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 第十六章 铁血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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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血柔情泪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43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十六章 铁血除奸令 | |
花三郞正在灯下踱步,一听见楼梯响就了上去。 肖嫱挽着肖铮的手臂,登上小楼。 “乐老。” 花三郞刚那么一句,肖铮已含笑截口道:“三少爷,您瞒得人好苦。” 花三郞拱手道:“不得已,还请乐老原谅。” 肖铮忙道:“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三少这么说,叫我怎么敢当呢,我⽗女二人对三少,只是敬佩。” 花三郞道:“乐老这两字敬佩,我是更不敢当,枉为七尺须眉,要是不做些该做的事,那岂不是人世间⽩走一趟。” 肖铮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坐,咱们坐下谈。” 三个人落了座,肖嫱紧紧依偎在乃⽗⾝旁,一双清澈,深邃,能令人心神震颤的眸子,却紧盯在花三郞的脸上。 肖铮神⾊一肃,道:“三少爷,我⽗女还没有谢过” 花三郞截口道:“乐老谈什么谢,理亏的是华家人,我这个华家人理应伸手,真要说起来,我倒应该感谢乐老,要不是乐老告诉我实情,使我能及时拦阻我二哥,将来他还不知道会铸成什么大错呢。再说,我这么做也有些许私心,若是能让贤⽗女脫离三厂,岂不是可以削减三厂一大部分实力。” “三少爷,可是倩倩已经跟我商量过了,我们⽗女不打算离京回到哀牢去。” “乐姑娘也跟我谈过,而且她的心意很坚决,为朝廷尽些心力,该是每一个人的责任,所以我不便过于阻拦。” 肖铮微笑道:“恐怕三少爷就是阻拦也阻拦不了,我这个女儿自小就让我惯成了副倔脾气,她所决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变她,如今她只是表现出来一样,往后还多着呢,三少可是多担待啊!”姜是老的辣,肖铮不着痕迹的,表露了他的话中之话,弦外之音。 花三郞又岂是点不透的傻子?自然是中雪亮,当即微整神⾊道:“那是乐老忒谦,择善而固执,理应如是,其实一个人无论是男是女,都该有他自己的情,一味的柔顺,并不见得就是好,华家不是世俗人家,上自两位老人家,下至每一个人,对于这一点,都有相当的了解与体认的!” 这话,说的远比肖铮所说的来得明⽩。 姑娘肖嫱美目中异采闪动,娇靥上也浮现起甜美的笑意。 肖铮更哈哈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放心了。既然有人能容,能爱,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说些正经的吧,至少,今后我⽗女都须⼲些什么,请明示吧。” 花三郞道:“乐老怎么好这样说” 姑娘肖嫱突然说道:“哎呀,你就不要再客气了。” “我不是客气,就这件事来说,我没有一定的做法,完全看情形,随机应变,乐老在京里很久了,可以说是知三厂,能不能给我一些指点?” 肖铮呆了一呆道:“这” “乐老,我不是客气,我说的是实话,到如今没有一点具体的进展,就是因为这。” 肖嫱道:“爹爹,您看能不能” “傻孩子,三少具大智慧,我” 花三郞截口道:“乐老这么说,岂不就显得见外了。” 肖铮道:“不,我是…” 话锋忽一顿,接道:“三少的终极目的是” “当然是铲除刘贼。” 肖铮微一皱眉道:“我无意泼三少冷⽔,据我所知,刺杀刘瑾大不易,蔵⾝京里的英雄豪杰不少,以前也曾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试过,不但都没有成功,而且十九赔上了命” 花三郞道:“內行厂⾼手之多,戒备之严密森严,我是知道的,但杀刘贼不必在我,若能掌握他的罪证,呈当今,明正典刑,绳之以国法,也是一样。” “这个较容易些。刘瑾在內行厂里,有一密室,只有刘瑾一个人知道开启密室的方法,刘瑾他也绝少带第二个人进出密室,要是有什么罪证,应该就在那座密室之中。” 花三郞神情微震,急道:“乐老可知道密室在內行厂中什么地方?” 肖铮头摇道:“这些怕也只刘瑾一个人知道,当初建造密室的那些人,都被杀灭口了。” “项刚知道不知道?” “三少,刘瑾对项刚,也只是利用,并不是事事让他参与机密的。” 花三郞为之黯然。 “我建议三少,不管要怎么对付刘瑾,都该先想办法让项刚先行离京,此人是位真英雄豪杰” “我知道,不该让他受牵连,不先让他离京,一旦对付刘瑾,他誓必以死相护,我实在不忍伤害他。” “想让项刚离京的办法,只有一个。” “乐老是说” “有位南宮姑娘,三少应该认识,只有她的情,能够让项霸王脫离三厂,离开刘瑾。” 花三郞的心里,突然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受,迟疑了一下道:“我也看得出,问题是我以什么立场去说动那位南宮姑娘。” 肖铮皱眉道:“这倒是” 姑娘肖嫱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位复姓南宮的姑娘,只怕不是一般的女儿家。” “倩儿这话说得不错,她若是一般俗脂庸粉,又岂能让项霸王如此倾心。” “爹,您没懂我的意思,以她这么一个不是一般女儿家的女儿家,寄⾝京畿,周旋于权贵朱紫之间,难道不让人动猜疑么?” 花三郞目光一凝道:“倩倩,你是说” “我不敢确定,不过若是能费点心思摸清楚她,应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呃!” “如果我没有看错,再动之以大义,让她把项刚调离京城,应该不是难事。” 花三郞微微点头,没说话,心里却琢磨肖嫱的话,他心里明⽩,那位南宮姑娘精擅医术,蕴不但宽广,似乎也应该会武,却深蔵不露,早就觉得她不是一般女儿家了。 只听肖铮道:“三少若是不必非亲手诛除刘瑾不可,那么对付刘瑾,必须先知道那座密室在什么地方,开启密室暗门的方法如何?” 花三郞定一定神,皱眉道:“这恐怕不容易…” 姑娘肖嫱道:“那位秋萍公主,是不是能派上用场?” 花三郞心头猛一跳,脫口道:“这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肖铮道:“三少,必须要不着痕迹,否则那是给那位姑娘招杀⾝之祸。” 花三郞道:“这个我知道…” 只听一阵楼梯响,卓大娘快步走上楼来一笑道:“我就知道都在这儿。” 肖铮道:“大娘,有事儿?” 卓大娘道:“项霸王来了。” 花三郞连忙站起:“真是说着谁,谁就来了,人呢?” “在前厅听候着呢。” 花三郞与肖铮、肖嫡互望一眼:“他这时候来…” 卓大娘道:“说是来看总教习您的。” “呃!” 肖嫱道:“总得要见的,走吧。” 前厅里灯火辉煌,项霸王居中⾼坐,⾝后站着的,是贴⾝护卫中的鲁俊、盖明。 花三郞偕同肖铮、肖嫱一进厅,项刚就猛然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叫:“兄弟,你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没头没脑,花三郞为之一怔:“项爷,什么怎么回事?” 项刚大步跨到,伸手一把把花三郞拉过去坐下,匆匆向着肖家⽗女一句:“你们也坐。”扭回头一双环目就瞪上了花三郞:“你是跟我装糊涂,还是真那么健忘?” “项爷,难不成您是指玲珑的事?” “好嘛,难不成,合着你是刚想起来,刚明⽩呀,这真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怎么着,整天住在温柔乡里,把旁的事儿都搁在脑袋后头了。” 肖嫱娇靥一红,嗔道:“项爷,您两位的事儿,可别把我也扯进去。” 项刚浓眉双轩,抬手一指:“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提名道姓指你了吗?姑娘,你可别不打自招啊!”肖嫱娇靥飞红,更待再说。 花三郞那里已一笑说道:“遥想英雄迟暮⽇,温柔不住住何乡…” “听听。”项霸王立即抓住了把柄:“他都承认了。” 花三郞话锋忽转:“不然,项爷,花三郞正值年轻有为,雄姿英发的鼎盛时期啊。” 项霸王一怔:“哟,在这儿让他等上了。” 花三郞、项霸王,肖铮都大笑。 就连肖嫱也为之梨涡微现的绽露甜笑。 笑声落后,项霸王略整脸⾊:“说正经的,兄弟,究竟怎么回事,你是要不要玲珑了?” 花三郞沉默了一下,道:“说真的,项爷,这两天考我虑过,就因为我一思,再思,甚至三思,所以我才一再犹豫,没敢去找您。” “兄弟,又是怎么回事?” “项爷,老实说一句,我不能为了玲珑,让您跟九千岁闹僵,更不愿为个玲珑,让九千岁心里恨上我。” 项刚一摆手说道:“我这方面你别管,只要我做得对,卷铺盖走路我都不在乎,至于你那方面,放心,有我项刚呢!” “项爷,您真要是卷铺盖走了路,您还顾得到我吗?” 项刚呆了一呆道:“这…”他脸⾊一变接道:“难道说就罢了不成?” “倘若能罢,自然是罢了好。” 项刚浓眉双轩,目现威棱,震声说道:“不行,家国有家国的体制,朝廷有朝廷的律法,我不能让他破坏体制,违犯律法。” “项爷,九千岁破坏体制,违犯律法的事,恐怕不只这一桩吧?” 项刚神情一凝:“这是实情,可是,兄弟,这话只能在这儿说,换个地方,最好少议论,你不比我。” “我知道,也就是因为在这儿,我才敢说,项爷,既是这样,您又何必计较他多添一桩。” “不,兄弟,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不能让他再增添任何一桩。” “项爷,我知道您是一番好意,但是要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您是不是愿意试一试。” “呃?”项刚目光一凝道:“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让九千岁破坏体制,违犯律法,让他答应废除那两字公主,⼲女儿也好,歌伎也好,随他的便,这样也可以避免双方闹僵…” “兄弟,你大可不必为我这些心。” “项爷,一半为您,一半也为我自己,要是您一怒离开了三厂,今后要让我上哪儿再去找护翼。” “你错了,兄弟,放眼敌遍天下,再找不着象你这样的第二个,一旦走了我项刚,他非重用你花三郞不可。” “也许项爷您说得对,可惜花三郞不是愿意走这条路博取飞⻩腾达的人。” “兄弟…” “项爷,别陷我于不义。” “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不能让那位姑娘长久待在他⾝边。” “我懂您的意思,我自不愿眼睁睁看着毁了自己至友的女儿,只是,项爷,有您在,您已经退让了一大步,我不信他会为了您所说的,冒失掉您一大臂助的险。” 项刚沉默了一下,猛点头:“好吧,我有办法了,就听你的,走,你这就跟我上內行厂去一趟。” 项刚站了起来。花三郞、肖铮、肖嫱忙跟着站起。花三郞道:“现在去?” 项刚道:“不能让他躲我,只有这时候才见得着他,走吧!” 他可是说走就走,拉着花三郞就往外去。 肖铮、肖嫱往外跟。 项刚道:“你们⽗女俩不必送了,我负责把他送回来,给你们就是。” 项霸王有了这么一句,肖铮、肖嫱还真不好送了,只有双双在大门口停了步,望着项刚、花三郞带着鲁俊、盖明,消失在大门方向浓浓的夜⾊里。 项刚带着花三郞,跟他的两名贴⾝护卫直闯內行厂。 项霸王说不必通报,谁也不敢多那个嘴。 但是,到了刘瑾住处的外头,就不能不惊动那位九千岁了。 房里灯还亮着,站班的两名大档头挡了驾:“总教习,九千岁已经安歇了。” 项刚抬手一指窗户:“要是九千岁还没安歇,你是不是愿意输给我什么?” 赌什么?命!谁敢。 两名大档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项刚把鲁俊、盖明留在外头,带着花三郞往里闯。 刘瑾似乎真要安歇了,拥被而坐,两名侍女正侍候着,项刚傲立不动,花三郞不好不躬躬⾝子:“九千岁。” “你们这时候来⼲什么?” 刘瑾显然是既意外,又有些不⾼兴。 “不这时候来,能见着您么?” 刘瑾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九千岁,项刚什么时候有过,到了面前不让说话,就被挡回去的。” 刘瑾道:“有什么急要大事…” “事不算急要,我挑这时候来,自有我的道理,相信您也明⽩这道理。” 刘瑾似乎无可奈何:“到底有什么事,那就说吧。” 屋子里,浮动着一股淡淡的醉人暗香。 花三郞一进来就闻见了。 项刚也是个耝中有细的人,道:“您让她回避了,更好…”刘瑾⽩胖的大脸上一红,刚要说话。 项刚已经接着说道:“我来跟您谈谈前些⽇子没结果的事。” “什么前些⽇子没结果的事?” 刘瑾装了糊涂。 奈何项刚不容他躲。 项刚道:“就是您那位于女儿的事。” 刘瑾皱了眉:“项刚,你怎么非管我的事不可。” “我为的是家国体制,朝廷律法。” “我就是家国体制,我就是朝廷律法。” “九千岁,您能跟别人说这种话,不能跟项刚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能跟你说?” “因为你一直把那重大的任务,放置在项刚肩上。” “我愿意现在减轻…” “我奉先人遗命报恩,不是您单方面答应,就能算了的!” “项刚。”刘瑾一拍道:“项刚,你可别急了我。” 项刚浓眉一轩,就待说话。 花三郞忙道:“九千岁,恐怕您还没弄清楚,项总教习今儿晚上的来意。” “他是来⼲什么的,不是来找我要人的吗?” “不能说是,因为项总教习知道您舍不得,自愿退让一步。” “呃?” “只要您能取消那两字‘公主’,⼲女儿也好,歌伎也好,随您。” 刘瑾一怔,惊喜急道:“真的,项刚?” “他说的,就等于我说的。” “项刚,你说的可要算数。” “我说的算数,您点了头,也要算数。” “其实,我是九千岁,我收的⼲女儿,当然就该是个公主。” “话是不错,可是别人征选来的歌伎,献进了內行厂,那就又当别论。” “好,我答应,秋萍是我的⼲女儿,从今后,不叫什么公主。” 项刚道:“咱们一言为定,您把您那位⼲女儿请出来吧!” 刘瑾目光一凝:“你要⼲什么?” “您放心,项刚既已让了步,绝不会強把她拉出‘內行厂’去。” 刘瑾迟疑了一下,抬手拍了三响。 轻盈步履响动,香风先自袭人,秋萍姑娘带着两名侍女行了道来,盈盈一礼:“⼲爹。” 刘瑾道:“乖女儿,为了让你留在‘內行厂’,我答应项刚,你仍是我的⼲女儿,可是从今后不再是公主了。” 秋萍微愣,先看项刚,再望花三郞,最后转望刘瑾:“女儿愿意。” 刘瑾哈哈一笑:“行了,过来坐⼲爹⾝边。” 秋萍走过去,坐在了边。 项刚道:“九千岁,您我是主属关系,您一向拿项刚当什么?” “我一向拿你当股肱,当心腹,当手⾜兄弟啊!”项刚道:“那就行了,我到现在还没成家,闲下来的时候,怪寂寞的,也想收秋萍姑娘作为⼲女儿,您看怎么样?” 何只刘瑾一怔,秋萍、花三郞都一怔。 刘瑾忙道:“这怎么行,她是我的⼲女儿。” “我知道,可是您拿项刚当手⾜兄弟,您收的⼲女儿,项刚又有什么不能收的。” “这…”秋萍可却三不管,起⾝拜下:“⼲爹在上,秋萍给您磕头了。” 项刚哈哈大笑,伸手扶起。 花三郞没来得及拦。 刘瑾更没来得及。 不知道刘瑾是怎么想的,花三郞可却暗暗着急,倘若秋萍⽇后有什么,岂不是把这位项霸王也连累上了。 其实花三郞少想了一层,秋萍先是刘瑾自己的⼲女儿,就这一点,已⾜堵刘瑾的嘴了。 事既办完,项刚不多留一刻,一句见面礼补送,拉着花三郞走了。 项刚一走,刘瑾马上埋怨秋萍,不该在他没答应之前,擅自拜在项刚膝下。 可是秋萍一句话,说得刘瑾心花怒放,哈哈笑起。 秋萍说,她是有用心的,这么一来,凭这层关系,更能为刘瑾拉住项刚,刘瑾焉得不乐? 花三郞心里轻松,项刚心里也有如释重负之感。 没能要出秋萍来,那是因为花三郞并不坚持,但是对朋友,也算得是仁至义尽了。 出內行厂,两个人就分手了,项刚回项刚的霸王府,花三郞则直奔肖家。 夜已深了,肖家的大门关上了。 花三郞举手叫门,只一拍,门就开了,敢情两扇大门是虚掩着的。 花三郞没注意,迈步走了进去。 从大门往里走,竟然空,静悄悄,一个人也没看见。 花三郞觉出有点不对了。 天⾊是晚了,但还没晚到看不见一个人的时候。 何况,肖家原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人当值,有人巡弋的。 花三郞加快脚步往里走。 前院、中院、后院,居然一般的寂静,空,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花三郞更觉得不对了,提气扬声叫了几声。 叫声过后,仍然寂静,空,没有一点反应。 花三郞心里一急,猛提一口气,施出⾼绝⾝法,疾扑小楼。 小楼上灯仍亮着,一切如旧,只是没人。 难道说,肖家人有事出去了? 即便是,不可能不留一个人。 难道说,肖家⽗女走了,离开京城,回到“哀牢”去了? 不可能,如果有这个意图,肖嫱绝不可能不让他知道。 何况,肖家的任何一样东西,都维持旧观,什么都没带走? 花三郞诧异绝,心急如焚,⾝似闪光,到处寻找。 最后,他在⽔榭里发现一样东西,那是一只掌痕,印在墙上的掌痕,人墙三分,整整齐齐,一如刀割,颜⾊微泛乌黑。 花三郞见多识广,阅历极丰,只一眼,他便心神震动,脫口叫道:“勾漏双煞。” 肖家养着许多⽩道名人,黑道大凶,但是“勾漏双煞”不在其內。 那么“勾漏双煞”是从哪里来的呢。 脑中闪电思忖之际,花三郞突然想起了文中奇,长⾝而起,疾扑文中奇住处。 诗,酒,花都在,文中奇也不见了。 这些人都哪儿去了? 是不是跟“勾漏双煞”的出现有关? 是因为“勾漏双煞”的出现,把肖家的人都吓跑了? 肖家⽗女,也就是“哀牢神君”乐无忌、乐倩倩⽗女,不是那种怕事的人“勾漏双煞”也没有那么吓人的威名。 那么是“勾漏双煞”把人都劫掳走了? “勾漏双煞”办不到,一定还有别的人。 即便有别的人,也绝不可能一点打斗痕迹都不留下,把肖家上下一个不剩的都劫掳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尽管花三郞聪明智慧超人一等,他也想不出其所以然,他也糊涂了。 只他上內行厂去的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定定神,他刚打算通知项刚去。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极其疾速的⾐袂飘风声传⼊耳中。 花三郞立即摒息不动。 ⾐袂飘风声直落院中。 花三郞把握⾐袂飘风声静止那一刹那,疾如电光石火,腾⾝扑了出来。 院中,站着一名黑⾐蒙面人。 花三郞眼到手到,右掌疾探,直抓过去。 黑⾐蒙面人⾝躯震动,要躲,奈何他没有花三郞快,被花三郞一把扣住了“肩井”重⽳。 花三郞影敛人方现,只听黑⾐蒙面人叫道:“三少,是我,罗英。” 花三郞一怔,急忙松手。 黑⾐蒙面的人也忙抬手取下了黑布罩,可不是“铁⾎锄奷会”的那位九旗主,鞋店的老掌柜罗英。 花三郞忙道:“罗老,恕我鲁莽…” 罗英道:“不敢,我知道,三少是发现了肖家的情形才会急怒出手,罗英所以蒙面来此,也是为怕碰见三少以外的人。” 花三郞听出话中有因,忙道:“怎么,难不成罗老此来是…” “是我那位文四哥,让我来等三少的,他知道,肖家出事的时候,三少不在。” 花三郞急道:“九老,四老现在什么地方,肖家出了什么事了?” “三少放心,我文四哥现在我齐三哥那儿,原中了毒,现在已没事了,至于肖家发生的事,听我文四哥说,肖家上下,是在不知不觉中为人所制,都被人掳走了。” 花三郞心神震动,道:“‘勾漏双煞’?” “我文四哥不知道下手的都是些什么人,只知道来人一个个黑⾐蒙面,行动一如鬼魅,神秘而快速。” 花三郞惊讶绝:“有这种事,竟有这种事…” “三少,我已经见着您了,此地不便久留,我要告辞了。” 罗英那里刚一抱拳。 花三郞伸手抓住了罗英,道:“走,九老,我跟你去看看文四老去。” 到了齐振北处,文中奇人还虚弱地躺在上,陪在旁的,是齐振北跟金如海。 宾主见了一礼,花三郞一步跨到前,道:“文老现在…” 文中奇勉強微笑:“谢谢三少,我经过会主的亲手诊治,已经不碍事,唯一的遗憾,是前些⽇子跟三少求的那几首诗,一笔字,没来得及带出来。” 花三郞道:“那不要紧,如果文老真喜,过些⽇子我给文老好好作几首,写几张,现在请文老告诉我,肖家的变故,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中奇昅了一口气道:“要说得从头说起,今晚上,三少不是跟项霸王出去了么,就在你们两位刚走不久,我就觉得有点不对,那时候我正在灯下看书,就觉得眼⽪沉重,昏昏睡,练武的人,尤其內外双修,不该如此,更何况突如其来,先我还以为肖家⽗女暗中下手对付我,及至我強自支撑跑出去一看,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几十个行动如鬼魅的黑⾐蒙面人,正在往外运人,这我才知道肖家上下全着了人的道儿,我没敢露头,支撑着跑到了三哥这儿来,就是这么回事。” 花三郞静静听毕,忙道:“文老没看见,他们把人运哪儿去了?” 文中奇苦笑道:“三少,那时候保命要紧,我那还顾得着他们把人运往哪儿去啊!”这倒也是,文中奇并不知肖家⽗女已知道花三郞的真正⾝份,当然更不会想到花三郞跟姑娘肖嫱之间,是真情实意,哪犯得着啊。 花三郞沉默了一下道:“文老可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段?” “我是不知道,不过据我们会主说,九成九他们用的是‘无影之毒’。” 花三郞一怔“‘无影之毒’?‘无影之毒’已绝迹武林近百年…” 刘振北道:“但是如今,它毕竟又出现了。” 花三郞道:“诸位可知道,我在花园⽔榭墙上,发现了‘勾漏双煞’的独门掌痕。” 齐振北等一怔,金如海道:“‘勾漏双煞’?‘勾漏双煞’也销声匿迹多年,风闻已经死了啊。” 罗英道:“事实上,‘无影之毒’出现了,‘勾漏双煞’也出现了。” 花三郞头摇道:“‘勾漏双煞’跟‘无影之毒’扯不上关系。” 齐振北道:“但是现在也扯上关系了。” 金如海道:“擅施‘无影之毒’的,只有百年前那浑⾝是毒的‘千毒人魔’公羊⾼,难道那老怪仍活在人世,‘勾漏双煞’只是供驱策的角⾊?” 花三郞点点头道:“这倒不无可能。” 文中奇突然道:“三少,我突然想到了这一层,您看,这会不会是三厂铲除异己的手法?” 花三郞为之一怔。 齐振北道:“如果是这样,项霸王应该知道。” 花三郞道:“对,我跑项霸王那儿一趟试试去。” 他是心急如焚,说走就走,一抱拳,人已掠了出去。 刚才匆忙间没想到,是在半路上才想起,项刚知道肖家⽗女跟他之间的情形,如果项刚知道三厂要铲除这个异己,项刚焉有不竭力阻拦之理,至少事先会告诉他。 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也许项刚事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正急着通知他。 不知道是哪一样,但是既然来了,试试也好,反正见着项刚之后,也就知道了。 到了项刚府,应门的是盖明,一问盖明,盖明说项霸王刚睡下。 这表示项刚什么都不知道。 花三郞的心,当即就往下一沉,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见项刚,再说,也应该让项刚知道一下。 花三郞不比别人,盖明一通报,项刚睡下了,又起来了,把花三郞拉进了卧房,劈头就道:“这时候来找我,一定有什么要事,说吧。” 花三郞道:“项爷,肖家出事了。” 项刚一怔:“肖家出事了,什么事?” 花三郞独不提文中奇,把他所见所知的说了一遍。 听毕,项刚脸上变了⾊:“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 花三郞只有默然。 “就是咱们上內行厂那一会儿工夫。” “不错。” 项刚猛撞一拳:“兄弟,不是你告诉我,我简直不能相信…” “项爷,我要从您这儿求证一下,这是不是三厂铲除异己的手法?” “不可能,肖家⽗女不是‘异己’,三厂的人也没有这种⼲净利落的手法,要是三厂的人⼲的,我一定先知道。”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您有没有想到,三厂的人都知道,您跟肖家⽗女情不恶,何况现在还有我在其中。” 项刚沉默一下,脸⾊又变,浓眉一轩,道:“走,如果真是这样,现在还来得及,救出他们之后,我非闹翻天不可,盖明,备马。” 马是霸王府的蒙古种健骑,脚程快,带着一阵风,两人两骑直闯內行厂。 带头的是项霸王,没有人敢拦。 刘瑾房外的当值大档头,一见项霸王的气势,连句话也没敢说。 项霸王跟花三郞双双到了榻前,刘瑾才惊醒,一惊之后,老大不⾼兴:“你们…” 项刚没答刘瑾问话,一口气把肖家的情形都说了。 刘瑾听怔了。 项刚接着道:“我要知道,是不是內行厂⼲的?” “胡说。”刘瑾定过了神:“我连知道都不知道。” “真的?” 刘瑾道:“你这是怎么问的?” 项刚道:“您不用在意,我不能不这么问,不能不弄清楚。” 刘瑾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在你,我连知道都不知道,这种事我还会瞒你,你要弄清楚,三厂都在我节制之下,我要处置谁,用不着偷偷摸摸,谁还能把我怎么样,肖铮⽗女出了事,我跟你们一样着急。” “那您下个令问问东西两厂,他们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刘瑾一头摇道:“用不着问,这种事情事先没请示我,他们还没这么大的胆,一定是外人⼲的。” 的确,熊英也好,海空也好,这种事事先不请示刘瑾,谁敢擅自行动,不要命了。 项刚默然了,旋即转望花三郞道:“兄弟,这么看,不可能是自己人,⿇烦了。” 花三郞道:“既然不是自己人,那请九千岁安歇吧,咱们外头谈去。” 刘瑾道:“慢着,你们别走。” 花三郞道:“九千岁还有什么吩咐?” 刘瑾道:“你们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我办好,一定要查个⽔落石出,我丢不起这个人,也绝不容有那个大胆的犯我三厂,这件事要是办不圆満,以后三厂的人就任人宰割了,给我找出是谁⼲的,给我杀,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有多少就给我杀多少。” 花三郞恭声答应。 “项刚也在这儿,本来用不着我再作代,可是我还是要代一声,三厂的人,不论是谁,任你们调派,只给我查明这件事,别的我不惜一切。” 花三郞再次恭声答应,然后道:“九千岁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们去吧。” 项刚、花三郞双双辞出,往外走的路上略一商量,项刚就在內行厂传令,召集熊英、海空立即到他霸王府议事。 项霸王的令谕,不容打丝毫折扣,项刚、花三郞进了霸王府,熊英、海空也已各带贴⾝护卫,在大厅里恭候了。 项刚没有多说废话,也没有那个心情,立即把肖家出事的事告诉了熊英、海空。 熊英倒没怎么样,海空却瞪大了眼猛可里站起:“总教习,这,怎么会有这种事,是谁⼲的,谁这么大胆?” 项刚道:“你先冷坐静下来,事已至今,说别的都没有用。” “总教习…” “我叫你坐下。” 项刚瞪了眼,海空一句没再敢多说,乖乖的坐了下去。 熊英突然冒出了一句:“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西厂居然会一点也不知道,真是啊…”海空脸⾊为之一惊。 项刚沉声说道:“熊英,现在不是说这种风凉话的时候,当着我,你们之间也最好少来这一套,九千岁的代,让我跟花总教习主持侦办这件案子,內行厂、东、西两厂的人,我都要派上用场,以前的我不管,以后的我也懒得问,可是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此案侦破,你东、西两厂最好给我同心协力,摒除成见,要不然别怪我以厂规从事。” 熊英吓⽩了脸,只有连声唯唯,别的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项刚接着道:“事不宜迟,我要即刻着手侦办,你们回去以后,马上各派健骑,东厂往东、南两个方向追查,西厂往西、北两个方向追查,各追出百里,倘无发现,立即折回头,包围住京城搜捕,倘若再无发现,就在城外驻扎,封锁各通路,严密监查出⼊…” “是。” 熊英、海空双双站起,同声答应。 “还有,你们两个人各自挑选⼲练⾼手五十名,尽快到我这儿来,听候派用,去吧,快。” 项霸王一声“快”熊英、海空二人没敢多停留一下,立即各带贴⾝护卫辞去。 望着他们出了大厅,项刚转脸望花三郞:“兄弟,你来自江湖,经验、历练都够,你有个头绪没有,咱们应该从哪儿着手?” “只有一条线索,找‘勾漏双煞’。” “可是三厂的人,谁认识‘勾漏双煞’?” “项爷,三厂⾼手多半来自江湖,都有江湖上的经验跟历练,也都是明眼人,就算有的没见过‘勾漏双煞’,只怕有一点痕迹也难以瞒过他们。” “那也得‘勾漏双煞’那帮人还没有离京才行,要是他们已经离京了,那可就难查了。” “除非他们把肖家上下秘密杀死了,然后再化整为零离京,但是他们要是有急着杀肖家上下之心。大可不必费这么大事,把肖家上下掳走。既是这样,即使他们离了京,也难免招人耳目,难免行动迟缓,应该不难查出来,不难追捕到。” “那要是他们还没有出京呢?” “那他们就算是错过机会了,外有东西两厂的⾼手包围京城,严查出⼊,內有咱们的侦查搜索,他们应该难以遁形。” 项刚吁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了。” 花三郞站起来道:“我出去一下。” “你要上哪儿去?” “趁他们还没到之前,我去托托在天桥的那个朋友,天桥进出品流杂,让他随时留意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也好,那你就去吧,快去快回,” 花三郞走了,一出霸王府,他直奔韩奎的住处。 韩奎早睡了,花三郞来到,他当然是急忙披⾐而起,就在他住的那间小屋里,跟花三郞两个人一阵密谈。 花三郞、项刚这边在忙。 南宮⽟那边早忙上了。 南宮⽟仍在她的住处的小楼上,灯下看书,彻夜不寐,但是她的手下,早已展开行动了。 南宮⽟看似悠闲,而她手下的十位旗主,带着各旗的⼲练精儿,正在透过各种关系,运用各种方法,如火如荼的进行侦查工作。 南宮⽟坐在灯下,不断地接获报告,却是毫无收获,其中一个报告是有所报告的,那就是三厂已经展开了行动,主其事的是霸王项刚跟花三郞。 花三郞匆匆赶回了霸王府,东、西两厂的百名⾼手,已经把前院挤満了。 院子里,一排灯笼,一撑火把,光同⽩昼。 东厂由大档头巴天鹤带领。 酉厂由大档头洪钧带领。 项刚一见花三郞赶回,立即道:“这种事我不如你,还是你来调派分配任务吧。” 花三郞道:“项爷,您这么说,我就不敢…” “兄弟,这不是客气的事,也不是客气的时候。” 项霸王既有这么一说,花三郞自是义不容辞,当即就调派分配了任务,简单、扼要而明快,而且恰当无比。 项霸王的心情不大好,但是在百名两厂⾼手去了之后,仍然⾼挑大拇指向花三郞道:“这东西两厂的一个总教习,是委屈了你,以你的才智所学,应该列⾝庙堂,封侯拜相。” 花三郞淡然一笑:“项爷,说句该杀头的话,那只有等您登上九五,做了皇帝了。” “兄弟,你是想害我家灭九族。” “那我也就永远没有封侯拜相的命了。” 项刚也笑了。 紧张之中的片刻轻松。 轻松过后,两个人的心情,又恢复了沉重。 尤其是花三郞,他最放心不下的,是姑娘肖嫱的安危。 但是,放心不下又如何。 肖家事,除了知道一点,有“勾漏双煞”牵扯其中之外,其他毫无头绪。 “勾漏双煞”他们这样做,是因为私仇?还是有别的原因? 不管是什么“勾漏双煞”那帮人此举,不啻是向“三厂”的挑战,胆子的确不小。 换句话说,那帮人不会想不到,既然想到了这一点,还敢这么做,⾜见是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到底是什么“仗恃”呢? 京城虽大,毕竟在天子脚下,什么地方能全安蔵这么多人,而不被人发现呢? 或许,那帮人已经带着肖家人离京了,果真如此,绝难掩饰得一丝不落人耳目,应该不难追查。 倘若,那帮人跟肖家上下还躲在京里,以三厂的人力、实力,势力,也应该不难追查。 那么,花三郞担心的是什么呢? 他担心的是时间,这种事很明显,越晚找出头绪,对肖家上下就越不利。 那帮人,又为什么不杀肖家上下呢,以他们能在不知不觉中掳走肖府一大家子的手法看,他们把肖家上下就杀死在肖府之內,应该不是难事。 那么,他们只掳走了肖家人,而没有当场下毒手,是为了什么?是何居心呢? 是私仇? 花三郞在沉思中,脑际灵光电闪,突然想到了私仇。 私仇,牵涉到他二哥的那段仇怨。 虽然,他二哥这边是搁下了,摆平了,但是,象那种女人往必广,她有魔力能让人为她卖命。 怎见得“勾漏双煞”不是在为她报仇,找上了肖家⽗女呢? 一念及至,花三郞猛然站起:“项爷,我出去一趟。” “兄弟,你…”项刚为之一怔。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回来再说。” 没等项刚再说话,他已经象脫弓之矢似的窜了出去。 项刚为之怔住了。 花三郞是要去找他那位二哥。 那个女人的往情形,他二哥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勾漏双煞”不是无名小卒,他二哥不会不知道,也许从他那位二哥嘴里,能问出什么来。 当然,他是⽩跑一趟。 到客栈扑了空,问小二,小二直说不知道,不但不知那位少爷往哪儿去了,甚至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不过,店钱人家是留下了。 走了也不要紧,花三郞又想到“铁⾎锄奷会”的帮忙,出客栈直奔齐振北处。 没见到齐振北,也没见到罗英、金如海。 只见到了还躺在上的文中奇。 文中奇一见花三郞,一声:“三少。”仰⾝要坐起。 花三郞连忙拦住:“我来见齐老…” 文中奇道:“他们都不在,三少忙,我们也没闲着,十个旗主,除了我,都在搜寻肖家人的下落。” 花三郞由衷地道:“我感…” 读书坛论"hslgame/" >hslgame/ “别这么说,三少,京城里出了这种事,总要查明是谁⼲的,何况这里头又有‘勾漏双煞’的魔迹。” “不管怎么说,贵会总帮了我的忙。” “随三少怎么说吧,怎么?您找他们有事?” “还想⿇烦贵会,帮我跟家里联络一下,请我二哥再来一趟。” “我还当什么别的事呢,这种事何必找他们,告诉我一样,我是暂时不能动,可是跑腿送信的又不是我。” 这话,听得花三郞都笑了。 回到了项刚的霸王府,项刚犹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里踱步,四护卫在旁侍立着。 一见花三郞回来,项刚立即前:“怎么样,兄弟?” 花三郞道:“我到肖家去了,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结果⽩跑一趟,除了⽔榭里那双掌印之外,可以说是⼲净利落,没留下一点痕迹。” 项刚沉昑了一下道:“既是⼲净利落,又为什么留下掌痕,这不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么!” 花三郞目光一凝道:“似乎是有点明人不做暗事的味道。” 项刚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这似乎又象有意向三厂挑战。” “说不定还得再附加一点。” “什么?” “也是对老弟你的挑战。” “对我?” “众所周知,你跟肖家的关系不平常,是不是?” 花三郞皱了眉:“可是,项爷,我没有仇人啊!”花三郞以为是因为他二哥那个女人而起的,不相信自己牵扯在內。 其实,他要是相信了项刚的话,再琢磨琢磨,玩味玩味,那就差不多远了。 项刚道“既然⾝在江湖,又是象你这么一个人,会没结下过梁子,不太可能。” “我不敢说没跟人结过梁子,但是,绝跟眼前这件事扯不上关连。” “这么有把握?” “有把握。” “那就不必从你这方面去琢磨,撇开你这一点,就是三厂,那他们明摆的对三厂挑战了。” 只听一阵急促蹄声,疾风似的由远而近。 项刚一凝神道:“有禀报到了。” 话声方落,一阵⾐袂飘风声传到:“禀总教习,属下告进。” 项刚道:“进来。” 一名大档头奔⼊,躬⾝一礼:“禀总教习,往外百里已经搜过,没有任何迹象,现在往回包围中。” “知道了,去吧。” “是。” 那名大档头一躬⾝,转⾝如飞而去。 项刚道:“兄弟,看起来是没出京。” “但愿如此。” “如果他们出了京,那么多人,绝不可能不落一点痕迹,出派去的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要是有任何痕迹,瞒不了他们的。” “只要还在城里,范围就小多了。” “那就等城里的回报吧,要不要歇息会儿去,有盖明他们轮值,有事他们会叫咱们。” “您去歇息吧,我不累。” “不累是假的,没办法安枕是真的,这样吧,盖明。” “爷。”盖明应声上前。 “给我们弄些酒莱去。” “是。” 盖明去了。 花三郞道:“您这是⼲什么?” “我最受不了这个,酒能安神,要真让我这么枯等下去,我会疯。” 花三郞忍不住笑了,笑得可不怎么慡朗。 盖明办事快,没一会儿工夫,酒菜来了,花三郞跟项刚,一边浅饮小酌,一边坐等消息。 天亮前后,回报来了,一名大档头飞奔而⼊:“禀总教习,昨天夜里没有什么大动静,只有几辆运棺木的大车经过。” 花三郞、项刚霍地站起,花三郞道:“几辆?” “是的,据说运了约莫几十口棺木。” 花三郞道:“几十口棺木,装肖家人⾜够了。” 项刚道:“那几辆大车,从哪儿到哪几?” 那名大档头道:“从哪儿不知道,不过知道是往东城儿去了,已经有人赶去追查了。” 花三郞道:“项爷…” 项刚道:“走,兄弟,咱们赶去瞧瞧去。” 说走就走,两个人带着那名大档头走了。 三匹健骑直奔东城儿,这时候天方破晓,曙⾊微透,远近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只有东城儿一带,是一大片荒芜辽阔的坟岗,树林林立,野草丛生,地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远近事物难以尽收眼底。 不过,尽管如此,远远仍可望见十几名⾝穿三厂大档头服饰的人,在那里观察走动。 蹄声惊动人,十几名大档头老远就看见是谁来了,立即聚在一起躬⾝恭候。 一马驰到,花三郞、项刚三人飘⾝离鞍。 十几名大档头齐声叫道:“项爷、总教习。” 项刚劈头就问:“是谁带班?” 一名大档头上前应声道:“属下卜少武。” “听说几辆运棺木的大车,是往这儿来了。” “是的,属下等在附近打听过,几辆大车到了这儿以后,就没了踪影。” “有这种事,除非赶车的是鬼,查看过地上没有?”-“回项爷,查看过了,但是车轮痕印到了这儿就断了。” “呃!” 项刚、花三郞俯⾝察看,只见车轮痕迹既多又,把地上的草都碾倒了不少,的确,到了这儿就断了。 往前看,一眼望去,一大片没边的坟岗,夹杂着不远就是几棵⽩杨树,显得萧条而凄凉。 但,就是看不见有车轮痕印。 “项爷。”花三郞道:“往前去,坟岗⾼低不平,也没处去,没路走了。” 项刚道:“我不信有这么大玄奥,他们能连车开进坟里去,” 事实上,的确不可能。 因为,眼前没有一座象样的大冢,只有一座座连进个人都难的小坟小墓,遑论开进大车去。 项刚皱了眉。 花三郞仍在察看地下,突然,他仰起道:“项爷,怎见得那几辆大车,不是折回去了。” 项刚一怔道:“兄弟,你怎么说?” 花三郞指着地上道:“您看,车多,轮痕杂,若是到了这儿以后又折回去,是不容易看出来的,对不?” “对,可是有没有人看见,车又折了回去呢?” 卜少武道:“这倒没听说。” 花三郞道:“但是那几辆大车,绝不可能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消失了。” 卜少武道:“可是总教习,要是他们折了回去,该有人看见啊!”“也许没人看见他们又折了回去,但是两者比起来,是不是后者较为可能?” 卜少武道:“这倒是。” “那么,咱们只有循可能的去追查了,是不是?” 卜少武刚要点头。 项刚已道:“走,咱们往回找。” 一行人一路查看,一路往回找,还一路打听着。 没有找到什么,但却打听出来了一些。 有人说,昨夜运棺的几辆大车过去后,不多久,又听见了车声,但是没有人开门再看一眼,谁愿意半夜看运棺车?倒霉,至于是不是那些大车回了头,也就没人知道了。 可是,有一点,上了大街,就是石板路,是一点车轮痕印再也找不到了。 ⿇烦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条线索,就此断了。 花三郞、项刚不死心,骑着马満城走,沿途都有人报告。 但却毫无收获。 看看天⾊,已近正午,项刚、花三郞正要回去,一名大档头飞奔而至,气急败坏的道:“禀项爷,东厂的两名大档头,在城西被害了。” 这还得了,项刚、花三郞神情猛震,纵马疾驰。 来到城西,不在别处,却在一家小酒馆里。 酒馆已由三厂的人封锁,行人都避得远远的。 进门一看,花三郞、项刚都为之一怔, 酒馆的掌柜、伙计,已被拿下了,缩在墙角,面无人⾊。 两名东厂大档头,据一桌对面而坐,坐得好好的,面前桌上也还有剩酒残菜,但是两个人已气绝多时了。 “怎么回事?” 项刚震声而问。 在场的一名大档头道:“禀项爷,今天一早发现,他们坐这儿不动了,掌柜跟伙计发现他们死了,一嚷嚷,咱们在附近侦查的人跑了过来…” 项刚拦住了那名大档头的话,跟花三郞近前查看。 两名已死的大档头,⾝上一无伤痕,二没⾎迹,一时难看出死因。 那名大档头道:“或许是中了毒…” 花三郞一头摇道:“不是,中毒不是这个样子。” 项刚道:“那是…” “没有外伤,要就是內伤,內伤必在近距离,似乎不可能。” “那究竟是…” 花三郞刚要说话,突然看见了什么,凝目望两名大档头的太⽳。 项刚也看见了,两名大档头的太⽳上,各有一个小红点,针头大似的小红点。 “兄弟,难道…” 花三郞两手已贴在两名大档头的“太⽳”上,手挪离时,两只手掌心里已各多一细如牛⽑的小针。 “在这儿了。” 项刚道:“兄弟,这是…” 针尖上蓝汪汪的。 花三郞道:“淬过毒,见⾎封喉。” “该死。”项刚一掌劈塌了桌子,酒菜碗盘洒了一地。 两名大档头要倒。 旁边的人连忙扶住。 项刚:“兄弟,看得出来是…” 花三郞道:“目下难看出什么,江湖上使用这东西的人很多。” 项刚沉默了一下:“不关他们,放了。” 他是指掌柜跟伙计。 谁敢不听,几名大档头马上放人。 “回去再说。” 刚出酒馆,又有人来报,又有一名大档头被害,这个是在大街上。 赶去一看,死因一样。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这还得了,一连死了三名大档头。 是谁这么大胆? 是劫掳肖家人的那一帮吗? 当然,现在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 真的向三厂挑战了。 对花三郞来说,究竟是敌是友呢? 站在尸首前面,项刚脸都⽩了。 难怪,三厂自成立至今,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倒不是说,三厂的人是铁打金钢,铜浇罗汉,从不死,三厂的人死过,那是在京外,但是在这天子脚下这么一连的死三个,尤其是刚在爆发大事件之后,还从来没有过,尤其,这项主持其事的,是项霸王。 这个人,霸王项刚他丢不起。 花三郞全看在了眼里,道:“项爷…” 项刚道:“不要劝我,兄弟,你看见了。” “我是看见了,但是又能怎么办,急、气都于事无补,反而会自分寸。” “我知道,可是这种情形,谁又能忍得住。” “项爷,忍不住也要忍。” 项刚还待在说,花三郞已转脸望一名东厂大档头:“传项总教习令,从现在起,负责侦查、巡弋的弟兄,不管什么时候,至少要两个人以上在一起,严噤单独行动。” “是。” 那名大档头领命传令去了。 花三郞又转望项刚:“项爷,从现在起,咱俩也分头行动,这样可以双线并进,我建议您换坐骑步行,要是还骑马,人家老远就知道了。” “行,兄弟,咱俩怎么分法?” “您负责西城、北城,我负责东城、南城,有任何重大发现,马上派人联络,互相支援。” “好,就这么办。” “对方所用暗器太过细小,无论在任何情形,任何方位都能出手,不容易防,项爷千万小心。” “别惦记我,你自己也留心。” “多谢项爷,不是我花三郞夸口,他们要是能要了我的命去,三厂就不必侦查了,他们要什么,三厂就给什么吧。” 花三郞没多耽误,说完这句话,就跟项刚分了手。 他负责东城、南城,自然就往东城、南城走。 一路走,他一路想。 劫掳肖家上下的那帮人,仅只是劫掳,并没有伤人。 如今为何突然向三厂的人下毒手。 是为吓阻? 不会,这种方法,是盖弥彰。 而且,谁都应该知道,三厂,是不受吓阻,也是吓阻不了的。 在这种情形下,不能否认一种可能,下毒手的,是另一帮人,是趁火打劫。 如果是这样,花三郞他很快的想到了一伙人“铁⾎除奷会” 还真是想到谁谁就来。 前头不远,有个人横过胡同口。 匆匆一瞥。 花三郞看出了,是个挑担卖⽔果的小贩,而且就是“铁⾎除奷会”以卖⽔果作为掩护的那个小伙子。 有此发现,尤其是刚想到了这个组织,花三郞自不肯放过,加快步履赶出了胡同口。 出胡同口往那小伙子所去方向一看,花三郞不由一怔,街上行人不少,可就是不见刚才那小伙子。 哪儿去了? 就这么一转眼工夫,他能走到哪儿去? 花三郞有此自信,小伙子绝快不过他。 往边上一看,不远处又一个胡同口。 花正郞明⽩了,小伙子进那一条胡同去了,要不是有急事,就是看见花三郞了,有意躲花三郞。 不管是谁,都会加快步履追过去。 花三郞毕竟是花三郞,他不进反退,退回了刚才那条胡同里,找了条通两条胡同,横着的小胡同赶了过去。 花三郞算是料对了,刚拐过弯儿就看见了那挑着担儿的的小伙子,正背着他往这边退了过来。 没错,是看见花三郞了,有意躲。 花三郞站着没动,任他退,原想等他转⾝要走时,给他来个震惊。 哪知道小伙子还在不停的退,花三郞不能不说话:“撞着人了。” 小伙子吓一跳,停步转⾝,看清楚是谁后,又猛一惊,似乎是跑不是,不跑也不是,很窘。 花三郞倏然一笑道:“朋友,咱们见过吧!” 小伙子強笑:“您别见怪,主顾太多,记不起来了。” 花三郞道:“何必呢,我拿您当朋友,齐老、金老、罗老,还有文老,也都拿我当朋友。” “呃。”小伙子为之一怔:“齐老、金老、罗老,还有文老?” “怎么!”这一次该花三郞诧异了:“怎么,他们几个没告诉你什么。” “没有。”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他花三郞保密? 花三郞转念一想,旋即道:“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我能跟你提他们几位,至少能证明我不是仇敌,如果我是仇敌,也不会容你站到现在了,是不?” 小伙子疑惑地看了看花三郞:“那…你要⼲什么?” 花三郞道“没别的,打听件事,东、西两厂,三名⾼手被害,都是‘太⽳’上中了一种淬过毒的针状暗器,是不是贵会的杰作?” “贵会?” “何必呢?‘铁⾎除奷会’?” “不。”小伙子摇了头:“不是,我不知道这种事。” “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 “我想是没有,应该没有。” “你想没有不行,齐老、金老、罗老,我想跟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位碰一下面,告诉我,上哪儿找他们几位?” “这…”“事关重大,不要耽误了,我没拿你怎么样,难道还不够?” 小伙子想了想道“你上天桥逛逛去吧,也许能碰上一位。” 花三郞道:“谢了。” 他转⾝走了。 小伙子还在这儿发怔。 也许他在想,那几位,怎么会上这么个三个新贵朋友。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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