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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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江湖路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42 更新时间:2017/9/18 
第二十二章
  费慕人怔隹了,筒直百思莫解。

  他不明⽩这位明明跟“东琊”有渊源的红⾐姑娘,在听说他是“中尊”之后人费慕人后,为什么以这种态度对他。

  他只知道“中尊”、“东琊”、“西魔”、“南令”、“北旗”这五位并称宇內,而且彼此的情都不恶。

  他也知道“东琊”、“西魔”虽被称“琊”、“魔”那只是因为情偏,好恶随心,出手过于辛辣,并不是真琊真魔。

  “中尊”、“南令”、“北旗”也从未视这二人为琊为魔。

  那么,这位红⾐姑娘何来这番话?

  更为什么一听他打听中尊被害事,脸上就变了⾊?

  很显然地,此中大有蹊跷,莫非…

  费慕人目中突闪寒芒,腾⾝飞追而去。

  他⾝法不可谓之不快,然而,在这转眼工夫中,这暮⾊低垂一片茫的湖边,那位红⾐姑娘却已踪飘渺,走得没了影儿。

  费慕人飞驰间竭尽目力,四下搜视,然而,他仍是失望,湖边寂静空,那烟波百顷的湖面上,画舫艘艘,灯光点点,话语阵阵,只不见那红⾊倩影。

  最后,费慕人只有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暮⾊中的“大明湖”脑中不住地盘旋着那红⾐姑娘的神态与那番话。

  半晌之后,他才突然双眉扬起,长⾝而去。

  他走了,但是他没有远离,他一直守候在“大明湖”边那家酒肆附近,因为他要等那位红⾐姑娘再来沽酒。

  可能么?该可能,那伙计说,那位老人家喝他酒肆酿的酒,多少年如一⽇,未曾右过间断。

  这便表示“东琊”喝惯了这种酒,一天不能无此酒,的确,对一个好酒的人夹说,他要是喝惯了某一种酒,就一天不能没有,换了别种的,也不过瘾。

  想想看,要是能换的话“大明湖”边的酒肆不少,他何必非上这家酒肆沽酒不可?

  酒能不能换还不知道,可是“东琊”那每天⽇头偏西,提着一葫芦酒,独自“享”乐下狂饮至半夜的习惯却突然改了。

  这已有点不寻常,但费慕人没在意不明⽩,也未加深思。

  而接下去,不可能的事,却偏偏变成可能了。

  头一天,他从这一天的⽇出,等到了第二天的⽇出。

  没有动静,别说未见“东琊”或者是那位红⾐姑娘的踪影,便连个沽酒的也没看见。

  这不但他感到奇怪,那酒肆中那个伙计,到了时候也噤不住一直向湖边那条小路上张望,最后是一脸失望⾊。

  第二天,依然如此。

  费慕人当真地是有点失望了。

  “东琊”是不喝了呢?还是换了别的地方沽酒了?

  这,费慕人不得而知,不过,对一个喜酒的人而言,这总是件不太可能的事,然而,毕竟两天没见响动。

  也就因为这个,费慕人心中更动了疑。

  第三天,有人来沽酒了。

  但是,那不是从湖边那条小路上来的,而且既不是“东琊”也不是那位美的红⾐姑娘。

  那是——

  ⽇头偏西的⻩昏时分,晚霞为“大明湖”抹上一片⾎红时,一艘画舫由“大明湖”中划向这边岸边。

  这艘画舫不知从哪儿来的,只是它却在那家酒肆的后窗下,那杨柳低垂的岸边停下了。

  由画舫里走下来的,是个⾝材矮小,⽩净的青⾐汉子,他,青布包头,手里提着个葫芦。

  不过,那也不是“东琊”那只‮大硕‬无朋的酒葫芦。

  他也直奔了那家酒肆。

  费慕人未免有点失望。

  然而,有两件事却又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的清楚,那青⾐汉子把酒葫芦放上柜台时,他那只手腕欺雪赛霜,晶莹如⽟,五指纤织,一如女子的柔荑。

  还有,那伙计先是一怔,接着笑了。

  就这两件事,使得费慕人明⽩了八分。

  终于耐不过三天,红⾐姑娘易钗而弁,乔装改扮来沽酒了,可见酒对一个嗜酒之人的魔力之大。

  也可见“东琊”是非此酒不可。

  难道这家酒肆酿的酒就这么好么?

  费慕人他也喝过,可是他就没发觉这家酒肆的酒好在那里,那也许他不善饮,喝的少“道行”还低。

  在那矮小青⾐汉沽完酒,提着葫芦走出酒肆时,距他泊在垂柳下那艘画舫不远处的另一艘画舫离了岸边。

  这艘画舫上坐着个人,一⾝黑⾐,一顶大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当然,那就是费慕人。

  那矮小青⾐汉子上了画舫,解缆驶向湖心,而费慕人所坐那艘画舫,已然离岸十多丈远了。

  这不是跟踪,是走过了前头,故未引起矮小青⾐汉子的怀疑。

  未几,矮小青⾐汉子船靠南岸,费慕人也相距数十丈地登上了南岸,不动声⾊地遥遥尾蹑于后。

  费慕人暗蹑那位矮小青⾐汉子一路南行,最后到了“千佛山”

  “千佛山”本名“历山”又名“舜耕山”相传虞舜曾躬耕于此故名,山中最大禅林为“千佛寺”始建于“六朝”先后称“兴国”“迁拔”诸名,寺旁有佛岩,就岩凿成石佛大小千尊,故后改称“千佛寺”山也称“千佛山”

  费慕人跟着那位矮小青⾐汉子,越过半山“齐烟九点”就到了这座“千佛山”最大禅林“千佛寺”

  他眼见那位矮小青⾐汉子进了“千佛寺”忙一笑也跟了进去。

  一前一后,过正殿,穿画廊,一直到了后院。

  就当那矮小青⾐汉子举手推那僻静径院一间禅房的两扇门时,他突然一声轻咳,淡淡地开了口:“姑娘煞费心机,我也好不容易。”

  矮小青⾐汉子⾝形一震转了过来,脸不是红⾐姑娘的那张脸,但那双目光,却是费慕人所悉的。

  那双目光中寒芒闪,她厉喝说道:“费慕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费慕人淡然一笑,道:“无他,姑娘,只为见厉前辈一面。”

  姑娘她冷然说道:“他老人家不见任何人,更不见你,你给我滚出去,即刻出去,要不然别怪我兵刃相向。”

  费慕人双目微扬,道:“姑娘,要我出去不难,除非让我弄清楚厉前辈不见我的理由。”

  姑娘她檀口一张,道:“就因为你…”倏地改口说道:“不见你就是不见你,用不着什么理由。”

  费慕人道:“那么姑娘原谅,我不能走。”

  姑娘她气得发抖,道:“那说不得我只好动手逐客了。”

  说着,她放了酒葫芦,而适时一个苍老话声透门而出:“丫头,让他进来。”

  姑娘她又直起了,回头说道:“爹,您…”

  敢情她是东琊的女儿。

  只听那苍老话声又道:“我说让他进来。”

  姑娘她向费慕人投过冷然一瞥,道:“你该听见了。”

  推门迳自进了禅房。

  费慕人忙走了过去,甫近禅房门口,一股子药味钻⼊鼻中,他眉锋一皱,当即扬声讶道:“厉前辈,小侄费慕人告进。”

  没听那苍老声,却听姑娘那冰冷话声说道:“这么懂礼的人,就不会跟踪人了,进来。”

  费慕人未在意,举步跨进禅房。

  一进禅房,只觉眼前一暗,但他仍看得清清楚楚,这禅房不大,两张云几乎占了这间禅房的一大半。

  在角落里,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用什物,桌子下面却是一只熄了火的火炉,火炉上还放着一只药锅。

  除此,别无长物。

  一张云上,被褥整齐,空着。

  一张云上,一个瘦削的老人拥被半坐半躺。

  老人长眉细限,长须五绺,似却两眼失神,一脸病⾊。

  姑娘她已扯落了包头青巾,露出了两条乌油油的大辫子,就站在老人⾝边,云前面。

  费慕人摘下大帽,近前躬⾝一礼,道:“老人家莫非就是厉前辈?”

  姑娘说道:“不是我爹难道是…”

  云上老人冷然点头,道:“不错,我正是‘东琊’厉勿琊。”

  费慕人躬⾝又一礼,道:“那么,小侄见过厉前辈。”

  “东琊”厉勿琊翻动着失神的老眼,冷冷说道:“你不必如此自称,也不必以前辈称我,厉勿琊侧⾝琊魔,愧不敢当,你定要见我有什么事?”

  费慕人道:“小侄一来给前辈请安…”

  “不敢当。”厉勿琊道:“也不必,我难然病魔⾝,卧多年,但一时还死不了。”

  这话很不友善,费慕人未在意,道:“前辈⾝罹何疾,这般…”

  厉勿琊道:“那是厉勿琊自己的事,不劳你挂心,还是直说你的来意吧…”向姑娘一伸手,道:“丫头,把酒递给我喝两口,长长精神。”

  姑娘她把葫芦递了过去。

  厉勿琊伸出琊骨瘦如柴,青筋暴突,且微带颤抖的手接了过去,仰头一阵狂饮,闭斗略一调息,不错,这酒是好,难怪他一⽇不可缺,再睁眼时,两眼已有神采。

  他把葫芦递还了姑娘,望着费慕人,道:“说吧,我如今已有精神听了。”

  费慕人扬了扬眉,道:“前辈,小侄只知道家⽗与前辈情不恶…”

  厉勿琊道:“那是蒙他看得起,我不敢⾼攀。”

  费慕人道:“家⽗当年或有得罪前辈之处…”

  厉勿琊道:“没那一说,‘中尊’举世同钦,谁不尊仰…”

  费慕人道:“小侄后生晚辈,前辈怎…”

  厉勿琊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后生晚辈,我本不会让你进门,我藉酒助力,没有各大精神,说你的来意吧。”

  费慕人又扬了扬眉,道:“既如此,小侄遵命,前辈当知家⽗被害失踪事…”

  厉勿琊微一点头,道:“我听说了。”

  费慕人道:“前辈昔年与家⽗颇有过往,所以小侄特来向前辈打听一下,不知前辈可知有关家⽗是…”

  厉勿琊不等话完便摇了头,道:“我不知道,你还是别处问去吧。”

  费慕人道:“前辈…”

  厉勿琊截口说道:“我说过不知道,你请别处问去吧,丫头,代我送客。”

  姑娘她尚未答应。

  费慕人已然双眉扬起,道:“前辈怎好这样对小侄?”

  厉勿琊脸⾊一变,道:“你要我怎么对你,难道要我拖着病躯下跟你把臂言,或者敬陪你畅谈终宵不成…”

  费慕人道:“前辈是小侄⽗执,小侄不敢,小侄适才说过,家⽗当年纵有得罪前辈之处,前辈也不该…”

  厉勿琊霍地坐直,厉声说道:“纵有得罪?说得轻松,他当年使我做错一件事,害得我愧疚终生,万劫难复,你还要我怎…”

  一阵急,脸⾊转⽩,姑娘忙递过酒葫芦,厉勿琊喝了两口,闭上了眼,脸⾊遂又逐渐好转。

  费慕人怔了一怔,容得厉勿琊平静,方待再说。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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