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玷玉龙续 第 五 章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无玷玉龙续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46 更新时间:2017/9/18 
第 五 章
  “八方镖局”里,刚吃过晌午饭。

  镖局的后院里来了个人。

  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因为院子里没人.其实,就算有人恐怕也看不出这个人是怎么来的。

  院子里,原寂静空,突然间,这个人就站在院子里,这个人就是这么来的。

  这个人,是个中年妇人,说中年是指她的穿着打扮,而不是指她的人,要是看她的人,居然比红菱还年轻。

  这位中年妇人,穿的是一⾝雪⽩⾐衫,外头还罩着一件雪⽩的披风,⽩得轻柔,⽩得晶莹,因为不管⾐衫也好,披风也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上等的绸缎“江苏织造”每年呈献大內的“贡品”

  这位中年妇人,人就跟她的穿着一样,风华绝代,清丽绝伦,⽟肤冰肌,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一如天仙小滴尘寰,尤其她气度雍容华贵,流露着一种自然慑人威仪,几乎令人不敢正视。

  红菱已是少见的美人,她两个女儿更是出落得仙霞明珠一般,可是要跟这中年妇人一比,那是立即黯然失⾊,判若云泥。

  要单就一个美字来说,唯一可以相比拟的,恐怕只有郭燕侠“峻山”“南天门”所遇,那个美道姑无垢了。

  可是美道姑无垢少了中年妇人一份成的风韵,还有那份雍容华贵,以及那自然流露的慑人威仪。

  院子里仍然没见人,没见第二个人。

  中年妇人发了话,清脆的京片子,甜美、轻柔,要多好听,就有多好听:“我到了,总该有个人出来接接我吧!”

  惊喜娇呼,人影飞头,院子里刹时间多了三个人,红菱、还有她一双女儿,⽩⾐姑娘跟黑⾐姑娘。

  两位姑娘是一脸的惊喜,万般的景仰。美目圆睁,檀口半张,红菱则是无限的动跟眼看就要涌出的热泪两眶。

  “凤姨!”惊喜娇呼声中,两位姑娘腾⾝再飞掠,带着香风,双双扑倒拜倒。

  中年妇人刚刚一手扶起一个,红菱掠到,晶莹热泪成事的抛在⾝后,一声“姑娘”就要拜倒。

  中年妇人没动,真没见她动,可是红菱却没能拜倒,甚至连都没能弯下。

  只听中年妇人道:“红菱,多年不见,别一见面就恼我。”

  红菱猛抬头,泪就像雨,语难成声:“姑娘…”

  中年妇人道:“听听两个孩子是怎么叫我的,两个孩子出生时我只见一面,到现在还跟我这么亲,你就能跟我这么生份?”

  “姐姐!”红菱改口叫了这么一声,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中年妇人拥着两位姑娘前,伸手拉下了红菱的手,然后递过了一方丝巾。

  红菱接过丝巾,没擦泪,却又趴在中年妇人肩上好哭了一阵,等她住声收泪,中年妇人的肩上,已然了一大片,她举丝巾擦了擦満脸的泪,擦着擦着突然笑了,带泪而笑,笑得勉強:“姐姐别笑了,我没姐姐那种超凡人圣的定力。”

  中年妇人微笑着:“红菱,你错了,圣人也是人,即使是神仙,也免不了七情六广红菱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中年妇人的脸上,也多了两行泪痕,她不噤又为之一阵动,又觉得泪⽔涌満了眼眶。”

  只听中年妇人道:“现在该让我好好看看两个孩子了。”

  她左端详,右打量,看得两位姑娘螓首半偏微赧然,她不噤点头赞叹:“一个仙露,一个明珠,世间的灵秀之气,全让你们姐妹俩占光了!”

  红菱忙道:“姐姐,别太宠她们,她们俩个已经很不得了了。”

  中年妇人接着道:“不知道我们家小翎,有没有这种好福气?”

  红菱道:“姐姐,您不能…”

  中年妇人道:“我跟孩子们的事,你也要管?”

  红菱道:“姐姐知道,我不敢…”

  中年妇人淡然道:“你先别着急,我爱煞了这两个孩子了,确有这个意思,只不知道她们俩个是不是看得上小翎,当然那还得看缘份,我绝不勉強,可是也不许你阻拦。”

  再傻的人,到这时候也应该明⽩了,何况两位姑娘都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姐妹俩羞红了两张娇靥。

  红菱还待再说。

  黑⾐姑娘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明知故问:“凤姨,谁是小翎?”

  知女莫若⺟,红菱神情为之一震。

  中年妇人道:“傻孩子,他是凤姨的儿子,凤姨只这么一个,今年都廿了。”

  黑⾐姑娘道:“他应该是位贝勒。”

  中年妇人道:“不,还是个贝子。”

  黑⾐姑娘道:“他一定很了得。”

  中年妇人微一笑,笑得有点得意,甚至有点做:“还可以,勉強算得上了得。论文不上当朝几位大学士,论武合得傅胡两家的真传,这两样,在京畿一带已经没有了对手。”

  黑⾐姑娘一双‮国美‬闪现异采:“他长得一定很像风姨。”

  中年妇人笑了:“谁说你傻,谁再说你傻,凤姨头、个不依,他只一半像风姨,不过你放心,他爹,现在这位神力威侯,当年是少有的美男子,现在也找不出几个来。”

  黑⾐姑娘笑了,娇靥上红红的,一双‮国美‬里的异采更盛。

  ⽩⾐姑娘始终没说一句话,脸上也没出现过什么异样表情。

  妹妹这么样,益显她这个姐姐的沉默寡言。

  红菱冷眼旁观,眉宇间出现几许冷意,也出现几许焦急之⾊。

  只听中年妇人道:“看看凤姨的记怎么样,你们两个一个叫霞,一个叫翠,妹妹叫翠,对不对?”’

  红菱道:“是的,姐姐,她们的名字,还是姐姐赐的。”

  中年妇人道:“看凤姨给你们带来了什么见面礼?”

  是两方王佩,大小型式都一样,只是一方泛红,一方凝绿,红的像煞晚霞,绿的碧绿沁人。

  不管哪一方,行家一看就知道,大內珍品,名贵异常。

  红菱忙道:“姐姐…”

  中年妇人道:“红菱,有了一双女儿之后,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给孩子们见面礼你也要管?寒伦一点的,我哪拿得出手,女儿是你的,可是别忘了,从今儿个起,有我一半儿。”

  红菱言又止,语还休。

  中年妇人已转望两位姑娘,递出两方⽟佩:“霞给姐姐,翠给妹妹。”

  ⽩⾐霞姑娘端庄大方,双手接过,裣-称谢。

  黑⾐翠姑娘豪慡活泼,一脸惊喜接这⽟佩,称谢之后,双手递出:“烦请凤姨给翠儿戴上。”

  红菱双眉微扬,冷声轻叱:“好没规矩,戴个⽟佩还烦凤姨。”

  她叱她的,中年妇人已经含笑把⽟佩接了过来,道:“套上这个,就更是我的了,想赖都赖不掉。”

  孰不知,做妹妹的翠姑娘,本就是这意思。

  红菱都懂,不信中年妇人不知道。

  给翠姑戴上了⽟佩,中年妇人一手拉一个,道:“咱们屋里说话去吧。”

  四个人这才进了屋。

  进屋落座,红菱把主位让给中年妇人,翠姑娘紧挨中年妇人而立,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人家的。

  霞姑娘则奉过茶之后,站在了红菱⾝后。

  只听中年妇人道:“接着你的飞鸽传书之后,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停都没停,换了⾐裳就赶来了,⽟翎要给我备马套车我都没让,准又惹他心里不痛快了。你是知道的,出来一趟,跟那么一大堆,烦人!”

  翠姑娘一旁搭了腔:“那怎么会,您是堂堂的傅侯夫人,本来不该有仪仗扈从,也本来不该让地方知道,一路浩浩,京里有姨丈带领文武百官送行,还怕山东督抚不恭恭敬敬,您于省境之上?”

  红菱叱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摘嘴!”

  这回,中年妇人没说话。

  翠姑娘也没再吭声。

  红菱道:“我本来不知会姐姐,就是伯傅侯不⾼兴,可是这种事怎么能不让姐姐知道?”

  中年妇人淡然道:“你也不用担心,打当年到如今,我什么时候许他管过我?要说不⾼兴在面上,他还不敢,其实,都甘多年了,儿女都已经长成了,他还有什么能释然的?”

  红菱没接话,人家夫间事,她当然不便置喙。只听中年妇人又道:“妹妹见过他了?”

  “是的。”

  “没有错?”

  “这传绝学错不了,何况还有当年‘海威堂’的诸明在。”

  中年妇人微一动,道:“那就错不了了,他怎么样,有几分‘无玷⽟龙’的当年?”

  红菱道:“信上我告诉姐姐了,他不是郭⽟龙亲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修为、气度、情、作为,活脫脫的当年郭⽟龙。”

  中年妇人道:“让我自己看看他、我既然来了,一定要好好看看他,虽不是‘无玷⽟龙’亲生。总是他儿子,总是他教出来的,也总是‘郭家六龙’之长…”

  神⾊一黯,接道:“廿多年了,尽管当年亏欠他、慢慢的已经好了些,可是一听说他至今没娶,顿时又觉得亏欠他的不只那么多,如果他这是报复,他这报复已经是很够我受的了!”

  红菱道:“姐姐应该知道,他不是那种人,真要报复,他宁可牺牲自己,也绝不会误雪姑娘跟霜姑娘一生。”

  中年妇人道:“我宁愿他是报复,那样我心里会好受点,也会觉得亏欠他的少一点。”

  红菱道:“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

  中年妇人道:“当然越快越好,我巴不得就是现在!”

  红菱言又止,旋即改口道:‘那我现在就陪姐姐去。”

  中年妇人凝目道:“你想说什么?”

  红菱道:“去过回来以后再说吧。”

  中年妇人道:“廿年我都等了,不急这一会儿。”

  红菱把她决定结束“八方”以及跟贝勒纪刚的约定说了一遍。

  刚听完,中年妇人便道:“我不反对你结束‘八方’,孩子们都大了,尤其是咱们这些人的孩子,不能再让她们在江湖上抛头露面,也不能再让她们去冒那些江湖风险。至于官家之对‘龙威’,我要等见过纪刚之后再作道理。”

  红菱目光一凝,道:“姐姐的意思是…”

  中年妇人道:“据我所知,纪刚这次亲率‘⾎滴子’秘密出京,目的不在‘济南’…”

  红菱道:“‘⾎滴子’?”

  中年妇人道。“四爷下密旨给密宗喇嘛,在‘雍和宮’训练一支秘密卫队,他们的权势大过大內侍卫,直接听命于四爷,他们的一种特殊暗器叫‘⾎滴子’,所以四爷就给他们取名为‘⾎子’卫队,他们神出鬼没,简直无所不在,很厉害,皇族亲贵,文武百官,没人不怕!”

  红菱道:“天!这位皇上想⼲什么?”

  中年妇人道:“这位皇上的心为人你清楚,没接掌大宝以前的手段,跟登基以后的作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有一点二心,所以他就必须拥有这么一个卫队,这个卫队的以势以及利厉,较请前朝的广卫队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菱道:“那么姐姐说他们这次出京的目的…”

  中年妇人道:“他们的目的不在‘济南’,而在于吕留良的后人,以及‘独山湖’的鱼壳。”

  红菱神情一震,道:“晚村先生的事,震惊天下,众所周知;‘独山湖’的鱼壳又犯了什么罪?”

  中年妇人道:“鱼壳当年,曾经应圣祖之聘,卫护过在子,当年等于是跟四爷作对,如今当然就是大罪一条。”

  红菱道:“晚村先生的后人,年岁不大,鱼壳也已经不复当年,何劳纪刚亲率‘⾎滴子’出京?”

  中年妇人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吕留良的后人年岁是不大,可是他们牵扯着‘汉留’,还有‘江南八侠’,地方之力就付不了;鱼壳虽然上了几岁年纪,已经不复当年,可是他的⽔仍然当世独一无二,仍然可以潜伏⽔底几昼夜,‘独山湖’那么大一片⽔域、也四通八达,等闲一点的还是奈何不了他。”

  红菱道:“那么姐姐说要等见过纪刚…”

  中年妇人道:“他们的目的不在‘济南’,或许他们还不知道‘龙威’就是‘南海’郭家的一处分支,那好办,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们再动‘龙威’。可是要是他们已经知道‘龙威’是‘南海’郭家的一处分支,这件事就不好管了。”

  红菱道:“姐姐是说…”

  中年妇人道:“你不是不知道,四爷对郭⽟龙当年几次回绝了年羹尧的邀约,极为不谅,对郭⽟龙是既恨又怕,视郭家为背上芒刺。如今的皇族亲贵,文武百官无不战战兢兢,我亏欠郭⽟龙,那是我的私事,我总晃傅家人,不能给傅家招灾惹祸。”

  红菱脸⾊微变,沉默了一下,道:“姐姐既然有这层顾虑,我自是不便也不敢多说,郭家的事,我有心无力,可是自家的事,总要请姐姐给我做个主。”

  中年妇人凝国道:“什么事?你只管说。”

  红菱道:“这次牵扯上官家的事,固然是我自己的女儿不听话,可是纪刚明知道‘八方’是我红菱的,也明知道主持‘八方’的是我红菱的两个女儿,他竟然还是把‘八方’跟我两个女儿牵扯进去,这分明是欺我红菱已经离开了姐姐,让我觉得受了很大的委屈…”

  中年妇人道:“我懂了,你放心,包在我⾝上,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红菱道:“我先谢谢姐姐。”

  中年妇人道:“咱们是什么渊源,还跟我客气?走吧,陪我上‘龙威’去一趟。”

  红菱应了一声。

  中年妇人站了起来。

  刚吃过午饭,诸明陪着郭燕侠正往往处走,郭燕侠突然目间奇光,伸手拦住了诸明:

  “诸叔,有⾼人到!”

  话声方落,半空中传来了一个甜美、轻柔的女子话声:“好敏锐的听觉,不愧为郭家后人‘六龙’之长。”

  郭燕侠脸⾊一变,就待飞⾝腾起。

  半这中及时又传来了红菱话声:“燕侠,菱姑姑也来了。”

  郭燕侠一怔。

  一前一后,两条人影翩然落,一个是红菱,一个当然就是中年妇人。

  诸明脸⾊一变,就要说话。

  郭燕侠神情一震,脫口道:“凤姑姑!”

  清明忙道:“对,是凤姑娘,傅俟夫人。”

  中年妇人博侯夫人胡风楼怔了一怔,讶然道:“诸明认出是我,还有可说,你怎么也能认出是我?”

  郭燕侠肃容道:“莫非是凤姑姑,谁有此神仙般修为,以及绝代风华。”

  胡凤楼道:“燕侠,你⽗亲不会这么说话。”

  郭燕侠道:“您明鉴,郭家没有巧言令⾊的人,燕侠说的是实话。”

  胡凤楼凤目飞闪人光采:“这才是郭家人,燕侠,凤姑姑更喜你了。”

  郭燕侠一整⾐衫,道:“燕侠拜见风姑姑!”

  他撩⾐就拜,单膝刚着地,胡凤楼伸手扶住:“够了,孩子”

  胡凤楼往起扶,郭燕侠往下拜,胡凤楼是扶起了郭燕侠,可是燕侠的另一个膝盖已经着了地。

  胡凤楼呆了呆,凤目再闪异采:“郭家后人,六龙之长,果然不同凡响!”

  郭燕侠肃容道:“燕侠无意,也不敢卖弄,只是老人家待,万一有幸瞻仰凤姑姑,无论如何,一定要行大礼!”

  胡凤楼一双凤目微,道:“你爹他不该这样。”

  诸明跨步而至,道:“诸明见过胡姑娘!”

  他也要拜下。

  可是胡凤楼道:“诸明,燕侠是后辈,你不是,郭⽟龙待你们如兄弟,我不敢受你们的大礼。”

  她只说了话,并没有动。

  诸明也只躬了⾝,没能拜下去。

  只听红菱道:“燕侠,请凤姑姑进去坐吧!”

  把胡凤楼跟红菱让进了厅里,诸明忙着倒茶,胡凤楼却把郭燕侠拉住了⾝边,仔细端详打量,最后不由一声长叹:“燕侠,郭家永远让傅、胡两家嫉妒。没见你之前,总以为我们的儿子没人能比,没人能及,可是现在,我不能不承认,我们的儿子比你这个郭家人逊⾊半筹。”

  郭燕侠道:“那是风姑姑爱护郭家,偏向燕侠!”

  胡凤楼道:“胡有也没有巧言令⾊的人,凤姑姑说的是实话。”

  郭燕侠道:“燕侠谨代郭家长幼致谢。”

  胡凤楼叹道:“凤姑姑真希望也能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郭燕侠道:“燕侠不正是凤姑姑的子侄辈?”

  胡凤楼神情动,一双凤目之中又现泪光:“廿年不见了,你爹好?”

  “谢谢凤姑姑,他老人家安好。”

  “雪姑娘跟霜姑娘呢?”

  “两位姑姑也安好。”

  “还有宮老跟祁老…”

  “他们两位也安好。”

  “故人都好,那就好,那就好。”胡凤楼抬眼望诸明:“诸明,你呢?”

  诸明道:“托姑娘的福,诸明耝健如昔。”

  “我还是一点儿也没变,早成家了吧?”

  “一个女儿都十八九了,拙荆过世早,女儿一直跟着诸明。”

  胡凤楼呆了一呆,道:“我不该问!”

  “不要紧,姑娘别这么说。”

  胡凤楼收回了目光:“是你菱姑姑飞鸽传书告诉我的。”

  “燕侠没想到菱姑姑会告诉您。”

  “为什么没想到,你应该想得到。”

  郭燕侠没说话。

  胡凤楼道:“燕侠,你要知道,凤姑姑对你爹,只有亏欠,这种亏欠,就是因为姑姑成为傅家的人造成的,并不因为凤姑姑成为傅家人而有任何改变。”

  郭燕侠道:“家⽗人老人家,从不认为您亏欠过他什么。”

  胡凤楼道:“那是你爹仁厚,气度恢宏,怀宽大。”

  郭燕侠没说话,他没有再为这件事辩下去,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只要把老人家的意思表达了,也就够了。

  其实,郭家人,郭家的任何人一个,虽然都敬仰这位胡姑娘,没见过的也都想瞻仰瞻仰她的国⾊天香,绝代风华,但是除了‘无玷⽟龙’郭怀本人之外,对胡姑娘之成为‘神力侯府’傅夫人,多少有些不谅解,心里总不免有些介蒂。

  尽管红菱曾经是胡风楼的侍婢,但郭家人对红菱又自不同,因为红菱并不是当事人,也无法为胡凤楼决定一切。

  只听胡凤楼又道:“凤姑姑对郭家,郭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视郭家人为自己的亲人,就像你,我拿你当自己的子侄一样,希望你也能拿凤姑姑当做自己的亲人,就像你对霜姑姑、雪姑姑。”

  胡凤楼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有点黯淡,那种黯然,就连铁石人儿也会为之不忍,何况,她这番话就像看透了郭怀以外的每一个郭家人的心?

  郭燕侠为之心神震动,也为之暗暗感动,同时,心里也泛起了不忍,他深望着胡凤楼,肃容道:“凤姑姑,事实上您跟郭家的渊源以及情感,无人能够取代,也无人能够企及。”

  胡凤楼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我衷心的希望是这样…”

  郭燕侠道:“确实是这样,您也应该相信,燕侠说的是实话。”

  胡凤楼道:“我相信…”

  话锋微顿,她接道:“廿年了,在这廿年里,我自己,我也待你菱姑姑她们,留意郭家人,找寻郭家人,只要是发现郭家人的地方,再远我也要去看一看。可是甘年来,这‘山东’‘济南’是头一个地方,你跟诸明,也是我头一次见着的郭家人,尽管等的时⽇久了些,上天对我总算不薄

  郭燕侠忍不住叫道:“凤姑姑…”

  胡凤楼道:“我知道郭家人总有一天会到陆上来,可是我没有想到郭家在陆上还设了分支,说起来我应该感谢官家,没有他们利用‘八方’,对付‘龙威’,到今天我还不一定能见着郭家人,见着你…”郭燕侠忍不住再次截口:“凤姑娘,您不要再说了,郭家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您对郭家是这么一份深厚的情感。”

  胡凤楼又微一笑,道:“燕侠,这才是实话,是不是?”

  郭燕侠脸上一热,心中歉疚,没有说话。

  胡凤楼道:“我刚才说过,我还是我,也永远是我,我对郭家的心,并没有因为我已成为傅家人而有所改变。”

  郭燕侠道:“这个燕快现在已经知道了,只是…”

  “只是什么?”

  “眼前的这件事,菱姑姑一这告诉过您了,而眼前的情势已经不比当年,只怕往后会让挑为难。”

  胡凤楼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不否认你说的是实情,这位皇上,确实不比以往两位,皇族亲贵,王公大臣,无不战战兢兢,无不自危,就算是傅家,虽然情形好一点,但是也不能例外,不过,燕侠,傅家毕竟还是傅家,凤姑娘毕竟还是凤姑姑…”

  郭燕侠道:“凤姑姑,您原谅燕侠斗胆,直说一句,郭家认的只是凤姑姑。”

  胡凤楼轻淡一笑,道:“我知道,燕侠,可是都望郭家人也能明⽩,不管怎么说,凤姑娘总是傅家的人。”

  郭燕侠眉梢儿微一剔:“凤姑姑,这,郭家每一个人都明⽩,所以燕侠刚说,往后会让您为难,燕侠也不愿意让您为难。”

  胡凤楼道:“至少眼前这件事不不至于。”

  郭燕侠道:“不!凤姑姑,除非官家不知道‘龙威’跟郭家有关。”

  胡风楼呆了一可,她没有想到郭燕侠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事实上她跟红菱说过,她就怕这个,这也真是会让她为难的唯一原因。

  她沉默了一下,道:“我不否认,燕侠如果官家知道‘龙威’是郭家开的,是郭有设置在陆上的一处分支,事情是比较棘手的。”

  郭燕侠道:“所以燕侠说不愿意让您为难。”

  胡凤楼道:“可是官家并不一定知道,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他们已经知道的迹象。”

  郭燕侠扬了扬眉,道:“为郭家、官家都好,希望他们不知道,而只是对‘龙威’有某种怀疑,否则,他们等于是以凤姑姑的胡家来对付‘南海’郭家,这种的段未免狠毒了些。”

  胡凤楼听得神情一震,道:“这我倒没想到。”

  红菱脸⾊微变,道:“姐姐,燕快提醒了咱们,这恐怕听们势必要弄清楚。”

  胡凤楼脸⾊有点凝重,道:“我会的…”

  她自己心里明⽩,如果让郭燕侠不幸言中,那官家就是借傅、胡两家之力来对付郭家,她就更为难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位皇上的这一招,可真是既⾼明又狠毒。

  胡凤楼暗暗的为之不寒而栗。

  而,照这位皇上的心为人,以及他登基之前的对付強敌,登基之后的清除异己的手法看,绝对有这个可能。偏偏,这种可能,胡风楼她自己跟红菱都没想到。

  现在想到了,胡凤楼暗暗为之不寒而栗之余,简直就坐不住了。

  话声未落,她站了起来,接道:“⼲脆现在就去。”

  红菱也急,忙跟着站起。

  郭燕侠、诸明自然也忙站了起来。郭燕侠道:“凤姑姑胡凤楼道:“燕侠,不管是什么,我总会也给你送信来,我们走了,不要送。”

  “送”字方出口,灯影一闪,客厅里已经不见了她跟红菱的踪影。

  的确是陆地神仙般修为。

  红菱的修为还没到这种境界,但是她如今是跟胡风楼在一起,而以胡凤楼的修为,带个把人来去,是件易如反掌吹灰的事,所以这么一来,红菱等于也有了陆地神仙般修为了。

  胡凤楼跟红菱走了,诸明轻笑了一声,道:“计年没见了,胡姑娘一点也没变。”

  郭燕侠道:“诸叔是说她的容貌,还是说她的人?”

  诸明转望郭燕侠,凝目道:“大少,这二者有什么不同么?”

  郭燕侠淡然道:“我先得说,没见过廿年前的凤姑姑,不过岁月、环境都能改变人,人人跟着容貌,在无情的岁月环境的改变下而有所改变,差别只在多少而已。”

  诸明道:“那么大少是说…”

  郭燕侠道:“我是说,这位凤姑姑的容貌跟她的人,一定有所改变,我没见过当年的她,说不出来她的改变在哪里,是什么,但是诸叔应该知道。”

  诸明沉昑了一下,道:“我懂大少的意思了。”

  郭燕侠道:“所以我们绝不能指望人家为我们做什么,否则那是我们太不通情达理。”

  “的确。”诸明微一点头,道:“以她现在的⾝份与处境,有些事是会让她为难的。”

  郭燕侠道:“这就是环境与情势改变了她,站在咱们的立场,不能让人家为难,就算她真欠郭家什么,咱们也不能,何况老人家一直认为她并不欠郭家什么。”

  诸明点点头道:“大少的意思我懂。”

  郭燕侠道:“所以,如果万一不幸被我言中,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撤了‘龙威’,我相信老人家不会责怪,我这儿先跟诸叔说一声,让诸叔心里有谱。”

  诸明道:“大少的令谕,我是理当敬遵,只是事情真会是像大少所料的那样么?”

  郭燕侠道:“希望不是,但愿我料错了,但是以允祯的心为人,那是绝对有这个可能。”

  诸明脸以转趋凝重,道:“如果真不幸让大少料中,允祯绝不会因为得咱们撤了一处‘龙威’而知⾜。大少知道,主人设置的分支不少,如果允祯知道一处‘山东’‘济南’的‘龙威’,也就有可能知道别处…”

  郭燕侠一双眉梢儿⾼⾼扬起:“郭家冲着这位胡姑娘,可以退一步,但绝不会再退第二步,允祯他最好明⽩,郭家退的这一步,也是因为这位姑娘,而不是因为他允祯。”

  诸明⼊目郭燕侠双目之中的人威棱,心头为之震动,也没有再说话。

  口口口

  “抚台衙门”的后院里静悄悄的,不但看不见一个人影,连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许是午饭刚过,大家都歇着了。

  说午饭刚过,其实午饭已经过了大半天了,大小厨房里,这时候已经又开始忙晚饭了。

  但是那是厨房,厨房本来就是一天到晚轴转,刚忙完这一顿又忙下一顿了,几乎是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

  可是其他人不是厨房的,只管张嘴等着吃,吃完了一抹嘴,搁下筷子、碗走了,收拾也发,洗刷也好,那又是厨房的事,当然用不着那么忙,得了空还能不歇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管哪儿,各有各的事务,各有各的职业,刑名、铁壳、三班衙役,就连抚台大人都算上了,人家也有人家的忙,而且双肩挑着⼲系,责任可比厨房大多了,是不?

  就在这“抚台衙门”后院空、寂静的当儿,这广大深阔,还带着静肃气氛、慑人的“抚台衙门”后院里来f人。

  胡凤楼跟红菱。

  两个人一现⾝,红菱震声先发了话:“红菱来见,烦请哪位通报一声。”

  别年这广大深阔的后院里空、寂静,那是刚才,转眼工夫之前。

  转眼工夫之后的如今,人影疾闪,后院里一下多了三个人。

  三个人一前二后,是那个云中鹄带着两个神情骠悍的黑⾐汉子。

  云中鹄一现⾝,目光立即被胡风楼所昅引,他一双鸷目光盯着胡风楼,话却是对红菱说的:“菱姑娘,我们贝勒爷饭后小睡,到现在还没起来。”

  红菱道:“云领班,这次不是红菱要来,是这位要来,红菱只是陪这位来的。”

  云中鹄轻轻的“呢!”了一声,一双鸷的目光盯着胡凤楼更紧。

  胡凤楼淡然一笑道:“请云领班马上通报一声,我姓胡,来自京里‘神力侯府’。”

  人的名,树的影,普天下姓胡的不少,可是从“神力侯府”来的姓胡的,就这么一位。

  云中鹄猛一惊⾊变,连忙低头,带着两个黑⾐汉子打下千去:“云中鹄有眼无珠,不知道是威侯夫人驾到,罪该万死!”

  胡凤楼淡然一笑:“谁说云班领你有眼无珠,我看云班领你这对眼珠子,倒是会盯人的。”

  云中鹄机伶一颤,头又低下去了三分,道:“夫人开恩,云中鹄实在不知道。”

  胡凤楼道:“云班领你或许不知道是我,但是你应该知道,既然是跟菱姑娘一块儿来的,就一定跟我有渊源、有关系,云班领你这么盯着看,不是本没把我胡凤楼放在眼里吗?”

  云中鹄机伶颤,挪⾝跪倒,双膝落了地:“夫人开恩,云中鹄不敢,天胆也不敢。”

  胡凤楼道:“其实也难怪,皇上的秘密卫队,堂堂的‘⾎滴子’班领,直接听命于皇上,权势通天,能知道有这么个博侯夫人胡风楼,我已经很知⾜了。”

  别看云中鹄是皇上的秘密卫队“⾎滴子”的一个班领,直接听命于皇上,权势通天,连一般的王公大臣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如今,却让傅侯夫人吓得心惊胆颤,混⾝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别的,只因为云中鹄知道“神力侯府”傅家这位威侯大人胡风楼,随时能要他的命,而皇上也绝不会因为他这一秘密卫队的班领,而愿意去得罪傅、胡两家。

  云中鹄急得爬伏下去,道:“夫人…”

  胡凤楼道:“好了,我不敢领受云班领这种大礼,请起来咱们说正经的吧!”

  云中鹄如逢大赦,忙应了一声道:“是,谢谢夫人的不罪之恩。”

  他带着两个黑⾐大汉站了起来,退三步,低头哈,垂手恭立。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气十⾜的劲道话音传了过来:“云中鹄,你跟谁说话呀,吵得我想小睡会儿就不行。”

  红菱道:“贝勒爷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她话声方落,座北朝南,中间一间屋,两扇门砰然大汗,贝勒纪刚一步跨了出来,道:

  “是菱姑娘…”

  一眼看见了红菱⾝边的胡凤楼,一怔,脸⾊倏变,一撩长袍下摆,飞掠而至,道:“没想到傅夫人会…”

  落地欠⾝,接道:“纪刚见过傅夫人…”

  他是个贝勒,但他这个多罗贝勒不同于一般多罗贝勒,他领大內侍卫跟秘密卫队⾎滴子,一般的王公大臣也要怕他三分,何等威风,何等神气。

  但,但这个贝勒于公于私,却又不敢不对这位统率帝都铁骑的“神力威侯”的夫人稍让几分。

  所以当红菱前不久告诉他:“为这件事不惜惊动姑娘”时,他立即下令撤销了对“龙威”

  的查封。

  胡凤楼淡然一笑道:“纪贝勒别客气,我不敢当。”

  纪刚转眼望云中鹊,沉了脸⾊:“云中鹄,傅夫人驾到,你怎么连我都不知道通报?”

  云中鹄忙低头哈:“回贝勒爷,卑职有眼无珠,不认识傅夫人。”

  纪刚还待再说。

  胡凤楼已然道:“皇上的秘密卫队,从训练到行动,都是极端秘密的,知道的没几个,他们也很少公开露面,云领班说不认识我,倒是可信。可是这位云班领这种职务上的习惯,一见面就紧盯着人看,最好能改一改厂

  云中鹄机伶又颤,头垂得更低。

  纪刚然⾊变,一双环目威棱暴,霍然转注,厉声道:“云中鹄,你大胆!”

  单掌一扬,就要劈下。

  胡凤楼微一笑道:“我无意告谁的状,有这个⽑病改就好了,贝勒这一掌要是劈下去,叫胡凤楼我何以自处?”

  纪刚硬生生沉腕收掌,喝道:“不是傅夫人宽容,今天我就要你的命,滚!”

  他这里一声“滚”云中鹄那里连忙打下千去,:“谢傅夫人跟贝勒爷的思典!”

  站起⾝,低头再返,带着两个黑⾐汉子,急急忙忙地走了。

  云中鹄走了,纪刚再欠⾝:“纪刚律下无方,还请傅侯夫人惊宥!”

  胡凤楼道:“纪贝勒这么说,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纪刚道:“傅夫人再这么说,那就是怪罪纪剧了,请傅夫人跟菱姑娘厅里坐。”

  胡凤楼没再说话,也没客气,皆同红菱迈步行去。

  进了厅,纪刚把胡风楼让上主位,胡凤楼谦让了一下,纪刚坚请,胡凤楼也就没客气地坐了下去,红菱坐在一旁,纪刚陪坐下首。

  坐定,纪刚道:“没想以傅夫人会离京驾临‘济南’,要是早知道,纪刚也好接。”

  胡凤楼微一笑道:“纪贝勒奉旨出京,公务在⾝,怎么敢轻易惊动?我这次到‘济南’来,是临时决定的,菱妹妹飞鸽传书,给我去了封信,说两个孩子惹了事…”

  纪刚道:“纪刚斗胆,两位姑娘为官家尽些心力,似乎不应该加以责怪,何况事情已成过去,纪刚已经遵照菱姑娘的意思处理。”

  胡凤楼道:“任何人替官家效力,不但不应该受到责怪,反而应该受到奖赏,只是我菱妹妹她们曾经有言在先,不愿意牵扯官家事,而且我也亲口答应过她们,我⾝在侯门,是官家人,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来看看。

  这件事大体来说,是说不过去的,可是这是我当年嫁进‘神力侯府’的时候,蒙四爷见允的唯一条件,胡家只我一个人嫁进官家,可以为官家竭尽心力,其他的人一概不牵扯官家事,京里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官家这次实在不应该让我为难。”

  这位傅夫人,话说得好平淡,也很技巧,先说明是为孩子们的事情而来,继而说明红菱等几家之不过问官家事,是她当初嫁进‘神力侯府’的唯一条件,曾经得到极力促成其事,旨在拉拢傅家,当时的四阿哥,也就是如今这位皇上的首肯,最后再埋怨官家不守信诺,让她为难,说是埋怨官家,也就是不着痕迹地责怪了贝勒纪刚。

  贝勒纪刚能领大內侍卫以及秘密卫队“⾎滴子”何等精明个人,他焉有听不懂的道理;他又是何等炙手可热,何等权势个人,但是如今说话的是傅侯夫人胡凤楼,傅夫人又抬出了当初连如今这位皇上都点过头,纪刚他也只有听着的份儿。

  不但只有听着的份儿,还脸上一阵⽩、一阵红的相当能受。

  他几曾受过这个?遍数京城,哪一个皇族亲贵、王公大臣也不敢给他来这个,如今这位傅侯夫人不但给他当面来了这个,他还只有听着的份儿,岂有不难受的道理?

  傅侯夫人胡风楼那里刚把话说完,这里贝勒纪剧脸上挂着強笑欠了⾝:“是,傅夫人责怪得是,只是这件事纯属无可奈何,‘济南’只这么家人,纪刚等又不便出面,所以只好…”胡凤楼淡然一笑,道:“纪贝勒要是这么说,我可就要较真儿了,纪贝勒刚说‘济南’只这么一家人,那表示你事行知道‘八方镖局’是我菱妹妹开的了?”

  纪刚微一怔,脸⾊也为之一变,道:“这个…”

  胡凤楼接着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不知道贝勒爷你是斗胆抗旨呢,还是存心让我为难?”

  纪刚又一惊,忙道:“博夫人明鉴,纪刚绝不敢!”

  胡凤楼脸⾊微寒,道:“纪贝勒…”

  纪刚忙道:“‘龙威’不过一所民家镖局,纪刚绝没想到傅夫人会这么重视这件事…”

  不知道这句话是试探这位傅夫人是否知道“龙威”的来历,还是想藉一句“一所民家镖局”减轻责任。

  胡凤楼道:“不是我重视这件事,我争的只是个‘理’字。”

  纪刚忙道:“是!”胡凤楼道:“真要说起来,这件事也可大可小,至于它是大是小,那要看你纪贝勒你是不是能给我个明⽩。”

  纪刚目光一凝,道:“傅夫人这话是…”

  胡凤楼道:一我要知道,官家为什么非动‘龙威’不可?”

  纪刚道:“那是因为‘抚台衙门’上报,‘龙威’可疑?”

  “怎么个可疑法?”

  “镖局上下只那么几个人,平常也没接什么生意,他们怎样维持,靠什么维持?”

  “如果规模小、生意不好的镖局都可疑的话,普天下的镖局至少要被官家查封、或者得民购一半,但是我相信官家绝不会花那么多钱,而且也不必劳动纪贝勒你亲率秘密卫队‘⾎滴子’远来,‘济南’处理,‘抚台衙门’养着这么多人,他们是⼲什么的?”

  “这个…”纪刚道:“傅侯统率帝都铁骑,参与机密,傅夫人不会不知道,纪刚这次奉密旨出京,,目的并不在‘济南’,处理‘龙威’的事,只是顺便。”

  胡凤楼道:“这个我知道,但是纪刚贝勒你还有让我觉得,官家处理‘龙威’事的做法,在情理上说得通。”

  纪刚道:“不敢瞒傅夫人“抚台衙门’怀疑‘龙威’是汉留组织,傅夫人该知道,‘汉留’是皇上的大忌。”

  胡凤楼道:“怀疑‘龙威’是‘汉留’,‘抚台衙门’真是这么上报的?”

  纪刚道:“是的。”

  胡凤楼目光一凝,威棱隐现,紧纪刚:“对付‘汉留’,官家从未不便公开露面?”

  纪刚一怔,道:“这…这倒不是…”

  “那么,为什么这次官家不出头,而非把我菱妹妹这个胡家人拖下⽔下可?”

  纪刚道:“这个,这个…”他忽然接道:“纪刚等这次目的不在‘济南’,所以不便公开露面。”

  这,似乎说得通了。

  但,胡凤楼却道:“那倒也是,既然目的不在‘济南’只一露面,马上就会惊动远近,可是我刚说过,‘抚台衙门’上下这么多人,吃官粮,拿官俸,他们是⼲什么的?为什么不支使他们,非找‘八方’出面不可?”

  纪刚道:“民间对民间,纪刚想做得不着痕迹。”

  胡凤楼道:“民间对民间,是不着痕迹,可是纪贝勒有没有想到,出面查封‘龙威’还是‘抚台衙门’,而且是在‘八方’收购不成之后,试问‘龙威’上下会怎么想,‘济南’老百姓又会怎么想?”

  这何止是不着痕迹,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纪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脸上又是一阵⽩、一阵红。

  胡凤楼淡然一笑道:“看来纪贝勒还是不能让我明⽩,纪贝勒或许有难言之处,我能体谅,也不愿意強人所难,不要紧,我自会回京找个明⽩。”

  纪刚霍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惊容:“纪刚敢请夫人留情胡凤楼道:“纪贝勒,错要让一步,对须减三分,胡风楼不是个刻薄得不为人着想的人,刚才我说过,这件事本就可大可小,奈何纪贝勒始终不给我个明⽩。”

  纪刚脸⾊发了⽩,道:“夫人应该能体谅…”

  胡凤楼道:“纪贝勒,我要是不能体谅,来到‘济南’了解內情之后,我就马上回京了,凭我胡凤楼,还不信我求不来个明⽩,我就不会让菱妹妹陪着我找你了!”

  纪刚道:“可是…”

  胡凤楼道:“我懂,我保证,只要纪贝勒你给我明⽩,话就到我跟菱妹妹这儿为止,纪贝勒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纪刚道:“夫人明鉴,不是纪刚不放心,实在是关纪刚的⾝家命。”

  胡凤楼道:“纪贝勒,恐怕你是这世上头一个信不过胡凤楼的人,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纪刚忙道:“纪刚不敢,天胆也不敢。”

  胡凤楼道:“那么,我跟菱妹妹等着听了。”

  纪刚沉默了一下,脸⾊更⽩,额头也见汗迹,一双手握得紧紧的,道:“不敢再瞒傅夫人,‘抚台衙门’上报,怀疑‘龙威’是‘南海’郭家的一处分支。”

  胡凤楼、红菱心神同为之震动。

  胡凤楼道:“这位抚台也这么关心郭家!”

  “不!”纪刚道:“皇上接掌大宝之后,曾经秘密降旨沿海各省督抚,严密留意郭家,如果哪一省境內有郭家分支存在,而让大內先行查出,该省督抚就要难何⾝家命。”

  胡凤楼脸⾊微变,道:“我还不知道,皇上曾经有这么一道秘旨意呢…”

  话锋微一顿,她接问道:“那么,利用‘八方’出面对付‘龙威’,拖胡家人人⽔,这也是皇上的旨意了?”

  纪刚微点头:“是的。”

  “皇上的用意,是不是想借胡家对付郭家,也就是说造成傅、胡两家联系对付郭家的事实呢?”

  纪刚默然,没说话,既没承认,也不否认。

  够了,已经很够了。

  傅夫人没说话,半天没说话,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来,她的脸⾊有点⽩、煞⽩。

  红菱的脸⾊未见煞⽩,但却⾊呈铁青,她一双眉梢儿扬得⾼⾼的,眉宇之间,闪漾着一股悲愤、一股懔人煞气,只听她冰冷叫道:“姐姐…”

  傅夫人抬起了皓腕,轻轻的,轻得几乎有气无力,道:“妹妹,你既不是官家人,不牵扯官家事,就一点儿也别沾,这件事让我来拿主意。”

  红菱看得见傅夫人的神⾊,也体会得出博夫人心里的的想法与沉痛,她永远不曾违背过傅夫人的意愿,如今心里更多了一份不忍,她敛去威态,低低应了一声:“是!”傅夫人站了起来,红菱自然跟着站起,尤其是纪刚,他站得更快。

  只听傅夫人道:“纪贝勒,无论如何,我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会遵守对你的承诺。”

  纪刚忙道:“纪刚不敢当您这个谢字,纪刚该谢谢您。”

  傅夫人道:“我走了,临走之前我答应你,既然这位山东巡抚有这种怀疑,既然也曾密折上奏,尤其皇上又有造成傅、胡两家联手对付郭家的事实,那么,不管‘龙威’是否跟郭爱扯得上关系,我负责让‘济南府’从此没有这家‘龙威镖局’就是。”

  纪刚为之一怔。

  红菱忙叫道:“姐姐…”

  傅夫人道:“妹妹,我说过,这件事让我来拿主意。”

  红菱口齿启动,言又止,终于没有说话。

  纪刚定过了神,忙一欠⾝道:“纪刚谢谢夫人成全。”

  傅夫人道:“我走了。”

  一声“走”纪刚方待再次欠⾝,一个“送”宇还没有出口,只觉微风飒然,傅夫人跟红菱俱已不见。

  纪刚神情震动,脸⾊一变,站在那儿没再动,也没再说话…—— wWw.nIlXS.CoM
上一章   无玷玉龙续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无玷玉龙续》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无玷玉龙续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无玷玉龙续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