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雄劫 第二章 荒山惊来红粉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七雄劫  作者:秋梦痕 书号:41385 更新时间:2017/9/20 
第二章 荒山惊艳来红粉
  龙在山住在“仙家道观”看起来是跟着尤道士学本事,实际上尤道士教他赌,而且也灌输不少琊门歪道手段,引得龙在山更喜赌。

  当然,龙在山也想学尤道士的武功,只不过尤道士在这方面只不过应付几手庄稼把式,想学到真正功夫,那还差远呐!

  当然,龙在山并不知道他的⽗⺟武功不比尤道士差,而且龙升的武功更⾼上一筹,但龙在山从不知道这些。

  龙在山只知道他家在洛城有两家绸缎庄,很有钱,如此而已。

  就在尤道士奔向洛“仙家道观”的那个哑巴驼子也忽然不见了,龙在山在“仙家道观”找不到哑巴驼子,他开了道观的门要走出去,忽然眼睛一亮,面的老松下面正有个姑娘冲他吃吃的笑。

  龙在山一瞧也笑了,因为他看到这姑娘正是他半年多以前在山道上遇到的那位姑娘。

  龙在山笑,他还拍拍自己一⾝已穿脏的⾐裳,那是他自这位姑娘手上赢的。

  姑娘笑着走过来,她对龙在山道:“才半年多不见,你又长⾼了。”

  龙在山冒出一句他也莫名其妙的话:“姑娘呀,你更漂亮了。”

  那姑娘忍不住吃吃笑了。

  她太懂得男人口中说出这话,那表示这男人成了。

  龙在山说完半低头,还带着害羞怯样,姑娘却大方的道:“你不请我进这道观坐坐吗?”

  龙在山道:“实不相瞒,我师⽗与哑巴驼子都不在现內,只我一人在。”

  姑娘露齿一笑,道:“就是他们不在,我才来的,我是来看你的。”

  龙在山吃惊,道:“你看我?”

  他低头看看穿的⾐裳,又道:“我都把你这一⾝⾐裳穿脏了。”

  笑笑,姑娘道:“我不是来索⾐裳的,⾐裳已是你的了,我怎可以再索回呀!”

  龙在山这才把⾝子一边闪,道:“姑娘,请进!”

  二人进⼊道观中,那姑娘抬头看着几尊神像,十分恭敬的施了一礼,过屏风转向石洞,只见面洞中一个供桌上那个神牌位,姑娘不施礼,反而冷冷一笑。

  龙在山并未注意这些,只不过当龙在山带着姑娘走到另一石洞口,姑娘忽的站住了。

  龙在山道:“我就住在前面石室,师⽗住大的石室。”

  姑娘面⾊一寒回⾝问龙在山,道:“那么,这个洞中关的是什么?”

  龙在山笑了。

  他伸手拍拍石门,笑道:“只不过两头狐狸,它们已成我的朋友了。”

  姑娘的面⾊一缓,道:“开了门我瞧瞧,好不好?”

  龙在山道:“味奇重,会脏了你的。”

  姑娘呵呵笑了,她笑着问龙在山,道:“兄弟,你说它们已成你的朋友了?”

  龙在山道:“是呀,我常同它们一起玩。”

  姑娘道:“那么,它们是不会逃走了?”

  龙在山道:“那是当然。”

  忽的,姑娘手是亮出三粒骰子来了。

  三粒骰子的出现,龙在山两眼一亮,笑了:“姑娘,你想赌什么?”

  姑娘笑着摇晃着手上的骰子,道:“我赌它们不听你的话,而且它们还会咬你。”

  “哈…”龙在山大笑,道:“你输定了,姑娘!”

  “你喜我这三粒骰子吗?”

  龙在山早就喜姑娘手中的三粒晶莹剔透宛如金钻的三粒骰子,他立刻点头,道:“喜呀!”

  那姑娘道:“你喜,我们就赌一赌,你如果真与石室中的两只狐狸是朋友,这三粒骰子是你的了,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龙在山道:“我如果输了…哎,姑娘,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不会输的。”

  姑娘笑道:“天下事,往往会出人意料之外的,我就遇上许多意外的事。”

  龙在山道:“好嘛,我有四粒骰子,我输了,我把这四粒骰子送你。”

  姑娘冷然一哂,道:“你的骰子不值钱,不过你也只有这些了,咱们就赌吧!”

  她指向石门,道:“开门,我看你怎么同它们朋友,表演我看。”

  龙在山笑了,他拔去门上揷梢开了门,口中立刻发出“啾啾啾”的呼叫声。

  “过来,过来!”

  两只狐狸原是往龙在山⾝边去的,也不知怎的,那姑娘双目如电,一声尖嘿,两只嫰⽩的细手拍了两三下。

  嗬,两只狐狸突然冲着龙在山张口咬去。

  龙在山吃一惊,所幸这半年多他也学了尤道士几手功夫,只见他带吼带拔,菗腿上跃,两只狐狸便立刻往洞外狂奔而去,逃之夭夭了。

  龙在山吃一惊,他立刻往外追,只不过追到观外早已不见两只狐狸的踪影了。

  姑娘走出来了,她笑对龙在山道:“你吹牛,哈…”龙在山跺脚,道:“我师⽗回来会打我的。”

  姑娘道:“你师⽗过一天才回来,不过你放心,你师⽗是不会打你的。”

  “你怎么知道?”

  姑娘吃吃一笑,道:“我说不会打你,就一定不会打你…”她伸手,又道:“倒是你如果失去手上的骰子,也许那道士就会打你了。”

  一怔,龙在山道:“为什么?”

  姑娘道:“道士传你赌的功夫,要你为他发扬光大,你如果没有了骰子,他就会火了。”

  于是,她把龙在山输给她的四粒骰子还给龙在山,倒令龙在山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对龙在山一笑,又道:“我走了,只不过我教你一招,可以免去道士打你。”

  龙在山心中十分佩服这位美姑娘,他听说教他一招,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武功,立刻点头,道:“姑娘教我!”

  那姑娘道:“记住,明⽇天亮的时候,你在道观门口练掷骰子,而且要十分用心的练,知道吗?”

  龙在山道:“我天天在练呀!”

  姑娘道:“你听我的定然不会错。”

  她说完回⾝便走,而且还不时回眸笑,笑得龙在山似乎傻了。

  龙在山是不会忘了姑娘对他说的话,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在道观的屏风后面用心的练掷骰子,几乎忘了了切的进⼊忘我之境。

  尤道士就是要龙在山赌得⼊,尤道士当然是有其目的的,他似乎对于他的计划正一步步的顺利进行着。

  他现在站在龙在山⾝后点头笑,露出得意的样子。

  龙在山果然未发现尤道士已经站在他的后面了。

  哑巴驼子也出来了,他的手上捧着一大碗面,那是送给尤道士吃的。

  哑巴驼子的出现,令龙在山一怔,他抬头,便也发现尤道士就在他的⾝后面。

  “师⽗回来了!”

  尤道士点点头,道:“很好,很好,徒儿呀,想家吗?”

  龙在山还未回答,尤道士又道:“你爹娘很想你的,我已决定带你回洛。”

  龙在山心中当然⾼兴,道:“师⽗,真的呀!”

  尤道士道:“我吃了东西睡一觉,你自己也准备一下,等我起来以后,咱们就走。”

  尤道士说完便往后洞中走去,那个哑巴驼子一路端着一碗面送进去了。

  龙在山收起骰子,他⾼兴呀!

  龙在山更是佩服那位姑娘,他真想再见见这位美姑娘一面,他要向她致谢。

  他也要告诉她,他是洛城万象更新两大绸缎庄的少东,希望她能去洛,他会好生的招待她的。

  龙在山守在道现外面,但他却再也未看到那位美丽的姑娘再出现。

  “呼”的一声,道观的门又关上了,那是哑巴驼子关的,他关了道观门便回到火房木上睡大觉了。

  龙在山紧跟着尤道士,心中着实⾼兴,想一想已半年多未见到⽗⺟了,当然还有个喜磨刀的兄弟龙在⽔。

  尤道士边走边对龙在山道:“徒儿呀,见了你爹要叩头,别忘了对你爹说你这半年多我是多么辛苦的‮教调‬你。”

  龙在山道:“会的,师⽗!”

  他顿了一下,又道:“特别师⽗教我的赌技。”

  尤道士忽的回过⾝来,一巴掌打在龙在山的头顶上,叱道:“小‮八王‬蛋,这话可不能说。”

  龙在山挨一掌,还真痛,他半大声的道:“你叫我对我爹说的嘛!”

  尤道士道:“叫你说好听的,谁家⽗⺟喜听到自己的儿子在外学赌的?”

  龙在山道:“不说这那要我说什么?”

  尤道士道:“我也曾教你练功夫呀,你就说跟我学了几手功夫也就够了。”

  龙在山忙点头,怕点头慢了再挨打。

  于是,尤道士带着龙升的儿子龙在山奔向⻩河岸,天刚黑的时候,他叫龙在山先爬上一棵大树上,不听他的喊叫就不许下来,如果不听话,他就休想见到他爹娘。

  龙在山当然听尤道士的话,乖乖的爬到大树上。

  龙在山低头看,见尤道士耸耸两肩便往半里外的⻩河岸边走去,他还在奇怪着。

  龙在山奇怪,尤道士为什么如此安排他上大树,他也想着老爹会来这儿呀,不太可能的,因为老爹不会武功,怎么会跑来⻩河岸?

  ⻩河的⽔浪声并不大,因为当⻩河的⻩河⽔过了风陵渡而⼊河界面,渐渐的河面宽了,只不过河⽔依旧的湍急,平⽇里浪涛也吓人。

  就快二更天了,只见尤道士十分悠闲的在石堤上来来回回的蹀踱着。

  尤道士也不时的抬头望空,空中出现几片乌云,但月儿还是明亮的。

  于是从洛方向走来一个人,那人的手上拄着杖。

  虽然拄杖,但走的还是不慢,转眼便也上了石堤,是的,龙升来了。

  龙升边走边骂:“娘的老⽪,我的儿子呢?”

  尤道士哈哈笑了。

  有时候只要得意,便是挨了骂,也一样的愉快。

  尤道士就吃吃笑了。

  龙升的杖发出“叮叮”响声,很快的站在尤道士面前来,他的面⾊十分难看,要杀人。

  尤道士却轻松的道:“腿伤已无大碍了吧!”

  龙升道:“如想过招,放马过来。”

  尤道士道:“没有那回事,江湖勇梁为的是钱粮,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动刀子,对不对?”

  龙升道:“我儿子呢?”

  尤道士道:“你得先満⾜我的两个条件。”

  龙升道:“如果不答应,如今不只来我一人了。”

  尤道士道:“我知道,贤內助的功夫也一流,只不过我有恃无恐。”

  龙升立刻自怀中摸出一把银票,道:“呶,洛老正庄银号的一万两银票,你点收。”

  尤道士伸手接,龙升立刻又缩回手。

  “怎么了?”

  龙升沉声道:“希望你拿出良心,把这些银子用在咱们五代教主尤化云的家眷⾝上。”

  尤道士道:“听口气,你多少还有些良心嘛!”

  龙升这才又把银票送在尤道士手上。

  尤道士接过银票不点数“哗”的塞⼊袋子里。

  龙升道:“你不当面点清?”

  尤道士道:“尤某心中明⽩,你龙大护法绝不会当头挨而不让庇股去受罪。”

  “你什么意思?”

  尤道士笑道:“少一分银子我还会找上门的。”

  他顿了一下,又道:“可以告诉我第二个要求了吧?”

  龙升大怒,叱道:“收了银子还不把我儿子在什么地方说出来呀!”

  尤道士道:“也罢,我这就叫你儿子,我的徒儿出来见你。”

  龙升一听,惊怒加的道:“可恶啊,你已引我儿当道童出家了,我要你死!”

  龙升的杖不是杖,当年他成名的缅刀‮子套‬来了。

  尤道士哈哈笑了。

  他对远处指指,道:“别急,别急,虽说你儿子叫我一声师⽗,我可不会叫他跟我无量佛,他不是出家人的料子,我也无心永远出家在空门。”

  龙升道:“我儿子呢?”

  尤道士侧过背去,就听他吼狮般的大声,道:“徒儿呀,你可以下来了,你爹在此呀!”

  那声音真宏亮,凝在空中久久不散,这是內家真功夫,龙升也动容。

  果然,远处一条人影奔来了,当然那是龙在山来了。

  龙在山奔到石堤就狂奔,他也看到他的老爹了。

  龙升很快的收回缅刀,他的眼睛也大了。

  不错,来的正是他的儿子龙在山。

  “阿山,阿山呐,爹来接你回去了,你娘…”

  龙在山立刻跪下来,道:“爹!”

  “好,好,看你这模样没吃什么苦,很好。”

  尤道士一边吃吃笑了。

  龙在山站起来,道:“爹,这半年多我跟着师⽗学了几把…”他未说出口,尤道士双目一厉,龙在山立刻又改口,道:“师⽗教了我几手功夫呀!”

  尤道士又笑了,他对龙升,道:“听到了吗?你儿子在我⾝边我一直拿他当自己人呀!”

  龙在山也点头,龙升看儿子的一⾝好⾐裳,他便也点点头相信了。

  “好,我这就告诉你,我知道铁大护法如今在开封东大街开了一家‘子牙赌坊’,你去了便知。”

  尤道士一听,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龙升不笑,他冷冷的道:“姓尤的,你已达到目的,也开心的笑了,打从今天起,咱们双方两不欠,你走你的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光,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我不要再看到你。”

  尤道士收住笑,道:“如果姓铁的果真在开封东大街上开赌坊,我尤天浩自然不会再找来,龙大老板,姓尤的这就告辞了。”

  他转⾝而去,龙在山还叫:“师⽗!”

  他这么一听,尤天浩立刻转过⾝来,笑笑,道:“小子,人嘛,活在世上不容易,几十年光一闪而逝,所以你喜什么就尽管⼲什么,至于咱们师徒之份,打从现在起断了,哈…”龙在山发愣,龙升却忿怒的道:“这算他娘的金⽟良言,狗庇嘛!”

  就听尤道士在远方笑呐!

  龙升拉过儿子,道:“走,回去吧,你娘想死你了,能见你活着回来,她必十分⾼兴。”

  龙在山道:“爹,我早就想回来了,可是我怕这尤道士,他的本事好大呀!”

  龙升冷哼一声,道:“以后别再提这恶道士了。”

  又见那个影子自河边一闪而没,他的⾝法真快,果然便是龙升这样的⾼手也未曾发现,而尤道士更想不到他的一切行动全被这人看去了。

  龙升带着儿子回到洛城,面碰上他兄弟龙在⽔。

  龙在⽔一见哥回来,立刻举着手上一把锋利刀子,道:“哥,谁把你带走了,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龙在山道:“光会磨刀有个庇用,没有功夫能杀人吗?你这傻蛋。”

  他这么一吼,龙在⽔怔住了,于是龙升拉着大儿子进⼊后正屋,那梅子一看立刻拥⼊怀中落下泪来。

  “别再伤心了,儿子回来就好。”

  “你闻闻,他这一⾝臭味。”

  “那就叫丫头们快烧⽔,给他净⾝换新⾐。”

  龙在山又变成洛城中的少公子哥儿了。

  只不过龙在山的赌瘾令他食难下咽,他开始往洛城中那家“聚宝赌坊”跑。

  赌访有不少认识龙在山,过去知道他只是喜同那些少年人们玩股子,想不到如今龙在山也敢坐在桌边玩真的来了。

  别以为龙在山的年纪小,他的技术可老到。

  只要哗啦一声骰子出手,大点小点他随意的要,还真灵光,十有七八是他赢。

  龙在山赌兴浓,他有时三天不回家,自从儿子上了赌场以后,龙升开始是叫骂,甚至还出手打,但龙在山却不在乎,不赌才会要他的命。

  龙升什么劲全用上了,但龙在山就是不回头,就算是断了给钱也不行,龙在山自己会赢银子。

  龙在山也把赢来的银子送一些给他兄弟花用,他甚至还为他的娘买些好吃的去孝敬,引得他娘还真叫龙在山“孝顺儿子”呐!

  龙在山变成赌小子了,他天天往那家“聚宝赌坊”走动,只是他未输他爹的银子,反而赢了不少,渐渐的,龙升也看开了,反正没输掉什么,任他去吧!

  龙升有钱不快活,两个儿子不成器,一个爱赌,另一个儿子喜磨刀。

  ⽇子就这么下去也还可以过得去,可偏就不是那么一回事,龙升绝对想不到这是中了奷人的巧计了。

  尤道士并未立刻奔开封城,他沿着⻩河岸到了开封附近的朱仙镇。

  尤道士似乎对这儿很悉,一路到了城东附近一个大菜园子,菜园子的一边有口井,附近有个葡萄架,两间小茅屋中住着⺟子两个人。

  那女人看上去五十上下,灰发之下双目炯炯。这女人有个儿子二十五,一⾝结实肌⾁栗子状,他正在摇动着支在井口上面的辘辘打⽔浇菜呐!

  尤道士走过去,那两个⺟子二人并不同他打招呼,尤道士走到井口,道:“喝几口井⽔吧!”

  年轻人果然打一桶⽔在井边上,尤道士扒着⽔桶便咕嘟嘟的喝了好几口。

  尤道士站起来,点点头,道:“谢谢了。”

  茅屋门口的女人开口了:“道长,坐下来歇歇腿再走呀,天热嘛!”

  尤道士笑笑,他看着附近没外人,立刻走到门口就着一张竹椅子坐下来。

  那女人道:“天真热!”

  尤道士道:“是热,但也快凉慡了。”

  那女人道:“怕是还早吧?”

  尤道士道:“快了,慢慢的就有慡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的,站起⾝来拍拍竹椅子,道:“大嫂子,这竹椅子还你了。”

  尤道士把竹椅子往女人手上一塞,嗬,有一段空心地方塞了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这女人并不伸手去取,他看着尤道士三大步走出菜园,又大步在街上走。

  于是,那女人拿着竹椅子回到屋內去了。

  井边上,年轻人往屋中道:“娘,堂兄送的什么呀,是不是…”

  那女人走门左右看看,道:“银子,还有个字条,哼,他找到他们了。”

  “谁?”

  “别问那么多,以后就知道。”

  这是一段十分神秘的⽇子,他们在朱仙镇上以种菜为主,但他们的口音却是四川人。

  尤道士也是四川人,尤道士却隐在熊耳大山渡仙岩的“仙家道观”做上道士了。

  走出朱仙镇,尤道士并不知道会有人盯他的稍,那个盯梢的人敢情正是⻩河石堤上出现过的人,就在尤道士大步走出朱仙镇的时候,那人的眼神冷厉的看了那个大菜园一眼,随之转⾝而去。

  这就是那个人说的比喻,螳螂捕蝉⻩雀在后吧!

  现在,尤道士来到开封城了,这地方可是龙蛇杂居比之六朝古都洛还复杂。

  尤道士并不急于找什么东大街的“子牙赌坊”他找了南门口附近的一家小旅店住下来了。

  尤道士吃些东西之后,旅店中他倒头呼呼大睡,那样子好像他是来游玩似的。

  开封有个相国寺,可是相国寺里是和尚,尤道士早知道这些,更何况他还只是以道家⾝份当掩护,并非真的是个出家人。

  小旅店住了一天半,尤道士才端正了自己往街上走去,当然,他也把自己略作改扮,改扮成一个小商贩模样。

  谁见过出家人上赌坊的?

  尤道士便想过这问题,如果他直接去找铁雄,当然可以不必再改扮自己,只不过当他知道铁雄在开封府开设一家赌坊,当然就不打算直接找姓铁的,玩赌,尤道士那是有道⾼手。

  此刻,尤道士站在“子牙赌坊”门口嘿嘿冷笑了。

  那是一铜练子,自檐头的老虎口中垂下来一块酱⾊大招牌,招牌上用金字正楷书写着“子牙赌坊”四个娃娃头那么大的字。

  尤道士心想:“把名字起个子牙,这是姜子牙开的赌坊,姜太公渭⽔河钓鱼,他老人家用的乃是直钩,愿者上钩的意思,可妙,今天尤某给你改个字号来了。”

  尤道士左手撩起长衫前摆,用一个小商贾的姿态便往台阶上去了,大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专门为客人掀帘拉门的,尤道士冲着二人点个头,头一偏便走进门里了。

  刚进门尤道士以为进了茶馆一般,怎么屋子里坐了二十多人在吃点心。

  尤道士见没有前来打声招呼,便抬头看向二门,嗬,就听大瓷碗发出“哗啦”声,令尤道士立刻明⽩二门后才是赌场了。

  他也不向人打招呼,一运走到二门,就听面厅上大叫:“四五不要六,来六是⾁头。”

  什么叫“⾁头”?那是开封人骂人的话,意思与‮八王‬差不多,也叫二百五。

  这话尤道士听不懂,但尤道士确定那是在赌牌九应是错不了。

  再看左右两厢房,全都是押单双或掷骰子的。

  尤道士光看掷骰子的右边厢,看的他直‮头摇‬,一下注最大的不过一两银子的,就没看有谁下个五两重的银锭。

  他转而左厢看押单双的二十多个汉子,掀宝一吹也不会超过十两银子。

  于是,尤道士走向正厅上去了。

  还不错,正厅上一共三大桌,三大桌全都围満了人,数一数少说也有五十位。

  这中间就有押银票的,这些人穿的乃是丝绸衫,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爷们。

  尤道士挤进正‮央中‬的那张大桌前,他只一看,嗬,推庄的是个⽩净净的四十上下的汉子,这人一⾝真俐落,小领衫,宽袖管,十指尖尖也好看,像是女人手一双,他两边各站了两个伙计,那也算是助手,一个管吃银,另一个管打杂收牌带算帐。

  尤道士再看三方押银子的人,有手上就是一把银票,至于有多大数目就不清楚了。

  尤道士呵呵笑了。

  他一边笑,一边自怀中摸出一张十两银票押在天门上,那也只是一张银票,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只见庄家一边清脆的叫:“离手,猴出!”

  这是叫押银子的人别再动桌上的银子了,庄家要掷手上骰子了。

  清脆的骰子声,就见两粒骰子现出个五,这是庄家取第一把牌子。

  果然在家伸手取去两张牌,他把牌一把拿在掌心上。

  于是另外三门亮牌子,这一亮不大紧,四家牌全是八个点,庄家的八点是梅花配人八,另三门全是文八点,于是庄家来个统哈。

  尤道士押银票,一边输了三次,他仍然淡淡的冲着庄家微微笑。

  “可以倒牌吗?”尤道士轻声的问庄家。

  那推庄的只一看是个土商贩,立刻点头,道:“朋友,应该的,你可以倒牌。”

  什么叫“倒牌?”

  那是牌桌上的名堂,只在连输的人,就可以把庄家洗出来的牌再倒个头,把第一副牌移向‮央中‬或后面。

  尤道士的银票押上去了,他的银票折叠着,看上去他仍是十两一张的银票,庄家看的只冷笑。

  “离手,猴出!”

  尤道士的右掌拍左掌,大叫道:“天灵灵地灵灵,好点子走出来。”

  他口中是这么叫,可是谁会知道他来了个障眼法,那猴子随了他的愿,是个七对门。

  尤道士就是站在天门押,此刻这一门只有他一人押,因为他这门连输。

  尤道士吃吃笑了,他这一把是赢定了,因为推小牌九,猴子是至尊,庄家非瞎不可。

  只不过庄家仍然吃了一门,这一把庄家赔两门。

  看起来只不过十几二十两银子的进出,然而庄家左边的伙计赌一张十两银票抛在天门的时候,尤道士‮头摇‬一笑,道:“太少了吧?”

  他此言一出,在家一瞪眼,心中知道上当了,莫非这小子敢玩那倒转乾坤挖墙的手段?

  就见尤道士指着他押的银票,道:“请先看清了再赔,我这次不只十两了。”

  等到伙计把他押的十两银票取手中,一瞧之下面⾊也煞⽩了,原来那十两银票中有挟带,挟带着一张于两银票是洛老正庄银号的大票子。

  这一现出底牌,大伙全傻眼了,十两与千两相差太大了,这是挖庄家的墙,而且是毫不留情的砸庄家的锅。

  只不过这庄家由“子牙赌坊”推庄,没有限制多少,如上一般人,必会推个定数,押的再多,也只是抬面上的银子,输光完事。

  于是,推庄的向右边的伙计点点头,那伙计笑对尤道士,道:“朋友,你这一抬够报的,咱们手头不够瞧,还请随我帐房来取,请!”

  尤道士一笑,道:“别急呀,先欠我的也可以,我还要押的,再来几把一齐算,也许我又输给你们呢!”

  真贪心,已经赢了一千两银子,那年头⾜够一个人花上三年也吃不完。

  两个伙计看庄家,就见这位推庄的一笑,道:“也算够意思,主随客便,你押吧!”

  当庄的又把牌推出来了。

  当庄的指着推出的八张牌,道:“还要倒一下吗?”

  尤道士一笑,道:“你不会介意吧!”

  当庄的道:“有一当然有二,你倒吧!”

  尤道士只把第一张牌移到最后,笑笑道:“意思,意思,够了。”

  当庄的一声沉吼:“离手,猴出!”

  两只猴子未出,尤道士挥手叫道:“六顺子。”

  他为什么叫六顺子?妙了,六顺子由门先取牌,而庄家最末一把牌。

  庄家取牌面⾊也变了,尤道士把个猴三移到最后面,而末把牌的上面一张牌是天牌,下面是一张文七点,庄家拿了这把牌,他非赔银子不可,因为那是憋十。

  尤道士真厉害,他玩了几把牌便已记下一半还多,再加上他的暗运掌风,骰子已被他控制住了。

  尤道士随意掀开来便是八个点,推庄的怔住了。

  这是⾼手来了,如果他再推下去,便只有再输。

  推庄的当众冲着尤道士一抱拳,道:“朋友,你⾼明,请由我这位小弟带你帐房把该赔的赔清,如想再玩,悉听尊便,‘子牙赌坊’是不会砸锅的。”

  他不等尤道士回答,又道:“你请!”

  尤道士这才开口,他指着桌面,道:“一共赔我多少两银子呀?”

  推庄的道:“两次一共两千两。”

  尤道士指着他的桌上银票,笑道:“请你的伙计仔细查看一下。”

  右边的伙计忙伸手,他拨开尤道士的那张银票,天爷,里面又挟了两张,一共是三千两银子。

  “哇呀!…”大伙全都呼叫起来了。

  在家几乎要瘫了,他的额上青筋也出现。

  “朋友,你够狠的了。”

  尤道士道:“别看我赢银子,我一样也输,而且有时候输得极惨。”

  在家手一让,道:“前后四千两银子,你请。”

  左面的伙计对尤道士道:“这边请!”

  尤道士真轻松,抓起银票塞在怀中,他心中在想,如果不是把大部分银子留给大嫂子,刚才还不只三千两呐!

  多少赌客用羡慕的眼光瞧着尤道士跟那伙计往大厅外面走,他们怎么也不会知道,尤道士乃⽩莲教五代教主尤化云的小师弟,也是尤化云的本家小弟。

  那是一间十分富丽的大厅,厅上的摆设古趣盎然,也富情调,两横梁上分别挂着雕花香木琉璃灯,灯穗子也是彩珠串成的。

  有一张大条凳上供着三尺大磁神像,只一看便知供的是姜子牙。

  民间传言,姜太公没有神位的,因为当年他封神満额,却把他自己卯掉了,只不过如有姜太公在,什么样的神也得靠边站。

  如今这大厅上供着姜太公,当然也意味着子牙赌访的人物不好惹。

  此刻,却有人在这头老虎尾巴上放火炮来了,这个人正是微微含笑的尤道士。

  伙计带着尤道士来到大厅外,他对尤道士道:“劳驾,你朋友稍等。”

  尤道士:“请便。”

  那伙计立刻大步走⼊大厅里,只一会便见厅內⾜音极,四个人到厅门口来了。

  四个人只是看看尤道士便立刻分成两边站,四个人面无表情的样子,把原有的面上⾎⾊也消失了。

  于是,一个女人过来了。

  这女人还真俐落,乌黑的一头秀发上只揷了一银簪子,鸭蛋脸上不施脂粉也⽩得够人,看上去三十多的人了,可冒出那股子成味道,叫人看了想⼊非非。

  那女人双目一亮,看看尤道士可也把一双妙目眯起来,两道眉⽑也打了结。

  “你…好像在哪儿见过…”

  尤道士一笑,道:“天涯何处不相逢,相逢又何必问过去?”

  “哈!”女的笑得更人了。

  只见她冲着尤道士点点头,道:“你请进来呀!”

  尤道士真轻松,大跨步进到大厅上,这才发现一边有张檀木桌,两边摆着太师椅,那女子让尤道士坐下来,她只是看着尤道士想笑。

  尤道士以为铁雄会在这里呐,谁会知道姓铁的不在此,只有这女人在当家作主。

  尤道士想着,自己是不是上了龙大海的当了,铁雄本不在这里。

  他的面⽪晴不定,正反应着他心中在嘀咕着什么。

  于是莲子汤上来了,女的面前也是一碗。

  尤道士道:“怎么,这儿是赌坊帐房吗?”

  女的一笑,道:“帐房也存不了上千两银子,何况你搂了咱们四千两银子。”

  尤道士一笑,道:“小意思,我曾输过上万两银子。”

  女的一笑,道:“听你的口音,你是蜀中的吧?”

  尤道士一笑,道:“我不打算攀情,拿了银子我走人,行吗?”

  “哗啦”一声响,女的手上多出三只骰子来,她笑对尤道士,道:“既然输了,那何妨再多输一些,怎么样,可有‮趣兴‬咱们玩两把?”

  尤道士吃吃笑了,他忍不住的两手一拍,笑道:“给老子的,尽往俺的庠处搔,好咧!”

  女的一声叫:“碗来!”

  立刻有个大汉取来一只精细透明的景德镇瓷大碗放在桌面上。

  那女的摇着手中骰子,道:“你下吧,多少不论。”

  尤道士一笑,道:“四千两。”

  大厅上立刻每个人全变了脸⾊,女子却双目一亮,笑吃吃的道:“太好了,我好像喜上你了。”

  尤道士道:“你千万别喜我这种人,因为我是认赌不认人的。”

  “哈,想不到你报会开玩笑嘛!”

  尤道士道:“人生本就是玩笑一场,空手来再空手去,你说是不是?”

  女的眨动美眸,道:“真的,我好像见过你,可就是一时想不起…难道…”

  尤道士道:“我该如何称呼你呀?老板呢?还是管帐的?”

  女的一笑,道:“青娘子,朋友,你听过青娘子这个名字吗?”

  尤道士早在心中吃惊了,他听过当年是有个女人叫青娘子的,在教中地位稍逊于七大护法,想不到十年后会在这里碰上她。

  看着她摇着手上骰子吃吃笑,尤道士也笑了。

  “你,听过我青娘子的名字吗?”

  尤道士是不会承认的,想当年,他虽是在过教,但他还年少,就算尤化云是他大伯⽗,也只是三五月才会上一次面。

  尤道士心中嘀咕,他淡淡的道:“才听你这么对我说,过去不知道。”

  只这么一问间,青娘子得意的又笑了,只要不认识,这赌的本领她吃定了。

  青娘子有此想法,那是因为出⾝过红莲教的人物,最善于障眼法,自从红莲教妖言惑众被官家不容以后,许多本教的人转⼊地下去活动,也有的开了赌坊。

  青娘子便是这种人物,她问出尤道士并不认识她,他的心宽多了,那么,现在就下手宰这不长眼睛的钉子了。

  青娘子摇着手中骰子吹口气,她问道:“朋友,一句话,四千两?”

  “当然!”

  “要赌大还是赌小?”

  尤道士回道:“你喜大的小的?”

  他此言一出,青娘子立刻吃吃笑起来。

  尤道士还不知青娘子为何发笑,他怎么知道刚才他的话语有⽑病。

  尤道士问青娘子喜大的还是小的,成了一语双关语,青娘子当然会忍不住的笑。

  青娘子笑道:“你朋友是大的小的?”

  尤道士立刻明⽩青娘子为什么会发笑了,他忙摇手,道:“是在下不好,说漏嘴了,哈…”尤道士打个哈哈,青娘子道:“赌大赌小?”

  尤道士道:“我随便。”

  青娘子道:“那就小吧!”

  只见她再把双手放在边吹了一口仙气,冷然一声:“出来啦!”

  只见大碗中“哗啦”一声响,三个骰子在碗中跳动不已,已出现两个四点,那骰子中间在晃动,而青娘子的手就在大碗上方左右摇,她尖叫:“么,么!”

  就在那个红一点快要出现的刹那间,尤道士的双手也在空中不停的拨弄,大叫:“六,六!”

  “叮”的一声响,果然骰子来个元宝大翻⾝,是个六点,也是大点子。

  青娘子的双目一厉,因为别人看不出来,她自己明⽩,刚才她至少同尤道士对招九次。那真的叫神奇,他二人并未接掌,只是各人在碗边挥着手,而他们的两手中指在挥动中不老实,力道点在那只最后仍在跳动的骰子上面,那就要看何人道行⾼了。

  青娘子嘴角一擦,道:“行,轮你掷了!”

  尤道士抓起骰子来,他笑了。

  只见他把碗举得⾼⾼的看碗底,等他把碗放桌上,他的三粒骰子已在碗中跳动了。

  青娘子大叫:“四五六!”

  尤道士便在这时候双掌推出一股內功弥漫在大碗上方,使得大碗上面发出呼呼声。

  骰子停住了,出现的却是两个六加上一个一点。

  于是,尤道士笑了。

  青娘子不笑,她冷叱一声,道:“红莲教的‘仙人吹气’你用在我这儿来了。”

  尤道士双目一亮,道:“你说我玩假?”

  青娘子道:“用得着辩吗?名堂我已戳穿你了,你朋友还想怎样?”

  尤道士哈哈一笑,道:“你原来用骰子想出我的⾝份呀,哈…”青娘子道:“而且也叫你露出狐狸尾巴了。”

  提到狐狸尾巴,尤道士心中一疼,他立刻想到那只千年金⽑狐的尾巴,由不得他不在心中骂一声龙在山。

  尤道士忽的站起来,吼叱道:“你说的什么仙人吹气术,我是一点也不知道,莫非想赖帐?”

  青娘子掌拍桌面,叱道:“我承认你的道行⾼,但也休想在我青娘子面前逞強。”

  尤道士道:“这么说来,你打算赖我八千两银子了。”

  青娘子道:“不但不给,我打算还要教训你一顿。”

  尤道士发觉有个大汉在关大厅的门,另外三人往他围,光景就在这儿动手了。

  他一个侧面站,沉声道:“天底下宁有那么多的人前来上钩,我不是,我是来招宝的,青娘子,咱们牌上不见底下见,你打算怎样?”

  青娘子真⼲脆:“做了你,抛⼊⻩河了事。”

  尤道士道:“你大概常⼲这种事吧?”

  青娘子道:“挟技上门诈我的人,下场便是如此。”

  尤道士全⾝骨节哗啦响,错步闪到厅‮央中‬,他一脚踢翻一张桌,沉声道:“来吧,我的儿,且在手底下见真章,别把尤大爷瞧扁了。”

  青娘子一声叱,道:“你姓什么?”

  尤道士道:“尤,怎么样?”

  青娘子也是一愣,但想到这人可恶,不由手一挥,大叫道:“做了他!”

  四个大汉不开口,八只拳头打上去了。

  尤道士⾝法怪,左右摆动间人已闪开一丈外,他人刚站定便是一个回旋踢,直把一个汉子踢的撞在姜子牙前面的神案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尤道士出腿就得手,他立刻左旋踢,右旋踢,一连七次踢得四个大汉往外撞。

  青娘子出手了,她人刚扑上,如一把尖刀直指尤道士的咽喉,她真不叫尤道士活了。

  尤道士左跳右闪,他一共闪过青娘子七刀杀。在他暴闪中,业已抖出他菗中的尖刀,就听他一声厉叱:“杀!”“呛”声起处,青娘子猴叫一声急急的闪,手背上已流出鲜⾎来了。

  于是,那四个大汉抄家伙了,每人手中一把刀,四个人咬牙切齿的拥上去,尤道士也火大了,还不知道铁雄是不是在这里,先就动上刀子,心中实在不甘。

  他怎知龙升指出铁雄地址,就是要大道士挨刀,而这些恶汉们就是不要命的杀手。

  尤道士用腿撩起一张椅子上去,他的人也随椅子而扑过去,就听得一声厉曝:“噢!”

  不用看,尤道士的刀上有鲜⾎,一个大汉仰着膛往一边倒去。

  这光景令青娘子吃一惊,她绝对想不到来的这个姓尤的,刀法上如此辛辣。

  青娘子用口着流⾎的手背,立刻尖声,道:“住手,都住手。”

  果然,相互扑的四个人后退一边了,而尤道士却冷冷笑起来了。

  青娘子道:“姓尤的,看这模样,你不只是为了银子而来的吧?”

  尤道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又忽的止住笑,菗动着鼻尖,道:“你果然厉害,不错,我不只要银子,还要见一个人。”

  青娘子道:“谁?”

  尤道士道:“要我直说吗?”

  “当然直说最好。”

  “嘿…”尤道士冷笑着指指四个大汉,道:“他们是不是你们的…”

  青娘子道:“咱们的心腹,说吧!”

  尤道士道:“好,我告诉你我要找的人,这人当年在教,大护法铁雄。”

  此言一出,大厅上的五个惊住了。

  青娘子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找铁雄?”

  尤道士道:“放心,我非官差,不会抓他的人,我只是要见他,如此而已。”

  青娘子道:“我劝你还是别见的好。”

  尤道士道:“为什么?”

  青娘子道:“他脾气不好,三句话不慡他会杀人,而你…别看你打伤了咱们,你这点功夫如果遇上铁雄,只怕你在他手底下走不出十招。”

  “哈…”尤道士笑的十分慡,他是咬牙笑,道:“不是猛龙不过江,斗胆千里来找人,青娘子,你就少为我担心事了,我是非见不可。”

  青娘子道:“好,既然你是吃秤锤铁了心,我就同你约定。”

  尤道士道:“约定?”

  青娘子道:“不错,你以为要见铁雄那么容易呀!”

  尤道士冷笑,道:“不错,他是应该把自己保护好,否则他就不会活到今天。”

  青娘子道:“尤朋友,你去城外禹王台前林子里等,三更天后铁雄必到。”

  尤道士笑笑,道:“你们不会又是以多为胜吧!”

  青娘子道:“便是我也不会去的。”

  尤道士伸手了。

  他吃吃一笑,道:“可以把我赢的八⼲两⽩银给我了吧?嗯?”

  青娘子道:“三更天后,由铁雄一起送去,你放心,开封城‘子牙赌坊’是不会赖帐的。”

  一笑,尤道士道:“我知道你不会甘心,你怕我拿了银子不去禹王台,嘿…”青娘子道:“随你说吧,现今快二更天了,你可以先去那地方,也免得怕咱们有埋伏。”

  尤道士道:“埋伏!哈…我还要找家酒馆好些的喝几杯呐,哈…”他收刀了,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模样他似乎十分笃定,也十分有把握,倒也令青娘子心中一沉。

  青娘子站大厅门口发愣,半天她才自言自语的道:“当年教中并未听过这么一个人物呀!”

  说着,她回头对四人,道:“伤重就把大夫请来,我去找当家的。”

  她匆匆忙忙的走了。

  一处三合院,院门冲着杨家湖,三棵柳树成一排,正巧就在院门前的湖岸边。

  这时候小院中无声音,小院一边厢房中有声音,那是“哗哗啦啦”⽔声。

  那当然不会有人在洗⾐服,那是有人在‮澡洗‬。

  厢房中放了一个大木盆,盆中装的不是热⽔,乃是由小院一边的⽔井中打上来的凉⽔,这时候就见有个又⾼又大又胖得宛如弥勒怫的大汉子泡在澡盆中,暑热的六月天,便瘦了也吃不消,这大胖子泡在凉⽔中,一边有个俏姑娘手上拿着一把大刷子尽在胖子的⾝上刷,刷得这胖子呲牙咧嘴昅大气。

  小院门被人推开了,就听大胖子耝声,道:“是谁?”

  小院中走的是碎步,回答的声音也清脆:“我!”

  “咋?”

  “有事?”

  “啥事?”

  “急事。”

  就这么简单两句,小厢门已推开来,可不正是青娘子着大气进来了。

  浴盆中的大胖子一瞪眼,道:“看你急躁的样子,怎么的,天塌了?”

  大胖子就是铁雄,当年红莲教中七大护法之一的雄胖子,也是七大杀手中子最火爆的人物。

  青娘子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道:“你呀,瞧瞧我这手背吧!”

  灯光下,铁雄一瞪眼,道:“怎么受的伤?”

  “被人砍的。”

  “哗”的一声响,嗬,铁雄自澡盆中站起来了,他光⾚溜溜一⾝⽩净⾁,看上去就是大⽩熊直起⾝子般那头差一尺未碰上屋梁。

  为铁雄⾝子的女子忙把个大⽑巾为铁雄擦⾝上的⽔,细声细气的道:“爷,⾝子擦⼲穿⾐裳。”

  铁雄不理会,他沉声问青娘子,道:“是不是来了闹场子的了?”

  青娘子道:“闹场子就用不到来惊搅你了,阿雄,你快去禹王台,我叫那可恶的家伙在三更天后同你碰面,唉,这家伙好像当年教中人…”

  铁雄一吼,道:“什么教不教的,你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娘子这才把尤道士找上赌访赢银子的事再对铁雄说了一遍。

  铁雄一听火来了:“八千两⽩银呐,的,现银一堆他挑不动,我给他个大鸟。”

  铁雄走出浴盆,久已不穿的薄底快靴也登上了,从头他取出一个练子锥哗啦啦挂在带上,又把个短刀中揷,他出气有声的道:“什么样的‮八王‬蛋,吃了熊心豹子胆,小青呀,你治伤,我这就去给那‮八王‬小子改改名。”

  青娘子道:“阿雄,那小子够厉害,你可千万要小心,关于八千两银子,我看你还是带⾝上。”

  “哈…我的小青呀,我铁雄只进不会出,我还要把这小子包弄到手呐,嘿…”这铁雄穿的是印花短扎细绸衫,蓝⾊带加铜环,肥大的脑袋上面了英雄巾,赌场老板成了大响马,他大步就往小院走,在门口他回过头,道:“弄几样小菜几斤酒,等我回来咱们喝他娘的几杯庆功酒。”

  青娘子未回答,她上正屋去了。

  倒是那为胖子擦⾝的女子,已忙着进灶房了。

  禹王台就在开封城的南门外五七里地方,那地方年深久远有历史,听说为镇⻩河不‮滥泛‬,才⾼⾼的建了这座禹王台。

  咱们不提大禹治⽔那一段,因为此刻有个汉子鬼影似的站在一棵大树下。

  这个人好像早就站在那儿了,他不时的仰起头来猛喝一口酒,原来他手上提了个酒袋。

  这个人正是尤道士,他改装了,扮成他原来的模样,他不打算再往开封城了。

  夏天的开封特别热,这时候半夜三更清凉风,吹得人就要是正好眠,却不料人们会在此时有一场拼。

  尤道士就以为这一回免不了有一场厮杀。

  天上的月儿刚自禹王台的上方冒出来,远处已有个大胖子赶着过来了。

  别看人胖个子大,走起路来带风声,还真的够快捷,刹时到了林子前面不动了。

  这胖子当然是铁雄,他的人刚站定,立刻虎吼一声,道:“给你铁爷出来。”

  吼声果然似熊声,光景半里外也听得清。

  于是,自林中走出尤道士来了。

  当铁雄刚出现,尤道士跃上树头看远方,他发现果然只来一个人,便安了心似的出来了。

  尤道士走到铁雄面前,月光之下二人相互在打量着对方,谁也未取家伙。

  “娘的,你找我?”

  “找你很久了,而且…”

  “而且怎样?”

  尤道士道:“而且不只你一个,是你们七个,当年的教中七大护法。”

  铁雄叱道:“什么护法不护法的,算他娘的啥子陈年老帐,俺现在开有店面在大街上,早就洗手不⼲了。”

  尤道士面⽪一紧,道:“得了好处躲起来,我大伯却成了牺牲品,你们七个瓜分那一票,有谁出面去杀人?”

  铁雄道:“你大伯,谁是你大伯?”

  “尤化云。”

  尤道士话出口,铁雄果然全⾝一震,只不过他再仔细瞧,方发觉是个道士。

  “你…改扮成道士了!”

  “你说反了,我由道士改扮成商贩才进你的赌场。”

  铁雄冷笑连声,道:“难怪你吃定他们了,你必姓尤,姓尤的会‘仙人吹气术’,想要什么点子,骰子就会出什么样的点数。”

  “哈!”尤道士道:“还真未忘记呀,不错,诈对诈,我赢的八千两银子呢?”

  铁雄吃吃冷笑,道:“说,你是怎么样一个人物,是谁告诉你我在此地呢?”

  尤道士道:“你们江湖在立万,我年小,就在蜀中守老堆,自从官家发了狠,总坛抓走我大伯,他们抓去两天便杀人,而你们七大护法听到消息不救人,弄到手的银子珠宝你们分,你知道那一回单只尤家死了多少人?”

  铁雄沉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啦!”

  尤道士一听也火啦:“道不存,义不要,你们七个真正不是人。”

  铁雄嘿嘿一笑,道:“个杂⽑妖道,你的胆子真够大,你打主意打在铁大爷⾝上了。”

  尤道士道:“而且已经找上你的门了。”

  铁雄在取家伙了,他的兵器是链子锥,那只一尺长的上尖而刃锋利尖锥,正发出星芒闪耀着。

  “个‮八王‬蛋,便是你当真是尤教主的一家人,那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铁大爷不吃你这一套,我说儿,你接招吧!”

  尤道士打横一闪,道:“休忘了,不但官家不会放过你,便姚家堡的人也不容你们七人过舒服⽇子。”

  铁雄只一听,杀机顿起,吼叱一声,道:“如此说来,你死定了。”

  就听链子一声响,一点寒星直奔尤道士的肚子,尤道土反应真够快,平着⾝子斜着转,铁雄的尖锥蹭着尤道士的⾐衫扎个空。

  尤道士就抓住这一刹机会不等尖锥回头扎,他幽灵似的到了铁雄⾝前两尺处。

  不料铁雄不把尤道士放在眼里,右手往回菗尖锥,左拳猛的直搞过去,一收一发在他那巨胖的⾝体闪动中果然有慑人气势。

  而尤道士似乎拼命般右手在下左掌斜着过去。

  “卟!”

  “杀!”尤道士左臂如几乎抬不起来,但他的右手突然抖出一把尖刀切在铁雄的膝头上方一寸地,立刻撩起一溜鲜⾎往外冒。

  铁雄够狠的,他连哼一声也不曾,抖着回头的链子又往尤道士扎过去。

  尤道士左臂不方便,他五个空心筋斗朝外翻,转眼闪⼊树林中。

  铁雄见尤道士跃⼊林子里,他可急了,忍不住低吼道:“姓尤的,你给老子出来。”

  铁雄用的是丈五链子锥,虽然在他手上如灵蛇,但敌人走⼊林中就难以发挥了。

  铁雄仍然不理会左膝上的刀伤,金刚怒目的一个劲吼叫着:“可恶啊,我的儿,你躲不过的。”

  尤道士开口了,听起来相当得意,道:“不急,不急,铁护法,你先把你左腿的⾎止住吧,一个人⾝上有⾎三升半,你便是个头再大,顶多也不过三十斤的⾎,如果⾎流光了,你还能怎么样?再说热的天,你如果死在这儿,那准会半天工夫就生蛆,你…铁护法,你以为我说的对不对?”

  铁雄大骂,道:“对你娘的老⽪,滚出来。”

  尤道士道:“姓铁的,你是猪呀!”

  铁雄回骂:“放你娘的臭庇。”

  尤道士道:“姓铁的,你太不上路了,那就休怪我尤天浩对你不起了。”

  铁雄大怒,吼道:“你想怎样?还想在铁大爷⾝上弄银子呀?休想。”

  尤道士冷笑,道:“姓铁的,你就站在那里使横吧,尤某人不陪你了。”

  “你想走?小子!”

  “我不想同个猪再多罗嗦,我先在开封府衙告暗状,叫你先坐牢,然后我去山西大同姚家堡,把你的开封地址说出来,大狗熊呀,我的儿,看看是你行还是我厉害。”

  尤道士说完,他真的往林子另一方向走,可也把铁雄气的哇哇怪叫,道:“你给老子回来。”

  林中没回音,铁雄再叫:“回来!”

  尤道士回应了,他沉声叱:“我不会杀你的,至少你在当年是教中护法。”

  铁雄道:“姓尤的,你说吧,你找我铁某人的目的是什么?”

  尤道士打个哈哈出现在一棵大树边,他明⽩铁雄的练子锥厉害,也就站在三丈外的大树边,准备闪躲那突然的一击。

  尤道士冷笑一声,道:“你总算想通了,哼,江湖上有那么一个说词,強梁不如商量,单凭恃著功夫,不一定会无往而不利。”

  铁雄怒道:“别再罗嗦了。”

  尤道士道:“十年往事休细表,但你们七人也太过份了,姚家堡你们联手抄了人家的老窝,不但杀了人也弄走人家大批财宝与金银,你们七人回程听到风声紧,生把弄到手的宝物来一个七人分,我大伯两天就被杀,所幸俺尤家不少人逃的快,躲过了官家的追捕,这一躲就是十年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姓铁的,你应该想到找上你是为了何事吧?”

  铁雄道:“为银子!”

  “不错。”

  “多少?”

  “不多收,我已打算每人收你们银子一万两。”

  “妈的,狮子大开口呀!”

  尤道士道:“连我赢你们的八千两,一共是一万八千两,少一个也不行。”

  铁雄咬牙,道:“你拿刀把老子杀了吧,儿!”

  嘿嘿一笑,尤道士道:“别心痛这点银子,按教规,你们七人一个也活不成,姓铁的,花银子消灾吧!”

  铁雄气的全⾝发抖,丝的一声扯破⾐衫急急的把左腿上的刀口扎紧,他已觉得左边管全透,鲜⾎已流満了一靴子。

  铁雄当然不想死在这儿,他扎好了左腿又说道:“小子,这一回算你走运,铁大爷我认栽,说,银子如何你?你敢同我进城去拿吗?”

  尤道士道:“你⾝边不是有位青娘子吗?天亮以后由她来,我收了银子就走人,只不过…嘿…”铁雄沉声道:“怎样?你还有什么谋?”

  尤道士道:“我是谁,我还有个附带条件。”

  铁雄叱道:“还有他娘的什么附带条件?”

  尤道士道:“你得告诉我另外几人分躲在什么地方。”

  铁雄怒叱:“你又是怎么找来的?又是谁对你说了我住开封城呢?”

  尤道士道:“你很想知道?”

  铁雄道:“只要你对我说出此人来,我自然会对你说出另一人的地址的,怎么样?”

  尤道士叹了一口气,道:“我说出来,你们之间难免自相残杀,我何以忍心?”

  铁雄吼道:“你少猫哭耗子了,快说!”

  尤道士道:“我好像无法拒绝你这条件了,也罢,我这就对你说,把你地址告诉我的人他住在洛城。”

  铁雄立刻吼道:“龙大海那个臭小子。”

  尤道士淡淡一笑,道:“不错,就是龙大海,只不过他已改名叫龙升了。”

  铁雄咒骂,道:“升他娘的蛋,我的损失非找他赔不可。”

  尤道士道:“怎么样,你应该告诉我另一人的住处了吧?”

  铁雄手指西方,道:“你要找我们七人是不是?”

  尤道士道:“一个也逃不掉。”

  铁雄道:“就凭恃你一个人?嘿…你早晚会完蛋。”

  尤道士冷笑,道:“铁雄,那是我的事,就用不到你多瞎心事了,说吧!”

  铁雄道:“你可以去南府城一家最大的当铺,沈‮中一‬就在那儿。”

  “哈哈”一笑,尤道士道:“好,大捞一票开起当铺来了,实出人意料。”

  他冲着铁雄一笑,又道:“你们有勾结,你把押赌输在你那儿的宝物,就送进沈‮中一‬的当铺来,妙!”

  铁雄大怒,骂道:“关你小子庇事!”

  尤道士道一笑,道:“我希望你不会叫我⽩跑一趟吧?”

  铁雄叱道:“去了就知道。”

  尤道士道:“铁大老板,你大驾回城里去吧,天亮我收银子,从此咱们两不欠。”

  铁雄一听,吼道:“老子原本不欠你什么,娘的⽪,若非老子不方便,明年今⽇就是你的忌⽇。”

  他转⾝愤然而去,尤道士吃吃笑了。

  那当然是得意的笑了。

  尤道士找了个最隐秘地方盘膝坐下来,他带有酒也有几个杠子头,就那么凑和着填肚⽪闭目养起精神了。

  想着刚才铁雄那一拳他用左掌拨,震得他左臂几乎要脫节了,所幸他一刀戳得这大胖子不能弹跃,否则还真不知后果如何!

  尤道士在打算,这事情不能独来独往,总得找个帮主,想着当年教中七大护法,他们的武功均有独到之处,自己虽然习了四川尤家功夫,但比起大伯来,只就火候上也差一段路。

  尤道士全凭机智才一连两回得手。

  尤道士闭目想的多,直到远处传来声音,他睁开双眼才发觉天早已亮了。

  就在尤道士刚刚站定,忽听一声尖叱:“在哪儿呀,你个‮八王‬蛋,来的只是‮娘老‬一个人,你怕什么!”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青娘子来了。

  尤道士很愉快,他大步走到林子外,果然只有青娘子一个人来了。

  只要来的是一个人,尤道士便笃定的上前去。

  “哈哈,一大早叫你辛苦了!”

  果然,青娘子⽩净的面孔上一片杀机,她冷然的道:“好嘛,果然是个道士。”

  “道士也是人呐!”

  “你卓赐之地在哪里?”

  尤道士道:“我游四方,无固定之地。”

  青娘子道:“你也怕咱们找上门呀!”

  尤道士一笑,道:“怕,当然怕,因为我不是神。”

  青娘子又道:“你不怕咱们的银子会烫了你的手?”

  尤道士再一笑,道:“你是个喜吃野草的马,从不会想到到手的银子会烫手。”

  他把手一伸,又道:“怎么样,可以拿来了吧,又何苦先是废话一堆呀!”

  青娘子也笑了,她往尤道士面前走过去,二尺地方才站定,她还把双手揷在两边腋下,表示她本不打算同对方过招打架。

  尤道士面笑心中紧,他明⽩这女人的心最狠毒,一个不小心,他就前功尽弃了。

  青娘子道:“打个商量,好不好?”

  “商量?你没弄错吧,我是在等着收取银子的。”

  青娘子道:“我知道,要不然我怎么会一大早的赶来这禹王台看古景呀!”

  尤道士道:“你要商量什么?”

  青娘子道:“咱数被官家抄了已经十年多了吧,各地兄弟们躲的躲蔵的蔵全都失散了,你,你年纪轻轻的又何必出家当道士,不如留在开封城,往后吃香喝辣,单凭咱们‘子牙赌访’的进帐,花上两辈子也花不完,你对我这话好生的琢磨一下。”

  尤道士笑笑,道:“该琢磨的我早几年就琢磨定了,想着我们尤家流亡在各地活脫像小老鼠似的担惊受罪,我还有心吃香喝辣?”

  青娘子立刻道:“咱们暗中济助呀!”

  尤道士道:“济助?当年他们七人⾎洗姚家堡之后,为什么撤退各奔前程?”

  青娘子道:“人呐,最好忘了过去的不愉快,接未来的快活⽇子…嘻…我似乎说过你叫我很动心的。”

  尤道士道:“青娘子,这一套还是少来,你把一万八千两银票拿来吧!”

  青娘子道:“你就不用再多思考吗?”

  尤道士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尤道士把手伸出来,他要取银票了。

  青娘子道:“也罢,人各有志,不能相強,我这就把你的一万八千两银票取给你。”

  只见她右用伸⼊怀中口袋,一把抓出一叠子银票,她向尤道士杨一扬,道:“这是一万八千两银票,我一张一张的点给你,你一张一张的接去,这样最清楚不过。”

  尤道士双目直视着青娘子手中银票,果然青娘子第一张银票递过来,道:“一张一千两,你接着,第一张。”

  尤道士立刻伸手接银票,他的心中咚咚跳,这原不是好兆头,但他又看不出青娘子会对他使出什么诈术来。

  当年红莲教以奇幻之术行诈江湖,吃亏上当的人不在少数,尤道士心中也清楚,他当然非常的注意这些了。

  青娘子的第二张银票又递过来,道:“两千!”

  尤道士一边按银票,双目在青娘子的面上看,看的青娘子露齿一笑。

  于是,第三张银票又向他递过去,但就在尤道士接过第十张银票的时候,青娘子媚眼一瞟,尤道士双目也一亮,就见第十一张银票下面寒茫一现,那么凌厉的一把薄刃尖刀直往尤道士的肚⽪戳去。

  尤道士大吃一惊,小刀蔵在银票中,而他的双手还拿着十张千两大银票。

  小尖刀已扎进他的口上了,尤道士狂叱一声连环踢,便也躲过青娘子的第二刀扎。

  鲜⾎在流,而青娘子疾快的又打出她手上的尖刀直往尤道士的背上扎去。

  “噌”声起处,尤道士顿觉背上‮辣火‬辣的疼,他错步转⾝,抖出他的菗中尖刀来。

  青娘子吃吃笑了:“不出一个时辰,你就与这美好的世界分别了,你还挣扎个庇。”

  尤道士顿觉中刀处有些⿇,这把小刀有毒。

  尤道士大吼一声拥着一片毫芒直往青娘子杀过去。

  他这是一⾝本事全使上,一心要青娘子先死。

  青娘子左闪右闪忽的肩头挨一刀,她挨刀就跑,什么话也不说了。

  尤道士如果想追上青娘子,那得跑上三里远,因为青娘子跑的也不慢,眨眼工夫已在五丈外了。

  尤道士不能多停留,回⾝就往⻩河岸方向转去,他是不能往开封城的,铁雄会派人追查他的下落的。

  尤道士前后背在流⾎,流的⾎也渐渐的泛乌⾊。

  尤道士心中犯了愁,只怕要死在⻩河滩上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沙堤边奔来一个人,这个人是个驼子,也是个哑巴。

  这哑巴驼子不是别人,正是“仙家道观”的那个火工,哑巴驼子来了。

  尤道士糊糊的以为自己死了呐,他用尽力气张目看,就见那驼子奔来了。

  驼子拉住尤道士“咦咦呀呀”的指手画脚,便挟着尤道士走到几株柳树下。

  这时候尤道士已半昏了,他当然也不再追问驼子是怎么的找来。

  就见驼子撕开尤道士的上⾐查看着,然后又匆匆的自怀中取出个蓝花瓷瓶,他把里面的药弄些塞⼊尤道士的口中,再用同样的药敷在尤道士的伤处,小心翼翼的守在尤道士⾝边。

  于是,尤道士沉睡了,他睡的十分沉,这时候他什么痛苦也不知道了。

  哑巴驼子这才把尤道士的伤处切开来,用力挤着伤口,果然,尤道士的伤处由乌⾎转为鲜⾎了。

  哑巴驼子救活了尤道士,他看着尤道士的面⾊也有⾎⾊。才冷然的点点头。

  尤道士至少睡了三个时辰才睁开眼来。

  尤道士细看前伤处,他吃一惊,因为他甚至已不再痛苦的疼痛,伤口处已愈合了。

  一边坐着哑巴驼子,见尤道士醒来,立刻张大嘴巴拍手笑了。

  尤道士不笑,他问哑巴驼子,道:“驼子,你是怎么找来的?”

  哑巴驼子立刻双手究比划,尤道士一点也看不懂,只是摇着头。

  哑巴驼子再解释,尤道士更木懂,但尤道士不问了,至少哑巴驼子救了他是真的。

  尤道士又想到青娘子,不由一掌拍在地面上发出“叭”的一声,咬牙,道:“妈的,我饶不了这女人,看我怎么修理这个泼妇。”

  不料哑巴驼子立刻两手用力摇,这个手势尤道士是看得懂的,他沉声,道:“不能去?”

  哑巴点头了。

  尤道士道:“为什么?”

  哑巴直是猛‮头摇‬,指着⻩河对岸点着头。

  尤道士咬咬牙,道:“我才收了一万两银子,尚有八千两未拿到手,我不甘心呐!”

  哑巴直是大摇其头,令尤道士犹豫了。

  于是,哑巴扶着尤道士,二人缓缓往⻩河渡口走去,当然,尤道士一肚⽪的不甘心呐!”

  当然,龙在山更是不甘心,他人小鬼大下赌场,洛“聚宝赌坊”原是他赢了不少银子,但不知什么时候,赌场出现个大老千,可把龙在山输惨了。

  龙在山三天不到输了⽩银三四千两多,赌坊老板劝他收手别赌了,行吗?如今龙在山的赌瘾大极了,一天不赌手就庠。

  于是,赌场老板把龙在山写下的欠条送到龙升那儿,他们要龙升替儿子还赌债。

  龙升被尤道士弄去⽩银一万两,这些天心中实在不是味道,如今再见儿子突然输了这么多银子,火更大了。

  龙升是在赌场中当面把正在赌的儿子龙在山抓回洛北城后街家中,他进了门就是一顿好打。

  龙在山不少被⽗⺟揍,不料这一回被老⽗打得口吐鲜⾎,便是最宠他的妈也在旁不阻止,还叫重重的打。

  想也知道,龙在山输了银子还挨打,心中当然不甘,但他想着这几天输的惨,如果想赢,那只有去找师⽗了。

  龙在山心中的师⽗是赌神,他相信,只要学会师⽗尤道士的绝技,他仍然会把输的银子弄回来,到那时⽗亲就不会生气了。

  真是出人意料,龙升夫二人会把龙在山赶出家门不认他是儿子了。

  天下⽗⺟如果下了这个决心,最痛苦的还是⽗⺟,但又有几个被赶出家门的子女会想到这一桩?

  于是,龙在山挨了打走出龙家大门外,他在门台阶上发现他兄弟龙在⽔。

  龙在⽔还在磨刀呐!

  龙在山走过去,道:“兄弟,咱们再见了。”

  龙在⽔道:“哥,爹妈不要你了?”

  龙在山道:“是他们狠下心来赶我走的,我走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龙在⽔道:“哥,你去哪儿呀!”

  龙在山道:“到山里学本事去,我把本事学好了再回来找你们。”

  龙在⽔还露出羡慕的眼光,道:“哇,你自由了,可以到山中去学本事了,太好了。”

  他站起来对他哥又道:“哥,你在这儿等等我,我送你一件东西。”

  龙在⽔不多说,拔腿奔进大门內,还真快,没多久他又出来了。

  龙在⽔拿了一把带⽪鞘的刀子尺半那么长,他对龙在山道:“哥,拿着,这把刀我再是磨也磨不光亮,可是有看头,我收蔵的刀中它最利,你不是⼊山学本事吗?那就带去,等你学会了本事回来教教我,我记得你曾告诉我,要学用刀,不是光磨刀。”

  龙在山接过刀,他点点头,道:“兄弟,你放心,我如果学会了真功夫,回来一定传给你。”

  他把刀子往后一揷,头也不回的便出城而去。

  龙在山这是往哪里走?

  那当然是西北方的熊耳山中了。 WwW.NiLxs.cOm
上一章   七雄劫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七雄劫》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七雄劫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七雄劫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