿萍也写得一笔好字,举目一看,即对拉马的男仆笑着问:“这对舂联是谁写的?” 拉马男仆立即躬⾝回答说:“是我家少夫人!” 绿萍、小娟、展伟凤三人的目光同时一亮,不由齐声说:“真没想到云姊姊尚写得一手好字!” 凌壮志也是一惊,但他也不好意思说不知,却得意地说:“她还抚得一手好琴呢!” 展伟凤三人俱都不自觉地吃惊说:“真的呀!” 说话之间,迳自走进门楼! 穿过屏门即是庭院,已燃満了明亮纱灯… 展伟凤和绿萍、小娟正新奇地打量着花厅內,蓦然传来一阵強而有力的婴儿啼声。 大家听得一愣,万绿萍脫口一声呼:“云姊姊生了!” 呼声中,四人同时向花厅扑去。 就在这时,花厅內人影一闪,蓝布大褂黑长裙,⽪老脸小眼睛的铁钩婆,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了出来。 铁钩婆一见凌壮志四人,不由惊喜地骂着说:“你们这些鬼东西,怎地现在才回来?” 万绿萍奋兴地呼了声妈,飞⾝扑了过去。 由于过度地动,凌壮志已忘了向铁钩婆行礼,只见他两手奋兴地分开包着婴儿的小缎被,惊喜地望着里面的⽩胖婴儿。 说也奇怪,正在蹄哭的婴儿,看见凌壮志突然笑了,一双黑⽩分明的大眼睛,亮得像一对小星星。 万绿萍立即奋兴地问:“是云姊姊生的吗?” 铁钩婆小眼一瞪,忍着慈祥的笑,骂声说:“不是宮丫头生的,娘老会这么卖力地抱他?” 绿萍、小娟、展伟凤和闻声围过来的侍女仆妇们都笑了。 铁钩婆得意地笑着说:“这个小东西呀,长大了又是一个害人精!” 展伟凤不由笑着说:“是位千金?” 铁钩婆一听立即沉着脸,忍笑不屑地说:“哪个要千金,我们这个是万金!” 凌壮志一听是儿子,顿时喜得心花怒放,不由抬起头来,愣愣地笑着问:“生了多久了?” 铁钩婆一听,立即埋怨说:“你们也不早回来一天,昨天才为小家伙庆祝过満月!” 凌壮志心里一惊,不由惊异地说:“那不是九个月就生了吗?” 铁钩婆一听,立即笑骂着说:“你这个傻瓜,七活八不活,九个月生的像秤铊嘛!” 话声甫落,全厅再度掀起一阵笑。 就在这时,蓦闻一个仆妇急声说:“老夫人和少夫人来了。” 凌壮志四人一闻老夫人,乍然之间,俱都愣了。 厅上突然一静,一阵轻微悦耳的环佩叮叮声,迳由厅后清晰传来。 凌壮志一闻这阵极悉的环佩声,心中一喜,星目突然一亮,正待飞⾝扑去,立在翠屏风两侧的侍女仆妇们,已经躬⾝行礼了。 紧接着是国⾊天香,环佩叮当,紫⾐紫裙,绝无双的宮紫云,微微挽扶着雍容脫俗,一⾝黛绿⾐裙的黛凤女侠。 凌壮志一见,恍然大悟,原来中年的师⺟已变成了老夫人了,心中一喜,急忙仆伏在地,叩首恭声说:“志儿叩请师⺟金安。” 小娟早已呼一声,飞⾝扑了过去。 万绿萍、展伟凤也并肩下拜,恭声请安。 黛凤女侠亲切地做了一个扶起的手势,同时慈祥地笑着说:“你们都辛苦了,快请起来!” 说罢,一双凤目特地盯着立起的展伟凤,祥和地问:“这位可是展姑娘?” 展伟凤微垂螓首,再度一福,恭声回答说:“正是凤儿!” 雍容华贵的宮紫云,早已注意眉似远山,面似芙蓉的展伟凤,这时急步向前,盈盈下拜,同时声说:“小妹宮紫云,拜见凤姊姊!” 展伟凤一见,宛如茫茫大海中攀上一艘大船,一颗飘逸的心顿时镇定下来,于是慌忙回拜,同时双手相扶,动地说:“妹妹分娩不久,千万不要劳累!” 如此一说,宮紫云美无双的娇靥上,立时飞上两片红云,趁立起之势,不由深情地觑目瞟了一眼一直绽着朱傻笑的凌弟弟。 一俟宮紫云立起,小娟、绿萍,又齐向云姊姊见礼,接着仆妇侍女,又拜见少夫人和未来的三位主⺟。 花厅上,喜气洋溢,笑声不绝。 凌壮志趁众人叙时,仔细偷看爱宮紫云,他发现爱分娩后,躯娇丰満,较之孕怀前,更美更动人了。 展伟凤细看宮紫云,不但⾝段优美,丽倾城,仅那份雍容华贵的气质,即是一群小姊妹所不及的。 尤其,那双寒潭秋⽔般的眸子,是她最美丽,最动人之处。 众人叙礼已罢,依席落座,仆妇侍女们分别送上果点香茶,一个清秀标致的啂娘,也把婴儿由铁钩婆怀里抱走了。 凌壮志奋兴地看了一眼抱走的小家伙,本还不觉得自己已经做了⽗亲,但他的內心却对爱怀着无限的感。 因为凌氏门中自此有后,香烟有了接续,宮紫云应该是凌门的大功臣。 他看了娇颜含笑的宮紫云一眼,但却面向黛凤女侠,欠⾝恭声问道:“请问师⺟,小东西満月那天,不知可曾起了名字?” 黛凤女侠立即祥和地笑着说:“听说你和云儿早已决定了名字,生男叫承萍,生女叫亚绿…” 凌壮志未待女侠说完,立即恭声应了个是,同时含笑瞟了一眼宮紫云。 万绿萍內心十分⾼兴,但却天真地笑着说:“这个名字好吗?不太好吧!” 铁钩婆不知底细,立即瞪着小眼,沉声说:“承萍怎不好,我老婆子就赞成这个名字。” 万绿萍満心里⾼兴,但不得不推辞谦虚,没想到老妈妈却一点儿也不客气,羞红着娇靥,正待说老妈妈几句,黛凤女侠和宮紫云已齐声笑着说:“我们也喜这个名字。” 展伟凤和叶小娟也似有所悟地同声说:“我们也喜这个名字。” 铁钩婆望着爱女,小眼一瞪,愈加理直气壮地说:“怎么样?须知好名字人人喜哩!” 万绿萍见老妈妈那份得理不让人的神气劲,只气得无可奈何地摇头摇,轻轻叹了口气。 众人一见,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了。 铁钩婆见大家都赞好,唯独女儿反对,眨眨小眼,愣了一愣,顿时恍然大悟,正待说什么,群侍女已将晚筵送来了。 众人重新落座,一面饮酒,一面由小娟、绿萍、展伟凤分别述说去天山金霞宮的经过。 凌壮志悬念着黛凤女侠前去恒山,会见飞花女侠的结果,因而一俟小娟三人说完,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师⺟前去恒山,可曾见到宮师⺟?” 宮紫云一听,立即黯然地低下了头。 黛凤女侠看了宮紫云一眼,強自笑说:“你宮师⺟很好,她听说云儿怀了孕,特地催我早些赶回来照顾。” 说此一顿,特别含笑望了一眼铁钩婆,继续笑着说:“我急急赶回来,家里早已有了万婆婆。” 铁钩婆眯着小眼,得意地笑了一笑! 黛凤女侠突然神⾊一黯,继续说:“三月二十三,是你师⽗的诞辰生⽇,你宮师⺟决定为你师⽗在佛前诵经四十九天…” 话未说完,凌壮志的双目中突然涌満了泪⽔,戚声说:“三月二十三⽇正是恩师真气枯竭而逝的一天,也正是志儿下山的一天。” 黛凤女侠不愿这悲戚的气氛笼罩到席宴间来,因而继续说:“我们深怕你们不能如期回来,所以今天老凌富去定了一些纸钱,预备那天到郊外,面向九华山遥祭一番…” 凌壮志立即毅然说:“不,志儿在离开恩师灵墓时,曾跪在恩师的灵前宣誓,志儿一俟报完师仇,找到师⺟和娟姊姊,便即返回九华山紫芝崖,告慰恩师在天之灵,现在,距离二十三⽇尚有八天,前去九华山,时间⾜⾜有余。” 黛凤女侠也久想跪在亡夫的墓前痛哭忏悔,因而颔首说:“这样更好,我们就决定明天起程。” 话声甫落,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男仆们的惊恐吆喝,接着是一阵杂的哈哈怪笑。 凌壮志等人一听,双目俱都精光发亮,纷纷离座,急步向街门去。 铁钩婆一听那阵杂的怪笑,断定来的不是一人,因而瞪着一双小眼,肯定地笑着说: “一定是那几个老怪物都来了!” 话声甫落,跟着那阵怪笑,六七个蓬头散发,咧嘴龇牙,⾼低不等的老叫花迳由屏门內涌了进来。 凌壮志等人定眼一看,七个⾐衫不整,胖瘦不一,令你分不出僧道俗丐的七个油泥満脸的人,正是武林出了名的难惹人物四大怪杰和丐帮三老。 七个人虽然杂无章,显得有些慌慌张张,但绝没有一个人超越丐帮失踪二十年的老帮主丹眼神杖。 丹眼神杖简长老已换了一件十分陈旧,但仅有两个补丁的宽大灰长衫,红光満面,挂着祥笑,一人当先走在前面。 跛⾜道、矮脚翁、邋遢和尚、穷书生以及手拿打狗的柳、马两位长老,紧紧跟在简长老⾝后。 这些人一见了面,依序见礼,彼此寒喧,有的呼⼲爹,有的呼师伯,有的呼前辈,有的大叫老虔婆,嘻嘻哈哈,彼此招呼,一座宁静的庭院,顿时成一片。 立在厅廊上观看的仆妇侍女,何曾见过这等蓬头油脸,怪声笑骂的老叫花子,因而俱都看呆了。 大头矮脚翁首先看了一眼风华绝世的宮紫云,接着大声嚷着说:“怎么样?在齐云山⽟露峰,我大头一看宮丫头的⾝就不像,你们看,还是我大头有眼光…” 宮紫云知道这位怪老的说话含意,因而羞得娇靥绋红,急忙垂首退至铁钩婆⾝俊。 铁钩婆小眼一瞪,笑骂着说:“你大头真是个睁着两眼的大瞎子,告诉你,我的小外孙都已度过満月了。” 如此一说,跛⾜道和穷书生等人,乍然间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俱都惊异地愣住了。 大头矮脚翁一听“我的小外孙”大眼不由瞄了万绿萍的腹小,惑地望着铁钩婆,吃惊地问:“老妈妈,你是说我的⼲女儿也生了个…” 话未说完,众人都哄然笑了,万绿萍只气得娇靥通红,跺着脚直呼:“⼲爹,真是的!” 正待众人神情愉快,哈哈笑之际,蓦闻花厅上突然响起一片娇呼惊叫。 众人听得一愣,急忙遁声一看,只见立在花厅上的几个侍女,俱都吓得粉面苍⽩,正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定眼再往下看,一直未发现的邋遢和尚,不知何时趁众人叙之际,飞⾝进⼊花厅正坐在桌边,大吃大喝起来。 黛凤女侠⾼雅地一笑,急忙肃容说:“诸位如此晚才到,想必早已饿了,快请厅上坐!” 跛⾜道人哈哈一笑,风趣地说:“我们从洞庭湖坐船驶来,直达下关,晕船晕得早已了,只有秃头一个人的胃口还好。” 说话之时,众人齐步登阶。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展伟凤四人一听,才知道跛⾜道等人都去了太子庙,他们由洞庭湖出湖口,沿江而下,⽇夜不停,自是比他们乘马快得多! 众人进⼊花厅,邋遢和尚只得笑哈哈地起来重新⼊座。 侍女们纷纷忙着为长老七人満酒送菜,但他们看了这些武林怪杰的⾐着神⾊,手脚都忍不住打哆嗉。 邋遢和尚望着宮紫云,龇牙一笑,说:“丫头,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把你的小东西抱出来,让这些佛爷道爷花子爷们看一看,是像你宮丫头,还是像混蛋小子?” 话声甫落,铁钩婆瞪着小眼,反对说:“那怎么可以,你们这些怪爷爷都是蟆蛤老鼠黑烟贼,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把我们承萍吓坏了,那还了得?” 跛⾜道人等人,见铁钩婆把他们说得一分钱不值,俱都忍不住哈哈笑,只笑得声震厅瓦,灯火摇曳,仆妇们侍女们俱都惊得变颜变⾊。 丹眼神杖简长老首先一笑,也风趣地说:“我们这些大头,长⽑,黑花脸最好还是不要看,小公子精灵过人,万一吓哭了,你们这些爷爷的油脸上也不好看!” 说罢,众人再度愉快的笑了。 万绿萍一直想着秦香苓落发为尼的事,因而,一俟众人敛笑,立即望着跛⾜道人,有些不⾼兴的问:“老前辈为何允许秦姑娘去清风庵落发?” 跛⾜道和邋遢和尚两人一听,面⾊突然一变,脫口一声轻“啊”不由楞楞的同时沉声问:“你们怎的知道?” 说话之间,两人四道惊异目光,同时看了一眼神⾊黯然的凌壮志和小娟。 小娟急忙解释说:“我们三月初一那天,游过⻩鹤楼,去清风庵求签,在随喜时,无意间发现了已经祝发的秦姑娘…” 说着,即将那天向悟梵师太要求与秦香苓会面的事,扼要的说了一。 穷书生和大头矮脚翁,都是见过秦香苓的人,因而也齐声埋怨跛⾜道和邋遢和尚两人不该答应这件事。 邋遢和尚神⾊黔然默默的饮酒,这位一向游戏风尘,嘻笑人间的怪杰,似乎也为心爱的⼲女儿落发而伤感。 跛⾜道黯然一叹,说:“这件事,我和秃头一直不赞成,秦老夫人一生烧香拜佛,觉得女儿既然落得如此悲惨结果,坚持要女儿落发为尼,也许能求得解脫。” 邋遢和尚放下酒杯,也黯然说:“苓丫头的命苦,早在她拜跛⾜道为师认我秃头为⼲爹的时候就注定了。” 黛凤女侠,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邋遢和尚戚然一笑说:“你们想,拜老道为师⽗,认和尚为⼲爹,⾝为⼲女儿女弟子的能不继承我和跛⾜道人的⾐钵去当尼姑吗?” 话虽然说的风趣,但却充満了悲伤意味,因而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戚然难过。 黛凤女侠也颇有感触的黯然一叹说:“人人都说遁⼊空门,虔诚拜佛,把⾝心都献给菩萨,便可忘却了一切烦恼,可是,我这次前去恒山凌霄庵去拜望我那苦命的玫姊姊,二十年不见她的发眉都⽩了,可见忘却忧苦,抛弃情愁,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话未说完,宮紫云早已轻垂螓首,珠泪偷弹,凌壮志也星目旋泪,神⾊戚然。 大头矮脚翁见席间气氛太苦闷了,立即嚷着说:“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谈啦,现在还是由老大谈正经的吧!” 简长老立即点头含笑,连声应喏。 凌壮志和宮紫云不知简长老有什么事,因而同时惊异地抬起头来。 简长老肃穆地说:“老花子由大湖客栈转回太子庙,接到⻩山弟子们的报告,据说小侠当初在⻩山莲花⾕给恶道乌鹤的那本⻩⽪书,并不是昔年四大恶魔同着的武功录。” 凌壮志并不感到惊异,仅不解的问:“这件事外间怎知道?” 简长老继续说:“因而恶道的三个弟子,在收尸时曾在乌鹤的怀里发现了这本⻩⽪书,所以才传出这个消息!” 凌壮志并不重视地说:“天下群豪无人不恨乌鹤,即使知道是假,也是无伤大雅的事。” 穷书生立即正⾊说:“可是一些贪婪之徒,妄想学成绝世武功之辈,却在积极暗踩你在九华山学艺时的洞府…” 话未说完,凌壮志的面⾊大变,宮紫云、叶小娟,俱都关心⽗亲的灵墓,因而只惊得花容失⾊,神情发呆。 黛凤女侠不由焦急地说:“这该怎么办?” 简长老肃容说:“这件事我和柳、马二弟商议的结果,一面出派大批精⼲弟子伪装成樵夫猎户,潜伏在九华山区,一面暗中散布谎言,说凌小侠师仇已报,要在叶大侠灵墓附近,守灵一年…” 黛凤女侠立即感地说:“简当家的,这要多谢谢你了!” 简、柳、马,三位长老同时肃容说:“女侠不要如此说,凌小侠对本帮恩⾼比天,这些小事辱蒙女侠致谢,徒增老花子汗颜…” 柳长老接着歉然说:“那天在⻩山莲花⾕,是我花子一时疏忽,虽然已将恶道的鹤氅掀开,但没有去搜恶道的怀…” 邋遢和尚接口沉声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当时混小子的去向不知,我秃头也以为那本⻩⽪书,已被混蛋小子拣起来了。” 凌壮志立即懊悔地说:“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因为当时一心想着娟妹的安危下落。” 简长老继续说:“当时这个谣言传出后,的确收到一时之效,但不久,江湖上就传说凌小侠已赴天山救展姑娘的消息了。” 展伟凤不安地看了一眼凌壮志和宮紫云,面向简长老,恭声问:“请问简老前辈,现在那些人怎样了?” 简长老霜眉一蹙,心疑地说:“据潜伏在九华山区的弟子回报,近来前去游山玩⽔的武林豪客,的确不少,至于他们是否都是为了四大恶魔手着的秘笈而去,当然不敢断言,因为时值暮舂三月,正是寻幽探胜的季节,但这些人中却有不少人有反常现象…” 凌壮志立即不安地问:“不知他们怎样的反常?” 大头矮脚翁接口慡快地说:“这很简单,正常的人神情悠闲,反常的人隐透紧张,别人都游览胜迹,进庙烧香,他们却鬼鬼祟祟,躲躲蔵蔵。” 马长老也接口说:“最令人可疑的是别人登⾼望远,他们却专找深渊飞崖…” 凌壮志一听飞崖,再也坐不住了,不由望着黛凤女侠,焦急地说:“师⺟,我们就今夜动⾝吧!” 黛凤女侠知道四大恶魔的武功录仍放在亡夫叶天良的尸⾝上,自是更为焦急,因而立即颔首说:“既然情势如此急迫,我们就今夜启程吧!” 跛⾜道不由急声说:“你们原本决定去哪里?” 黛凤女侠即将预定在三月二十三⽇遥祭亡夫叶天良,后由凌壮志决定前去九华山灵前奠祭的事说了出来。 简长老立即赞同地说:“既然如此决定,事不宜迟,愈早动⾝愈好!”说罢,转首又对马长老催促说:“三弟,你辛苦一趟,速去金陵舵上,要他们即刻备七匹快马来,我们在西关街口外等候。” 马长老急忙起⾝,应了声是,匆匆走出厅外。 就在这时,⽩发苍苍,精神奕奕的老凌富也由街上回来了。 老凌富听说小主人回来了,自是万分⾼兴,这时看了花厅上糟糟的一大堆老叫化子,不由愣了。 黛凤女侠一见,立即催促说:“老凌富,香烛纸马和僧道都不必订了,快去通知马厩备马…” 老凌富见黛凤女侠等人个个神⾊慌急,乍然间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因而愣了一下,应了声是,转⾝急步走去—— WVAELET扫描风云潜龙OCR,独家连载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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