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香魂 第七章 跛足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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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冷雨香魂 作者:忆文 书号:41431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七章 跛足道人 | |
凌壮志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脫口叫出声来,他做梦都没想到在这等富贵人家的花园里,会碰上这位黑⽩两道闻名丧胆的跛⾜道人,尤令他吃惊心骇的是,跛⾜道人早已发现他在石后窥偷。 他虽然江湖阅历极少,但武林中最厉害,最怪诞,最著名的一些人物,他却曾听恩师谈过。 譬如,四恶魔,四大怪,四女侠,四俊杰等,而跛⾜道人,就是四大怪中的一个。 跛⾜道人,年近古稀,没人知道他的道号姓氏,也没人知道他的出⾝来历。 他一生游戏风尘,从不注意修饰,有人说他侠肝义胆,也有人骂他是个屠夫,死在他手中的黑⽩两道⾼手,据说无计其数。 凌壮志知道,今夜要想全⾝而退,似是已不可能了。 跛⾜道人见凌壮志已经被他发现,而仍迟疑不肯出来,不由动了肝火,震耳一声大喝: “混蛋小子,还不滚出来吗?” 喝声如洪钟大锣震人耳鼓,令人听来头晕目眩。 这突如其来的震耳大喝,把红⾐少女和那个舂丫头,同时吓了一跳,俱都随着跛⾜道人的凌厉目光,惊异的向着怪石望去。 凌壮志曾听师⽗说过,对付恶毒的人,要厉害,碰到怪诞的人,要随和,遇到德⾼望重的长者要必恭必敬。 这时听了跛⾜道人的震耳大喝,強自镇定一下心神,故作悠闲的步子,硬着头⽪走了出去。 红⾐少女和舂丫头,见怪石后面果真走出一个丰神如⽟,英潇洒,俊面绽笑的⽩衫少年来,不由惊得轻“啊”一声,齐向⾝后退了半步。 跛⾜道人一生闯江湖,见到他的人,无不面⾊大变,诚惶诚恐,这时见凌壮志走出来,神⾊自若,居然还敢脸上挂笑,不由面⾊一沉,怒声喝问:“哪里来的混蛋小子,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来园內偷看,真是不知死活,不懂规炬,胆大包天,任胡为,想是活的不耐烦了。” 凌壮志本来心中有些慌,但这时听了跛⾜道人骂的一大套,竟忍不住真的笑了,于是,停⾝站好,拱手含笑说:“晚辈凌壮志,给跛⾜前辈请安。” 说着,既不算恭敬,也不算失礼的深深一揖。 跛⾜道人一听,油脸愈加难看,怒哼一声说:“人人见了我,都呼我一声老前辈,你这小子偏偏给我加上跛⾜两个字的帽子…” 说着一顿,两道锐利的目光,刻意仔细的看了凌壮志一会,依然哼了一声,继续沉声问: “我且问你,你怎的知道我是跛⾜道人?” 凌壮志尚未回答,那个舂丫头先忍不住掩口笑了。 跛⾜道人先瞪了一眼舂丫头,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跛脚,接着冷冷的问:“你小子可是看了我这个记号?” 说着,动了动那只跛脚。 凌壮志急忙解释说:“不是,晚辈常听先师谈起前辈…” 跛⾜道人一听,眉头一皱说:“你小子口称先师,敢莫是你师⽗已经死了?” 凌壮志立即神⾊黯然,低声应是。 跛⾜道人面⾊略为缓和了些,继续说:“既然你师⽗已经仙逝,想必是我老道的故人…” 凌壮志星目一亮,似乎想起什么,未待跛⾜道人讲完,立即连连颔首,恍然大悟的急声说:“前辈说的不错,先师确曾对晚辈说过,他老人家与前辈不但有数面之缘,昔年且在旅途豪饮过。” 跛⾜道人一听,轻“噢”一声,脸上立现笑容,不由愉快的问:“小子,你那师⽗是谁?” 凌壮志一听,顿时被问得张口结⾆,最后,只得摇头摇,苦笑着说:“晚辈自己也不知道。” 红⾐少女和舂丫头,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对凌壮志不知道自己的师⽗是谁,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跛⾜道人早已沉下脸来,双目中冷电闪烁,气虎虎的说:“好小子,你胆敢戏弄我?” 凌壮志慌的急忙分辩说:“前辈请听晚辈解释。” 跛⾜道人哪里肯听,铁青着脸,转首望着红⾐少女,沉声说:“苓儿,你去劈他几剑!” 说着,忿忿的举手指着神情慌张的凌壮志。 红⾐少女似羞似笑的看了一眼凌壮志,向着跛⾜道人,抱剑恭⾝,低声应是,即向凌壮志走来。 凌壮志想到恩师的严厉告诫,顿时急出一⾝冷汗,不由摇着双手,连声惶急的嚷着说: “前辈不要误会,前辈不要误会。” 跛⾜道人冷哼一声,不屑的说:“哼,你小子就是不说,我也会知道你师⽗是谁!”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一个获得恩师来历的最佳机会,跛⾜道人见多识广,也许在过招之际,能由武功的路数上,揣测出恩师是谁。 为人弟子,而不知恩师是谁,是一件可笑可聇的事,如能因施展武功而得知恩师是谁,即使背一次恩师的告诫,也是情有可原,迫不得已的事。 尤其,处在今夜这种情势之下,确无法自圆其说,伪称不会武功… 心念未毕,红⾐少女已走至面前一丈处,抱剑为礼,娇声含笑说:“秦香苓,奉命向凌小侠讨领几招绝学,请小侠快亮兵器吧!” 凌壮志虽然学的也是剑术,但他在九华山紫芝崖时,多是以枝代剑。 这时,如以树枝与红⾐少女过招,对方必然不快,对跛⾜道人来说,不啻火上加油,必将事情弄得更糟。 因而,想起怀中寒⽟宝扇来,于是拱手为礼,含笑谦和的说:“在下没有随⾝的兵器,就用这把折扇陪姑娘走两招吧!” 说话之间,探手怀中,即将那柄隐隐闪辉的⽟扇取出来。 寒⽟宝扇一出手,跛⾜道人浑⾝一战,不由惶急大声问:“什么…你…你说你… 你的师⽗已死…”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凌壮志和秦香苓都愕了。 跛⾜道人浑⾝微抖,目中已经有了泪光,再度大声问:“我…我那五妹正在坐关,可是走火⼊魔了?” 凌壮志一听,恍然大悟,不由笑着说:“前辈误会了,这把寒⽟宝扇,乃是一位展世兄,请晚辈代他暂时保管几⽇…” “拿来” 我看两字尚未出口,⾝形如烟,已扑至凌壮志的面前,同时,右手疾出,闪电抓向凌壮志手中的宝扇。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秦香苓和舂丫头,都惊呆了。 凌壮志没想到跛⾜道人会突然抢他手中的宝扇,不由大吃一惊,情急之下,⾝形如电一旋,就在跛⾜道人五指已触及宝扇的同时,闪开了。 跛⾜道人惊得面⾊一变,双目如电,不由脫口厉声问:“小子,你是老魔鬼东海仙翁的什么人?” 凌壮志心情紧张,被问得不噤一愣,赶紧茫然摇头摇道:“晚辈本与东海仙翁无关!” 跛⾜道人气得浑⾝直抖,再度厉声问:“那你为何会老魔鬼的追魂幻踪步?” 凌壮志急忙解释说:“这是先师亲授给晚辈的…” 跛⾜道人怒哼一声,恨恨的说:“哼,你就是⽟皇大帝的徒弟,今夜我也要宰了你!” 说着,急步向红⾐少女秦香苓⾝前走去。 凌壮志知道跛⾜道人要去拿剑,因而惊得慌声说:“前辈请不要误会…” 跛⾜道人怒哼一声,忿忿的说:“哼,我早就误会了!” 说着,已由秦香苓手中接过剑来,转⾝望着凌壮志,气虎虎的说:“小子,快些动手吧!” 凌壮志深知跛⾜道人剑术精绝,在武林中鲜逢敌手,因而慌急的说:“前辈请听晚辈…” 跛⾜道人双目一瞪,大喝一声:“罗嗦!” 大喝声中,飞⾝前扑,手中长剑,一招急雷暴雨,幻起一道翻滚匹练,挟着丝丝剑啸,直向凌壮志下盘扫到。 凌壮志没想到跛⾜道人情如此暴躁,一声大喝,耀眼剑光已到,知道用口已经无用了。 于是,⾝形一旋,横飘五步,同时朗声说:“晚辈放肆了!” 说话之间,力透扇⾝,宝扇光芒暴张,接着盘旋刺出,巧妙的滑过对方削来的剑⾝,已到了跛⾜道人的手腕。 跛⾜道人大吃一惊,轻“咦”一声,倏然暴退 凌壮志急收剑式,茫然望着跛⾜道人,不知他为何一招即退。 跛⾜道人,震惊的瞪着凌壮志,久久不语,他似是在回想着凌壮志施展的那招剑式,是否是昔年剑魔的那招“舂放太虚” 秦香苓和舂丫头早已退至数丈以外,两人只觉光华连闪,眼花缭,还未看清招式,跛⾜道人和凌壮志已经分开了。 突然 跛⾜道人,再度一声暴喝:“你再接我一招‘坠⽩飘红’” 暴喝声中,⾝形斜飞而起,长剑振腕一挥,立变千朵银花,临空飞洒而下,凌壮志立⾝周围三丈之地,尽在笼罩范围之內。 凌壮志一直凝神静立,蓄势准备,丝毫不敢大意,他知道跛⾜道人的下一招,必是威势最凌厉无匹的一剑,于是举扇前,聚精会神的仰面而立,双目注定漫天银星的一点,大喝一声,闪电点出 跛⾜道人一见,心中大骇,急收剑势,疾泻而下,飘然落在草地上。 他震悸的望着凌壮志,愣愣的立了很久,才惊疑的沉声问:“小子说实话,你到底是谁的徒弟?” 凌壮志苦笑一下,摇头摇,真诚的说:“晚辈的确不知!” 跛⾜道人,感慨的摇头摇,似是自我解嘲的说:“你的步法,是老魔鬼的‘追魂幻踪’,而你所施展的剑招,却又是魔剑乌⾐狂生的‘舂放太虚’以及‘一剑擎天’!” 凌壮志皱了皱眉头,对自己一⾝兼具昔年四个魔头的绝世武功一事,既不忧,也不喜,因为他无法确定这是祸,仰或是福。 跛⾜道人望着毫无表情的凌壮志继续问:“小子,你还会什么武功?” 凌壮志见问,只得将左手举至前,暗凝⾚掌功,左手立变殷红如火。 跛⾜道人看了一眼,面⾊再变。 凌壮志口诀一变,再运青罡气功,那只⾎一般红的左手,又逐渐变得青气蒙蒙了。 跛⾜道人看了,像是怈了气的⽪球,感慨的摇头摇,剑尖触地,缓缓的坐了下去,同时,茫然自语似的说:“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说罢坐好,望着凌壮志,随意指了指面前的草地,懒散的说:“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凌壮志虽觉有点失望,但他想,也许在跛⾜道人的口里探出一些恩师的来历,于是,依言坐在草地上。 跛⾜道人又望着神情呆滞,一脸惊悸的秦香苓,似是有气无力的说:“苓儿,你俩也过来。” 秦香苓一定神,低声应是,略感涩羞的款步走了过来,舂丫头则闪动着一双大眼睛跟在秦香苓⾝后。 跛⾜道人一俟秦香苓来至近前,立即随意拍了拍⾝边的草地,示意坐下。 凌壮志看得剑眉一皱,觉得跛⾜道人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没有方才那股子慡朗不拘的豪放劲,也许是被这一连串无法令人置信的事而惑了。 秦香苓也变了,她原来是一个活泼天真的顽⽪少女,这时竟也显得有些涩羞忐忑,妮妮不安起来。 她似嗔似笑的娇靥上,微泛红霞,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凌壮志,文静的盘膝坐在师⽗的⾝边。 只有舂丫头,依然神⾊自若,俏生生的立在一侧,那双⽔汪汪的大眼睛,不时在凌壮志周⾝闪动,并暗察姐小的突变神情。 她知道姐小必是被这位凌小侠既儒雅,又潇洒,既文静,又英俊的超群风采所住了,同时也为他那一⾝盖世武功所慑服。 她知道,像凌小侠这等武功⾼绝的俊晶人物,才是姐小梦想中心上人的典型,难怪她不満意那位薛公子。 但,今午聘礼已定,决定秋后娶,姐小已是薛家的媳妇了。 凌壮志这时也不噤看呆了,他不相信世界竟有这么多美丽少女。 他觉得秦香苓的美清丽,与⾼雅绝⾊的宮紫云,娟秀可人的万绿萍相比,别具一种醉人风韵。 这时,明月西斜,夜空深远,徐徐的凉风吹送着丝丝如兰似麝的幽香。 凌壮志面对丽人,心绪紊,对那丝飘来的幽香,不知是园中鲜花的芬芳,抑或是发自秦香苓的⾝上。 蓦地“噗嗤”一声娇笑! 凌壮志一听,心知不妙,定睛一看,舂丫头正掩口望着他笑,再看跛⾜道人,也正无可奈何的望着他,缓缓头摇。 但,秦香苓的翦⽔双瞳,却深情柔和的望着他,似嗔似笑。 蓦闻舂丫头向他笑着说:“道爷问你话哪!” 凌壮志知道已经失态,顿时俊面通红,心中一急,赶紧颔首回答说:“是的,是的,前辈说的不错!” 秦香苓一听,再也忍不住笑了,急忙举袖掩住樱口。 舂丫头更是放肆,早笑的躯娇颤抖了。 跛⾜道人一丝没笑,继续摇了头摇,他看了⾝边快乐的爱徒一眼,在他的眉宇间,似乎突然罩上一层隐忧。 凌壮志急的无地自容,立即低下了头,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跛⾜道人回头瞪了舂丫头一眼,又望着凌壮志,神⾊凝重的问:“我想令师不愿将他的出⾝姓氏告诉你,必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现在请你将令师的年龄、相貌、⾐着及特征二说出来,我也许能在故人中揣测出他是谁。” 凌壮志苦笑一下,缓慢的摇头摇,星目望着遥远天际的无数小星,似在回忆着师⽗的笑貌,回答说:“我那恩师,一头披散蓬发,脸上毫⽑已掩没了口鼻,仅能看到一双威凌的眼睛,据他耝而灰的蓬发,年龄可能不⾜五十岁…” 跛⾜道人一皱眉头,不以为然的说道:“灰发不⾜以代表一个受尽磨折人的年龄,我悉的友人中,有不少人的头发已变灰⽩。你再说说你师⽗的⾐着。” 凌壮志黯然说:“恩师一年四季都穿着一袭分不清灰或是⽩的破长衫,和烂短…” 跛⾜道人心中一动,立即揷言问:“令师恐怕是丐帮失踪多年的‘丹眼神杖’简尚义长老吧,他可有什么讨饭袋,打狗之类的东西?” 凌壮志摇头摇,说:“没有,据晚辈所知,恩师⾐衫虽破,但都是上等丝绸和极好的细绢绫布,⾐服破烂乃是年积⽇久所致。” 跛⾜道人似乎想起一人,于是急声问:“令师的右腕上可有一圈朱砂痣?” 凌壮志尚未回答,盘坐静听的秦香苓,立即在旁揷言问:“师⽗说的可是四俊杰失踪三人之一的‘朱腕银笔’叶大侠?” 跛⾜道人颔首道:“不错,正是叶大侠!” 凌壮志立即解释说:“晚辈恩师是位由肘膝以下没有手⾜的残废人!” 跛⾜道人惊噢一声,面⾊立变,不由脫口说:“那一定是被人下的毒手!” 凌壮志心中一动,他想说出卧虎庄的金刀毒燕,崆峒派的乌鹤仙长,女贼金娘,以及大平镇的铁弓⽟环晋宇田等人,均是恩师恨之⼊骨的仇家,继而一想,殊觉不妥,因而,没敢说出来。 跛⾜道人见凌壮志沉思,又追问了句:“令师可是也这样说?” 凌壮志头摇说:“先师从不谈他过去的一切。” 跛⾜道人越问越糊涂,心中似乎有些不耐,不由急切的问:“你在什么地方学艺?” 凌壮志不敢实说,但又不愿说谎,因而,歉然恭声说:“请老前辈原谅,晚辈学艺之所,即是先师灵骨埋葬之地,恕晚辈目前尚不能奉告!” 跛⾜道人本来还想再问凌壮志拜师学艺的经过,这时一听,知道问凌壮志也不会说,但他却感慨的说:“照你所说,你将终生不知你的师⽗为何人!” 凌壮志立即解释说:“不,晚辈仍有一线希望!” 跛⾜道人以不想再问的口吻问:“什么希望?” 凌壮志说:“恩师仙逝之时,曾对晚辈说,他还有一个女儿,算来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只要找到她,就可知道恩师是谁了。” 秦香苓立即关切的问:“她叫什么名字?” 凌壮志说:“叫娟娟!” 跛⾜道人双目一亮,不由急声问:“她姓什么?只要知道她姓什么,我也许能在故人中揣测出令师是谁。” 凌壮志摇头摇说:“恩师没有说。” 跛⾜道人有些失望的问:“她现在什么地方?” 凌壮志苦笑一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恩师也不知道。” 跛⾜道人不由轻哼一声说:“哼,像你这样盲人瞎马,想在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去找你恩师的爱女,不啻大海捞针。” 凌壮志又解释说:“不过恩师对晚辈说了个记号。” 跛⾜道人似乎不得不再问一句似的问:“什么记号?” 凌壮志知道那个记号关系重大,恩师被困于紫芝飞崖,就是那个记号招来的祸事,加之那个记号是在娟娟的酥上,说出来秦香苓或许疑他有意轻薄。 跛⾜道人见凌壮志迟迟不说,不由冷冷的问:“又是不便奉告?” 凌壮志俊面一红,只得抱歉的连连颔首应是。 跛⾜道人真有些要光火了,问了半⽇,毫无一丝眉目,而且越问越糊涂,因而气得只头摇。 就在这时,花园角门处急急奔来一道人影。 凌壮志凝目一看,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僮。 小僮奔至近前,向着跛⾜道人躬⾝施礼,恭声说:“老爷子有请道爷!” 跛⾜道人轻“噢”一声,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因而仰首看了一眼西沉的月亮,已是四更过半了。 凌壮志和秦香苓,舂丫头三人也同时仰首看了一眼夜空,凌壮志发觉该走了。 跛⾜道人先挥手遣走小僮,略一沉思对凌壮志,说:“你在此稍待,我去去就来。” 说罢,⾝立起,转⾝就待驰去。 凌壮志心中一动,也急忙立起来,急声说:“请前辈不要对任何人谈及晚辈的事。” 正待转⾝离去的跛⾜道人,双眉一蹙,不解的问:“为什么?” 凌壮志略一迟疑,面带愧⾊的说道:“因为恩师仙逝之前,曾严格的告诫过晚辈,在未找到娟娟师抹之前,在任何人面前不得施展武功,除非晚辈尽杀所有在场的人。” 跛⾜道人惊“噢”一声,面⾊立变,不由疑惑的问:“那你今晚为何不杀我老道和苓儿她们两人?” 说着,看了一眼早已立起,粉面苍⽩的秦香苓。 凌壮志毫不迟疑的说:“因为前辈是一位侠肝义胆,清誉远播的武林前辈,且是先师的故人。” 跛⾜道人欣慰的一笑,说:“我老道一生不爱戴⾼帽子,你小子这一顶我老道破例接受了。” 说着,油脸转趋肃穆,郑重说:“令师的告诫,旨在怕你惹祸招非,因为四大恶魔罪恶滔天,怨仇満天下,人人恨之⼊骨,如你任意施展四魔武功,必会惹起全武林的合力攻击,那时江湖虽大,却无你立⾜之地,令师有鉴于此,是以才有那句严厉而残酷的告诫约束你,令你不敢任嗜杀,恃技凌人。” 凌壮志听得恍然大悟,顿开蔽智,连声恭谨的应是。 跛⾜道人继续郑重的说:“我老道认为,现在既然你已体会出令师用心之苦,就应该适时适地,见机而行,切不可墨守成规,妄造无边杀孽!” 凌壮志听到妄造无边杀孽,顿时渗出一⾝冷汗,想起卧虎庄二十几名恶汉,尽死林中,心中极感惶愧不安。 虽然,那些壮汉均是相互误杀致死,自己并没出手,但那场惨剧,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跛⾜道人误以为凌壮志幸未作错事情而感惶恐,于是,继续说:“譬如今夜,你一时糊涂,杀了我老道和苓儿舂丫头,我老道敢断言,今生今世,直到你死,你都会寝不安忱,因为你是一个有良知的少年人。” 凌壮志愈想愈怨自己悟不⾼,事先没体会出师⽗用心之苦,今夜如非跛⾜道人及时点破,将来定是一个万世罪人。 又听跛⾜道人继续说:“好吧,今夜之事,我老道和苓儿三人,保证不向别人谈及,希望你善自运用你具备的一⾝盖世武功。” 说罢,大袖一挥,⾝形宛如巨鹤,直向园外那片朱楼画阁间飞去,飘忽间,已消失不见。 凌壮志本待即时告辞,如今也不便说走了。 舂丫头似乎觉得孤立乏味,因而愉快的说:“小婢去取壶香茶端盘点心来。” 说罢,飘然转⾝,也如飞走了。 舂丫头走后,草地上只剩下凌壮志和秦香苓了。 一个是丽如仙的少女,一个是英俊拔的少年,在万花环绕,月华似⽔下,一双红如火⽩似雪的相立人影,极为醒目。 两人相对静立,俱都默默无言,似乎都不知先说什么才好。 秦香苓微垂螓首,闪动着一双秋波,不时斜睇着面前的凌壮志,只觉芳心卜卜直跳,⽟颊微微发烧… 她暗自埋怨舂丫头不该匆匆离开,但她又怕舂丫头会很快的回来,她的心,矛盾极了。 凌壮志面对着丽如火的秦香苓,不时觑目窥偷她那似嗔似喜的涩羞娇态,这时,他早忘了来此的目的,也早忘了那个武功奇⾼的⽩衫少年。 他和娇憨秀丽的万绿萍在一起时,虽曾并肩齐步,但他却从未动过绮念遐思。 至于⾼雅绝美的宮紫云,虽也曾为她的天姿丽⾊所惑,但內心深处,对她仍蕴蔵着一丝忿怒! 唯独面对这位秀发披肩,睛若秋波的秦香苓,令他噤不住神志恍惚,意情起来。 尤其,她那顾盼多情,语先笑的媚妩娇态,更令他不能自己。 一阵沉默,蓦闻微垂螓首的秦香苓,怯怯的,幽幽的,低声问:“凌小侠,堂上尚有何人?” 凌壮志一定心神,急忙含笑说:“⽗⺟先后谢世,仅在下和老仆两人。” 秦香苓一听,⽟颊再度泛起两片红云,她似是以沉默来抑制她心中的动和欣喜,久久,又问:“凌小侠仙乡何处?” 凌壮志谨慎的回答说:“金陵。” 秦香苓略微抬起头来,闪辉的眸子,含情的望着凌壮志,赞声说:“那是许多人想去的地方!” 凌壮志心中一喜,想问:你喜去吗? 继而一想,深觉不妥,因而改口说:“那里的名胜很多。” 秦香苓那双明亮人的眸子,在凌壮志的俊面上闪动了一会,赞叹的说:“你一些也看不出是会武功的人,倒像极是一个读书的公子。” 凌壮志被秦香苓看得⽟面发红,因而讪讪的说:“这也许是先师认为我在不必要时,可以不暴露武功的原因。” 秦香苓立即惊悸的正⾊说:“嗯,像你这样一⾝兼具四个厉害人物的绝世武功的人,不严格的约束你,也真了不得!” 凌壮志一听,立即不置可否的笑了。 突然,秦香苓的双目一亮,娇靥一红,立即涩羞的含笑问:“假设今夜,你必须遵守令师的告诫,你会一掌将小妹击毙吗?” 说着,那双具有撩人情愫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凌壮志的俊面上,迫切的要听他的回答。 凌壮志是不能说会,因而毫不迟疑的摇头摇,笑着说:“当然不会!” 秦香苓见凌壮志答的慡快,因而情不自噤的“噗嗤”笑了,笑得是那么媚妩,那么甜。 凌壮志不知道她为何笑,但看了她醉人心神的娇态,知道她必极⾼兴,他游目看了一眼花园,有意岔开话题的说:“这座花园虽然不大,看来极为幽雅!” 秦香苓依然绽着愉快的微笑说:“园小简陋,没植什么名花异草。” 凌壮志一指那几座畸形怪石,赞声说:“我觉得这几座怪石,倒极别致。” 秦香苓神密的一笑,说:“让小妹带你去看看。” 说着,不由分说,当先向第二与第三座怪石之间走去。 凌壮志看了秦香苓的笑,知道这几座怪石內,必有蹊跷,因而好奇心动,举步跟在秦香苓⾝后。 这时,他才发觉那丝似兰似麝的淡雅幽香是发自秦香苓的披肩秀发上。 来至两座怪石之间,秦香苓回眸一笑,⽟手拨开深垂的藤萝,闪⾝走了进去,凌壮志报以微笑,也紧跟而⼊。 石內宽仅三尺,深⼊约一丈,即有一方编有五个藤门的圆形空地,地上细草如茵。 再前进,曲道如网,一连有几处相同的五门圆形空地。 凌壮志好奇心动,他看出这几座怪石內,暗含着某种阵势,只是一时尚看它不出。 正在细心观察,秦香苓已停步转⾝,仰面望着他,深情含笑问:“你可看出这里面有何不同之处?” 凌壮志略谙奇术,游目一看,说:“看形势,极似五行阵势。” 秦香苓顽⽪的掩口一笑,⽟手一指凌壮志的⾝后,笑着问道:“你看那是什么门?” 凌壮志一回头,⾝畔立起风声,心中一惊,暗呼不妙,回头一看,秦香苓果然不见了。 他断定秦香苓由“⽔门”遁走,因而向“金门”內截去。 进⼊金门,顿时愕了,门內依然是一方编有五个藤门的圆形空地,他进⼊的金门,却是这面的“土门” 凌壮志略一细看,原来是座“正反连锁五行阵法”… 一阵银铃似的格格娇笑,就在左方的“⽔门”內响起! 凌壮志心中一动,摒息提气,猛向正面的“土门”扑去。 果然,秦香苓正悄悄的立在那边。 秦香苓一见凌壮志突然扑来,不噤大吃一惊,转⾝向“火门”內飞奔! 凌壮志童心未泯,争胜心尤盛,天真的一笑,折⾝奔回原阵,闪电扑进⽔门。 面红影一闪,一声清脆娇呼,秦香苓面扑至! 凌壮志大吃一惊,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 于是,大喝一声,右掌遥空劈出,⾝形一顿,疾向⾝后退去。 就在他⾝形一顿的同时,收势不及的秦香苓,一声嘤咛,整个温馨的躯娇,已扑进他的怀內! 蓬的一声大响,接着一声闷哼,凌壮志的后背,又撞在另一个飞⾝扑进阵来的人⾝上。 一阵惊呼暴喝,凌壮志和秦香苓同时分开了。 凌壮志定睛一看,心头猛然一震,面⾊大变。 只见一个面如敷粉,若涂丹,剑眉如飞,朗目闪烁的⽩衫少年,正満面怒容的立在⾝后藤门前。 凌壮志恍然大悟,顿时想起来此来的目的,他断定満面怒容,立在门前的⽩衫少年,就是他追踪来此的那个⽩衫少年。 继而一看,又不尽似,因为,一个时辰之前追进镇来的那个⽩衫少年,⾝材瘦削,略显矮小,头束⽩⾊儒巾,脸型椭圆。 而面前的这个⽩衫少年,则脸胖肩阔,头戴公子帽,⾝材⾼壮,⾐绣金花。 心念未毕,蓦见对面⽩衫少年,充満杀气的粉⽩脸上轻蔑的一笑,冷冷的说:“想不到太平镇首富秦天举的女儿竟是个⽔杨花…” 凌壮志一听太平镇,面⾊大变,顿时想起恩师的仇人“铁弓⽟环”晋宇田,不由和粉面苍⽩,又羞又急的秦香苓,同时厉声问:“你说什么?” 胖脸⽩衫少年,突然剑眉如飞,瞪眼大声说:“我说我薛鹏辉,不甘戴你们给的这顶绿头巾。” 秦香苓气得躯娇颤,一声厉叱:“你敢胡说。” 厉叱声中,飞⾝前扑,⽟掌一挥,猛向薛鹏辉打去。 “叭”的一声清响,秦香苓的⽟掌着实打在薛鹏辉的左颊上。 薛鹏辉静静的站着,动都没动,任由双目冒金星,略现肥胖的左颊上,立即现出五个纤细的肿红指印。 秦香苓呆了,晶莹含泪的眸子,惊异的望着左颊泛红的薛鹏辉,她似乎没有想到他会不闪不动。 凌壮志也呆了,愣愣的立在那儿,他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把方才想起“铁弓⽟环”的事,也给闹忘了。 薛鹏辉一定神,望着秦香苓冷冷一笑,又怨毒的看了凌壮志一眼,转⾝奔进藤门,如飞驰出石阵—— WVAELET扫描风云潜龙OCR,独家连载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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