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寺 第六章 高灯红烛映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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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失魂寺 作者:秋梦痕 书号:41383 | 更新时间:2017/9/20 |
第六章 高灯红烛映侠心 | |
万毒矮叟眼看云宗文与蒙面女郞,正在双战天山二僧,乃起贪念,随手抓起地上怪物魁首,便趁机溜走。 但他心念乍动,⾝形甫起,突然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阻住去路。 但见这位横加揷手之人,一竟然是个褴褛如乞儿,背驮竹篓,宛然拾荒者装束的糟老头儿。 他正杀机満蕴,待击毙这位糟老头儿,好离开此地之际,突然出现了一位壮健老武师。 而令万毒矮叟吃惊的是,这位现⾝老者,却就是方才下⾕时,失⾜坠崖的五步追魂邓元伦。 万毒矮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对方毫无伤损,怒目仇视,岂是无因? 不过,他故作镇定地,微笑道:‘恭喜邓大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能够…’ 邓元伦沉声喝道:‘闭嘴!你在奇怪我何以能在中你独门毒针之后,还能活着生还是吧!嘿嘿!’ 万毒矮叟暗地一篇,眼中闪过一丝异⾊,道:‘邓大侠何出此言,贫道那会…’ 糟老头儿喃喃自语道:‘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盖弥彰,何必腥腥作怨,拖泥带⽔!’ 冷讽热嘲,有所指而发。 赵霸天脸⾊睛不定,故露不悦之容道: ‘邓大侠未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试想贫道若有歹意,何必选在此地下手,而又独对大侠!’ 邓元伦道: ‘司马昭之心,谁人不知,你还不是受千面如来之教唆,借刀杀人,甚至于事先令云小侠替你完成望,取得宝物之后,再予下手,哼哼,只怪邓某⾁眼无珠,竟不知你是伪善之辈!’ 糟老头道: ‘这也难怪,因为他功毁⾎骷髅,豪语⼲云,急功好义,等等动作,故得非常迫真啊!你又那里会知道,这就是你们⼊窍的谋呢!’ 万毒矮叟闻言,恼恨加,钢牙直挫,陡然一阵桀桀枭笑,笑声苍劲宏亮,穿云裂石,震动山岳,⾜见內家修为,已臻化境。 邓元伦与糟老头闻笑,心中方自暗惊,这万毒矮叟功力沉厚之际。 突然—— 二声凄厉的惨叫,相继传起,令人为之震骇。 邓元伦与糟老头闻声,不自主地侧头望去。 只见地上断肢倒横,⾎渍遍地,二个天山怪僧,已被云宗文和蒙面女二人,挥为两截,死于非命。 原来云宗文获悉,自己曾经敬重有加,结伴同行的少林⾼僧,峨嵋奇士二大禅师,竟是天山怪僧。 且是受大仇人绝魂寺主千面如来所遣派,图谋害自己的凶僧时,不噤怒火⾼烧万丈,愤恨无比。 因此,气极出手之下,毫不留情,每一出手,便是制敌死地的狠招辣式。 天山二僧,奉命矫装冒充少林、峨嵋⾼人,意图不利于云宗文,但事机败露,无法脫⾝,只好竭力拼阚,求以武力取胜。 只是—— 以他们数十年修为,虽是武林中一流⾼手,但比起功臻玄⽟归真化境的云宗文来,却如小巫之见大巫。 是以—— 百招以內,还自攻守各半,胜负不分,百招之外,云宗文振腕一剑,将对方迫退,然后趁势攻出三剑。 这三剑乃是箫剑门绝学,璇玑十九式,真有神鬼莫测之妙,惊天动地之势。 本就处于下风的天山怪僧,那敌得住敌人这等玄奇猛厉的攻势,一个措手不及,登时被断一腿,仆倒地上。 更被云宗文就势反腕变招,一剑横拖,将对方截为两段,横尸就地,而另一个与蒙面女争战的怪僧,也遭受同等命运,死于蒙面女诡奇的手法之下。 云宗文在手歼天山怪僧之后,一侧头却又发现了五步追魂邓元伦正气势凶凶地,怒立⾝旁。 他乍看之下,心头大震,不噤瞠目结⾆,好久,才惊呼一声:‘你是…’ 邓元伦怒容悄霁道:‘云小侠,我是邓元伦啊!我们差点中了这泼道之计,被人利用而至死不知呢!’ 云宗文闻言一睁,循指向万毒矮叟望去。 陡然—— 万毒矮叟一声暴吼:‘老狗照打!’打字乍落,登时漫天金星,一蓬急劲,同云、邓二人周⾝罩到。 云宗文劲叱一声:‘住手!’ 左掌展处,一记合六神功拍出,但见潜劲猛卷,狂飙如涌,登时将一蓬来势急猛的毒器震回。 他犹不知何以万毒矮叟,会忽变为敌,反向自己等人打来,乃问道:‘赵老前辈你这是为何…’ ‘云小侠,他是有所为而来,亦是千面如来属下走狗,快点除掉他…’ ‘此话当真?’ 糟老头道: ‘千真万确,而且他也不是万毒矮叟,而是漠南一怪尤元垂化装,故意讹你来此伏怪,替他卖命取宝的,别放走他吧!’ 云宗文将信将疑地,扫视对方万毒矮叟。 忽徐对方狞笑道: ‘嘿嘿!既然被你们发觉也罢,反正你们也别想活过今天了,好好自了,以免等不死得更苦!’ 云宗文见此自己认为是同道的万毒矮叟,竟还是第三者所冒充之时,不噤心下暗惊不已。 但同时也觉得无比恼怒,乃沉脸问道:‘你果真是假冒之人,而且又受千面如来所派?’ 这位矫装的万毒矮叟,⾝份既露,虽知处境困难,但也硬充镇定地狞笑道: ‘不错,贫道正是漠南一怪尤元垂,此行正是假借你手,代我收除此万年怪物,然后…’ 云宗文虎目一睁,出凶光道:‘泼道可恶至极,看剑!’欺⾝振臂,⾝剑合一,幻起千百剑影,挟凶、急、诡、猛之威势,抡攻过去。 云宗文连番受骗,怒不可遏,想不到自己认为是明师⾼人的万毒矮叟,竟也是与天山怪僧同出一辙,那不恼怒万分,恨极出剑。 矫装万毒矮叟的漠南一怪尤元垂,见云宗文攻招猛厉,全⾝顿受威胁,不噤暗吓,那敢大意。 反手撤下数十年秘蔵的百宝蛇头杖,展起生平绝学,回攻过去。 漠南一怪,加盟绝魂寺不久,⽇前奉命赶来接应一见大凶与⾎骷髅,但他到达陇东之际,却正见一见大凶与⾎骷髅狼狈败回。 漠南一怪本待逞強,二凶折回邓家堡,找云宗文要回面子。 然而—— 他闻知这位少年⾼手,竟⾝怀不世奇技,先天罡气的‘合六神功’时,不噤心中一动,陡然升上另一谋。 于是—— 他在眼线回报敌人之动向以后,乃悄悄的告知⾎骷髅,一切照计行事,他却就中暗施鬼计。 原来当千面如来,手创绝魂寺于九华山之后不久,为确保绝魂寺地位,乃西⼊祁连山九绝岩,拉拢万毒矮叟赵霸天加盟。 可是—— 行动古怪,介于正琊之间的赵霸天,一向独行独走,岂肯受人利用,何况千面如来,又非虚心礼聘,而是傲然骄恣,自以为无敌⾼手。 因此越使万毒矮叟不満,乃悍然拒绝,并立下逐客令,逐千面如来下山。 千面如来一向如意,无人不畏,无人不服,那忍得这一口气,于是恼羞成怒,杀机立起,当下猛出辣手,当堂将万毒矮叟毁于掌下。 但千面如来手段毒辣,心计奷诈,杀害万毒矮叟之后,恐引起武林人物瞩目,乃暗遣⾎骷髅矫装赵霸天,仍居祁连。 ⾎骷髅与一见大凶范渐,自邓家堡失手,含羞退走之后,闻得漠南一怪思有妙计,可报仇恨,那不大喜。 于是—— 范渐辞别东回九华山,独留⾎骷髅排下罗网,等待云、邓二人自行来投。 果然—— 云、邓二人在几⽇后,来到九绝岩,乃被⾎骷髅以卑劣手段,暗下毒手。 但是,心机诡诈,贪奇大的漠南一怪,却陡然反心与⾎骷髅为敌,以易容变形之法,化成万毒矮叟,将⾎骷髅毁弃武功。 并暗下漠南奇毒,鹤顶红与孔雀粪合制的‘绝命散’,打中⾎骷髅。 这种极毒的绝命散,一滴⾜以致命,但却是杀人于无形,因此⾎骷髅功力散后,终于难逃大限,横尸于祁连山中。 但他却死得不明不⽩,只道自己果死于对方万毒矮叟之手,而不知是死于同伴漠南一怪之手。 漠南一怪之所以会忽起杀心,下手除去⾎骷缰,并非无因,正是为了这云雾中的怪物呢! 这是他十余年来发现的秘密,虽是千面如来,也不知此事。 漠南一怪为利用云宗文,一篇除去后患,二为得遂谋,乃将⾎骷髅害死,并満口假言,骗得云宗文和邓元伦,同他来到云雾⾕。 不料—— 在⾕顶竟遇上了矫装少林、峨嵋⾼僧的天山怪秃。 漠南一怪始而一惊,只见自己私谋,竟也逃不过千面如来耳目,及至二僧暗中示意,却是他们亦为私得怪物至宝而来。 这才令尤老怪暗喜,心想只要怪物至宝一得,再暗中做下手脚,收拾天山二怪,到时独得怪物宝珠,就是千面如来发觉,也可不再怕他了。 只是—— 他万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他这等慎密的谋,不但被人戮穿,而且连方才下⾕时,暗施诡计,将之击落深⾕。 他以为必无生望的邓元伦,也会无恙,更揭开了自己本来面目,形势立行恶化,迫得只好出手拒敌。 一个云宗文已就可怕,何况还有一个九死丧命钉绝手的邓元伦,以及神秘无比的糟老头呢! 于是—— 漠南一怪杀机大盛,撤出百宝蛇头杖,展开奇招,反攻敌人。 一个是恨极出手,技绝艺文的少年⾼手,一个是暗自紧张,杀机大露的不世魔头,这一战,关系个人生存。 因此,奇招迭出,辣式频施,打得惨烈异常,狠毒无比。 云宗文天虹剑连演璇玑招中绝学,这枘削铁如泥的长剑,直如夭矫神龙,迫得尤老怪左封右挡,忙异常。 不过—— 尤老怪的十二式九曲真解,乃偷自正宗武学,亦是奇妙无比,凌厉绝伦。 只见剑光刺影,疾逾闪电,猛若奔雷,一阵兵刃击的金石之声,看得一旁的邓元伦及糟老头叹为观止。 邓元伦见云宗文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厚的武功,⽇前服得武林惊畏的⾎骷髅,已就令人佩服。 不料,对付这⾎骷髅接不上几招,就已败亡的漠南老怪,竟似绰有余裕,那不令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到精奇之处,不噤油然兴叹: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后生可畏,于今得一铁证,我毕竟是老迈腐朽,无能再与人争一⽇之雄长了。’ 却听糟老头哈哈道:‘故人有后,老头儿今⽇能再见箫剑门重显武威,真是无限福气!’ 蒙面少女却在纱巾底下,有着许多幻想,情绪更是动无比,她暗中一咬银牙,莲⾜微顿,正待趁众人全神注意战况之战,拔⾝离去。 但她甫作势,⾝犹未起,忽听老人转话道:‘既来之则安之,热开不看完,岂非可惜,哈哈哈!’ 蒙面少女闻言,不由芳心一动,乃罢去念。 老头儿好似知道蒙面女心意,却又再道:‘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一乐也,有盖代奇侠为良伴,亦一福也。’ 一句孟老夫子作教名言,却又配上一句他自创语辞,听在邓元伦耳內,只道这位拯自己于危的怪人,有⽟成云宗文之意,不由代云氏暗喜,天下奇学,若集诸云氏一⾝,何想绝魂寺不减?千面如来难除? 然而—— 同样语句,听在蒙面少女之耳內,却不自主起万丈情嘲,无边绮思,更好似有点难为情。 因为,虽然看不到她的娇靥表情,却已看得出她亭立的躯娇,似有秋意地,微微作抖着。 她曾好几次凝视怪老头,然而怪老头却全神灌注在争斗上,她不噤有许多顾虑与担心,但也不时昵视着斗中的云宗文。 陡然—— 一声金铁鸣声过处,戮场形势已变,人影乍分倏合,一合即分,随又传起一声震天价暴响,狂飙疾卷,尘沙漫天。 万钧威势,石破天惊中,一声几乎难闻的闷哼,以及一声冷笑相继传出。 云宗文久战敌人不下,不噤起万丈雄心与豪气,暗忖:‘连这么一位绝魂寺爪牙,若无法伏得,则将何以对付千面如来。’ 于是—— 豪气甫生,斗志更盛,猛地一声怒叱,天虹剑右刺、左旋、前挑、后甩,一连攻出了四剑。 这四剑均是箫剑门绝学,剑剑狠,剑剑诡。 漠南一怪多年潜修,赢得名震武林的⾎骷髅,却战不下啂臭未⼲的后生小子,不噤羞恼迸。 而他一心烦神燥,更沉不住气,是以对方四招快攻一至,一时竟至疏神失手,慌忙架开三招,却闪不过对方后甩一式‘倒打金钟’。 惊急之下,登时一刺断去,但闻卡察声中,猛觉手头一轻,自已成名兵刃‘峨嵋刺’,竟被截断。 尤老怪吓然而退,倏即恼羞成怒,乃不退反进,转⾝在上,双手扬处,立时拍出一股強劲。 这二股強劲,集他毕生功力,端得猛厉异常。 云宗文剑断敌人兵刃,未待补上一招,突见对方掌势已至,匆猝间,急运‘合六神功’,贯注左手,更以师⽗霹雳手法打出。 合六神功为箫剑门不传奇学,霹雳掌又是一掌镇五岳天痴道人成名绝技,这一合并施为,威力之大,直可开山裂石,惊天动地。 是以—— 尤老怪凌厉掌劲,甫与云宗文接实,顿被震得蹬蹬蹬暴退数步,只觉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一时立脚不稳,跌坐地上。 云宗文一掌得势,顾不得自己真元已经是大损,陡然乘胜欺进,手起剑落,向尤老怪猛劈下去。 眼看一代域外⾼手,多年潜修的漠南一怪,就将饮恨霜锋之际。 蓦闻⾝侧一声:‘小娃儿不要伤他,听我话说!’ 声音落处,但见那跌坐在地的尤老怪,曼妙地向左倏移三尺,堪堪的避过了云宗文长剑。 云宗文乍闻喝阻之声,急忙收劲,但却未不及收拾,却不料对方竟能躲过,侧头一看,那里是尤老怪自闭自避,却竟是背负竹-的糟老头所救。 云宗文不解地道:‘老前辈为何要放虎归山呢?似这等无恶不作之匪徒,咱们焉可轻饶!’ 糟老头道:‘娃儿说得不无道理,但老头儿自有打算!’ 当下走向前道:‘尤大侠请起来吧!’ 尤老怪自份必死,却不料死中遇救,一听是糟老头之声,只道对方要讥辱自己,不由露出怨毒之⾊道:‘老匹夫,别作尽威福,尤某宁死不受辱!’ 糟老头笑道:‘老夫未曾辱你,你却老早就已被千面如来所辱了!’ 尤元垂闻言心头一震,口方动,糟老头已接道: ‘不是吧!你好好在孤凤山客隐,却只因千面如来一句语蒙骗,你就甘心听其驱使,自眨⾝价,这不是被辱吗?受人利用不自知,还不是自辱自卑吗?’ 尤元垂见自己秘密,对方竟能洞悉,不噤万分吓异,脫口惊呼道:‘你你你…你是谁?’ 糟老头见其十分紧张,乃哈哈笑道: ‘尤兄真是贵人多忘,三十五年仲秋,天池之顶盛会之际,那位替你们检拾弃物的老头儿便是老…’ 话犹末了,尤元垂惨⽩的面上,露出惊容,浑⾝不住战栗,颤声道:‘老…老前辈,你…你是十力游者真…’ 糟老头道:‘往昔已矣!重又提他则甚,但愿尤兄从此退出江湖,不涉中原纷争如何?’ 尤老怪忽然如阚败公似,垂头丧气,更服贴万分地说道:‘愿遵台命,自此退居漠南,后会有期约请!’ 请字乍落,起⾝便离去,但⾝甫站起,突感一阵眩晕,几乎立不住脚。 糟老头手一扬,強出一点黑影道:‘尤兄元气已经略损,请服下这颗“清凉一气丸”吧!’ 尤元垂接着丹丸,立纳口中,并谢道:‘辱承赐药,当图后报!’转⾝走向左侧⾕壁,一闪不见,自寻秘径退出云雾⾕去了。 糟老头儿见尤老怪去,乃道:‘这颗怪头中的內丹,果有妙用,小娃儿快将之劈开取出 云宗文闻言,手执天虹剑,正待下手。 蒙面女郞忽道:‘且慢下手!’ 云宗文不觉收住去势,问道:‘姑娘有何指教?’ 蒙面女指着糟老头道:‘你知他是谁吗?’ 云宗文天资颖悟,见微知著,心下不噤一动,不由向糟老头看去。 糟老项始而一愕,忽地拍拍掌哈哈大笑道:‘女娃儿你怀疑老头儿来历吗?我比你清⽩多了?’ 云宗文面上一红,蒙面女郞却冷冷道:‘难道你不敢道出名号,这怎能怪人对你怀疑呢?’ 糟老头哈哈笑道:‘妙极了妙极了,我岭南樵子今天竟栽在女娃儿…’ 云宗文一听,老头竟是岭南樵子,一时过度奋兴,急忙近前道:‘什么?你是岭南樵子?’ 岭南樵子一见云宗文迫近⾝前,一脸急盼回答神⾊,不由愕煞道:‘是也,你娃儿…’ 云宗文忽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无意中竟遇上了你,可减少一番⿇烦了!’ 糟老头心怦煞,沉脸道:‘娃儿你说什么?’ 邓元伦也奇怪云宗文何出此言,好似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仇隙的样子,不由暗自纳罕道:‘要糟!他们会是彼此有仇恨不成?’ 云宗文见老头一脸认真神⾊,这才发觉自己过度奋兴,致有所失仪,忙愧然道歉:‘老前辈请别误会,晚辈实因有件不可解的大事,要请您老排解呢!’ 糟老头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道你娃儿有何过不去之隙要找我呢?’ 旋又道:‘你娃儿找我何事,又怎知道我?’ 云宗文道:‘我们先处理好此怪物內丹,然后才慢慢禀陈您老!’ 糟老头忽又面容开朗地道:‘女娃儿,人家早就想见我了,你看怎样?’ 蒙面女郞只冷哼一声,并不致答。 云宗文急于求取怪物內丹,乃不顾⾝旁细节,赶上步一剑劈开怪物魁首,斗大怪头,卡察声中,应剑而开,果自后脑处滚落一团⾁球。 糟老头用手一招,昅起⾁球在手,一阵,登时光芒大盛,竟是一位光芒四,宛然夜明珠之物。 糟老颤连声道:‘万毒辟琊珠,万毒辟琊珠,哈哈,绝魂寺能再称強不败吗?能再难⼊难出吗?’ 邓元伦见岭南樵子手中內丹,不由道:‘老前辈,此珠果有辟毒之妙用吗?’ 岭南樵子颔首道: ‘不错,老夫年前发现此蛟⻳配而生的怪物之时,曾走访东海一位故友,在他所保存的一册“寰宇搜秘录”中,知道这种怪物,因常食奇草灵果,故所怀內丹,有镇琊辟毒之妙。’. 说着,将珠递给云宗文道:‘此珠对娃儿甚有俾助,至祈善自珍蔵。’ 云宗文一见此珠能辟毒,自己今后再也不惧绝魂寺之毒,不噤大喜过望,乃不客气地收下。 糟老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上⾕去吧!’ 一双怪眼一扫蒙面女郞,又接道:‘邓兄,我们先走一步,在⾕顶等候他们!’ 说着,袍袖一展,左手微扶邓元伦,双⾜微顿,人已如飞鸟腾空般,迅速的抢上山了。 邓元伦不由暗自忍噱,这位奇人,竟是颇为风趣的隐侠,当下在上升中,对云宗文道:‘云小侠,我们先走了!’ 云宗文那不知二位老人心意,不意心头微热。 蒙面女郞却冷嗤一声,喃喃道:‘老没正经的东西,哼!’ 云宗文忙执礼道: ‘素陌生平,却蒙恩人多次援手,在下云宗文终⾝没齿难忘,请问姑娘,可否一告芳名。’ 蒙面姑娘心中大奇,自己黑纱蒙面,对方何以知道,不觉一怔。 其实,她那知云宗文⾝怀合六神功,又服过千年荷首乌,眼光如电,早能透过黑纱,看清蒙面姑娘,正是在农夫家中,给过自己三颗丹丸的少女。 虽然—— 他怀疑那三颗丹丸,就是天山秘药‘分功散气丸’,但他有点奇怪,若说此女有意害他,则又何必多次驰援,而且不惜与绝魂寺为敌。 因此—— 他暂按心头疑虑,只想先知道此女⾝份来历,乃请问芳名。 可是—— 蒙面女郞一怔神之下,却又道:‘你真要与绝魂守为敌吗?唉!千面如来岂是你所能…’ 猛觉底下之话,不便说出,忙一顿止言。 云宗文着实猜不透此女⾝份,说她是友非敌吧!却又不愿自己与绝魂寺为敌,若她是绝魂寺一派,却又不可能。 因为她曾破坏了绝魂寺计谋,杀死了绝魂寺徒啊! 心中虽是疑惑万千,却又不便说出,只好答道: ‘绝魂寺为恶累累,千面如来愤天下,生为武人,岂能坐视,何况千面如来与在下有深仇大恨啊!’ 蒙面姑娘道:‘既如此,望你多加注意,提防对方以其他手段,取你⾝上宝珠,奴去也!’ ‘也’字乍落,芳肩幌处,人已飞⾝而起,疾向另一头山壁飞升。 云宗文不道对方屡次相救,却又不留姓名,不噤急声叫道:‘姑娘请等等,容在下一言。’ 蒙面姑娘却末稍停,依旧鹏搏直上,只悠悠传来袅袅莺声,道:‘前途荆棘颇多,望君自重,有缘再见!’ 云宗文本待追上,但想到姑娘去向不同,顶上又有二老相候,只有忍令伊人他去,而徒觉內心中无限惆怅与叹惜。 他怔立片刻,一声悲凄猿啼过处,他才从沉思中惊醒,连忙纵⾝上⾕。 云宗文上得⾕顶,⾝形犹未站稳,耳中已传来糟老头哈哈朗笑道:‘娃儿才来吗!年轻人就是喜避开他人,独自隅隅私谈,咦!那女娃呢?’ 邓元伦也觉得奇怪,何以那蒙面女郞未与他同行。 云宗文已红着脸道:‘那位女侠突然离去,未从此处登⾕。’ 邓元伦道- ‘这位女侠,看来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绝顶武功,不知是何名家奇人,能教调出这等门下。’ 糟老头道:‘邓兄何必斤斤于此,自古最难捉摸女人心,或许连云娃儿也不知那女娃姓名呢?’ 云宗文道:‘那女侠是谁,晚辈确实不知!’ 糟老头又打哈哈道: ‘相见净如不见,道是无情却有情,人家既然始终跟在你⾝边,终有一⽇,会投⼊你的怀抱的,何必记挂在心,倒是正事要紧。’ 云宗文被岭南樵子,说得甚觉不好意思,乃道:‘谨谢老前辈示教!’ 糟老头道:‘话归正传,娃儿你真要进绝魂寺?’ 云宗文大义凛然道:‘为公为私,晚辈必定踏破绝魂寺,今既有辟毒灵珠,自当赶赴九华山。’ 糟老头道:‘但是千面如来你何识得?’ 云宗文虽恨透了千面如来,但却实不识敌人庐山真面,此刻闻言不觉一呆。 岭南樵子道:‘此枭外号千面,岂是易与凡手可比!’ ‘自古琊不胜正,晚辈毫无所惧,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岭南樵子道:‘话虽如此,但兵语云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岂可不知敌情。’ 邓元伦道:‘千面如来本相如何?绝魂寺之各种机关毒物设置,恐怕普天之下,无人知悉。’ 樵子颔首道:‘此话诚然不错,但老夫却略可忆测得出,这千面如来不止一人?’ 云宗文道:‘那言何解?’ ‘理由十分简单,千面如来既为一寺之主,则绝无可能,经常出没江湖,然而,江湖祸劫,武林凶变,却都传出于千面如来毒手,可见其中大有文章,不是千面如来有多人,则可能有些是冒其名的。’ 邓元伦道:‘这凶毒绝世的恶僧,到底是何来历,有何武功,竟能收服那么多武林⾼手?’ 岭南樵子头摇道: ‘此恶人是谁?本相若何?据说无人能知,但老夫既出,只要往天山找一位故友,则可查知恶秃⾝份来历。’ 云宗文道:‘天山?老前辈要找的是一宇道人,或是玄真子老前辈?’ 岭南樵子诧道:‘娃儿你与他们师徒有,那玄真牛鼻子可还活着?’ 邓元伦揷口道:‘玄真子早就在三十年前逝世了,现今掌门乃是其座下首徒一宇道人。’ 岭南樵子奇道: ‘什么?三十年前就已死去,奇怪,三十多年前,我们最后一次会聚时,那还不见有衰老病弱之态?恁地会无疾而终,或许是意外吧!’ 云宗文正⾊道:‘玄真子老前辈乃死于其徒一宇手下。’ 樵子更讶道:‘娃儿此言怎讲?’ 云宗文道: ‘一宇道人背师叛教,加盟绝魂寺,更以天山绝药“分功散气丸”送与千面如来,助纣为。’ 樵子道:‘凭我记忆所得,一宇那孩子不会是这样禽兽不如呀?’ 云宗文从怀中掏出费铭远给他的⽟狮子,送到樵子面前道: ‘老前辈是非有此⽟狮子为证,晚辈找你,也正是受天山派另一位死于魔手的费铭远所托,喏!这柄天虹剑也是费大侠临终所赠。’ 岭南樵子一见⽟狮子已就一震,再闻斯言,更觉事实不能不信,不噤恨声道:‘想不到一宇这孽障,竟敢天害理,弑师杀弟,作天下罪人。’ 云宗文道:‘掳闻一宇志在⽟狮子,而费大侠更说,知事实真相,唯有老前辈你才明⽩。’ 南樵子略一沉昑,忽道: ‘娃儿,绝魂寺之行暂缓几天,我们先走趟天山如何!或许因这⽟狮子之赐,使我们更增一份力量呢!’ 邓元伦道:‘这⽟狮子有何秘密呢?’ 云宗文代答道: ‘据闻此⽟狮子乃是数十年前,一代奇僧空玄上人所留,其中隐蔵其一生秘密,不知是否?’ 樵子道:‘正是,空玄神僧一代奇才,生平精博文武医算,⽟狮子腹中,有其坐化地点与秘收宝蔵。 老夫要云小娃同往天山,一为老友之仇,惩治那丧心病狂的一宇泼道,二者也可得此奇人秘宝,使小娃能百尺竿头,在进一步。’ 云宗文见这位初逢乍见的风尘奇人,竟对自己如此优遇宠待,不觉感无已地道:‘晚辈无德无能,樗栎庸才,竟蒙老前辈如此厚爱,不知将何以报。’ 岭南樵子道- ‘武林人物,仗义任侠,何必斤斤于小节,婆婆妈妈作甚,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往天山如何!’ 云宗文道:‘老前辈不弃,晚辈愿陪骥尾!’ 岭南樵子转⾝对五步追魂道:‘邓大侠你呢?能同行吗?’ 邓元伦心想,以自己之功,力跟随二人,不但无甚作为,而且一遇⾼手,徒令二人分心而已,何况自前些⽇子,为战⾎骷髅,已将家眷暂迁他处,不无悬心。 当下说道: ‘晚辈冗务其烦,心有余力不⾜,只好见违,但当走访各大门派,共为抵抗绝魂寺匪徒而努力。’ 岭南樵子见邓元伦实无去意,乃道:‘邓大侠既事务⾝也罢,我们就此分手,来⽇再见!’ 当下,邓元伦乃与老少二位奇杰怪才,互道珍重,然后迳回陇东邓家堡,纠集武林同道去了。 岭南樵子待邓氏走后,正待与云宗文起步,忽地触及一事,忙探手人怀,掏出一物,送给云氏道: ‘这是我得自东海故友的“寰宇搜秘录”內详天地间一切奇毒动植物,想那千面如来的绝魂寺,不过是一些毒药怪兽之类,必比不出这册寰宇搜秘录所载,这册子就送给你作参考。’ 随又再度探手,掏出一块方形光滑如⽟之物道: ‘这是老夫在⾎骷髅尸体上所得的“千年绿磁”此物为地底万载寒金之精,能昅各种金属,有昅暗器之妙用,一并送给你他⽇应用吧!’ 一⾝罕世绝学的云宗文,再得此辟毒珠,绿磁及寰宇搜秘三项不世奇物,顿如猛虎添翼,却不狂喜泪呢! 当下不迭地连声称谢。 岭南樵子道: ‘老夫因有誓在前,终生不得开杀,乃有请你同行天山之举,但愿你将来能为武林正气而献⾝,更盼武林和平,在你之下实现!’ 云宗文肃体受教,于是收下老人所赠二宝,然后双双迳奔天山。 (笔者按:岭南樵子与绝魂寺,实有莫大牵连,但他受誓言不得开杀所制,又不忍见魔孽猖獗,武林罹劫乃全力栽培云宗文,俾有除灭绝魂寺之⽇,只是云氏魔劫重重,虽⾝怀奇技秘宝,却又一时难见大功,乃有本书之曲折情节,容后续述。) 天山—— 乃是我国西北第一大省,也是人稀地寒的疆新省境中,最雄伟最寒冷,又最神秘的山脉。 天山发源于葱岭之乌⾚别里山,迤逦东北走向,本名廓可沙里岭,再东,乃随地而异名,横分疆新为南北二路,乃有宇內闻名的天山南路与北路之称。 近塔城处名塔尔巴哈台山脉,此山古名北祁连山,唐后改称折罗漫山,由于其山终年积雪,⽩茫茫一片,故又名⽩山,另名雪山。 而名震武林数百年,曾出过几个武林奇才,又以‘分功散气丸’见称于世的西北第一大派——天山派总山胜地,正数建置于这终年是雪,冰冻寒冷的折罗漫山之顶。 这时—— 正是中秋方过不久,北风已起,气候早就转冷,这西北严寒之区,更是到处皑然,⼊眼皆⽩,一片润茫茫豪无边际的银海。 是娇乍起的清晨,在阵阵朔风狂唬中,只见雪⽩山,出现了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飞行速度,快如鹰隼,越过皑皑⽩雪,却未留丝毫痕迹,轻功之隹,竟已到踏雪无痕之境,端得令人惊佩。 人影渐近⽩山山脚,原来竟是一位,娇姿绝⾊,⾖蔻年华的劲装少女。 这位劲装少女,清秀美的面庞上,涌现着一股悲愤与坚毅之⾊,柳眉梢头,隐现无限杀机。 她兔起鹘落地,飞腾前进,速度之快,直可比拟飞鸟奔马而不稍逊,急行间,已上升到一处葱林,少女略一滞⾝,旋即掠⾝而⼊。 陡然—— 一声暴喝发自林中。 ‘那来婢,竟敢擅闯天山派重地,还不…嗯!’ 话犹末了,随着一声闷嗯过处,叭哒传起一声重物倒地了声。 少女冷冷一笑,娇叱一声:‘姑娘不将你天山派踩为平地,誓不为人,照打!’打字乍落,素手急扬,刷刷刷一蓬急劲,排山倒海般⼊杯中。 劲急过处,又自数声惨嗯与暴喝:‘婢找死!’刷刷刷,从林中纵出三道人影,随着闪闪刀光,滚出林外。 少女斗地一式‘红巧翻云’,迅速的向后暴撤数丈,半空中急打千斤坠,才飘⾝落地。 三个人影,原来是⾝材⾼大的道装羽士,均一脸惊愕与悲愤之⾊。 当中那位环眼豹头道人沉声骂道:‘婢是谁,胆敢擅闯本派重地,又不分皂⽩,伤我同伴,报名受死!’ 劲装少女冷冷道: ‘姑娘卓逢珠,正是晋西卓府之人,看你们打扮,可是天山三刀一空、一清、一觉三个恶道,哼哼,你们这些作恶多端恶道,饶你不得!’ 声落手扬,银芒暴闪,撤出一柄尺余长的银⾊兵刃,菗空一看,竟是一管⽟箫,疾如旋风般,巧妙无比,凌厉绝伦地,向天山三道罩去。 天山三一,由于追随一宇道人多年,一⾝功夫,已经尽得天山派神髓,三件金刀,配合无间。 但对方少女,却是⾝形幻奇,招数诡谲的⾼手。 因此,二十招內,敌我上下不分,二十招后,只见少女一式‘长虹贯⽇’,以声东击西之势,佯政左敌,实戮右迫,用得奇辣绝伦。 天山三一不知就里,右侧一清道人当堂中计,一声‘不好!’犹未出口,早已喉中一箫,仆倒地上。 卓逢珠得势不让,见状立即乘胜一连打出四招,招招狠,式式辣,但觉箫影万千,急劲四庒。 一空道人乍觉同伴一清失手,方自一愕,敌人⽟箫已当递到,一个措手不及,当堂被戮中左-天突重⽳,惨叫一声,尸横就地。 孤掌难鸣的一觉,也在惊心动魄,狂疯进之下,被步女一招击中要害而死。 少女在短短时间內,一连伤死了十余个天山派下,手段不可为不辣。 少女打发天山三一之后,恨恨道:‘无法无天的恶道,死有余辜!’腾⾝再起,⾝形纵处,继续上奔。 这时—— 她已来到一处突出的危崖之下,再上去便是数丈⾼的断崖绝壁,卓逢珠略一迟疑,旋即一拔,纵⾝使起。 半空中,卓逢珠陡然左手一庒,借势扭顿⾜,宛然雪雀穿空般,极其曼妙地,翻上断崖。 但她⾝形甫上,耳际忽传来一阵冰冷话语:‘何方婢,敢来天山撒野?’ 但见一个星冠羽⾐的道人,十分威武地,站立崖顶平坦广场上,而露恶毒之⾊,怒视少女。 卓逢珠冷冷道:‘姑正是晋西卓府人,恶道是谁?’ 道人闻言,微一变⾊,旋道: ‘原来是十二年前,饶你不死的卓家婢,此来当是想追随你⽗⺟于地下-!好吧!贫道一宇就让你如愿以偿吧,接招!’ 招字刚落,陡煞一掌扫来,劲道奇大,直有排山倒海之势,少女冷冷一笑,素手一扬,亦自拍出一股潜劲,撞过去。 双方潜劲一绞,斗地一声暴响,登时狂飙如涌,尘沙漫天,卓逢珠蹬蹬蹬运返三步,方始-桩站稳,急忙昅气调元。 天山掌门一宇道人,本欺对方年少必定功弱,乃想仗数十年功力取胜。 岂知较掌之下,竟被对方強劲迫得倒退二步,心下一惊,歹念顿生,陡然大喝:‘婢果然好功力,再接一掌试试!’ 话落,右掌一拍,又是一掌攻至,劲力之大比先前一掌还強过十倍。 卓逢珠冷嗤一声:‘无知泼道,谁人怕你!’ 箫左手,右掌再拐。再度扫掌意硬接。 但她年少心急,又缺经验,那知对方诡计。 一宇道人见对方果硬接,心头一喜,陡然挫步闪⾝,右掌疾收,左掌倏出,手扬处打出三粒魂弹。 劈啪数声,魂弹齐皆爆破,霎时⽩烟四起。 卓逢珠欺⾝近敌,忽见对方变招,心下一怔,忙亦转⾝攻,那知,对方会实施此等卑劣下流手段,发觉已迟,登时昅了不少药。 魂弹之药极烈,卓逢珠药一⼊鼻,顿觉脑际一轰,再也立脚不住,仰⾝向后便倒。 一宇道人轻而易举,便将昔⽇仇家遗女制倒,不觉面露得⾊,一阵笑:‘婢留你不得,送你往阎府找你⽗⺟吧!’ 就在一宇铁爪骤下,眼看卓逢珠这位千娇百媚的少女,就将香消⽟殒之际。 千钧一发,陡然—— 一阵苍老的冷笑,传自崖缘:‘掌下留人,照打!’ 刹时一股急劲,带着破风之声,向一宇石腕袭到。 一宇道人斗然一惊,自救要紧,那还顾得伤人,急忙向左急跃,立喝声:‘什么人敢犯…咦!’ 话犹末了,⼊眼面前两人,一老一少,老的⾐履破陋,⾝背竹篓,少的俊逸飒慡,威武不群,却是前些⽇子,在鄂东曾经晤面,亦是时下名震大江南北的后起俊彦,‘闪电剑手’云宗文,不噤惊呼出声。 原来二人果是专程而来的岭南樵子与云宗文二人。 老少二奇侠,登上雪山时,发现山数处伏卡,尸横遍地,不噤惊奇,何等人物,竟敢犯侵天山。 当下不期然速加脚步,跃登山顶,却见一宇道人,正下辣手。 岭南樵子见一宇果然好勇斗狠,而又心地绝毒,不像出家人,乃打出一节树枝救急,阻止其对卓逢珠施下毒手。 这时方冷冷一笑,道:‘一宇道人,可还记得我吗?’ 一宇道人猛地一惊,脑隙闪过一人,不由更是心寒胆战,怦然懔悸。 但他不愧老奷巨猾,尽管內心中,十分惊悸,表面上却依然恭声道:‘原来是师伯您老驾到,愚师侄失敬多多,还请原谅!’ 岭南樵子不屑地道:‘免用多礼,你师⽗现在那里?’ 一宇凄煞道:‘师⽗他老人家早在三十余年前,就已证归道山。’ 岭南樵子双目突放奇光,道:‘他怎么死的?’ 一宇道人道:‘师⽗死因是…’ ‘是被你害死的吧!’ ‘师伯您老…’ ‘还有你师弟费铭远也是你谋害的,而且你现在是绝魂寺一名走狗!’ 一宇见对方辞锋犀利迫人,不由恼羞成怒,冷笑道:‘师伯此来天山,难道是…’ ‘正是代你师⽗清理门户而来!’ 一宇闻言,冷屑道:‘师伯难道愿违西山一圣木老前辈之誓约,自甘…’ ‘住口!老夫岂能容你这背教弑师的恶孽,逍遥法外,让老友含恨难雪。’ 转头对云宗文道:‘娃儿,等下下手可别客气!’ 一宇道人不世霸才,几时受过他人如此藐视,但他心中雪亮,知道岭南樵子或许不会出手,但是云宗文亦非易与,尤其前些时曾吃过暗亏。 只是,他也是宁折不弯的硬,乃道:‘师伯若是再苦苦相迫,就不能怪我目无尊长了!’ 岭南樵子冷讽道:‘弑师背教之孽畜,你若不想死得更惨,还是自行了断,以赎前衍的好。’ 云宗文也道: ‘狼心狗肺的恶道,知罪的还是速速自绝为妙,否则在下当以天虹剑为天山派除却反派罪者。’ 一宇道人早知事已至此,事情幸免,又恐技不如人,乃生毒之念,暗扣一把北海门追魂银沙。 这时,见对方苦苦相迫,不噤起万丈怒火,狂喝一声:‘无知小狗,别狐假虎威,不知死活,接招!’ 招字甫出,⾝形如行云流⽔,-然欺上,手翻处铁拂尘一招‘満地银花’,直指云宗文‘将台重⽳’。 招式未老,陡然改直指为横扫,左手却倏然一-,将手中毒沙借势击出,一宇道人这一手端着毒无比,攻人于无备。 云宗文早就防他有此一着,因之,暗运先天玄功,合六气炙护体。 他眼尖手快,未待敌人毒沙攻到,陡然一记玄功推出,同时看准对方必闪心理,倏然虚左剌出三剑。 这三剑乃云宗文精妙奇技,招中化招,式內变式,有万方神妙。 一宇万未料到对方反应如此迅速,乍见自己所发毒沙被对方震退,反扑回来,不噤大惊,慌不迭疾向左闪。 但他这一左跃,却正好落⼊云宗文算中。 因此—— 他⾝形甫闪,突见一片银芒,直似万条凶蛇,四方八面,向要害招呼。他心头大吓,匆猝中,无法招架,不自主向后撤退。 ⾼手对招,最重机先,一宇道人这一退,先机顿失,登时陷于被动。 云宗文抢得机先,那肯错过,手中剑一紧,天虹宝剑前砍、后劈、右戮、左挑,忽焉在前,忽焉在后,时而横点,时而直砍,展出璇矶十九剑,幻起一片绵密的剑光,将对方卷在当中。 一宇道人始而惊,继而急,终而狂,左冲右突,始终无法扳回败局,登时被对方迫得捉襟见肘,疲于奔命。 他心越急手越,马步越过散,出招换式,也就不灵起来,转眼数十招过去,一宇道人已被累得气如牛,无限燥急。 岭南樵子在双方⾎战中,用手一招,昅起了昏倒地上的卓逢珠,连忙予以冷⽔浇头,救醒过来。 卓逢珠死中得活,见救命恩人,竟是一老一少二人,不由感万分。 而当她移眼场战中那位少年⾼手时,不噤被他那绝世仪容所慑,一双剪⽔双瞳始终紧住在少年侠士⾝上,芳心深处,也陡逞紧张与关怀。 在二人战中,忽见少年人一剑刺空,破绽大露,敌人趁虚而⼊,不由脫口惊呼:‘不好!’ 岭南樵子也为云宗文这失常的现象而暗自心惊,大喝一声:‘娃儿留神背后重⽳!’ 久战疲惫,陷⾝苦境的一宇道人,突见对方暴露空门,不觉大喜过望,斗地-左步,沉右臂,一招‘万点梅花’直取对方腋下‘攒心’,上‘玄机’,左⾜涌泉,三处大⽳攻到,隐带急劲,凶狠无比。 岭南樵子与卓逢珠见状大惊,暗叫不好,双双不约而同,作势起驰救。 而就在二人⾜甫离地的刹那,陡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发自场中,二人始而心情疾沉,旋听出声音苍老,显非出自⾼氏口中,这才宽心定神看去。 人影已分,一条伟实⾼大的躯体,挟着一股⾎箭,倒飞丈余,叭哒一声,魂断地上,⾎渍遍地,死的正是天山一派大罪人一宇道人。 原来云宗文虽占上风,却也无法在一时之间取胜,豪一起,乃故意而走险,虚幌一招,卖出破绽。 果见对方中计燥进,乃倏地转⾝劈出一剑。 而在对方匆猝惊急之下,蓦然以虚为实,以退为进,猛出左掌,击出一记贯注合六神功的霹雳掌。 云宗文这一变招换式,用的乃是闪电幻形步,奇诡而又快速,令人防不胜防。 一宇道人过度欣喜,那知是落⼊敌人算计之中,因此,乍自发觉,为时已迟。 在惊魂慑魄之下,依然难免,陡觉中一痛,顿失知觉,竟被云宗文的绝顶神功所伤,心脉震断而死。 这位一心一意为求艺庒武林,不惜受武林唾骂的一宇老道,终于恶有恶报,正是多行不义的报应。 岭南樵子不由老怀大慰,动地道:‘杀得好杀得好,地下老友玄真子师徒,可以含笑瞑目了!’ 说着,探手怀中,掏出一丁点⻩⾊粉末,弹向一宇这人⾝上,然后对卓逢珠道:‘女娃儿为何与天山结仇,闯此险地呢!’ 云宗文也以诧异的眼光,凝视这位少女。 只是—— 当他详细地看清少女⽟容时,却不自主地陡感心旌,眼睛竟不受约束,贪婪地不想移开。 心中也浮起一个意念,就是:‘这位女郞好美丽的姿⾊!’ 不知怎的,他竟然已经有亟喜起这位女郞来,还连想到那位多次救他的蒙面女郞,心忖: ‘蒙面女郞虽美,却有一股冷峻得令人不敢亲近的气氛,这位姑娘,却是能人有如沐在舂风之中的感觉!’ 情感这东西,自古便是不可思疑的,乃有‘一见钟情’这句爱情名词。 诗经上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当前,那能叫年少力壮的云宗文不有感于心呢。 卓逢珠微瞪了云宗文一眼,在云宗文关怀无比的眼光中,也感受了一些安慰。 只见她双颊微红,绛启处,传出一阵悦耳动人的莺声燕语:‘小女子卓逢珠,原籍晋西卓府,家⽗…’ 岭南樵子闻言,怪眼一翻,道:‘你⽗亲可是人称一剑震中川的卓杰人?’ 卓逢珠花容倏黯,凄然道:‘正是,但他在十二年前已…’ 岭南樵子接道:‘他已受了意外,而仇人正是天山派?’ 卓逢珠噙泪答道: ‘是的,小女子幸受师⽗途过解救,才免于劫,十二年埋心苦练,方期快意亲仇,不料一时失神,中了对方魂弹不省人事,若非二位恩人适时赶到相救,小女子已不堪设想,再造深思,没齿难忘。’ 云宗文不知如何,很想与对方一谈,因此虽明知有岭南樵子在旁,也不噤多情地道:‘路打不平,乃吾辈所当为,女侠何需介意!’ 卓逢珠聆言,又深情地向对方投以一瞥。 岭南樵子看在眼內,不由暗道:‘糟!这娃儿将来难免被情丝得透不过气,陷于难解的情网之中。’ 一边却又道:‘女娃儿能迫得一宇这孽障,以药取胜,武功自是不凡,未知可否一告师承?’ 卓逢珠恭声道:‘家师乃是庐山翠微峰飘云小筑隐觉师太!’ 岭南樵子乐道:‘喔!原来是她!老友有徒⾼明若斯!我岭南樵子实在为故人有此⾼徒欣慰不已!’ 卓逢珠一听,眼前老人,竟是师⽗生平最尊敬,而只道业已物化的奇人时,不由油生万分敬意,肃然道:‘晚辈无知,不识仙驾,请老前辈恕罪?’ 岭南樵子道: ‘不知不罪,你如今大仇已报,当可回山复命,老夫请你转达令师,说我将在月中访她!’ 卓逢珠颔首答应道: ‘晚辈决不辱命,更无限老前辈与这位师兄,同莅庐山翠微峰青石岩一游,届时必扫塌以待!’ 糟老头道:‘甚好甚好,但不知这位娃儿要否与我同行呢!’ 卓逢珠只道⾝侧英俊檀郞,必是樵子徒弟,那知听话意竟非所料,情急之下,脫口一声:‘怎么?他不是…’ 猛觉不对,初逢乍见,尽管自己心里已觉得与对方颇为接近,甚想能结为良伴,但想到底只是自己在想,人家心意如何,不得而知,怎能称呼这句‘他’字。 不噤心头一热,霞飞双颊,羞不可仰。 樵子经验老到,⼊眼可知,暗忖: ‘小妮子已动恋情,到底是怎么搞的。怪道亘古以来“情”之一字,魔力最大,也最难解!’ 心念中,口內却道:‘他是目下武林后起之秀,也是箫剑门后人,姓云…’ ‘啊!他是一代英侠,人称“闪电剑手”的云宗文。’ 她情急之际,匆猝间,又错忘了敬称之语。 樵子哈哈道:‘正是,正是,娃儿一待此间事了,你想和我去拜望拜望,一代侠尼隐觉师太?’ 云宗文道:‘晚辈当陪老前辈瞻仰空门奇人!’ 其实,他心中虽万分愿意,并不是见隐觉神尼,因为他并未闻过神尼之名,只是他却有着一份,愿见伊人的心理,是以慨然答应。 樵子笑对卓女道:‘好了,月中我们决定走往庐山,你回去就叫你那师⽗准备几坛上好老酒吧!’ 卓逢珠道:‘如此,晚辈就此告辞,请二位不可失约,再见!’转⾝起步,几个起落,又回头对云宗文投以匆匆的一瞥,俏影乃消失于崖下。 这临去秋波,看得云宗文心头怦然,怔然而凝视,一条灵魂儿好像追随伊人逝去般,怅然若有所失。 直至耳旁传来老人笑声: ‘郞才女貌,你剑她箫,倒又符合了你们箫剑门的择偶条件,老夫愿作冰人,娃儿以为如何?’ 云宗文呐呐道:‘这这这…’ 樵子哈哈道: ‘好了好了,还是你们去自行料理吧!话归正传,一宇已死,眼前必需先代天山正名复派,然后往后山“避尘居”找寻空玄上人遗迹,走吧!’ 于是—— 老少二人乃飞驰进⼊天山派道观。 天山派自前⽇接千面如来之令,观中精锐尽出,奔绝魂寺候命,所剩⾼手,自教主一宇以下三刀四,又先后伏尸,此时观中只剩下数名老弱道士而已。 这些人均是受一宇所迫,在其威下屈伏的,此刻见祸首已死,天山派今后又可复回正派声名,各自暗中无限慰。 岭南樵子为故友与天山派之不幸而惋惜,当下妥为安排天山派接任掌门之职,然后与云宗文二人,迳奔后山万峰深处的避尘居空玄上人遗迹。 避尘居在雪山后出,岭南樵子初出道时,曾得过这位空门神僧的提携与优遇,在避尘居住过一年岁月。 虽然时隔数十年,但大自然的景况,并无多大变迁,他是识途老马,当然驾轻车就路,不费多大时间,就已找到奇僧坐化地点。 到达避尘居之后,岭南樵子乃告云宗文,共同打开⽟狮子喉脚秘纽,掏出⽟狮腹中,奇僧预蔵的一张开启避尘居门户之方法。 然后按图索骥,二人合运神功,推开了奇僧巧设,天⾐无-的一块大石,进⼊避尘居石洞之中。 避尘居门户既开,秘密自揭,老少二人在石洞中,找到了三项空玄上人遗宝。 一项是三粒空玄上人,生前探集二只蛮南千年毒鳅,以其內丹炼成的解毒盛药,注明一粒⼊腹,十年內可辟天下百种奇毒。 一项是一柄长剑,剑名湛泸,乃唐时名将薛名贵佩剑,也是天山派至宝。 另一项是一册拳经秘录,內载三种奇功,均是奇僧生前秘学绝技。 奇僧在剑朋之旁,附有一纸柬留示,说明一甲子以后,天山出派了叛孽,天山一派将频覆仁,特留湛泸剑与拳经秘录,请有缘得到⽟狮子,因而⼊洞之人,代他完成一桩心愿,替他物⾊一个人材,以接掌天山派。 至于三粒辟毒灵丹,就赠其为⼊洞之酬,盼⼊洞二位施主,受其恳托。 岭南樵子阅后留示,不噤肃然起敬,对云氏道:‘空玄上人真是半仙之流,竟能预知数十年后事,更知道进洞的我们还是二人。’ 云宗文也颔首道:‘一代奇人,果然不凡,但我们将如何代他物⾊一位未来的天山派掌门呢!’ 岭南樵子沉昑半响道:‘我有对象,此间事了,我们就带此剑书下天山,务必完成神僧遗愿。’ 于是二人乃退出石洞,仍将避尘居回复原先天⾐无,不得其门而⼊的状态。 琐事既罢,老少二人乃偕下天山。 下得天山之后,云宗文乃对岭南樵子道: ‘老前辈,晚辈临离九华山之时,曾向师祖言及,一旦得到辟毒诀窍之后,随即赶回禀陈。 如今—— 既有怪物內丹,晚辈想先回报师祖知情,以免他老人家悬念。’ 岭南樵子也想到要找一位天山掌门继承者,见云氏回九华山,乃道:‘如此甚好,我也想走访一位故友后人,以完成空玄上人遗愿。 不过—— 你见到令师祖后,暂缓⼊探绝魂寺之举,请他带你走趟庐山,我们好与隐觉神尼一叙旧情,并共同商讨,除灭绝魂寺之策。’ 云宗文连连颔首答应。 岭南樵子乃分给他二粒辟毒丹道: ‘动刀动,乃你们责任,这里二粒灵丹,你带回去,一粒转送令师祖,你们服下之后,就可减少顾忌地,进⼊那人人视为鬼域的绝魂寺了!’ 云宗文连连称谢不迭。 于是—— 老少二人,双双迳奔中原而回,他们由疆新经甘肃⼊西川,在蜀陇界处,彼此分手,各奔目的地。 岭南樵子与云宗文分手后,乃迳奔蜀北,到了蜀北陈家堡。 陈家堡乃他昔⽇至友,西川花拳陈良雄所建,现今堡主乃陈氏故子‘一掌霸西蜀’陈必勇主持。 岭南樵子找到陈必勇之后,叙明来意,并征得陈堡主同意,将弟张仕贤介绍给岭南樵子。 张仕贤乃一不第秀才,厌卷红尘,颇有出家之意,樵子前经西川,曾从陈堡主处获悉,才有此行。 张仕贤从樵子口中,获此奇缘,那不千万个愿意,答应出家修道! 于是—— 樵子就在陈家堡小住三天,三天中,不惜损本耗元,以二成內力,灌⼊张仕贤⾝中,代其洗髓伐⽑,扎下练武基,并传其吐纳行功口诀。 然后—— 将自己⾝怀湛泸剑以及拳经秘录给他,叮嘱至再,又留下一个锦囊,叫张仕贤迳奔天山。 一切按排就绪,岭南樵子这才迳奔江南而来,往庐山翠微峰青石岩,访问老友隐觉神尼去了。 张仕贤既得骊珠,⾝价颇升百倍,一跃而为天山掌门,⽇后果振兴天山派,重为武林正派不提。 书归正传—— 且说少年奇杰云宗文,西行所获甚丰,乃带着一份奋兴的心情,迳奔九华山而来,他毫不停脚地,晓行夜宿,千里跋涉。 不过—— 在他心的深处,却有着一份秘密,这秘密,只有他自己明⽩,一个娇美可人的倩影,始终深刻地,印在他脑中,驱之不去。 多次想不去想他,却偏偏不由自主,而且有越来越深刻之感,他每每想到少女临行前那一瞥之中,流露出万千的爱慕与切盼。 他后悔自己未抓住机会,多与伊人谈,坐令⽇夜抱憾,晓夕遐思。 这中间,他一连做了几次旑旎的美梦,只有梦境,他才能看到,也才能放肆地,为所为,但一觉醒来,却又徒增怅惘。 他自知已是堕⼊情网了,而他更为自己这不着边际的奇异情感而担心。脑海中始终想着:‘她会爱自己吗?’ ‘有美人为伴,终生无憾矣!’ ‘我们之间,能否顺利无阻呢?她是否有意中人!’ 只是——他却不知,一条条无形无影,但却厉害无比的情丝,已渐渐向他⾝心卷过来了。 尤其,由于他的渐将蒙面女郞倩影忘却,却已蕴蔵着一件悲哀之事,随时又毁灭他的可能。 光在他遐思中,悄然飞逝。 目的地,也在他不停的飞驰中,渐渐缩短距离,半个月后,这位⾝怀奇艺的少年英侠,已经蜀而鄂,进⼊皖境了。 这天—— 夕已坠大地笼罩在一片昏黯的天籁之中,素称人影绝迹的皖南名胜九华山下,却二次降临了艺⾼胆大的云宗文。 虽然—— 夜晚更给森的九华山,带来了恐怖的气氛,几有令人置⾝鬼域之感。 但是—— 満怀奋兴的云宗文,却视如无睹,依然勇往直前,展起绝顶轻功,独步武林的‘闪电幻形步’,快速无比地,奔向九华山顶。 以他本意,既有辟毒丹与灵珠,大可直捣⻩龙,侵⼊绝魂寺腹地,但他未这样做,他要先禀知师祖成仲衍,然后老少二人,再造探绝魂寺。 因此—— 他不走前山,而奔峰后。 上九华山之前,他为防万一,早就先服下了一粒,得自天山避尘居的灵丹,然后才坐地一阵调息。 在药力行开后,他才跃登九华山顶。 这座威震武林的九华山,虽然处处设陷,处处危机四伏,更有天然的悬崖绝壁,颇为难行。 但是—— 这些天然及人为的险地,在⾝怀奇艺的少年⾼手云宗文眼中,却毫无所怕,一阵飞腾抟之后,他已登九华山后,将近师祖秘居的深⾕。 不料—— 当他距离深⾕,犹有数里地方时,耳中却传来阵阵喝叱声与兵刃击撞声,显然有人作殊死斗。 声音⼊耳,云宗文大为惊异,更判出声音好似发自师祖秘居的山⾕中,当下心中大急,连忙加紧速度,急奔深⾕。 转眼间,他已临近深⾕,而喝声也越来越大,果是发自深⾕之中,云宗文登时⾎流加剧,热⾎奔腾,加⾜全力,直奔过去。 急奔中,陡然,眼前一片殷红,照得⾕顶景物红亮,竟是一场大火起自⾕中。 熊熊火光中,断断续续地,传出了无数声惨嚎,令人不忍猝听,云宗文跃近⾕口,不假思索,扑⾝便往⾕中跳下。 安然—— 一声苍老的惨叫声传起:‘无聇恶秃,老夫与你拼了!’ 云宗文一听,竟是师祖声音,心头大震,正待开声喝叱。 蓦地,一阵冷笑起自⾝侧。 ‘小狗还不纳命!’ 喝声中,一蓬密比骤雨的暗器,四方八面,涌向云宗文全⾝。 云宗文⾝体悬空,突遇此袭击,不觉暗道一声:‘不好!’正待拍掌封退袭来暗器,陡觉⾝侧急风扑体,一条人影飞奔而至。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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