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洒黄沙红 第十八章 高智连施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洒黄沙红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59 更新时间:2017/9/18 
第十八章 高智连施
  由宝过岐山,扶风便已近在眼前。到了扶风,金大龙很容易地找到了汪毓贤所说的那个村庄,站在村口往里看,那五棵柳树就在村东不远处。

  金大龙探怀摸出一张人⽪面具戴在脸上,那张脸,顿时变得⾊如淡金,看上去怕人。

  装扮好后,他便要迈步往村里走,脚刚抬起,无意中一眼瞥见⾝左数丈外土墙上一物,不由微微一怔,脚下立刻停住。

  ⾝左数丈外那堵土墙上,斜斜地画着一只葫芦,另外还有一拐杖,斜斜地指向村西。

  有道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道是:“人老拄拐儿”金大龙明⽩这是什么标记,可是他绝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这种标记。

  这么说,那位神秘人物的夫人带着的一帮人在此。

  司空神医跟金小龙也在此。

  金大龙略一思忖,迈步先往村西行去。

  在村西几户人家里,他找到了一家酒旗儿⾼挑的小酒肆,他认为司空神医跟金小龙该在这酒肆里。

  而,当他站在酒肆门口往里看时,他又不噤一呆。

  酒肆里,卖座很惨,十几副座头,只有靠里的一副座头上坐着两个⾝穿黑⾐的中年汉子。

  金大龙一眼便看出那是两个武林人物,⾝手只在二三流间,恐怕跟那门前有五棵大树人家有关,但这两个绝不是司空神医跟金小龙。

  那么,人呢?

  金大龙退出门外,再一细看,忽地笑了。

  ⾝右两个门的一户人家墙上,不正画着葫芦跟拐杖么,金大龙转⾝往右行去,这时

  “朋友,站住。”酒肆里响起一声轻喝。

  金大龙只好停了步,往里看,那两个中年汉子正瞅着他,満脸是疑惑⾊,他当即发话说道:“两位是叫我么?”

  左边那矮胖黑⾐汉子微一点头,道:“朋友,除了我两个外,这儿没第三个人。”

  “说的是,”金大龙笑了笑,道:“二位叫住我,有什么见教?”

  “好说,”右边耝壮黑⾐汉子笑道:“我两个正有事请教,可否请进来说话。”

  金大龙脑中电旋,举步行了进去。

  近前,耝壮黑⾐汉子拉过一把椅子,道:“朋友,坐坐,天怪热的。”

  金大龙道:“谢谢,不坐了,我还有事。”

  耝壮黑⾐汉子道;“有什么事?坐坐再去也不迟呀,只要不是老婆生孩子这等急事那就没关系,坐吧,朋友。”

  金大龙拗不过他,只好坐了下去。

  坐定,他问:“二位有何见教。”

  二黑⾐汉子四只眼直在金大龙脸上打转,那耝壮黑⾐汉了笑问道:“朋友贵姓大名,怎么称呼?”

  金大龙道:“不敢,我姓穆,单名一个奇,转教。”

  “好说,”耝壮黑⾐汉子道:“我叫李七,他叫刘六。”

  金大龙道:“原来是李、刘二位…”

  矮胖的刘六突然说道:“朋友不是这个村里的人。”

  金大龙愕然说道:“刘朋友怎么知道?”

  矮胖的李七笑了笑,道:“我在这村里住了不少年了,这村里的老老少少,我都认识。”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原来刘朋友是这村里的人,那就难怪了,刘朋友住在…”

  矮胖的刘六向外一指,道:“村东门前五棵大柳树的那大宅院。”

  果然不错,这两个跟五棵大树有关。

  金大龙笑道:“原来刘朋友是这儿的大户…”

  矮胖的刘六含笑‮头摇‬,道:“穆朋友,你弄错了,我哪来那么大的福份,那么大造化,前辈子当过和尚还差不多,瞧我这样儿,披上龙袍也不像皇帝,我呀,我只是听人使唤的一名下人。”

  金大龙道:“刘朋友过谦了。”

  矮胖的刘六道:“这又不是什么光采事,谁还会骗你?”

  金大龙道:“同样是人,有的人运气好些,有的人运气坏些,英雄也有个落拓时,但一朝风云起,何愁没有机会直上青云,凭劳力养活自己,并不比谁低。”

  矮胖的刘六一‮头摇‬,道:“我这辈子是注定了倒霉低命,是永远翻不过⾝来了,不过,对穆朋友的这番话,我听来仍觉舒服,也很感谢。”

  “好说,”金大龙笑了笑,道:“刘朋友的那位主人是…”

  矮胖的刘六道:“我家老爷原是位京官,如今告老归隐,在这买了块地,定了居,穆朋友,我不能多说,要让我家老爷知道,我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怎么?”金大龙愕然说道:“刘朋友的那位主人不让…”

  “是的,穆朋友,”耝壮的李七突然说道:“我家老爷脾气很怪,也很坏,他不喜人家谈论他,尤其厌恶下人们在外面多嘴。”

  金大龙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便再…”

  耝壮的李七忽道:“穆朋友由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金大龙道:“有劳李朋友动问,我由宝来,目的地就是这村子…”

  耝壮的李七“哦”地一声道“穆朋友是来…”

  金大龙道:“来找个人,给他送个信儿。”

  矮胖的刘六忙道:“穆朋友要找谁,找着了么?”

  金大龙微一‮头摇‬,道:“找个朋友,我还没到他那儿去,进村肚子就饿了,所以打算先找个地儿吃喝一顿…”

  矮胖的刘六道:“穆朋友的那位朋友姓什么,叫什么?”

  金大龙微微笑了笑,道:“不瞒二位说,我只知道他住在那儿,至于他姓什么,叫什么,连我也不知道。”

  李七与刘六呆了一呆,方待再问。

  金大龙已然含笑说道:“能得相逢便是缘,这桌酒菜归我作东。”

  刘六忙道:“那怎么行?”

  李七也说:“怎么好意思?”

  金大龙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再说我跟二位虽然萍⽔相逢,但却一见如故,应该好好喝它几壶…”

  一顿,扬声叫道:“伙计!”

  没人答应,里边那间屋静静的。

  金大龙还待再唤

  李七已然笑道:“穆朋友,不用喊了,今天这酒肆不做生意,掌柜的带着伙计帮人打杂去了。”

  金大龙呆了一呆,道:“怪不得我进门没看见…打杂,打什么杂?”

  李七咧嘴一笑,道:“前两天我家老爷来了贵客,这几天是三⽇一小宴,五⽇一大宴,府里人手忙不过来,所以把他们叫进去帮忙去了,我跟老刘忙里偷闲,窥个空溜出来喝两杯,所以这桌酒菜是用不着掏钱的!”

  原来这酒肆里没人,怪不得卖座那么惨。

  趁人不在溜了来,一切自己动手,这两位,敢情是吃⽩食的。

  后者无关紧要,前者正中下怀,金大龙急着要去会司空神医跟金小龙,没工夫在这多盘桓噜索。

  况且这两个口风颇紧,也没有多逗的必要,当即他微微笑,提壶斟酒,笑道:“那么只有自己来了。”

  趁着斟酒,手指指向了李七的死⽳。

  就在他指力吐未吐之际,他目中寒芒一闪,收手举杯笑道:“来,二位,我先敬二位一杯。”

  话声刚落,门外传来一个冷冰冰话声:“大伙儿忙得像⻳孙,你两个却跑到这儿来躲心净,倒真会享受啊!”李七与刘六大惊失⾊忙双双站起,向门外躬⾝哈,赔上一脸心惊胆战的笑,道:“总管。”

  金大龙转头向外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个⾝穿⽩⾐的瘦⾼中年汉子,他像竹竿,只见骨头不见⾁,一张马脸森⽩渗,没表情,不带⾎⾊,八字眉,吊客眼,満脸的狠神⾊。

  只听他冰冷说道:“你两个眼里还有我这个总管?”

  李七忙道:“总管,您知道,属下跟刘六没别的嗜好,就爱喝几杯⻩汤,一时忍不住,您大度恕个罪。”

  那⽩⾐马脸汉子目光瞥向金大龙,道:“他是…”

  李七忙道:“回您的话,他是属下跟刘六的朋友。”

  那⽩⾐马脸汉子“哦”地一声道:“你两个会有这种气宇轩昂的朋友。”

  李七刚要说话,金大龙已抢着拱了手,含笑说道:“这位过奖。”

  那⽩⾐马脸汉子微微举了举手,道:“不敢。”随即转向李七跟刘六喝道:“要不是看在你两个这位朋友份上,我在这儿就先揍你两个一顿,马上要上席了,还不快滚回去帮忙去。”

  李七与刘六如逢大赦,也顾不得跟金大龙打招呼,答应一声,双双一溜烟般窜了出去。

  那⽩⾐马脸汉子深深看了金大龙一眼,招手说道:“对不起,打扰了,你自请吧!”

  金大龙还没来得及谦逊,他已经转⾝走了。

  这三个先后离去后,金大龙稍微停了片刻也行出了酒肆,到了那户人家前,他轻喝说道:“小龙,开门。”

  只听屋里一声惊呼:“原来是大哥…”

  随即,门豁然而开,金大龙飞快地闪了进去,随手掩上了门,抬眼看,立⾝处是这户人家的间陋厅堂,摆设只有三五件,还都很陈旧,长桌上⾼⾼地供着祖宗牌位,不见民家的人,也不见神医司空表。

  只听金小龙道:“大哥,你怎么…”

  金大龙截口问道:“小龙,义⽗呢?”

  金小龙道:“爹在村南一户民家里…”

  金大龙两眼一睁,道:“大敌当前,你怎么让爹一人儿…”

  金小龙让道:“大哥你别怪我,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他老人家说只在一处监视不够,所以把我按在这里,他老人家自己则去了村南。”

  金大龙皱眉说道:“义⽗也是,眼不方便,怎么能一个人…”

  金小龙道:“那么,我去照顾爹去,您在这儿…”

  “不,小龙,”金大龙‮头摇‬说道:“既是他老人家自己的意思,那就算了,你留在这儿吧,我就要走了。”

  金小龙诧声说道:“走?上哪儿去?”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进五棵大柳树那两扇门里去。”

  金小龙一怔,道:“怎么,您要进…大哥,是怎么回事?”

  金大龙微一‮头摇‬,道:“小龙,先别问,我没工夫多说,等见着义⽗后你自会明⽩,来,坐下,咱哥儿俩多⽇不见了,好好聊聊。”

  自己先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指指对面那张椅子。

  金小龙依言落了座,坐定之后,金大龙这才有机会打量他,金小龙仍是一袭黑⾐,人更黑了,也瘦多了。

  金大龙怜惜地道:“小龙,你瘦了,怎么回事,太累了,熬不住?”

  金小龙摇了‮头摇‬,赧然说道:“可不是么,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几天我几乎不能歇脚,一歇下来就死困,要不是爹常给我药提神,我睡得更多。”

  金大龙皱眉说道:“大半是太累了…”

  金小龙道:“大哥,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金大龙道:“你还年轻,也没有出来闯练过,这几天东奔西跑,已经够难为你的。”

  “不,大哥,”金小龙‮头摇‬说道:“您知道,我是个‮儿孤‬,从小就苦就累,吃不,穿不暖,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累没受过,这几天固然是东奔西跑够瞧的,可是我不至于累得死困。”

  金大龙道:“那是怎么回事?”

  金小龙‮头摇‬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我有什么病?”

  金大龙道:“那…过两天让义⽗给你看看。”

  “别提了,大哥,金小龙道:“爹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吃撑了的,没病找病…”

  金大龙失笑说道:“小龙,我看也是。”

  金小龙赧然一笑,旋即正⾊‮头摇‬,道:“大哥,我自己明⽩,我一定有⽑病,不然绝不会这样,您想想看,就这么几天,我经常死困,该瘦么?”

  金大龙呆了一呆,点头说道:“也是,小龙,这些天来你觉得哪儿不合适么?”

  “没有,大哥,”金小龙‮头摇‬说道:“就是瞌睡多,别的跟往⽇一样。”

  金大龙道:“那该还是累…”

  金小龙断然‮头摇‬,道:“不,大哥,我绝不承认就这样能累倒我。别忘了,我是个练武的人,以前都没这样,练过武后该更不会这样。”

  金大龙皱眉说道:“那是怎么回事…”

  金小龙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一定有什么⽑病。”

  金大龙沉昑了一下,这:“小龙,把手伸出来,让大哥先给你把把脉。”

  金小龙如言伸出了手。

  金大龙出两指搭上他的腕脉,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抬眼说道:“小龙,你今天想困了么?”

  金小龙‮头摇‬说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脉,我把过了,小龙,你一点⽑病也没有。”

  金小龙诧声说道:“怎么,大哥,我没有⽑病。”

  金大龙点头说道:“是的,小龙,你知道,脉象绝瞒不了病。”

  金小龙点了点头,道:“这我知道,只是,大哥,那我怎么会动不动就死困,而且还困得睁不开眼呢?”

  金大龙笑了笑,道:“小龙,我又要说了,不怕你不爱听,你还是受不了累。”

  金小龙双眉一扬,道:“大哥,我…”

  双眉一落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住口不言。

  金大龙微笑说道:“小龙,年轻人常都好胜好強,大哥在你这年纪时也是一样,心里头就是不服一切。”

  金小龙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旋即他又抬头开了口:“大哥,假如我是受不了累,爹给了我提神的药,我也常吃,那么,为什么我还会想困。”

  金大龙呆了一呆,一时没能答上话来,半晌始道:“那你只有去问他老人家了,也许你年纪轻,他老人家不敢让你服过重的药量,你刚才不是说么,要不是他老人家给了你提神的药,你会睡的更多,⾜见他老人家给你的药不是没有效。”

  金小龙又沉默了。

  金大龙抬眼略一打量,转了话锋,道:“小龙,这家里的人呢?”

  “人,”金小龙抬眼道:“出门⼲活去了,爹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他们很放心,有这五十两银子,便把他的家都搬走,他们也不会在乎,爹告诉他们说在这儿歇一会,村里又没有个歇脚的地方。”

  金大龙笑道:“还是义⽗有办法,小龙,你跟义⽗是由长安一路跟到了这儿?”

  金小龙点了点头,道:“是的,大哥。”

  金大龙道:“他们人呢?”

  金小龙道:“都在五棵大柳树那门里,我眼见那一家排队恭,人可真不少,算算⾜有近百个。”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有那么多么?”

  金小龙道:“怎么没有,我仔细算过,除了那⾝材⾼大的红脸老头儿,一个⽪鹤发老太婆,还有位很标致的年轻姑娘外,共有八十五个,您说,这不近百么?”

  金大龙眉锋微皱,点头说道:“是近百了,小龙,那⾝材⾼大的红脸老者是…”

  金小龙道:“像是那大宅院的主人。”

  金大龙道:“那位老妇人呢?”

  金小龙道:“我听见那红脸老头儿说了,那是他的娘。”

  金大龙一怔说道:“他的娘,那年纪怕不…”

  金小龙道:“那红脸老头儿有五十多岁,那老太婆至少也有七十。”

  金大龙道:“那就差不多了,那年轻的姑娘呢?”

  金小龙道:“瞧模样只有十八九,是老太婆的孙女儿,她永远竖着眉,板着脸,一定很蛮横。”

  金大龙笑了,道:“小龙,我知道这一家人是什么来路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这家人跟那帮人也是一伙…”

  金小龙忙道:“大哥,这家人是什么来路?”

  金大龙道:“这家人的来头很大,当年四川有个強梁世家,姓宮,当家的名叫宮啸天,外号⾚面殃神…”

  金小龙道:“莫非就是那红脸老头儿?”

  金大龙点头说道:“就是他,他那位娘娘家姓巴,行三,所以武林人称她巴三姑而不名,外号⽩发鬼妪…”

  金大龙叫道:“对,大哥,她就是一头⽩发。”

  金大龙道:“恐怕她手里还有把龙头寒铁拐杖。”

  金小龙‮头摇‬说道:“没见她着什么拐杖,她是由那红脸老头挽扶着。”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怪了,据我所知,那就是她的兵器,长年不离手…”

  金小龙道:“可是这回她真没拿它。”

  金大龙道:“那就怪了,她不该不拿的…”

  金小龙似乎对老妇人拿不拿龙头寒铁拐杖并不十分关心,他目光凝注,有点迟疑地道:“那…大哥,那年轻姑娘又是谁?”

  金大龙道:“你自己说的,她是巴三姑的孙女儿,宮啸天的女儿。”

  金小龙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是问她叫什么?”

  金大龙微一‮头摇‬,道;“我只知道宮啸天有个女儿,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因为当年她还小。”

  金小龙“哦”地一声,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神⾊。

  “怎么,小龙,”金大龙淡淡一笑,道:“你很想知道她叫什么吗?”

  金小龙一惊红了脸,忙‮头摇‬说:“不,不,大哥,我只是随口问问。”

  金大龙淡然说道:“那就算了,不然我待会儿进去,可以替你顺便打听打听!”

  金小龙毕竟年纪轻,玩心跟儿他哪玩得过称奇宇內的落拓青衫七绝神魔慕容奇,一喜瞪圆了眼,忙道:“真的,大哥。”

  金大龙笑了笑,道:“你不是不想知道么?”

  金小龙-怔,随即脸涨得通红。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小龙,你的心意我明⽩,该做的,我这个大哥会为你尽力的,只是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如今彼此是敌对立场,还有,四川宮家世代強梁,也很难说话…”

  金小龙红着脸嗫嚅说道:“大哥,您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只是…”

  金大龙含笑问道:“只是什么,小龙。”

  金小龙不敢再多说,忙点头说道:“大哥,您的话我明⽩,也会听。”

  金大龙一笑站了起来,道:“那就好,小龙,你年纪轻,涉世未深,一切要小心谨慎,一切也别看得太重太认真知道么?”

  金小龙跟着站了起来,道:“我知道,大哥,您这就去?”

  金大龙点了点头,道:“你好好的留在这儿,非万不得已,不许露面,更不许往那大宅院里闯,听见了么?”

  金小龙点头应道:“我听见了,大哥。”

  金大龙道:“那么,我走了。”

  说着,他转⾝向外行去,然而,当他手刚摸上门栓的时候,他突然转⾝回来,望着金小龙道:“对了,小龙,我差点忘了,进⼊那大宅院的都有谁?”

  金小龙道:“还是那两顶软轿,轿前是那八名会武的婢女,跟在后面的有天一、二怪、漆雕一家,夺命煞公孙龙,还有风尘六奇里的独孤朋、苗迁、卞百假跟个矮胖怪异的老头儿。”

  金大龙点了点头,道:“嗯,果然,他也变节移志了。”

  金小龙道:“他是谁,大哥?”

  金大龙道:“跟独孤、苗、卞三人是一伙,书痴欧逸也。”

  金小龙一怔,低声叫道:“怎么,是他么,书痴欧逸也…”

  金大龙微笑说道:“这不算什么,假如铁面天曹跟鬼见愁也来了,他两个也同样地会轻易变节移志的。”

  金小龙道:“大哥,这,这到底是…”

  金大龙道:“我在查,小龙,那位神秘夫人告诉我是受了她的影响,为了她,可是我不信。”

  金小龙默默地点了点了头。

  金大龙道:“小龙,自那帮人进去之后,还有人进去过么?”

  金小龙‮头摇‬说道:“没有了,大哥,他们进了那大宅院,我就开始守在了这儿,到现在没看见再有人进去过。”

  大龙微一点头,道:“那好,小龙,小心,记住我的话!”

  由窗户里向外看了看,偌大一座村落,像个空的,空,寂静,到处不见人影,这他才拉开门行了出去。金小龙在里面掩上了门,低说了声:“大哥,您自己也小心!”

  金大龙没回头,口里却应了声:“我知道,小龙。”

  背着手往村东那五棵大柳树行去。

  五棵大柳树成一字横列,每隔两丈是一棵,枝叶茂密,浓蔽天,这五棵柳树下,该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五棵大柳树后,是那广大,深邃,带着神秘气氛的大宅院,里面很沉静,听不见什么。

  铁灰⾊的丈⾼围墙,两扇‮大巨‬朱门,⾼⾼的石阶,对峙着的石狮,还有院子里的狼牙飞檐,很是气派,也的确像告老辞官退隐的官宦住所。

  到了门前,上了石阶,金大龙毫不犹豫地扣了那漆黑发亮的铁门环。

  一阵砰砰然之后,门里急促步履响动,紧接着有人喝问道:“谁?”

  金大龙忙应道:“我,有急事,快开门。”

  两扇‮大巨‬朱门“隆”地一声开了,一个中等⾝材,脸有刀疤的黑⾐汉子当门面立,他一怔,道:“你是…”

  金大龙翻腕亮出了那块牌,道:“我是宝来的,请为我通报…”

  那刀疤汉子⼊目牌“哦”地一声道:“原来是汪分坛主,请等等。”

  向着门边墙上一拉,一块砖被拉了出来,里面有个空洞,空洞里挂着一个带把的绳头,他伸手进去拉了拉那绳子,随又推上那块砖。

  金大龙明⽩了几分,这大宅院里有机关消息一类的装置。

  那刀疤汉子转了过来,笑道:“汪分坛主,今天情形特殊,不能直接进见老爷,你得先见总管。”

  一声“总管”听得金大龙心里一跳,他立即提⾼了警觉,表面上,他含笑点了点头:“有劳了,谢谢!”

  话声刚落,步履声中起,由远而近,一人转过了背影,果然,是那⽩⾐马脸瘦⾼汉子。

  他一见金大龙站在门里便是一怔,随即走近问道:“什么事,怎么这位…”

  那刀疤汉子忙道:“禀总管,这位是宝汪分坛主。”

  金大龙含笑亮出牌,道:“宝汪毓贤见过总管。”

  ⽩⾐马脸瘦⾼汉子愕然说道:“原来你是…不敢,没想到阁下竟是宝的汪分坛主,失敬,失敬,请进,请进!”

  说着,他举手往里让,随即转望刀疤汉子喝道:“上门。”

  那位刀疤汉子应声上了门,这里金大龙含笑欠⾝:“不敢当,多谢总管。”

  他明⽩,一名分坛主的地位,绝不比这么二位总管低,但有道是:宰相门奴七品官,对付这种人,恐怕⾝为分坛主的人不得不迁就点儿。

  再说,礼多一点总没人会责怪的。

  果然,⽩⾐马脸瘦⾼汉子脸上有笑容:“汪兄你这是折煞小弟,刚才在酒肆里我不知道,也有眼无珠,汪兄千万大度包涵。”

  金大龙道:“那什么话,总管这才是折煞人,以前我来过,但没见过总管,说来该怪我没有拜见,至于今天,对那两位弟兄我也没有表明⾝分。”

  ⽩⾐马脸瘦⾼汉子道:“那两个东西该死…对了,汪兄,小弟姓管,双名一维,有个难听的匪号叫瘦丧门,跟随老爷多年了,以后还望汪兄多照顾。”

  “好说,”金大龙道:“管兄客气,瘦丧门威震四川,从横川蜀,我久仰。”

  瘦丧门管一维嘿嘿笑道:“那是汪兄抬举,那是汪兄抬举,小弟这点薄名,哪比得上汪兄当年之声扬八闽?”

  敢情那汪毓贤是八闽出⾝么。

  金大龙笑了笑,道:“小弟却难以在八闽立⾜。”

  管一维还待再说,金大龙已然倏转话题,又道:“管兄,听刚才那位弟兄说,今天不比往⽇情形特殊,一时恐怕很难晋见,难道有什么事么?”

  管一维点头说道:“正是,正是,汪兄不是外人,我也无须隐瞒,是夫人巡视各处分坛至此,随行还有教里多名⾼手,老爷一直忙着接待,一时的确很难见汪兄。”

  金大龙故作吃一惊,忙道:“怎么,夫人在此,这,这…”管一维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夫人这两天心情不大好,听说是为于附近几处分坛被挑,汪兄一举一动,可要小心点。”

  金大龙忙点头说道:“多谢管兄,我省得,我省得,只是…”

  眉锋一皱,道:“一时很难晋见,这可怎么办?”

  管一维凝目说道:“汪兄,有急事么?”

  金大龙‮头摇‬说道:“事急倒是不怎么急,不过…”

  管一维道:“既然不急就好办,碍于教规,我不敢问汪兄是什么事,也不能替汪兄上报,这样吧,我在府里给汪兄安排个住处,⼲脆汪兄就在这儿住几天,等夫人凤驾启动后再说,汪兄看怎么样?”

  话是正中下怀。

  金大龙道:“好是好,我也只有感,只是怕太⿇烦…”

  管一维热络地道:“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将来小弟有机会到宝去,难道汪兄会任小弟露宿街头,来,汪兄,请在这边走。”

  他举手往东跨院让。

  金大龙从那月形门里向东跨院望了一眼,道:“管兄,这儿是…”

  管一维道:“东跨院是府里下人们住的地方,我这是为汪兄,要让汪兄住进待客的西跨院,一天到晚跟夫人带来的⾼手碰面,见面就得躬⾝哈,那多⿇烦?”

  金大龙忙点头说道:“说得是,说得是,多谢管兄。”

  说话间进了东跨院,金大龙抬眼打量,只见这东跨院一间上房,左右各列三间厢房,院子里种着些花木,倒也清幽,只是如今空的不见人影。

  金大龙当即问道:“管兄,怎不见有人,弟兄们哪里去了?”

  管一维笑道:“汪兄真是健忘,如今合府上下,都在忙着侍候贵宾,厨房里,大厅里忙得浑⾝是汗,团团转,这儿哪会有人。”

  金大龙点头说道:“我怎么忘记了。”

  进了上房,管一维往右让客,道:“汪兄,就请在这间套房委屈一两天吧,先请进来看看中意不中意。”

  金大龙答应着目光扫向那垂着廉的东套,道:“管兄,这一间是谁…”

  管一维截口笑道:“是小弟我的住处。”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原来是管兄的住处,能跟管兄住在-起,那真是太好了。”

  话这么说,他心里可暗中对这位瘦丧门留了意,他怀疑管一维把他的住处安排在对面,是有什么用意。

  进了西套房,管一维抬手笑道:“汪兄请看看,简陋得很,汪兄假如缺用什么,请随时招呼小弟,小弟命他们马上送来。”

  金大龙说:“谢谢管兄,这儿太好了,这儿太好了,比我宝分坛的住处舒服得多。”

  事实如此,这西套房摆设颇为豪华气派,样样不缺,应有尽有,住在这儿当然是很舒服。

  管一维笑道:“既然汪兄不嫌简陋就行,汪兄长途奔波,一定累了,请先在这儿歇歇吧,我得去照顾了,不能奉陪了。”

  金大龙忙道:“管兄请便,管兄请便。”

  管一维没再多说,一声失陪,转⾝走了。

  不管累不累,歇歇养养神总是好的,管一维走后,金大龙就和⾐躺在了上,闭上了眼,而他的脑海中却翻腾着很多很多的事。

  这些事,包括思念柔婉多情的沈⽟菁,她一家人的去处,一瓢送给他的那幅面,大漠中所产铁心木制成的牌,还有目前。

  对金小龙那不该有的困倦,他没有在意,在认为金小龙是累了,而又嘴強牙硬不承认。

  事实上他为金小龙把过脉,的确没有什么异象。

  对那铁心木制成的牌,他有三种想法:第一,那神秘人物出⾝大漠。第二,这天魔教的总坛设在大漠。第三,即使以上两点不对,那神秘人物也一定跟大漠有关系,因为他对大漠很悉。

  他想到这三点,司空神医久居塞外,这儿的事办完后问问他,也许可以问出些端倪。

  他就这么想着…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嘲,有人进了东跨院,金大龙就躺在上没动,没那个必要,也许是下人们忙里偷闲回来歇歇,再不就是来拿什么东西的。

  而,步履声推翻了他这两种想法,因为那阵步履声由远而近,直奔上房而来。

  金大龙⾝坐上起来,这时那人已进上房,只听他在外面轻轻唤道:“汪分座,汪分座。”

  声音乍听耳,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金大龙当即问道;“是哪一位?”

  外面那人忙应:“分座,是我,李七。”

  敢情是他,他口称汪分座,想必管一维告诉他了。

  金大龙忙道:“噢,原来是李七兄,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李七掀廉走了进来,两手还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大木盒,木盒里直冒热气,那是菜味酒香,一进房他便道:“分座,您怎不早说,冤得我跟刘六好苦。”金大龙笑道:“七兄,你该知道教规,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他说着话,李七已把木盒放在几上,掀开了盖,里面摆着四盘精美菜肴,晕素都有,旁边还有一盘包子一壶酒。

  金大龙说:“七兄,这是…”

  李七嘿嘿笑道:“总管怕您路上吃不好,特意让我给您送点酒菜,您趁热快吃吧…”

  金大龙道:“管总管真是太照顾了,真是…”

  李七嘿嘿笑道:“也不算什么,这是大厨房里多的酒席里‮子套‬来的,反正也没人看得出来,您快请吧。”

  拿大龙一点头:“谢谢七兄,来,你也坐下,咱们俩对上几杯。”

  说着,他走向茶几。

  李七‮头摇‬说道;“啊,不,不,分座,您请自用,我还忙着,得快回去打下手去,要不然待会儿他们会以,为我偷懒,那我就吃不完兜着走,再说,也不瞒你…”窘迫一笑,接道:“我在厨房东尝一口,西尝一口,都尝了。”

  金大龙笑道:“七兄好福气,喝酒了?”

  李七道:“那倒没有,酒不在厨房里,送酒的也不是我,捞不着机会。”

  “还有啊,”金大龙道:“现成的酒菜,七兄为什么不喝它两杯,来,坐,坐。”

  伸手拉住李七的胳膊。

  李七一挣没挣脫,忙道:“分座,不行,我还忙着…”

  金大龙道:“是管总管叫你来的,那么我留你陪我喝两杯酒没有关系,谅他也不便说什么,再说,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七兄是个老喝家了,难道连这都不懂?”

  李七他见不得酒,金大龙也就针对他这一点,他肚子里酒虫作怪,嘴发馋,迟疑了一下,着手嘿嘿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么,我就坐下。”

  金大龙会做人,李七心里直说汪分座是好人。

  瞧吧,待会要问他什么,定然是问一句他说两句。

  果然

  李七一杯酒下喉,夹了口菜,金大龙说了话:“七兄…”

  李七一瞪眼,摆了手,嘴里犹嚼着菜,道:“分座,您可别过于抬举李七,这声七兄我受不了,听着也别扭,您要是看得起我,请叫我一声李七。”

  金大龙没坚持,倏然一笑,道:“好吧,一回生,两回,称兄道弟的反而生份,我知道你是个可的⾎汉子,酒肆相逢那是咱们有缘,从今天起,我跟你李七是朋友…”

  李七有点飘飘然,表面上也带出一副⾎汉子真英雄的样子,天知道他正往圈套里钻,他道:“分座,那是您抬举,您看得起,没把李七当下人看待。”

  金大龙道:“从今后咱们别说这种话,朋友之间用得着这一套么?往后我来晋见的⽇子多,还望你多照顾。”

  “那什么话,”李七一拍脯,道:“分座,照顾我不敢当,承您抬举,承您看得起,以后只有事儿,无论大小,您尽管吩咐。”

  金大龙笑说道:“我先谢了。”

  说着,李七又仰⼲了一杯。

  金大龙忽然凝目说道:“你⼊教多久了?”

  “⼊教?”李七道:“不知道我有没有⼊教,我从十几岁就跟着老爷,一晃十几个年头了,老爷到哪儿,我跟到哪儿,老爷⼊什么教,我也就跟着⼊什么教。”

  敢情,他原是四川宮家的人

  金大龙道:“够福气,老爷一旦飞⻩腾达,职位⾼升,你还怕…”

  李七“哼”地一声,‮头摇‬说道:“分座,我不怕您不爱听,也不怕您不⾼兴,以我看,老爷没那么大福气,老爷都没有那么大福份,我李七⾝为下人,难道比老爷的命好?”

  金大龙讶然说道:“这话怎么说?”

  李七道:“分座,您不会不知道,当年老爷威震四川,纵横巴蜀,跺跺脚四川的天能塌一角,何等气势,何等威名,谁不尊仰?如今却落得低声下气听人家的…”

  金大龙道:“听谁了,据我所知,老爷他掌管这一带好几个分坛。”

  “那有什么用?”李七愤然说道:“只要总坛来个人,那怕他只有庇大芝⿇大,也作威作福,不可一世,得拿他当祖宗,当皇上。”

  金大龙道:“李七,你是指…”

  李七道:“就拿那两位长安分坛的护坛来说吧,以前他得听老爷的,如今做了总坛护坛了,乖乖,人⾼三丈,气焰也一冒老⾼,自来了到如今始终板着个脸,跟他娘的谁欠他钱没还似的,动不动就瞪眼骂人,老爷只得忍者气陪笑脸,固然,他两个号称二怪,也震慑武林,可也是出⾝黑道,当年也绝不会在四川宮家之上啊。”

  金大龙明⽩了,他指的是莫庸与井立,当即他道:“他俩什么时候升总坛护坛了?”

  李七道:“谁知道,反正他两个如今是总坛护坛。”

  金大龙叹了口气,道:“算了吧,李七,有道是:‘病从口⼊,祸从口出’,忍忍吧,不为自己也得为老爷,如今人已⼊了教,这辈于算给了人家,有什么办法,反正还有比咱们更倒霉的…”

  “那是,”李七点头说:“活该,我知道您指的是哪些人,谁叫他们丧尽天良,不讲武林道义,那么多人围攻人家一个,这就叫报应。”

  金大龙凝目说道:“你认为是这道理?”

  李七‮头摇‬说道:“不是我,是太夫人,太夫人就常这么说,我认为太夫人说的对,所以我跟着这么说。”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太夫人,看来我错了。”

  李七道:“怎么,分座。”

  金大龙倏然一笑,道:“你可别见怪,先前我还以为老爷也有份呢。”

  “不,不,不!”李七‮头摇‬说道:“分座,老爷可不是那种人,四川宮家虽然是黑道人物,可是老爷就是脾气坏一点,半辈子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宮家的家法,太夫人也管得紧,老爷孝顺,大小事没有不听太夫人。”

  金大龙点头说道:“难得,难得…那老爷是怎么⼊的教?”

  李七‮头摇‬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老爷去了一趟峨嵋,回来之后就全家搬到这儿,传十几代的宮家,就算离开了四川,自那时起,老爷的脾气就更坏了,没人敢问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搬家。”

  金大龙明⽩了,⾚面殃神宮啸天当年也朝过金顶,当即,他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李七,宮家如今只有太夫人,老爷跟姑娘二位了?”

  李七道:“谁说不是,老爷没有兄弟姐妹,宮家十几代一脉单传,到老爷这一代,夫人过世得早,也只生了姑娘一人,老爷至今没有续弦的意思,以我看这样下去宮家怕会…”

  摇‮头摇‬,住口不言。

  金大龙道:“怎么说老爷还有个女儿。”

  李七道:“分座,女儿总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了出去,还能算是宮家的人么?除非招个赘婿,可是那又难…”

  金大龙道:“怎么难?”

  李七道:“您想,分座,凭宮家声威,总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可是门当户对的谁又肯⼊赘,这不就难么?”金大龙微一点头,道:“也是,这的确是难处,既要门当户对,又要愿意⼊赘才行。”

  李七道:“所以说我怕宮家也就到这一代了。”

  金大龙道:“老爷为什么不续弦呢,说什么他也该…”

  李七‮头摇‬说道:“您不知道,夫人在世的时候,跟老爷感情很好,夫人是宮家十几代以,来唯一不会武的媳妇,可也是唯一能把宮家的家务治理井井有条的媳妇,让太夫人都自叹不如,爱得像自己的亲生女儿,说起来让人难受,夫人是位难得的奇女子,也是位少见的大好人,孝顺公婆,体贴丈夫,对下人们就别提有多么好,可是好人偏偏不长寿…”

  说着,说着,他跟圈儿红了起来,抹了一把鼻涕,抬手抹了抹眼,窘笑说道:“分座,您别见笑,实在是下人们受过夫人的恩惠太多…”

  金大龙暗暗着实地感动,他道:“那怎么会?这是至情,至,人心是⾁做的,这益显你是⾎汉子情中人,只有让我敬佩。”

  李七叹了口气。道:“您说,分座,像这样的夫人,哪儿去找第二个…”

  金大龙道:“话是不错,可是为了宮家传后,接续香烟…”

  李七‮头摇‬说道:“老爷自己没动静,没人敢劝他,太夫人以前也说过老爷几次,可是老爷说续弦得找好人家的姑娘,等闲一点的他不能要,还因为他自己年纪那么大了,不敢误人家年轻轻的姑娘,更不愿为自己女儿讨个后娘,当然,主要的还是老爷思念着夫人。”

  金大龙‮头摇‬叹道:“像这么一位英雄人物,苍天实在不该让他…”

  摇‮头摇‬,住口不言。

  李七道:“谁说不是呢,分座,可是老天爷他就没眼。”

  金大龙道:“不提了,李七,提了徒令人伤感…”

  李七没再说话。

  金大龙忽然又道:“对了,李七,这回主人也来了么?”

  李七一怔道:“主人,分座是指…”

  金大龙道:“还有谁?咱们的教主呀。”

  李七哦”地一声道:“原来分座是指…”

  一‮头摇‬,接道:“不知道,分座,不瞒您说,到现在为止,我连夫人长得什么样儿都没有看见。”

  金大龙道:“那怎么会,你不是还帮忙…”

  李七道:“那是在厨房打杂,端汤选菜是细手细脚不让人讨厌的丫头们的事,我们挨不上边儿,不过,就是丫头们也不一定知道夫人长得什么样,因为她们一进大厅就得低头,谁敢偷看一眼谁倒霉,在座除了太夫人跟老爷外,都是夫人带来的⾼手,一动就会被发现,谁又敢偷看呀。”

  金大龙道:“这么说,你确不知主人来了没有?”

  李七道:“以我看主人该也来了。”

  金大龙心里一跳,道:“怎见得。”

  李七道:“夫人来的头一天晚上,老爷就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后院去,夫人第二天才到,分座你想,要不是主人比夫人早一步到,老爷为什么头一天晚上就下令不许人进后院。”

  金大龙点了点头,道:“有理,这么看,主人的确有可能…”

  “哎呀,糟了。”李七突然一声惊呼霍地站了起来。

  金大龙忙问道:“李七,什么糟了?”

  李七匆忙道:“我得给拿药去,怎么给忘了。该死,还好我及时想起来了,要不再晚一会儿就…”

  一顿,急忙接道:“分座,您自请,我得赶快去,现在还来得及。”

  说着,他就要走。

  金大龙忙道:“李七,给谁拿药?”

  李七道:“给太夫人。”

  金大龙道:“太夫人怎么了,有什么不适…”

  李七忙道:“分座,我现在没工夫说,待会儿我忙完了再详谈,分座您自请,我走了。”

  话落,步履如飞地掀廉奔了出去。

  金大龙怔了怔,旋即,他皱了眉,他在想,宮啸天的娘,那位巴三娘到底那儿不合适,害了什么病。

  也许,那有可能巴三娘微有不适,论她的⾝分,再加上宮啸天贵在主持,合府上下自然紧张。

  金大龙拿起了酒壶,他预备为自己斟一杯。

  然而,拿起酒壶后,他一怔摇了头,

  这酒菜是送给他的,一壶酒却让李七喝光了。

  金大龙刚放下酒壶,院子后轻盈步履声动,由远而近,也是下奔上房而来,听这步履声,不像管一维,也不像是李七,而像是…”

  转念间,步履声进了上房,房廉猛然掀起…

  那是位十八九岁姑娘,美照人,冰冷人,她穿一⾝黑⾐,绷着娇扬着眉,先是一怔,继而冷笑说道:“好哇,我以为李七偷酒偷菜是留着自己吃呢,原来是,你是谁?”

  金大龙知道这是金小龙所说的那位,果然刁蛮、厉害,他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含笑说道:“我先请教,姑娘是…”

  姑娘冷然说道:“我姓宮,是…”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姑娘当面,姑娘,我是宝分坛主汪毓贤,有事由宝进见老爷,因为夫人在,所以我只有暂时住下,等夫人走后再行晋见,至于这酒莱,不是李七偷的,是管总管让他送来的。”

  姑娘目光一凝,道:“怎么?你是宝分坛的汪分坛主。”

  金大龙心里一跳,暗想糟了,我怎么这么湖涂,眼前就是宮啸天的女儿,她岂有没见过汪毓贤的道理。

  然而,他话已出口,只有硬着头⽪再点头:“是的,姑娘,我是汪毓贤。”

  姑娘道:“你真是汪毓贤?”

  金大龙道:“姑娘,这还能假得了,请姑娘看看我的牌。”

  翻腕取出那块牌递了过去。

  姑娘没有接,冷笑一声,道:“汪分坛主什么时候变了样儿了?”

  金大龙心头一震,忙道:“姑娘,近几天中几处分坛被挑,情况很紧急,所以我不得不改装易容前来…”

  姑娘道:“是么?”

  金大龙道:“怎敢欺蒙姑娘?”

  姑娘嘴儿一撇,道:“那么,你把易容除去,让我再看看。”

  这一手辣,金大龙眉锋微皱,心念电转:“当即点头笑道:“姑娘,当然可以,也是应该的…”

  他翻腕收回牌,便欺⾝。

  忽地,姑娘摇了头,道:“不必了,用不着看了。”

  金大龙心中一松,连忙收势,心想这位姑娘小小年纪,竟也深谙诈术,然而她毕竟是年轻了些。

  心中念转,嘴里还没有说话,姑娘她接着又是一句:“你不必除去易容,我也用不着看,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汪毓贤,而是假扮冒充他混进来…”

  金大龙心中又一紧,忙道:“姑娘这话…”

  姑娘盯着他道:“难道你还嘴強牙硬不承认。”

  金大龙道:“姑娘,我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

  姑娘淡然一笑,道:“那容易。夫人带来了很多位⾼手,我去请几位过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汪毓贤。”

  说完话,她转⾝要走。这一手更辣,金大龙没有犹豫,步到门前,出掌如电,一把扣上她掀着廉子的那双皓腕。

  姑娘一惊,但没挣扎,怒声说道:“你想⼲什么?”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姑娘,你有着过人的聪颖。”

  姑娘答理道:“你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金大龙倏然失笑,道:“姑娘,你年纪还小,在我眼里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姑娘扬扬眉叫道:“你敢说我是小孩子…”

  “姑娘。”金大龙敛去笑容,道:“谈正事,你是宮啸天的女儿,巴三娘的孙女儿?”

  姑娘并没有因人直呼她爹的名讳而不⾼兴,刁蛮地道:“当然是,怎么样?”

  金大龙道:“那么,请想想,宮家为什么逃出四川,搬到这儿来,当年从横巴蜀,称雄四川,为什么如今低声下气听人指使,为什么令尊近年来脾气暴躁,和以前还没…”

  姑娘诧异地道:“这,你怎么知道的?”

  金大龙淡淡说道:“姑娘,是李七告诉我的!”

  姑娘道:“好大胆的李七…”

  金大龙道:“姑娘,我以为他是个⾎汉子情中人,更难得他是位令人敬佩的忠仆,跟随令尊十多年,至少他的心向着宮家。”

  姑娘默然了,旋即她道:“放开我。”

  金大龙道:“姑娘以为我会放么?”

  姑娘道:“别以为你制得住我?”

  金大龙道:“至少姑娘如今在我掌握里,姑娘若是不服,尽管出手试试。”

  姑娘没有出手,也没有动,道:“我可以大声嚷叫。”

  金大龙道:“姑娘若自信能快过我,请尽管叫!”

  姑娘也没有叫,抬眼凝注,道:“你到底是谁?”

  金大龙道:“这无关重要,重要的是姑娘认清自己是宮家的人,是宮啸天的女儿。”

  姑娘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没有见过汪毓贤。”

  金大龙一怔,道:“那么姑娘怎知我是假的。”

  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然后我再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你是假的。”

  金大龙道:“姑娘似乎很爱占便宜…”

  姑娘道:“这不是占…不,就算是吧。”

  她半途改了口,金大龙却不放松,道:“姑娘,这不叫便宜叫什么?”

  姑娘道:“我没有说不叫占便宜。”

  金大龙有心再问,姑娘双眉一扬,道:“一个大男人家为什么那么小气,为一点小事就婆婆妈妈的问个没完?”

  金大龙笑笑说道:‘好吧,姑娘,我不问了…”

  姑娘忙道:“那么,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金大龙道:“我姓金,叫金大龙。”

  姑娘美目中异采一闪,娇靥乍露喜⾊,道:“长安双龙镖局的局主?”

  金大龙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姑娘道:“天魔教长安分坛跟兰州桃花堡都是你…”金大龙点头说道:“是姑,姑娘,都是我挑的。”

  姑娘道:“那你就不该姓金,也不该叫大龙。”

  金大龙心里一跳,道:“那么,姑娘以为我该姓什么,叫什么?”

  姑娘道:“听他们说,长安双龙镖局的局主金大龙,就是那位落拓青衫七绝神魔慕容奇,可对?”

  金大龙道:“姑娘,听他们说,他们两个字何指?”

  姑娘道:“自然指的是天魔教的人。”

  金大龙道:“难道姑娘不算是天魔教的人?”

  姑娘道:“我人是天魔教的人,但我的心不是,他们可以控制我的人,却没办法控制我的心,你懂么?”

  金大龙道:“姑娘,我懂,可是…”

  “可是什么?”姑娘道:“假如我的心也给了天魔教,我就不会一个人到东跨院来了,这你明⽩么?”

  金大龙道:“姑娘的意思是早就知道我不是汪毓贤?”

  姑娘微一点头,道:“是的,你信不信?”

  金龙大道:“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姑娘笑了,笑得很得意,道:“现在该我告诉你了,你先看看这个?”

  被金大龙抓住皓腕的那双⽟手一松,从掌心里掉落个小纸团,金大龙右掌一探,恰好接住。

  姑娘道:“我跑不了,也不会跑的,松开我展开纸团看看。”

  金大龙淡然一笑松了手,姑娘站那儿没动,只用手皓腕,想必金大龙适才用力稍重,抓痛了姑娘。

  金大龙报以歉然一笑,展开了那小纸团,突然,他笑容凝住,霍地抬眼,道:“姑娘,这是哪儿来的?”

  姑娘道:“有人把这个纸团给了看门的,要看门的火速呈夫人或夫人带来的任何一名⾼手,看门的拿着这纸团往大厅走的时候,可巧碰上了我,你明⽩了么?”

  金大龙道:“没有别人知道?”

  姑娘道:“假如有别人知道,到这东跨院来的,就不只我一个了。”

  金大龙道:“那看门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姑娘道:“他只知道是个纸团,应火速呈夫人或夫人带来的任何一名⾼手,别的他一无所知。”

  金大龙吁了一口气,道:“谢谢姑娘…”

  姑娘道:“你不该谢我,我只是为了宮家,只要你知道我不是宮家的不肖子女,心跟李七一样就行了!”

  金大龙道:“姑娘,我原知道令尊他被出于无奈…”

  姑娘道:“该我谢谢你了。”

  金大龙没多说,再度望向手中纸条,道:“慕容奇假扮冒充汪毓贤,已混进此处,著令所有总坛⾼手速速撤离,并谕知宮啸天佯装不知徐图之,此令…”

  抬眼接道:“姑娘,那送纸团之人是谁?”

  姑娘‮头摇‬说道:“我没看见,不知道。”

  金大龙道:“那么,姑娘也不知道他的长像了?”

  姑娘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我可以问问看门的。”

  金大龙点了点头,道:“看这纸条上的口气,分明是那位神秘的天魔教主,要不然谁能对总坛⾼手下令?”

  姑娘道:“我也这么想。”

  金大龙道:“看来他就在附近,只要他既在附近,为什么不跟他的夫人一起进来?”

  姑娘道:“也许因为他知道你在这儿。”

  金大龙道:“姑娘,起先他不该知道。”

  姑娘道:“也许他去过宝分坛,刚由那儿来,发现你又挑了宝分坛。”

  金大龙道:“姑娘怎知我挑了宝分坛?”

  姑娘道:“不然你这块分坛主的牌那儿来的?”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姑娘的确有过人的聪颖,他可能刚由宝来,也可能知道我已挑了宝分坛,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冒充汪毓贤…”

  姑娘道:“他发现了汪毓贤,又发现汪毓贤的牌不见了。”

  金大龙道:“姑娘果然推测的好,只是,姑娘,他怎么知道我往这儿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已经进来了?”

  姑娘道:“前者,他有可能怀疑汪毓贤会供出这个地方…”

  金大龙道:“后者呢?”

  姑娘‮头摇‬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看见你进来了。”

  金大龙道:“姑娘,假如在我进来的时候被他看见,这张手令就不该迟到如今才下达,姑娘以为对么?”

  姑娘道:“对,那我就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了。”

  金大龙沉昑了一下,才道:“姑娘,这件事暂时莫去管它,如今请姑娘把这纸手令快拿去给他们…”

  姑娘一怔,道:“你,你想⼲什么?”

  金大龙道:“以姑娘过人的聪颖,不会不知道我的用意。”

  姑娘目光一转,旋即说道:“谢谢你,但宮家不怕…”

  金大龙道:“我知道宮家不怕,可是姑娘该想想,令尊之所以被迫就范,必然有不得已的原因,假如说让他们知道宮家叛教,而施用某种狠歹毒手段…”

  姑娘忙道:“谢谢你指教,我明⽩了,我这就送去,可是你…”金大龙道:“我已成竹在,别的姑娘就不用管了。”

  姑娘道:“我是怕我爹对你…”金大龙道:“不会的,姑娘,绝不会,手令是要令尊佯不装知徐图之,令尊岂会之过急,以武相向?”

  姑娘道:“那么,总坛的那些人不是跑了么?”

  金大龙道:“先救宮家要紧,他们可以跑出宮家,但绝跑不出天涯海角去。”

  姑娘放心地笑了,从金大龙手里接过纸条,转⾝要走。

  金大龙及时说道:“姑娘,告诉我,你叫…”

  姑娘霍然转过‮躯娇‬,道:“问我的名字?”

  金大龙点了点头。

  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你要⼲什么?”

  金大龙笑了笑,道:“我有一位义弟,今年整廿,人品很好,武学也是我教的,他见过姑娘,想知道姑娘的名字!”

  姑娘娇靥飞红,嗔道:“你怎么敢,不告诉你。”

  转⾝奔了出去,垂廉遮住了那美好的‮躯娇‬。

  金大龙摇了头,而突然

  垂廉的那一边,响起了姑娘的话声:“就是双龙镖局的那条龙?”

  金大龙忙道:“姑娘,他叫金小龙。”

  姑娘道:“他见过我?”

  金大龙道“是的,姑娘,他就在外面酒肆过去那墙上画着葫芦及拐杖的一户民家中,不过,姑娘现在最好别…”

  “我知道,”姑娘的话声忽然变的很低,道:“我叫⽟霜。”

  廉外卷起了一阵轻微的香风,这回她真走了。

  金大龙忙道:“姑娘,别忘了问看门的。”

  没听见答应,但金大龙笑了…

  没过多久,金大龙又听见有人进了东跨院,这阵步履声颇为悉,像是那瘦丧门管一维。

  果然,院子里响起了管一维的话声“汪兄,汪兄。”

  金大龙忙答应了一声,走了出来,兄见管一维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当即含笑问道:“怎么,管兄,有什么事么?”

  管一维目光深注,脸上堆着笑,但那笑意很勉強:“汪兄,老爷召见,特派小弟来请。”

  金大龙故作一怔“哦”地一声,道:“老爷现在能…”

  管一维道:“夫人带着总坛⾼手走了,汪兄快请吧。”

  金大龙一点头,迈步向外行去。

  管一维眼他走了个并肩,含笑问道:“汪兄吃了么?”

  金大龙笑道:“管兄太照顾,我还没有谢谢管兄。”

  管一维道:“自己人,谢个什么劲儿,只要汪兄住着舒服就行。”

  金大龙笑道:“舒服也就刚才那片刻了。”

  管一维失笑说道:“那汪兄何妨多住两天?”

  金大龙‮头摇‬说道:“多谢管兄好意,分坛事务乏人料理,我不敢在外面耽搁太久,尤其最近风声很紧…”

  管一维道:“汪兄指几处分坛被挑事?”

  金大龙点头,说道:“是的,管兄也听说了?”

  管一维道:“小弟不是说过么?夫人到这儿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金大龙道:“夫人是打算…”

  管一维道:“当然不会对那金大龙客气。”

  金大龙点了点头,道:“对他是不客气…”

  说话间已到了正院大厅前,管一维陪上一笑,道:“汪兄请稍候,容我禀报。”

  金大龙道:“有劳了。”

  管一维道:“汪兄别客气…”立即扬声发话,道:“禀老爷,宝汪分坛主到。”

  只听厅里传则一个苍劲话声。

  “唤他进来。”

  管一维应了一声,侧⾝摆手,道:“汪兄,请。”

  金大龙微一欠⾝,当先行了进去。

  大厅里,居中⾼坐着一个⾝穿锦袍、魁伟⾼大、狮鼻、海口、红脸老者,他眼神炯炯,威态慑人。

  除了这红脸老者外,大厅里再不见一个人影。

  金大龙近前浅浅施一礼,道:“慕容奇见过宮老英雄。”

  他先声夺人,自己直报了姓名,却听得红脸老者一怔,管一维脸上也微微变了⾊。

  旋即,红脸老者凝目说道:“汪分坛主…”

  金大龙一笑说道:“汪毓贤多次进见宮老英雄,难道宮老英雄会忘了他的面貌?”

  他明知一见红脸老者便立即被拆穿,因为红脸老者接见过汪毓贤很多次,所以金大龙直说了。

  天魔教主手令让他佯装不知,似如此这般,叫他们如何个佯装不知。

  红脸老者呆了呆,猛然点头道:“好,慕容大侠⾼明,彼此虽属敌对,但慕容大侠莜临宮家,该算是宮啸天的客人,来人,献茶。”

  厅后有人答应一声,旋见一名婢女手捧香茗走了进来,双手把那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走了。

  婢女走了之后,宮啸天举杯邀客,道:“慕容大侠,请先喝口茶。”

  金大龙毫不犹豫举起了茶杯,但当他掀开杯盖,吹了吹茶叶,要就去喝的时候。

  宮啸天突然说道:“慕容大侠,且慢。”

  金大龙停杯抬头,道:“怎么,宮老英雄有什么教言?”

  宮啸天红脸上泛起了一片‮愧羞‬⾊,道:“不是宮啸天小气,吝啬这一杯茶,实在是彼此立场敌对,宮啸天不敢留客,慕容大侠还是走吧。”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宮老英雄,慕容奇是天魔教的冤家对头?”

  宮啸天道:“所以老朽不敢留客多坐。”

  金大龙道:“今天放走了慕容奇,明天宮家就会有大灾祸,宮老英雄要三思。”

  宮啸天老脸上掠过一丝勉強笑意,道:“慕容大侠,宮啸天不是不通武林道义的人。”

  金大龙道:“这我知道,可是宮老英雄敢违抗那佯装不知,徐图之的天魔教主一纸手令么?”

  宮啸天一震急道:“怎么,慕容大侠知…知道了?”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在宮老英雄没看见天魔教主那纸手令之前,我已经看过了。”

  宮啸天失声说道:“慕容大侠是怎么…”

  金大龙道:“我不愿瞒宮老英雄,虎⽗无⽝女,令嫒孝心可敬可佩。”

  宮啸天脸⾊二变,道:“是她?是她先拿给慕容大侠看了?”

  金大龙点了点头,道:“是的,宮老英雄。”

  宮啸天神⾊一黯,颓然叹道:“慕容大侠,老朽是天魔教中人,跟慕容大侠是冤家对头,如今老朽全凭慕容大侠怎么办了。”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宮老英雄先请答我一问,适才为什么目这有毒的香茗于前,复又阻止我喝下于后?”

  宮啸天一震,道:“慕容大侠知道茶有毒?”

  金大龙道:“宮老英雄,慕容奇还不算太糊涂。”

  宮啸天老脸菗搐,一叹说道:“既然慕容大侠知道,那是最好不过,老朽适才说过,老朽不是个不顾武林道义的人,不能下手暗害慕容大侠。”

  金大龙笑道:“那么宮老英雄就算不得天魔教中人。”

  宮啸天讶然说道:“慕容大侠这话…”

  金大龙道:“凡是天魔教中人,他们没一个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加害我的机会。”

  宮啸天目光一凝,道:“那么慕容大侠是打算…”

  金大龙淡淡一笑,道:“宮老英雄,令嫒跟贵属李七对我说了很多,宮老英雄该知道,慕容奇虽然沾着-个“魔”字,却不是没有⾎的人。”

  宮啸天⾝躯猛颤,哑声说道:“多谢慕容大侠,宮啸天自知罪孽深重,羞见宮家列祖列宗…”

  金大龙‮头摇‬道:“宮老英雄,大丈夫能伸能曲,于情势,你同流而不合污又何愧之有?”

  宮啸天惨笑说道:“多谢慕容大侠,然则慕容大侠若未被擒,或者是宮家无半点损失,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金大龙点头说道:“宮老英雄,这个我明⽩,但请放心,我自有对策。”

  宮啸天忙道:“慕容大侠已有对策。”

  金大龙道:“是的,宮老英雄,如果我没有料错,天魔教主的那位夫人跟她所带的那批⾼手,并没有远离,可对?”

  宮啸天点头说道:“是的,他们在扶风城里等待着消息。”

  金大龙道:“那么,请让我饮下这杯毒茶,然后宮老英雄把我送到扶风城里去。”

  宮啸天一怔,道:“慕容大侠,这…”金大龙笑道:“宮老英雄,这叫做将计就计,以毒攻毒。”

  宮啸天又复一怔,旋即点头说道:“老朽明⽩了,原来慕容大侠要…只是那恐怕…”

  金大龙笑道:“不⼊虎⽳,焉得虎子,宮老英雄,凭二怪几个还奈何不了我,如今我要先办妥一件事以防万一,请宮老英雄告诉我,是受了天魔教的何种协迫?”

  宮啸天神情一黯,叹道:“慕容大侠,提起这件事,能令宮啸天羞煞愧死,那是在当年…”

  金大龙道:“当年宮老英雄朝金顶的时候?”

  宮啸天点头说道:“是的,当年老朽接获了一纸柬贴及一块信符,柬贴上写明是邀约天下黑道群雄共商抵禀⽩道武林大计,信符上镌刻的是九指天魔四个字…”

  金大龙道:“九指天魔?”

  宮啸天道:“是么,这名字很陌生,老朽从没有听说过…”

  金大龙点头说道:“这名字的确很陌生,宮老英雄请说下去。”

  宮啸天接着说道:“也是老朽不该静极思动,更不该生对付⽩道武林之心,逐独自一人去了峨嵋,那知上了金顶,与然下黑道群雄见着那位神秘的九指天魔后,他所说的并非抵御⽩道武林大计,而是要天下黑道群雄臣服于他,供他驱策,当然,大部份黑道群雄不肯,于是他当场挑明各人家中子老少皆已被他所制,不肯臣服者,将祸及家中子老少,听了这话,我半信半疑地赶回了大巴,果然…”

  吁了一口气,庒了庒心中的怨怒,接道:“家⺟及小女均已为人所制…”

  金大龙道:“恐怕每个人都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宮啸天点了点头,道:“正是,当时老朽明⽩了,然而为时已晚…”

  金大龙道:“老夫人及令嫒受了什么…”

  宮啸天道;“毒药,一种慢,非独门解药不能解的毒药。”

  金大龙暗道:“跟漆雕兄弟的遭遇一样。口中说道:“宮老英雄,这么说是下毒?”

  宮啸天点头说道:“是的,是下毒。”

  金大龙道:“宮老英雄独自赴峨嵋,姑不论老夫人一⾝修为如何,便即家中⾼手,也应该发现有人侵⼊加以防范…”

  宮啸天‮头摇‬道:“不然,慕容大侠,奇就奇在此处,据家⺟及下人们说,本没有外人侵⼊,便是连个客人也没有,大巴蜗居一直很平静,毫无异状。”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有这种事?”

  宮啸天道:“慕容大侠,事实如此。”

  金大龙沉昑了一下,道:“宮老英雄,那毒是下在…”

  宮啸天道:“该是在饮食之中。”

  金大龙心中一动,道;“宮老英雄,慕容奇想见见老夫人。”

  宮啸天道:“家⺟仰慕容大侠已久,放眼当今,她唯敬佩慕容大侠一人,对慕容大侠在塞外的事,也屡感悲愤不平…”

  转望管一维,道:“去请老夫人,就说慕容大侠在此。”

  管一维应声而去。

  那里走了管一维,这里金大龙忽地庒低了话声,道:“宮老英雄,当年府里的人都带过来了么?”

  宮啸天点头说道:“是的,都是宮家的老人,都带过来了,慕容大侠此问…”

  金大龙道:“宮老英雄知道,下毒于饮食中,非亲近之人是做不到的。”

  宮啸天瞿然说道:“慕容大侠是怀疑…”

  金大龙道:“请恕我,我怀疑府上的每一位。”

  宮啸天‮头摇‬说道:“慕容大侠,他们都是跟了老朽多年。”

  金大龙笑了笑,道:“这个我知道,请放心,我不放过他,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我有办法让他自己现形。”

  宮啸天道:“慕容大侠有什么办法…”

  金大龙微一‮头摇‬,道:“宮老英雄如今先别问,今天一天之內请自己看。”

  宮啸天不便再问,适时厅外步履响动,管一维当先进了大厅,近前欠⾝说道:“禀老爷,老夫人到了。”

  宮啸天忙站了起来了出去。

  金大龙也忙站起跟了出去。

  大厅里,由两名侍婢搀扶着,姑娘宮⽟霜在旁侍候,⽩发苍苍的巴三姑缓步走了进来。

  宮啸天抢步上前搀扶:“娘!”

  巴姑有点动,道:“你闪开,让我先见见慕容大侠。”

  说着,转望金大龙,含笑说道:“是慕容大侠…”

  金大龙抢前一步,施下礼去:“慕容奇见过老夫人。”

  巴三姑忙道:“啸天,快请慕容大侠坐,我要跟慕容大侠好好谈谈,一偿生平夙愿,哈,老⾝行将就木之年能见着仰慕已久的慕容大侠,可说造化不小福气大。”

  大家落了座,金大龙在巴三姑之前开了口,他望着管一维道:“管兄,⿇烦一趟,请吩咐厨房,以整尾鲜鱼煮碗汤来。”

  管一维应声而去。

  巴三姑跟宮啸天⺟子都想问。

  金大龙却已,转向姑娘宮⽟霜,含笑说道:“姑娘,也⿇烦一趟,快去通知舍弟一声,要他小心监视宮宅,只有人出去,擒下再说。”

  宮⽟霜脸一红,道:“我不去。”

  宮啸天不明所以,诧异脸⾊一变,便要叱喝。

  金大龙一抬手,道:“宮老,暂请别揷嘴,稍待我自会说明…”

  转望宮⽟霜,道:“姑娘,事关宮家,非他不能办事,快去吧。”

  宮⽟霜没再多说,迟疑了一下头一低,跑了出去。

  巴三姑跟宮啸天⺟子这才动问所以。

  金大龙逐也含笑一一说明。

  不谈宮家事,先提姑娘宮⽟霜… Www.NiLxS.CoM
上一章   血洒黄沙红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血洒黄沙红》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血洒黄沙红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血洒黄沙红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