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风云 第 九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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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帝疆风云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64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 九 章 | |
进了那两扇宮门,是个小院子,⿇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西各一间厢房,上房堂屋一明两暗,如今敞开着两扇门,灯光外泻,把整个小院子都照亮了。 李诗问:“你妹子人呢?” 混混说:“在上房屋里,我叫她…” 他接着忙叫:“妹子,妹子…” 李诗明⽩他的用心,不怕他叫,没拦他。 “⼲嘛呀?”上房屋里传来个脆生生的女子话声,灯光一闪,上房屋门里已多了一个人,背对着灯光,已挡着灯光,所以让人一下看不清楚脸,不过却可以清楚的看见体态跟轮廓。 那是个穿一⾝裙儿的大姑娘,全⾝的裙儿把她刚健婀娜,曲线玲珑的⾝材,全显露了出来。 大姑娘背着灯光,李诗看不清楚她。 大姑娘却可以清楚的看见院子里的混混跟李诗,只听她惊急的“哟!”了一声,道:“这是…” 混混道:“妹子,失主找上门来了。” 大姑娘闪⾝扑出了屋,动作还真快,那当然,没有快捷的⾝手,又能跟她哥哥合作,一个偷人钱财,一个偷鸽子! “慢着!”李诗一声轻喝。 大姑娘不知道李诗要⼲什么,忙收势停住了。 李诗问:“他是你兄长?” 大姑娘一扬脸:“对,怎么样!” 一付不怕人,不在乎的刁蛮样儿。 现在可以看清楚她了。 大姑娘杏眼桃腮,长得还不赖,她怎么会有那付模样一个哥哥,她哥哥又怎么会有她这付模样一个妹妹,真是一⺟能生九种。 李诗道:“你是不是不打算要你这个兄长了?” 大姑娘脸⾊一变,态度马上软化了不少:“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 混混替李诗答了:“丁大哥带他来的。” “丁大哥带他来的。”大姑娘叫了一声:“丁大哥人呢?” “让‘城防营’的人押走了。”混混道。 “什么?”大姑娘又惊叫,转望李诗:“这么说是你…”“当然!”李诗点头:“勾结莠民,私纵人犯,知法犯法,你以为他们能侥幸么?” 大姑娘脸⾊又变了,变得一脸寒霜,娇靥再次一扬: “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办呢!” 李诗道:“我是来‘张家口’公⼲的,没那个闲工夫为这件事计较,拿你们怎么办,那是‘城防营’的事,我只是打算要回我的一对信鸽。” “你打算要回你的鸽子?” “不错。” “我想还给你,可是你为迟了一步。” “我来迟了一步,你什么意思?” “你那一对鸽子,已经让我炖了。” 李诗听得心头一震:“姑娘,你开玩笑。”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 混混也说:“真的,她说要给我下酒。” 李诗心里惊急,手上不自学的用了力,混混立即疼得怪叫。 大姑娘急惊喝:“松手,我们陪你。” 李诗定了一下神:“姑娘,你真把我那一对鸽子…” 大姑娘没等李诗说完话,转⾝走进上房,很快的,她又从上房走了出来,手里端了个小砂锅,锅里清清楚楚两只雏似的东西,也能闻见味儿,香的。 李诗几乎要吐⾎,手一甩,混混踉跄前冲,差点没下趴:“该死!” 混混站稳了转过⾝子:“我妹子刚说过,我们赔你。” 李诗叫道:“你们赔不起。” 大姑娘柳眉一扬:“你别想讹人,就算不是普通的鸽子,也总有个价钱。” 李诗跺脚道:“你们懂什么,我要凭这一对信鸽,到‘张家口’来找人,现在信鸽没了,我怎么找人,你们赔得起么?” “凭信鸽找人你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人在‘张家口’,却不知道在‘张家口’什么地方,我带着他们的一对信鸽来,打算放他们飞,看他们在何处落,就到何处找人,你明⽩了么?” “那有这样找人的。” “这是没有办法里的办法。” “那也没什么,我哥哥人头,只要你说出个姓名,让他帮你找就是了。” “我要知道姓名,也就用不着信鸽了。” 大姑娘呆了一呆:“怎么说,你连要找的人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这叫李诗怎么说呢! 他又能怎么办呢? 在对这么样的兄妹俩,他能怎么样,就算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再说,真说起来,人家也罪不至死。 李诗也只有苦笑:“你们是为了一点不当之,可害苦了我了。” 他们再怎么样,也什么都没再多说,转⾝要走。 “你站住!”大姑娘突然轻喝。 李诗停住了,回过了⾝。 “你不能就这么一走就算了。”大姑娘道。 李诗简直有点啼笑皆非:“那你们还指望我怎么样?” 就是嘛,不能这么一走算了,难不成非得没完没了才成? 大姑娘道:“我们可不愿欠你这个情,让我们一辈子心里不安。” 姑娘她是指这个。 ⼲这一行的还会良心不安,还真是不多见,还真是奇闻。 要是真是这样,这兄妹俩似乎还不能算是坏人。 李诗道:“你们不必心里不安,没人让你们欠这个情。” 他又要走。 “不行!”姑娘说:“那是你说的,我们可不能因为你这么说说就算了。” 李诗忍不住了,双眉一扬:“姑娘,你们到底指望我怎么样,老实说,你们兄妹坏了我这件在事,要是真计较起来,准能杀头,可是你们兄妹是无心之过,我能真计较么?就算真计较,又于事何补?” 混混的脸上泛现了惊怒⾊。 大姑娘可还是一付不在乎模样:“偷了你两只鸽子炖了,罪该杀头,你可别吓唬人,我们兄妹可不是让人吓长大的。” “我没有吓唬你们,偷两只鸽子,也要看是偷谁的鸽子,偷什么鸽子,⼲什么用的。” “我们知道,坏了你的事。” “真说起来,那不是我的事,是朝廷的事,是朝廷的大事。” “朝廷的大事,有这么严重。” 李诗再次扬了眉:“姑娘,我要不是看你是个女流,我真想狠狠打你一顿。” 他又要走。 这回大姑娘急忙跑过来拦住了他:“你不能走。” 李诗忍不住了:“你还要怎么样?” 大姑娘道:“听你这么说,你这个人不是坏人,我们更不能欠你这个情,一定要弥补。” “你们弥补不了。” “我说过,我哥哥在‘张家口’人头,只要你能说出你要找的人的姓名…” “我也说过。”李诗道:“要是我知道我要找的人的姓名,我也就用不着那一对信鸽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们行不行?” 李诗要说话。 大姑娘紧跟着一句:“求求你。” 李诗居然为之不忍,把已经到了嘴巴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位官爷,”混混说了话,有点诚惶诚恐:“你请屋里坐会儿。” 李诗不想坐,他没有必要坐,也没有那个心情,他犹豫了一下,要说话。 在姑娘道:“不会耽误你什么吧,除非你认为我们这种人家会玷污你。” 李诗越来越觉得这兄妹俩不坏了,这么一来,使得他更不忍拒绝了,他道: “好吧,那我就打扰一会儿。” 混混一喜,忙招手道:“官爷,您请!” 大姑娘也一喜,拧⾝先跑进了上房,她把砂锅放下,把桌上的东西先收拾了一下。 李诗进了屋,混混満脸陪笑,诚惶诚恐再让座,李诗坐下了。 大姑娘道:“你们坐,我去沏壶茶。” 她要走。 李诗忙道:“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本来嘛,原是找上门来追脏问罪的,如今却变成做客了,好像不大对。 大姑娘说:“再马上,喝杯茶的工夫总该有。” 她又要走。 “姑娘,我急着找人,不能多耽搁。” “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这时候上那儿找人。” 可不,李诗还真忘了是什么时候了,这时候那是找人的时候,趁李诗这一想的工夫,大姑娘端着茶具走了。 大姑娘这一走,屋里就剩下李诗跟混混两个人。 李诗本不想说什么,混混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下子屋里的气氛静得让人尴尬,让人不安。 还是混混先打破了沉寂:“没想到会坏了官爷的大事,我们兄妹真是该死。” 现在说这个⼲什么。 李诗开;知道该怎么答话,说不要紧,明明要紧,说要紧,又能怎么样,他只有这么说:“现在不必说这个了…” 混混道:“我们不知道,要是知道,杀了我们也不敢动您的东西。” 李诗还是只有这么说:“现在也不必说这个了…” 就在这时候,大姑娘端着茶具进来了,把茶具往桌上一放,拿起茶壶给李诗跟混混各倒了一杯茶,道:“我们没有好茶叶,你是京里来的官爷,只有凑合喝了。” 李诗道:“谢谢,请不要客气。” 大姑娘没坐,她往旁边站了站,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了。” 李诗迟疑了一下:“我只能这么说,有人谋叛,他们派有一些人驻在‘张家口’,以便跟京里,还有外地两头联络,不知道他们在‘张家口’什么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 大姑娘惊叫出声:“怎么说,是有人谋叛?” 混混忙说:“官爷就是想用信鸽找到他们。” 李诗道:“信鸽原是放在京里,供京里的人跟他们联络用的,只要一放飞,一定会落在他们驻扎的地方。” 混混脸⾊发了⽩,额上也见了汗,没说话。 他知道他们兄妹无意中犯了多大的罪了,他也知道事态严重到什么地步了。 大姑娘也知道李诗所说的杀头,不是吓唬他们兄妹了,她一时也没说话,她又能说什么? 可是混混突然站了起来:“官爷,谢谢您不罪的大恩大德。” 他就要往下跪。 李诗有多快,站起来伸手拦住了他:“用不着这样,这事绝不能怈漏,只要你们别说出来就行了。” 混混忙道:“不敢,我们绝不敢,您放心,我们蒙您的恩德保住了脑袋,又怎么会再自找杀头。” 不错,理是如此。 大姑娘也说了话:“我们实在是不知道…” 李诗道:“姑娘不必再解释了,要是你们兄妹明知故犯,我也就不愁找不到那些人了。” 对,真要是明知故犯,那不是那些人一伙,也一定跟那些人有关连。 大姑娘道:“我们犯了这么大的错,一定得想法子赎罪才行。” 李诗道:“我也希望你们能帮得上忙,无如,我一点线索也不能给你们…” 混混道:“这倒还真是个⿇烦…” 大姑娘道:“难道一点都不能…” 李诗忽然道:“这样行不行…” “怎么样?”混混忙问。 李诗道:“他们都是外来的人一伙,他们本不是江湖人,可是打扮、言行举止,装的像江湖人,这样是不是打听得出来?” 混混沉声道:“这倒不失为一个线索,不过我只敢说试试看…” “对!”大姑娘忙道:“哥哥,你试试看,我帮你,‘张家口’这些人都,现在又不是马市期间,来一伙外地的江湖人,还能不好打听!” 混混微点头:“嗯…”李诗道:“那就⿇烦,试试看。” 大姑娘道:“说什么⿇烦,我们应该的。” 混混道:“官爷,您还是住那家客栈,不会换地方住吧?” 李诗道:“怎么?” 混混道:“我好给您回话。” 李诗道:“那我就在那家客栈等你消息就是了。” “行!”混混道:“就这么说,一有消息我马上找您去。” 李诗站了起来:“那我走了。” 大姑娘忙道:“你不多坐会儿,茶还没喝呢。” 李诗道:“不了,谢谢,时候不早了…” 他转望混混:“贵姓,怎么称呼。” 混混忙道:“我姓孙,叫孙和,‘张家口’的人都叫我‘闲’孙,我妹妹叫孙兰。” 外号“闲”平⽇如何,可想而知。 大姑娘粉脸一红,有点着急的向着乃兄言又止。 李诗道:“孙老哥,孙姑娘。” 孙和忙道:“哎哟,官爷,我们当不起,您叫我一声孙和就行了。” 李诗没多说:“咱们客栈见了。” 他往外行去。 孙和、孙兰兄妹送了出去。 送走了李诗,兄妹俩关上门往回走,孙兰嗔道: “你把你叫什么告诉他就行了,⼲吗也把我叫什么也告诉他!” “这是礼,也是理。”孙和道:“难道我错了,你不愿意他知道你叫什么呀!” 孙兰道:“不是愿意不愿意,我是说…” “说”什么,姑娘她没说出来。 兄妹俩进了上房,孙和追问不舍:“说什么?” 姑娘脸一红,叫了起来:“哎呀,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孙和目光一凝:“你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不必说了,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了…” 孙兰道:“问我什么?” “你⼲吗突然这么热心肠,非要帮他打听…” “你问这?”孙兰瞪大了一双杏眼:“难道不该,咱们坏了人家这么大的事,人家不跟咱们计较,难道咱们不该感,不该想法子赎罪?” “就为这?” “可不!那还为什么?难道还有别的。” “那就要问你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么!” “没有就好,我不能不告诉你一声,人家可是京里来的当官儿的,什么样的没见过,可未必瞧得上咱们,尤其咱们是这种人家。” 姑娘粉脸一红,头一低,道:“我知道,我才没有呢。” 转⾝进西侧房去了。 孙和望着那美好的背影,没动,也没说话,脸上浮现起一种奇异的表情,很复杂,不过,颇为明显的是,他很难过,也有着无限的歉疚… 李诗在客栈里等了一天没消息,不免有点着急,可是他也知道,这种样的打听人法,有如大海捞针,不容易。 他更知道,不这样打听,没别的办法,不借重孙和、孙兰兄妹俩,也没有别人帮得上这个忙,再急,也只有忍耐了。 心里有事不踏实,不踏实就坐立不安,连觉睡都睡不好。 空等了一天的第二天。 李诗一早就起来了,刚洗好脸,忽听远远传来一阵鸽哨声,他心里一动,忙出屋到了院子里,抬头看,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他听得出,鸽哨声是从北边空中传来的,也就是他住的那间屋的屋后方向。 看看四下屋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其实不是马市期间,外来的住店客本不多,他微一提气,人已上了他住的那间屋的屋顶。 一上屋顶就看见了,不算太远的北边天空,有一群鸽子飞翔,为数差不多有十几只,只只雪⽩,显然也都是异种健翅,跟得自“额驸府”的一模一样。 养鸽子的人并不太多,养这种异种健翅的人更少,尤其是在这以“马市”出名的“张家口” 李诗心头一阵猛跳,他腾⾝拔起,向着鸽群飞翔处疾而去。 不怕惊世骇俗,太早了,起来的人还不太多,再说李诗快得像一缕轻烟,谁又看得见。 只是 李诗刚掠出差不多四五十丈,那群鸽子已经落下去了,略一盘旋,悉数不见。 李诗一急,速加赶去,可是等赶到了他认为是鸽群落下的地方时,眼前是一片荒郊旷野,什么都没有,鸽子在那里?连一鸽⽑也没有。 李诗为之好生失望,而且既急又气,那群鸽子已经落下去一会儿,他一定可以找到鸽子落下去的地方,可是偏偏…甚至,眼前连个打听的地方都没有。 失望也好,急气也好,都是一点用也没有,李诗只好转⾝往回走了。 从后头进了客栈,神不知,鬼不觉,刚转进他所住的那间屋的屋角,就觉出他屋里有人。 难道会是同样的遭遇? 这又是那一路的? 李诗一闪⾝到了门口,轻捷异常,屋里的人一点也没有察觉,一点反应也没有。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推开了门,李诗马上就看见了,炕前有个人,正在帮他叠被子,⾝影无限美好,一条大辫子拖到际,不住的晃动着,分明是位姑娘,桌上放只篮子,用块布盖着。 在“张家口”那来这么一位姑娘跑来客栈给他叠被子。 只有一位。 李诗轻轻的咳了一声。 恰好被子也叠好了,姑娘闻声忙转过⾝来,不是姑娘孙兰是谁? 姑娘一脸惊羞,也带几分喜:“回来了!” 李诗进了屋:“怎么好让姑娘叠被子。” 孙兰脸一红:“我见门没关,就进来了,进了屋不见人,却见被子没叠,顺手就给叠了。” 李诗道:“那我只有谢谢姑娘了。” 姑娘头微低,一只手玩着辫子梢:“客气什么,这本就是女人的事,我做惯了。” 李诗没说话,这叫他怎么说。 只听姑娘又道:“一大早,上哪儿去了?” 李诗微一定神“啊!”了一声,道:“找鸽子去了。” “找鸽子?”姑娘微怔,抬起头讶异的瞅着李诗。 李诗把刚才的所见,以及经过说了一遍。 孙兰听了也觉可惜,道:“真是,只要再晚一会儿落下去,不就可以找到了么,真是。” 李诗没说话。 “不过。”孙兰凝目望李诗,似乎是安慰: “就算找到了鸽子落下去的地方,也不一定是你要找的,是不?” 李诗道:“姑娘应该知道,‘张家口’养鸽子的人不多,养这种异种鸽子的更少,只要找到鸽子落下去的地方,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孙兰仍加以安慰:“不管怎么说,今天是错过了,不要紧,养鸽子的又不是放一天就不放了,明天还是会放,等明天吧,不差这一天。” 这倒是。 李诗迢:“谢谢姑娘,也只好如此了…” 话锋微顿,接道:“姑娘这么早到客栈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孙兰脸又一红,道:“不是,我是怕你住在客栈里吃不好,特地做了点吃的,给你送来。” 说着话,她一双美目直瞅着桌上的篮子。 李诗这才知道,原来篮子里放的是吃的,忙道:“这怎么好…”真的,才认识,姑娘实在不必如此。 “这有介么?”姑娘道:“我跟我哥哥也要吃,饭总是要做,不过多做点而已,也没什么好的,快吃了吧,应该还不凉。” 姑娘走到桌子旁,掀开了篮子上的那块布,一拜样往外拿。 有小米稀饭、有饼,还有两样小菜,东西是不能算好,可说是家常饭,看上去也很可口,而且,这翻心意感人。 李诗着实有点感动,他一时没好再说什么。 孙兰看了他一眼,有点娇羞:“看!是不是没什么好的?” 李诗不能不说话了,忙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还能吃什么,出门在外,还有能比吃到家常饭更好的么?” 他不能再多说了,不能触及人家姑娘的心意。 不过这已经够让姑娘⾼兴的了:“你要是不嫌,那就快吃吧。” 姑娘虽然小家碧⽟,分明兰心蕙质,会说话,几句话句句扣住李诗,由不得他不吃。 盛情难却,李诗也不忍拒绝,只好吃了。 不过在坐下吃以前,他说:“这一次姑娘的好意我领受了,不过请姑娘千万别再⿇烦了,我在这儿吃客栈的,还可以。” 姑娘道:“怎么会⿇烦,我刚说过…” 李诗截口道:“我知道,不过不能这样,让姑娘老给我送饭来,我受不住,也没有这个理。” 姑娘道:“你就别…” 李诗又截了口:“姑娘一定要听我的,不然连这一顿我都不敢接受。” 姑娘一听这话急了:“好嘛!好嘛!我听你的,你快吃吧。” 这李诗才坐下吃了。 姑娘在旁边看着他吃。 看着他吃自己亲手做的,心里暗暗的好⾼兴。 可是李诗却免不了有点不自在。 姑娘真是兰心蕙质,而且玲珑剔透,她看出来了,道: “你吃你的,我上外头去一下。” 她不等李诗说话,转⾝出去了。 李诗又是何许人,那有不明⽩的道理,对姑娘的善解人意,不噤又有一份感动跟好感,现在,没不自在了,他很快的吃完了。 姑娘似乎把时间算准了,这里李诗吃完了,那里姑娘也进来了:“吃完了?” 李诗道:“吃完了,谢谢姑娘。” “⼲吗老这么客气。” 说着话,姑娘过来把碗盘收进了篮子里。 刚收好,院子里传来了急促步履声,似乎是直奔这间屋,而且还传来了孙和的叫声: “官爷在屋里么?” 姑娘不由为之一惊,脫口道:“讨厌!怎么他这时候来了。” 姑娘想的,谁都明⽩,躲既没处躲,避也没处避,只好等着碰面了。 可不,孙和来得快,李诗刚一声:“在屋里。”他推门就进来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乃妹孙兰,不由为之一怔:“你怎么在这儿?” 姑娘整了整脸⾊,道:“我来给送点吃的。” 孙和神⾊有点怪怪的:“怪不得一大早找不着你,原来你跑这儿来了。” 姑娘道:“你找我⼲什么?” “一大早看不见人,能不找么?” “如今这不看见了么。” “官爷吃过了?” “吃过了。” “没事儿了吧?” “怎么?” “没事儿快回去吧,我有话跟官爷说。” “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 别说姑娘对李诗动不动就娇羞,也柔和,对她哥哥可有子的。 孙和还待再说。 李诗道:“孙老哥,我想也没什么好瞒令妹的,就请说吧。” 孙和马上満脸陪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城防营’来的消息,昨儿晚上他们在‘土窑子’那边抓了个闹事的。 后来听说那个闹事的几个江湖朋友闯‘城防营’要人,起先还以为是江湖人劫狱呢,后来才知道那几个江湖人都有来头。 “‘城防营’乖乖的就把那个闹事的放了,我想他们是江湖人,又是外来的,不知道跟你要找的那一伙有没有关系。” 李诗心头连跳,道:“江湖人,又有来头,可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孙和道:“没听他们说,不过他们的官儿一定知道。” “可知那几个江湖人住那儿?”李诗又问。 孙和道:“也没听他们说,恐怕他们也不知道,连他们的官儿也不知道。” 李诗道:“那我就要走一趟‘城防营’了。” “怎么?”孙和问。 “我要问问,那几个江湖人是什么来头?”李诗道。 孙和道:“我跟你去。” “孙老哥去方便么?” 孙和咧嘴一笑:“我在外头等您。” 李诗道:“那也好。” 孙和转望姑娘:“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没人说不回去。”姑娘没好气的道:“告诉你件事…” 她把李诗一早发现鸽群飞翔,追过去鸽群已早落下,没能找着饲养人家的事,告诉了孙和。 听毕,孙和向李诗道:“有这种事?” “当然有这种事。”姑娘道:“你给尽快打听,鸽子是谁养的。” 孙和向李诗拍了脯:“这您给我了,包在我⾝上,不过我,妹子说的也对,明天早上他们一定还会再放鸽子,等到那时候…” 姑娘道:“等到那时候,也就不用找你打听了。” 还真是。 孙和窘迫一笑:“待会儿我就打听,官爷,咱们走吧!” 李诗道:“孙老哥,我姓李,叫李诗。” 显然,他是听“官爷”“官爷”的不习惯。 姑娘注意听了,听进了耳朵里,记在了心里。 当然,孙和也听见了,道:“原来是李爷,李爷请!” 还是“爷”! 李诗不多说了,迈步行了出去, 孙和、孙兰跟在后头,孙和真周到,还随手带上了屋门。 三个人往外走,出了客栈分了手,姑娘回了家,孙和跟着李诗去了“城防营” 到了“城防营”孙和跟李诗说:“您进去吧,我去打听谁家养鸽子去,咱们一会儿还在这儿见。” 李诗道:“偏劳了。” “那儿的话,您这是折我。”孙和走了。 李诗进了“城防营”如今他进“城防营”容易得很,见营官也不难“签押房”里见着了营官,营官不只客气,简直有点恭谨,落座之后,营官说话先欠⾝:“昨天的事解决了吧,实在是他们有眼无珠,也是‘城防营’军纪不良,我已经把他们三个办了…” 李诗道:“营官也不必过于苛责那三位弟兄,真说过来这种事那儿都有,申诫一番也就够了。” “是、是。”营官只有连声答应的份儿。 “我今天来,是为另一件事…” “请明示。” “听说昨天晚上,‘城防宮’放了几个闹事的江湖人。” “您知道了。” “我听说了。” “您明鉴,他们不是本地的江湖人,他们是京里‘额驸府’的爷们和,到‘张家口’来公⼲的。” 李诗心头猛跳:“京里‘额驸府’的人。” “是的。” “确是么。” “确是,错不了,他们有‘额驸府’的牌。” “可知道他们住那儿?” “这就不知道了,他们没说,营里也没好问。” 李诗站了起来:“打扰,我告辞了。” 营官一怔,忙跟着站起:“您…” 李诗道:“我就是来打听这件事的,我原希望多知道一点,可是只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而是京里‘额驸府’的人,对我也算有帮助了。” 营官道:“您是要…” “现在我不便说,到时候营官就知道了,但请记住,我到‘张家口’的事,跟我来营里来打听他们的事,千万别怈露出去就行了。” “您放心,既然有了您的待,营里绝不敢轻易怈露。” 李诗又打了个招呼,出了“签押房”营官一直送到了营门口。 别了营官,出了“城防营”孙和已经在刚才分手的地方等着了,一见李诗从“城防营”出来,忙上来道:“李爷,打听着了!” 李诗心头猛一跳:“在那儿!” “告诉您您也不知道。”孙和道:“我带您去。” 他没等李诗说话,转⾝就走。 李诗忙跟了上去。 他见孙和一路直往北走,跟他所见放鸽子的地方方向一样,认为没有错,所以也就没有说话。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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