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胆琴心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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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胆琴心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18 更新时间:2017/9/18 
第十五章
  李燕月从里头闪⾝而出,道:“王爷,破绽百出,⽟伦格格绝不会事先告诉他,他一定是事后才知道的,很可能是‘查缉营’有通风报信。”

  “那么你打算——”

  “王爷这一番问话,⾜够他惊心动魄的了,我要去跟他看看他会去⼲什么!”

  “要不要我帮什么忙?”

  “到了时候,我自会来请求王爷助一臂鼎力,告辞。”

  他施一礼,走了。

  铁王没留他,当然不能留。

  李燕月出了铁王府,一眼就着见了福筠。

  福筠正顺着大街往东走。

  没坐轿,也没骑马。

  不过一个王府的总管,又是被叫到铁王府出问话,福筠他还没那个坐轿骑马的排场。

  李燕月跟了去,不即不离。

  富筠起先是往东走,走的很快,走完铁王府前这条大街就拐了弯,拐向了南。

  內城之中,到处是“查私营”巡街的,谁不认识总领班,无不上前躬⾝施礼。

  好在福筠一直没回头,没看见。

  福筠没回福王府去,竟然出了內城,去了外城。

  这就不对了。

  李燕月明⽩,这一趟应该不会没有收获。

  “正门”站班的,除了步军之外,还有“查缉营”的便⾐,一见总班领来到,带班的班领忙着弟兄了过来,大家伙施一礼,那名班领道:“总座要出城去?”

  李燕月嘴里答应着,目光可不离城外,在前门大街急走的富筠。

  “你怎么一个人,要不要派两个兄弟…”

  李燕月截口道:“不用了,我去办点私事,一会儿就回去。”

  说了两句话,李燕月出了‘正门’,直跟福筠而去。

  富筠这一趟跑的真不近,居然是直奔“天桥”

  “天桥”是个热闹的地方,也是个卧虎蔵龙,甚至龙蛇杂居的地方。

  李燕月一进‘天桥’,就碰上了“穷家帮’‮京北‬分舵的弟子李燕月认出了他,没打招呼。富筠进了一座说书棚子,李燕月也跟了进去,书棚里卖个満座,说书的是个瘦削中年人,鼻梁⾼,两眼特别犀利。

  福筠不是来听说书的,从旁边进了棚后。

  李燕月没跟进去。

  正好说书的这时候说到了‘扣儿’,进后头去了,自有个年轻人托着盘儿向大伙儿收钱,李燕月也给了几大枚。

  没一会儿工夫福筠又出来了,李燕月间到柱子后,让福筠出去之后才跟出去。

  出了书棚,一眼看见不远处站着阮⽟。

  显然,阮⽟是刚才那名弟子叫来的。

  穷家帮的弟子都够机灵,他们看见李燕月到天桥来认为李燕月一定有事。

  让福筠前头走,李燕月向阮⽟点了点头。

  阮⽟会意走过来向李燕月伸了手:“这位爷赏几个吧。”

  李燕月手往阮⽟手里塞了一下,低声道:“留意这个书棚,监视他们任何动静。”

  说完话李燕月走了。

  阮⽟站在⾝后,躬⾝哈,千恩万谢。

  李燕月又跟着福筠回了內城,一进正门,李燕月就向过来的那名查缉营班领道:“跟过去,把他弄进胡同里抓起来。”

  那班领一怔道:“总座。那个人是福王府的总管。”

  李燕月道:“我知道,一切由我担当,抓。”

  “是。”

  那名班领带着两个弟兄过去了,过去赔着笑跟福筠说了两句话,就把福筠骗进了胡同里。

  李燕月跟过去进了胡同,他进胡同的时候,两个弟兄已经架了福筠,福筠正惊怒挣扎:“你们这是⼲什么——”

  那名班领道:“我们总座来了,你跟我们总座说吧。”

  福筠忙望李燕月:“总班领,我是福王府的总管富筠——”

  李燕月道:“我知道,你要是跟福王府没关系我还不抓你呢。”

  “你们究竟——”

  “你们格格失踪的事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听说就是你们——”

  “说话小心点儿,就是因为有人害‘查缉营’背了黑锅,所以我才查这件事。”

  “有人害你们背了黑锅?谁害你们背了黑锅?”

  “我正想问福总管你。”

  福筠脸⾊一变,道:“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刚你到‘天桥’⼲什么去了?”

  福筠睑⾊大变:“原来你们跟着我——”

  “知道就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前脚离开那个书棚,后脚那个书棚里的就被抓了,马上他们就会和盘招供,为了你自已,我看你还是说老实话好。”

  福筠大惊,张嘴要叫。

  李燕月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道:“别忘了,大街小胡同里都是‘查缉营’的人,把他们叫来救不了你。”

  他松了手。

  福筠瞪大了眼,満是惊恐之⾊,没再叫。

  李燕月道:“以我看,你只是个通风报信的角⾊,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福笃忙道:“对,对,我只是个通风报信,我只是个通风报信。”

  ‘那么,你是给谁通的风,报的信?’

  ‘就是‘天桥’那个说书的。’

  “这么说,⽟伦格格是他们弄去了?”

  “是不是他们,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怎么说?”

  “我只管通风报信,别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以⽟伦格格的脾气,她到‘查缉营’闹事去,事先绝不可能告诉任何人,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事后格格没回府去,她被铁王爷带了去,从铁王府出来之后就不见了,事后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是有人告诉了我。””谁、谁告诉你的?”

  “你们‘查缉营’的马庆云。”

  那名班领失声叫道;“马大班领。”

  李燕月刹时明⽩了“查缉营”两名大班领,⽩凤起跟马庆元李燕月接事以后,⽩风起接近,马庆云老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这个道理,李燕月现在明⽩了。

  他冷喝道:“押走,把他押回营去!”

  那名班领定神恭应:“是。”

  福筠忙道:“总班领,你说过让我将功赎罪的。”

  “不错,话是我说的,可是我得带你回去跟马庆云对质去,”

  这时候还由得了福筠?他只好乖乖的跟着走了。

  到了“查缉营”边上,李燕月吩咐,把富筠从偏院们门带进去,他自己则从前院进了“查缉营”签押房一坐,立即传两位大班领。

  单叫一个怕马庆云动疑。潇湘书院

  转眼工夫,两名大班领⽩凤起、马庆云双双走进而人,近前施礼:“总座!”

  李燕月抬抬手:“两位坐!’

  ⽩凤起、马庆云林谢落座。

  李燕月道:“⽟伦格格失踪,外头传言是‘查缉营’⼲的,这件事,两位已经知道了!”

  ⽩风起道:“总座,这件事关系重大,咱们不能背这个黑锅。”

  “那是当然,我已经着手去查,请两位来,也就是为这件事!”

  ⽩凤起道:“总座!您尽管吩咐-一”

  李燕月抬手拦住了他,说:“马庆云,马大班头,福王府的总管福筠,你可认识?”

  马庆云脸⾊微一变:“见过,不!”

  “他是个通风报信的,据他说,⽟伦格格到营里来闹事的事是你告诉他的!”

  ⽩风起一怔望马庆云。

  马庆云很平静:“总座,他胡说。”

  ⽩凤起赶忙也道:“总座,⽟伦格格来闹事、告诉谁有什么要紧…”

  “要紧得很,有人要嫁祸查缉营,必定要找个可乘之机,这就是可乘之机,⽟伦格格来闹事,事后她失踪了任何人马上就会想到‘在缉营’。”

  ⽩风起明⽩了,道;“但是我不信庆云会——总座,事关重大,可别让他们攀扯。”

  “当然,我不容任何人诬攀本营的人,难得马大班领好脾气,居然能不生气,不动人——”

  一顿,喝道:“带进来。”

  那名班领带两名弟兄,立即拥进了福茂。

  ⽩凤起、马庆云都站了起来。

  福筠一指马庆云就叫:“总班领,就是他,就是他告诉我的…”

  马庆云喝道:“你找死。”

  扬掌就劈。

  李燕月而起,一步跨到,伸手拦道:“马大班领,刚说你脾气好⾎,怎么就动了杀机呢?”

  马庆云道:“总座——”

  李燕月道:“是非曲直我自会判断。”

  马庆云默然未话。

  李燕月指马庆云,望福茂:“就是他?”

  福筠忙点头:“是他,就是他。”

  李燕月道:“福总管,我‘查缉营’的人可不客攀扯。”

  “总班领,我说的是实话,真是他。”

  “那么,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告诉你的?”

  “就是在格格来了‘查缉营’之后他上福王府去找我的,我和他在后门外见的面——”

  “有难看见了?”

  “没有,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这么说,你是空口无凭了?”

  “总班领,我是举不出人证来,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就叫我遭天打雷劈。”

  李燕月道:“他就是这么上福王府去找你的,不会吧?既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怎么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找你?”

  福筠道:“我们约的有暗号,只听见三声卖菜的哈喝。就知道有人联络来了。”

  李燕月笑笑道:“还有这种事,批下去。”

  李燕儿似乎没当一回事,福茂可急了,直嚷嚷说的是实话,可是他嚷他的,还是押走了。

  李燕月含笑转望马庆云:“马大班领,你怎么说”

  马庆云平静地道:“总座应该听得出来,他本就是胡拉。”

  “马大班领跟他,过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那倒没有。”

  “那么‘查缉营’这么多人,他为什么单证攀你?”

  马庆云目光一凝道:“听总座的口气,好像是相信他说的。”

  李燕月一‮头摇‬:“我倒不是相信他说的,‘天桥’有座书棚,里头有个说书的也让我抓来了,怎么他也指你-一”

  马庆云脸⾊大变。一声没吭,飞起一掌猛击李燕月心口要害。

  ⽩凤起一怔。

  李燕月笑了:“马庆云,你不该这么嫰。”

  抬掌封架,砰然一声,震得马庆云一晃,他一只右掌灵蛇似的跟进,抓住马庆云的腕脉一扭一抖。

  马庆云再也站立不住,⾝躯一转,砰一声摔倒在地。

  李燕月喝道:“拿下。”

  ⽩凤起眼明手快上前去一脚踩住马庆云的背背.右掌扣住“肩并’,把马庆云拉了起来,怒声道:“庆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

  李燕月截口道:“是个卧底的,而且还是个‘查缉营’的大班领,马庆云,要怪只能怪你沉不住气,说吧,你是为谁卖力卖命?”

  马庆云脸⾊铁青,道:“别硬把我扯进去,我只是为统带报仇雪恨。”

  “再想狡赖已经迟了,真是为前统带报仇雪恨,你不可能知道富筠的⾝分,也跟天桥那个说书的绝扯不上关系。”

  马庆云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在你…”李燕月道:“我当然不信.说,⽟伦格格是谁治去的.现在在哪儿?”

  马庆云道:“我不知道。”

  尽管共事多年,但是⽩凤起不満意马庆云是个卧底的內奷,他不仅有被骗的感觉,也更不満意马庆云如今这种态度,当即抓在马庆云“肩井”的五指一紧,沉喝道:“说。”

  马庆云疼得脸⾊一变,道:“⽩凤起,你可真是用脸不认人啊。”

  ⽩凤起怒声道:“少废话,多少年来,我一直拿你当朋友,连刚才我还帮你说话呢,可是你拿我姓⽩的当什么了?”

  马庆云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任由你们了。”

  ⽩凤起道:“怕你不任由我们,说!”

  “不知道!”

  这倒⼲脆。

  ⽩凤起脸⾊刚变,李燕月抬手拦住了他,望着马庆云道:“马庆云,各为其主,我不怪你、如果你能老实说话件,让我救出⽟伦格格,甩掉背上这口黑锅,我相保你什么事都没有,还是你的‘查缉营’的大班领。”

  马庆云没说话。

  ⽩凤起道:“姓马的,总座这么恩厚,你还要他怎么样?”

  马庆云仍然没说话。

  ⽩凤起怒喝道:“姓马的——’

  李燕月拦住了⽩凤起,道:“马庆云,总要让我知道一下,你不愿意,还是信不过我?”

  马庆云道:“不管是谁,总会有一两个靠得住的人。”

  ⽩凤起然⾊变,扬掌劈。

  李燕月伸手架住了⽩凤起的手掌,双眉微轩道:“这么说你愿意把自己一并算上?”

  马庆云道:‘我话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李燕月只架住了⽩凤起的手掌,可没能拦住⽩凤起紧扣马云‘肩井’的五指。

  只听⽩凤起一声怒哼,随听“叭’地一声。

  马庆云肩骨碎了,可是他只脸⾊变了一变居然没哼一声。

  李燕月淡然道:“马庆云,你是个硬汉子,可惜你投错了主,卖错了命,为了我,为了‘查缉营’,为了索大人,我不能不你说——”

  马庆云咬着牙道:“办不到。”

  ‘试试看,’李燕月淡然道:“江湖跑遍,我碰见过的硬汉不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哪个铁打铜浇的,能噤受‘截脉搜魂’的。”

  ⽩凤起一怔。

  马庆云一惊,旋即冷笑:“放眼天下,会‘截脉搜魂”的人不多,我不信你会是其中一个。”

  ⽩凤起也疑惑地望着李燕月。

  李燕月没说什么,笑了笑,伸出一手指在马庆云前点了几下。

  突然间,马庆云不对了,満脸是惊恐神⾊,⾝子起了颤抖、菗搐,一口牙咬得格格直响。

  ⽩凤起吓得松了手。

  马庆云倒下去満地滚,喉咙里发出狼嚎似的怪叫,但却又似被扼住喉管,叫不出来,额头上⾖大的汗珠直往下滴,一张脸都扭曲得变了形。

  ⽩凤起往后退了两步,瞪目张口怔在了那儿。

  外头闯进来几个弟兄,一见房里的情景,也吓呆了。

  李燕月摆了摆手。

  几个弟兄定过神,忙躬⾝退了出去。

  李燕月俯⾝点了几指。

  马庆云刹时不动了,像害了一场大病,面无人⾊,虚弱,混⾝⾐衫都让汗透了。

  李燕月道:“马庆云,现在信了么?”

  马庆云没说话,只见他腮⾁动了一下。

  李燕月两眼精光一闪,俯⾝伸手,捏开了马庆云的牙关卸下了他的下颚道:“马庆云,在我面前想死都不容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除非你自己能快过我,否则别怪我让你再尝搜魂滋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落,伸手托上马庆云的下巴,而且伸手把马庆云扶起来坐下。

  只听马庆云有气无力地缓缓说道:“我只知道是‘天桥’书棚的人掳走的,别的我全不知道。”

  “就在內城里把人掳走的?”

  “不错。”

  “那么‘查缉营’在內城的噤卫就不太周密了。”

  “不,是我临时把巡街的弟兄调开了。”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马庆云没说话。

  李燕月又问道:“现在你不会再说你全是为前统带了吧?”

  马庆云道:“我是遏必隆的人。”

  李燕月喝道:“来人!”

  几名弟兄一涌而人,小心翼翼的恭谨见礼:“总座。”

  李燕月一指闭了马庆云的⽳道,道:“把马庆云押下去。”

  “是。”

  几名弟兄架起马庆云走了。

  李燕月转望⽩凤起道:“⽩大班领,挑选两个班的弟兄跟我。”

  “是”

  ⽩凤起应声施礼,走了出去,他办事还真快等到李燕月出签押房,两个班的弟兄由两名班领带着,已经恭谨地列队站在押房外他自己则垂手站立一旁。

  李燕月抬眼一扫,道:“兵刃都带上了么?”

  两班弟兄齐声恭应:“带上了。”

  两名班领之中,有一名是龚天松,另一名叫秦大运,再看两班的弟兄,个个都是満脸的精明⼲练⾊。

  想必,这是“查缉营”的精华。

  李燕月把任务代了,两班弟兄,包括两名班领在內,个个拳擦掌,个个振奋。

  想嘛!总班领刚上任,由他亲自带领出任务,又是经过大班领挑选,这是殊荣,谁不‮奋兴‬呢。

  但是,李燕月最后那句话,又听得大伙儿胆战心惊,李燕月“这一趟任务关系着‘查缉营’福祸,也就是说关系着索大人成败,事关重大,一定要遵照吩咐行事,没有我的谕令,绝不许轻举妄动。”

  就这么一句话,刚才的‮奋兴‬,全被心惊胆战盖过了。

  话声一顿,李燕月接着又道:“我先走,你们随后分批赶到,我在那个书棚外等你们,会合的时候.只两名班领来见我,弟兄们分散一百,不要招人耳目——”

  转望⽩凤起:“⽩大班领,营里的事务暂时给你了,小心看守马庆云跟福笃,不许他们见任何人。”

  在⽩风起恭应声中,李燕月一个人先走了。

  李燕月脚下很快,他要先赶到天桥去见阮⽟。

  等他赶到天桥,到了那个书棚外,正张望,⾝后响起了阮⽟的话声:“好心的大爷,赏一个吧。”

  李燕月转⾝,阮⽟就站在眼前,他往阮⽟手里塞了一下,低声道:“有没有什么动静?”

  阮⽟低声道:“您走了之后,那个倒茶收钱的小伙子,带点匆忙的出棚去了,我已经派兄弟跟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说书的还在后头?”

  “在,没个倒茶收钱的不要紧,没个说书的正主儿,岂不要歇场了?”

  李燕月一点头道:“好,兄弟站远点,我带的人马上就到了,待会儿如果有事跟我联络,还请小心。”

  阮⽟何等机灵,一听就明⽩了,答应一声走开了。

  阮⽟刚走,龚天松、秦大运两个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微一欠⾝,低声道:“总座。我们到齐了!”

  李燕月道:“你们两个带弟兄散开。围住书棚,听我招呼拿人。”

  龚、秦二人答应一声走开了。

  眼见龚、秦二人指挥弟兄散了开去。李燕月转⾝进了书棚。/书棚里座上八成,说书的说得正热闹,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段儿了。

  棚里除了听众之外,就剩下了说书的一个人,棚后垂着带,里头是不是还有人,就不得而知了。

  李燕月正看着,说书的醒木一拍,扣了个扣子暂时打住,他顾不得喝茶润喉、坐下歇息,走下来端起盘子收起了钱。

  看看钱收得差不多了,李燕月走了过去,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书的机警地投过探询的一瞥。

  李燕月忙又道:“福总管有急事,让我来通知一声。”

  说书的恍然而悟,往后一抬手,把李燕月让进了后台。

  后棚地方不大,除了放个炉子烧开⽔,搁些个茶壶、茶碗一些的东西外,别无长物。

  一进后棚,说书的立即低声道:“福筠有什么事?”

  李燕月道:“福筠已被抓进了“查缉营’。”

  说书的脸⾊一变,道:‘糟,我得快走。”

  他要动。

  李燕月伸手一拦道:“来不及了,福筠拉出了你“查缉营’的人已经把棚子围上了。”

  说书的一怔:“你是-一”

  “‘查缉营’总班领李燕月。”

  说书的睑⾊大变,猛一拳击向李燕月的‮腹小‬。

  李燕月伸手一抄就抓住了他的腕脉,微笑道:“难怪你说书的时候比划起来不含糊,敢情你有真功夫。”

  说书的右手就要深

  李燕月五指一用力,说书的闷哼一声混⾝酸软,动弹不得,李燕月伸右手往他里摸出一把侯子来,在他眼前晃晃笑道:“告诉你一件你们不爱听的,福筠也拉出了马庆云,马庆云说是你们掳去的,说吧,人蔵哪儿去了?”

  说书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你沾了我不愿惊动外头那些人的光,不过你‮出派‬人送信儿去了,等他回来之后,你也能担保他不吐实?”

  说书的脸⾊大变,道:“什么?你们也——一”

  李燕月笑道:“我是跟着福筠到这儿来的,既然知道了这儿,焉能不派人监视你们的动静。”

  说书的脸⾊铁青,神态怕人没说话。

  “我清楚的很,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是偈必隆,你做不了主,所以我并不怎么怪你,只要你有一句说一句,那就是你为自己找活路。”

  说书的低下了头。

  “勾心斗角的是在上头的,咱们这种人何必这么认真,跟着起哄,好处没落着,赔卜一条命可是划不来啊。“说书的猛抬头:“我有一句说一句,是找活路,这话是你说的。”

  “出自我口,人自你儿错不了。”

  说书的口齿启动,刚要说话。

  只听前头传来了一阵嚷嚷,敢情是听众们等得不耐烦了。

  李燕月道:“告诉他什一声,今天到此算了。”

  他把着说书的腕脉说书的挪过⾝,掀起帘子向外说了句:“各位包涵,今儿个兄弟有点不舒服,到此打住了,明儿…”

  听众们好说话,尽管兴未尽,不情愿,可是说书这一门儿,除了整套听完,就天天尽不了兴,天天得带个扣子。

  不⾼兴也不⾼兴,也都纷纷起⾝,嘟嗲着出去了,刹时间走得一千二净。

  李燕月问说书的:“哪儿?”

  “西城儿有座废宅——”

  “人就蔵在那儿?”

  “不错。”

  “谁在哪儿看着?”

  “一个姓胡的女子带几个人。”

  “姓胡的女子又是什么人?”

  “我们的头儿也是遏必隆的相好。”

  “江湖人?”

  “不错。”

  “遏必隆手下还有哪些秘密人手?”

  “我不清楚,你何不去问她!”

  “也对。”

  李燕月伸手掀起了棚后,巧了,不远处正站着龚天松跟两个弟兄。

  他把龚天松招了进来,刚要说话。

  只听前头有人进了棚子。

  说书的神⾊一紧。

  李燕月低声道:“他跑不掉,别断了你自己的活路!”

  掀起帘子一角外望那倒茶收钱的年轻人正走过来。

  李燕月一施眼⾊。

  龚天松跨步而至。

  带了一掀,年轻人进来了,龚天松探掌就抓,在谇不及防的形下,年轻人被龚天松一把抓个正着。

  年轻人一惊正要挣扎。

  龚天松另一只手已经扣上了他的重⽳,年轻人没敢再动,这候也看清眼前的情景,脸⾊大变。

  李燕月道:“你们刚从西城里回来?”

  年轻人惊愕望着说书的。

  说书的道:“我已经都告诉他们了。”

  年轻人气势一颓,点了头:“不错。”

  “你给他们送什么信儿去了?”

  “就是福总管说的,铁王对他起了疑。”

  “他们怎么说?”

  “没说什么,只让我回来了。”

  “⽟伦格格还在那儿?”

  “不错。”

  “你看见了么?”

  “没有!”

  “见着姓胡的女子了吗?”

  “见着了。”

  李燕月道:“龚班头,把人秦班头押回去,你带弟兄跟我走。”

  “是。”

  李燕月松了说书的,掀带往前去了。

  出了书棚子,看见‘查缉营’的几个弟兄站在棚前,不是在闲聊天,就是杂在行人里来回闲逛,都掩饰得很好,没展行蔵。

  但是,阮⽟站在一边就没过来,显然这几个掩饰得很好的兄弟,没能瞒过他的两眼。

  看见李燕月出来,沅⽟象是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哎哟”一一声,跌跌撞撞的推了过来,正好撞在李燕月⾝上,顺势往李燕月手里塞了个小纸团,陪上一脸的不安,直哈陪不是,然后转过⾝去瞪了眼,扯着喉咙大喝:“欺负要饭的是不是,走路不长眼…”

  ‘查缉营’的几个弟兄一见要饭的撞了总班领,个个脸上变⾊要过来。

  李燕月拿眼⾊止住了他们,然后摆摆手,让阮⽟走了。

  阮⽟又是陪笑哈一番。

  趁着转⾝的时候,李燕月飞快看了下手里的纸条,纸条上两行小字,尽⼊李燕月目中。

  只见龚天松带着人过来了,李燕月手望后一背:“人押回去了?”

  龚天松恭声道:“是的。”

  李燕月道:“跟我走。”

  带着龚天松等行去。

  到了这时候,书棚一带的人,才知道出了事,想打听,可都没人好打听了。

  口口口

  李燕月等的脚程快,没一会儿工夫,就赶到了西城儿。

  远远望去,果然在人⾼的草丛里,有座断壁危垣的废宅。

  虽是废宅,从那⾼大的门头,门口只剩下一座的石狮,以及占地的广大,仍然看出昔⽇辉煌一时的气势。

  放眼望过去不但废宅附近不见个人迹,就是整个的西城儿也寂静异常,看不见一个人影。

  李燕月道:“小心掩过去,没有我的令谕,任何人不时轻举妄动。”

  恭应声中,龚天松带着一班弟兄,轻捷地掩了过去。

  看着龚天松以及一班弟兄各自找到隐蔽,占好了位置,李燕月这才放步走了过去。

  到了废宅前,废宅的前院墙虽然有些地方已经颠倒了,迈腿就能过去,但是两扇油漆剥落的大门,仍然关闭得紧紧的。

  李燕月没敲门。也不走门,迈腿从墙上跨过去,进了废宅。

  前院占地不小,屋宇大部分都还完好就是不见人影,不闻声息。

  李燕月看了又看,听了又听,没出一声,直闯后院进了后院,仍是听不见声息,着不见人影。

  他向着空、寂静,林木到处,亭、台、楼、期应俱全的后院出声发了话:“有人在吗?”

  只这么一声立即有了回音。

  “谁呀?”

  一个苍老话声,从北边林木深处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管家打扮的老头儿走了出来,向着李燕月望了望,又走了过来。

  趁他走过来这段工夫,李燕月凝目打量,老头儿年纪在五十以上,瘦削的⾝材,⾝子骨很硬朗,脚下也很轻快,故意装一付龙钟老态,可是装得偏又不像,看得李燕月不由暗暗冷笑。

  老头儿在丈余外停住,上下一打量李燕月,道:“你找谁呀?”

  李燕月淡然道:“这儿哪一位当家主事,我找的就是哪一位。”

  老头儿微一怔:“你是——”

  李燕月道:“我是从“天桥’那座书棚来的。”

  老头儿脸⾊一变:‘那座书棚已经有人来过了。”

  “我知道,那个人跟说书的还有马庆云、福筠已回都落在了我手里。”

  老头儿两眼寒芒暴闪:“这么说你是铁王府的人?”

  “铁王府的人又怎么样?”

  “要人不要上这儿要,找我们索人人要去。”

  李燕月一笑:“这套手法太低劣了,黑锅要让人背到什么时候?我是‘查缉营的总班领李燕月。”

  老头儿脸⾊大变突然一掌疾劈李燕月。

  李燕月笑道:“老管家好⾝手。”

  上,砰然一声,把老头儿震得往后退去,跨步而上,无指一翻,又向老头儿抓去。

  “住手——”

  一声历喝,一线乌芒,从林深处电而至,直奔李燕用的咽喉要害。

  这一着,旨在救人,未必真要伤李燕月。

  当然.如果李燕月非要把老头儿制于掌下,那自是又当别论。

  李燕月知道,这线乌芒沾不得,沉腕收掌侧⾝躲过。

  那老头儿也趁势一个滚翻,躲出了两丈开外。

  一连三条矫捷人影从林深处掠出,落老头儿⾝旁。

  是三名中年汉子个个眼神十⾜,一脸剽悍⾊,里都鼓鼓,显然蔵着家伙。

  老头儿抬手一指李燕月:“他是——”

  居中一名中年汉子沉声道:“我们听见了,‘查缉营’的李总领。”

  左边一名冷笑道:“兵贵神速,的确够快才来送信你们就到,‘查缉营’令人不能不刮目相看。”

  李燕月淡然道:“夸奖了。”

  右边一名冷哼道:“都是福筠那个没用的蠢才搞的事。

  李燕月道:“那是你们的事,咱们之间的这档子事,该怎么办。”

  居中中年汉子道:“以你看呢?”

  李燕月道:“我当然是要把人救回去。”

  左边汉子道:“就凭你?”

  右边汉子道:“当然还有,‘查缉营’的人恐怕已经把这儿园了。”

  李燕月笑笑道:“阁下料事如神,不过三位请放心我可以不伤他们任何一个。”

  “好大的口气。”右边汉子沉声说。

  李燕月道:“别不⾼兴,你们不也希望这样么?”

  居中汉子道:“当然,只怕你说了不算。”

  李燕月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全凭三位。”

  居中汉子一点头:“好,想把人救走,得先过我们三个这一关。”

  一抬手里的家伙已握人掌中。

  竟然是三把抖得笔直的软剑。

  李燕月掀眉笑道:“软剑不好使,能使软剑的也不多见,⾜证三位⾝手不弱,可惜的是我没带兵刃。”

  左边汉子道:“总不能让我们借你一把。”

  抖剑刺了过来,剑光一道,直卷腹,上手就是杀着。

  李燕月没动,容得剑尖沾⾐,突然昅气收腹,左边汉子立即把式用老,心里一惊。就待变招,李燕月一笑出了手,几个人只见李燕月右掌一闪,闷哼声中,同伴后退,再看时,那把软剑已到了李燕月手里。

  李燕月拿着软剑笑嘻嘻的:“借一把,谁又说不行?”

  ⾊变、暴喝,两把软划分左右疾卷而至。

  李燕月道:“我使不惯,不过也只好勉力试试。”

  软剑一抖,剑过朵朵,疾两把软剑。

  只听一阵金扶天鸣声,两把软剑斜斜起,带着两个人站立不稳有退一步。

  李燕月一收软剑笑道:“我这勉力一试还差強人意,是不是?”

  脸⾊上变,厉喝声中两个人方待再次出剑。

  一个娇滴滴、软绵绵无限‮媚娇‬的话声传了过来:“差人太远,别丢人现眼了!”

  两个人收剑,连另两个往话声传来处躬下⾝。

  话自传来处,是不远处的那座玲珑小楼上。

  如今小楼上凭栏站着个人儿,一个风韵醉人的美绝‮妇少‬一⾝大红⾐裙,像团火。

  李燕月看得心头微一震。

  美‮妇少‬那两道能蚀人骨、销人魂的目光从小楼上投过来,立即罩住了李燕月,要人命的还有香边那牵动美人痣的笑意:“李总班领?”

  “不错,李燕月。”

  “久仰,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以我看,不仅是这‮京北‬城里,就是放眼大下你恐怕也是头一个,索大人令人羡煞妒煞。”

  “好说,夸奖,芳驾许是那位胡姑娘?”

  美‮妇少‬道:“好嘛,说书的把我们和盘托了出来,全卖了。”

  显然,她承认她就是那位胡姑娘。

  李燕月道:“以我看,遏必隆大人也一样的令人羡煞妒煞。”

  美‮妇少‬妙目中奇光一闪,格格娇笑,笑声能令人⾎脉膨,能令人热⾎上涌:“哟,我没想到,李总班令不但人长的好,武功好,就连口才也是一等一呀,这么看,李总班领可真是十全十美的人了。”

  李燕月淡淡道:“胡姑娘太看重了…”

  话锋微顿,接道:“姑娘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来的。”

  “知道哇,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岂不成了既呆又痴的傻子吗?”

  “那么?”

  美‮妇少‬截口道:“除了刀光剑影,我想还有更好的办法,李总班领以为然否?”

  李燕月道:“和为贵,姑娘!”

  美‮妇少‬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毕竟还有人心思和我一样,如果都能像咱们这样,世上就不会这么多纷争,江湖上也不会老那么⾎雨腥风了…”

  媚眼微抛,手儿微抬,接道:“既然两个人一条心,李总班领就请上小楼小坐片刻吧!”

  李燕月微一怔,然后冲小楼抱拳笑道:“至感荣幸,固所愿也,未敢请耳。”

  潇洒迈步,行向小楼。

  望着李燕月的背影,那三个脸上浮起令人难以言语的异样神⾊。

  李燕月背后没长眼,没看见。

  可是小楼上凭栏而立的美‮妇少‬,却是一直笑昑昑地,用她那双‮魂勾‬摄魄、能溶钢化铁的目光,望着李燕月。

  按理李燕⽇应该先进楼下,从楼下踏着楼梯登上小楼。

  可是,理虽如此,李燕月却不那么做。

  看着已近小楼,李燕月突然长⾝而起,一掠直上小楼轻飘飘的落在朱栏之內,美‮妇少‬⾝前,抱拳而笑:“我是个急子,姑娘原谅。”

  美‮妇少‬微一怔,眉宇间倏掠异⾊,然后展颜面笑,近看、柳不怕美而已媚,媚极,媚得透骨:“难怪咱俩心思一样,我也是出了名的急子,请!”

  她皓腕微抬,柳款摆,当先行进小楼。

  李燕目微一笑随着那阵醉人的香风行了进去。

  小楼內,是间卧房。

  小楼虽然坐落在废宅里,可是这间卧房,却华丽异常,尤其兰麝异香扑鼻,十分惹人遐思。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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