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劫 第十九章 尔虞我诈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菩提劫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37 更新时间:2017/9/18 
第十九章 尔虞我诈
  巡抚府坐落在这条大路的中间,石狮把门,石阶⾼筑,十有二级,那宏伟、庄严、气派的大门之下站着两名挎刀的亲兵,在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这一带的夜⾊很静,这巡抚府周围的夜⾊更静。

  今夜不能说没有月,但月⾊清冷,也很黯淡,整座的巡抚府就浸沉在这种月⾊里。

  偌大一座巡抚府,就只两处有灯光,一处是那大门口,另一处则是后院中巡抚大人的书房。

  书房內,灯光透纸,窗棂上,映着人影儿两个。

  这两个人影相对坐在桌前灯下,似乎是正在密谈,把话声庒得很低.低得只有房里的他两个能听得见。

  书房里的这两个人,谈了很久,一直谈到了四更。

  在那书桌对面,隔十余丈之遥的一株合围大槐树上,隐蔵着一团淡⽩的人影,他也听了很久,也一直听到了四更。

  四更过后,书房里的两个人影站了起来,紧接着书房门打开了,出来的,是巡抚府的新总管申一笑,看他那神情举止,有点倨傲。

  送他的,是那位巡抚大人刘天和,竟然是微微的哈着,一付必恭必敬,好像是对上官似的可怜神态。

  这,令得隐蔵在大橡树上的那团淡⽩人影皱了眉。

  堂堂巡抚,没有跟总管对坐密谈的道理。

  当然,巡抚更没有恭送总管的道理,尤其不该的是,他那一付必恭必敬,有如对上官一般的卑下可怜相。

  这是怎么回事?

  那位新总管申一笑的⾝形刚消失在画廊尽头,那隐蔵在大槐树上的⽩影,突然似闪电般地落在了那掩上的书房门前,这下看清楚了,那正是朱汉民,不过他脸上已罩上了那脸⾊呈金⻩的人⽪面具。

  他举起手,轻轻叩了两下门。

  剥啄声刚起,书房內随即传出巡抚刘天和咽喉里带着痰的一声惊喝:“是谁?怎么走路不带一点声响?”

  朱汉民轻轻地应了一声:“禀大人,是我!”

  那巡抚刘天和隔着门喝道:“狗才,不会报个名么,这么深夜了,来⼲什么?进来!”

  一句“狗才”听得朱汉民挑了桃眉,但是他毕竟忍住了,应了一声是,推门进了书房。

  书房內,那位巡抚刘天和一⾝便服,拖着辫子,翘着都灰⽩的山羊胡,正坐在书桌前,低头把玩一方⽟佩。

  那⽟佩,挂着红丝带,似是女人的项上物,怪不得他会背着人一个人躲在书房內向灯把玩,爱不释手呢!

  在那书桌右边,还放着一个擦得闪光发亮的⽔烟袋。

  那抚刘天和,全神贯注在那方⽟佩之上,似乎没有工夫,也没有心情看看进来的是谁,头也没回的含混问道:“说话呀,见我有什么事?”

  朱汉民想笑,但是他没笑,随手掩上了门,道:“禀大人,申总管命我送燕窝汤来了!”

  他倒是好心情!

  那位巡抚刘天和点了点头,打鼻子里“嗯”了一声,道:“放在桌上,走你的吧!”

  朱汉民应了一声是,既未送上燕窝汤,也未动。

  可巧那位刘大人也没有再说话。

  奷半天,巡抚刘天和突然有了惊觉,一偏头,骂道:“混帐东西,你…”“聋”字未出,脸⾊大变,脫口一声惊呼,慌间,差点没松手摔碎了那方心爱的⽟佩,他霍地站了起来,惊喝说道:“你,你,你是谁?”

  朱汉民伸手又把他按回椅子上,淡淡笑道:“刘大人,请你把声音放低点,要不然燕窝汤就要变成断魂汤了,我没有恶意,说两句话就走。”

  也不知刘天和是惊骇过度,还是没听清楚,他挣扎着又要站起,无奈是分毫动弹不得,他⽩着脸,颤声说道:“你好大胆,敢夜闯巡抚府…你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

  “刘大人!”朱汉民淡淡说道:“叫人,那是给你自己找⿇烦,试想你刘大人在我手中,他们敢拿我如何?再说,我既然敢来,我也没有把你这巡抚府中的护卫、亲兵放在眼內,更有可能在你刘大人话还没有出口之前,我已打烂了你刘大人这颗脑袋,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没有恶意,也不想轻易伤害朝廷命官,我只要你刘大人据实答我几句话,我马上就走!”

  巡抚刘天和没敢叫人,蹬着老跟,満脸惊恐地道:“你,你,你是谁?”

  朱汉民笑道:“你刘大人只当我是个送燕窝汤的下人就行了,识相点,刘大人,如今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巡抚刘天和颤声说道:“那么,你,你,你问吧!”

  朱汉民淡淡一笑,说道:“刚才跟你在这里密谈的是谁?”

  巡抚刘天和道:“是,是.是本府的总管申、申一笑!”

  朱汉民道:“你这是欺我了,你巡抚府的总管该姓柳!”

  巡抚刘天和道:“没错,没错,那柳逸民被我解职辞退了,这位新总管是我新、新聘来的,不信你可以问…”

  朱汉民道:“不用问,我相信你,可是你知道,这申一笑是个怎么样的人?”

  巡抚刘天和将头连点地道:“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亲戚…”

  朱汉民冷哼-声,道:“你又欺我了,附才你送他出门,那是什么神态?”

  巡抚刘天和脸⾊一变,⼲咳了两声,道:“咳,咳,你不知道,他这个人不好惹,他是我偏房的娘家哥哥,惹了他不就等于惹了我偏房…”

  朱汉民想笑,截口说道:“那么,你为什么好端端地赶走那柳老头?”

  巡抚刘天和自作聪明“哦”地一声说道:“原来你,你是柳逸民…”

  “你错了!”朱汉民淡淡说道:“我跟他素昧生平,毫无关系,你答我问话!”

  巡抚刘天和苦着脸道:“这是我那个偏房的主意,我有什么办法!”

  朱汉民笑道:“大男人家做不了女人的主,亏你还是朝廷命官,我真没想到你刘大人是个怕小老婆的人…”

  脸⾊微沉,接道:“那么,他刚才跟你一再提及一位什么夫人,那夫人指的是谁?”

  巡抚刘天和一惊忙道:“自然是指的我那偏房…”

  说来说去,⽑病皆出在他那如夫人⾝上。

  朱汉民冷笑一声,说道:“好大胆的刘天和,竟敢窝蔵朝廷钦犯,说什么是你的亲戚,你那偏房的哥哥,你有多大前程,几颗脑袋!”

  巡抚刘天和大惊失⾊,忙道:“你是,你是…”

  朱汉民冷哼说道:“别问我,等福贝子到了开封之后,你问问他去!”

  巡抚刘天和“啊”一声惊呼说道:“原来是福贝子跟前的爷们,您明鉴,卑职说的都是实话,有半句不实,愿领皇法…”

  朱汉民笑说道:“刘大人,这有关你刘大人的前程及⾝家命,你可莫要等闲视之,要是等福贝子亲自问上了你,那可就⿇烦了。”

  刘天和机伶一颤,面⾊如土地道:“您明鉴,卑职所说完全是实话,倘若…”

  朱汉民冷然摆手说道:“也许你不知情,不过我如今已经告诉你了,那申一笑是谋造反的叛逆,你打算怎么办?”

  刘天和呑呑吐吐地道:“卑职,卑职只求您开恩…”

  朱汉民冷哼说道:“话我不多说了,你那如夫人及你的前程、⾝家命,孰轻孰重,你谊从速做决断,要不然,事到临头…”

  刘天和突然截口说道:“那么,您,是打算要人…”

  朱汉民道:“我不要人,等福贝子到了之后,他自然会向你要人!”

  刘天和道:“倘如此,卑职,卑职到时候就把他给福贝子好了!”

  朱汉民冷笑说道:“哪怕你不…”

  目光落在刘天和手中的⽟佩上,接问道:“这是什么?”

  刘天和这才发现自己手中仍紧握着那方⽟佩.一惊便要往袖底蔵,却被朱汉民一把夺了过来,手一场道:“我问你,这是什么?”

  那刘天和大惊失⾊,想夺,但手才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颤声说道:“这,这,这是⽟,⽟佩…”

  “废话!”朱汉民道:“难道我不知道这是王佩,我问你,这是哪儿来的?”

  刘天和道:“这,这是卑职自家之物,是祖上传下来的。”

  朱汉民道:“刘大人,我可不是个不识货的人,这是女人家的项饰!”

  刘天和将头连点地道:“是,是,是,这正是先曾祖⺟的项佩!”

  朱汉民向手中那方⽟佩投过一瞥,只见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朔凤,并没有什么字迹,当即随手把⽟佩丢在书桌上,那刘天和连忙一把抢在手中,握得紧紧的,生似怕再被朱汉民抢去一般。

  朱汉民冷冷一笑,道:“刘大人,你放心,一方⽟佩能值几何,贝子府中我见过许多,尚不会把它放在眼內,我走了,今夜之事严噤声张,否则福贝子面前你说话去!”

  话落,一闪不见。

  刘天和呆住了,好半天,他才定过神来,拍手一抹満头冷汗,脸⾊犹⽩,惊魂未定地拍桌子喝道:“来人!”

  只听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及门而止,随听门外有人说道:“卑职值夜侍候,大人有何吩咐?”

  刘天和轻喝说道:“混帐东西,刚才你们哪儿去了?”

  门外那人似乎被骂得一怔,随即说道:“回大人的话,卑职等一直在书房左近!”

  刘天和哼了一声,道:“左近?我的脑袋被人割了去,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呢,还站在这儿⼲什么?快给我请申总管来!”

  门外那人“喳”一声,随听步履声逐渐远去。

  刘天和跟着站起,走向左壁,他在左壁上用手一按“吱!”左壁上现出个碗口般大小的圆洞。

  他连忙把那方⽟佩放了进去,然后一按一拍,那圆洞又自合上,竟然是天⾐无,毫无痕迹可寻。

  适时,步履声又起。

  刘天和回⾝问道:“是申总管么?”

  步履声立即停往,门外有人说道:“禀大人,申总管出去了!”

  刘天和一怔,道:“出去了?这么晚他还上哪儿去?”

  门外那人说道:“回大人,申总管没有待下来,不知道!”

  刘天和不耐烦地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门外那人应了一声,快步退去。

  门外那人一走,刘天和又不安地在书房中踱起步来…

  同一时候,在那空,寂静,冷清的大街上,一条⽩影划破夜空,一闪面没⼊那鼓楼之中。

  转眼之间,又一条⾝手矫健的黑影跟着掠至,飞落在鼓楼左近的一处屋脊上,翘首四望。

  那是个黑⾐蒙面人,看那神态,似乎有点儿着急。

  正张望着,突然有个清朗话声起自背后:“阁下,是找人么?”

  那个黑⾐蒙面人大吃了一惊,⾝形一窜,前飘数尺,霍然旋⾝,双目之中惊骇光芒一闪,又退了一步。

  跟前,同一个屋面上,冷然卓立着一个⾝穿⽩⾐,脸⾊金⻩的人,自然,那是朱汉民了,他一笑说道:“阁下为何如此胆小,经不起一句话几?”

  那黑⾐蒙面人沉声问道:“尊驾何人?”

  朱汉民笑道:“你阁下跟的是我,找的是我,怎么见了面反面不认识了?”

  那黑⾐蒙面人惊骇已定,冷冷说道:“这个我知道,我问尊驾是哪路⾼人?”

  朱汉民淡然笑道:“你刚才在巡抚府刘天和那书房外‮听窃‬了大半天,难道不知道我是谁?这岂不是有点明知故问?”

  黑⾐蒙面人注面说道:“可是我不相信阁下是福贝子跟前的人。”

  朱汉民目光深注,道:“你认识福贝子跟前的人?”

  黑⾐蒙面人一震忙道:“不知道,我这个江湖人哪会认识六扇门中人?”

  朱汉民淡淡一笑,道:“那你怎知我不是福贝子跟前人?”

  那黑⾐蒙面人道:“不像,倘若尊驾是福贝子跟前人,该大摇大摆地进巡抚府,不必深夜偷偷的潜⼊!”

  朱汉民道:“那你就不知道了,大模大样的另有人在,我是专管暗中查缉一些妖言谋叛大奷恶等不法情事的!”

  那黑⾐蒙面人道:“可惜你只能骗骗那只知做官的笨蠢庸才刘天和,却骗不了我!”

  朱汉民道:“看来,你的胆子要比刘天和大,再说,你怎好辱骂你那朝廷命官的妹夫?不怕他知道么?”

  黑⾐蒙面人退了一步,道:“你知道我是谁?”

  “自然!”朱汉民点头笑道:“巡抚府的新任总管,申一笑申总管!”

  黑⾐蒙面人勉強地冷笑说道:“你知道那最好不过,不错,我是刘天和的大舅子申-笑,尊驾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呢?”

  朱汉民道:“不怎么办,可笑刘天和把一个灭清教中人留在⾝边,用为亲信,犹不自知.只怕将来一旦他掉了脑袋,还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掉的呢。”

  申一笑又往后退,朱汉民适时一笑道:“阁下,⾝后已无退铬,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申一笑闻言一惊,忙停了⾝,喝问道:“尊驾究竟是谁?”

  朱汉民道:“你‮听窃‬了一遍,我又说过一遍,你究竟要我说多少遍?”

  申一笑狡黠目光视,道:“尊驾,江湖上有句俗话,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光眼里不进砂子,我看尊驾也是个⾼人,怎么…”

  朱汉民截口笑道:“过奖,你要不要跟我到福贝子面前问一问?”

  申一笑说道:“尊驾,别拿福康安吓唬人,他奈何不了我这个江湖人!”

  朱汉民道:“可是他要刘天和的脑袋!”

  申一笑道:“那我求之不得,我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他的脑袋,谁先要,那该都一样,狗咬狗,那也更好!”朱汉民道:“可是别忘了,他是你的妹夫!”

  申一笑冷笑说道:“不错,可是一旦谈及公仇,就没有那一说了,休说他不过是我的妹夫,便是我的生⾝⽗⺟我也能大义灭亲,何况我那妹妹当初甘居侧室,正是为了工作。”

  朱汉民道:“看来,我是低估了灭清教,它的神通似乎比那一个叫什么⽇月盟的还要广大,不过,阁下,对我这个福贝子跟前人,你似乎不该怈露这么多!”

  申一笑平静地道:“反正你已经知道了,哥哥是灭清教中人,妹妹岂脫得了关联?再说,灭清教也不在乎牺牲这区区两个人!”

  朱汉民道:“你们灭清教也许不在乎牺牲,但却在乎我这个知道机密的外人活着离开开封吧?”

  申一笑狞笑说道:“尊驾不愧⾼人的确很有自知之明,没想到福康安⾝边竟有你阁下这种⾼明人物,对満虏,灭清教也该重做一番估计了。”

  朱汉民容他说完,一笑说道:“那巧得很,我职责所在,也不能放过一个叛逆!”

  申一笑遭:’那么,咱们就看谁的运气好了:”

  朱汉民道严我的运气永远是好的,不信你试试看!”

  申一笑道:“恐怕我想不试也不行!”

  话落闪⾝,飞扑而至,当一掌袭向来汉民要害。

  朱汉民笑道:“说试就试,倒是快捷的,可惜你的运气不如我好!’

  运掌如刀,闪电斩下,横截申一笑腕脉。

  申一笑竟然不闪不躲,容得朱汉民右掌砍到,手腕突然一沉,指尖上翘,一缕乌光自袖底飞出,疾朱汉民咽喉。

  这一着是既毒又辣,距离近,也出人意料,委实是躲不胜躲,防不胜防,可惜,他的对手是碧⾎丹心雪⾐⽟龙。

  朱汉民双眉一挑,笑道:“灭清教的人实在厉害,我领教了!”

  头一偏,一只细小的袖箭擦着脖子掠过,接着猱⾝欺近,右掌一探,五指如构,飞攫申一笑肩头。

  申一笑那十拿九稳的一着落了空,菗⾝便退,无奈他未能躲出朱汉民如影随形一只掌影。

  心中一惊,一翻腕,一柄解腕尖刀已持在手中,刀划向朱汉民腕脉,同时飞起一腿袭向朱汉民的‮腹小‬。

  朱汉民目中威棱一闪,道:“你⾝上的玩艺儿很不少嘛,动刀子刺人无可厚非,这一腿既毒又下流,要不得!”

  右掌一抖,申一笑虎口辣痛裂,解腕尖刀飞起半空,直坠街道暗隅之中,左掌下挥,申一笑闷哼一声,⾜点瓦面,倒窜了出去。一条腿哪还站得住?砰然一声,坐了下去。

  朱汉民并未追袭,站立原处一笑说道:“如何,阁下,是你的运气好,还是我的运气好,我要是力加一分,你阁下这条腿就要废了,如今我看你还是乖乖跟我去见福贝子吧!”说着,便要举步。

  申一笑忽地一笑说道:“慢点,尊驾,福康安他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朱汉民停步未动,道:“自然是活的,死人⾝上是追不出什么的!”

  申一笑道:“那么你这场功邀不成了,只要你敢近我一步,你就只能带个死的回去,不信你就试试看!”

  朱汉民道:“你想⼲什么?”

  申一笑道:“灭清教中人出外行走,口中都预蔵有烈毒药,⼊腹断肠,只要你一靠近我,我便立即呑下它,到那时…”

  朱汉民“哦”地一声,笑道:“原来你想自绝,那不要紧,带回一个活的,问口供,再多追出几个来,那固然好,但若不能带回活口,叛逆死一个算一个,也少不了功赏!”

  申一笑‮头摇‬说道:“你错了,朋友!”

  朱汉民道:“我怎么错了?”

  申一笑目光转动,嘿嘿笑道:“你朋友不是想邀功么?”

  “不错。”朱汉民点头说道:“像我这种吃公事饭的,求的就是⾼官厚赏,荣华富贵,这是要许多大功才能办得到的。”

  申一笑嘿嘿笑道:“那容易,只要你朋友放过我这个一动便死,邀功极微的人,我包你求什么有什么!”

  朱汉民道:“申一笑,你别把我当三岁孩童!”

  申一笑道:“那岂敢,你朋友是位⾼人,我骗不了你,事关你朋友的前程,你何妨耐心地听我说说呢?”

  朱汉民道:“我很有耐心,你说吧!”

  申一笑道:“你朋友不是贪求大功大赏,想多追出几个么?”

  朱汉民点头说道:“不错,怎么样?”

  申一笑嘿嘿笑道:“只要你朋友放过我,肯听我的,我包管你朋友不必多追,便是大功一件,凭这大功,说不定还能博得个金眼花翎,穿上御赐的⻩马褂,比那二三品的大员都神气!”

  朱汉民显然地“心动”了“哦”地一声,道:“放过你,肯听你的话会有这么大的好处?”

  申一笑点头说道:“自然,我姓申的敢以命担保!”

  朱汉民道:“你说了半天,并未说出个所以然来!”

  申一笑目光转动,狡猾地笑道:“那是因为你朋友尚未答应放过我呀!”

  朱汉民淡淡一笑说道:“没想到灭清教中人,个个狡猾多智,可是,申一笑,你要放明⽩点,你就那么相信我么?”

  申一笑嘿嘿笑道:“当然,当然,不相信你朋友又如何?你朋友是个明智⾼人,有道是:“大丈夫轻死重一诺’,只要你朋友点了头…”

  朱汉民截口说道:“别拿这话扣我,我这个人只求功,别的我不会顾虑那么多,我要先听听这笔易划不划算!”

  申一笑道:“划算,划算,绝对划算,我敢以命担保,那还错得了…”

  说话间,趁着朱汉民没留意,左手微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黑⾊丸状物脫手自屋面坠下,直落街道暗隅中。

  其实,朱汉民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装作未见,道:“那么,你先说说看!”

  申一笑嘿嘿说道:“我押上了命,你朋友何不先点个头?”

  朱汉民淡淡笑道:“只怕你是故意拖延时间,想等你的救兵到来吧!”

  申一笑一惊,⼲笑说道:“那是笑话,好吧,既然你朋友不肯先点头,我只好先说了,不过,我说了之后,相信你朋友这种明智⾼人,必然是知道该选哪一个的…”

  朱汉民道:“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声未落,蓦地里,十余丈外一道乌光直上半空“波”地一声轻响,一蓬紫⾊光华四飞散,像逢年过节放的烟火一般,煞是好看。

  朱汉民脸⾊一变,道:“申一笑,这是什么?”

  申一笑谈淡说道:“谁知道,开封城的灯节要延续到二十好几,大半是人家放的烟火吧,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朱汉民笑道:“夜深人静,这么大冷天,人人都躲在暖和的被窝里,谁会在半夜里放烟火?这倒像是江湖人求救的信号!”

  申一笑又一惊笑道:“还好这是今夜,要是前两夜,你朋友见到的江湖人求救的信号可就多了,一会见一个,満天皆是。”

  朱汉民道:“也许是我大惊小怪,不过,你刚才丢下去的那颗东西,惹人动疑,它能跑出十余丈外才冲上天去,制作之精巧,也令人叹服,那叫什么?”

  申一笑大惊失⾊,⾝形暴颤,方待有所行动。

  朱汉民一摆手,道:“我早知道你是有意拖延时间,我也明明看见你把那东西丢了下去,我之所以一直等它冲上夜空才说破,那是表示我任你求救,我没把你那救兵放在眼內,我要告诉你,你这种做法是愚蠢的,你不是在求救告急,而是在多找几个同伴投向罗网,以后要放聪明点,我言尽于此,该说的你可以说了!”

  申一笑简直是哭笑不得,目中怨毒光采连闪,口中却一叹说道:“朋友,像你这种⾼明人物,是我申一笑生平首见,我认栽就是,朋友,你听清楚了…”

  话锋微顿,接道:“你朋友适才不是提起什么⽇月盟么?”

  朱汉民心中一跳,道:“不错,⽇月盟的组织要比灭清教庞大,实力也比你们灭清教雄厚,是朝廷急着要侦破剿平的反叛组织,怎么样?”

  申一笑道:“你朋友明⽩这一点,那是最好不过,你朋友可知道,那⽇月盟的总盟主,这反叛组织的最⾼‮导领‬人是谁?”

  朱汉民当即明⽩了八分,挑了挑眉,道:“听说是一个名叫碧⾎丹心雪⾐⽟龙的江湖书生!”

  申一笑点头说道:“一点不错,正是他,他如今跟地那⺟亲落脚在城北中州客栈,倘若你朋友能擒下他⺟子俩,那是天大的功劳一件,胜过我申一笑百个,千个,这就是我该说的,也是你朋友放过我申一笑的酬劳,快去吧!”

  朱汉民怒火往上一冲,冷笑说道:“申一笑,我很不明⽩!”

  申一笑愕然说道:“你朋友不明⽩什么?”

  朱汉民道:“你们灭清教与⽇月盟都是以汉族世胄,前朝遗民自居的反叛组织同路人,团结互助犹恐不及,你为何反而出卖他?”

  申一笑嘿嘿笑道:“那是为了你朋友,也是为了我。”

  朱汉民道:“为了我,那本不该,若说是为了你自己,我没想到那以汉族世胄,前朝遗民自居的灭清教中,竟有这样的冷⾎畏死小人。

  假如那些人个个都像你,朝廷就可以⾼枕无忧了!”

  申一笑道:“别骂我,朋友,你不也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么?”

  朱汉民还真未料到他会突然有此一说,呆了一呆,道:“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申一笑嘿嘿笑道:“你朋友何对己太宽!责人太苛?难道只许你朋友有不得已的苦衷,就不许别人也有难言之隐么!”

  朱汉民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申一笑狡猾地道:“你朋友又有什么不得巳的苦衷?”

  朱汉民道:“倘若你这为自己偷生苟活而出卖同路人的事,被你们教主知道了,我不知你会落个什么下场?”

  申一笑嘿嘿笑道:“那是我的事,你朋友只求立功,又何必管那么多,蚂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歹活,多活一天是一天,谁肯轻易离开这花花世界,再说,死在自己人手下,也比死在你朋友这六扇门中吃公事饭的人手中要好得多。”

  朱汉民冷冷一笑,道:“我看你毫无惧意,莫非有什么人授意你这么做的?”

  申一笑⾝形微震,⼲笑说道:“随你朋友怎么想吧,反正这是你朋友的天大好处,错过了太以可惜了,要不要那全在你朋友自己,我无法相強。”

  朱双民冷笑说道:“别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这是出诸谁的授意,你说给我听听。”

  申一笑诧异地望了朱汉民一眼,咦了一声,道:“有这种事,该是你们朝廷求之不得的事,你朋友怎么…”

  朱汉民截口道:“我虽是六扇门中吃公事饭的,但那是万不得已,我生平,最为痛恨那出卖朋友的冷⾎小人!”

  申一笑道:“看来这年头好人难做,我成全了你朋友,你朋友反而骂我是个出卖朋友的冷⾎小人。”

  一‮头摇‬,住口不言。

  朱汉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么,那碧直丹心雪⾐⽟龙虽号称武林第一⾼手,我岂能奈何得了他?你分明是想藉他之手杀了我,保住你们灭清教的秘密…”

  申一笑大大地吃了-惊,‮头摇‬強笑说道:“阁下诚然⾼明,⾼明得令我申一笑五体投地,朋友,立大功没有不冒险,不劳而获的,再说,既如此,你总不会再责申一笑出卖朋友了吧!”

  朱汉民冷笑说道:“恐怕这是个一石两鸟之计,起码你要打中一个,我若只⾝独往,必为那碧⾎丹心雪⾐⽟龙历杀,我若纠众围捕,那危险的是他,这仍不能消脫你出卖朋友之嫌!”

  申一笑耸肩摊手,道:“你朋友定要这么说,我就没有办法了。”

  朱汉民目中威棱一闪,道:“申一笑,你的救兵到了!”

  申一笑目中喜悦光芒方闪,蓦地里一声侧侧的冷笑划破夜空传至:“朋友好敏锐的听觉,不惜,我们到了!”

  话落,四下里各处屋面掠落六名目光森冷的黑⾐蒙面人。

  朱汉民哂然而笑,道:“六个,未免大少了些…”

  申一笑趁着朱汉民说话分神之际,突然单⾜‮劲使‬,腾⾝掠起,直落附近一处屋面。

  自然,朱汉民没有留住他的意思,要不然便是十个申一笑也跑不掉,申一笑一离开朱汉民立⾝的屋面,那六名目光森冷的黑⾐蒙面人立即扬起了手。

  只见申一笑忙一摆手,扬声笑道:“动不得,这位是福贝子跟前的爷们…”

  只听一名黑⾐蒙面人,冷笑说道:“原来是清朝的鹰⽝,那更留他不得!”便要二次扬手。

  申一笑忙凑近附耳低低数语,随听那黑⾐蒙面人狞笑说道:“也好,让他们多死几个吧,反正谁杀的都一样!”

  申一笑接着也向朱汉民揷手笑道:“朋友,跟我比,你的运气比我好,跟那位武林第一⾼手比,那要看看你朋友的运气如何了,立功嘛,本就要冒杀⾝之大险,否则就⼲脆放弃,究竟走哪一条路,郡全在你朋友自己了!”

  朱汉民淡淡说道:“我不愿意冒那杀⾝大险,升官发财也要一步步地来,突然间爬得太⾼,摔下来那会很重的,眼前就是七个,这功劳也不小!”

  申一笑道:“朋友,不错,眼前是七个,但如今情形改观了,我七个的运气加起来,就不见得比不上你朋友了,再说,就算你朋友的运气仍然好,那也不过是七个死人,何况,像我们这种喽罗角⾊,就是七百个,七千个,也抵不过人家一个?朋友,天时不早,我们不奉陪了,至于走哪一条.你朋友自己看着办吧!”

  言毕,一挥手,便待与同伴撤退。

  朱汉民⾆绽舂雷,陡扬大喝:“站住!”

  申一笑等一惊,还真没敢动,申一笑⼲笑说道:“你朋友还有何见教?”

  朱汉民冷冷笑道:“你七个这些微小功,我放弃了,不过我要你七个知道,我的运气永远比你们好的,留神了!”

  话落腾⾝掠起,直上半空。

  申一笑与六名同伴赌状刚一怔,朱汉民⾝形忽折,闪电一般飞扑而下,申一笑与六名同伴大惊失⾊,但还没来得及扬手,朱汉民⾝形已如神龙般环飞一匝,破空而去。

  再看时,申一笑与六名同伴那覆面之物俱已不见,不但个个目瞪口呆,而且个个下巴脫落。

  尤其申一笑,他満嘴是⾎,门牙少了两颗。

  夜空中,传来一声轻笑:“如何,谁的运气好,我若打算要活的,你们一个也死不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申一笑等七人瞿然而醒,惊魂未定,脸⾊如土,互相帮忙托上了下巴后,申一笑带着満脸的⾎突然笑了。

  一名神情冷峻的中年汉子冷冷说道:“你还能笑么?”

  申一笑笑道:“怎么不能笑?我不但能笑,而且该笑,更想大笑!”

  那神情冷峻的中年汉子道:“丢人现眼到了家,差点连命都没了,亏你…”申一笑截口说道:“老四,你懂什么,我问你,这小子功力如何?”

  那神情冷峻的中年汉子未加思索,道:“休说咱们七个,便是再有七十个也不行。”

  申一笑道:“较诸那位⽇月盟的总盟主如何?”

  那神情冷峻的中年汉子道:“那姓朱的⾝手我听他们说过,这小子跟他该在伯仲之间,很难分出个上下,若一定要分出⾼下,恐怕要在百招之后。”

  “是喽!”申一笑笑道:“那我不该笑么?”

  那神情冷峻的中年汉子,似乎是一个点不透的死木头,他愕了一愕,摇了‮头摇‬,満面惑然地还想要问。

  申一笑已然‮头摇‬说道:“老四,凭你这份脑筋还能成大事?你简直是…”

  突然一声恻恻的冷笑起自⾝后:“自作聪明,凭你这种脑筋更糟糕!”

  七人闻声-惊,转⾝循声投注,只一眼,机伶寒颤,立刻都躬下了⾝,齐声恭谨说道:“属下等见过…”

  七人立⾝处后仅隔丈余的一处屋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目光犀利,森冷人,⾝材颀长的黑⾐蒙面人来。

  申一笑等七人话未说完,他冷然摆手,道:“够了!”

  申一笑等七人当即住口不言。

  那⾝材颀长的黑⾐蒙面人冷冷一笑,道:“申一笑,你自以为聪明,其实糊涂得该死,你可知道,为什么他六人毫发无伤,而你独被折断两颗门牙么?”

  申一笑⾝子躬得更低,道:“属下愚昧,祈请指点!”

  那⾝材颀长的黑⾐蒙面人冷然说道:“那是因为你出卖了他!”

  申一笑并不像⾝材颀长的黑⾐蒙面人所说,那般糊涂得该死,闻言大惊失⾊,瞪目惧然,张口结⾆急急说道:“难道说他就是那⽇月盟总盟主,碧⾎丹心雪⾐⽟龙…”

  ⾝材顾长的黑⾐蒙面人冷然点头,道:“正是他,不过脸上多了层人⽪面具而已!”

  申一笑“哦”了一声,立即傻了脸,呆住了,半晌始道:“既是他,为什么他不…”

  那⾝材顾长的黑⾐蒙面人道:“那是他尚存有与我教合作的希望,不敢动我教中人!”

  申一笑机伶一颤,躬⾝及地,颤声说道:“可是属下该死,误把他当成福康安跟前人,已经…”

  那⾝材顾长的黑⾐蒙面人冷然说道:“所幸你机智不差,只使他动疑,却未能由你口中套出什么,要不然这一番心⾎,就要毁在你手中了…”

  申一笑心惊胆战,急忙说道:“殿…”

  ⾝材顾长的黑⾐蒙面人突然冷笑一声。

  申一笑⾝子一抖,连忙改口说道:“教主开恩,属下知罪!”

  那⾝材颀长的黑⾐蒙面人道:“费尽苦心,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一处秘密分支,转跟间又被你自作聪明摧毁了,要不是念在你为本教流过⾎汗,我立刻把你发落下去,按教规惩处,刘天和处已不能再去,递补人选,我自有安排,如今你跟我走。”

  说罢,径自转⾝,投向夜空。

  申一笑如逢大赦,顾不得跟同伴打招呼,也忘记了那腿上已经‮肿红‬,痛澈心脾的掌伤了,飞⾝跟了过去。

  剩下的六个,恭送那⾝材顾长的黑⾐蒙面人事领着申一笑离去之后,互相对望了一眼,也一起腾⾝掠去。

  刹时间,这儿又是一片空寂静… Www.NiLxS.CoM
上一章   菩提劫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菩提劫》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菩提劫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菩提劫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