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血 第二十章 后果前因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豪杰血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50 更新时间:2017/9/18 
第二十章 后果前因
  黑影道:“晚辈字字听得清楚。”

  那么这就不会有错了。

  半天没听书生说话,显然,他是在思索个中的奇奥!

  “汴梁世家”既要伺机除去独孤承,那么这位“百巧先生”该不会是假的,是假的“汴梁世家”不会下令杀人。

  而,这位“百巧先生”倘若是真的,他为什么言不尽实,破绽四露,欺骗自己四兄弟呢?

  黑影的这一句话,几乎推翻了书生以前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大胆假设,而,他那大胆假设又分明可靠。

  这可又是怎么回事呢?

  饶他书生奇才盖世,智慧如海,一时间他也想之不通。

  良久,才听他这么发问:“姑娘,你可看见了‘汴梁世家’传令那人面貌?”

  黑影道:“没有,他黑⾐蒙面,令人难窥面貌。”

  书生略一沉默,道:“姑娘,镖局中那人是何⾝份?”

  黑影道:“这个晚辈不知道,不过,晚辈看见‘三义镖局’中那人,自间解下的,是一个小锡牌。”

  书生道:“够了姑娘,这已⾜说明他的⾝份了…”

  黑影道:“四先生,他的⾝份是…”

  “不低!”书生道:“次于堂主,巡察,是十二支中人!”

  黑影不知是惊是诧“哦”了一声,没说话!

  书生却冷哼又道:“‘三义镖局’中居然潜有內奷,振秋也居然茫无所觉,明天我要找他来问问,听听他怎么说。”

  黑影道:“那不能怪他老人家,任谁也不会想到。”

  书生道:“想不到是一回事,镖局的安危又是一回事。”

  黑影道:“四先生如今是知道了这回事。”

  书生道:“不错。”

  黑影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四先生能不能还跟不知道一样?”

  书生道:“姑娘,事关‘三义镖局’安危,我四兄弟声名…”

  黑影截口说道:“四先生可知道,为什么晚辈不见大先生,二先生或三先生,而独将所见禀知四先生?”

  书生道:“那是姑娘觉得我值得一谈。”

  “不敢!”黑影道:“晚辈说句不该说的大胆话,只因为晚辈深知四先生奇才盖世,智慧如海,冷静超人,能大度容之,不动声⾊,这一点,是大先生三位所不能及。”

  书生笑道:“姑娘好会捧人。”

  黑影道;“四先生明智,当知晚辈之言句句实情,字字由衷。”

  书生笑了:“那么,姑娘是要我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不敢。”黑影道:“只请四先生成全晚辈一番苦心。”

  书生道:“那么,姑娘,我请问,君玄清⾝处危厄,而不自知,当⽇二先生曾亲口答应过他不受丝毫损伤,我怎能知而不管?”

  黑影道:“这,晚辈不敢要四先生见危不拯,见死不救,四先生可以救他,但晚辈请四先生对‘三义镖局’中那人,莫做丝毫难。”

  书生笑道:“姑娘,这个任务太难了。”

  黑影道:“晚辈却以为,在别人也许难,在四先生该易如反掌吹灰,关键只在四先生肯不肯成全晚辈。”

  书生随口说道:“姑娘,对你,我没有不肯的…”

  黑影飞快说道:“多谢四先生,晚辈请四先生赐以千金-诺。”

  书生道:“姑娘好⾼的心智,我生平说一不二。”

  黑影道:“那么晚辈就放心了。”

  书生沉默了一下,突作此问:“姑娘,有件事,我不明⽩。”

  黑影道:“四先生请说。”

  书生道:“你对‘三义镖局’中那人,太宽容了,也太好了,为什么?”

  黑影低下了头,但旋又抬头说道:“四先生,人心都是⾁做的,晚辈在‘三义镖局’多年,对‘三义镖局’中的任何一位,都有极深的感情,晚辈不忍也不能。”

  书生道:“姑娘,这不忍,不能,要看对什么人。”

  黑影道:“人之初,本善,对一个本善良,而一时认识不清,误⼊歧途的人,越应给予谅宥,给予怜悯。”

  书生默然不语,良久方一叹说道:“姑娘慈悲襟,⾼超得令人敬佩,能愧煞须眉,使闻人俊深惭渺小,自叹不如,令尊能有女如姑娘,泉下该含笑瞑目,姑娘,我受教了。”

  能使书生口服心服,深惭渺小,自叹不如,而直言受教的,近几十年来,放眼天下,此女该是第一人。

  黑影她低下了头:“四先生要这么说,晚辈深感汗颜,无地自容!”

  书生笑了笑,道;“姑娘,天⾊不早,还有什么事么?”

  黑影连忙抬头道:“晚辈还有一事,祈请四先生一并成全。”

  书生答得感人,其实,他是喜爱极了这个兰心人儿:“姑娘,说,只要能力所及,闻人俊无不竭尽绵薄。”

  黑影一阵颤抖,哑声说道;“多谢四先生…”

  显然,她是甚为感动,顿了顿,接道:“晚辈…”住口不言,飞快低下了头。

  只听书生说道:“姑娘,彼此均非世俗儿女,有什么话羞于出口,难以启齿的?姑娘既找上了闻人俊,那表示他值得姑娘信赖。”

  黑影猛然抬头,道;“先⽗临终之时,遗命晚辈以⾝报恩,晚辈奉先⽗遗命,委⾝少镖头,半年后不得不明言,但又恐招人…”

  说是说了,但仍带着无限娇羞!

  本难怪,女儿家,一旦论及终⾝,那个不红霞満面,娇羞低头,这是人之常情,任谁也难免。

  连个铁铮铮,剑胆琴心,一⾝侠骨,纵横宇內,叱咤风云,昂蔵七尺躯,须眉大丈夫的盖世奇豪书生,一旦提起了那位痴情的可怜人儿婉姑娘,都会⽟面发热,红透耳,忸怩做女儿态,何况一个姑娘家?

  书生明⽩了,但却没说话!

  黑影轻轻地唤了一声:“四先生…”

  书生突然震声截口:“姑娘,这是令尊的遗命?”

  黑影点头说道:“正是,晚辈不敢欺瞒四先生。”

  当然不会,嫁谁不行,何必编个词儿嫁他?

  书生道:“那么,姑娘呢?”

  黑影道:“晚辈奉先⽗遗命报恩…”

  书生截口说道:“姑娘,我问得是姑娘自己的心意?”

  黑影低下了头,旋又抬起了头:“四先生.感情一事,本不可相強,可是,晚辈这多年来的朝夕侍候,时刻观察,觉得,觉得少镖头人并不坏。”

  不坏该就是顶好,女儿家还能怎么说。

  书生想笑,但没敢笑,点了点头,道:“他本是不坏,文武两途也颇不俗,只是,姑娘,你难道没发觉,他的情浮而不稳,太容易…”

  “这个晚辈知道!”黑影截口说道:“但这并不是无可挽救的短处。”

  敢情她帮了赵小秋说话!

  书生道:“姑娘,你也该知道,振秋夫妇仅此一子,自小至今,娇惯得太厉害了,养成了他任…”

  黑影道:“晚辈也明⽩,晚辈愿⾝受一切,绝无怨言。”

  书生目中冷电异采一阵闪动,良久才道:“姑娘,我直说-句,他配不上你。”

  黑影一震,颤声说道“四先生是说不愿…”

  书生忙道:“姑娘,你想差了,能有姑娘这么一位侄媳妇,我四兄弟求之不得,振秋夫妇福缘太厚,小秋他更是几生修来,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姑娘。”

  黑影道:“四先生一代奇才,当知道这不是配上配不上的问题,而且,少镖头他无论家声、人品、所学,均是女儿家理想的夫婿?”

  书生默默不语,良久,突然颤声说道:“小秋他得如此,夫复何求?姑娘,你给赵氏一门的太多了…”

  顿了顿,郑重接道:“姑娘,这不是成全你,而是成全小秋,就这么说定了,届时自有我替姑娘做主,小秋他⽇若敢有丝毫亏待姑娘之处,我这个四叔祖第一个饶不了他。”

  黑影突然泣下,‮躯娇‬忽矮,盈盈下拜:“大恩不敢言谢,成全之德,晚辈终生不敢或忘。”

  书生忙出双手相扶,心颤,手也颤,那是由于太多的欣喜,太多的安慰,带笑说道:“姑娘,天⾊已晚,夜露太重,请回去歇息吧。”

  黑影举袖拭泪,再裣衽:“晚辈遵命。”

  话落,转⾝,一闪隐人林內黑暗中。

  望着黑影不见,书生摇‮头摇‬,突然出声长叹:“此女可敬,可佩,又复可怜,大哥你说是么?”

  何作此言?

  十丈外,夜⾊中,有人一笑接口:“瞒过了小的,瞒不过老的,四弟,不错,我能有同感。”

  随着话声,书生⾝边多了个人,是皇甫敬。

  书生淡然说道:“我担心福来得太突然,太容易,这不是福!”

  “四弟!”皇甫敬想必皱了眉:“不许这么说,实际上这是赵家之福,也是咱兄弟之福!”

  书生未置辩,改口说道:“大哥都听见了!”

  皇甫敬点了点头:“此女兰心蕙质,剔透玲珑,无论人品、禀赋、所学,都称得上人间罕见,举世难求…”

  有意无意地望了书生一眼,接道:“我这几十年阅人,良多,女儿家中,除了婉姑娘外,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她,‘飘泊生’落拓一生,飘泊数十年,能有这么一个女儿,该无憾事了。”

  一句婉姑娘,听得书生红了脸,皱了眉,道:“大哥,我指得是‘三义镖局’中潜伏有內奷。”

  皇甫敬笑道:“我知道,可是该说的我总不能不说。”

  书生眉皱得更深,道:“大哥…”

  皇甫敬截口说道:“说正经的,四弟,想想看,此人有可能是谁?”

  书生摇‮头摇‬,没说话!

  皇甫敬道:“想不出?”

  书生道:“不,是不敢想。”

  皇甫敬一怔说道:“四弟,怎么说?”

  书生道:“在不知道是谁之前,‘三义镖局’中任何人都有嫌疑。”

  不错,在未判真奷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

  皇甫敬点了点头,道:“这姑娘也是,不管是谁,说有什么关系?”

  话说的有点埋怨,可不是责怪!

  书生不以为然地摇了头:“大哥,事不关人家,要知道,人家是为咱们好,怎好怪人家,听她话意,那人不过是一时糊涂,认事不清,误人歧途,而非‘汴梁世家’那本来十恶之徒,‘三义镖局’中都是相处多年的老人,咱们对那一个下得了手,下不了手便只有逐出镖局之外,这么一来他走头无路,只有投向‘汴梁世家’,如此,咱们岂非毁了他,这位姑娘的见解对而且⾼,令我自叹不如。”

  皇甫敬沉昑说道;“那么咱们怎么办?”

  书生道:“大哥是说…”

  皇甫敬截口说道:“君玄清,当初你二哥怎么说的?咱们不能让一个改琊归正,弃暗投明的人,再受到丝毫损伤!”

  “说得是!”书生点头说道:“我有办法,大哥别管。”

  皇甫敬道:“那么咱们那位独孤恩兄呢?”

  书生道:“我想听听大哥的看法。”

  皇甫敬苦笑说道:“我由来信服四弟,可是这一来也令我百思莫解!”

  显然,他的信心也发生了动摇。

  书生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对自己,我仍有很強的信心,该做的,我还是要继续做下去,我不信我试不出真假来!”

  皇甫敬道:“别忘了,四弟,他们也正要下手独孤恩兄。”

  书生笑道:“我没有忘,这件事我想烦劳大哥记住,大哥,一个锡牌人物,凭功力,靠武学,还奈何不了独孤恩兄,‘汴梁世家’既把这重大使命付给一个锡牌人物,当不会是要他在这方面下手,大哥该留心‘汴梁世家’那防不胜防,无所不用其极的歹毒卑鄙伎俩,要杀一个人,办法多得是。”

  皇甫敬道:“愚兄省会,这个我知道,可是四弟,我要先问个清楚,假如我一旦发现了是谁?该怎么办?”

  书生道:“姑娘说得好,大量相容,不动声⾊,大哥该跟不知道一样。”显然,他是要皇甫敬跟他一样。

  皇甫敬道:“四弟知道我的脾气,对这种人…”

  书生淡然截口说道:“大哥,对那位姑娘,你觉得如何?”

  皇甫敬答得毫不犹豫:“要不是怕他⽇为难振秋夫妇跟小秋,我真想收她做个义女,四弟,这姑娘令人受煞。”

  书生笑了:“那么,大哥忍心让她伤心。”

  皇甫敬一震,默然不语!

  书生接着说道;“看在她的份上,咱们四兄弟每一个都得忍忍。”

  皇甫敬苦笑‮头摇‬;“好吧,这么一说,我只有听你的了。”

  书生道:“不是听我的,是听姑娘的?”

  皇甫敬道:“你们俩一个鼻孔出气,那有什么两样?”

  书生笑了,扯起了闲话:“大哥怎还未安歇!”

  皇甫敬道:“我是想来看看,你出去一趟办的事儿如何?”

  书生道:“妥了,灵不灵就待一试了。”

  皇甫敬道:“四弟要怎么个试法?”

  书生笑道:“大哥何妨到明天看。”

  敢情他还是不说。

  皇甫敬无可奈何地笑了:“四弟,看你能憋到几时,明儿个见吧,你是存心不让我睡安稳觉,今晚我必然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说着,转⾝走了。

  书生背后笑道:“那只好委曲大哥了,凭大哥,三宿不睡又有何妨?”

  他敢情说上了风凉话。

  皇甫敬气得跺了脚,一闪不见。

  人老童心,一付小孩子脾气。

  书生看得‮头摇‬,失笑举步走了。

  走是走了,可没回到自己的居处。

  过了一会儿,书生出现在庭院北边画廊尽头。

  画廊尽头,紧接着一个月形门,月形门的那边,是“三义镖局”的前院,前院是东、西、北三排大房子!

  北上房,住得是老镖头赵振秋夫妇!

  东边的一排,住得是老镖头赵振秋的两位师弟“断魂剑”牟子良“开碑手”夏仲夫及十几名镖师。

  西边的一排,住得是数十名趟子手。

  牟子良跟夏仲夫,自上次失镖负伤后,一直在居处休养,⾜不出户,平⽇里难见人影。

  此际,前院中除了西边的一排已然灯火尽减以外,北上房及牟、夏二人所居房中,犹透着灯光。

  既灯光犹透,那该表示房里的人还没睡。

  虽没睡可是静得很,听不到一丝声息。

  书生站在院中,轻咳了一声,扬声说道:“振秋睡了么?”

  只听北上房中赵振秋应了一声,快步奔了出来,敢情⾐衫犹整,他飞步抢前躬⾝施礼:“四叔尚未安歇?”

  书生“嗯”了一声,赵振秋接着说道:“秀芸刚躺下,马上就出来。”

  书生忙道:“别让她出来了,没什么事儿。”

  话声方落,北上房里又走出了霍秀芸,她刚出来,紧接着东边屋里也走出了两个面貌清癯的青衫老者,是牟子良与夏仲夫,快步赶到,一起施礼。

  本不想惊动人的,这一下全惊动了。

  书生皱了皱眉,转向牟子良与夏仲夫:“伤全好了么?”

  牟子良、夏仲夫一起又躬了⾝:“多谢四叔,差不多全好了。”

  这个“四叔”是跟着赵振秋叫的。

  书生点了点头,道:“怎么你们都还没睡?”

  赵振秋说在看书,牟子良跟夏仲夫二人则说黑⽩正酣。

  书生笑了:“这敢情好,我这不速之客倒打扰了你们的棋兴。”

  牟、夏二人笑了笑,没说话!

  赵振秋这才动问来意,道:“四叔,这时候来到前院,是…”

  书生道:“没什么,这几天我有点东西要整理一下,⾝边离不开人,要找个人帮个忙。”敢情是这么个说词。

  赵振秋道:“四叔是…”

  书生道:“我来看看,前院有没有闲人。”

  赵振秋说最近没出去,大伙儿都闲着,他⽑遂自荐,书生摇了头,笑道:“不行,你⾝为总镖头,要处理局子里的事务。”

  书生以这为词一口拒绝了。

  牟子良、夏仲夫接着表示愿为四叔效劳。

  却也被书生以宜多休养为词,挡了回去。

  这一下全皱了眉,作了难,正寻思间,书生突然说道:“仲夫,你那位副手借我几天如何?”

  夏仲夫一怔说道;“四叔是说君玄清?”

  书生点了点头:“他要是没什么事,我想用用他。”

  夏仲夫略一迟疑,道:“四叔,他行么?”

  书生道:“不行我会要他。”

  说得是,不行他就不张口了。

  赵振秋揷口说道;“就振秋所知,他武学颇有基,文事一途却…”

  书生笑道:“谁对你说我要他帮忙文事来着,我一无书籍,二无手稿,难道还要人帮忙整理这个。”

  赵振秋笑了:“那么四叔是要…”

  书生截口说道:“别问那么多,帮忙就是帮忙,只问仲夫借不借!”

  夏仲夫忙道:“四叔要他,仲夫那有不借的道理…”

  书生笑道:“话说在前头,借是借,我可不一定什么时候还。”

  夏仲夫道:“就是四叔借个十年八年,仲夫也不敢要。”

  书生笑道:“那么就此说定了,他睡了么?”

  夏仲夫道:“还没有,刚才他要出来,是仲夫没让他出来。”

  这是他的谨慎处,为什么没让君玄清出来,在场的几个人都懂,书生目光深注,笑了笑,道:“那好,没事儿了,你们都睡去吧,仲夫进去告诉他一声,让他收拾收拾,即刻搬到我那儿去,我等他搬过去同住?”

  在场的几人都怔了一怔,立刻意会到这件事有点不寻常,本来嘛,帮忙过去帮忙就是,⼲什么要搬过去住?

  而且还是要即刻搬过去!

  诧异归诧异,疑惑归疑惑,可没人敢问。

  四人中,牟子良是口直心快,也最忍不住,随口说道:“四叔,我明⽩了。”

  书生望了他一眼,道:“你明⽩什么?”

  牟子良道:“八成儿是‘汴梁世家’有了动静,要…”

  这可是每个人心里的话,让他给说出来了。

  书生笑了笑,道:“你以为你料对了么?”

  牟子良一怔,旋即点头,道:“该八九不离十。”

  书生笑道:“可惜差之十万八千里,别自作聪明,如今我跟你二叔几个,都住在镖局里,他们纵有动手之心,可敢来么?”

  此言一出,牟子良为之又复一怔。

  书生笑了笑,又道:“就算他们敢来,前院有你几个在,还怕有什么失闪,何必一定要他搬到后院我屋里去。”

  牟子良老脸一红,不发一言。

  书生挥了挥手,道:“下次少自作聪明,去,都进屋睡去。”

  四叔有了话,没人敢不听,一个个施礼走了。

  刹时间,院中就剩下了书生一个,他目光移注北上房一个屋內已黑的窗棂上,淡淡一笑,微微动了动嘴

  适时,东边屋里快步走出了一人,是君玄清,他肩头上还扛着个铺盖卷儿,近前刚要施礼。

  书生已然摆手说道:“别多礼,今后住在一个屋里,那会烦煞人。”

  君玄清赧然笑了:“四先生要玄清是…”

  书生道:“现在别问,走,到我屋里谈去。”

  说着,当先转⾝走了。

  君玄清怔了怔,连忙也迈了步。

  到了后院,进了屋,书生随手点上了灯。

  反正那炕大得很,一个人也不能全睡了,书生要君玄清跟他睡在一张炕上,凑和凑和。

  君玄清是说什么也不敢从命。

  没奈何,书生只得由他,他也有办法,找了两只长凳,一块门板,搭了一张简陋的

  收拾就绪,他垂手侍立,恭谨听候差遣。

  书生一看又皱了眉,笑道:“玄清,彼此不是世俗中人,别这样,我不是说了么,今后在这个屋里,你我还不知道要同住多久,老是这样,不但我受不了,连你恐怕也会腻烦,随便点,当我是个朋友,该怎么做怎么做,成不?”

  君玄清要说话!

  书生摆了摆手,又道:“须眉男子,丈夫气,那来的婆婆妈妈经?你要再这样我可不敢再烦劳你帮忙了,收拾收拾回前院去。”

  君玄清红着脸笑了,可也难掩心中的感动道:“恭敬不如从命,玄清不敢再拘小节,四先生要玄清做什么,请吩咐吧。”敢情他是说来就来。

  书生笑了:“谁说要你⼲什么了?”

  君玄清一怔说道:“夏镖头说,四先生要玄清…”

  书生道:“那是他说的,我没有说,别听他那一套,我只是一个人儿住在这儿显得无聊,找你来陪陪我。”

  君玄清还想再说。

  书生已然摆手笑道:“睡吧,有事明天说,我又不赶夜工。”

  君玄清又笑了,但随即一整神⾊,道:“四先生,大恩不敢言谢,玄清不是糊涂人,我明⽩四先生这么做是为了我,无如,四先生,玄清总不能跟您一辈了,不来的,无须躲,要来的,躲也躲不掉,您给玄清一个机会,让玄清跟他们拚拚。”

  不错,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书生心头一震,道:“玄清,这是谁告诉你的?”

  君玄清悲惨苦笑,道:“四先生,这何用谁说?玄清曾是‘汴梁世家’的人,对‘汴梁世家’那能不清楚,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迟早而已。”

  书生心头再震,略一沉默,道“玄清,当初二先生是怎么对你说的。”

  君玄清道:“玄清明⽩,那是四位的恩德,但玄清总不能长此烦劳四位看顾我,再说,玄清也不能长此躲在镖局里。”

  书生挑了挑眉道:“玄清,你该知道,我四兄弟任何一人都是说一不二,言出如山,当初你不悔悟便罢,既已悔悟,就等于是我兄弟门中人,我兄弟绝不容任何人动你一指,尤其是他‘汴梁世家’,你懂么?”

  君玄清一阵动,低下了头,但旋即猛又抬起了头,目无限感神⾊,点了点头:“四先生,玄清福薄,只恐…”

  书生截口说道:“没那么多顾虑,从今夜起,你跟着我好了,仲夫那边你不必去了,明儿个我对仲夫说一声就行了。”

  君玄清⾝形猛颤,道:“四先生,玄清敢是作梦…”

  书生淡然一笑,道:“还没睡,那来的梦?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跟着我可别来那么多俗礼让我难受,否则我可受不了…”

  君玄清两串热泪突然夺眶,笑道:“四先生放心,玄清绝不敢让您难受,但这一次您要原谅。”话落,⾝形忽矮,双膝砰然落地,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恭谨说道;“四先生,从即刻起,玄清就是您的一个大书僮,这一辈子,玄清是跟定了您了,虽死不可夺志!”

  书生还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此一着,躲之不及,只有受了,君玄清那一片诚恳,也令他颇为感动,皱了皱眉,笑道:“玄清,做我的书童,可不是好受的。”

  君玄清毅然说道:“玄清只有一句话,四先生之大恩大德,虽生⾝⽗⺟不过如是,玄清不是冷⾎人,粉⾝碎骨,脑浆涂地在所不辞。”

  不但是条⾎汉子,而且是情中人。

  书生不由为之暗暗点头,道:“玄清,天⾊不早,你睡吧。”

  君玄清应了一声,却站着没动!

  书生投以诧异一瞥,道:“玄清,刚进门就不听话了!”

  君玄清赧然一笑,道:“玄清不敢,只是,只是,您还没有告诉玄请…”

  书生截口说道:“我只能这么说,你料对了。”

  君玄清双眉一挑,目闪寒芒,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书生笑道:“很简单,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天下事都能知晓,何况那近在咫尺的‘汴梁世家’。”

  君玄清可不是糊涂人,他明⽩,自己这位主人是不肯说,再问也是枉然,略一沉默,道:“您请吩咐一句,玄清该怎么做。”

  书生道:“我既然要你跟了我,你就该知道该怎么做,跟往⽇一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的你用不着管。”

  君玄清只以为书生会错了意,道:“玄清是说,一旦他们找上⾝来,玄清该…”

  书生笑道:“你以为他们还敢来么?”

  君玄清一怔,红了脸,道:“玄清是说万一…”

  书生笑道:“那么你认为你该怎么办?”

  君玄清挑了挑眉,道:“玄清可不敢弱了您的威名。”

  书生大笑说道:“没想到你一肚子鬼,会说话的,自己想打就说想打,扯我⼲什么?要说打你连小明都斗不过,那怎么行?”

  君玄清低下了头,没说话。

  书生道:“这样吧,这次免了,下次我准你打就是。”

  君玄清抬眼说道:“下次玄清还是斗不过明哥儿。”

  书生道:“我准你下次,到时候你只管打,别问那么多,再说,到那时候,你就准知仍不是小明的对手。”

  君玄清立即了然,脸上又是一阵动,道:“玄清可忍不住又想给您叩头了。”

  书生笑道:“忍不住也得忍,要不然你下次仍是打不过小明。”

  这么一说,君玄清可真不敢再动了,赧然一笑,道:“您别生气,玄清忍住就是。”

  书生笑了:“睡吧,你要再不睡,我可要睡了。”

  话落,未见他有任何动作,桌上孤灯倏然而灭。

  刹时间,屋內一片黝黑,一切不可复见…

  东方破晓,曙⾊微透“开封城”仍浸沉在黎明前的片刻宁静中。

  这第二天“三义镖局”中,起得最早的,该是君玄清。

  其实,倒不是别的,而是他本就没合过眼儿。

  他是太‮奋兴‬了,太动了,因而躺在那儿,一个劲儿地瞪着眼,在黑暗中望着屋梁出神,‮夜一‬未能成眠!

  可也怪,他自己明⽩,他没有一点儿睡意。

  这本难怪“神州四奇”的门墙,太以⾼紧,武林中,多少俊彦想挤⼊门內而不可得,梦寐都难求。

  那是因为书生四兄弟收门人弟子,太以谨慎,要求得太⾼,寻常一点的人,他四位是不屑一顾!

  那倒非禀赋绝佳,质姿上乘不可,还要看那个人的人品、心如何,要是个铁铮铮的⾎人,就是块石头,他兄弟也会点上一点。

  而如今,他不但有幸挤⼊“神州四奇”门墙,而且是被四奇之最,当今宇內第一奇才的书生收在了⾝边。

  这来得太容易,太突然!

  那倒不是他福缘厚于常人,而是他幡然悔悟,毅然回头,放下屠刀所应得的报偿而已!

  起来之后,他没敢惊动书生,一个人轻轻地出了屋。

  出了屋,人目是一片微透晨曦,千万颗晶莹朝露,朱栏小桥,飞檐凉亭,碧波⽔榭,満眼翠绿青葱的宁静庭院。

  昨⽇今⽇大不同,在他的感觉里,这如今的一切,都是无限美好的,都是无限温馨的。

  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笑容,仰起头,深深地昅了一口晨间那清凉新鲜的空气,踢着満地露珠,他迈动了步。

  刚走了几步,蓦地里,一声轻咳⼊耳,他收步停⾝,抬眼投汪,不由一怔,敢情有人比他起得还要早。

  那卧波朱栏小桥之上,向东负手站立着一个须发俱霜的青衫老人,老人清癯,兹眉善目,飘逸若仙,有出尘之概!

  君玄清可早听到了镖局里的纷纷议论,只一眼,立刻会意到了这位青衫老人是谁!

  这类奇士⾼人,大都喜清静,不然世间便不会有所谓隐士,既喜清静,那便不被人打扰。

  君玄清他连忙转⾝,要回避。

  适时,一声轻笑划破了庭院中的宁静,接着是一个慈祥、轻柔,却不失中气十⾜的苍劲话声:“难得有人同起早,何妨庭院共散步,老弟,早啊。”

  这一来,君玄清倒不好再走了,忙回⾝,恭谨一礼:“独孤先生早。”

  桥上青衫老人,正是当今宇內的奇人⾼士“百巧先生”独孤承,只见他老脸上神⾊微微一愕,旋即笑问:“老弟认得独孤承?”

  君玄清忙道:“早听局里弟兄们谈过独孤先生神采风范,不料今早得能亲睹,而且打扰了老先生清兴。”

  看来君玄清蕴不差,居然谈吐不俗。

  独孤承老眼投注,陡现异采,笑道:“这是什么话?普天之下,人人可起早,这晨间庭院又不是老朽一个人的,说什么打扰清兴…”

  顿了顿,接道:“看来老弟也是个同有起早之好的雅人,老朽一个人在此,正感无聊,何妨请过来谈谈?”

  能亲近这种⾼士奇人,一辈子无憾,⾜慰生平,可是难得的很,平⽇里就是想见也想不到。

  君玄清略一迟疑,毅然点头:“老先生既有所谕,敢不从命。”

  立即快步走了过去。

  上了桥,君玄清恭恭敬敬又是一礼:“见过独孤先生。”

  独孤承连忙还了一礼,老眼深注,道:“老弟⾼姓大名?”

  君玄清恭谨答道:“姓君,双名玄清。”

  独孤承一怔,目闪奇光,道:“老弟就是二弟由‘朱仙镇’带来的那位昔⽇‘汴梁世家’‘朱仙镇’分支护法的君玄清老弟?”

  君玄清面有‮愧羞‬⾊,点了点头,道:“昨死今生,如今只是君玄清。”

  独孤承目中奇光一阵闪动,叹道:“汴梁世家何来老弟这种人才?明珠不常埋于污泥,老弟,你令老朽敬佩已久,老朽也早想见见老弟,不料今早不期而遇,今儿个老朽总算没⽩早起。”

  君玄清道;“老先生这话,⾜令玄清汗颜无地,难以自容。”

  “这是什么话?”独孤承正⾊说道:“老弟,有道是声⾊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看人只看后半截,老弟,老朽我敬的就是你这后半截。”

  “神州四奇”周⾝,果然俱是侠义人,君玄清私心欣慰之余,満脸动,低下了头,道:“多谢独孤先生明教,也多谢独孤先生不以出⾝琊途见薄。”

  独孤承老眼深注,点了点头:“老弟进‘汴梁世家’有多久了。”

  君玄清道:“五年。”

  独孤承道:“老弟未进‘汴梁世家’之前,是…”

  君玄清道:“先⽗在⽇,曾任襄太守,玄清独子,但不肖,生情好友,终⽇三五结伙闲,不走正路,至文武两无所成,终因友不慎,误⼊歧途,如今想来,悔恨不能死…”

  敢情是⻩堂子嗣,官宦后人,难怪谈吐不俗。

  独孤承一怔,老脸一片讶然,瞪目说道:“老弟,老朽我打听个人,一位爱民如子的廉洁好官,襄的前任太守姓君名天奉。”

  君玄清黯然落泪,道:“正是先⽗。”

  独孤承瞿然说道:“老弟,如此说来,那更不是外人,令尊与老朽昔年曾有一面之缘,唉!可惜好人不长寿,令尊守正不阿,廉洁-生,湖北一带至今户户膜拜,有口皆颂,不想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话落,更‮头摇‬叹息不已。

  君玄清边菗搐,无限悲痛,万般懊恨:“那都是玄清不肖,将先⽗活活气死…”

  “老弟,”独孤承道:“人死不能复生,人非圣贤,能无过?老弟既有今⽇之猛回头,令尊泉下有知,也应含泪瞑目了。”

  听,这那像冒牌“百巧”假独孤?

  君玄清黯然‮头摇‬,道:“树静而风不止,子养而亲不存,一时不肖,落得无穷遗恨,虽如今知回头,也是太晚了…”

  独孤承不再添人悲痛,沉默了一下,改了话题:“老弟,你可知现在襄太守是谁?”

  君玄清道:“先⽗过世时,玄清曾返襄奔丧,适逢今任太守接任,依稀记得,他似乎复姓司空…”

  独孤承点头笑道:“老弟记得不错,正是复姓司空,单名一个奇,此人也是位守正不阿的廉洁好官。”

  君玄清道:“莫非老先生认得此人?”

  “何止认得?”独孤承道:“说起来,他也是令尊的同年,老弟恐怕还不知道,他有位掌上明珠,是老朽那闻人四弟的…”

  蓦地里远远有人接口说道:“恩兄,怎么大清早背地里说人闲话。”

  独孤承一怔住口,旋即哈哈大笑,抬手遥指:“正说曹,曹就到了,四弟,你来得正好,来、来、来,一起谈谈,且听听愚兄说段才子佳人故事。”

  话落,书生已到⾝边,一张⽟面红嘲犹未尽退,道:“恩兄今早那来这么好兴致,不是我数落恩兄,大清早背地说人闲话,恩兄可是大不该。”

  独孤承说道;“该不该且按下,若问愚兄今早何来好兴致,那皆因幸遇早起同好雅人,又是故人之子,双喜并临,那得不称心欣慰,喜笑颜开。”

  书生一怔说道:“恩兄指玄清?”

  独孤承点了点头:“眼前唯愚兄与他,不是他又是谁?”

  书生投注君玄清,尚未开口。

  君玄清连忙躬下了⾝:“怎么您也起来了?”

  书生笑道:“准你不寐,就不许他人早起?”

  敢情,书生是知道他‮夜一‬没睡。

  独孤承哈哈一笑,接口说道:“四弟,你知道他是何人?”

  书生笑了笑道:“知道,昨夜仲夫副手,今⽇我的书童。”

  独孤承一怔,道:“怎么?书童?”

  书生点了点头笑道:“不错,等于我一个记名弟子。”

  独孤承又复一怔,旋即转向君玄清,笑道:“恭喜老弟,贺喜老弟,要知道,放眼天下,能被我这位四弟收为记名弟子的,那可是绝无仅有,唯老弟一人。”

  君玄清道:“这个玄清知道,本来是玄清无上荣宠。”

  独孤承又转向书生:“四弟,你这个弟子没收错,你可还记得,襄前任太守,君天奉君⻩堂此人?”

  书生道:“此人是位难得的好官,记得,怎么?”

  独孤承一指君玄清道:“这位老弟就是他的后人。”

  书生一震,目注君玄清,道:“玄清,是真?”

  君玄清点了点头。

  书生沉声说道:“你怎不早说,我昔年与令尊曾有过一面之缘,蒙他不以江湖见薄,折节相,使我甚感钦佩,至今怀念,从即刻起,书童二字免用,当着独孤先生的面,我收你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弟子…”

  独孤承面有异容,八成是替君玄清⾼兴,适时喝道:“老弟,你还不叩头?”

  君玄清动泪下,连忙跪了下去。

  书生这回没拦,结结实实地受了。

  拜毕,君玄清垂手侍立一旁。

  独孤承哈哈笑道:“四弟收徒弟,这可是破天荒的大喜事,愚兄我今儿个好不⾼兴,待会儿等大弟他们起来,好商量商量庆贺一下。”

  说话间,画廊彼端传来了一阵豪笑:“大清早,是什么事值得庆贺一下。” wWW.nIlXs.cOm
上一章   豪杰血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豪杰血》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豪杰血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豪杰血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