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神龙 第一章 断臂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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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罗刹神龙 作者:忆文 书号:41429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一章 断臂之仇 | |
太行山的山下,大名府以西,从保定府南行,乃是邯郸古道,是往来南北的通道,从古到今,就是贸易商人必经之路,平素车多人盛,十分热闹,这天在落⽇余晖时候,来了一位⽩面书生,骑的是一匹膘肥的紫骝马,蹄寸上面俱生有一圈⽩⽑,蹄趾奔腾,有如四条⽩巾飞扬,十分美好,鞍鞯鲜明华丽,缰绳周围,缀有一串红⾊团绒和铜铃,鲜夺目,叮当有声,紫骝马四蹄奔腾奔尘飞扬,鞍旁悬挂一口宝剑和系着几卷旧书,这书生眼看西天落⽇将隐山峰之后,西半天金光照,有如千万条金线,布成半圆形的团扇,金线织,闪闪生辉,霞光耀目,转眼间,金光稍敛,朵朵彩云,掩映上空,有如仙女舞⾐翩翩,宮袖飘飘,好一幅美丽的锦绣,尽人眼底,这时那晚霞已映照了邯郸城楼,便将奔马缓慢下来,眺望那古道近郭附近的景⾊。 书生虽是⾝着儒服,但却气宇轩昂,容光焕发,年岁很轻,骑在膘肥⾼大的紫骝马上,更显得英姿潇洒,秀外慧中,纵目四野,但见右侧有巍峨耸翠的太行山,左侧则是一片无边的旷野,阡陌纵横,遍地透⻩,秋收在望,邯郸城垣一片灰黑,城堞起伏,宛如游龙,城、中炊烟,袅袅上升,将城中上空,遮盖着一片薄雾,既像⽩云飞腾,又似⽩练飘浮。这位书生,眼观垂暮晚景,既见远山含笑,又听近⽔流声,不由豪气⼲云,慷慨昂放声而歌,歌道:“前不见古人兮,后无来者,承先启后兮,舍我其谁,继往开来兮,伸张正义,尊崇圣贤兮,济危扶倾,且学游侠兮,诛奷宄充!” 书生长歌未罢,忽听⾝后一声冷笑,说:“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本领,能去惩奷除暴,济危扶倾,竟口出狂言,真乃自不量力,不知愧羞!” 其声虽细,但却清晰异常,而且娇脆之极,显然是出自年轻女子的嘴里,跟着便听到得得的蹄声,由远而近。 书生不觉心神一怔,回头一瞧,却见一位⽩⾐女子,自⾝后纵马奔来,相隔尚有二十多丈距离,顿时心中微微一惊!两人相距这么远,而传⼊耳中的声音,又那么清晰,显然是以极精湛的传音⼊密方法,传送人耳,若非功力已出神人化,何能达到这般境界,显见这位马上的⽩⾐女子,功力相当深厚。,那女子来得好快,有如⽩驹过隙,流星滑越,眨眼间已到⾝后,那书生不自觉的勒缰,一带马头,想走路侧,给⽩⾐女子通过,哪知他尚未让开,突然有破空之声⼊耳,呼的一声,紫骝马的后臋部,早挨了一鞭。 那马一声嘶鸣,登时前蹄离地,竖立而起,若非那书生拥有一⾝超绝的武功,立时攀鞍并腿,怕不早被掀下马来,头下脚上,来个倒栽葱,跌个头破⾎流。 紫骝马霍地打一转,一跃三丈,离开道路中心,就在跃开的瞬间,那⽩⾐女子纵折马,已从⾝旁风驰电掣而过,虽是仅仅一瞥,却已瞧见马上的⽩⾐女子,竟是位千娇百媚的绝⾊姑娘,风姿绰绰,肌肤莹莹,⽟手纤纤,青丝柔柔,真乃人世间少见得天香国⾊的美女,天上少有的冰肌⽟骨的仙姬,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穿⽩⾐骑⽩马,更增添了无限风韵。 那⽩⾐女子擦⾝而过的霎那,再又微微哼了一声,眼神顾盼之间,目光却又宛如舂⽔漾,微波皱转,秋波微转,杏目生舂,樱轻启,仪态万千。 说时迟,那匹⽩马,眨眼而过,直似⽟帛凌风,⽩羽飘空,顷刻间由近而远,由大而小,只见远处,仅有一点⽩点疾,终于尘飞影远消逝于落⽇余晖里。 书生勒以痴立,怔怔的在马上呆看失去人马的影子,久久不知动弹。天边的晚霞,陡然染上双颊,就凭自己的大好⾝手,武功和內力,受师傅多年的指教,虽不敢说已臻上乘,但对強敌当前,也不致于落败,何意今天,竟不能躲过那姑娘的一鞭,险些跌落下马,当场出丑,竟遭受这⽩⾐姑娘的戏弄,而受她的轻视和侮辱,还说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伸张正义,诛奷宄… 书生心中,自生惭愧,深感本⾝一切,均远不如⽩⾐姑娘,同时脑中竟浮出那⽩⾐姑娘的倩影,花容⽟貌,双瞳剪⽔,体态轻盈,⾝手敏捷,动作伶俐,具须眉之气。 蓦地,书生朗朗长笑,声震如暮鼓,响彻山野,自言自语,叫着自己的名字,道:“啊!唐棣,你遭受这姑娘的一鞭,就由心中滋生惭愧,而感自卑,你怎么还能够仗三尺龙泉,行道江湖呢! 过去在师傅面,师傅不是常告诉你说:临大敌而不惧,处除境而不惊,忍辱负重,俯仰无愧,锄強扶弱,坚苦卓绝,时时求进步,处处要虚心。 现在你小不忍,必大谋,不力争上游,虚心求进,目空一切,恃材傲物,不遵守临行时师傅所嘱,勤习武功,常修內力,岂不违背了师傅的训诲,辜负了他老家的教言,而今而后,惟有努力不懈,⽇益求进,除暴安良于人世,行侠仗义于天下,名闻武林,声扬四海,今⽇⽩⾐女子一鞭的侮辱,对于我本⾝,又有何伤害。” 说罢,义愤填膺,豪情万丈,猛可里向马臋部菗了一鞭,抖缰夹蹬,紫骝马中蹄翻飞,向前狂奔,直向那⽩⾐姑娘,追赶下去。 不到盏茶工夫,已到邯郸城门,忽见一人向前来,拱手为礼道:“来的可是唐棣唐爷么?”那人面有重忧,但一见唐棣,面上便转忧为喜,顿现笑容,向唐棣不住的打量,并且连声向唐棣道:“唐爷辛苦了,辛苦了,旅途劳顿,栉风沐雨,披星戴月,火速赶来,真乃救急如救火也。” 唐棣本不认识来人,但从说话的语气中,但却已明⽩来人的⾝份了,便急忙弃蹬离鞍,飘⾝下马,拱手还礼道:“不敢,在下正是唐棣,只因路远马慢,竟劳久候,实感不安,尚请原谅!” 那人四十来岁,围脸,方颚,大耳,面⾊红润,声音宏亮,语言较快,显然是一位子急躁,为人豪慡之辈,一⾝劲装,两太⽳微微起凸,两眼炯炯有神,显然有一⾝武功,內力不弱,闻言更喜,道:“唐爷一到,这就好办了,⾕老英雄之望唐爷大驾到来,如大旱之望云霓,久潦殷盼雨停之急也,请仍上马而行,早些见到⾕老英雄,也好让他放心。” ·;唐棣听他出言不俗,看他不亢不卑,便知此人在武林中,⾝份不低,忙道:“武林末学,初人江湖,很多武林中前辈,皆未能识荆,不知尊驾上下如何称呼,尚请示知!以便称道,而⾕老英雄,一⽇间信马三传,不知有何变故,这般焦急。” 那人眼看唐棣谦逊有礼,气宇轩昂,真乃浑金璞⽟之材,才情卓越青年。早一挑大拇指,道:“果然名师⾼⾜,的确不凡,令师燕山客,乃是武林中泰斗,锄暴安良,济危扶倾,仗义于四海,行侠于天下,名震江湖,震播四海,十数年来,领袖大江南北,武林同道无不敬仰和赞美,我就斗胆,称呼你一声老弟,老弟乃是燕山客的⾐钵传人,今⽇一见,便知老弟你已尽得绝学,今后在武林领域中,又增加一名新秀,但却仍然这般谦逊,彬彬多礼,好生教我周冲佩服!⾕老英雄之事,此非谈话之所,老弟你到后便知,还请快上马而行,等会儿看到⾕老英雄之后,再为详谈,共商应敌之策。” 唐棣见他自报名姓,说话之间,再难掩盖焦急之⾊,心想那⾕老英雄,必有大祸临头,便道:“在下曾听家师言及,秦中群雄,威绝一刀,人称追魂刀的,想来便是周爷了,周爷之前,在下岂敢无礼,便请引导,在下追随在后,等会儿,见到⾕老英雄时,再听老英雄的吩咐,在下当竭尽所能,为老英雄效命。”、这人果是凭手中一把锯齿钢刀,威震西北武林中的追魂刀周冲,为人生慡直,快言快语,常常爱打报不平,侠义中的人,倒也十分愿意和他往,所以在西北武林道上,一提到周冲,都知道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没有不佩服的。 周冲见唐棣一再谦逊,不肯上马,就说:“这是武林中的朋友们抬爱,其实惭愧得很,我周冲这些年来,混迹江湖,掠人之美,侥得虚名,尚望多予指教!好在⾕老英雄居处,距离此地不远,那么我们两人,就边走边聊,老弟请!” 显然唐棣提起他的名头来,这周冲便豪气大增,精神立振,但却不敢怠慢,忙走到前面,先走带路,唐棣牵着紫骝马,紧随在后,穿过几条大街,越过几条小巷,不到两盏热茶工夫,到了一条横街,街上寂静无人,灯光暗淡,冷静之极,周冲用手向前一指道:“老弟,到啦!这便是⾕老英雄自金盆洗手之后,封刀归隐之所。”一言才罢,忽地咦了一声,脸上立现惊惧之⾊,霍地两臂一振,右⾜点地,飞⾝跃上了前面⾼墙,呛啷啷一声响,寒光闪处,一把锯齿钢刀已在手中,⾝法俐落,出手奇快,却在墙上,细细的往院內各处留神详看。 唐棣看到周冲动作灵快,警觉奇⾼,不由心中生起钦佩意识,而自己也不由的提神戒备,倾耳静听院內动静,双目向四外瞧着,周围是否有人暗中活动。 唐棣所看到的,周冲飞⾝而上的,乃是一道八字粉墙,⾜有丈多⾼度,宽也在两尺以上,用约有两寸厚度板木制造,上、中、下均用⻩铜片以铁铆钉固定,涂以黑⾊,门楼上覆绿琉璃瓦,下面檐牙,均以上好木雕成,甚是轩敞,院內乃是四合房舍,虽未能立见全貌,但房上均用青瓦盖顶,却很⾼骏,气派不凡。 宅院,静得惊人,不噤⽑骨悚然,呼昅急促,有如強敌当前,屏观,伺敌而攻之势。 周冲飞⾝上房刹那,唐棣也侧⾝,点地,如同飞燕穿云,鹫鹰凌空,立即跃⾝墙上。只见院內庒庒的一片房屋,上房东西两大间,中为上房,东西两侧厢房,均为和上方格局相同,各个房间均无一点灯火,由于周冲行动有异,又是一片死寂,全院气氛,令人窒息不寒而栗。 陡然火光一闪,一位苍老口音呵呵笑道:“是贵客到了么?周老弟,现在没事,两位请下来快到屋中休息!休息!” 随见火光之中,照见厅外门前台阶上,站定一位老人,一绺银丝,飘洒前,⾝着皂袍,蓝,⽩袜,黑鞋,头上黑⽩发相间,満脸红润,两目神光炯炯,隆鼻厚,方面大耳,⾝脊直,⾼⾼⾝材,手持火把,昂首而立,恭候门前。 唐棣一看丰仪,已知道这位长者,必是北五省名武师,⾕云飞老英雄,走到阶前。 不待周冲前来引见,唐棣便一躬到地,向⾕云飞老英雄见礼,道:“晚辈奉家师命令,前来老英雄尊前,领受教益,并听差遣,请老英雄,不必客气,有用晚辈处,随时吩咐,晚辈自当效劳。” 这人正是以手中两仪剑,威震华北,劈空掌隔山打牛,囊中尚有三十二颗莲子,以纯钢铸成,用以打⽳,已出神⼊化,难闪闪躲的⾕老英雄⾕云飞,只看周冲惊惧神⾊,紧张气氛,便知此间,必是大敌当前,強人临境,已到危急存亡关头,束手无策地步。但⾕老英雄却仍神⾊不变,神情自若,早又呵呵大笑,抓起唐棣的胳膊,不让他行下礼去,道:“老朽若与令师相比,何异萤火之光,比之当空明月,光照天下,大地生辉。杯⽔之微,怎比海洋浩瀚,泽被万物,生育造化,老弟台,你要这么说,岂不怕老朽无地可钻么?怎能见人!” 唐棣只觉⾕云飞抓住他的手,直似铁箍一般,一股奇大的暗劲,直向內腑撞来,五经八脉,皆受內力冲,一时全⾝簌簌抖动,心知他是藉机暗试自己的功力如何,这⾕云飞现今已是六十开外之人,不料他的鹰爪功,却恁地了得,忙将真气一沉,急运內功,集于臂部,气随力转,力由气生,登时臂部肌⾁陡缩,真气顿减,潜蔵于丹田之中,怈却⾕云飞之力道,免得自⾝受到伤害,而⾕云飞,反觉唐棣武功平平,并非想像之強。 ⾕云飞才微微一怔,唐棣已将聚于丹田的真气,猛可里冲向右臂,顿时肌腱陡长,內力充沛,力道大长,⾕云飞眼中一亮,忙不迭撒手,急速撤回,不然,虎口怕不立即震裂,右臂受伤,忙即伸手护客,请唐棣进厅,以便奉茶敬客。 唐棣神⾊不动,仍然谦恭之极,道:“老英雄恕晚辈无礼。” ⾕云飞退后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唐棣一眼,忽然一声浩叹,道:“十年来,老朽说是金盆洗手,封刀归隐,晚年享受些田园之乐,不问外事,一偿宿愿,其实自知当年手下不饶人,锄奷诛暴,恶果已种,故尔并未将武功放下,只想在这鹰爪功上多些磨练,脫过未来一难,得以善终,乃为心愿,哪知十年苦练,仍不过如此,未有任何进益。” 唐棣心道:即使你再练十年岂能比得上燕山绝学,功力之深,內力之厚,哪知他方要答言,忽听有人清脆地一声冷哼,道:“即使你再练十年,老儿要想逃命,也是作梦,空费心思,企图侥幸,逃过今在夜晚,那不是便宜了你吗?四外请人,想保留一条活命,那不是⽩费心机,恐怕连同你请来的人,都难保住自己的命,他怎么又能帮助你逃脫活命,你到是一位老天真,竟想善终,那不是妄想,今夜二更,就是你的死亡时间,二更一到,我就让你魂游地府,向城隍爷面前去报到,不要再多费心思了。” 冷哼之声才人耳,⾕云飞面⾊陡变,由红而⽩,两耳透红,两眼蒙,不知所措,呆立不语,周冲锯齿刀前一横,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先行保住要害,并准备随时还击。话声未落,唐棣早已辨出声音是来自西南,霍地双臂一振,腿两一蹬,快逾闪电般,即腾⾝跃上房顶,向来人。 哪知突闻东北角上,同样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道:“我说二更,来取你的命,绝不会早到半刻进辰,老儿!你还有半个时辰好活,你就早点代后事吧!不然二更天一到,你也就没有时间代了,到时候,你就是想说,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的,你就早作准备吧!我说的话,说到哪里,就作到哪里;不会不兑现的,更不会拖延的,老儿,你休存有一线希望,能留住你的老命,再活下去。” 唐棣一声清啸,脚下猛点屋瓦,返⾝疾掠,一掠几达五丈,分明这次话声,是从墙头传来,等到飞腾到墙头上,非但再又扑空,而且连条人影也未瞄见,人站在墙上,向四处细瞧,即不闻其声,更不见其形,这时唐棣对来的这位女子,倒觉得十分棘手,凭自己的功力,虽不敢说是已臻上乘,但一般能和自己比得上的,想也不会太多,而这位女子,行踪飘忽,时而在西,倏又到东,仅能闻其声,但结果均未见到其人,显见轻功已超神人化,来无踪,去无影,实难看到本人,如此怎能防备,因此登时难堪到达极点,呆立在墙上,无颜立即下来。 突然,却听到大厅顶上,又传来了一声冷笑,继道:“我还告诉你,燕山客手底下那点儿功夫,姑娘还瞧不到眼里,别说他派的徒弟,来到这儿替你撑,就是他亲自前来,也休想保住你的这条老命!老儿,你就等死吧!你不要再⽩费心机了!东邀人,西请客,也不过请来一些窝囊废,那不是泥菩萨过江,自⾝难保,他们怎能够还有能力来保护你的命,你倒是至死,仍不甘心,邀约外人前来,就可以侥幸逃过一死,那岂不是作梦!” 唐棣闻言之下,直气得面红耳⾚,怒气不由胆边生,⾎沸腾,一声大喝:“燕山客不成材的弟子唐棣,即要领教几招,何必蔵⾝不敢出面较量,一味的地暗地里,大言不惭的说些诳语,难道可以把人吓唬怕了吗!我唐棣虽然初离师门,学艺不精,武功不強,倒要⾝出来,比试比试,见个⾼低,一较短长!方肯甘心唐棣这次飞扑得更快,只见⾝形一晃,人便跃至屋顶,哪知大树上,哪有半点踪影,院落及四周,一片沉寂,就是一片树叶落下也会听得很清楚,天上冷月凄凄,照耀大地,倍增无限寂静,院四周,均末发现任何踪影,显然来的女子,功力已到超神⼊化。来不见其踪,去不见其形,只有听到声音的份儿。 原来这时⽟兔已升至东半天,银蟾已吐清辉,光照大地,院內光亮,夜风吹动,砭骨生寒,唐棣立⾝房上,心中也是一寒,匆匆中一动,这位女子,冷哼,和她说话的声音,无一不像在古道上的那位⽩⾐女子,唯独没有看见她的⾝形,不敢确定。但是那骑着⽩马的女子,也是进到这邯郸城內,哪有这么的巧合呢?由此判断,定是那位⽩⾐女子无疑。 ⾕云飞这时,也来到下面,抬头往四周详看,有无动静,并且发声浩叹,道:“老弟,下来啦,这女子来去无踪,这三个晚上,一直是鬼没神虚声恫吓,肆无忌惮,想她必已去得远了,不必再去理会她了,进厅喝杯茶吧!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云飞虽是內心中惊惧万分,如大敌当前,但在表面上,仍然若无其事的,神情自若,老成持重,惊惧之⾊不现于外。 唐棣则満面羞郝,惭愧万分,女子的声音明明是在房顶上,可是自己跃下来的时候,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天上皎皎的明月,脚下的片片屋瓦,是以愧羞万分,但他也不能常呆在房上。但他却不往地上飞落,两臂一振,平⾝斜掠,⾝在空中,倏地再张两臂,右脚尖立向左脚上一蹬,藉势用力,⾝躯向前飞跃,忽又掠前五丈之多;落⾝已在墙外,待他又再回到院中,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他现在有剑在手,斗志便自然⾼涨,如果敌人再来时,便以剑置他于死地。 因适才进来匆忙,未将马鞍旁的宝剑取下,所以现在才到院外取回宝剑,准备杀敌,这两位老江湖,如何不知唐棣已被来人怒了,而且是羞怒兼具,如矢在弦,一触即发,是以,唐棣⾝才落到院中,⾕云飞便又呵呵大笑道:“老弟,佛说:‘种得兰因,方收絮果,’老朽咎由自取,现已活到花甲之外,若在敌人手下,结束一生,也不算是短命了,老弟倒不要为我的忧心如焚。又道是:‘⾎债⾎还’,老朽死而无怨,待会儿这女魔头再来时,还望老弟置⾝事外才好,不要涉⾝此是非之中。” 唐棣闻言,有如万箭钻心,他如何听不出,这⾕老英雄显然是专待自己前来,解救他一步危难,目前所看到的一切,显然已大失所望,道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其实不过安慰他罢了,但是,他哪里知道这句话,更将唐棣说得难堪已极,当下一掀剑眉,朗声道:“晚辈虽然不才,技艺不精,但却不敢挫辱师门威名,就算今晚没有老英雄这档事,晚辈既然仗人江湖,就应该抱有悲天悯人,仗义锄奷,疏财济贫,除暴安良之事,切磋琢磨,方收事功,今晚奉师命,前来老英雄处,自当接受老英雄地差遣,接受命令,竭尽心智,效命于老英雄,令即敌人前来,处心积虑,千方百计,一心一意,想夺老英雄的命,晚辈不来则可,今既赶到此间,适逢敌人已到此间,兴风作浪,置老英雄于死地,晚辈岂可遇难而退,⻳缩不前,逢艰回避,雉蔵不出,即是来者,武功再⾼,能力再強,晚辈唐棣,也要⾝向前,仗剑而出,必和敌人,一较短长,争个⾼下,虽败犹荣,死而无撼,更不负恩师多年训导,谆谆教诲之辛劳,否则,见強敌,则不前,遇硬汉,而退缩,必辱及师门,为天下武林所不聇,唐棣虽少不更事,见少知微,但尚识大体,岂能因一时受敌人奚落,便尔灰心丧志,胆却不前,自取污辱,贪生怕死,忘恩而负义,实非我唐棣所能为也。” ⾕云飞闻言,心中一动:·;“燕山客武功⾼绝,登峰造极,为人耿介,绝世超价,名噪武林声名远播,尤其一套大罗剑惊天地,泣鬼神,从来就没听说,有人能在他的剑下,走过十招,今晚向自己寻仇的这位女子,虽来去飘忽不定,那只是轻⾝功夫出神人化而已,怎能便肯定她在剑术上也在他之上呢?这岂不是杞人忧天,自我困扰,听他刚才所说的一番话,倒是豪志凌云,大气磅礴。乃是当武林之中,不可多得的才气纵横,脫颖而出的青年才后,如能假以时⽇,必是一位头角峥嵘,杰出人才,俗语有言:‘強将手上无弱兵’,燕山客能有徒弟如此,气壮山河,馨冲灵霄,实属难得,大可慰自了。” 却是那周冲生怕⾕云飞,拒绝唐棣这一大好帮手,失去良机,致招敌人暗算,丧失命。皆因十多年前,⾕云飞曾救过周冲一命,周冲恩怨分明,念兹在兹,深铭心中,现今⾕云飞,竟招敌人侵扰,是以倒比⾕云飞还要心急,常想请人前来,替⾕云飞解除今⽇的烦恼。当即忙道:“老哥哥,话不是这么说的,向你寻仇的这位女子,虽始终未曾现⾝,但来的仅是她一人,却无疑问,凭燕山客老前辈的剑术武功,为人做事,这位老弟已得真传,颇受薰陶,加之你我两人,不信就会输在她的手中,老哥哥,你万安,老弟台快往里请!” ⾕云飞这才又呵呵大笑,他手中是举着一枝火把,哪知才一转⾝,忽然照见那半掩的正门上,书着一个⽩⾊的骷髅头,书的非常恐怖,又极真。⾜见来人手法⼲净俐落,快速无比,书法精纯,轻功了得,正门在⾕云飞⾝后,仅数尺之距离,而⾕云飞,既未闻有步履之音,更未听到门的响声,此情此景,怎不令人惊惧万分,敌人来势,莫测⾼深,如若出手攻击,⾕云飞岂能逃过不死。 ⾕云飞惊得退了半步,目瞪口呆,痴立当场,周冲已急道:“哥哥,适才你出厅时,可曾见着么?不然距离你这么近,敌人来时,总会有个风吹草动的声音,是你竟毫无惊觉,这件事,不是十分的惊奇吗?” ⾕云飞这时却张口无言,只微微的摇了头摇,唐棣忽地朗朗一声长啸,向前一错步,右手长剑一挥,霍地由上向下平推猛削,寒光闪过,已将画有骷髅的门板,削下一层来,声音特别轻微,似乎并未用力。 唐棣一剑削下,忽地用吴刚伐桂势姿,悟空摘桃手法,早将那削下的骷髅木片,接住在手,⾕云飞与周冲互换一下眼⾊,在骇然惊惧之顷,忽然面露喜⾊!·;原来唐棣剑冲推下削,其势极猛,出剑椅快,但削下的一层木板,其薄如纸,门板外面有如用刨,刨子一般,显见气力极为均衡,驭剑功力⾼超,否则门板必是凹凸不平,木板碎裂难窥骷髅头的全貌,可是事实不然,门板外面虽轻微受损,但板面全张被削下来一层骷髅头却已不见,中见唐棣剑术⾼強,伸缩随意,厚薄应心,如无上乘功力,岂能有此成就。错非是燕山武学,家学渊搏,若然是别门别派,就是剑术的名家,只怕穷数十年的苦练之功,亦不能达到这一境蜀,亦可见唐棣年龄虽然不大,剑术却已精湛之极,超神人化,乃在于勤加研习,常去锻练,心专意诚,学习得法,领会其意境,悉其重点,则⽇久天长,自有进境,反之,虽按式而攻,摹仿出击,不能领会其奥秘,了解其端倪,亦无法达到极⾼境界。 ⾕云飞,周冲,均面露喜⾊,这两人更认为适间想得不差,这一来,拒敌有人,生机有望。 周冲道:“唐老弟,这骷髅头,已是第三次发现了,前晚也是这般时候,出现在巷口墙上,昨晚却是家下人,群聚在门外之际,陡然一阵风声过,就在火把乍明复暗的瞬间,大门之上,便已留下了这恐怖的记号,显然敌人的武功,已臻上乘,来去自如,仅能闻其声,实难见其形,更人追其踪,这三个晚上,他就用这幅骷髅头的画,扰人心,无形中增加了许多恐怖气氛,我们今夜,倒要多加小心戒备,防守其前来,暗自下手。” 唐棣猛可里一缩手,登时从他手上,似是飞出数十百只翩翩飞舞的⽩蝴蝶一般,是他暗将功力在指上,缩手之间,那张画着骷髅头的木片,已捏为碎片,四散纷纷,片片落地,不再被人所看见。 唐棣这一显示內家功力,一者是要为⾕老英雄和那位追魂刀冲,休要小看自己,我唐棣并不是一位躁急的年轻人,耝拳绣腿,三招两拳,強者不敌,弱者不惧的一个人,乃是师出名门,科班出⾝,二者也为要使两人安心,不必过于惊惧来人,空⽩烦恼,忧心如焚,而失去镇静,给与敌人可乘之机,随即朗声大笑道:“今晚,又当着我等三人面前,故意显露出这一手来,潜影移形,蔵⾝变位,画图惊心,骷髅吓人,以轻功来说,的是上乘,令人佩服之至,但是我唐棣,还不致于因此而惊心动魄,张惶失措,⾕老英雄,这位周爷说得不错,你老万安,不要提心吊胆,十分忧虑,等会儿她不来便罢,若然前来,我唐棣一力承担,必然亲自同她一决胜负,较量⾼下,不要因其口出狂言,便心慌意,而增长了她的志气,降低了我们的威风,反使她暗自得意,更为狂妄。” 两人实也因唐棣,刚才显示內家功力,又慷慨昂的当退敌重任,不由內心里生出敬佩之意,⾕云飞纵横江湖数十年,少说点也有三四十年的功力,但在这位少年面前,实也愧叹不如,然安心了不少,当下便哈哈一笑道:“有劳老弟台之处,老朽实感不已。” 顷刻之间,⾕云飞语气顿变,唐棣心道:“要你们也识得燕山武学,非比寻常功夫,外柔而內刚,潜力十⾜,鲜为外人所知,驭剑有术,急缓随心,攻守自如,防守不易。” 周冲这时,却早巳抢到两人⾝前,推门让客,左手仍是提着锯齿钢刀,右手一摆,道:“唐老弟,快请!骑马奔驰这些天,真是披星戴月,晓行夜宿。饥餐渴饮,饮食不定,想必早已人困马乏,又加上刚才敌人这一扰,又延搁了这么久,既不得好好休息,更未喝茶进食,想是老弟早已渴饥并至,现在敌人已走,快请到屋中,进茶用餐,以解渴饥,顺便再研商应敌之策,防微杜渐,休让她再行逞能,兴风作浪,得意忘形置我等于不顾,骄狂之至。” 那厅中并无灯火,一片黑暗,唐棣心知必是⾕云飞被这始终未曾露面,神出鬼没,故弄玄虚,声东击西的寻仇女子,吓破了胆,他自己已然认了命,不顾伤及家人,故而早将家下人等遣走。自己留在家中,好和敌人一拼到底,将生死置⾝度外,所以将所有屋中的灯烛熄灭,自己可由暗中,静伺敌人的来袭,以便出手还击,当下也不便谦让,迈步进厅,想先将室內灯火点燃,以便照明,哪知⾕云飞手持火把,才照到大厅中,忽然厅门一人怪声大叫:“啊呀!不好,主人和客人都来了,我得快躲!快躲!” ⾕云飞和周冲,本来被敌人三天夜晚戏弄的有如惊方之鸟,心神不安,闻人声在厅,不由的⽑发竖立,芒刺在背,周冲忙不迭已退了一步,锯齿刀已在前一封,提神戒备,频向厅內细瞧,⾕云飞到底是闯江湖数十年,见多识广,定力尚⾜,心中虽惊,却并未退缩,忙喝道“你是何人?” 唐棣朗朗一笑,只道便是⾕老英雄的对头,左手剑诀一领,早已一跃进厅,同时三人在火把照下,皆已瞧得明⽩,只见厅中酒筵席上,蹲着一个老化子,⾐服既破又脏,补的五颜六⾊,头上长发蓬松,嘴被胡须掩盖,须发黑⽩相间,总在六十开外,満脸污黑,油垢积沉不薄,下穿长,残破不全,两条小腿,大多暴露在外,跌⾜露趾,状极狼狈。:原来⾕老英雄,前后出派三起人,前往燕山,和燕山客求援,已得来人禀报,燕山客因在大罗刹剑上,近⽇突又悟出了好些密奥,若再演化三招,必能夺天地之造化,惊天地而泣鬼神,竟偷偷摸摸进来,毫不客气的狼呑虎咽,大吃大喝的不停,假如是个乞丐,以我的耳聪目明的功力,岂能一无所知,这个老化子,倒真的不可捉摸了。 唐棣本⾝随剑进,剑走轻灵,微风飒然,早已立⾝桌前,却见那老化子虽然口中直嚷快躲,快躲…但对着三个人,却看也不一眼,本就不理会三个人,兀自左手抓着酒壶,右手肮脏乌黑,头不抬,眼不动,大把抓菜,大口喝酒,显露出一付饥馋形相,没有一点恐惧意识,也本没有躲开的迹象,眼中竞置面前来势汹汹的三个人到不屑一顾。 这老化子垢面蓬头,面目黧黑,瘦矮⼲瘪,一⾝鹑⾐百结,看年纪应在⾕云飞之上,虽然两眼未抬,看不见他的眼神,但唐棣从⾕云飞与周冲骇愕之态上,已大致明⽩了几分,当真明师出⾼徒,強将手下无弱兵,唐棣心知这老化子必是非常之人,隐蔵真相,不露形迹,游戏人间,顽世不恭,武林中之⾼手,装疯卖傻,故作愚痴,便将剑隐于肘后,静观其变,了解其人是敌,还是友人,如果是敌人,再行动手不迟,但依其态度上看,好像别无他图,只是贪吃贪喝,餐一顿而已,但是另从其神情上观察,虽然大声嚷叫,快躲,快躲,其实仍未显露出慌张,有似脫逃迹相,如是友人,而⾕老前辈,并不认识,窗户未开,门口早有⾕老前辈站着,竟不知其由何处进厅,开怀畅饮,得意进餐,显见其人,并非一般人所能比,倒教人莫测其⾼深了。 却听周冲大喝一声,跟着跃进厅中,是他一见,并非是那前来寻仇,鬼没神出,虚声恫吓的女子,可真的气冲斗牛,头上青筋暴涨,口內语言疾出,其实是他适才当着唐棣与⾕云飞之面露了怯懦,面上十分难堪,因是心中有气,情绪动,一时间可就忽略了,面前这位老化子,虽然不起眼,矮小瘦弱,其貌不扬,但是却现⾝有异,就连⾕老英雄积多年的功力,江湖上的经验,都没有发现老化子进厅的迹像,当下大喝道:“哪里来的你这个老化子,偷进人人家屋內,还大胆的偷吃酒菜,竟不觉得难为情,周⾝肮脏不堪,披头散发,沾污了杯盘碗筷不算,竟恬不知聇,达于极点,嘴里大声嚷嚷,快躲!其实仍然蹲在那里,吃个没完,我倒要看看你,吃到什么时候才完!” 那老化子似乎骇得一惊,手中酒壶差点儿掉落下去,畏怯怯的往下溜,想趁机离,并且自言自语说:“我老化子几天没饮食!饿得饥火中烧,我啊,走过这个家门,鸦雀无声,満院漆黑,只道人都死绝啦,还以为这桌酒筵是祭鬼的,我就想贪食,我化子七老八十,常常挨饥受冻,受人咒骂,活也活够了,今天借鬼的光,吃得酒⾜饭,死了也是值得的,总算是个死的鬼,到曹地府,下到十八层地狱,也有力量挨油炸、受刀戳。” 周冲气得更是两眼圆睁,好哇!你这老化子,偷进屋来,偷人家的酒喝,窃食人家待客的菜,不但不向人家道歉,反而张口骂人,说些晦气的话,天地问哪有像你这样的穷化子,吃的満嘴流油,连一声感谢的话,都不曾说出口,反而咒诅人家,真是岂有此理,便又大声喝道:“快闭上你的那张乌鸦嘴。” ⾕云飞不噤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忙伸手一拦,道:“周老弟,且慢!他把酒菜既已吃完,留下的只是冷酒数盅,残鱼、剩鸭、羹什、⽪骨而已,说也无用,可必再与他计较,不如就让他吃了,早些离开此地,免得再节外生枝,又要伤神。” 原来老化子,这时看见周冲,大发脾气,怒目圆睁,声音⾼亢,便畏怔怔,颤巍巍,全⾝哆哆嗦嗦,抖个不停,显然极端恐惧,哪像是什么⾼人,唐棣在他抬头的这个工夫,更见老化子双眸深陷,眼神瞢瞢,并无半点神采,不由心下大疑,⾕云飞到底是年老了,虽然经过这一阵的观察,看到老化子并无异处,也不缘具有敌意,但却起了惜老怜贫的菩萨心肠。况且现在又当強敌临头之际,自己的生死未卜,心肠便也软化下来,使这些饥寒迫的老化子,挨冷受饿,是以心道:“这老化子必是早在天黑之初,便已溜进屋来,酒菜已被吃去了,难为他又有何用,不如好人做到底,就让老化子吃后再离去。”故而一见周冲大发雷霆,便立即出言阻止。 ⾕云飞随又一叹,凄然而笑道:“周老弟,让他去吧,待会儿那女魔头来,若然不敌,说不定当真的便要死绝了,他说者无心,只怕一语成谶呢?”跟着听见呵一声⼲笑,向唐棣说道:“只是这么一来,对老弟台你,却不恭得很,酒为残酒,菜为剩菜,倒教老朽,过意不去,多天在路上奔波,约有千百里餐饮无定寝宿不便,今天疾驰前来,到此已是⻩昏,又加上女魔头侵扰,现已初夜,尚⽔饮食,想早已饥饿,现在竟酒无好酒,残羹剩菜,倒叫老朽惭愧万分。” 唐棣忽然心中一动,有道是:“大智若愚,強者韬晦,当自己下山之时恩师曾告诫说;‘天下之大,何奇不有,武林异人出,隐于风尘中得,不胜枚举,屠沽之市,尚有豪为,丐讨群中,更多异人,有些能者蔵⾝不露,形似懦怯,但⾝怀绝技,有些隐者,以乞讨为生,有些屠狗,杀猎,却能诛贪官,锄污吏、助孤寡、怜贫弱,具有⾼超武功,是以今后,要行道江湖之时,想受武林中同道敬服,必须千万小心,绝不可以貌取人,致误良机,而招強者轻视,陷于困境,是遇奇人怪杰,必当以礼相待。”唐棣想起恩师所嘱咐的话,顿觉这老化子,现⾝大奇,眼中虽无神光,两额也未隆起,但是內內家功夫登峰造极者,却能以內家功力,将光华內敛,点滴不漏,蔵于內在,在外表难以看出,有如炉火到达极热,而成纯青火焰,⽔到⾼温,便成无形之气,这个老化子,可能就是隐形不露的一位⾼人。 唐棣当下不动声⾊,忙道:“老英雄,就是山珍海味,⽟琼浆,我等也是无暇饮食,常言道:‘宝剑赠与烈士,饭食送给饥人这位老人家数⽇未曾饮食,由他吃,岂不更好,晚辈心领就是”说着,更向追魂刀周冲一拱手,道:“周爷,在下斗胆求情,让这位老人家去吧!不必再为难他了,这也是一番功德。行善者,常修桥补路,赈济贫,扶助孤寡,敬老慈幼,今天藉这次机会,积些功,也是在凑巧了。 一句未了,忽听窗外陡然传来一阵呵呵大笑,道:“好个宝剑赠与烈士,饭食送给饥人,老化子,你既然吃了人家的酒和菜,吃的酒⾜饭,満口留香,怕不将庒箱底的功夫掏出来,也好给人家解解围啦。不然就真的变成偷吃偷喝的老叫化子了,那可是丢人现眼,连我都会脸红的。” ⾕老英雄站得离后窗最近,霍的翻腕,一掌将窗震落,双脚点地,⾝随掌出,飞⾝早到窗外,那份快捷俐落,直令唐棣打从心眼底佩服,当下亦不怠慢,与周冲两人跟踵先后飞⾝跃出窗外,瞧瞧究竟是何等人物,到此地所为何来,行蔵不露,又目中无人,嘻笑放,內无惊恐之心,外少惧怕之⾊,竟将我三人,视若无睹,显然是武林道上,杰出人物,侠义辈中,超群长者,不然,岂能如斯,从容不迫,诙谐连连。 却见⾕云飞左手一捋苍髯,愣在窗外,一声惊咦!这时银蟾已⾼升与树梢相齐,惟见清风过处,花枝摇曳,地上影随枝动,何曾有半个人影,⾕云飞呆立深思:“窗外说话人的武功,可真了得,仅一窗之隔,相距咫尺,闻声即震窗而出,只是眨眼间,即不见说话人的踪影,况且犹大月光映照之下,真乃快如流星,急似闪电,仅闻其声,来自窗外,但出外一瞧,却不见人,月⾊皎洁下,又不见具影踪,可见来人的轻功,已到超神人化境界,绝非等闲之辈,但闻其言,非敌人同,或者有助于我⾕云飞,倒也说不定。” 原来窗外是一块小小的庭园,有树不⾼,有草不长,枝叶稀少,而时当秋季,叶多变⻩,又是明月辉辉,満园月光映照,人却万难隐蔵此间。唐棣心下又是一惊,脚才着地,早又-脚,金鲤倒穿波,掠燕返归巢,立⾝已在厅內,果然那化子已无踪影眨眼间,⾕云飞,周冲,相继回到厅中,两人皆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深感诧异,厅內哪有老化子存在了。 唐棣看见⾕云飞,周冲二人,进到厅內,不由的朗声大笑同时更向⾕云飞拱手为礼,道:“恭喜老英雄,贺喜老英雄,今天晚上,有这么两位武功超群的异人前来协助,还不会逢凶化吉!” ⾕云飞登时恍然大悟,愁眉顿舒,疑虑立释,不觉喜上眉头,笑生面上。只有周冲一人在一旁发愣,搔首抓耳,摸腮,这边看看⾕云飞,那侧瞧一瞧唐棣,心中倒真是大惑惊讶忽地叫道:“闷死我啦,唐老弟,老哥哥,你们这两位这是打什么谜语呢?” 唐棣才要答话,⾕云飞早已摆手制止唐棣的发言,并且大笑道;“老弟台,你且慢言语,听我猜得是也不是,周贤弟,你有没有会听得江湖中传言,在二十多年前,有两位武林异人,游戏风尘,侠义道中人,要想求见一面,那简直是难上加难,但那,偷盗琊之徒,穷凶极恶之辈,便躲到天涯海角,而两位武林⾼手,却偏会寻至,轻则予以处罚,废除武功,无法再行作恶重则必加以诛戳,永绝后患,那以后,真个令黑道中人闻风丧胆如见阎罗!销声匿迹,收敛行止,社会上便呈现一片祥和之气。 ⾕云飞的话尚⽔说完,周冲已⾼兴得不得了,叫道:“老哥哥,你也慢言语,这次让我先来猜,那两位江湖奇人,一位称⿇⾕老人,功参造化,武功简直是莫测⾼深,放浪江湖,游戏人生,伸张正义,专爱打个抱不平。济助贫困,常杀贪官污吏,怜幼恤孤,时惩为富不仁之家,伐奷诛横,必为受害者报仇雪恨,所以在武林中,颇多赞誉,也受诸多百姓,异常尊敬。 另外一位却是个化子,人称大幻神丐,垢面蓬头,瘦小于瘪,鸠形鹄面,其形不壮,其貌不扬,常着破⾐,绽补累累,不修边幅,滑稽突梯,爱开玩笑,戏弄強敌,却行踪诡秘,难得一见,而其武功,超群武林,虽⾝形瘦小,却神力惊人,加上能飞花撷叶,百步外可打人⽳道百无一失。更奇的是,能驭气飞叶,直似影随形,叶随气转,气出叶转,四面八方,皆可随意变动方位,令人万难躲避。若然果是这两位武林异人前来,出面⼲预,协手制敌,目前危机,又何愁不能解除,老哥哥,当真是可喜,可贺了,哈哈!那女魔头,又有何惧。” 哪知周冲的话,刚一住声,忽听窗外又传来一声冷笑,其声仍是娇脆之极,只是细如游丝,道:“两个老儿敢管闲事,那便是他俩自讨没趣。你这老鬼听真,可只胜下半个时辰啦!你还是早些安排你的后事要紧,不要把生死,寄托在别人⾝上,他们这一些人,到时候,也无法保护你这一条狗命,你也不要再空费心思,免得到时间,你后悔莫及。” ⾕云飞心头一震,周冲一摆锯齿刀,就在窜出厅去,唐棣面⾊虽然凝重,却伸手一拦,道:“周爷他人在远处,出去也没用,你连她个影子,也看不见的,这是她用的传音人密方法传来的,故布疑阵,玩弄玄虚,扰人心,好藉机攻击。” ⾕云飞陡然瘫坐在⾝旁太师椅上,早又是一声浩叹。 原来他见两位江湖异人,突然在自己家中现⾝,自忖一生虽然纵横江湖,却是谨守侠义诫规,手下虽未饶人,但惩的皆是武林败类,世上寻琊之辈,生平实无过恶,否则燕山客岂会相助,这两位武林异人,又都是无因而至,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哪知神龙一现瞬间已无声无息。 这一再听唐棣说她传音⼊密,心中更是骇然,先前只道这女子的轻功出神人化,武功剑术之上,未必能造极登峰,而传音人密,却是气功上乘,自己数十年苦修內功,尚且不能达到这一境界。 听这女子的口音,显然年岁不大,却已恁地精纯,是以⾕云飞,吓得魂不附体,站立不住,坐到太师椅上。 唐棣却又是一掀剑眉,也是微微一声冷笑,手中剑不振而鸣,显然他这时已百脉贲张,內力由手直透剑⾝,故而剑振龙昑,随道:“看来她倒是言而有信,非到时刻,她不会现⾝的了。” 周冲这时却已怒火三千丈,吼道:“杀人偿命,要来便来,何必等到二更,不要故弄玄虚,満嘴说些大话,欺人太甚,保不现在就暴露出你的⾝形,一较长短,拼个⾼下,你竟蔵⾝暗处,故布疑阵,显然是一个鸣狗盗之徒,虚张声势,竟想藉机暗袭,使用卑鄙手段,难道这样就能吓怕了人吗?我周冲今晚一定和你拼个死活,你也休想活着离开这座邯郸城中。” 当真宁作剑下之鬼,难忍这恐怖气氛,连番闻声而不现⾝,精神上实难忍受,心灵上更为痛苦,直与凌迟处死前心灵上的痛苦无异。 那迫魂刀周冲,本是铁铮铮的汉子,个直慡急,凭手中锯齿钢刀,曾遇南七北五各省英豪,就把刀搁在他的颈子上,也休想使他皱一下眉头,现在这位女子,三番五次的来此恫吓,怎能够使他忍耐下去。 知了两声,却早已寂然,那位只出声,始终不现⾝的女子,仍然没现出⾝形,就连那位大幻神丐和⿇⾕老人,也没有立刻出现,室內三人,均无话好说,一时之中,寂寞无声,外面庭院,更无半点声息,室內屋外,一片沉寂,不由的增加了恐怖气氛,这时的⾕云飞真是愁肠百结,面上时而青,时而⽩,心头情绪,又岂能宁静,本以为大幻神丐,和⿇鬼老人,能及时现⾝,可将那女子赶走,岂知那女子在外,肆无忌惮嚣张的时候,两人并未现⾝,就连一点声息,都未发出,显然这女子的武功,已超越两位,则两位知难而退了。 唐棣心中也是奇诧,待心中稍为平静,庒抑下了怒,才向⾕云飞问道:“老英雄,向你寻仇的这位女子,究是何人,这仇恨又是怎生结下的?” ⾕云飞因为过去两夜晚上,均受这女子屡次前来扰,哪敢睡眠,而今天晚上,从⽇落到现在,已有两个时辰左右,又屡受敌人女子前来恫吓,又加上大幻神丐和⿇⾕老人这一闹,到现在已是筋疲力尽,精神萎靡之极,乃又一叹,刹那间,令人有老态龙钟之感,遂听他说出这段十多年前的往事的梗慨来。 原来在十多年前,⾕云飞金盆尚未洗手,仍然在刀头喋⾎,以保镖为生,就在这邯郸城中,设有威远镖局,威震北方,声誉卓著,生意倒也兴隆,凡是重要物品,向外就运送是多数委托威远镖局派人护送,十数年来,倒也平安无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一⽇京北城中分号,接保一批红货,言明以暗镖方式,保送岭南。那批红货,价值连城,但那时京北城南下,经保定府走邯郸的这条路上,甚是平静,⾕云飞凭囊中三十二颗铁莲子,手中两仪剑,劈空掌隔山打牛,威名远震,太行山中便有些绿林人物,确也不敢捋虎须,拦路抢劫,况且⾕云飞平素为人慷慨,仗义疏财,对武林中的朋友,是有求必应,向不吝啬,人缘极好。 凡是绿林中的人,看见威远镖局的旗号,不但不下手強抢,反而暗中加以保护,⾕云飞因有此信心,是以即命令分号,接下这笔买卖,派人护送南下,但是一过⻩河,进⼊三湘境界,可就不同了,尤其岭南境界,黑⽩两道人物认识不多,⾕云飞岂能放心,这批红货,价值太大,⾕云飞在邯郸接得这批红货后,便决定亲处护送,哪知这⽇才到⻩河渡口忽地来了一辆骡车,那辆骡车华丽已极,车蓬周围,均用深蓝⾊呢绒围起,蓬顶上外面用黑⾊雨布覆盖,两留侧有窗口,外盖黑⾊绒布,前面蓬帘,用彩⾊丝线,绣有牡丹,飞禽,两匹粟⾊骡子肥硕健壮,⽑⾊发光,这种车辆,在官道上,也是有所见,多为官宦或豪富人家,女等乘坐,只是这辆骡车,着实奇怪,仅有一个赶车的壮汉,车上绣帘低垂,前后并无跟随人马,深为怪异,如依常情来看,像此种华丽骡车,车內定是女眷,在路上行车,最起码也有三,五匹坐骑;跟随保护,待得与骡车同到渡头,只见车上走了一个女子来,三十上下,美之极,尤其是一⾝⽩装,⽩得惹眼,皆因那时已是深秋,天气甚冷,这女子却仍着绞绡⾐裙,尤其是下车之顷,女子虽是缓缓而行,但其步履轻盈俐落,如何瞒得过他一双老眼,一眼便看出,此⽩⾐女子,武功不弱,內力深厚,⾐服虽单薄,竟能抗冷风,面⾊晕红,⾝轻似絮,两脚着地是竟无半点声响,双眸明亮,圆而有神,更显出富有机智,精明內蕴。 ⾕云飞心在奇异,这才留了神,暗暗作了戒备,待得过了⻩河,若然人车同渡,上岸必是人先车后,⾕云飞从未遇过敌手,倒也不放在心上,但若无事发生,岂不更好,故尔抢先上了岸。 要知那批红货,体积本来不大,便是⾝上就可揣带,再者所谓暗镖,更不张旗行车,多为随⾝揣带暗蔵物品,这样便免去在路上惹眼招祸,并且行程也快。 ⾕云飞只带了位趟子手同行,两人装扮成赶集的行人,乘坐两匹快马,赶往目的地,哪知走出不到十里,忽听⾝后传来辘辘车声,得得蹄音,闻声,便知车行甚急,便从马上回头一看,早见尘土飞扬,车行飞快。 ⾕云飞当时一怔,待看出正是那华丽的骡车,登时心中雪亮,来人必想图谋不轨,⾕云飞艺⾼胆大,并不畏惧来人,一声冷笑,连剑也不子套,以备击。仍想策马慢行。 说时迟,那骡车眨眼间便赶到马前,却没停下,有所行动,仍往前进。.⾕云飞心中一松,暗想我枉自闯江湖这些年,不料今天却走了眼,误认好人作歹人,妄自胡思猜。 尚未想罢,忽地骡声嘶鸣,骡车戛然而止,只见⽩影一闪,那女子端地惊人,⾕云飞连人家⾝法敢未看清,⽩⾐女子已飞立⾝在一丈以外,浅笑倩兮,绞绡⾐裙飘曳,似芙蓉,笑秋风,如桃李,吐舂,轻启朱,展皓齿,露笑意,向⾕云飞说道:“还不下马,把⾝上带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瞧一瞧,顺便也开开眼界,我想你是一位聪明人,心中总会明⽩,不会不答应的,也免得我动手,伤了和气。” ⾕云飞见那女子并无反作兵刃,不觉心悸!依自己多年的经验,一个不使用兵器的人,多是功力深厚,腾挪工夫对敌,趁机施用暗器攻击,藉以获胜,这一女子,既不用兵器,更是单⾝一人,显然武功已达炉火纯青,或者施用暗器,以超群伦。长途跟随,必然已详知一切,早有预谋,选在此处地静人稀,拦路劫镖,显然心有胜算,必有十⾜信心。 只见那⽩⾐女子笑盈盈,两道柳叶眉却向上一扬,说:“哟,当真还要我动手么!” ⾕云飞虽知来者不善,话意所指,这女子必有一⾝超群绝伦的武功,充満信心,也志在必得。 但我⾕云飞,闯江湖数十年,大风大浪遭受很多,最后均能化解,今天岂能凭她一句话,便将⾝上的红货,拱手让与这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子,当下呵呵大笑道:“明人不说暗话,这位姑,我⾝边红货确有,只是得先向我露点什么?”原来这会儿,两人是对面相向,⾕云飞已将她瞧得更为明⽩,这⽩⾐女子部腹突起好⾼,显然是有⾝孕,并且距离产期不远。 便因露得明⽩,不由心中怒火暴升,心道:“你既然孕怀,就是你的功力再好,由于大腹便便,行动不抉,攻击能力,也要大打折扣,这不是太瞧不起人了,我⾕云飞岂是那无名之辈,就被你大言不惭的几句话,便把红货,双手递出,使你不动力气,便垂手而得,这也太便宜你了,而且我⾕云飞一世英名,尽皆付诸流⽔。” ⾕云飞话才说完,那⽩⾐女子面上寒霜陡降,杏眼圆睁,适才间,舂风満面的笑容,立即变成了堆霜的雪莲,只听她一声冷哼,微微点头,道:“我倒也听说过你的名头,威名远震北方的威远镖局的局主-⾕云飞,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剑法和铁莲子的威力,你就亮剑吧!不必再犹疑不决了。” ⾕云飞乃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女子既然⾚手空拳,若然拔剑对敌,纵然胜了她,将来也落得江湖人的大笑话。便又呵呵大笑道:“这位女英雄,莫非认为我这一双⾁掌,接不下来么?” 那⽩⾐女子也啊了一声道:“我倒忘了,你还有两手隔山打牛的看家本领。”本是语带轻蔑,忽地“啐”了一口,想是“隔山打牛”语意双关,现在即要和他动手,岂不是骂自己牛了么? 那⽩⾐女子自己说错了话,倒气极败坏起来,倏地一晃肩,探腕骈指,早向他前鹰窗⽳点到⾕云飞虽然早已戒备,却差点儿没曾躲过,正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云飞虽然早已戒备,却差点儿没曾躲过,正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云飞大惊,忙不迭将掌上功力尽量施展开来,他这劈空掌不知会多少武林英豪,从来未曾落败过,那⽩⾐女子的⾝形,竟然不可捉摸,只见无数⽩影,绕⾝游走有如一道⽩环,团团围拢,实难还招抵御,十招不到,竟三番遇险,幸赖积四十年江湖经验,得以解破,如再继续下去,时间一久,则恐凶多吉少,⾕云飞心中不寒而栗,哪还敢再拼下去,霍地一振右膏,手掌下沉,但击出一掌,同时暴⾝后撤,脚尖着地,铁莲子便扣在手中。 那⽩⾐女子,却不跟进,说:“这回该是你的杰作出笼了,我就再见识,见识你这三十二颗铁莲子吧!这可是闻名武林的本领,今天可要好好的施展,不然可就要丢人啦,不过得用漫天花雨的打法才行!” ⾕云飞听完,差点儿连肺都气炸了,他手中这三十二颗铁莲子,打⽳功夫,天下驰名,武林道中,无不知者,自出道以来,从未连发到十六颗以上,而这⽩⾐女子竟敢叫阵漫天花雨。 所谓漫天花雨,就是指将三十二颗铁莲子同时打出,铁莲子可由上、下、左、右、前方,五面打出,有如天上下雨一般,实难躲闪,即被打中一颗,则⾝上⽳道一经被制,则无还手之能。 ⾕云飞一声大笑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两臂霍地一圈,上弧右下,下弧左上,倏地两手连扬,只听嗤嗤两声,接着嘶嘶破空之声,慑人心神,铁莲子漫天飞扬,立即将⽩⾐女子,五面罩住。 ⾕云飞手中三十二颗铁莲子齐发,威力倒是极端惊人,眼看那⽩⾐女子陷⾝于铁丸之內,万难躲过,不料⽩影陡敛,是那⽩⾐女子倏地退了半丈,两只罗袖垂而复扬,恰似作天女散花之舞,⾕云飞的三十二颗铁莲子,顿即全无踪影。 他方惊奇间,霍的眼前⽩光一闪,那⽩⾐女子已俏生生的立在面前,笑得好生媚妩,眼如秋⽔,眉山含黛,说:“哟!你这铁莲子,当真有点功夫啦,尤其是那漫天花雨,比雨还急,更比雨还強,并且制造的,更为玲珑精巧,呵呵,只是打出的速度慢了点,就难以制服人了,如果送给小孩子们去玩弹珠,倒是很适合。” 原来她伸出的⽟掌之上,托着⾕云飞的三十二颗铁莲子,纤指轻动,铁莲子精光闪闪,锵锵有声,在手掌上流转不已。 ⾕云飞可就不单是心慌意,同时然大怒,心知这⽩⾐女子的武功,太神奇⾼绝,以自己的武功来比,万万不是敌手,担岂肯恁地便低头服输,正是:宁可人亡,也要名在。左脚退了一步,只听呛啷啷一声嘹亮,长剑已出鞘在乎,怒极狂笑,道:“在下还要在剑的功夫上,领教这位姑娘几招!” 那⽩⾐女子噗嗤一声,说:“我一开始,就叫你拔剑出招,你反而客气,不肯动剑在才拿出来比量,这不是多费手脚,空耗时光!” ⾕云飞早踏洪门,走中宮,一剑刺到。 ⽩⾐女子两手空空,盈盈而笑,双脚原地未动,双肩微晃,剑便刺空,⾕云飞剑走轻灵,剑化顺⽔推舟,并未变招,上步刺出。 ⽩⾐女子,⾝似飘风,却不还招,说:“有点道数啦,两仪分四象,这一招该是孔雀开屏了!” ⽩⾐女子笑得轻盈,更笑恼了⾕云飞,接下去果是孔雀开屏,四剑削到。 同时心中战战兢兢,面上大惊失⾊,她连我下一招也能叫出来,显然这仪剑,她了如指掌,我如何还能伤害得她? 心中正在想,如何制服这位⽩⾐女子,那⽩⾐女子又在叫道:“寒梅吐蕊,咦,这一招回龙八转么,倒是有些分量!” ⾝似粉蝶穿花,忽东忽西,又上又下,⾕云飞攻击虽是凌厉,可是这么久,连⾐角也不未沾着一占,心知再斗下去,也是⽩费,时间越长,越对自己不利。 ⾕云飞陡地又是一声狂笑,霍地而退。 ⽩影倏剑,⽩⾐女子也立定⾝形,笑道:“怎么,绝尚未出手,就认输啦!” 只听⾕云飞喝道:·;“那可未必!”早巳闻呛啷啷一声响亮,⾕云飞左手中,多了一把长剑,目的就是要使用两仪剑,打败⽩⾐女子。 要知⾕云飞并非空得虚名之辈,实有实真本领,那两仪剑本是两股,皆因他闯江湖多年,从未遇到敌手,故尔也从未用过双剑对敌,今番亦自恃两仪剑威力強大,对一个空手女子击,刃有余,是以出手仍是单剑,待得三四招已过,看出这⽩⾐女子,武功上乘,轻功超伦,使用单剑不但不能取胜,反而落败可能,可就不敢自恃了,暴退之顷,早将另外一把长剑,拔在手中。 ⾕云飞双剑在手,喝道:“未必!”双剑抡处,凉风飚飚,银光,早又进步发招。 那⽩⾐女子,双眉一扬,说:“当真我忘了!若非双股剑,两仪剑的威力,怎能发挥呢?” ⾕云飞双剑,两仪分四象,四象变八卦,攻势有暴风狂起,剑芒更似浪嘲奔腾,一时剑影有如注,划破长空,一闪即逝,有的像闪电,由上而下,闪光四,随即不见,只见那⽩⾐女子⾝子更见妙舞,旋⾝转向,随剑腾挪,看看一套两仪剑的招式,堪堪使完,仍然奈何不了她分毫,而且那⽩⾐女子,只是躲闪,本未还击一招。 ⾕云飞这个难堪,可就大了,倏然两剑一分。 ⽩⾐女道:“怎么,剑法使完啦?” ⾕云飞狂笑着,厉吼道:“你再见识见识!正反四象,颠倒八卦的招式!” 声未落,剑光一分为二,一似紫电腾空,一似寒霜匝地,两仪再变四象,剑力果然倍增,唰唰之声由小而大,剑光便随声音I从弱而強,只有剑影,不见人⾝。 只见耶⽩⾐女子,两道柳眉忽又一扬,道:“啧啧,原来还有这一绝招,留在箱子底下!”声落,两只罗袖飞扬!I不料⽩⾐女子的两只长可曳地的罗袖,竟是她的武器,但见罗袖扬起,便风声嗖嗖,罗袖飘,其声有如裂帛,尖锐破空,⾕云飞立觉两剑沾滞,出招渐缓,难随己意,得心应手,这一来,⾕云飞可真的心烦意,张惶失措了,自出道以来,从未碰到这种功力的人,怎不胆落魂飞! 暗地一咬牙!心道:“这女子狂妄已极,实在欺人太甚,我也顾不了许多,只有伸出毒手,早点解决你了!”当时便两剑一紧,剑走颠倒八卦,一一,一反一正,左劈右挑,上扎下削,呑、吐、休、错、冲,变化穷奇!左手剑出‘惊门’,右手剑却早已攻到‘休方’,一时剑气如虹花朵朵,势如鹫鹰掠翅,蛟龙翻⾝。I看看使到最后两招,那⽩⾐女子虽然已不似先前那样轻敌,却已然封、挡、阻、避、谨守门户,但两只罗袖飘飘,却是点到就收,卷起便撤,却还是手下留情,否则,长剑怕不时出手! ⾕云飞心中一寒,已知今⽇一败涂地,非但⾝-亡红货不保,而且一世英名,而今而后,尽皆付之东流!如能托天之福,保住这条命,也是侥幸!I哪知就在这刹那间,忽见那女子双眉紧皱,飘出的两只罗袖,顿时缓慢下来,其沾滞之力顿失。 ⾕云飞哪会怠慢,趁机左剑急出下削,势如雷霆,万钧下泻。 ⽩⾐女子,皱眉未展,粉面之上立时现出痛苦的形像,却已旋⾝让过,但脚下微见零,左手倏垂,急捧腹小。 ⾕云飞当时因怒极,一心只想攻击,不给⽩⾐女子还机手会,所以并末瞧出端倪,右剑潜龙翻⾝,宛若怒嘲卷空,浪花扩散,由上往下迅即削去。 那⽩⾐女子,似在挣扎着向侧闪⾝,但却慢了一步,蓦可里⾎光一冒,⽩⾐女子已倒卧在⾎泊之中,⾕云飞向地上一瞧,已看得清楚,原来是她的左臂已被削落。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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