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 第十九章 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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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血柔情泪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43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十九章 重任 | |
一路上,花三郞在想,刘瑾自领內行厂,连东西两厂都在统辖、监视之下,又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对普天之下,包括在那庙堂之上的王公卿相,文武百官,生杀予夺之大权,论显赫之权势,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他还有什么不知⾜的? 若说他是想谋朝篡位,图谋不轨,掌握京畿之宁,天下之治安,以三厂之势力,又近在天子脚下,可以说是很够了,大可不必再训练一批,再制造一批权势犹凌驾于內行厂之上的密探。 唯一的理由,应该是他对自领的內行厂都不放心,还要再训练一批爪牙来监视內行厂。 这恐怕是有野心而怀异志的人的一个通病。 他有谋人之心,以己度人,也深恐被人所谋。 真是何苦来哉,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寒暑,倘能因淡泊而心安,岂不乐享数十年美好光? 想出了刘瑾唯一可能的用意,花三郞同时也想出了一着妙计、一个好主意 回到了项霸王府,面而来的还是鲁俊,鲁俊苦着一张脸,跟吃了⻩连似的:“我的爷,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让人骂惨了!” “怎么了?” “怎么了?我们爷怪我,为什么不先让您歇会儿再上內行厂去,这是没什么要紧事,万一有什么要紧事,不就得等上半天么?” 花三郞失笑道:“项爷也真是,就在內行厂,万一有什么要紧事,不会差个人找我去?” 鲁俊道:“您能这么说,我哪敢当着爷这么说,那不是顶嘴吗?” 花三郞笑着拍拍鲁俊道:“我去说去,放心,准保你没事儿!” 鲁俊道:“先谢谢您了,那您就快点儿吧!爷正在发火儿呢!” 花三郞没有再说什么,一笑往里走去。 在大厅外头,老远就能看见项刚那⾼大⾝躯的影子,映在雕花的窗户上在到处晃。 进大厅再看,厅里只有项刚一个人,急躁踱步,満脸的怒⾊。 几名护卫都机灵,除非是被召唤躲不掉了,要不然这时候谁愿意往前凑,待在跟前找倒霉! 项刚一见花三郞,瞪着眼就往前:“兄弟” 花三郞抬手一拦:“项爷,别怪鲁俊,人家只是告诉我该告诉我的,要怪怪我,是我没进来见您。” 项刚一怔:“怎么!他告诉你了?” “他那张脸能苦出人的胆汁,是我问他的。” 项刚冷哼一声道:“他倒是恶人先告状啊!”“项爷!您不是这脾气,今儿个是怎么了!有事儿?” “没事儿。” “这事儿⼲吗怪人家?” “心里烦,看见谁都想发顿火儿。” 花三郞笑了笑,旋即敛去笑容,道:“我知道,案子没头绪,难免烦躁!” “兄弟,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栽跟头事小,叫咱们怎么向九千岁代呀!” 花三郞已是有成竹,说道:“您别急!项爷,我得来个消息,不知道对这件案子有没有助益?” 项刚目光一凝:“什么消息?” 花三郞脸⾊一转凝重:“项爷,这个消息,未经证实,至少在咱们是未经证实,咱们必须先去求证,但是在求证的时候,必须要小心,必须要慎重,因为一个不好,咱们俩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呃?这么严重!” “嗯!”“什么消息,你倒是说呀!” “咱们坐下说。” 项刚忙不迭地找着椅子坐了下去,两眼直瞪着花三郞。 花三郞坐下之后,才神情凝重地道:“项爷,九千岁另外训练了一批密探,据说权势犹凌驾于內行厂之上。” 项刚一怔:“你这是哪儿听来的消息?” “是玲珑听来的,听九千岁召见那些人里的一个谈话。她找我去內行厂,就是为告诉我这消息。” 项刚瞪大了一双环目:“玲珑听来的,那应该可靠,只是,有这种事我怎么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项爷,这我就不便说什么了。” 花三郞乘机点了个火头。 马上就发生作用,见到功效。 项刚脸⾊为之一变:“好,好得很,这种事居然把我都蒙在鼓里。兄弟,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么?” “玲珑不清楚。” “那么,知道是在哪儿训练的么?” “玲珑没听见,当然她更不敢问。” 项刚没说话,脸⾊可相当难看,半天才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 “您是说九千岁?” “不是说他,还能说谁!” “我倒猜出了几分,中与不中,却不敢说。” “你说我听听。” “项爷,您是知道的,当初九千岁创內行厂自领,是为了什么?” “为了统辖,监视东西两厂。” “也就是说信不过东、西两厂,是不是?” 项刚一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么,九千岁他现在又秘密训练了一批,付与犹⾼于內行厂的权势,其用意,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了。” 花三郞又把已经点着的火头儿,扇大了一点儿。 项刚的脸⾊又一变,但没说话。 “內行厂创设之当初,提督东、西两厂的,仍然是现在这两位督爷,是不是?” 项刚的话声有点怪:“不错,就是熊英跟海空。” “那么九千岁信不过熊、两位,还有可说,他怎么连他自领的內行厂都信不过?这不等于不相信自己么?” 花三郞又是一扇子。 项刚喉咙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塞住了,道:“领內行厂的是他,可是实际负责的,却是我这个总教习项刚。” 花三郞故作一怔,然后道:“项爷,我无意” “兄弟,”项刚发躁地一摆手道:“别无意不无意,不必讳言什么,我不信你看不清楚,分明就是这么回事,他这是对我,不要紧,用不着等他下手,我马上就进內行厂请辞!” 他霍地站了起来。 花三郞忙跟着站起:“项爷,我要拦您!” “兄弟,换个别人,谁拦我我跟谁翻脸,我无意恋栈,老实说我本没把这个总教习放在眼里,更没有意思跟他争夺什么,让他放心!” “不妥,项爷。” “什么不妥?” “您的做法不妥。” “怎么不妥?” “您为什么请辞?” “不必理由,⼲腻了。” “不行,在这节骨眼儿上,没人以为您是⼲腻了,任谁都会认为您是办不了案子,⼲不下去了,躲了。” “兄弟,你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我是知道,可是我一个人知道没用。” “那我非说理由不可,也好办,我就照实说,有一句说一句。” “更不妥。” “怎么更不妥?” “您有什么证据?” “这我还用拿什么证据。” “项爷,没证没据,您仍然难免落个刚才我所说的。” “我” 项刚说不下去了。 花三郞接着说道:“项爷,您不会忘记,当您劝我离开的时候,我也劝过您,按理,我现在不应该拦您,但是我不鼓励您在这时候离开。”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掌握证据,把事挑明了,往九千岁面前一放,到那时候再走,两件事都漂亮。” 项刚没说话,过了一下才道:“兄弟,你说要小心慎重?” “不错,为自己,也免打草惊蛇,再说,咱们也出不起错。” “你认为那帮人跟这件案子有关?” “肖家⽗女跟您,被暗杀的又都是內行厂的人,以您看呢?” 项刚的脸⾊一下变得好难看,连声冷笑之后道:“让我想想,咱们该从哪儿着手。” “当然是从他秘密训练那帮人的地方。” “可是谁知道在哪儿?” “您想想,有哪些地方可能,咱们不怕⿇烦。” “最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是宮里,可是宮里不可能。” “那是,他怎么会让官家知道?” “第二个的地方,就是內行厂。” “事实上更不可能!” “內行厂都不可能,那东、西两厂里,就提也不要提了!” “还有么?” “兄弟,一时我想不了那么多。” 花三郞皱眉道:“恐怕是很费周折。” “怎么?” “事实上,咱们在查明这件案子的时候,几乎把京城都搜遍了。” “可是一定还有遗漏的地方!” “有么?项爷!” “要是没有,怎么就没找到他们。” 花三郞知道,当初都搜遍了,就没搜宮里,如今连宮里都不可能,还会有什么地方。 沉昑一下之后,花三郞道:“也许您说得对,一定还有遗漏的地方。” 项刚皱了一双浓眉:“可是,咱们遗漏的那些地方,又在哪儿呢?” 花三郞苦笑一声道:“这您可是真问住我了,难就难在他们不再露头,让咱们找线索都不好找。” 项刚道:“兄弟,这一点你放心,他们绝不会不再露头的,说什么我也不信,他们只出来露这一下就算了。” “项爷,要是万一他们不再露头了呢?” “没有那种万一。” “难说啊!项爷,事实上他们已经有不少⽇子没再露头了。” 项刚砰然一声拍了茶几,把杯子震得一跳:“由不得他们,他们不露头,我就去找他们,哪怕是翻开每一寸地⽪,我也非找到他们不可!” “那么,您的意思,是坐等他们露头?” 项刚苦笑道:“兄弟,别老问我了,我心里烦躁,都没了主意了。” 花三郞沉昑一下道:“项爷,咱们不能坐等他们露头,必须要制敌机先,抢占主动。” “这道理我明⽩,只是怎么制敌机先,怎么抢占主动呢?” 花三郞凝目道:“您有没有法子,他们露头?” 项刚一怔:“他们露头?” “嗯,只要能他们露了头,就不怕他们再能躲到哪儿去!” 项刚轻击一掌道:“好主意!兄弟,那你是打算” 花三郞问他,他倒问起花三郞来了。 花三郞道:“我刚问您” 项刚抬手一拦道:“别问我,我如今是方寸已,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了。” 花三郞似乎智珠在握,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只不知道行得通行不通。” 项刚忙问道:“什么主意?” 花三郞探过⾝去,挨近项刚低低说了一阵,除了项刚,谁也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等花三郞把话说完,项刚瞪大了一双环目,道:“妥当么?兄弟!” “项爷,以您我今⽇的处境,别的还能有什么理由?” 项刚沉昑一下道:“这倒是,咱们就这么办,说⼲就⼲!是不是得吩咐部署?” “不能,除了您我跟您的四护卫,不能再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要部署,也只有您我跟您的四护卫派得上用场。” 项刚道:“我这就叫他们进来” 项霸王是个急子,说着他就要招手叫人。 花三郞忙道:“别!项爷,我还要到外头部署一下,找我在天桥的朋友帮帮忙,这种事他们拿手,等我走了以后,您再吩咐四护卫吧!” 花三郞站了起来。 项刚忙跟着站起:“兄弟,我这出戏说唱就唱,你呢?” 花三郞:“那您就别管我了,代您的四护卫记住,挑几个够份量的,别真下手,让他们失踪一段时⽇就行了!” 项刚摆手道:“这边的事,你放心给我办就是了,快忙你的去吧!” 花三郞微微一笑,走了。 花三郞走后,项刚立即召来他的四护卫,五人就在大厅灯下嘀咕了好一阵,究竟都嘀咕些什么,只有他们五个人知道。 不,还有一个花三郞,他也知道。 花三郞告诉项刚,他是去天桥了,其实他又去了大公主那处“行宮” 时候不早,各处都安静多了,大公主的那处“行宮”內外,更安静,静得听不见一点声息,只是还可以看见,院子那有上腾的灯光。 花三郞不敢让大公主抓到把柄,不敢来个墙翻而⼊,他上前敲了门。 门敲几响,开了,这回不是穿⻩⾐的內侍了,是两个便装汉子,一般地太⽳鼓起,目光炯炯,英武人。 一看就知道,是两名改穿便装的锦⾐卫。 这两位显然没想到会是花三郞,怔了一怔,那种目光象是说怎么又是你。 花三郞没等问便道:“我要见大公主,烦劳代为奏禀一声。” 两名便装锦⾐卫同时开了口,但是他们缺乏默契,事先又没商量好,一个说大公主安歇了,一个说大公主回宮去了,话说完,两个人都有点窘。 当然,这是东吴大将贾化(假话)。 花三郞道:“我有急要大事。” 两名便装锦⾐卫这回不敢抢着说话了,都想等同伴先开口,这么一来,反又弄成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花三郞看在眼里,中雪亮,微微一笑道:“两位,我是真的有急要大事,万一耽误了,恐怕两位跟我都担待不起。” 两名锦⾐卫对花三郞,私心都有点不大友善。但是花三郞的几次来去,以及所表现的,让公主都另眼相看,可也是实情。 大公主都另眼相看的人,两名锦⾐卫又怎么敢不另眼相看。 是的,花三郞说完话以后,两个锦⾐卫你看我,我看你,为之面面相觑了片刻,两个人都没说话,而左边一名却突然转⾝进去了。 左边一名是进去了,留下的右边一名,仍是虎视眈眈的望着花三郞,连眼睑都不眨一下。 这,花三郞并不介意,看都不看那名锦⾐卫,背着手缓步走动等上了。 过不一会儿,步履声由远而近,那名锦⾐卫出来了,脸上没一点表情,冷冷的看了花三郞一眼:“进去吧!” “有劳,谢谢!” 花三郞说了一句,迈步就要往里走。 右边那名锦⾐卫伸手拉住了花三郞的胳膊,冷然道:“这是什么地方,懂点儿规矩。” 那名锦⾐卫五指如铁钩,扣得很紧,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花三郞只微一抬手,手臂已从那铁钩般掌握里溜了出来,他含笑道:“多谢指教,那么,哪位带路?” 右边锦⾐卫脸⾊一变:“跟我来。” 他自找台阶,迈步往里走去。 花三郞含笑跟了上去。 到了院子里,只见两名美婢齐肩站在院子里,锦⾐卫到了近前,一句话也没说,闪⾝退向一旁。 两名美婢也没说话,转⾝走向堂屋。 花三郞当然懂,向着那锦⾐卫含笑一抱拳:“有劳带路,多谢!” 立即跟上两名美婢。 掀帘进了堂屋,大公主一袭淡雅晚装,居中⾼坐,⾝后还站了两名美婢。 灯下看这位大公主,益发显得清奇⾼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句词:“⽟骨冰肌,自清凉无污。” 花三郞上前一步躬下⾝去:“卑职花三郞,见过大公主。” 大公主的话淡淡然,还带点冷意:“我这儿,您跑得可真勤啊!”花三郞道:“卑职有事” 大公主象没听见,截口说道:“一般人有一次侥幸保命脫⾝,就绝不敢再来第二次,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是表现你胆大呢?还是瞧扁我这个公主了?” “卑职不敢,卑职是因为有急要大事,否则绝不敢再来惊扰。” “我知道你有急要大事,现在我听着了,说吧!” “卑职遵旨,先请恕卑职斗胆,请大公主屏退左右。” “不必,既然能在我⾝边,就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这左右都是我的心腹,有什么话,你说就是。” “公主既然这么吩咐,卑职理当遵从” 话锋微顿,接道:“公主可知道,九千岁另外秘密训练了一批,权势犹凌驾于內行厂之上的密探。” 大公主呆了一呆道:“这我倒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 “回大公主,卑职的消息,来自內行厂。” “真有这种事?” “应该不假。” 大公主清澈深邃的眸子微微一转道:“你跑来就是为告诉我这个?” “这只是其一” “你告诉我这个⼲什么?” “不敢瞒公主,卑职推测,劫走肖家⽗女的,可能是这些人!” “呃!是么?” “公主没有捕去肖家⽗女,卑职不敢不信,那么除了他们,就绝不会再有别人。” “也许你推测的对,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卑职不敢说跟公主有关系,但九千岁这种做法,已引起项总教习的強烈不満,而且势必在內行厂中造成不安” “为什么?” “公主睿智,当知道,九千岁所以另外秘密训练密探,付与⾼于內行厂的权势,显然是对內行厂不能信任。” “怎么样?” “项总教习准备邀卑职联手找到这批人,要回肖家⽗女,然后将一些证据呈九千岁,看九千岁怎么发落。” 大公主美目中异采一闪:“何不去当面问刘瑾,来得便当。” “项总教习打算这么做,可是卑职拦住了他,因为现在没有证据,九千岁绝不会承认,所以卑职献计项总教习秘密进行,掌握证据。” “你献的好计。”大公主美目中再闪异采,道:“可是我仍是不明⽩,你把这些事告诉我⼲什么?” “项总教习跟卑职不知道那些人蔵⾝何处,也无从找起,打算他们现⾝露面,卑职跟项总教习已议定一计,但是这一计必须仰赖大公主赐一臂鼎力,与似成全。” “我能帮你们什么忙?” “请大公主出派人手,对付三厂。” “不行吧!你跟项刚” “卑职跟项总教习已有办法置⾝事外。” “呃!你以为” “卑职以为,届时九千岁非动用那些人不可。” “这么一来,他们就露头了?” “是的,卑职正是这意思。” 大公主忽地一笑:“花三郞,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这个忙呢?” “卑职以为,这个忙,对公主有益无损。” “是么?” “公主睿智,应该不用卑职多说。” 大公主一双美目凝望着花三郞,沉默了片刻才道:“花三郞,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施诈?” 花三郞道:“那就要公主的睿智裁断了,公主真要是信不过卑职,卑职也没有办法。” 大公主又沉默了,片刻之后,突一点头道:“好,我相信你!” 花三郞立即一躬⾝:“多谢公主成全。” 大公主站了起来:“花三郞,这是我在你⾝上下的一个大赌注,连我自己都不明⽩我为什么相信你,不过我要告诉你,如果我赌输了,输的不是我自己,整个大明朝的江山都输了。” 花三郞肃容道:“启禀公主,这一点卑职看得很明⽩。” “那就好,你要我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一早。” 大公主一点头道:“好,就是明天一早,你等着看吧。明天一早,三厂的大档头,至少要死上两个。” 花三郞一躬⾝道:“多谢公主,卑职永远感。” “不用感我,我为的是大明江山,不是为任何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卑职会永远记在心中的,卑职告辞。” 花三郞刚又一躬⾝,大公主已然说道:“替我送花总教习出去。” 两名美婢恭声答应,陪着花三郞行了出去。 望着花三郞那颀长背影消失在院子的夜⾊里,一名美婢道:“公主,您怎么能相信他?” 大公主淡然说道:“你们没听我说么?我这是下了一个最大的赌注。” “您这个赌注冒的险太大了。” “我知道,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相信了他,真要是我相信错了他,一切的罪过,我自己担…” “公主,事关皇家的安危,真要到了那时候,可就迟了!” 大公主美目中冷电疾闪,道:“不要再说了,你们出去吧!” “奴婢遵旨。” 两名侍婢深施一礼,双双退了出去。 大公主轻移莲步,走到堂屋门口,望着院子里的夜⾊,眸子里泛起了一层薄雾,娇靥上也浮现起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 这时候,花三郞正走出大门。 他原不相信这位大公主会相信他。 但是,他又原以为这位大公主应该相信他。 总之,他的想法很矛盾。 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想。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没有⽩跑是实。 听见背后的关门声,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迈步往夜⾊行去。 刚走没多远,他突然有所警觉地停了步。 而就在这时候,前面两三丈处,传来了罗英的低沉话声:“三少,是罗英。” 花三郞忙迈步了上去。 前面夜⾊中闪出了罗英。 花三郞道:“罗老显然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 罗英笑笑道:“不敢瞒三少,如今整座的京城,都在敝会的弟兄监视之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只怕都难以瞒过敝会!” 花三郞听得心头一跳,道:“那好极了,正好借重。” 他把来访大公主的目的,丝毫不加隐瞒的告诉了罗英,最后又道:“大公主明天一早将有行动,请知会贵会弟兄,可以来个视而不见,听若无声。不过,若是发现有别的可疑人物出现,请马上通知我。” 罗英道:“这个三少放心,定不辱命,只是” 罗英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花三郞道:“罗老有什么话,请说无妨。” 罗英道:“三少不是代罗英,转知敝会主,相机励阻这位大公主,把除奷的事,由民间志士去做吗?怎么如今又亲自来求她帮一臂之力,采取行动,对付三厂呢?!” 花三郞道:“我无可奈何,除了她,我别无求助之人。” “三少以为敝会如何?” “她眼线之广,消息之灵通,远不如贵会,事实上,我如今正好借重贵会,帮我注视另一帮人物的出现。” 罗英点了点头道:“真想不到这位大公主会答应帮三少这个忙。敝会乐于听候差遣,不⾜为奇,那是因为敝会知道三少真正的⾝份,在这位大公主眼里,三少却是不折不扣的奷宦爪牙,三厂权贵,她答应帮这个忙,却是让人不能不说声稀奇!” 罗英是话里有话。 而花三郞可没在意,因为他本没想那么多,所以他才又说道:“这也许是得力于贵会主的那一番说辞” 顿了顿,接问道:“罗老,我二哥有消息么?” “正要奉知三少,京畿一带,没有二少爷的踪迹。” 花三郞皱眉道:“这就怪了,他上哪儿去,他会上哪儿去?” 一阵⾐袂飘风声传了过来。 读书坛论"hslgame/" >hslgame/ 花三郞道:“罗老,有人来了。” 只听夜⾊中传来两声弹指声。 罗英道:“是敝会弟兄。” 话声方落,人影出现,疾如飞星般掠到,是名英武黑⾐汉子,只见他一躬⾝,附罗英耳边低语几句。 罗英一怔,旋即凝望花三郞:“三少,有人找您!” “呃?什么人找我?” “目前还不知道,只知道是位妇少。” “妇少?可知道她人现在什么地方?” 罗英道:“三少请跟我来。”转望英武汉子代道:“这儿给你了,这儿不比别处,千万小心!” 英武汉子躬⾝应道:“是。” 罗英偕同花三郞飞掠而去。 罗英在前面带路,领着花三郞穿大街,走小胡同,走的都是僻静暗路,没多大工夫,来到一处,是座宅院的后门,罗英弹了两下指甲,两扇后门呀然而开,开门的是一名年轻汉,他躬⾝叫道:“九老。” 罗英道:“人呢?” “在堂屋里,由八老陪着。” 罗英带着花三郞往前行去。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道,到了前院,只见东西厢房都未点灯,黑漆漆的,只有堂屋亮着灯。 整个前院不见一条人影,但是花三郞却觉察得出,这个前院里,至少有十名⾼手在暗中布桩安卡。 到了堂屋门口,罗英轻咳一声道:“八哥,是我老九。” 垂帘掀起,罗英带着花三郞走了进去。 堂屋里站起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矮胖老者,长眉细目,脸⾊⽩里泛红,女的则是位二十来岁妇少,一⾝墨绿劲装,外罩墨绿风氅,蛾眉凤目,风华绝代,自然流露着一种雍容华贵气度。 只听她叫道:“三弟。” 花三郞呆了一呆道:“二嫂。” 罗英跟矮胖老者都一怔:“原来是华二少,失敬!” 罗英跟矮胖老者同时见了一礼。 美妇少笑道:“在没有见着剑英以前,柴⽟琼不敢随便透露来历,还望两位旗主原谅!” 罗英、矮胖老者齐声道:“好说,不敢当!” 然后,矮胖老者向花三郞抱拳为礼:“除奷会八旗蒲天义见过三少。” 花三郞答礼道:“原来是蒲八老当面,久仰,一直无缘识荆。” 罗英道:“三少别客气了,两位请坐,罗英跟八哥外头商量点事。” 罗英老江湖了,名义上是他要跟蒲天义商量点事,其实是有意回避,好让人家嫂叔说话,于是罗、蒲二人告退而出,花三郞跟他这位二嫂柴⽟琼落了座,花三郞肃容先道:“老人家安好?” 柴⽟琼庄容道:“老人家安好。” “大哥跟大嫂呢?” “他们夫上‘长⽩’去了!” “小侄儿” 柴⽟琼道:“三弟,可以了,少跟二嫂玩心眼儿了,该问问我为什么来了吧!” “我正要问,二嫂怎么来了?” “你能来,你二哥也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么?” “我可没说二嫂不能来,二嫂是一个人来的?” “我还怕谁吃了我么?” “二嫂,我是好意,一直也对你恭敬有加,⼲吗一见面就跟我这个做兄弟的过不去呀?!” “那就要问你了!” “问我?” “你二哥以前一直是在外头跑,不回家,如今刚玩好,才在家待没多久,你一纸书信又把他叫出来,一出来就不知道回去,不问你问谁呀?!” “弄了半天,原来二嫂是为这心里不痛快,这二嫂请放宽心,二哥现在京里。” “呃!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天天碰面。” “这就不对了,既是他现在京里,你们又天天碰面,你怎么前两天又劳动人家除奷会,往家找他⼲什么呀!” 花三郞一怔。 这点他倒疏忽了。 “这个” 他这里刚自犹豫,难以作答。 柴⽟琼那里已沉下了脸:“三弟,你们哥俩到底在搞什么鬼,今天你要是不把你二哥出来,别怪我马上赶回家,找两位老人家要人去。” 花三郞一惊忙道:“二嫂,你可绝不能” “那就给我实话实说。” 花三郞天不怕,地不怕,他不怕大哥、大嫂,因为大哥、大嫂一个老实,一个温顺,二哥、二嫂,则是二哥不正,他本就没放在眼里,唯独对这位二嫂头疼,因为这位二嫂最为难。 嗫嚅了一下,花三郞说了话:“二哥确是我叫来的没有错” “那么现在他人呢?” “二哥没待多久就走了,我以为他回去了,所以才二次托人往家找他。” “这么说,他现在该还在京里。” “昨天我还托除奷会在京畿一带找他,可是人家说本没见他的踪影。” “那么他究竟上哪儿去了呢?” “二嫂,我要是知道,不就好了,不就早告诉你了吗?” “这倒好,人是你叫出来,到现在你却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二嫂,二哥是个大人,又不是小孩儿,腿长在他⾝上”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上哪儿,你管不着了?” “事实如此。” “好,好得很,会说话,可是我问你,人总是你叫出来的,这没错吧!” “这是没错” “那就行了,现在他人不见了,我就要找你要人。” “二嫂” 柴⽟琼猛地站起:“老三,你怎么说,你要是不能给我个満意答复,我这就回去!” 花三郞忙跟着站起,道:“二嫂,这样好不好,不管怎么样,我负责还你一个二哥,我负责找到他” “什么时候?” “这我怎么能确定。” “不行,我现在就要人。” “二嫂,你总得讲理。” “怎么说,我不讲理。好嘛!老三,把错往我头上扣了,你把我丈夫叫了出来,如今我来找你要人还要错了。” 花三郞正⾊道:“二嫂,我在京里⼲什么,也许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可以回去问问两位老人家,二哥是我一⺟同胞亲手⾜,为了更重要的事,就算我把他的生死安危置于脑后,相信老人家也不会怪我,我已经答应还你一个二哥,你还要怎么样?” 柴⽟琼然⾊变,美目中出威棱直花三郞。 花三郞没动,但是脸上也笼罩着一片冷肃之气,两眼眨也不眨的回望着柴⽟琼。 渐渐地,柴⽟琼娇靥上那一层冷霜消失了,美目中慑人的威棱也收敛得一丝儿不见,她低了低头,抬起头时,娇靥上泛起一片令人望之心酸的哀怨神⾊:“三弟,你应该同情我,纵然你不为你这个二嫂着想,你也该为华家,为两位老人家着想。” 花三郞脸上的冷肃之气也不见了,道:“二嫂,我不必多说,家里那么多人,我这个做兄弟的一向对你怎么样,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你应该清楚。” “我清楚,兄弟,换个别人,我也许不敢来找他要人;换个别人,我也许会换个方法找他要人” 花三郞知道,这是实情,今天错非是他老三华剑英,他这位二嫂绝不会这么客气。 “我知道,二嫂。” “你二哥当初如何,或许你不知道详情,可是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脾气忍受不了这个,我忍了,我不是为自己,我为的是两位老人家,为的是你二哥,只要我一嚷嚷开,两位老人家绝不会护短,华家的家法下,你二哥纵有生路也会落得废人一个,总是两位老人家的亲骨⾁,两位老人家不会不气不痛,后果怎么样,谁都可以想见,我不愿意眼见那种后果。” 花三郞不能不承认,柴⽟琼说的是实情,他更不能不承认,他这位二嫂出了名的精明厉害,但却也是深明大义,顶贤慧的一个。 只听柴⽟琼又道:“三弟,我知道你会把他还给我,也深信不疑,我能等,有这个耐心,但是我是他的子,我总该知道,你为什么把他叫来,他来⼲什么了?” 花三郞同情这位二嫂,对他那个不争气的二哥,是深恶痛绝,但是他能实话实说,道出实情吗?! 心里掠过了片刻的痛苦战,然后道:“二嫂,事关重大,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叫他来,他来了以后,都⼲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害他,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不管他以前怎么样,今后,他不会再象从前那样伤你的心。” “真的,兄弟?” 花三郞只好咬牙点头:“真的,二嫂。” 柴⽟琼点了点头:“好吧!兄弟,别人的话我不敢信,你的话我信,你再说一句,我是回家去,还是在这儿等?” 花三郞道:“二嫂,京里情势不适合待,更不适合再有华家人出现,别让两位老人家担心,你还是回家去,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我会跟二哥一块儿回去,也说不定二哥会先我回去。” “好,既然这是你的意思,我听你的,我这就走。” “二嫂,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 “我还怕走夜路?既然你不让我在这儿等,我就不愿意在这儿多待一刻。” 说着,她往外行去。 花三郞没再多说,跟了出去。 院子里看不见人,但是柴⽟琼跟花三郞一出屋,罗英跟蒲天义就双双了过来,齐一抱拳:“二少夫人、三少。” 柴⽟琼答礼道:“偏劳诸位,也打扰诸位。” 蒲天义道:“二少夫人怎好这么说,能接二少夫人的芳驾,那是本会的光采,我们弟兄几个的无上荣宠。” 柴⽟琼道:“蒲老好说。” 花三郞:“蒲老、罗老,我二嫂要走了。” 蒲、罗二人微一怔,罗英忙道:“二少夫人怎么来去匆匆?” 柴⽟琼道:“我来找剑英有点事,家里少不了人,所以我得连夜赶回去。” 蒲天义道:“时候这么晚了,二少夫人何不住上一宿,明天一早” “不了,谢谢诸位,如今我是归心似箭。” 花三郞道:“⿇烦哪位,送我二嫂一程。” 柴⽟琼忙道:“不用” 蒲天义一拍手,夜⾊里掠过来一名英武年轻人,躬⾝见礼。 蒲天义当即吩咐道:“华二少夫人要走,送二少夫人一程。” 英武年轻人恭谨躬⾝:“是。” 柴⽟琼还待再说。 花三郞已然说道:“二嫂就不用客气了,我没有工夫多陪,你就请吧!” 柴⽟琼也没再多说,分别向蒲天义、罗英招呼一声之后,由那英武年轻人陪着走,走的是后门。 花三郞还有许多事要跟项刚会商、安排,也没多留。谢过蒲、罗二人之后也走了,也是从后门走的。 回到了霸王府,花三郞编了一套词,告诉项刚,外头的事他已托天桥的朋友安排了;项刚告诉花三郞,该他安排的,也都安排妥当了,灯下跟项刚嘀咕了一阵之后,由花三郞起草,项刚连夜写了一份东西,派专人送往了內行厂,然后他跟花三郞两个人都歇息了。 这里花三郞刚自歇下,那里柴⽟琼正由“铁⾎除奷会”的弟兄带路,避开三厂満城巡弋的⾼手,由“铁⾎除奷会”的其他人掩护着,顺利地抵达了东城儿。 城门已经关了,如今有三厂⾼手把守,也不能走。 东城儿这个地方,有一处⼲涸的沟渠,一处废弃了的栅门。 那处栅门,就在一堆半人⾼的杂草后。 英武年轻人拨开了杂草,走过去挪开生锈的铁栅,城墙儿的那个洞,只有半人⾼,得矮着⾝,弯着钻出去。 英武年轻人道:“委屈少夫人了。” 柴⽟琼道:“好说,倒是⿇烦兄弟了。” 说着,她进⼊了杂草丛。微矮躯娇刚打算往外钻。 忽然那英武年轻人轻声道:“二少夫人,请等等。” 柴⽟琼一听就听出他声音不对。停⾝四望,立见英武年轻人正从杂草中往外看,循他所望往外一看,柴⽟琼不由心头为之一跳。 东城儿,地处一片坟岗,⽩杨树、杂草,⾼⾼低低,新新旧旧的坟头,本就懔人。 而现在杂草丛十余丈外一幕情景却是更为懔人。 一座相当大的冢前,墓碑挪开了,墓碑后现出一个黑忽忽的洞⽳,那个洞⽳还不及半人⾼。但是从那还不及半人⾼的洞⽳里,飘出了两条黑影。 英武年轻人的目力不知道怎么样。 柴⽟琼的目力过人,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两个黑⾐蒙面人,从头到脚,整个人蒙在一袭黑袍里,只头部挖了两个洞,露着两跟,这两个黑⾐蒙面人的两眼,那四道目光,不但森森,而且还绿芒闪动。 此时此地,这么两个鬼魅般的黑⾐蒙面人,四道闪动绿芒的目光,胆小一点的,碰上不吓瘫才怪。 两个黑⾐蒙面人一出巨冢,凝立不动,四道发绿的目光向四周扫视,似在搜寻什么。 英武年轻人轻声道:“幸亏有这堆杂草!” 柴⽟琼忙道:“噤声。” 柴⽟琼阻止得不能说不够快,但是两个黑⾐蒙面人目中绿光已扫了过来。 英武年轻人忙往下矮了矮⾝。 还好,两个黑⾐蒙面人的四道目光,只不过在这堆杂草上略一停留,很快就又移开了。 柴⽟琼道:“这两个东西,好敏锐的听觉。” 英武年轻人把嗓门庒得更低了:“二少夫人,您看这两个是” 柴⽟琼道:“人不人,鬼不鬼,此时此地从一座巨冢里现⾝,当不会是⽩道侠义。” 柴⽟琼这里话声方落,那里两个黑⾐蒙面人却忽然有了动静,只见他两个随风飘起,离地盈尺,只一闪,便到一座旧坟之前,两个人俯⾝探掌,四手齐飞,转眼工夫,坟头上的土已平了,他两个再探手,只听一阵朽木响,再看时,他两个已经抓起了一的⽩骨。 英武年轻人看得瞪目张口,差点没叫出声来。 柴⽟琼不但有点⽑骨悚然,而且还有点恶心。 英武年轻人道:“他们这是” 只见两个黑⾐蒙面人已把抓出的⽩骨摆成一堆,然后两个人隔着那堆⽩骨相对而坐,似乎在运气调息,不动,片刻之后,突然将四只手伸进了面前那堆⽩骨之中。 英武年轻人不明所以。 但是柴⽟琼明⽩了,她看得黛眉双挑,凤目凝煞,忍不住骂道:“该死的东西,原来在练这种歹毒的功夫。” “二少夫人,他们是在练” “尸毒⽩骨功。” 柴⽟琼这句话不要紧,听得英武年轻人脫口一声轻叫。 两个黑⾐蒙面人四道发绿的目光,立即投过来,人也霍地站起。 英武年轻人惊声道:“糟!” 柴⽟琼道:“不要紧,华家忝为侠义,碰上了渎冒人骨骸,练这种歹毒功夫准备害人的事,我又怎么能不管,你不要动,我出去。” 话落,她拨开杂草走了出去,而且是一直走了过去。 英武年轻人看得清楚,两个黑⾐蒙面人四目绿芒连连闪动,往外暴几乎近尺。 柴⽟琼离两个黑⾐蒙面人近丈停下。 左边黑⾐蒙面人说了话,话声森冰冷:“我当是什么样人呢,原来是个雌儿!” 右边黑⾐蒙面人道:“此时此地,怎会有你?!” 柴⽟琼冷然道:“此时此地,又怎么会有你们这两个东西!” “人找死!” 左边黑⾐蒙面人一声冷喝,他们俩似乎有很好的默契,同时离地飘起,飞扑而至。 “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们也配近我⾝,滚。” 一声滚,双手齐挥,着对方来势拍去。 柴⽟琼双手齐挥,看不出威势。 但两个黑⾐蒙面人却菗⾝暴退,目中四道绿芒连连闪动,左边一名道:“怪不得你敢躲在这儿窥偷我两个练功。” 右边那名道:“人报名。” 放眼天下武林,有几个敢对华家二少夫人不敬的,柴⽟琼被两声“人”叫得心头火起,杀机倏现:“你们这两个东西,就冲你们这种行径,就百死难赦,不除了你们,让你们祸害武林,那是我的罪过。” 躯娇闪扑,一双⽟手挥动,立即把两个黑⾐蒙面人罩住。 华家威震天下,绝艺当世第一,一上手,两个黑⾐蒙面人便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五六招过后,两个黑⾐蒙面人更是被得险象环生,躲闪连连。 英武年轻人隐⾝草丛,看得都呆住了。 本难怪,他哪见过这种武功,错非今夜受命为华二少夫人带路,恐怕这辈子他也没有这种福缘。 但是,突然,他看见一名黑⾐蒙面人⾐袖里飘出了一股其细如线,其⾊如墨的黑⾊,接着,他看见华二少夫人⾝躯一晃,往下便倒,他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另一黑⾐蒙面人已伸手接住了华二少夫人,把华二少夫人抱起,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那座巨冢行去。 他不但大惊,而且大急,三不管冲口一声叫,人似脫弩之矢般奔了出去。 他⾝法也相当快,两个起落便已追到,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后面那名黑⾐蒙面人突然一个大转⾝,双掌击出,一抓一收,可怜英武年轻人竟被开了膛,內脏外流。 鲜⾎狂噴,翻⾝便倒,痛苦得两只手在地上一阵抓。 那黑⾐蒙面人似乎无动于衷,看都不看一眼,转⾝要走,可是突然他又停了步,回了⾝,俯⾝一把拉起英武年轻人就走。 如今的英武年轻人已经不动了,似乎成了一具尸体。 两名黑⾐蒙面人,一个抱着华二少夫人柴⽟琼,一个拖着英武年轻人的尸体,一前一后很快的又进⼊巨冢中,墓碑移回,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地上,只留着滩滩的鲜⾎,还有拖痕,拖痕经过不多远就没了。 坟岗上有鲜⾎,似乎也构不成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但是,谁都没留意,刚才那英武年轻人痛苦地在地上一阵抓,已经留下了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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