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血 第二章 善恶一念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豪杰血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50 更新时间:2017/9/18 
第二章 善恶一念
  一顿,书生继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再问大和尚你修的什么?”

  普济老和尚脸⾊连变,默然不语!

  良久,始老眼深注,道:“阿弥陀佛,施主既然这么说,老衲不敢不点头,不过本寺僧舍不多,可没有什么清净静房…”

  书生一笑截口,道:“那没关系,我只求能读书,能‮觉睡‬就行!”

  他倒能凑合!

  普济老和尚皱了皱眉,回顾⾝后小沙弥,道:“为这位施主收拾一间房子!”

  随即向书生合什微躬⾝形:“施主请!”

  书生潇洒还礼,道:“多谢大和尚!”

  探怀取出一片金叶,又道:“微薄俗物,不成敬意,权充香…”

  普济老和尚话中有话,道:“施主盘不多,请留下自用吧!”

  书生笑道:“大和尚留我,那是大和尚的好意,非亲非故,到那儿也不能⽩吃⽩住,只是我一点敬佛之意!”

  顺手将之放在佛案上!

  普济老和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躬⾝说道:“却之不恭,多谢施主赏赐!”

  挥手轻喝:“为施主带路!”

  小沙弥应声转⾝而去。

  书生淡淡一笑,跟着小沙弥行自殿后!

  殿后,是座大院子,几株老树苍劲参天,浓荫遮住了半个院子,青石小径两旁,整齐地摆着几株盆花,暗香浮动,随风沁人,颇称清幽雅致!

  书生侧顾普济,扬眉笑道:“阶下几点飞翠落红,收⼊来无非诗料,窗前一片浮青映⽩,悟人处尽是禅机,佛门清修地,老来福无穷,大和尚生活令人羡慕!”

  普济含笑答话,却笑得有点勉強:“何处无妙境,何处无净土?出家人本应如是!”书生点头微笑,突然发问:“大和尚,‘世间皆乐,苦自心生’,这句话,然否?”

  普济老和尚肃然点头:“然!世人为荣利缚,动曰尘世苦海,不知云⽩山青,川行石立,花鸟笑,⾕答樵讴,世亦不尘,海亦不苦,彼自尘苦其心尔!”

  不愧佛门德道⾼僧!

  书生点头微笑,再问:“再请教,‘祸福苦乐,一念之差’,然否?”

  普济老和尚神情动,双目冷电异采一闪即逝。

  “然!人生福境祸区,皆念想造成,放释氏云:利炽然即是火坑,贪爱沉溺便为苦海,一念清净烈焰成池,一念警觉船登彼岸,念头稍异,境界顿殊,可不慎哉。”

  书生转⾝微揖,笑道:“多谢大和尚教我,不悔不悟,永沦苦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皆异乎一念,的确不可不慎!”

  普济老和尚脸上微微变⾊,強笑谦逊!

  说话间,已抵一间僧舍门口!

  小沙弥推门人內,点燃灯火!

  陈设虽简陋,但窗明几净,点尘不染,清静雅致,何用再收拾,简直就像预先准备好的!

  书生侧顾普济,笑道:“大和尚话何冷,心何热?”

  普济老和尚有点窘,道:“这是替远方行脚佛门弟子,偶来挂单所预备的,施主⾼雅之士,老衲既已点头,何敢慢待,不知尚中意否?”

  书生笑道:“何止中意,过我望之!”

  又随便谈了几句,普济老和尚率小沙弥双双辞出!

  书生望着普济老和尚那渐去渐远背影,⽟面上浮现一丝令人难以会意的笑意,转⾝进房,随手虚掩上了门!

  按说,夜已深沉,他该睡了!

  可是他没睡,不但没睡,连一点打算睡的迹象都没有。

  解下背书书箧,信手⽩书箧中取出一本书来,独坐几前,面对孤灯,他竟看起书了!

  梆响动,更鼓敲出了四更!

  书生,他仍然没有睡意!

  但,蓦地,他放下了书,目注窗外,微笑发话:“佛门清净地,别惊扰人家,出来!”

  话落,门动,一黑⾐胖汉子拜伏在地!

  是那位“大相国寺”前摆摊儿,练把式,卖“大力丸”跑江湖的豪迈英雄,没遮好汉“秃顶”老马,马花亭!

  书生含笑挥手,道:“起来,坐那儿谈!”

  “秃顶”老马应声站了起来,称谢告坐!

  正襟危坐,恭谨说道:“花亭今夜接获‘竹符令’后,才知道四叔来了开封,四叔颁下‘竹符令’,召唤花亭,不知有何吩咐?”

  书生未答,皱皱眉,道:“花亭,你一向谈话都是这样文皱皱,这样拘谨?”

  “秃顶”老马胖脸红一红,笑了,笑得好窘,着一双手,没说话,面对这位年轻前辈,他能说什么!

  书生摆摆手,笑道:“跟平常一样,随便点,我不是你大伯跟你三叔!”

  “秃顶”老马应了一声,虽然有点拘束,但好多了,道:“四叔这趟突然来开封,定是有什么大事!”

  书生笑了笑,道:“你知道昔年宇內赫赫有名的黑道巨寇莫雷?”

  “秃顶”老马神情一震,道:“四叔是说‘毒手魔君’?”

  书生点点头!

  “秃顶”老马道:“花亭知道,莫雷昔年号称琊道第一⾼手,睥睨宇內,纵横武林,穷凶极恶,杀人无算,确使黑⽩两道谈虎⾊变,正琊二途闻风丧胆!”

  书生笑道:“好名词都让你用上了,不错,‘毒手魔君’莫雷的确是这么一个凶狠人物,可是十年前他突然洗手息隐,离奇失踪了,你知道么?”

  “秃顶”老马道:“花亭知道,那是因为他被‘⾚发八魔’围攻于‘北天山’,⾝中‘⾚发八魔’独门歹毒霸道暗器‘逆⽳攻心针’,虽重伤不死,但功力已大打折扣,无法在武林行走…”

  书生截口说道:“这是谁说的?”

  “秃顶”老马道:“武林传言,人人皆知!”

  书生道:“流言传言,道听途说,有的可信,有的不可信,我不否认这是原因之一,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悟’、‘悔’二字…”

  “秃顶”老马呆了-呆,道:“四叔之意是说…”

  书生微笑说道:“曾几何时,凶残毒辣杀人无算的‘毒手魔君’已洗面⾰心,-变而成为有口皆诵,万家生佛的大善人了!”

  “秃顶”老马瞪目张口,没说话!

  书生淡淡-笑,又道:“你也知道,十年前,你大伯、师⽗、三叔跟我,曾踏遍四海,穷搜八荒,始终未能寻获他的踪迹,可是十年后的今天,我找到他了,而且来得全不费工夫…”

  “秃顶”老马诧异绝,脫口说道:“四叔是说莫雷现在开封?”

  “何止现在?”书生道:“他在开封十多年了!”

  岂止诧异绝“秃顶”老马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而事实上,这位奇才第-的四叔之言,又不容他不信!

  浓眉深蹙,连连‮头摇‬,有点像自言自语,道:“十多年了,我十多年来一步没离开封,怎么连这等⾜能震动江湖的大事,一点也不知道…”

  书生淡笑说道:“别说你,就是我们四个,若不是无意中听人密谈,还以为这位‘毒手魔君’早已老死荒山,随草木同朽了呢?”

  “秃顶”老马神悄又-震,诧声说道:“四叔是说另有别人比四叔知道得早?”

  书生点点头道:“不错!”

  “是谁?”“秃顶”老马忍不住发问!

  书生道:“毒手魔君昔年的几个好朋友。”

  “好朋友!谁?”“秃顶”老马楞了-楞。

  书生淡淡说道:“‘九头鸠’庞九州,‘秃鹰’西门奇,‘八爪毒龙’索元浩,‘⽩发鬼妪’阎七姑,‘碧目僵尸’南宮唯我!”

  书生说来轻描淡写“秃顶”老马听来一脸惊容:“‘乾坤五凶’,这五个东西还未死…”

  书生道:“要是死了,这位‘毒手魔君’就没那么大⿇烦了!”

  “秃顶”老马道:“四叔是说…”

  书生道:“十年前有点怨隙,十年后上门寻仇!”

  “秃顶”老马脑际灵光一闪,动容说道:“花亭明⽩了,四叔是来…”

  “明⽩了就好!”书生摆手笑道:“不是我,你大伯、师⽗、三叔都要来!”

  “秃顶”老马道:“在四叔眼中,‘乾坤五凶’是跳梁小丑,联手也难敌四叔手下三招,何须再劳动大伯、师⽗、三叔?”

  书生笑了,看了他-眼,道:“你太捧我了,‘乾坤五凶’已非昔年吴下阿蒙,多年埋首深山,当有所获,否则他们还不敢轻易招惹这位魔君!”

  “秃顶”老马有点不服气,长眉微挑,道:“凭他们五个,就是埋首深山一辈子,花亭也不相信他‘乾坤五凶’能⾼过四叔,何况这么…”

  书生笑道:“我也不信,不过,人多总好办事。”

  “秃顶”老马略一沉昑,抬眼说道:“他五个知道四叔要伸手么?”

  书生道:“今夜以前,他们还不知道,今夜以后,他们该知道了。”

  “秃顶”老马一怔说道:“怎么,四叔,您跟他们…”

  书生‮头摇‬微笑,道:“他们比我早到一步,有人进了城,在‘大相国寺’前,我找了个人,把他们给踢出去了,而且还带了话!”

  “秃顶”老马想起了那牛一般的傻大个,不噤失笑,道:“四叔,这么看来,他们只知道‘毒手魔君’寄⾝开封,恐怕还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开封什么地方!”

  书生凝注发问:“何以见得?”

  “秃顶”老马道:“四叔说了,他们比四叔早到一步,假如他们知道‘毒手魔君’究竟在那儿,他们早寻上门去下手了,也不会再派人进城打听了!”

  书生点头笑道:“与其说他们不知道这位魔君究竟在那儿,不如说他们还不知道十年后的今天,这位魔君成了什么样的一个人,否则他们用不着多事打听,开封城中一问便知!”

  看样子,他准知道!

  “秃顶”老马忍了忍,没忍住:“四叔知道?”

  书生点点头道:“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皆因一个‘巧’字,我跟他碰了面,第一眼便被我认出,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秃顶”老马道:“他知道是您?”

  书生道:“我认出了他,他没认出我,不过,也很难说,这位魔君功力,智慧两称超人,很可能他已认出了我,只是当面没说破罢了!”

  话锋微顿,又道:“我曾经当面用话试了他两次,纵不知道是我,也必已知道我是有为而来的有心人。”

  听话意,四叔似乎一时不愿透露!

  “秃顶”老马強忍,无如那是枉然,望了望书生,赧笑说道:“四叔,花亭在开封十多年了,我该认识吧?”

  问得够技巧,那么大把年纪仍难脫年轻人的好奇心!

  书生答得也妙:“你认识,说不定你还常跟他碰面。”

  显然,四叔是不愿说,他有他的理由,必有所顾虑!

  “秃顶”老马明⽩了,可没敢再问!

  书生笑了笑,嘴一阵翕动!

  “秃顶”老马胖脸上倏现惊骇⾊,霍然跃起,瞪大了眼:“四叔,你是说…”

  书生扫手淡笑,道:“知道了就好,放在心里,懂么?”

  “秃顶”老马点头说道:“四叔放心,花亭省得…”

  继又摇‮头摇‬,接道:“真令人难信,真令人难信,原来会是他…”

  书生笑道:“事实如此,世上有些事,往往很出人意料…”

  话锋微顿,接道:“这儿没你的事了,这两天做生意的时候,多留点儿神,你走吧,明儿个上‘悦宾楼’接你师⽗去!”

  “秃顶”老马一怔,喜道:“他老人家明儿个什么时候…”

  书生摆手说道:“你明儿个早点去就是了!”

  “秃顶”老马躬⾝领命,出房而去。

  他刚去,书生将眼望着窗外,一笑说道:“反正我今夜不想睡了,大和尚何妨进来谈谈?”

  屋外,传来一声尴尬轻咳,普济老和尚推门而进!

  双掌合什,笑得好不自然:“施主还未安歇?”

  书生未答,微笑反问:“大和尚看见了?”

  普济老和尚窘迫点头:“老衲看见了,是寺前卖药的马师傅。”

  书生又问:“他可曾看见大和尚!”

  普济老和尚‮头摇‬说道:“未曾!”

  书生笑道:“其实,我这是多此一问,他怎能看得见大和尚!”

  普济老和尚一怔,満脸困惑:“老衲不懂施主此言何指!”

  书生笑了:“懂不懂你知我知,好在也不关紧要…”

  目光深注,接道:“大和尚听到了多少?”

  普济老和尚老脸上困惑⾊更浓,道;“听什么?”

  书生笑道:“大和尚何必明知故问?这不是出家人应有的态度!”

  普济老和尚老脸-一红,道:“施主可是指施主跟马师傅的谈话?”

  书生笑道:“大和尚到底明⽩了!”

  普济老和尚:“老衲例行巡夜,却见马师傅腾空而去,老衲老眼昏花,原以施主是个读书文人,没想到施主竟是武林⾼人!”

  书生静静等他说完,目光凝注,微笑说道:“好说,在大和尚面前,称得什么⾼人?大和尚是说恰巧碰见他离去,可是,我发觉大和尚已经来了很久,一直没请大和尚进来坐,那倒非斗胆故意失礼,而是我想让大和尚听听我这个有心人并没有恶意!”

  普济老和尚说得好:“老衲出家人,出家人与世无争,向不犯人,施主即或有为而来,老衲深信施主不会对老衲怀有恶意。”

  书生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大和尚也可放心坐下了!”

  普济老和尚刚要说话。

  书生又道:“大和尚是‘大相国寺’的主持,而这间房子是我借住的,大和尚既进了这间屋,我便算暂时的主人,大和尚该算是客人,客人进了门,岂有不坐的道理?”

  普济老和尚道:“施主,老衲还要巡夜…”

  书生道:“大和尚,将届五更,夜已尽了!”

  普济老和尚道:“施主远道而来,-夜未曾歇息,老衲怎敢…”

  书生一笑截口,道:“大和尚,何不说你对我们不放心,本就怕跟我谈?”

  普济老和尚脸⾊一变,旋即笑道:“施主说差了,老衲出家人,出家人自有我佛保佑,何怕之有?况且老衲跟施主素昧平生,毫无瓜葛,有什么话跟施主谈的?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清净,有何不可谈的。”

  这话不错,书生笑了:“那么大和尚怎不坐坐?”

  普济老和尚道:“明早还有早课,老衲不敢耽误!”

  书生大笑说道:“大和尚,须眉汉子丈夫气,那来许多婆婆妈妈经?十年岁月悠悠,料不到变化如此之大,你那昔年叱咤风睥睨云,武林之雄风何在,豪情何存?”

  普济老和尚神⾊大变,肃然说道:“施主,十年的岁月不算短,十年前的老衲已经死,早随草木同朽,十年后的老衲,正是个平庸老僧!”

  书生笑道:“大和尚?你到底承认了!”

  普济老和尚道:“自知难逃四先生⾼明法眼,老衲不敢让四先生笑我小家子气,其实,老衲并不承认什么了,我是谁?谁又是我?”

  书生悚然动容,目无限敬佩:“看来,大和尚已臻真悟了!”

  普济老和尚肃然合什,宝像庄严,默然未语!

  书生暗暗点头,道:“敬为大和尚贺,从此不敢再相戏!”

  普济老和尚道:“四先生言之太重!”

  书生道:“大和尚何时认出是我?”

  普济老和尚道:“打从老衲看见四先生第一眼,气度⾼华,举世无双,老衲不认为当今宇內再有第二人!”

  这老和尚很会捧人!

  其实,句句实言,毫不为过,也不是阿谀奉承!

  书生笑了:“彼此,彼此,宝像慈祥神威在,不怒之态也慑人,除了昔年莫神君外,我也不认为宇內再有第二人!”

  书生也很会捧人!

  其实,也句句由衷,没一丝虚假!

  “毒手魔君”四字,曾使武林黑⽩道之丧胆,正琊之魂,本就慑人,除行事凶残毒辣外,无自然之威,也难臻此!

  普济老和尚脸⾊一变,语气沉重,无限悲痛,道:“阿弥陀佛,如此看来,老衲的十多年修心养,仍未能尽除那股暴戾之气,仍难修得正果了。”

  书生心神一震,笑道:“大和尚,你错了,祥和之威,并非暴戾之气!”

  普济老和尚仍难释然,‮愧羞‬
‮头摇‬:“四先生不必安慰老衲,‘毒手魔君’莫雷,威非那凶残狠毒暴戾其何?看来,天难…”

  “大和尚!”书生突然震声说道:“答我一句,大和尚你是否真悔真悟?”

  普济老和尚道:“老衲可以欺人,但绝不敢欺骗佛祖!”

  “这就是了!”书生笑道:“既是真悔真悟,那么,涅架会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语,是欺骗世人不成么?”

  普济老和尚老脸失⾊,冷汗涔涔而下,肃然合什躬⾝:“多谢四先生当头喝,使得老衲冥顽尽退,灵台定明,老衲后⽇若有成,皆四先生今⽇之赐!”

  书生淡笑说道:“大和尚何言之太重,魔由心生,障原自取,大和尚万不可因一念之误,而毁十余年不易修为!”

  普济老和尚合什再拜:“多谢四先生教我,老衲知道了。”

  书生笑了笑,改变话题说道:“大和尚已听到我二人谈话,当知‘乾坤九凶’不⽇将寻上门来,要雪报所谓昔年仇怨!”

  普济老和尚老脸上浮现一经轻微菗搐,点头说道:“不错,老衲知道了。”

  书生道:“大和尚将如何应付?”

  普济老和尚道:“种瓜得瓜,种⾖得⾖,因果循环,报应不慡,这是老衲罪有应得,随他五位怎么办吧!”

  昔年不可一世的“毒手魔君”今⽇竟说出这种话来!

  可悲,可叹,但却可敬,可佩!

  书生悚然动容道:“难不成大和尚要任他五人宰割?”

  普济老和尚道:“老衲正是此意!”

  书生双眉一挑,道:“大和尚…”

  “四先生!”普济老和尚肃然截口说道:“昔年种因,今朝得果,可免的,无须躲,不可免的,躲也躲不掉,老衲正好借他五位之手得到解脫,四先生有什么可为老衲担心的?”

  话题微顿,又道;“倘若人人均求幸免,那还说什么天理明察,说什么善恶必报?岂非有因无果,永无报应?”

  书生目光深注,正⾊说道:“大和尚,你是错了,我不这么想,报应必须有,只在该不该,大和尚一念向善,已得无穷后福,已然成佛,佛为神圣,何报应之有?”

  目闪冷电寒光,冷冷-笑,接道:“既有仇怨,就该昔年雪报,昔年有所畏惧,今⽇乘人之危,挟技欺人,倘若大和尚功如昔年,我料他们仍不敢前来逞凶,如今明知大和尚功力锐减,改过向善,他们却耿耿而来,要在这清净佛门洒下⾎腥,以快私仇.这种卑鄙无聇,穷凶极恶之辈留之何益?我却以为该遭报应的是他‘乾坤五凶’!”

  普济老和尚闭目合什,⾝形连抖,低诵佛号,默然不语,良久,突睁双目,神光湛湛,道:“多谢四先生好意,老衲心意已决…”

  书生剑眉一挑,道:“大和尚,你应已知我来意如何!”

  普济老和尚点点头道:“老衲知道,故此感致谢,不过老衲斗胆,万请四先生成全,勿为老衲这悔悟之人增添罪孽!”

  书生双眉挑得更⾼,道“大和尚,佛旨是什么?”

  普济老和尚瞪目说道:“四先生何作此问?”

  书生道:“先请大和尚答我问话!”

  “老衲遵命!”普济老和尚合什微躬⾝形,道:“佛旨慈悲,救苦救难,普济众生!”

  书生道:“那么,大和尚以有用之⾝,任⼊宰割,而了私仇,这算是佛旨?大和尚莫忘了诸多功德来了!”

  普济老和尚神情-震,哑口无言。

  书生淡淡一笑,又道:“佛旨慈悲。救苦救难,普济众生,而大和尚不但以已有用之⾝,任人宰割,任人在这清净佛门遍洒⾎腥,更认为罪有应得,留这些凶残暴戾之徒于世,任他们去逞凶为恶,荼毒武林,这算得佛旨吗?我不敢苟同,如此看来,是大和尚自添己⾝罪孽,而不是我,大和尚这种念头大错特错,佛祖有灵,恐怕也要‮头摇‬。”

  普济老和尚⾝形连颤,老脸上阵⽩阵红,无话以对!良久,始突喧佛号,说道:“阿弥陀佛!依四先生⾼见!”

  书生淡笑道:“不敢,大和尚你做你的‘大相国寺’主持,不闻不问,这是武林事,该由我这武林人来处理!”

  普济老和尚面上飞闪过-丝菗搐,道:“四先生是不把老衲当武林人看待了!”

  书生道:“武林难免厮杀,佛门弟子,何能涉此?大和尚十年前已完全脫离武林,大和尚自己也必认为如此!”

  普济老和尚道:“四先生是要老衲躲避?”

  书生道:“那倒不必,大和尚往⽇怎么做,最好如今也怎么做!”

  普济老和尚道:“老衲想跟四先生打个商量…”

  书生道:“大和尚请尽管说。”

  普济老和尚道:“四先生知诛一恶不如增一善!”

  书生笑道:“大和尚是想凭无边佛法渡化‘乾坤五凶’?”

  普济老和尚道:“老衲正是此意!”

  书生道:“对这五个凶人,大和尚有把握么?”

  普济老和尚答得好:“人本善,老衲愿竭力一试!”

  书生略一沉昑,淡笑说道:“倘若他五人恶太重,暴戾难消,执不悟呢?”

  普济老和尚道;“琊不胜正,道必胜魔,老衲愿不惜-切,化⼲戈为⽟帛,化暴戾为祥和,只要他五位一点灵智不泯…”

  书生截口说道:“倘若灵智泯灭,人毫无,当作何说?”

  普济老和尚道:“人不可能…”

  “大和尚!”书生紧迫一句:“我是说万一!”

  普济老和尚老脸菗搐,道:“四先生这是何苦?-定要老衲说?”

  书生双眉微挑,道:“大和尚,你该知道我不是嗜杀之人!”

  普济老和尚-,声长叹说道:“万-老衲不能渡化他五位,只有听凭四先生了!”

  书生笑了:“大和尚,你我一言为定!”

  普济老和尚心犹不忍:“老衲敢请四先生手下留情!”

  书生微笑说道:“那要看他们了!”

  普济老和尚默然不语,缓缓低下头去…。

  “悦宾楼”是开封首屈一指的大酒楼。

  不但建筑宏伟,美轮美奂,而且洁净雅致。

  菜好,酒醇不说,招待之亲切,周到,为开封其他酒楼所难及,委实是“悦宾”令人有宾至如归之感!

  人家这座酒楼虽大,名声虽然响亮,可没有一般生意人那睁眼只认孔方,看人低的势利狗眼。

  有钱的公子哥儿大爷们,香车驷马,⾐着气派荣贵“悦宾楼”的堂倌们会躬⾝哈,満脸堆笑的往里让。

  没钱的穷酸寒伧苦哈哈的朋友们,两条腿顶着张嘴,穿着大补钉的破⾐裳,你只要一往门口儿走,人家照样躬⾝哈,満脸堆笑地往里让!

  这两种笑,可都是打从心眼儿里,绝没一丝儿虚假。

  所以,瞧!

  楼上,楼下,上自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相聚一堂各形各⾊的人物都有一样地猜拳行令,谈笑风生!

  ⽇⽇车⽔马龙,朝朝座无虚席!

  本来嘛!做生意,和气才能生财!

  今儿个,来得最早的,是“大相国寺”前,摆摊儿卖“大力丸”的马花亭老师傅,他一大早就来了。

  “秃顶”老马谁不认识?提起花亭马师傅,能响彻整个儿开封,名声比⻩堂太府都响亮!

  “秃顶”老马今儿个一⾝出门儿打扮,蓝布⾐,两只袖口微微卷起,到那儿都不离那旱烟袋。

  一瞧就知道是走江湖的英雄好汉!

  老远地,两个堂倌就了上来,躬⾝哈,満脸堆笑,直往里让,一个寒暄透着和气,一个说:“怎么,马爷,今儿个歇了?”

  “秃顶”老马哈哈笑道:“没歇,给几个不成材的徒儿了,快往棺材里钻了,⼊土半截,这付老骨头也该歇歇了,对不?”

  那适才说话的堂倌说:“您这是那儿的话,马爷是宝刀不老,老而益壮,您瞧,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那个比得了您?”

  可也是实话“秃顶”老马是练家子!

  另一个说:“马爷,今儿个是什么风,一大早就把您给吹来了,怎么这么早?难不成您要出城?”

  “秃顶”老马打着哈哈道:“出城?没的事儿,我等个朋友!”

  听,热和劲儿来了,可不是虚情假意:“马爷的朋友,那没说的,从那儿来,几时到,长得什么模样,您只管关照一声,我们俩招呼着啦!”

  “秃顶”老马道:“谢谢,不用了,连我也不知他几时才到!”

  江湖人有江湖事,堂倌肚子里明⽩:“那您先楼上坐,楼上坐!”

  “秃顶”老马刚一迈步,背后响起了吆喝:“马爷来了,里边儿侍候着!”

  上了楼“秃顶”老马拣了一付靠窗的座头!

  靠窗座头临街,看得清楚。

  要了一瓶酒,几样小菜,一个人独自斟酌起来!

  说早,可并不是天⾊早,而是说上酒楼的时候早!

  说天⾊,这时候已是巳牌时分,不早了!

  “秃顶”老马没坐多久“悦宾楼”陆续来了酒客!

  其中有一个,瞧得“秃顶”老马一怔!

  那是⾐衫褴楼,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小明!

  他来⼲什么?

  小明经常都是在“大相国寺”前一带活动,可从没上过酒楼,更没上过“悦宾楼”今儿他是要⼲什么?

  莫非…。

  “秃顶”老马心里直嘀咕,可始终想不透!

  小叫花小明一摇一幌地上了楼,在把着楼梯口的那付座头坐了下来,只冲着“秃顶”老马挤挤眼儿,没说话!

  “秃顶”老马更纳闷了,不过他明⽩小明突然上了“悦宾楼”而且也来得那么早,绝非无因!

  楼上已经坐着几位酒客,而且陆续地还有人往上来,小明又是把着楼梯口坐,所以不便搭讪,只好眼瞪眼地坐着,可也怪,小明看了他一眼后,就没再看他!

  纳闷归纳闷,可没办法问,只有等着瞧了!

  转眼间已到晌午。

  人一多,品流也就杂了起来!

  就在这当儿“秃顶”老马神情-震,瞪大了眼-

  阵“报君知”声响,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报君知”声响,是越来越清晰!

  由大街西头,踱着四方步,一摇一幌地走来个跑江湖的算命先生,这算命先生,可也是个卖药郞中!

  人瘦得⽪包骨,-张脸⻩得像刚生过场大病,丝儿⾎⾊也没有,看上去怪怕人的!

  长眉、细目、胆鼻、方口,穿着-袭黑⾊长衫,虽然显得旧了些,可是很⼲净,走江湖,混饭吃,那来那么多钱换新的?

  一双手,⽩晰得出奇,既细又长,文人嘛!

  左手拿着“报君知”右手擎着-块布招牌,无名指上戴着一个乌溜溜漆黑指环,背后还背着一个药箱!

  那块布牌上,左边写着:“一枝铁笔分休处!”

  右边是:“三个金钱定吉凶!”

  中间四个大字:“铁嘴君平!”

  下面另有一行小字,写的是:“专治疑难怪症!”

  他会是还真全和!

  脸上的脸⾊,冷冰冰的,没一点笑意!

  八成儿是谁算了卦没给钱!

  别看他踱着四方步,-摇一幌的,脚底下可真快,转眼间已经到了“悦宾楼”下,看也不看,低头便往里走!

  堂倌们早就満脸堆笑地了上去!

  可是,这位算卦先生透着古怪,他正眼也没瞧人一下,理都不理,那没关系,人家照样躬⾝哈,吆喝侍候!

  进了门,他不拣楼下,径直上楼!

  楼梯口那付座头上,小叫花小明,正在低着头吃面条儿,人家是大口大口的吃,他是一的挑!

  大半天工夫,他那碗面看上去还是那么多!

  算卦的上了楼,立刻皱起眉头:“小要饭的,侧个⾝,让让路。”

  语气跟脸⾊一样.冷冰冰的,

  敢情他是冲着小明,小明虽然是把着楼梯口坐,可是路只有两尺宽,并肩走两个人都够,还让的那门子路?

  这人人头痛的小鬼灵精好惹!

  可也怪,小明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声没吭,拉拉椅子,让了半尺,又低下头去吃他的面!

  难不成今儿个吃面吃顺了心了?

  算卦的这才眉条微展,一摇一摆地直向中间行去!

  中间,还没着几付座头,他就随便拣了一付坐下。

  “秃顶”老马打从算卦的上了楼,就想站起来,可是他看小明没理那算卦的,心里就噤不住一怔,没站起来!

  现在,他又想站起来,可巧算卦的満楼环顾中,投过来了一瞥,可是停都没停,立即转开了。

  这,他有点明⽩了,又没站起来!

  只好坐着⽩吃⽩喝了!

  吃喝归吃喝,那眼角余光可始终没离开算卦先生!

  堂倌过来了,话说得既和气又周到,听来舒服:“先生,要点儿什么?您随便吩咐?”

  他先生似乎懒开那张“铁嘴”信手往后一指,头也没回:“照那桌上的,给我来一份!”

  那桌上,跟他先生的座头福了两席,坐着两个⾐着气派的中年汉子,不说别的,单那模样,就知来头不小。

  两名中年汉子邻席,是一张圆桌,上铺雪⽩桌布,牙筷、银杯、气派异常,可至今仍空着。

  堂倌对那两名中年汉子的来头,当然心里有数,他二位是开封财阀豪门“汴梁世家”的爷们!

  “汴梁世家”大河南北,那个不知,谁个不晓?名气之大,真可以说响彻天下,遍传遐迩!

  “汴梁世家”世世经商,代代鼎盛,财夸当世,富可敌国,总号在开封,行支遍及十三省!

  常言说,财多招祸,会引那些黑道绿林的朋友们眼红,可是“汴梁世家”多少年至今,就从没听说出过子!

  人人都心里嘀咕,可没人追究过原因!

  怪就让它怪吧,反正挣钱的是人家!

  堂倌闻言刚一怔!

  他先生一瞪眼,立刻拍了桌子:“怎么?有钱的爷们给得起,我算卦的给不起?别看我走江湖,混饭吃的穷,闻闻可比那満⾝铜臭的有人味儿!”

  “悦宾楼”做生意和气出了名,堂倌一边解释,一边赔不是,仍然満脸堆着笑的唯唯而去!

  他先生也许言出无心,可是人家却听来有意!

  而且心里老大不是味儿!

  本来嘛,各吃各的,招了你啦?

  两名中年汉子中,那名五短⾝材,浓眉大眼的脸上变了⾊,浓眉-挑,目闪凶光,就要站起!

  却被那瘦瘦⾼⾼,面目沉,満脸透着狠琊气的另-名伸手按住,他低低两句,不知说了些什么!

  五短⾝材,浓眉大眼的那名,立刻敛去凶煞恶态,乖乖地坐着没敢动,拿酒出气,狠狠地⼲了一杯。

  “秃顶”老马瞧得清楚,他只装没看见!

  小叫花小明本没抬头。仍然一地挑着面。

  算卦先生也没再开腔,酒菜上来,他慢条斯理吃喝他的,斯斯文文,生似没事人儿一般!

  移时“悦宾楼”下,走来了四个人!

  最左一个,五旬左右,⾝材瘦小,肤⾊黝黑,⼲瘪瘪地,活像个人⼲儿,竟比⽪包骨的算卦先生还瘦!

  刀眉、鼠目、鹰钩鼻,两片嘴薄得没⾁,稀疏疏的几山羊胡子,満脸狡猾奷诈像,一看便知此人极富心智!

  头上戴着顶瓜⽪小帽,⾝上穿着件紫缎长袍,手里还拿着一柄摺扇,气派是气派,可披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另外三个,是一式锦袍的中年汉子,一个⽩面无须,一个斜眼歪嘴,一个环目虬髯,尊容可都够瞧的!

  那瘦老头儿“秃顶”老马悉得很,开封无人不知,是“汴梁世家”的胡四师爷胡天南,一肚子鬼!

  另外三个锦袍汉子“秃顶”老马想起三个人,江湖朋友都不会陌生,那是称霸一方的“川中三丑”!

  商贾门第的胡四爷,怎会跟武林人物的“川中三丑”打上道?这是个耐人玩味的问题。想想算卦先生刚才的言语,再看看“汴梁世家”的胡四爷跟他三位朋友“秃顶”老马心里立刻明⽩了几分!

  可是他有一点仍难明⽩,那就是算卦先生跟世代经商的“汴梁世家”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跟那一肚子鬼主意的胡四师爷又有什么过不去之处!

  不明⽩的归不明⽩的,他仍耐着子,等着看。

  适时,胡四师爷跟着三位朋友,到了“悦宾楼”!

  楼下,震天响的几声吆喝:“胡四师爷来下,里边儿小心侍候。”

  “胡四爷订的席在楼上。”

  “胡四爷…”

  到底难免巴结有钱人,殷勤得多,周到得多!

  两名中年汉子,早在楼下吆喝第一声时,就双双推杯站了走来,瞧模样,有点儿像接圣驾,只差没跪着!

  楼梯口的小叫花小明,楼‮央中‬的算卦先生,都像没听见一般,低着头,自顾自地吃喝。

  楼梯一阵蹬蹬连响,先后上了两名堂倌,带路侍候!

  后面,跟着胡四师爷跟他三位朋友!

  ‮店酒‬里的开封人,纷纷欠⾝笑脸招待!

  财大气耝,人家胡四师爷本就像没瞧见,陪着三位朋友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走向预订的座头。

  两名中年汉子神⾊恭谨,垂手躬⾝!

  胡四师爷仍然没瞧见,跟三位朋友人了座!

  喝了一口茶,堂倌这才哈请示:“四爷,现在就开席?”

  胡四爷点点头,摆摆手,他更懒得开金口!

  堂倌躬⾝而退,经过算卦先生座头!

  突然,他先生又开了口,这回比上回嗓门儿大:“慢着,伙计,别厚彼薄此,这儿也侍候点儿,给我添上两壶花雕,两斤酱牛⾁,不会少你一个子儿!”

  堂倌人家可是照样哈陪笑:“您先生这是那儿话,马上来,马上来!”

  转⾝走了!

  这句话可惊动了胡四师爷,胡四师爷抬起一双老鼠眼,望了望他,转过头去又望着两名中年汉子。

  两名中年汉子竟然一哆嗦!

  五短⾝材的那名,连忙躬下⾝去低低说了几句!

  胡四师爷脸⾊霍然一变,但随即満面堆笑,这笑,可得很,转回来又望了他一眼,招招手,说:“算卦的,这儿坐坐,如何?”

  他先生不慌不忙,喝了口酒,放下杯,缓缓转过头去:“是谁叫我算卦的?”-

  张⻩脸冷冰冰的,没一丝儿表情!

  胡四师爷人家涵养好,摺扇往回一指,道:“小老儿我!”

  五短⾝材的那名中年汉子,瞪着眼,紧跟了一句:“汴梁世家的胡四师爷!”

  他是有意抬出招牌,炫耀一番,庒庒人!

  他先生可不买帐,两眼一番,道:“叫我算卦的,有什么事儿!”

  胡四师爷道:“你阁下走江湖是下:什么的?”

  他先生不含糊,道:“你看不见?算卦,治病!”

  “这就是喽!”胡四师爷嘿嘿笑道:“那你还问个怎地?”

  他厉害,算卦的更厉害,道:“算卦?看病?”

  有意触人霉头,可问得是理!

  胡四师爷脸⾊又一变,仰面大笑,山羊胡子直抖:“小老儿虽然年逾半百?酒⾊不忌,可是这付老骨头倒还很硬,十年来,没一点儿病痛!”

  算卦的道:“那么你要算卦?”

  狗仗人势,五短⾝材中年汉子突然寒着脸喝道:“好没规矩,什么你,你的!”

  算卦的可也胆大,脸⾊一沉道:“什么叫规矩,你是跟谁说话,难道错了么?不是‘你’,难道是‘我’,是‘他’不成?”

  一顿抢⽩,五短⾝材的中年汉子哑了口,傻了脸,脸上阵⽩阵红,终至-片铁青,目闪凶芒,要发作,胡四师爷一瞪眼,沉声冷叱:“往后站,那有你说的话?胡四师爷是开封人叫的,外来的走江湖朋友,人家可不买这个帐!”

  五短⾝材中年汉子,⼲睁眼?没了脾气,垂手低头,退立一旁,-付可怜奴才像,瞧了恶心!

  胡四师爷回过头来,立刻换了一付笑容:“下人得罪,阁下海涵!”

  “好说!”算卦的冷冷说道:“该多加管教,别不懂礼数,毁了‘汴梁世家’声名!”

  五短⾝材中年汉子,猛抬头,却又倏地垂下!

  “川中三丑”脸上变了⾊,要搭腔,却被胡四师爷使眼⾊止住,胡四师爷没注意,也改变话题:“阁下算卦,治病,招牌就这么两个,小老儿说不看病,当然,就是算卦,这还用问么?”

  算卦说道:“我这卦,可是贵得很!”

  胡四师爷笑道:“小老头儿还付得起,也得看阁下的卦灵不灵!”

  算卦的一指招牌,道:“你没看见?”

  “早看见了。”胡四师爷道:“‘铁嘴君平’,我看过的还不在少数。”

  算卦的道:“那都是虚字号,假招牌,混饭吃的。”

  胡四师爷微微一笑,道:“我怎知你不是?”

  “好说!”算卦的两眼-翻,冷冷地道:“算卦的可没做霸王生意!”

  “不错!”胡四师爷笑道:“是我找你的,我想试试!”

  “灵呢?怎么说?”算卦的反问一句!

  胡四师爷答得毫不含糊,道:“千儿八百,任你要!”

  “那倒不必!”算卦的淡淡说道:“我要你手中那柄摺扇。”

  “川中三丑”霍然⾊变!

  胡四师爷大笑说道:“阁下不但有心而且识货,你知它值多少钱?”

  “那我不管!”算卦的道:“到了喜爱字画,嗜扇若狂的人手里,可能千金不多,价值连城,送进当铺,也许一文钱不值!”

  胡四师爷道:“那么阁下是跟我同癖的前者了?”

  算卦的道:“我没那么风雅!”

  胡四师爷道:“那阁下舍弃千儿八百的雪花花⽩银不要,却偏偏挑上这既不能当饭吃,又不值一文的摺扇…”

  算卦的截口说道:“那你别管,只问你愿不愿,要是舍不得就算了。”

  胡四师爷道:“我没说舍不得!”

  算卦的道:“既舍得,生意就能做!”

  胡四师爷略-沉昑,抬眼深注,笑问:“要是阁下的卦不灵呢?”

  算卦的答得毫不犹豫,道:“我分文不取!”

  胡四师爷大笑说道:“何宽己苛人?未免太便宜了!”

  算卦的淡淡说道:“依你之见?”

  胡四师爷笑得,道:“我也跟你要点东西。”

  算卦的道;“我箅卦的⾝无长物…”

  胡四师爷笑道:“我只要你那块招牌跟那药箱,还有‘报君知’!”

  全是吃饭的家伙!

  算卦的笑了,道:“你要砸我饭碗?”

  胡四师爷道:“好说,摺扇也好比我半条命!”

  算卦的猛一点头:“好吧,就这么办,君子-言!”

  胡四师爷道:“快马加鞭,开封城没人不知道我。”

  算卦的道:“是的,可是我这走江湖,混饭吃的,惹不起‘汴梁世家’,到时候你要-走了之,我可不敢上门去要!”

  胡四师爷笑道:“没有让你那么做,也没那个必要,开封城是个有王法的地方,‘汴梁世家’也是殷实商人。”

  算卦的笑了笑道:“希望如此!”

  不知他是指前者,还是指后者。

  胡四师爷目中飞闪一丝寒芒,招手笑道:“过来坐吧,阁下,还等什么?”

  算卦的没动,道:“是谁要算卦?”

  胡四帅爷道:“当然是我!”

  算卦的道:“你可懂移尊就教?”

  胡四师爷眯着眼,捏着胡子,笑道:“做生意挣钱的是你,我没听说过…”

  算卦的截口说道:“这笔生意,我做不做两可,我这算卦的可跟一般信口雌⻩骗人江湖郞中不同,我教人知所不知,解决疑难,指点趋吉避凶,称樽就教,应该很值得!”

  胡四师爷笑了笑,道:“看来就是非移尊不可!”

  目注“川中三丑”道:“走,咱们就教去!” wWW.nIlXs.cOm
上一章   豪杰血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豪杰血》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豪杰血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豪杰血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