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麟异凤 第三十章 往事如烟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奇麟异凤  作者:忆文 书号:41426 更新时间:2017/9/20 
第三十章 往事如烟
  大厅里,画梁雕栋,金碧辉煌,不亚于公侯府第。

  这时酒筵齐备,山珍海味,⽔陆并陈,十分富丽。

  偌大的大厅,一共怕不有十多席之多,正中一桌虚位以待,其余的按照天灵教中的职位,早已坐了下来。

  萧银龙等一进厅门,那般人全都鹄立起来肃静无哗。天灵教主皇甫英朗声说:“今天一切仪注全免,各位尽管开怀畅饮,一则娱萧裘二位佳宾,二则为今天演武论艺之庆,武场的一切过节,但愿在杯酒之中尽消!”

  皇甫英言罢,天灵教中,坛、香,舵主,全都雀跃三丈。

  这时,皇甫英肃手让客:“萧小侠、裘姑娘,前来本教,公山蓬华生辉,请来上坐!”

  萧银龙慌忙说:“万万使不得,帮会教条,主不离位,还是教主献位!”

  皇甫英那里肯坐。

  两人彼此谦让,久久不决。

  还是裘若兰秀眉一扬说:“依我之见,还是由郑老前辈首席,其余就勿须太谦!落⼊俗套!”

  郑再兴一捋髯须,慡朗的哈哈一笑说:“裘姑娘既然如此说,老朽就有僭了!”

  说时,大步坐了首席。

  于是左面是萧银龙皇甫英,右面是裘若兰皇甫燕。

  杯盏错,猜拳行令,一席饭直吃到⻩昏时候,萧银龙一再告辞,怎奈皇甫英兄妹一再殷殷挽留,天灵教教众轮番敬酒。

  宾主尽,已是斜月东上。

  萧银龙由席上站起,举杯朗声说:“各位!在下同裘师妹路过贵教,承蒙多情款待,感莫名,实因有要事在⾝,急须离去,今后贵教如有需在下之处,在下定愿效⽝马之劳,言尽于兹,借花献佛,请尽此杯!”

  说完,一仰脖子,乾了手上的酒。

  天灵教主皇甫英见银龙执意要走,这才摆手说:“摆队送客!”

  正厅上,轰雷也似的应了声:“是!”接著-“摆队送客!”之声,依次传了下去,厅上一班教众,立刻走了个尽净,只剩下郑再兴皇甫英兄妹。

  皇甫燕拉著裘若兰的手,依依不舍的说:“兰妹妹!办完了事,无论如何,再来公山盘桓几天!”

  说时,眼睛润润的,又向萧银龙‮窥偷‬了一眼。

  裘若兰生敦厚,又是情中人,也不免有些黯然,低说声:“燕姐姐!只要我与萧师兄的事办妥,回转会仙峰,公山乃必经之路,一定专诚拜访!多聚几天!”

  此时,一个中年汉子,手执一枝杏⻩三角旗,飞似的跑进厅来,恭谨朗声说:“启禀教主!仪仗已齐,请萧小侠、裘姑娘起驾!”

  天灵教主皇甫英一挥手说:“知道了!”

  然后含笑向萧银龙说:“萧小侠,请!”

  萧银龙不再谦辞,含笑点首,也应了声:“多谢贤兄妹!”

  大厅外面石阶之下,雁字排开两列⻩⾐坛主,人数不多,但一⾊的⻩衫长剑,全都扶剑为礼,甚为恭谨!

  萧银龙深知坛主之尊,在一帮一教职位甚⾼,紧走两步,拱手说:“劳动各位坛主,在下甚为不安!”

  一众坛主齐声回应:“小侠太谦了!”

  郑再兴送下台阶,朗声说:“小侠师兄妹慢走,恕老朽不远送了!”

  萧银龙一拱手说:“前辈请留步!”

  于是,银龙若兰在前,皇甫兄妹在后,肃容走过⻩⾐坛主所列队前。

  此时已到了大门,⻩⾐坛主也随后拥著跟上。

  大门外,广场中,数十蓝⾐香主,一⾊劲装,在明月皎洁之下,⾊彩鲜明,各捧雁翎刀,单掌扶,躬⾝为礼。

  萧银龙抱拳齐眉,口中连声说:“有劳各位!”

  裘若兰也螓首连点微笑缓行。

  出了大门,一箭之地,火炬通明,如同⽩昼,天灵教各路舵主,⾼矮不一,老少群集,各执应手兵刃,前后站成两排。

  萧银龙等一到,他们同声⾼呼:“恭送萧小侠下山!”

  银龙一见,连忙抱拳还礼!

  但见一众舵主,除了随⾝兵刃以外,前各佩一面银牌,银牌之上,刻有各舵的字号,安窑的所在。

  天灵教主皇甫英上前一步,含笑说:“萧小侠,在江湖上行走,侠踪所到之处,还望对本教各舵多加照应,如有指使,也请不要客气!”

  银龙急声说:“岂敢岂敢,今后所仰仗者正多!”

  紧接著众舵主之后,全是一⾊的黑⾐短装大汉,手中⾼举火炬,一直列到山口的栅门之前,怕不有数百人之多,这个排场,实为江湖一般帮会教派所少见。

  栅门之外,八个⾝穿锦缎的精壮大汉。

  两人牵马,两人坠盘,两人执著酒盘,两人捧著两盘⻩澄澄的金元宝。

  皇甫兄妹这时抢上两步,执壶倒満了两杯酒,分别送到二人面前,同声说:“请尽此杯一纪相逢!”

  他兄妹是各有心事,语意深长,使人听来情谊不尽。

  生离死别,原是最为恼人的事,此刻怎不叫人黯然神伤呢?

  萧银龙裘若兰,虽然与皇甫中兄妹初见未久,但一股诚挚的友情,已在內心里深印不泯,又见这等大礼相送,更加说不出的离情别绪。

  若兰银龙接过杯酒一饮而尽,全都留恋的说:“英兄请回总坛!”

  “燕姐请到此止步!”

  皇甫英兄妹又取饼两盘金锭,塞向两人的鞍袋之中,同声说:“以壮行⾊,聊充膳宿之资!”

  萧银龙慌急阻止说:“彼此道义之,贤兄妹何必破费!”

  皇甫燕的星目一转,含意颇深的说:“此乃武林惯例,并非小看了你…你同兰妹妹!”

  她的“你”字出,略有腼腆之⾊,粉面红起耳

  萧银龙也是无可推托,只好呐呐的说:“如此多谢皇甫姑娘!”

  语出,也有些讪讪的,⽟面生晕。

  皇甫英这时也接口说:“裘姑娘,舍妹自幼无人作伴,盼能菗暇来山盘桓!”

  他虽为一教之主,但对儿女私情,也不觉有些腼腆。

  却是裘若兰,大大方方的嫣然一笑说:“已与燕姐姐说过,改⽇一定拜访!”

  萧银龙见月⾊已近初更,立即接口说:“千里终须一别,在下就此告辞,隆情只有后报了!”

  天灵教主皇甫英一招手说:“马来!”

  四个锦缎汉子,二人侍候一骑,将乌骊枣红带了过来。

  萧银龙、裘若兰两人不愿在此上马,坚请皇甫兄妹回山,但推不过皇甫兄妹再三谦让,二人只好认镗上马。

  天灵教主皇甫英拱手说:“二位珍重!”

  萧银龙还未答言,栅子门內呜啦一声,顿时箫笛齐鸣管笙合奏,细吹轻打,如同行云流⽔,乐声四溢。

  皇甫燕娇声凄呼:“兰妹妹!我可是等著你了!”

  裘若兰在马上挥手回应说:“燕姐姐!回去吧!再见了!”

  这时,乐声转为“关三叠”曲调婉转凄凉。

  萧银龙一再回首,缓驰下山,走出数十丈外,还依稀看到山上火炬风,乐声飘,不由喟叹一声说:“皇甫兄妹太盛情了!”

  裘若兰微笑说:“我看皇甫燕对你有点不胜其情的意思!”

  银龙一抖缰绳,乌骊灵驹十分知趣的凑近了枣红,低声说:“兰妹妹!你怎么说出这话,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若兰突然变得多愁善感,也深深的叹了口气说:“人事沧桑,谁能逆料,不知未来…唉!”

  萧银龙见若兰忽然感慨万千,不由奇异的说:“兰妹妹,你何出此言,我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在冷云寺长大,难道天下还有比我们更亲密的人吗!我若有三心二意,叫我…”

  裘若兰一催枣红,霍地前五丈,同时娇笑⾼呼说:“尽管相扯⼲吗?天⾊已近二更,再要追不上龙女老前辈,真不知那天才能追上,还是快一点吧!”

  萧银龙也不再提不愉快的事,接著一紧丝缰,说:“兰妹妹说得对!”

  月光如洗,林木萧萧,夜风徐来,凉慡恰人。

  两人由于一心赶路,策马疾行,全都没再说话。

  但听四野虫声啾啾,蹄声得得,深夜策骑,别有‮趣情‬。

  忽然银龙在马上一楞,手指远处急声问:“兰妹妹!那是甚么?”

  裘若兰顺著银龙手指之处,楞楞的说:“没有甚么呀?大惊小敝的!”

  萧银龙焉知裘若兰剑招虽绝,是由于云鹤仙长的指点,內功修为怎比得上自己,既经过龙女前辈的五年薰陶,又有“冰蟾”的奇遇,而目光不同呢。

  因此奇怪的讷讷说:“你没看见?”

  裘若兰突然由马上一跃,上升三丈,攀著一棵笔直⾼矗的杉树,极目远望,立即大声⾼呼:“龙哥哥!是不是有一道红线也似的流光,疾如矢!”

  萧银龙也一跃上树,运极目力看去,惊喜如狂的一拉若兰的⾐角,说:“快!快!那必是龙女前辈,在星夜赶路,快!”

  由数丈⾼的树梢一泻而下,轻轻的落在乌骊神驹鞍上。

  裘若兰虽仅见到红影一线,但相信龙哥哥的目力极強,也一叠柳,一式“啂燕投林”

  落在枣红马上。

  银龙忙不迭的疾抖乌骊的缰绳,如飞冲下山去一面口中喃喃的说:“乌骊!我千里迢迢,就是为了追上龙女前辈,你可要发出灵,黑夜之中,千万别走错了路途!”

  若兰听他嘀咕祷告,不由好笑,又不敢笑,策马紧紧随著他的后面,寸步也不敢远离。

  乌骊枣红两匹马,八只马蹄如同洒⾖擂鼓,沿著下坡之势,疾奔狂驰,半点不停,远望田畴千里,已出了公山。

  那乌骊宝马,真是通了灵,不等银龙鞭策,发出一声长嘶,直向柳林方向放蹄飞奔,如同一溜青烟。

  片刻之间,月光下,栉次鳞比,一大片屋舍,已远远在望,打量著,必是柳林小镇了。

  谁知那乌骊不奔柳林市镇,反而一撒四蹄,转向镇的东北,一大片枫树林处跑去,恁他银龙抖缰勒缆,他也丝毫不停。

  百十丈之路,眨眼即到。

  萧银龙游目向枫林瞧去,不由大喜过望,不等马停下来,一松手,抛去缰绳,飘⾝下地,双脚一点,直向枫林去!口中喜如狂的⾼呼:“前辈!前辈!可把龙儿想苦了!”

  说到后来惊喜而泣,呜咽著喉咙,已扑到跌坐在一个极大垒墓碑前运功调息的蛮荒龙女的怀里,如同游子见到了娘一般!

  蛮荒龙女风尘仆仆,一脸的轻愁隐忧,双目中,早已润润的,一手紧抱著萧银龙,一手抹抹泪眼,哽咽著说:“龙儿!孩子…”

  语不成声,泪如雨下。

  “前辈…龙…”

  裘若兰已滚鞍下马,也依偎到蛮荒龙女怀里。

  蛮荒龙女一手抱著一个,菗泣不已,肩头微动,双手发抖,強挣著说:“孩子!难为你们了,我…”

  她那能说得下去,只是把银龙若兰抱得更紧,一张脸,在银龙脸上靠靠,又在若兰脸上擦擦,泪流如注,哀痛绝。

  一时,枫叶飕飕,寒夜如⽔,三个人拥在一起无言呜咽,只有远山的一二声子规,陪衬这凄凉的场面。

  良久…

  蛮荒龙女抹去腮边泪⽔,幽幽的说:“龙儿!你得到武林圣僧六传的‘勘宝地镜’,此乃武林中千载难逢之机,天大的奇遇!今后武林的兴亡,武道的盛衰,全系在你一人⾝上,必须要恪守武法,振兴武林,才不负宝镜绝学,数百年的道统!”

  萧银龙闻言,立刻心头一震,暗想:原来龙女前辈对自己的事了如指掌。

  因此肃容说:“弟子必谨守师训,勉力而为!只是…”

  萧银龙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深恐冒昧。

  因为,在他的心目之中,认为蛮荒龙女,绝非杀害自己恩师之人。

  然而,万里关山,跋山涉⽔,追赶蛮荒龙女,为的何来?故此又不能不问个明⽩,不免左右为难起来。

  却是裘若兰,娓娓的说:“龙哥哥!把那柄证物取出,请前辈过目!”

  一言提醒了萧银龙,开口说:“前辈!龙儿恩师遇害之事,不知前辈可知道!”

  提起了“了情大师”蛮荒龙女的神⾊一檩,顿时面容惨变,泪⽔泉涌,悲痛不胜的呜咽说:“我…知…道…”

  萧银龙霍然一惊,心想:难道真是她…

  他不敢再想,只有探手在怀內取出那柄“金弯匕”来,双手捧著,送到蛮荒龙女面前,也是语带悲凄,哽咽著说:“这…就是杀…害恩…师的…凶…器…因此…”

  蛮荒龙女一见“金弯匕”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伸手抓过了金苗刀,仰天凄声狂呼:“乌兰娜莎!乌兰娜莎!你活著还有甚么意思,你…”裘若兰见蛮荒龙女哭得泪人儿一般,不由也悲不自噤,哭泣不已。

  萧银龙強忍泪眼,悲痛的问:“前辈!你认得这只利刃!”

  蛮荒龙女眼睛突然一睁,愕然良久,才沉声指著“金弯匕”上的四个小字说:“乌兰娜莎,即是我的啂名!”

  萧银龙心头一震,不相信的问:“难道…”

  蛮荒龙女不等他说完,接口说:“你凭此刀,就断定你师⽗是我杀害的吗?”

  银龙恭⾝呐呐的说:“龙儿…不…不敢!”

  蛮荒龙女然变⾊,银牙一咬说:“不敢?你为何不说‘不是!’苦苦追赶,是不是要替那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宮子云报仇?”

  她说得声⾊俱厉,十分动。

  萧银龙不由脚下后退两步,嗫嚅的说:“龙儿天大的胆也不敢!祗不过想问个明⽩!”

  蛮荒龙女怒犹未息的,沉声说:“好,我就还你一个明⽩!”

  她说完,探手在际一摸,嗖的一声,金光闪耀,又亮出一柄苗疆利器,与那柄“金弯匕”一式无二的弯刀来,一扬腕“笃”揷在萧银龙的脚下,说:“偌!还你的明⽩,先看这枝“金弯匕”再说!”

  萧银龙此时心如⿇,只好战战兢兢的从地上拔起那柄“金弯匕”再三省视,与杀害师⽗的那一把,一式无二,毫厘不差。

  唯一不同之处,那一柄四个小字刻的是“乌兰娜莎”而手上的这一柄,四个小字却分明是刻著“仙奴金蒂”

  他看完之后,仍然不明⽩,低声说:“龙儿还…”

  “还不明⽩是不是!俟!”

  蛮荒龙女说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著⾝侧的两块大石说:“说来话长,你俩人坐下来,我会要你们明⽩!”

  银龙、若兰二人互望了一眼,分左右坐了下来!

  蛮荒龙女眼望着遥远的天际,悠然说:“龙儿!你知道那匕首弯刀上刻的‘仙奴金蒂’是甚么意思?”

  萧银龙臆测的说:“若是猜得不错,想也是一位苗疆女子的名讳!”

  蛮荒龙女连点头说:“一点也不错,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这个女子,你见过!”

  “我见过?”

  “嗯!”“前辈…”

  “你听我说下去!”

  蛮荒龙女像是不胜感慨的接著说:“我们苗疆的规炬,无论生男生女,在三朝的浮饼会时,知亲好友,同族中人,都要前来道贺,而来道贺的人,必须带一定的礼物!”

  裘若兰半晌无言,至此,觉得奇怪,揷口问:“哦!甚么礼物呢?”

  蛮荒龙女苦笑了一笑,说:“每人必须带多多少少的铜铁!”

  萧银龙觉得奇怪,睁大眼睛问:“带铜铁做礼物!”

  蛮荒龙女一双凤眼中光彩不同,仿佛又回到儿时的境界,声音也提⾼了许多,望了若兰银龙一眼,继续说:“在苗疆,人人有一把刀,这刀,就是用三朝时候亲友们送的铜铁所铸,因此,门户越大,收的铜铁越多,链成的刀匕就越利,因此,苗疆的刀,是出名的利器。”

  萧银龙已意会到这两柄同样的“金弯匕”⾝上,扬了扬手中刻有“仙奴金蒂”的一把,猜测的问:“这两柄刀就是这样造成的?”

  蛮荒龙女略一颔首,接下去说:“这两柄金弯匕,是我同另一个苗女,也就是刻著名字的‘仙奴金蒂’做汤饼的数千斤铜铁提炼冶制,因我们俩家在苗疆都是名门望族,收的铜铁特多,⾜⾜炼了十年,到我俩十岁之时,才行了受刀礼!所以也特别犀利,在苗疆也少见。”

  裘若兰像小孩听故事一般,听得津津有味。

  银龙也听得⼊神,静静的不发一言。

  蛮荒龙女停了一停,又叹了口气,才又如怨如诉的说:“我与‘仙奴金蒂’巧在同年同月同⽇生,受刀礼又在一个巫坛举行,那时苗疆之人,谁都夸我俩是一对姊妹花,又是门户相当,不但在受刀礼那天结为异姐妹,而且互换‘金弯匕’,定下香火缘!”

  萧银龙像是霍然大悟,陡然说:“噢!是了!杀害我师⽗的,一定是耶个‘仙奴金蒂’的女人!”

  裘若兰霍的一惊,急声问:“可是!她为甚么要杀我师⽗呢?”

  蛮荒龙女叹了口长气,光彩闪闪的星眼,又有了⽔迹,缓缓的说:“孽障!”

  萧银龙剑眉一蹙,忿忿的说:“前辈!仙奴金蒂…”

  蛮荒龙女一摆手,止住了银龙的话,又幽丝的说下去:“我与仙奴金蒂长大之后,一直亲如姐妹,她因是武林世家,练成一⾝好功夫,我因天生异秉,也是苗疆扬名健女,两人出落得鲜花似的,不知颠倒多少苗疆少年,但我俩互相规勉,绝不嫁苗疆庸碌之辈!”

  裘若兰原是女儿⾝,因此小嘴一鼓,同情的说:“这是自然!”

  蛮荒龙女望着若兰嘴一动,似笑非笑的又说:“平静的苗疆,终于起了波澜,忽然来了一个汉族青年,不但人材出众,而且武功⾼不可测,数月之间,威震苗疆,未逢敌手。”

  裘若兰急忙揷口问:“前辈!你同那位仙奴金蒂可向那位汉族青年挑战?”

  蛮荒龙女神⾊一动,恨声说:“就坏在那次挑战上…”

  萧银龙慌急的问:“前辈!你失手了!”

  “没有!”

  蛮恙龙女有回忆的甜藌,也有往事不堪回首的忧容,摇了‮头摇‬,然后接著说:“仙奴金蒂的“金弯匕”被他震出手,我与他一连三天三夜,除了各用些野果之外,⾜⾜换了千招,没有分出胜负!”

  裘若兰更加听得聚精会神,几乎跳起来,迫不及待的问:“后来呢?”

  萧银龙也睁大了一双朗星似的眼睛,瞧在蛮荒龙女的脸上,一眨也不眨。

  蛮荒龙女贝齿咬了咬下,略一沉昑说:“后来,我们三人成了不打不相识的知己,在苗疆游遍了穷山恶⽔,在溪边洗脚,清潭戏⽔,月夜⾼唱,清晨舞剑,的确过了一段多彩多姿的⽇子,令人追忆温馨犹存的娱岁月!”

  裘若兰黛眉深锁,红起粉面,脫口说:“男女之间,这样恐怕要引起了情丝绵!”

  一言中的。

  蛮荒龙女幽幽的说:“孩子!你说得对,⽇久生倩,我与仙奴金蒂无形中,俱都爱上了那位人见人爱的汉族少年!”

  萧银龙不以为意的说:“这也不难,他应该有所选择!”

  蛮荒龙女深深的吐了口长气,说:“他选择了,他发现我们俩同时爱上了他,他选择了三十六计的上计,一走了之,不声不响的远离苗疆,遁回中原!”

  裘若兰揷口说:“前辈何不赶到中原,找他把事说清楚!”

  蛮荒龙女神情一振,朗声说:“是的,我离开老⺟,瞒著仙奴金蒂,也单人独自闯进中原,南六北七,走遍了一十三省,但那人却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萧银龙自认主意不错的说:“他既是武林中人,前辈在武林中打听,不怕找不到下落!”

  蛮荒龙女庒低了喉咙说:“呃!我遍访武林,个也变得暴燥,动辄伤人,稍有恶名者遇我者死,不知造了多少杀劫,开罪了无数黑道的⾼手,‘蛮荒龙女’四字,响彻了一十三省,震动了中原武林,一直三年,就这样満手⾎腥,一⾝命债…”

  裘若兰不由也叹息了一声说:“前辈这样做,一则是心情恶劣,二则想借此出那汉族青年!”

  萧银龙异常关心的问:“不知那汉族少年的⾼手露面了没有?”

  蛮荒龙女摇‮头摇‬说:“他没有露面,却惊动了苗疆的仙奴金蒂,她也兼程出了苗疆,在江湖上恣意杀戮,而且她不留真名实姓,同样以‘蛮荒龙女’的名号,在武林中不分皂⽩,不问善恶,因此,‘蛮荒龙女’便成了众失之的,武林中的女罗刹!”

  裘若兰螓首连摇说:“这岂不大糟,恐怕那人心中起了反感,越发不愿出面,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蛮荒龙女面容一动,眼中恢复了先前的光彩,幽然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居然被我打听出他的下落!”

  裘若兰不由欣然而喜,愉快的说:“阿弥陀佛!前辈!你可找到他了!”

  萧银龙也愉快的说:“他隐蔵在那里?”

  不料蛮荒龙女神情木然说:“长⽩山会仙峰冷云寺!”

  萧银龙⾝子一震,陡然站起,⾼声惊问:“前辈!那汉族少年是…”

  蛮荒龙女神情呆滞,怅然若失的说:“⽟面书生宮子云!”

  事出意外,裘若兰、萧银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三个人,六只眼神一齐望着天上的悠悠⽩云,林间的萧萧落叶。

  许久…

  蛮荒龙女才梦呓一般的说:“昔⽇的⽟面书生,已变成了四大皆空的‘了情大师’,人面已非,岂不是苍天冥冥中的安排,有意捉弄人!”

  她言及至此,唏嘘不已,悲凄之⾊,令人鼻酸。

  裘若兰的珠泪不噤夺眶而出,悲凄的问:“我师⽗当时怎么说法!”

  蛮荒龙女‮头摇‬说:“宮子云不但一口咬定他已遁⼊空门,往事勾销,而且大加苛责我不该嗜杀无事,造成武林浩劫。”

  萧银龙剑眉一挑,忿然说:“前辈就该将仙奴金蒂之事说明,而且你所杀的乃是著有恶迹之人,杀之无过!”

  蛮荒龙女点头说:“我何尝不说呢?无奈子云不信!”

  裘若兰小嘴一鼓说:“我师⽗怎么这等固执!”

  蛮荒龙女轻声一叹说:“这不能怪子云,因为他同仙奴金蒂我们三人相处之⽇,仙奴全蒂的情就没有我急躁,而且,子云更相信我与仙奴金蒂是连袂进⼊中原,所作所为,一定互有关连不分彼此。”

  萧银龙忽然想起蛮荒龙女被囚在‘九曲洞’的事来,急问:“后来是不是我师⽗把前辈噤锢在九曲洞中!一关就是五年!”

  蛮荒龙女连连摆手,‮头摇‬不迭的说:“不是,你师⽗只劝我急返苗疆,韬光养晦,重新忏悔,以赎江湖上所造的杀孽,期于来生!”

  裘若兰不由十分不服气的说:“来生?来生谁知道怎么样?那太渺茫了!”

  萧银龙又不解的问:“那是谁把前辈关在九曲洞里呢?”

  蛮荒龙女苦苦一笑,哭无泪的说:“那是我自己!”

  “是前辈自己?”

  “是我为了表明我的心迹,当着你师⽗,在佛祖面前立下面壁五年,以悔罪孽的宏誓大愿,立咒五年之中不杀不戮,以赎在江湖中五年的⾎债,并选定了九曲洞,一则让你师⽗亲自所阻,二则…”

  她说到这里,忽然低垂粉颈,有娇羞之态。

  萧银龙忽然想起九曲洞的另一出口,直通冷云寺,自己师⽗禅院后面的松林,不由大澈大悟的急不择言说:“二则与我师⽗朝夕相聚,是不是?”

  裘若兰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萧银龙,心想:你猜。

  不料蛮荒龙女连连点头说:“是的!我每晚到松林里对著你师⽗的精舍盼望,先前你师⽗丝毫未觉,不分晴雨风霜大雪,一连两年之久,我从来没有‮夜一‬间断过,有一天的晚上,我不小心,一穿出洞,踏破了地上的冰块,发出声音,他才与我见面!”

  萧银龙也不由被她幽幽的语调感动,说:“我师⽗就该与前辈重修旧好!”蛮荒龙女淡然说:“那有那么简单,你师⽗答应我,每逢三六九⽇子夜时分,淮我到他禅师精舍一次,每次前去,他必叫我伏在他的膝上,也为我念七遍金刚经,替我赎罪,后大讲宏法,导我向佛!”

  裘若兰不噤叹了一声说:“就是这样算了吗?”

  蛮荒龙女微垂螓首,涩然说:“这样,我已心満意⾜了,一眨眼,已经三年了,也是我自闭九曲洞的五年之限已到!”

  银龙忙抢著说:“所以那般黑道⾼手,闻风都前去找你寻仇!”

  裘若兰也揷言问:“为甚么在五年之中他们没去找您!”

  蛮荒龙女苦笑说:“五年之中,他们已不知找我多少次,都被你师⽗给打发走了,并且言定五年面壁期中,任谁也不能在会仙峰找事,他们凛于你师⽗的功力,才能相安无事!”

  萧银龙闭目沉思,像是在想甚么,脸上的神⾊不定。

  蛮荒龙女一见,不由疑惑的问:“龙儿!你在想甚么?”

  萧银龙睁著双眼,瞧在蛮荒龙女脸上,久久言又止。

  蛮荒龙女急闻不解的问:“啊!你为何不说?”

  银龙垂头丧气,无精打彩的说:“如此说来,我师⽗是前辈杀死的了!”

  显然的,他已被蛮荒龙女的痴情所感,心中大为矛盾。

  蛮荒龙女冷笑一声说:“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能下此断语!”

  裘若兰应和著说:“前辈的话还没讲完,你急甚么?”

  萧银龙不由⽟面一红,十分尬尴,望望天⾊,搭讪著说:“月⾊偏西,怕是三更已过了!”

  蛮荒龙女依然自顾幽幽的说:“前洞来了马大刚等,后洞可来了更大的魔星!”

  萧银龙倏的一惊,脫口问:“哦!是谁?”

  蛮荒龙女不知是悲是恨,手中的“金弯匕”朝眼前一竖,抖的索索有声说:“就是持有此刀的仙奴金蒂!”

  裘若兰也是一惊。

  蛮荒龙女侃侃的说:“她风闻我尚在人间,受了五年面壁之苦,你师⽗⽟面书生宮子云毫不回心转意,因爱成仇,我同她携手杀了你师⽗,你们想想,我焉能下此毒手!”

  萧银龙不由一阵热⾎沸腾,手中握紧另一把“金弯匕”也抖得有声。

  蛮荒龙女又紧接著说:“那时,龙儿你正在服用我的“毒龙丹”我半步也不能离开,要为你护法,仙奴金蒂,闪⾝抢出洞去,一个时辰之后,重回洞来,双眼哭得核桃一般,她告诉我,她已把子云…子云…”

  她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裘若兰也泪下如雨,哭泣不停。

  萧银龙忍住悲凄,问:“难道我师⽗恁由她将‘金弯匕’揷⼊丹田,让她得手?”

  蛮荒龙女流泪说:“恰巧那天是十九⽇,乃是我与子云见面谈禅之⽇,你师⽗一见去的是仙奴金蒂,也用对我的办法,来对付她,她…却不理会许多,反而劝你师⽗蓄发还俗,同往苗疆,共渡晚年合籍双修。”

  裘若兰黯然一叹,说:“这也是人情之常!”

  蛮荒龙女泪流不停,继续说:“你师⽗素耿直,焉能依她,仙奴金蒂因爱成恨,由恨生仇,乘著你师⽗闭目诵经之际,将随⾝上的‘金弯匕’‮子套‬,骤下毒手…”

  哭得泪人儿一般,那还说得下去。

  银龙若兰,悲不自胜,淘然泣哭。

  蛮荒龙女断续流著泪说:“我听仙奴金蒂回洞说出你师⽗的死讯,怒火⾼炽,一时如疯如狂,施用大力手法,竟将幼时的伴侣,义结金兰的仙奴…。”

  萧银龙至此,才想到洞中所见的女尸,原来就是杀死师⽗的仙奴金蒂。

  在他凝神沉思之际,蛮荒龙女早又凄凉的说:“我生成薄命,自幼无⽗,第一个爱人,惨遭金匕穿腹,惟一的女友,又在我手下丧生,我还有甚么力量在芸芸众生中活下去,好在子云留给我很多的佛门禅理,因果定律,我也悟透了,但愿你们…”

  她说到这里,手中“金弯匕”一挥,直向自己头上削去。

  “啊呀!”

  萧银龙、裘若兰同时大惊失⾊,齐向蛮荒龙女的持刀⽟腕扣去。 WwW.NiLxs.cOm
上一章   奇麟异凤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奇麟异凤》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奇麟异凤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奇麟异凤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