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武林 第二十六章 正大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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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傲武林 作者:忆文 书号:41414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二十六章 正邪大决斗 | |
当星宿人妖夹⾕妙,伸手正要解东方飞凤的⾐扣之际,忽然两大把碎石,又从洞外撒了进来。 并响起玩世叟的声音,道:“老相好的,你真要偷人,不给我们面子么,那就别怪老子们无情啦,看打!” 又是两大把碎石,漫空飞的洒了进来。 星宿人妖夹⾕妙,气得跌脚,道:“好!娘老今天就先啃你两老骨头,然后再来吃⾁。” 话一说完,又复追了出去,她心知今天若不先把这两个老儿摆平,那两只天鹅⾁实难上得了口。所以,她这次追赶,不但放胆猛追,而且用起全力,非要将两个老儿擒住,才肯罢休。 她这一放势猛追,却就苦了两个老儿,跑得七八吁,仍然不敢稍懈,拼命的逃,不要命的跑。 转眼之间,三人已跑过了两座山头,而她仍然紧迫不舍,两个老儿回头一望,见只相距四五丈远,不噤惊得魂飞魄散,胆颤心寒,暗道一声糟糕!各人只觉后面⾐领一紧,已被夹⾕妙悬空提了起来。 蓦闻一声沉喝:“孽障,敢尔!” 玩世叟和为恭子两人,尚未看清人影,只觉后⾐领一松,人也掉下地来;显然,两人刚被对方捉住,却又被人而救,连忙就地一滚,即滚出三丈以外,回头一看,原来是箫圣东方老儿,此时与夹⾕妙两人已打得风旋云转。两人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才真正是一场恶斗。 不过,这时两个老儿,却关心着岳腾与东方飞凤两人的安危,再精彩的恶斗,也无暇观看,而以,两人互相望一眼后,悄悄离开斗场,就朝先前那山洞方向走去。 此时,夕已经下山,暮⾊逐渐下垂,四野也渐渐幽暗,薄暮与⻩昏,最是寂寞的时刻,但遥远的喝叱与打斗之声,时相传来,显见双方斗得非常凶险,烈。 当两人来到洞外,一听洞內有异声传出,两人都不噤悚然却步,大吃一惊,彼此互望一眼后,倏然呆住。 对于此道,两个老儿虽非老手,但毕竟活了那么一把年纪,听也听多了,从岳腾与东方飞凤两人梦呓般的声音,和急促的呼昅声,即知两人正在雨云巫山,同赴台梦境,这叫两个老儿如何不惊得一呆。 这时,正是五月初⽇,天上一弯新月,数点疏星,明明灭灭,闪烁于⾼远的云空像是在对人世兴起一阵无言的微笑。 唉!两个纯洁的灵魂,一对俊秀的孩子,竟被星宿人妖夹⾕妙,害成这般样子,真是可怜亦复可叹。 此事已经发生,不知将来如何善其后?各人对师长、⽗⺟又将如何待?唉!真是一个大大的不幸。 玩世叟与不恭子两人,于洞外正在望月兴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听东方飞凤在洞內哭道:“岳哥哥,虽然如此,可是我并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命薄,天哪,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两个老儿正在黯然一声长叹,忽见东方飞凤掩面哭哭啼啼的跑出洞来,理也不理两人,直向山下奔而去。 不恭子恐生意外,连忙随后追去,并边追边道:“东方姑娘,东方姑娘,你且站住,你…”东方飞凤却跑得更快,哭得更凶,道:“别管我,别管我,我要去死…” 声声凄厉,哀伤,使人听后泫然泣。 不论功力,脚程,东方飞凤要⾼出不恭子甚多,尽管不恭子越追越远,但为防意外,仍只得全力猛追。 东方飞凤既无目的,也没计划,只知道満山跑,以发怈心中凄苦与哀伤,这样一来,却苦了不恭子,喊她不应,叫她不停,而又追她不上,只得埋头奋力追赶。 东方飞凤正奔跑间,面忽来一人,凝神观看,原来竟是乃⽗,连忙往下一跪,痛苦流涕道:“爹爹,这不是凤儿的错,更不是岳哥哥的错。” 箫圣东方启明,一见乃女披头散发,⾐裳不整。而又哭得这个样子,不噤大为诧异,问道:“凤儿,你怎么这个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东方飞凤仍然跪在地上,边哭边道:“爹爹,这不是我的错,更不是岳哥哥的错。” 东方启明听爱女说来说去,总只是两句话,不噤如丈二金刚,摸头不着脑,连忙去拉爱女道:“凤儿,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爹,有爹为你作主,天大的事,也能够解决,你就别再哭啦。” 东方飞凤硬是赖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嘴里说的,也还是那两句老话,道:“这不是凤儿的错,更不是岳哥哥的错。” 箫圣东方启明,先是茫然不解,后听爱女所说老是这两句话,再看爱女披头散发,⾐裳不整,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一时触动灵机,心神突地一震,暗道:莫非这两个孩子,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 这样一想,猛吃一惊,不敢再往下面想去,只有怔怔的望着爱女发呆,半晌讲不出话来。 许久,东方启明才愤然气道:“岳腾那小子怎么会这样坏,老夫非要一掌把他劈了不可,哼!竟敢欺负到老夫头上。” 东方飞凤连忙拉着乃⽗⾐袍,哭道:“爹,这不能怪他,这不能怪他…” 东方启明气得更盛,喝道:“不怪他,难道怪你自己。” “也不能怪我!也不能怪我!” 突然有个声音揷嘴说道:“请老前辈息怒,这的确不能怪两个孩子。” 东方启明抬眼一瞧,见是不恭子,余怒稍息问道:“不恭子老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恭子道:“两个时辰以前,东方大姑娘与岳相公联手,拼斗星宿人妖夹⾕妙,打得有攻有守,斗了三百余招,大概星宿人妖不敌,从怀中掏出离魂香绢,方把二人擒住,带往一个山洞,晚辈与玩世叟多次前往捣,不让人妖得逞,两个孩子没有直接受到人妖的伤害,已算是万幸了。如今星宿人妖夹⾕妙呢?” “他中了老夫一指,被震断两肋骨,狼狈而逃,最低也要让她养伤两月,方可痊愈;早知如此,老夫非把他⼲脆宰了,那倒⼲净啦。” 东方飞凤呜咽哭道:“在山洞中,我和岳哥哥两人的⽳道被制,老妖強迫喂了我们一人一粒情催泛,唉!那老妖真坏死了。” 东方启明虽是微微一惊,但仍然气道:“就算服了情催泛,可是岳腾那小子所习,乃是大般若禅功,而是佛门正宗心法,那小子的定力为何就这么差。” 东方飞凤仍然边哭边道: “那老妖知道一粒情催泛,制不住岳哥哥,所以又喂了他一粒丧神丸,使岳哥哥的神智都丧失了,那里还有什么定力。爹爹,您千万要饶恕岳哥哥,唉!他好可怜啊。” “什么!”东方启明大吃一惊,道:“你说岳腾那小子吃了夹⾕妙的丧神丸?那是一种最凶猛、最霸道的物药,那还得了,如今他在那里?” 不恭子伸手一指道:“翻过这两座山头,就可看见对面那个山洞,如今玩世叟,大概在那里照护着他。” 东方启明道:“凤儿,快起来,带为⽗去那山洞看看。” 东方飞凤掩面痛哭道:“我不要去,我不要,我不忍心再看到岳哥哥那种痴呆、傻笑、可怜的样子,如果再见到他,我会肝肠寸断,生不如死,天啦!怎么会这样呢?” 东方启明见爱女既受伤害,而又这么悲痛绝,可说⾝心俱疲,仅管他的武功已到了凡圣之境,但到了这时,也被弄得六神无主,心內滴⾎。 半晌,方见他擦着眼泪,向不恭子道:“请不恭子老弟,护着凤儿去长舂⾕,我去那洞中看看,试试岳腾那小子,还是否有救?” 话完人杳,最后那个救字,却已是因风传来。 不恭子仰首叹了口气,道:“东方姑娘,令尊去救岳相公啦,我们回去长舂⾕去吧。” 东方飞凤倏然站起,边哭边道:“长舂⾕我也不去…” 带着一串哭声,又往山野疯奔疾驰而去;这次,不恭子受东方启明当面所托,更需随后追去,以防意外。 只约盏茶工夫,东方启明不但找到了那洞,而且也见着了岳腾,一见面之下,箫圣就暴声喝道:“岳腾,你小子⼲的好事,怎么欺负…” 话未说完,已见岳腾神情有异,随即倏然住口。 原来,这时的岳腾,头发散、⾐不整,连有些扣都没扣上,神情痴呆,只晓得见人傻笑,对东方老儿的喝问,毫无半点反应。 不过,脸上轮廓仍然俊秀,红齿⽩,⽟面英容。 但闻玩世叟在旁叹了口气道: “唉!这孩子突然变成了⽩痴,老前辈,你看怎办?” 东方启明皱了皱眉,也叹了口气,暗道:这么一个英俊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怪凤儿不忍再看到他了,唉!真是可怜。 猝然飞出二指,连点岳腾⾝上几处⽳道,然后将岳腾负在肩上,回头望着玩世叟道:“这小子我先带回翠云宮,你快去长舂⾕,通知东岳狂生,叫他速来我翠云宮要人,再迟却就不行啦。” 话一说完,⾝形微飘,早已出洞而去。 东方启明由于心头过于悲痛,而以这几句话,说得含糊不清,同时又在气愤之下,因而说话的态度,也不够柔和,致使玩世叟会错了意,听得不由一呆。 照东方启明的本意,应该是:这小子我先带回翠云宮去,否则,再迟就来不及救了,你快去长舂⾕,通知东岳狂生,叫他速来我翠云宮救人。 同样的几个字,东方老儿由于心头一急,却就说得略有差异,再加上玩世叟一会错意,则就差得更远啦。 玩世叟一怔以后,觉得事情相当严重,必得回长舂⾕去报告,所以,猛灌了两大口酒后,急急往长舂⾕奔去。 这老儿运气,一直都是很好,奔行没有多久,正遇上东岳狂生,和烈火神君两人,一个袍袖飘飘,一个羽扇轻摇边谈边笑的走了过来。 玩世叟一见两人,⾼声说道:“启察二位,大事不好!”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抬头一见是他,都不噤互望一眼,彼此会心一笑,方才齐声含笑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玩世叟业也跑到跟前,道:“启禀二位,岳腾那孩子已被箫圣东方老人家擒去了。” “不会吧!” “小老儿别开玩笑,那有这么回事?” 先一句是狂生所说,后一句是烈火神君所言。 “真的啊!”玩世叟喝了口酒,神⾊凝重的道:“这是我亲眼所见,而且东方老人家,还要我带口信给狂生您老,叫您速去他翠云宮要人,否则,就来不及啦。” 狂生神君两人,见他说得如此慎重,随即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将详细经过讲来听听看。” 于是,玩世叟就将星宿人妖夹⾕妙的出现,而惹起的这段孽缘和风暴,详详细细的讲了一番。 其实,仍然不够详细:第一、岳腾与东方飞凤两人,被人妖強行喂下情催泛之事,以及岳腾单独服下丧神丸之情,他既没看见,岳腾也没有说,所以他自然还不知道。 第二、东方⽗女以及与不恭子三人的谈话,他也不曾听到,这是相当重要的两个环节,他却一个也没讲出来。(主要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致使双方误会就更大了。 但闻东岳狂生气道:“东方老儿他怎么会是这样,纵然我师弟有什么不对,他擒住我师弟以后,此离长舂⾕不远,应该来我长舂⾕,找我论理才对,为何要擒他往翠云⾕去,这岂不是明明把我东岳狂生没放在眼里么?” “是啊!”烈火神君说道:“就是把小兄弟擒往泰山排云洞,也比去他浙江雁山近呀!难道老神仙不秉公处理,还会护短么。” 东岳狂生望着玩世叟问道:“他叫我速去他翠云宮要人,否则,就来不及,他是这么对你说的么?小老儿,你想想有没有记错?” “没有!没有!”玩世叟摇头摇道:“我记得清清楚楚,他是如此说的,我也觉得奇怪哩。” “岂有此理!”东岳狂生怒道:“他竟敢擒走我的师弟,哼!凭他二圣的名头,想来吓我,老夫可不信琊,我这就去翠云宮会他一会。” “且慢!狂生,”烈火神君道:“岳腾那孩子,是你的师弟,可是与我也有结义之盟,狂生,你我两人联手,就闯一闯他那翠云宮,他若认错陪礼,我们也就算了,否则,我们就将他翠云宮翻一个⾝,大家较较手劲,看是谁強谁弱。” 说话之间,两人一打手势,立刻腾⾝而去。 这二人,一个是天纵奇才,骄世傲物,狂放不羁,一个则是苦练合成,烈如火,勇猛天生;两人这一联上了手,真是天塌下来也不怕,跺一跺脚,⾜可震倒一座山,如今此去翠云宮,岂肯善罢甘休。 尽管玩世叟生诙谐,游戏风尘,玩笑人海,但这时却越想越是心惊,愈来愈觉得问题扩大,情势也更复杂。 但见他仰首喝了几口酒,喃喃自语道: “天!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忽闻⾝后有人问道:“老鬼,什么怎么办?我看你一个人独言自语,莫非你是疯啦,岳相公和东方前辈呢?那两人那里去啦?” 玩世叟回头一看,见是不恭子,随即笑道:“老怪,你来得最好,我正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随即侧头四处望望,却又改口问道:“啊!东方姑娘呢?你把她送回长舂⾕了么?” “唉!别说了。”不恭子叹了口气道:“她跑得太快,我只追了三个山头,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影儿啦,这时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说怎么办?” 玩世叟嘻嘻一笑道:“刚才我说怎么办,你说我疯了,现在你也是疯了么?” 不恭子道:“东方姑娘这一跑丢,事情当真严重得很。” “其实,比这还有更严重的哩。” 于是,便将一切经过,完全讲了出来,最后并道:“你想想,狂生和神君两人,这一去翠云宮,岂不闹得翻天地覆,弄得不好,可能是两败俱伤,该那些魔崽子捡了便宜,你说严重不严重。” 不恭子点点头道:“唔!是相当严重,不过,我记得东方老儿离开我们时,他所说的似乎不是他讲的那种意思,老鬼,你是不是记错,这责任可不小啊。” 玩世叟气道:“我怎么会记错呢?我也是一字不改,而转告狂生的,难道我还会从中挑拨,让他们反目成仇么?” “那倒不是。”不恭子摇头摇道:“我的意思,依东方老儿当时对我所说的口气,仿佛是急着要去救岳相公,似乎对岳相公并无恶意。” 玩世叟喝了口酒道:“假若他真的是要救岳腾那孩子,为什么不带到长舂⾕去救,都要舍近求远,一定要带回翠云宮去⼲吗?” “是啊!”不恭子茫然不解的说道: “这我就不懂了,难道是真的…” 蓦然风声飒然,两条人影直同大鸟般地,划空扑来。 两人定神一瞧,原来是岳文琴与东方大鹏两人。 但闻东方大鹏笑道:“二位老人家为何不回长舂⾕去,站在这里⼲吗?” 两个老儿互望一眼,玩世叟方道:“你两个娃儿来得正好,快帮忙找东方大姑娘。” 岳文琴与东方大鹏,都大吃一惊,同声问道:“东方姊姊怎么了?我哥呢?” “我大姊怎么啦?岳大哥呢?” 两人同时出口,同时音落,既象双簧,又似合唱。 玩世叟正容说道:“出了大事啦,你两个娃儿还蒙在鼓里哩。” 在两个年轻人一再追问之下,不恭子将一切经过讲了出来,不过对方年龄既轻,而又正好是一男一女,对于人事,尚是只似懂非懂,或是一知半解,所以,不恭子却叙述得相当婉转。 可是,这两个年轻人,却聪明得紧,一点就透。 但见岳文琴蛾眉微皱道:“嗯!这的确是相当严重,弄得不好,大家都会遭殃。” 东方大鹏却争得跳起来道:“怎么会变得这个样子的呢?怎么会变得这样子呢?那还得了。” 却见岳文琴望着两个老儿道:“那你两人快上泰山排云洞,将事情禀告老神仙知道,想那大哥哥再骄再狂,对他师⽗的话,却就不敢不听,我和小哥哥去找凤妹妹,先将她找到以后,再劝回长舂⾕,与长舂大姊妹商量商量,如此双管齐下,相信总可以解决。” 玩世叟抱着葫芦又喝了两口酒,望着文琴嘻嘻笑道:“还是你这个女娃娃⾜智多谋,好!我们就这么办。” 他本想伸手去捏捏岳文琴的脸,却被岳文琴反手一掌,打了个踉跄,只得与不恭子如飞而去。 岳文琴与东方大鹏两人,不知跑遍了多少个山头,⾜⾜跑了一整夜,才在一座⾼崖的危石上,找到东方飞凤。 东方飞凤似是相当疲,坐在那时靠着危石,却已经睡着了,说来也是,如今她的确是⾝心俱疲,所受的刺太大,实在使她难以负荷。 东方大鹏见乃姊坐在危崖边上,而又睡着,如果一不小心,就会落下崖去,粉⾝碎骨,太过危险,顿时惊得一跳,正要大声出声,却见岳文琴在边竖直一纤纤指儿,示意自己不要做声,只得将已到口边的呼叫,重又咽下肚去。 只见岳文琴躯娇一闪,恰恰如膺飞,已将东方飞凤抱⼊怀中,脫离那危险之地,看在东方大鹏眼时不噤大为敬佩,暗道:冷静、机智、胆大、心细,这些优点,岳妹妹都占全啦!何况又这么漂亮,这种女孩子哪里找。 东方飞凤蓦然惊醒,见在岳文琴怀中,乃弟也在⾝边,一时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又放声大哭起来。 东方大鹏自幼就受乃姊呵护,由于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仅只二岁,所以两人一同玩耍,一同习武,一同读书识字,做什么都是乃姊带着他,领着他,如今大姊一哭,他却急得六神无主,只有着手团团转。 少顷,忽听岳文琴叹口气道:“凤姊姊,我知道你很伤心,很痛苦,这件事对你来说,的确是有点严重,可是,你知道还有比你这更严重百倍的事情吗?” 东方飞凤哭声突止,抬头茫然问道:“什么事情比这还要严重?” 岳文琴道:“我哥被你爹擒去翠云宮了,大哥哥与老哥哥两人,现在已随后去要人,看来双方会大打出手,而拼老命的呢?” 东方飞凤浑⾝一震,惊道:“啊!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谁知道,唉,还不知道将来如何得了哩。” 东方大鹏气道:“我大姊所受的打击不小,岳妹妹,你怎么和她谈论这些,岂不是更刺她么?” 岳文琴扬眉喝道:“你懂什么,我这叫做——对症下药啊。” 东方姊弟都大感茫然,同声问道:“什么下药?” “下什么药?” 岳文琴格格笑道:“我知道凤姊內刚外和,坚強得很,所以我先用猛药以济之,然后再用凉药以慰之,以的抒散她的情绪。” 东方飞凤抬头苦笑道:“我这时內心痛苦得要命,你还好意思说那些话,故意来吓唬我,岳妹妹,你好坏啊。” 东方大鹏摇头摇道:“她说的是真话,倒并非是吓唬大姊。” 东方飞凤又是一惊,道:“难道爹真的把岳兄擒去啦,两位大哥哥也真的追去了。” “是啊!谁还骗你不成。” 前二字,是岳文琴与东方大鹏两人所说,后一句则只岳文琴一人出口。 东方飞凤顿形紧张,道:“天哪!这怎么办?” 岳文琴咂着嘴儿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完全在你的手中,只看你愿不愿意?” 东方飞凤指着自己,茫然问道:“我!我怎么办?” 岳文琴格格笑道:“我这办法,如果你愿意,他们双方即可化敌为友,假如化敌为友,假如你不愿意,那就让他们双方拼得你死我活好啦。” 东方飞凤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神仙?哼!说得那么简单,他们大人,不!我是说他们是那么大年纪的人,所决定的事,岂会受我们的影响,而能有所改变的。” 岳文琴也冷笑一声道:“大人!大人又怎么样了,告诉你,大人们的一些决定,不一定完全都是对的,而且人们的年龄越大,越只知道死硬,顽固,食古不化,哼!为大哥哥的婚事,老神仙和长舂大姊姊,那么死硬,顽固,我照样还不是摆平了。” 东方飞凤展颜格格笑道:“小丫头,别人是看你年纪小,嘴儿乖,脸儿甜,不忍心拂你之意,你就这么得意忘形起来啦。” 岳文琴点点头道:“也许你说得对,可是,假如我说的毫无道理,他们也会依我么?所以我们要动之以情,导之以理,才能有成功的希望。” 东方飞凤已经动心,问道:“好吧!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你说说看。” 岳文琴趁机说道:“那我们先回到长舂⾕去商量。” 东方飞凤双肩扭了一扭,皱眉说道:“不嘛!我不好意思去见冷姊姊。” “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岳文琴道:“你之所以不好意思见她,不外两种原因:第一、在你认为她与我哥认识在先,而你在后,恐她有所误会。第二、你认为冷姊姊对你也很好,你自觉有些对不起她…” 东方飞凤抢着说道:“本来就是嘛,这两个原因都有,那还用说。” 岳文琴有点报复的格格笑道:“傻丫头,又不是你在使奷耍诈,玩什么花样和手段,她对你有什么误会的?你又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严格地来说,你还是一位被害者呢,何况她和我哥又没有什么婚约,你担心这些⼲吗?” 东方飞凤嘟着嘴儿说道:“话虽这么说,不过,我总觉得怕遭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唾骂,聇笑,那多没意思。” 岳文琴微微笑道:“凤姊姊,你若只是为了这个,那我劝你更应该面对现实,不能这样逃避,你总不能躲她一辈子,也不可能不再见我哥啦,如果像你这样,那你就太傻了。” 东方大鹏忽然揷嘴道:“对!大姊,你应该面对现实,与冷姊姊好好谈一谈。” 东方飞凤嗔道:“我的事要你管。” 东方大鹏着手,接口笑道:“好!好!我不管,其实作这些事情,说这些话,岳妹妹一个人⾜可抵我一百个,我还多嘴⼲啥嘛。” 说着,说着,自己打了两个耳光,二女都笑了起来。 岳文琴格格笑道:“再还有个办法,凤姊姊,假如你真的自觉对不起冷姊姊,而又认为她这个人的确很好,那你就分她一杯羹,让我有两个嫂嫂。” 东方飞凤脸上一红,含笑叱道: “小妮子好不识羞,这些话你也说得出口。” “这不什么不得了的。”岳文琴道:“只要你愿意,你不好意思讲,我给她讲。” 东方飞凤叹了口气道:“唉!到了这步田地,我还有什么愿不愿意的,但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岳文琴笑道:“哈!我的东方大姐小,你别搞错了,如果这是你的权利,你之所以分她一杯羹,那还是你尊敬她,看得起她,才给她面子了,我相信以她平常的为人,她不会不愿意。” 东方大鹏忍不住又揷嘴道:“对!只有这样解决,才是最好,大姊,假如冷姊姊也和你一样心意,从今以后因为你的关系,而也不理岳大哥,岂不害岳大哥两头落空,痛苦的还是你们三人…” “岂只是他们三个人。”岳文琴趁机加油道:“假如狂生和神君两人,真与你们爹娘拼斗起来,到时大家都被卷⼊这场旋涡之中,不但你我,连双方的长辈,以及关心我们的人,全都脸面无光,而终生遗憾哩。” 东方飞凤浑⾝一震,觉得的确严重,故随口问道:“如果依你所说的解决办法,他们双方就打不起来了啦。” 岳文琴点点头道:“只要你和冷姊姊,两人手挽手儿,⾼⾼兴兴,喜喜,往他们中间一站,话由我来说,看他们那几张老脸往哪里放。” 她这样一说,又将东方姊弟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却听岳文琴继续说道:“以我想东方老前辈,绝不会真的把我哥擒去,一定是玩世叟那老儿,不解东方老前辈之意,而把话传错。” 东方飞凤柳眉微皱道:“不会吧,玩世叟的本名一涤生,被誉为神州二老之一,为人襟豁达,心存正义,哪会从中挑拨。” 岳文琴微带不屑的笑道: “所谓神州二老,那是由于二圣四奇,这次尚未出山以前的封号,自去年七月,这些人再度出山以后,他俩还老个什么,再说,我的意思并非是那老儿有意挑拨,而是我觉得他一生醉生梦死,才因而把话传错。” “当真!”东方大鹏道: “那老儿整天葫不离手,酒不离口,很可能他把我爹的话听错了,才引起这场无谓的风波,而使双方发生误会。” 东方飞凤半信半疑,没有表示意见,只是双眉皱得更紧。 岳文琴又复说道:“如果是误会,误会却可以解释。纵然不是误会,那也只是双方一时的气忿,彼此却无深仇大恨,为何要拼死拼活,只要稍微冷静下来,怒气即会消散,可是,我们一去,却有促进他们双方提早冷静的功效。” 东方飞凤点头道:“你讲的确还有道理,可是——”柳眉又皱,一脸愁苦,又道:“可是岳哥哥却已丧失神智了,这…”岳文琴接口笑道:“这更不要紧,我相信二圣四奇,总有办法为我哥医好,假如他们连这点办法都没有,还奇个什么,又还圣个什么,再说,纵然他们都没有办法啦,还有老神仙啊,难道老神仙也没有办法呀。” 东方大鹏听得有趣,似要故意难她一下,道:“岳妹妹,万一老神仙也没有办法呢?那又怎么办?” 岳文琴却颇为得意的笑道:“如果老神仙也没有办法,最低限度,我还有最笨的办法,一定可以行得通。” 东方姊弟互相望了一眼,东方飞凤惊道:“咦!岳妹妹,你好像比老神仙还厉害,你究竟有什么办法,快说来我听听。” 岳文琴正容说道:“若论单打独斗,我师⽗和你爹,都可以把夹⾕妙制伏,以四奇来说,虽然一人制不了她,两人一组该可以吧,再加上神君老哥哥、长舂大姊姊,一共有五组人去找她,非要夹⾕妙出解药来不可,这不就成了么?” 东方大鹏拍手笑道: “这办法虽然比较笨一点,但很实在,牢靠。” 东方飞凤将岳文琴怔怔的望了许久,方叹口气道: “唉!岳妹妹,今天请恕我说句实在话,以前我姊弟两人,只在东南行侠,所以俊书生、俏哪咤之名,响遍东南数省,哪知去年四月,忽然传来岳腾与你无影童子的大名,崛起中原,因此我姊弟两人,才向中原触角。” 但见她仰头抒了口气,道: “本来,我们姊弟是想与你兄妹,别别苗头,暗较手劲,哪知在大巴山区,与你们几次会晤,又与敌人数场恶战,令兄的武功,我们姊弟早已佩服,你岳妹妹超人的才智,今天又使我大开眼界,这样看来,你兄妹实在比我们姊弟強过太多太多了。” “凤姊姊,你疯啦。”岳文琴笑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说这话⼲吗?要我罚你是吗?” 当她说到一家人时,东方大鹏心里感到暖暖的,甜甜地,舒服极了,⾼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岳文琴伸手一拉东方飞凤道:“凤姊姊,快走嘛,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久啦,再不立刻走,恐怕就来不及了,到那时才后悔呢?” 最先,东方飞凤在岳文琴半拉半就的情形下,缓缓上路,也许她年龄真的较大两岁,所以她的功力也略⾼一点,跑得比其余两人快。 岳文琴回头与东方大鹏会心一笑,立刻追了上去。 此时,晨曦初透,东方微现朝敦,林中的小鸟,也在叽叽喳喳,互相告诉新的晨空,又将是一个好的开始。 东方飞凤的心情,也因而开朗多了。 江湖中事,传播得最为迅速,快捷。 箫圣东方老儿擒走岳腾,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随后追踪,意夺回岳腾之事,早已不径而走,喧腾武林,风満江湖。 这是一件大事,假如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联手,真的与箫圣与翠云仙子夫妇,起手来,那真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恶斗,必然惊险,刺,好看得紧。 也是一件不幸的事,双方同属侠义道人物,享誉武林,同受万人景仰,各派崇敬,只是为了各人的个太刚,太強,而互起冲突,大打出手,甚至以死相拼,那真是太不智,也太不幸了。 所以,气氛顿形紧张,真是风声鹤唳,杀机峭抖。 所以凡是与双方有情,有关系的人,无不忧心忡忡,披星戴月,匆匆忙忙,向浙江雁山翠云宮赶去,希望能将此事化解,消弥这场无谓的恶战。 可是,谁都以东岳狂生以及烈火神君的暴燥,再加上东方老儿的顽固,古板,谁也没有信心,能将这场恶战化解得了。 最先听到消息的是⽩云大师,那时他正在浙西一带游侠,一听这消息就匆匆往浙东赶去,又幸好此去不远。 由于双方都是朋友,当然他的本意,是跑去向双方之人劝解,但假如万一事情已弄得不堪收拾,因为他与箫圣夫妇往较厚,所以,他很可能站在翠云宮的一方。 八荒神丐洪九公,奉老神仙命,正在武夷山区采药,该山区于闽赣二省界之处,距雁山也不远,一听到这消息大惊之下,也忙忙向翠云宮赶去。 此人生正直,耿介,丝毫不苟,虽然他与狂生厚,但他却并无偏坦狂之意,不过,岳腾自小为他所救,又是他一手带大,他与岳腾之间,有一份不逊⽗子的情感,如果江湖所传是实,在他內心里,却就觉得东方老儿,未免有点小题大作了,实在过份了一点。 所以他这次去,固要将岳腾救出,又要宁事息人,不伤和气。 无相圣尼,刚到了排云洞老神仙处,本前往长舂⾕小住,哪知仅走到济南,就获此消息,来不及重返泰山,就连夜南下,直奔雁山翠云宮。 当然,既称圣尼,修为自必甚⾼,无相,无我不嗔,不怒的最⾼境界,她这次去纯碎是以客观⾝份,超然立场,以双方调解此事,决无任何丝毫偏护。 最后连老神仙也亲自下了一道旨令,并派哑老,纯子,以及⽟面观音柳月娇三人,送往翠云宮。 由于已经密封,三人不敢启视,故不知写些什么。 这件事,连老神仙都知道了,而且还这么慎重,可见是相当严重,因而三人兼程急赶,连放奔驰,深怕迟到一步,而造成终⾝遗憾。 在各路人马匆匆赶往翠云宮的途中,有一组人却是最多,也最突出,当真是风格别俱,多彩多姿。 那就是,以长舂仙子为首,所导领的这一组人。 东方飞凤在长舂⾕,跟随烈火神君学习摇天八扇的那两月期间,与冷翠薇两人,本就相处得很好,渐渐越越笃。最后竟成了闺中密友,再加岳文琴与长舂仙子两人,从中解说,劝导,冷翠薇欣然答应,毫无做作扭捏之态。 说好以后,即行上路,铁拐银婆与东方大鹏,在前开路,冷翠薇与东方飞凤,手挽手的随后跟进,岳文琴与长舂仙子,走在中间,最后跟的是金银双婢,以及兰姬,菊姬,一行十人,浩浩,直向雁山翠云宮奔去。 这十人中,只有东方大鹏一人是个男孩,其余的全是女人,一路上花枝招展,莺声燕语,引起多人围观。 由于每个人都暗暗有点隐忧,所以各人都有些肃穆,一路上都只是埋首走路,很少言语,唯有岳文琴,活泼仍如往昔,沿途指指点点,问东问西,算是最有生机。 正行之间,但闻长舂仙子道: “小妹妹,你说你大哥哥,和箫圣东方老儿,真的会听你的吗?我看不会吗,他们都是那么大年纪啦…” 岳文琴回头一笑,接着又向前面翘一翘说道: “大姊姊,你放心,有这么两个宝贝,在我们手里,还怕他们双方不听话吗?哼!年纪大有什么用…” 话未说完,忽见冷翠薇回头问道: “小妹妹,你和大姊姊两人在谈些什么?” 岳文琴头摇笑道: “没谈什么,只说你和东方姊姊,舂花秋月,各俱典型,各有其妙,我哥的福命大,鱼与熊掌,得而兼之。” 冷翠薇与东方飞凤二人明知岳文琴所说非实,也就不予再问,随又转⾝继续向前走去。 以上是⽩道人行踪,共有五组向翠云官匆匆赶去。 对于群魔方面来说,这本是一个大好机会,如果乘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与翠云宮箫圣夫妇厮拼力斗之际妖魔齐心,大举进犯,未尝没有成功的希望。 可是,天下事往往却不尽如人意,目前机会虽好,但在他们內部,也存在着几个严重的问题。 第一、北邙鬼妖左丘光,与星宿人妖夹⾕妙两人,既为天龙教的太上护法,那么该教的一切行动准则,都要以两人的意见为上,鬼妖自辽东返回以后,伤虽养好,却在闭关进修更⾼一层武功,尚需一月方能行功圆満。 至于人妖夹⾕妙,却被箫圣所伤,目前尚不能视事。 第二、除了这两位太上护法以外,虽然其余的人,都被称为护法,盖因各人个不同,成就不同,威名声望不同,所以也大有差别,举例来说,天残老琊闻人美,千毒人魔淳于善,九指飞魔西门无忌,鸠面老琊令狐娇,万蛇尊者呼延仁,神力天尊⾕石这些人虽然凶名久着,武功也确实不错,但都是独来独往,既不愿意受拘束,更没有导领及组织才能,何况目前还散居各方。 至于南海双凶邢氏兄弟,以及天童,地叟等四人,武功固然不弱,但论名气,却就较以前诸人逊⾊多矣。 自虬髯苍龙鲍金城死后,由矫天⽟龙傅铨,晋升为大坛主,就聘令师豺心⾎魔乔,天煞公羊胜,地煞长孙蕙三人,为该教的常住护法,所谓常住护法,职位虽比太上护法略低,但实权却就较其他护法大多了。 不论导领,组织,策划,豺心⾎魔乔,都有这方面的能力及专长,却偏偏于不久前,被几个年轻人,夺去一目,断去一臂,并还挨了一掌,如今也在养伤。 天煞公羊胜,地煞长孙蕙夫妇二人,之所以被聘为常住护法,一则是因为他俩曾导领辽东一派,雄霸关外数十年余年,有着这方面的经验和能力,二则,因为他俩是夫妇,在外行走不惯,又需定安下来。 第三,就是由于豺心⾎魔乔负伤,如今天龙教负主要的责任的,就只靠天煞公羊胜了,可是,此人虽善于组织,颇有经验,但在武功来说,似比其余诸魔略差,而且魄力不够,前次在烈火神君面前一再低声下气,即是其例,所以其余诸魔对他,都只是表面应付,內心却不尽服。 第四,其诸魔散布在外,各人都是独来独往,不易招集,所以,目前虽有大好时机,却没采取行动。 当然,他们也有他们的想法。 那么他们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一、这已是五月下旬,再有一月时间,即是大会招开之期,到那时,群魔自会一一陆续到齐。 二、再有一月,北邙鬼妖已功行圆満,星宿人妖和豺心⾎魔的伤势已愈,而群魔又已完全聚集。 三、到那时,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拼斗箫圣夫妇,纵然不是两败俱伤,但经过数场恶战,双方亦必精疲力尽,其时机可能比现在更好。 四、趁己方人手到齐,而对方又是精疲力竭,一举之下,不难将翠云宮捣平,然后乘胜利之余威,掉转头再歼长舂⾕,将这两大据点消毁,那么二圣四奇,亦必亡伤殆尽了。纵有残余,亦不⾜患矣。 至于歼少林,灭武当,降峨嵋,那只是天龙教几位坛主的想法,这些门派,可没放在群魔的眼中。 总之,这次箫圣东方老儿擒走岳腾,是有些不智,而狂生和神君两人,随后追去,要将岳腾抢回,亦有些不值,在群魔环伺,双妖虎视之下,怎可自相残杀,而给敌人有利之机,的确是大大的不该。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六月下旬。 就在江湖谣传纷纷,风云为之变⾊之际,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已来到了北雁山翠云宮外。 雁东山濒于东海之滨,尤其北雁离海更近。 翠云宮即是修建于北雁山之颠,朝看⽇出,暮采晚霞,夜听涛音,各尽其妙,纵目远眺,只见云天相接,汪洋一片,而⽔云深处,却又是帆影点点… 在女词人李清照“渔家傲”的词中,开头就有这么两句:“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转千帆舞。” 站在雁山巅,极目东海,就更能体会到,这两句描写得真,描写得妙,清丽,生动,而意境又极深遂悠远,的确不愧是名家手笔。 翠云宮,完全是用光滑,平整的绿⾊大理石所建成,每当⽩云拂过,轻雾缭绕,就会变幻出瑰丽的⾊彩,但以翠绿较重,故因而得名。 两人在外面院子里,最先见到的是庞天鳌。 庞天鳌手中拿着一⾜有百余斤的铁,却轻若无物,在那里耍得呼呼作响,风雨不透。 烈火神君暗咤一声,道: “嗨!这孩子好大的力气哩。” 东岳狂生笑道: “他就是鳌儿,是东屿一派庞岛主的幼子。” 鳌儿一听⾝后有人讲话,立即停了下来,睁着黑⽩分明的大眼,怔怔望着来人,对东岳狂生似乎有点认识,却已记不起来了,许久,才笑着问道: “两位老伯伯是谁啊?这一位,我好象认识。” 东岳狂生摸抚着他的头道: “我知道,你就是东海庞天鳖,也就是鳌儿。” 鳌儿点头笑道: “是啊!老伯伯,那你们两位呢?” 东岳狂生抚须一笑,故意提⾼声音道: “我是东岳狂生,他是烈火神君。” 果然,但闻屋內有人哈哈笑道: “狂生和神君两人,果然来我翠云宮…” 笑声中,箫圣东方启明,与乃翠云仙子,另外还有一位,就是⽩云大仙,三人一齐出厅来。 原来这位大师,倒是古道热肠,于昨夜早已赶到。 三人出以后,东方老儿拱手笑道: “两位大驾光临,翠云宮倍增光彩,请进,请进。” 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只鼻中哼了一声,虽然没说什么,但神⾊颇不友善的向厅外走去。 一个骄狂过甚,一个烈如火,两人都是过份刚直,彼此心意相同,觉得既成敌对,又何必这么装模作样,虚伪矫饰,盖因对方接连说了两个请字,不但即刻发作而已,反而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云大师冷眼旁观,觉得二人太过无礼,心中有些不说,也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却暂时忍住,没有发作。 双方于厅內坐定以后,翠云仙子亲为两人布茶,显得共是贤淑温婉,落落大方,仿佛彼此之间无事一般。 东方启明对着烈火神君,拱手笑道:“听说神君嘉惠小女,将你新创的摇天八扇,都教给小女了,真是感不尽,老朽夫妇这厢谢过了。” 烈火神君木无表情,冷冷说道: “我只不过奉老神仙的指示行事,你要谢也不用谢我。” 东方启明怔了一怔,重又看了两人一眼,道: “怎么啦?二位似乎有些来意不善,难道…” 东岳狂生接口冷笑一声,道: “东方老儿,你自己心里明⽩,还明知故问⼲吗?” 东方启明茫然问道:“老朽作错了什么?你叫我明⽩什么呢?”东岳狂生气道:“纵然我师弟有什么不对,你将他擒住以后,长舂⾕就近在咫尺,你为何不将他带去长舂⾕来见我,而要掳回你翠云宮来,你明明不是没将我东门杰放在眼中么?” “是啊!”烈火神君道: “岳腾老弟一下山就曾与我结拜,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义弟,凡是武林中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东方老儿,你这样作法,置我面目于何地?” 东方启明暗想自己本是好意,反被误会,因而也有些不悦道: “二位如此说法,却就有欠公平了…” 东岳狂生倏然站起道: “什么有欠公平,哼!你以大欺小,以长欺幼,未经对方长者许可,随便擒了就走,不许别人有欠公平,哼!天下果有此理么?” 只见他越说越气,最后竟大声吼了起来。 ⽩云大师连忙从中劝道: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狂生别要生气…” 东岳狂生接口说道: “大师,这儿没有你的事,请你别管,我只与东方老儿论理,请你别要揷嘴。” ⽩云大师好生没趣的站在一边,心中却颇为不服。 但闻东岳狂生生气道: “东方老儿,我一问你,现在你把我师弟囚在哪里?” 东方启明心中有气,只将狂生瞅了一眼,没有作声,翠云仙子却含笑说道: “东门兄说哪里的话,我们怎么会把令师弟囚起来呢,只是在练功房中,让他自行运功而已。” 说话后,随手打开左边一扇门扉,又道: “你看,令师弟就在这里,这是最好的一间雅房,也是我夫妇平时练功的房间,哪里算是囚噤哩?” 东岳狂生凝目望去,只见房內光纵明丽,清静雅致,明窗净几,织尘不染,的确是一间理想的练功房。 但见师弟端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垂视,正在运功。 东岳狂生回头将东方老儿望了一眼,正要举步向房內跨去,忽觉东方老儿⾝影一幌,已来到自己⾝侧,伸手一拦道: “怎么?你现在就想将他带走?” 东岳狂生剑眉一挑,道: “你以为我不敢?” 东方老儿面⾊微愠道: “凭你东岳狂生还…” 他本来是想说,凭你东岳狂生很难医好他的病,哪知只说了一半,东岳狂生已误会其意,暴喝一声说: “闪开!” 信手一掌,向东方老儿右肩推去。 东方启明翻腕之间,就已将他这掌接下。 虽然两人都未用出全力,但同时都被震得退后一步。 这是两人生平第一次手,由于各人都不知道,刚才这一掌对方究竟使出了几成功力,又互震于对方名气不低,所以谁也不敢贸然出手,只有互相注视,凝神以待。 只见东方老儿一面卷着⾐袖,一面气道: “你这狂生一向骄世傲物,老朽今天就称称你的斤两。” 卷袖抢腕,一副急打架的样子。 东岳狂生朗朗笑道: “彼此,彼此,我东门杰早就想斗你一斗。” 心知这老儿的确有些斤两,自己千万不可疏神大意,也就连忙束紧带,准备全力一拚,决胜负。 看这两人这般样子,这种紧张情势,似乎真的要大打一场,各人才肯善罢⼲休。 ⽩云大师见此情形,抱着大红葫芦,猛灌了几口,才暴喝道:“真的要打吗?” 烈火神君指着他道: “⽩云大师你最好别要揷手,免得伤了彼此和气。” ⽩云大师气道: “你们如此欺上门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你不服气是么?” 四人两组,都是气势凶凶,一触即发,而且,一旦触发了即不可收拾,急得翠云仙子团团知转,忙道: “别要这样,别要这样,千万别要这样。” 忽闻鳌儿在前面院中喊道: “八荒神丐洪爷爷驾到。” 东方老儿又连忙卷起⾐的袖放了下来,正出厅去接,老化子八荒神丐,已经跨了进来。 东方启明点头笑道: “洪老哥,你来得正好,就请你来评评理。” 八荒神丐洪九公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把数十年的朋友闹翻。” 东岳狂生冷哼了一声,道: “长舂⾕近在咫尺,就是排云洞也不太远,这老儿把我师弟擒了以后,既不来长舂⾕找我,也不去排云洞找恩师老人家,却直接擒他到翠云⾕来,你们说,这老儿是不是相当混蛋。” “什么?”东方启明喝道: “你老小子还敢骂人?哼!老夫今天真要斗你一斗。” 接着,又挽⾐袖,而且挽得飞快,看来立刻就要出手。 “来啊!”东岳狂生气道: “别以为你箫圣的名气骇人,我东岳狂生可不信琊。” 又将带紧了一紧,一副准备打架的神情。 八荒神丐洪九公站在两人中间,急道: “别这样,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凡是两人吵架,而且即将动手,只要中间有人劝阻,那就势必吵得更凶,更厉害,藉以壮大声势。 “洪老哥,你别要阻我,今天我非要和狂生打这一架。” “老化子你让开,我今天就摘下他这块箫圣的招牌。” 他两人这一势成骑虎,弓弦満张,⽩云大师却就更加气冲斗牛,取下肩头长剑,虽然尚未出鞘,却已感到杀机峭抖,暴声喝道: “好啊!要打咱们今天就大⼲一场,洒家先上。” “好啊!”烈火神君连跨二步,道: “只要大师有兴,老夫奉陪。” ⽩云大师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握着剑鞘,只要微一抖动,宝剑即可出鞘,望着烈火神君威示道: “神君,洒家先不妨告诉你,我这宝剑,名叫莫琊,乃是前古仙兵,出鞘以后,必需饮⾎方收。” 翠云仙子见情势危急,⾝形一闪,到了两人中间道: “使不得,使不得,大师千万使不得…” 蓦闻烈火神君暴喝一声道: “好!老夫先掀掉这座屋顶,然后再以一枚天雷堑,包括我自己在內,通通炸死在这里,谁都别想活命。” 大家凝目望去,只见他手中握着一颗蛋大的红⾊弹丸,正在向屋在观看,仿佛是在看什么从地方下手。 在辽东双煞的大寨中,⽩云大师就见识过他这天雷堑,炸爆的威力,同时也看见过此人的蛮横,说⼲就⼲,绝不拖泥带⽔,也从不考虑后果。 武林中人,谁都知道,这烈火神君一旦耍起横来,简直像神疯子一样,理智业已失去,哪里还会讲理,因而才被人称之为魔,所以厅內众人全都惊得一呆。 眼看事情扩大到这种地步,真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方听八荒神丐笑道: “神君老弟,不值得那样,快收起来。” 烈火神君嘟着嘴气道: “收起来⼲吗?大家都想拼命嘛,我和狂生老弟两人,总要捞个够本啊,哪能⽩⽩遭人毒手?” 说话之间,就向屋顶微一扬手,大家都被惊得浑⾝一震,⽩云大师与翠云仙子两人,更是共同一声—— “啊!”幸好,他尚未真的将天雷堑掷出手去。 这当儿,忽闻鳌儿又在外面⾼声报道: “无相圣尼前辈驾到。” 东方启明两手微抖,又将卷起的⾐袖又抖了下来。 众人正要出,无相圣尼一步跨进门来,并道: “还好!还好!贫尼来得正是时候。” 一看她満头大汗,一⾝风尘,就知道她经过长途跋涉,而又是匆匆忙忙的赶来,翠云仙子立即为她布上了一杯香茗,她随即喝了一口,却闻东方老儿道: “别来无恙,圣尼一向可好,如今在下遇到一件极为棘手的问题,正要请圣尼协助,可巧来了。” 无相圣尼笑道: “请问施主有什么问题?莫非是岳腾那孩子与令嫒之事,其实,这是前缘已定,好事一件,请贤夫妇别…” “哪里,哪时。”东方老儿连连头摇,接口笑道: “愚夫妇再怎么食古不化,也不会为这些儿女私情心,他们自有他们的情缘,福份,愚夫妇虽然想管,也管不了,只是岳腾那孩子,被星宿人妖夹⾕妙,強迫喂了一粒丧神丸,从此痴呆,傻笑,至今未愈。” 众人听得大吃一惊,却听他又继续说道: “当时我一见到那孩子,就惊得呆了,后来想以音律之来醒唤他的神智,可是我的千年碧⽟箫又未带在⾝上,所以就立刻将他带来了翠云宮中,如今每天晨昏两个晨辰,为他吹奏一曲安魂曲,虽有起⾊,却无大效,每吹奏一次,他只能清醒一个时辰。” 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互望了一眼,方知其中大有误会,东岳狂生揷嘴道: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不早说?” 东方启明余怒未息道: “你俩一来,就盛气凌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哪会容得我说话呀,再说,我也不晓得你俩是否弄清真相。” 东岳狂生拱手一揖道: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吗。” 烈火神君突然气道: “这都是一涤生那老小子搞的鬼,想不到他居然敢从中挑拨,害我与狂生两人赌气前来,差点还大打出手。” 八荒神丐皱皱眉道: “不会吧,玩世叟不会是那种人啊。” ⽩云大师笑道: “那老儿洒家知道,绝不会是说是非的人,否则,洒家也不会将醉八仙的纯妙步传授给他,神君老哥,对不起,刚才是洒家的错,多有得罪…” 烈火神君也是哈哈一笑,学着东岳狂生的话道: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吗?” 却闻东方老儿道: “也许是老朽当时情急,话说得不够中肯,也许那小老儿本人就有了误会,或者没弄清楚事实真象,希望神君和狂生两人,也就别责怪他了。” “再还有。”无相圣尼说: “以后大家都要装得若无其事才是,免得被那些小辈们见了笑话,唉!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一个都精得要命,大家千万别让他们看出一点儿破绽。” 众人同声应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但闻东方老儿又道: “至于岳腾那孩子,老朽想来,圣尼所习既是无相神功,相信圣尼也只有试试了,既然如此,贫尼这就去看看。” 正要站起⾝来,却听鳌儿又⾼声报道: “排云洞哑老前辈,纯子老前辈,以及⽩柳山庄冷夫人,三人联袂驾到,并带有老神仙书信一封。” 众人都是微微一惊,暗道:这件事怎么连老神仙都惊动了,真是过意不去,过意不去。 于是,大家都站起,出厅相。 大家⼊厅坐定以后,纯子方将老神仙书信承上,于是各人又纷纷起而围观,只见上面着: 字奉东方老弟勋启: 小徒东岳狂生,顽劣成,希多鉴谅,是为幸也。 启者:妖魔会期即届,纷纷聚集武功山天龙教总坛,而诸君又复相聚于翠云宮,何不趁机讨论除魔卫道大计,果能如是,诚为武林之福,万民之幸也。 老朽似于七月初三早清晨,在武功山顶,遥观神君及众小友,大展雄才,降妖除魔,以申张正义,并候佳音,盼诸君及众小友,均勿负雄才二字矣。 海天遗叟手字 读完以后,无相圣尼莞尔一笑,道: “老神仙的确修为有素,在头两句,即将这么重大的事,轻描淡写带过,不像我们各人自紧张,尤其对东门施主,虽有责备之意,却又不似深究,真是风趣,诙谐,令人拍案叫绝。” “顽劣成!”东岳狂生突然笑道: “哈哈,顽劣成!他老人家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说来老朽也是惭愧得很,不说也罢。”东方老儿道: “倒是老神仙要我们商讨除魔大计,依圣尼之意呢?” 无相圣尼略一考虑,道:“贫尼还是看看岳小施主以后再说,还是晚上我们再研究吧。” 随即站起⾝来,向岳腾运功室缓缓走来。 当长舂仙子与岳文琴,这一批人赶到翠云宮时,东岳狂生与东方老儿,正在下棋,纯子则在一旁观战,三人谈笑风声,妙语如珠。 烈火神君、⽩云大师、哑老三人却在另外一桌,剥着花生喝酒,也是谈笑自若,风趣横生。 无相圣尼则在施展开顶大法,为岳腾医病,不过,因为房门是关的,她只是没有看见了。 翠云仙子带着仆婢,在准备酒宴,冷夫人站在一旁与她聊天,偶而帮一帮忙。 这一切都是如此谐和,这么优雅清闲,本看不出争吵与打斗的迹象,别人都还罢了,唯独小妮子岳文琴却就甚感奇怪,惑不解。 她跟在翠云仙子的庇股后面,跟去跟来,几次想问,却又不好意思,可是,最后是问了出来道:“伯⺟,难道大哥哥和东方伯伯两人,没打起来么?” 翠云仙子摇头摇道: “没有啊!”“真的没有,连架都没吵么?” 翠云仙子方微微笑道: “他们两人只是一个卷袖子,一个紧带,扮着要打架的样子,可把我们紧张了一顿,最后真的没打起来。” 她这一讲,冷翠薇和东方飞凤两人,早已格格笑了起来,就连长舂仙子和冷夫人,也觉得有趣,暗自好笑。 岳文琴却将嘴儿一嘟,道: “那多没意思啊。” 翠云仙子微微一惊道: “唉!乖侄女,听你口气,真希望他们打一架似的?” “那倒不是。”东方大鹏笑道: “妈妈,岳妹妹希望赶到时,他们正争得面红耳⾚,她就可以假装好人,连审带骂的好好训他们一顿,看他们几张老脸往哪里放,如今这个样子,岳妹妹的希望落空,她自然觉得没意思罗。” 翠云仙子、冷夫人、长舂仙子都觉得好笑。 冷翠薇与东方飞凤两人,更是笑得花枝抖,她二人一进屋来,一直都是手挽着手儿,形影不离,并时而窃窃私议,状甚亲昵,看在翠云宮主和冷夫人眼里,已知其意,所以都暗暗点头,心说:这样也好。 ⻩昏时分,岳腾神光焕发,俊彩依旧,随着无相神尼走出练功房,大家见他痊愈,都甚⾼兴,他当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大家既未说他,也未追问,他也就落得含含糊糊的混了过去。 尤其,冷翠薇与东方飞凤二人,对他更是体贴⼊微,绝口不提最近发生的事,使他心大为感。 晚宴席间,大家商讨进剿天龙教的事,公推无相圣尼为首,发号司令,这的确是最适当的人选。 少顷,但闻无相圣尼说道: “既然各位推贫尼掌舵,贫尼也就不客气了,这就来分配任务,希各位依令而行,不得有误。” 全都站起来恭⾝应诺以后,才又重新落坐。 经过一番热烈讨论以后,作成下列几点决议。 一、对天龙教武功山总坛,分为东西线进攻,东面一线由箫圣东方老儿和⽩云大师两人打头阵,岳文琴、冷翠薇、东方飞凤三女这第二路,八荒神丐洪九公与哑二老人,为接应。 西面一线则由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打头阵,岳腾与东方大鹏为第二路翠云仙子为接应。 无相圣尼带领纯子、冷夫人、庞天鳌、铁拐银婆、金银双婢、兰菊二姬等人,作为后应,以俾庒住阵脚。 二、为避免敌人发现行踪,所以采取夜行昼伏,同时这正是六月下旬,天气热炽,晚上赶路也较凉快。 三、东西两线均于七月二⽇亥时,同时发动攻击,向武功山总坛硬闯,抗拒者格杀无论,务需于翌⽇清晨,将群魔及天龙教人歼灭,然后至武功山顶与老神仙会晤。 四、老一辈人,以妖魔为重点,几位年青人则以天龙教的坛主,香主,以及分堂堂主等人,为搏杀的对象。 接着,又规定了些联络暗号,以及通讯方法。 这些老一辈人,个个都是⾝经百战,颇有经验,而且又不是第一次通力合作,各人都怕落人之后,所以大家都暗中较上了劲,各人都想在这一战之中,要一展雄才,大显⾝手,战志甚为⾼昂。 论议完毕,餐也用好,即行连夜上路。 七月初二的亥时分,星月无光,夜黑如墨,武功山下,却是杀机弥漫,暗涛汹涌,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杀,即将开始,但这大战以前的片刻宁静,却充満了无边的凶险,几乎使人不过气来。 岳腾与东方大鹏两人,潜伏在山脚下里多路的田野上,四只闪亮的大眼凝神注视着前面山脚,直同两只在草丛中窥伺的花豹。 蓦然—— 东西两边的山脚下,各自发出轰然一声巨响,两朵火花冲霄而起,翠绿的光焰,照遍云空,却只一闪即逝。 但闻东方大鹏道: “岳大哥,大哥哥们已经发动了,我们快去。” 一里之距,并不算,两人几个起落,就已来到山脚游目四顾,遍地死尸,伤残累累,忽听东方大鹏惊道: “啊!岳大哥,这不就是豺心⾎魔乔?” 岳腾点点头道: “你看,万蛇尊者也死在这里。” 这时,整个武功山,到处都响起阵阵打斗声,喝叱声,娇叱声,以及哀嚎惨叫之声,人声嘈杂,混一片。 再加上遍地大火。烽烟撩天,更是悚目惊心。 尤其那轰炸爆声,宛如天崩地塌,越发吓人。 岳腾大鹏二人,刚至寨前广场,正遇上矫天⽟龙傅铨,冷面阎罗艾青,及红莲姬范丽,三大坛主带领数十多名香主,将两人团团围住。 两人一声虎吼,笔剑争辉,洒出一片耀眼璇光,暴起一天璀璨,但闻哀嚎四起,惨叫频传… 岳腾英风倍长,豪气陡增,扬手一剑,立时,剑气如嘲如浪,惨呼声中,傅铨一颗头颇已飞上半空,左腕一翻,要得范丽顿时倒地而亡。 蓦闻⾝侧一声哀嚎,侧头望去,冷面阎罗艾青,眉心一个⾎洞,缓缓倒了下去,东方大鹏则望着自己一笑。 斯时,众香主因群龙无首都纷纷窜。 这当儿,忽从寨內窜出两条人影,扬首望去,原来是天童、地叟,岳腾正要仗剑而上,却从⾝侧飞聘条大红锦,凌空一兜,将那两人兜了几个斛斗。 原来是翠云仙子展出了锦云兜,正要再行施展,忽然又是一条人影,从寨內奔出,并对天童、地叟喝道: “你快逃到我星宿海去…” 蓦闻长舂仙子一声娇叱,扬手一指点去,星宿人妖夹⾕妙,已如惊弓之鸟,哪敢硬接,带着两人如飞而逃。 剧烈的战斗,直到三⽇清晨,才逐渐停止,检点成果,天龙教总坛已成一片焦土,鬼妖及群魔全被诛灭,仅只跑了星宿人妖夹⾕妙,和天童、地叟三人,几位坛主,亦全部跑了,其属下香主也死了一⼲余人。 群侠方面,当然是毫无半点损伤,真是奇迹。 一轮红⽇,冉冉上升,圆浑红润,恰似一枚透的朱果,更像老神仙的轻绽的微笑。 全书完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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