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妓 第九章 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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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魔妓 作者:田歌 书号:41276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九章 黑衣人 | |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志刚登时怒満心头,恨声喝道:“狂和尚,你来得正好!”狂僧天愚怒扫他一眼,道:“王志刚,老衲来此已久!” “你来这儿⼲什么?” “为了‘续命草’!” “哼!‘续命草’在下看中了,你休想动一动!” “小子,你别人太甚!” “大师此话怎讲?” “如肯掉头滚蛋,不染指续命草,老衲网开一面,愿意饶你这一遭。” “狂和尚,在下续命草志在必得,阁下颈上的人头也不放过,就算你肯饶我,区区也不会饶你,王志刚今天要是不杀你,赵姑娘何以瞑目九泉!” “嘿嘿!你不提姓赵的丫头,倒也罢了,一提起这个女贼来,老佛爷就恨不得菗你的筋,剥你的⽪,喝你的⾎…” “狂僧,闭你的鸟嘴,你没有机会!” “老佛爷就不信这个琊,倒要勉力一试!” “少废话,咱们功夫上见生死!”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盛怒之下,决心要他的命,三招“梅花掌”连环击出,快如骇电奔雷,力可开石。 狂僧天愚对他怀恨极深,早有杀人怈恨、吃掉他的心以尝夙愿之意,怎肯闪躲,当下怒喝一声:“来得好!”袍袖怒张,功力运⾜,以排山倒海之势硬撞上去。 刹那间,两掌已撞,震声如雷,场中狂风大作,起漫天⻩尘。 二人硬拼两掌,难分轩轾,第三掌轰然一撞之下,才分出胜负来。 狂僧天愚上次落败逃遁后,曾苦修颇久,为的就是一雪昔⽇之恨,万不料,自以为功力已有进步,依然不是这个⽑头小子之敌,当场闷哼出声,倒退三大步,脸⾊苍⽩,面有惊容。 王志刚虽略占上风,仅仅⾝形一仰而止,但见狂僧功力已进,尤其旁边还有一个疯道无心,能否达到杀人雪恨、夺得“续命草”的目的,却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当下情急生智,正准备以快刀斩⿇的手法,先将狂僧毁掉,再作计较,疯道无心已挟怒纵出,扬掌直罩过来。 王志刚疾展“七星遁形”⾝法,闪⾝避过,沉声说道:“无心道长,在下和你远⽇无仇,近⽇无冤,道长此举是何居心?” 疯道无心怒喧一声:“无量寿佛”怒容満面的说道:“小子,道爷早已告诉过你,狂僧疯道,如兄如弟,无心决意和天愚同进退!” “无心道长,在下诚慰的希望阁下别淌这趟⽔罢!” “此非多管闲事,而是义不容辞!” “狂僧自有取死之道,务祈三思!” “道爷心意已决,你别浪费⾆!” “这样说,道长是决心要和在下为敌?” “天愚的仇人,也就是我无心的仇人,你已是武林二奇的生死大敌!” “唉!” “咦!小子,你叹什么气?” “道长⾝为前辈⾼人,望重江湖,想不到会这样不讲理,怎不叫人齿寒!” “小子,你敢教训我老人家?” “在下不敢,只希望道长能够明辨是非。” 狂僧天愚不等疯道无心开口,便杀气腾腾的冲上来喝道:“王志刚,杀掉你就是是,饶了你就是非,你懂吗?” 一扭头,又对疯道无心说道:“无心道兄,和他-嗦,等于对牛弹琴,⼲脆先把他毁掉,再取续命草,如能同时将这小子的心和续命草分而食之,不久的将来,疯道狂僧就可作武林第一人想。” 想字出口,人已纵出,展开一轮猛攻。 疯道无心决意和他同进退,自然不肯袖手,暴喝声中,立即发掌攻来。 “武林二奇”功力不凡,这一联手合击,简直雷霆万钧,其锋锐不可当,王志刚全力周旋十几个回合,始终奈何不了对方,相反的,却被狂僧疯道得团团转,大有顾此失彼,穷于应付之感。 不噤气得他浑⾝发抖,杀机陡升三千丈,暗暗把心一横,呼呼连响四声,冲着二人各攻两掌。 这四招快攻,用⾜功力十二成,存心非死必胜,威势无伦,力猛如山,疯道狂僧反击无功,被迫连退数步。 王志刚得理不饶人,一⾝,一扬掌,照准疯道无心的中盘又添一掌。 王志刚出手快,出手准,疯道还手无及,踉跄退下。 无心后退未止,立⾝未稳,王志刚怒喝一声:“再接一掌试试!” 又接踵追上,猛攻一掌。 狂僧天愚看得一呆,惊惶失措的道:“小贼休得撒野!” 说话同时,人已不顾一切的扑上来。 万不料,甫进三步,蓦觉面前黑影一闪,王志刚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扑来。 原来王志刚攻疯道是假,杀狂僧是真,仅仅做了一个假动作,害得无心闪⾝退避,他却早已腾⾝而起,扑向天愚。 当下出招如电,双掌挥,两招“定魂掌”先后电卷而出。 狂僧天愚一见大惊“上当!上当!”不迭,惶忙双臂上扬,企图硬对,因为王志刚去势太快,此刻想还手已经来不及。 “卡嚓”异响之声传处,狂僧一封挡不住,两只手臂竟被“定魂掌”力硬生生的震断。 双臂一断,功力全失“定魂掌”力贯头顶而下,可谓生死须臾,危机一发。 此刻,疯道无心⾝形业已站稳,眼见天愚命危,心中大骇,狂喝一声:“小狂徒住手!” 双脚一点地,腾空而起,以天马飞渡之势庒迫下去。 不幸,晚了!疯道人掌不到,蓦闻惨吼划空,⾎雨四溅,狂僧天愚的头颅已碎,洒下満地脑浆鲜⾎。 人死了,可是,他的尸体却卓立不倒,久久后才仆倒下去。 直看得疯道心惊⾁跳,泪如泉涌,落在天愚尸旁一注目,咬牙道:“王志刚,你好狠的心,道爷和你不死不散!” 正待出手发难,王志刚眉头一皱,道:“冤有头,债有主,无心道长,在下不愿和你斤斤计较!” “王志刚,少耍嘴⽪子,看掌!” 手臂伸缩间,挟怒连攻三掌,势如惊涛骇浪。 王志刚想了想,忍了忍,退到一边。 疯道无心闪电追到,声⾊俱厉的喝道:“王志刚,你为什么不还手?” “师出无名,在下不愿意蛮⼲!” “小子,你少在道爷的面前来这一套,我要你抵命!” 说着,又像疯子似的猛攻上来。 王志刚被他撩拨得怒満心头,但一转念间,终于又忍了下来,实在不愿意伤害一个无仇无恨的人。 可是,忍让的结果,却换来了更大的羞辱与更猛的攻击。 疯道无心的功力本来就不弱,王志刚又不肯还手,这样一来,处境大是狼狈,勉強应付下二十回合来,卒被无心所伤,震得数步,中⾎气一阵翻腾。 无心乘胜疾进,又扬掌硬撞上来,决心要把王志刚置之死地。 至此,王志刚已深深明⽩,如果不把疯道制住,绝难摆脫纠、得到“续命草”当下暗将钢牙一咬,道:“牛鼻子,你简直欺人太甚,想死就成全你吧!” 呼!话落招出,劈出一记“定魂掌”! “定魂掌”诡异绝伦,疯道那能消受得了,两股掌风猛一撞,立即颤巍巍的站着不动了。 ⾐已被震碎,口角⾎⽔涔涔,面部一片灰⽩,全无半点人⾊。 不过,他并没有死,因为王志刚在出手前的刹那间,一念生慈,不忍心滥伤无辜,故而仅仅用了七成功力,并无丧命之虞。 一招得手,不再多言费词,立即纵⾝跃起,摘下“续命草” 将“续命草”小心收起后,这才声沉语重的说道:“无心道长,天下万事不离一个‘理’字,希望这件事就到此告一段落,否则,那就未免太不幸了!” 这时“定魂掌”的威力己失,疯道无心可以自由活动,气忿忿的喝道:“王志刚,今⽇之仇,如山似海,道爷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王志刚闻言一怔,疯道无心又扬眉说道:“道爷技不如人,今天甘心认栽,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再见了!” 发话之初,人已纵起,话音一落,人已在十丈开外。 王志刚望着他的背影,心底深处突然泛起一个奇异的念头:如在此时把他毁掉,也许是最明智的措施,不然很可能是一大后患。 但,继而一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宁肯放过十个,也不能滥杀一个,不管疯道无心的心如何,总该给他一个自新机会才是。 心意一决,故未答复,目送疯道远去后,便翻下骑田岭,直扑界。 ⽇暮西山的时候,他已到达生死河。 沿河逆流而上,掌灯时分已⾝在界內。 界內寂静如死,⽩骨遍地,还是旧时模样。 但王志刚的心情却与上次迥然不同,觉得相当沉重,相当紧张。 “师⽗!师⽗!” 来至石室门口时,志刚呼唤了两声,结果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踏进石室,亦未见到师⽗魔中之魔西门无忌的踪影。 猛然想起师⽗曾说当伤发作时,另有密室躲避,心想:“他老人家一定是躲起来了。” 立在室內室外,展开一阵搜寻呼唤。 那知,搜寻了很久,呼唤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也找不到密室究竟位于何处。 正感疑云満腹,无计可施间,忽然一眼瞧见师⽗常坐的那张石桌的⽟尺下,庒着一方素笺,移开⽟尺一看,心头立告恍然。 这素笺,正是师⽗留给自己的,从上面寥寥数语中,他知道师⽗早在数⽇前已离开界,最迟要在三天以后才能返回来。 可是,师⽗却并未提及离开界的原因,他也想不透师⽗重创在⾝,为什么要突然离去,心中噤不住又觉得师⽗这个人实在太深沉,令人⾼深莫测。 当下轻轻一叹,坐在石桌前,陷⼊沉思中。 他必须速下决心,决定是否要和师⽗见见面。 更要决定在师恩亲仇之间如何处断的基本原则! 苦思两个时辰,在理智与感情的折冲下,终于作成决定。 他觉得这件事情太复杂,太严重,绝非一般事故可比,必须处之慎重,与其当面说,倒不如在纸上谈来得妥当。 因为,假如师⽗是位正人君子,当面说他老人家定会愧羞难当,下不了台。 如果真的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这样做风险太大,他要猝然突施毒手,岂不大糟? 想来想去,还是给师⽗留封信,好好的谈一谈,是敌是友,是死是生,一切看他老人家的态度再从长计议,此时轻举妄动,确非智者所当为。 心想至此,自认稳妥,立即取来文房四宝,写道: 师⽗: 首先徒儿愿将离此后的经过向您老人家报告一下: 徒儿已遵命去过紫云⾕,而且,已夺得九龙袍,毁掉紫云⾕。 不过,九龙袍是半件伪品,早已毁在一个黑巾蒙面的怪人手中,志刚并未带返。 同时,神州一剑袁子敬亦非徒儿亲手所杀,而是他自己饮剑杀自的。 九龙袍为什么会是假的?这一点我想师⽗一定很清楚。据神州一剑说,这一切都是您老人家的蓄意安排,甚至可以说您有心利用我。 再者,袁子敬临终前,曾告诉徒儿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家祖⽗武林一圣王怀仁是死在师⽗手下,原因是为了争夺九龙袍,对吗? 读到这里,师⽗也许会反问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相信袁子敬的话,置我们的师徒之情于不顾? 可是,师⽗!我愿意很坦⽩的告诉您老人家,神州一剑为了证实他所言的实真,已拿他的颈上人头作证,想想看,徒儿的感受如何? 当然,从袁子敬与别人的口中,我还得知有关您老人家的很多很多事情,诸如⾝份、姓名与历史… 这些事的确充満了⾎腥味,令人⽑发悚然,但是,徒儿却并未全部深信不疑,我望渴您老人家能提出強有力的反证来,推翻它! 相反的,我也不能完全不信,因为他们说得太诚恳、太实真,您老人家留给我的印象也太深沉、太神秘了! 徒儿得知此事,心为之碎,肠为之断,意神昏,热泪盈眶,绕地三匝而不知如何自处,迥肠九转仍不知如何处人?其心苦极,其情悲极,天乎!天乎!对我何其残酷! 徒儿书写此信无他,只希望您老人家一本爱护初衷,指示津,请您老人家坦⽩的告诉我,九龙袍是否仍在您老人家⾝上?家祖⽗是否死在师⽗手中? 果不幸而事实果真如此,徒儿在师恩亲仇之间怎么处理? 这话问得似乎太幼稚,但是,我最敬爱的师⽗,武林中人最重师道一伦,每一个人都希望他的授业恩师是一位仁德武功兼得的正人君子,在没有得到您老人家的指示之前,我不便也不愿自作主张。 然而,无论如何,希望师⽗能将九龙袍还给我,家祖⽗为此丢了一条命,我们天下第一堡也为此家破人亡,徒儿不能不要。 写至此处,已是热泪滚滚,为之掷笔长叹者再,实在没有勇气再写下去了,记得师⽗曾说您老人家收志刚为徒,是一大错误,真的,我现在才发觉,这的确是个大错误,不过,徒儿愿以万分虔诚的心,望渴能在错误的基础上,建立起正常的师徒情谊,有一个最好最好的收场。 “续命草”托天之福,徒儿已经得到,留在桌上,算是对您老人家的一点孝意,同时也是师⽗办之事,志刚理当遵命。 再者,当您老人家看到此信时,徒儿已离开此地,五天之后,志刚必会重返界,再和您老人家当面谈,徒儿期望那是一次最愉快的重逢,最低限度,希望师⽗能给我留封信,把九龙袍还给我。 好了,这封信就到此为止,我们五天后见。 徒儿王志刚顿首 将信笺折好,庒在⽟尺下,抹了一把眼泪,便悻然而去。 当天晚上,投宿在界附近的一个小镇客栈內,准备好好的休息一宿,借以恢复疲惫的⾝心,然后再计划如何打发这未来的五天。 做梦也想不到,正当子夜三更,一梦甫醒之际,突闻房门 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笃!笃!笃!” 王志刚听得一呆,一跃下,沉喝道:“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恭谨的声音,道:“小的是店內的伙计,快请开门,有事通禀。” 王志刚听在耳中,情知事有蹊跷,连忙开门让进店小二,急声说道:“什么事呀?” “请问客爷可是姓王,叫王志刚?” “不错,在下正是叫王志刚,你…”“有一位客人在寻找王相公,小的觉得客爷很像是那人口述之人,所以特来一问…” 王志刚不等他溜话说完,便抢先说道:“那位客人是谁?” “是一位⽩发苍苍的老者。” “他没有说名姓?” “没有!” “有没有说来意?” “没有…” “这…?” “王相公是否准备见他?” 王志刚犹豫了一下,道:“好吧!你请他来吧!说王志刚在此候教!” 店小二躬⾝应是,立刻退出。 没多久,已领着一个⾝穿银灰⾊长袍,须发雪⽩如银,慈眉善目,飘飘仙的长者走进来。 店小二替二人引见完毕,便即行礼告退。 王志刚顺手带好房门,立即开门见山的说道:“王志刚可否首先请教老前辈的尊讳?” 银服长者马上慡声说道:“老夫是‘还魂客’!” 王志刚闻言一楞,反问道:“前辈是还魂客?” “是呀!王小侠觉得很奇怪?” “在下觉得很别致。” “王小侠有所不知,老夫早年曾偶犯过错,杀自⾝死,不料却被一位武林⾼人所救,得以洗面⾰心,重新做人,故以‘还魂客’自称而不名。” “啊!原来是这样的,想不到前辈美号的后面还有这么一个好故事。” 说话至此,语音一顿,又复庄容说道:“但不知还魂客前辈连夜造访,有何见教?” 还魂客想了想,立将捧在手中的一个木匣子给王志刚,肃容満面的道:“老弟,你先看看这个就可以明⽩一个大概,然后我们再慢慢的谈。” 王志刚察言观⾊,知道事体颇不简单,连忙接过木匣,小心打开。 木匣內有三层厚厚的油纸,一阵阵的⾎腥气冲鼻呕。 揭起油纸,一颗⾎淋淋的人头突现眼前。 而且,王志刚一眼就看出,正是师⽗魔中之魔西门无忌的人头。 这一惊非同小可,陡然之间,他真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 然而,一看,再看,三看,千真万确的,确系师⽗颈上之物。 不噤心情猛一沉,困惑无比地说道:“还魂客老前辈,家师是怎么死的?” “杀自!”“杀自?” “不错!” “他老人家为什么要杀自呢?” “为了对老弟你悔过而杀自!”“啊!我知道了,他老人家一定已经返回界,看到我那一封信。” “是的,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兄今夜一更之前返回窝居的。” “可是,还魂客老前辈,据我所知,家师应在三天之后才能回到界,怎么会突然提前呢?” “那是因为他所办之事很顺利的缘故。” “前辈可知家师离开界的原因?” “为了去找老夫!” “在下冒昧直言,家师找前辈何事?” “找我做个见证人,看着他自决⾝死!” “老前辈,听你的口气,好像家师早在志刚未返界之前,就有寻死之心?” “是的,当西门兄收你为徒时,确有杀王小侠以杜后患之心,但自你去后,他却深为老弟的磊落襟,与尊师重道的孝心所感动,对自己以往的⾎淋淋的丑史大为悔恨,决心饮剑自尽,以谢天下,遂远离窝居,去找老夫,在小侠返回界时当面杀自…” 王志刚听他如此一说,心情大是沉重,还魂客接着说道:“按老夫所住之处,往返一趟要七八天的时间,皆因老夫静极思动,适巧离开老窝,想出来走走,在途中和西门兄相遇,故而提前了两三天。” “如此说,老前辈是和家师携手同返界的?” “正是这样。” “家师返回界后的情形…” “西门兄一看到老弟的信笺,知你还有五天才能回去,又不知你的准确去向,思之下,觉得自己心意已决,相见陡增伤悲,遂毅然决然的杀自在石室內!” “还魂客老前辈,你为什么不拦阻家师呢?” 还魂客満面戚容说道:“王小侠,令师生前,正如你所听到的一样,的确做了不少天人共愤的事情,死,这是他最好的归宿,老夫怎忍出手相拦,演成师徒火拼的不幸局面。” 至此,王志刚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终于热泪夺眶而出,望着师⽗的头卢,一字一句地说道:“师⽗!师⽗!您老人家这是何苦呢?徒儿留那封信的目的,只想明⽩事实真相,绝无别的意思,我想,您老人家即使有再大的过错,只要一心向善,也一定会得到世人的谅解,你不应该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毁自己。” 说至最后,已是泣不成声,连站在一旁的还魂客也感动得落下两行英雄泪,连声安慰道:“老弟,人死不能复活,伤心毫无益处,你应该节哀才是。” 王志刚嚎哭片刻,卒在还魂客的苦苦相劝下拭⼲眼泪,黯然的问道:“老前辈,家师临终之前,可有什么遗言?” “啊!有!有!西门兄嘱老夫转告小侠,好好的做人,好好的做事,别学他的榜样,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侠义事业来,光大师门。” 王志刚闻言又面对师⽗的头卢说道:“师⽗,我会的,一定会遵照您老人家的意思,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侠义事业!” 还魂客释然一笑,嘉奖了他几句,道:“还有,令师曾代,你有什么困惑不解的问题,可问老夫,因为据西门兄说你拜他为师时,他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曾告诉你。” “嗯!这完全是事实,晚辈的确有很多困惑不解的问题。” 眉尖一蹙,紧接着又道:“首先志刚想问家祖⽗武林一圣王怀仁是否死在我师⽗手中?” “不错,确系因为伤在西门兄之手下不治⾝死,这也是令师自决谢罪的主要原因。” “当他老人家知道我和他有杀祖之仇时,为什么不坚持和我脫离关系,而要在晚辈发下重誓原则下,收回成命?” “那是因为他当时决意利用你杀掉袁子敬,以假九龙袍转移几个老魔头的注意力,然后,当你返回界复命时,再把你除掉,扫除一切后患。” “家师真的⾝负重创,至今未愈?” “这是事实,不过并没有他当时所说的那么严重。” “负伤的原因是…” “赶京北争夺九龙袍,被一个黑⾐蒙面人打伤的。” “什么?一个黑⾐蒙面人?” “是!”“这个人的来龙去脉如何?” “据令师说至今不知此人⾝份。” “完全正确。” “另一半九龙袍落在何人之手?” “情况不明。” “属于家师的这一半九龙袍现在何处?” 还魂客闻言,从⾝后解下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赫然正是装着半件九龙袍。 这九龙袍的款式和那件假九龙袍完全一样,也只有一片后襟和一只⾐袖,绣着九条不完整的金龙,但⾊泽却比假货鲜晶莹得多,远远望去,活像是九条活生生的龙卷伏在一起,使満室生辉,灯光为之一黯。 还魂客捧着九龙袍,送至志刚面前,正容说道:“西门兄临终前,特意将这半件九龙袍给老夫,叫老夫转王小侠,并说老弟前此所学的‘定魂掌’,还嫌肤浅,应该参照袍上经文,继续苦练。” 王志刚心中一阵动,感概万千的说道:“老前辈,我一定会努力的,决不负家师的恩德!” “那就好,如此西门兄定会含笑九泉的。” 话完伸手⼊怀,又取出一物,放在九龙袍旁边。 王志刚一看是“续命草”不噤一楞,道:“老前辈,这续命草是在下孝敬家师的,怎么又拿回来了?” “令师决意寻死,不忍再糟塌这株异草,命你带在⾝边,留作济世活人之用。” “啊!他老人家真是太伟大,太伟大了!” 还魂客听毕哈哈一笑,道:“老弟,你有什么事情没有?” “没有了!” “那么老夫言尽于此,就此告辞了!” 没见他怎样作势,人已出了房门,恍眼不见踪影,动作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王志刚直觉地对还魂客生出浓厚的感情,正追出去问问他的行止去向,以及后会之期,猛觉头顶上屋响瓦动。还没有来得及察看是怎么回事,已见一条快捷的人影飘泻⼊室。 所幸来人是丐仙独行老人,要是别的武林魔头,他今天非栽不可。 王志刚连忙抱拳问道:“老前辈不是带着雪容妹去传授功夫了吗?怎么又在此地突现侠驾?” “老叫化子传了她一套掌法,又将‘无形玄功’教给她,后来忽然觉得让你一个人去找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太危险,遂趁雪容独自修练之便,跑了一趟界。” “您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才知道家师的名讳和住址的?” “最近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到了界后有无发现?” “只见到一具断头尸,此外一无所有。” “那一定是家师的遗体。” “老叫化子不相信他会杀自!”王志刚呆了一呆,指着先师的头卢,道:“老前辈,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您老人家如果不相信,可以好好的看一看家师的面貌。”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丐仙独行老人连忙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阵子。 时而蹙眉苦思,时而凝神注目,有时会敲敲打打,有时会反复瞧看,认真已极。 王志刚忍不住问道:“老前辈,有什么破绽吗?” 丐仙独行老人肃容道:“这颗人头看起来倒的确是魔中之魔颈上之物,但我老人家却仍然不肯相信他会如此无声无息地死去,因为他的历史充満了暴戾与⾎腥,尤其他是最工于用计的人。轻易相信他,就会自陷绝境,被他愚弄于掌心之上而不自觉!” 王志刚微微哑然一笑,道:“老前辈未免说得太可怕了!” 丐仙独行老人闻言一怔,心中虽然大不以为然,却并未说出口来,迳自走至桌前,拿起九龙袍来细细观看。 细看良久后,忽然声沉语重的自语道:“奇怪!奇怪!” 王志刚楞了一楞,道:“老前辈奇怪什么?莫非是假的?” “九龙袍倒是真的!” “那老前辈还有何奇怪?” “如果假定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并没有死,而是另有谋诡计,则他把真的九龙袍给你的目的,却使老叫化子百思难得一解。” “老前辈,家师一心向善,早已以死谢罪,您老人家最好别想得太多太可怕。” 丐仙独行老人一笑置之,仍未因这一连串的事实改变他的既定看法,忽将话题一转,道:“魔中之魔的人头就是刚才和你在室內说话的老头送来的?” “是的,您老人家在屋顶已有一会了?” “嗯!我老人家就是从界追他而来,后来追至此镇,突然失去踪影,当老叫化子发现他正和你在一起时,你们的谈话已经进⼊尾声,所以我老人家对你们所谈的內容仍是不甚了了。” 王志刚听毕,不待他启口相问,便将前后经过全部告诉他。 丐仙独行老人脸⾊陡然一变,道:“你说那个银袍老头自称‘还魂客’?” “是的,您老人家对还魂客的历史清楚吗?” 独行老人摇头摇,以沉重的语气说道:“‘还魂客’三字,我老人家还是初听乍闻。” “怎么?以您老人家的⾝份地位,会对这位⾝怀绝技的还魂客一无所知?” “的确,老叫化子对此人一无所知,假如他不是一个早已埋名遁世、很久不现江湖的老一辈⾼手,这其中就大有文章。” “老前辈的意思是…” “我老人家在没有得到強有力的证据前,不敢武断的说魔中之魔西门无忌是借尸装死,同样的,短时间之內,老叫化子也不敢肯定他确已自决⾝死。希望娃儿也能和老叫化子持同一看法,千万不可出之草率,因为魔中之魔这个人太厉害,太诡诈,也太忍残无道了!” 丐仙说得认真,王志刚不噤心头一寒,道:“晚辈记住了,一定遵命就是。” 独行老人沉昑一下,又扬眉说道:“还有,那个所谓还魂客也要提防着点,这个人的行径太神秘,我老人家怎么也想不起魔中之魔西门无忌有他这样的一个老朋友,以后再和此人相遇,切忌推心置腹…” 言犹未尽,猛听窗外一声暴喝,还魂客忽又推门重现室中。 还魂客怒容満面,须发竖立,王志刚不由心中一惊,道: “老前辈…” 刚刚叫了一声“老前辈”还魂客已抢先对独行老人说道: “丐仙,你简直太狂妄了,居然对一个已死的人如此恶言咒骂,难道你真的以为西门兄并未气绝⾝死,而另有谋?” “老叫化子的确是这种想法。” “独行老人,你有证据吗?” “现在没有!” “既然没有,你就少出狂言!” “朋友,阁下究竟是谁?” “还魂客!” “我问你的尊姓大名与⾝份来历。” “怎么?丐仙,你想查老夫的家谱?” “可以这样说,在老叫化子未明你的师承门派,以及和魔中之魔的关系以前,对阁下这个人同样表示怀疑!” 这话说得太尖刻,还魂客不噤气得脸⾊陡呈铁青,喝道: “假如老夫无可奉告呢?” “那阁下就休想从容脫⾝!” “丐仙,你简直目中无人,老夫不自量力,倒要领教领教你的‘无形玄功’!” 没见他怎样作势,人已欺至丐仙⾝前七尺处。 手一扬,腕一翻,正待出手发难,王志刚连忙上前说道: “还魂客前辈请息雷霆之怒,听志刚一言,独行老前辈此举纯属为了在下,并无别的意思,万望详察,切勿动手才好。” 还魂客闻言慨然长叹一声,终于強将満腹怒气忍住,道:“独行老怪,看在志刚的面子上,老夫不和你斤斤计较,失陪了!” 举步行,丐仙独行老人忽然冲上来喝道:“慢着,在你未给老叫化子一个明⽩待前,暂且别走!” 说话中,健腕一扬,已无声无息地将“无形玄功”发出。 还魂客一见丐仙出手留难,不噤怒气冲天的喝道:“哼!臭要饭的,你别仗技骄大,就凭你还拦不住我!” ⾝形半转,掌锋一偏,照准丐仙所发劲气直撞上去。 掌风微撞,暗力初接,二人都感心头大震,情知遇上生死对头。 倏然间,丐仙虎吼一声,又加三成劲,决心要在出手一击之下分出胜负,最低限度也要弄清他的底细。 还魂客见他出言无状,恶意攻讦,已是忍无可忍,同样想还以颜⾊,杀杀他的狂焰,就在丐仙虎吼声中,他也陡增三分劲。 一个強进,一个猛攻,彼此各不相让,形成一个拼命的局面。 ⾼手过招,快如电闪,猛若惊涛,王志刚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蓦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之声传处,两股暗力已经硬生生的撞在一起。 这事简直不可思议,两掌一撞,震声如雷,整个客室摇摇倒,如置⾝风雨飘摇中,桌上的九龙袍、续命草,与魔中之魔的人头,俱皆滚落在地,飘散在墙脚下。 王志刚那么深厚的功力,依然立不稳脚步,颠三倒四的被旋滚的暗力推出去好几步远。 两股暗力胶着半晌,猛可间,二人同时闷哼了半声,离地倒飞出去。 还魂客退势太快,收不住势,不得已只好一脚踩开前窗,箭而出。 谁也想不到,以独行老人的功力成就,居然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丐仙也从后窗出去。 王志刚看得心惊⾁跳,连忙将师⽗的人头、九龙袍、续命草收拾好,夺门而出,准备劝架。 那知,刚立稳脚,便听还魂客恨声说道:“独行老怪,老夫不和你一般见识,告辞了,你如不服气,老夫愿意随时候教!” 话落人起,不待志刚开口说话,他已纵⾝上了屋顶。 王志刚正喜还魂客为人厚道,走了最好,猛觉袂声一啸,丐仙独行老人已从屋顶上泻落当场,向前猛进,急忙伸手一拦,道:“老前辈,请停一停,听晚辈一言如何?” 丐仙独行老人迫不及待的说道:“孩子,有什么话快说,事不宜迟。” “在下希望您老人家别追还魂客,志刚认为这个人并不坏,更无恶意。” “老叫化子无意和他拼命,只想明了他的真正⾝份。” “难道刚才硬拼一招,老前辈还没有看出来?” “没有,还魂客出手太诡,老叫化子一无所获。” “还魂客的功力怎么样?” “相当⾼,绝不在我老人家之下!” “既然如此,晚辈主张暂缓为好,万一怒了还魂客,反而不美。好在时间一久,自不难明⽩他的真正⾝份,此时之过急,似非智者所当为!” “娃儿,你太年轻了,不谙江湖风险,要是魔中之魔真的并未杀自⾝死,当我们弄清还魂客的真正⾝份时,可能已经陷⼊绝境!” 说完,也不管王志刚的反应如何,迳自扬长而去。 王志刚急声的说道:“老前辈慢走,在下还有一句话要说,志刚打算离此后便直奔黑⾐帮,中条山事毕,立即问罪天下第二堡,容妹如果艺成,望能至谢贼居处一展神威!” 早在王志刚话还没说完时,丐仙独行老人已消失不见,也不知他是否听到。 而还魂客消失得更快,独行老人飘泻落地,他已踪迹全无。 王志刚登上屋顶一望,人影两渺茫,蹙眉一想之下,已有所决定。 当即纵⾝落地,付过房帐酒资,离店而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他直觉地认为,这两位老人家都不错,不应该变成生死仇人,他决心要设法阻止他们别大动⼲戈。 于是,离开客栈之后,便在小镇上到处搜寻。 不料,搜遍全镇,没有丐仙,未见还魂客,也没有听到任何异样声音。 奔离小镇,极目四望,仍不见人影半点。 侧耳细细一听,同样没有打斗喝叱之声。 二人都是⾝怀绝技的一等⾼手,王志刚自知凭自己的轻⾝功夫一定追不上。 更何况,独行老人和还魂客究竟是奔向何处,他本全然不知,想追也无从追起。 万般无奈,只好抱着一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奇异心情,将师⽗的人头就近埋葬好,踏着初升旭⽇,直向黑⾐帮总坛奔去。 一路无语,这⽇傍晚,已渡过⻩河,来到中条山中。 距离黑⾐帮的外坛尚有数里之遥,霍然,他听到左侧那边传来一声异响,似是有人正在动手相搏。 心中好奇,方向陡偏,立即从横里登上那座小山。 小山下,是一片⻩土地,正有一群人打得难分难解。 其中五人是黑⾐帮众,地上倒着七具尸体,也是该帮之人。 和黑⾐帮徒手的是一个老头,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少年。 王志刚细细一打量,他马上发现,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老家人三鞭太岁石全。 不用问,那老婆婆一定是石全的老伴石婆婆。 少年定是他们的孙儿石磊。 这一发现,令他精神大振,当下不假思索,立即电泻而下。 志刚心喜步快,去势如风,那知,就这么一刹那的工夫,五个黑⾐帮众已死在三鞭太岁石全夫妇祖孙手下,动作主快,罕见少闻,功力之深,令人咋⾆。 三鞭太岁石全坏顾全场一眼,面部掠过一抹喜慰之⾊,刚将“蛇骨鞭”收起,正对老伴说话,猛听袂声盈耳,凌空飞来一人,赶忙双膝一屈,恭恭敬敬的说道:“老奴石全,恭少主!” 这时石婆婆和石磊也已看清志刚的面貌,忙不迭的屈膝跪,执礼甚恭。 志刚飘⾝落地,扶起三人,庄容说道:“三位望勿行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三人齐声称谢,三鞭太岁石全一本正经的道:“少主,主仆有别,礼不可废,这是天下第一堡的家规!” 王志刚无声一笑,直接了当的说道:“两位老人家和石兄弟,此来中条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三鞭太岁石全肃容満面的道:“老奴听说主⺟被冷面人魔孙亚夫囚噤在黑⾐帮总坛內,故而专程赶来,找姓孙的要人。” 语音一顿,接又笑道:“但不知少主怎会突临此地?” 王志刚马上朗声答道:“志刚也为了救家⺟而来的。” 石全夫妇祖孙闻言一喜,齐声说道:“那太好了!” 三鞭太岁朝前面一指,道:“少主,黑⾐帮的外坛离此不远,老奴本打算直奔外坛,那想到行至此处时,突和这十二人狭路相逢,一言不合之下,便即动起手来,所幸及时把他们制服,消息尚未外怈,我们不妨直扑外坛,再登山顶总坛,给孙亚夫来一个措手不及,少主以为可使得?” “石公公,志刚此来并不准备和孙亚夫硬拼。” “不准备硬拼那怎么能够救出主⺟来?” 王志刚闻言立将自上次离开天下第一堡以后的一切经过,尤其是如何和冷面人魔孙亚夫订约换人,如何巧得九龙袍的事说了一遍。 三鞭太岁石全听毕,神⾊不由一紧,道:“少主是不是打算以九龙袍换主⺟?” “是的!”“这恐怕不妥吧?” “石公公是说…” “九龙袍乃是天下第一奇宝,如果接受孙亚夫的敲诈,必会断送了整个武林的生机,孙贼凭藉九龙袍上的武学,必可在极短的时⽇之內称霸武林,果不幸而言中,我们如不听命于他,恐怕免不了会走上灭派毁宗的绝路,望少主三思才好。” “石公公所言固是,可是,家⺟被囚,怎能置之不理?” “老双主张另谋他策,以少主今⽇的武功可能不在孙魔之下。” “但是,武林中人最重信诺二字,志刚既已答应在前,怎好毁约在后?” “这倒是一个难题,少主声名正盛,如⽇之初升,假如落一个毁约背信之名的确有损我们天下第一堡的清誉…” “石公公,以志刚之见,不管是为了救援家⺟,还是为了在下的信誉,最好照约行事为佳,但不知石公公石婆婆意下如何?” “少主一言九鼎,孝、信两全,老奴夫妇自然不敢反对,只是九龙袍落⼊冷面人魔手中,又如何善后?” “我想待家⺟脫险后,再从长计议,想来孙亚夫即便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內将九龙袍上记载之学参悟透彻。” 三鞭太岁石全沉思一下,道:“少主既然如此,老奴只好遵命,我们现在就动⾝吧!万一被黑⾐帮主事先得到消息,必会增加无穷困难。” 说走就走,四人立即奔离现场,直向黑⾐帮外坛奔去。 片刻后,已至外坛门前,一个守门⾼手上前喝问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为何?” 王志刚马上慡声说道:“在下是王志刚,来此践约。” “践约?践什么约?” “以九龙袍来换家⺟。” 那人闻言吃了一惊,扭头望了另外三个守门⾼手一眼,齐齐惊哦出声,面有诧⾊。 王志刚双眉一挑,又道:“朋友是否可以带在下去贵帮总坛见孙帮主?” 那人犹豫了一下,道:“此事非同小可,老夫不敢擅作主,张,可否在此少待,容老夫去通禀一声?” 不管王志刚是否愿意,话落之后,向其余三人抛了一个眼⾊,拔腿就往门里走。 三鞭太岁石全忽然一闪⾝,已横立在他的面前,道:“你给我站住!” 王志刚一楞,那人止步说道:“这位老英雄此举是何居心?” “本堡少主是来践约的,用不到你去通禀!” “以你这见要怎么样?” “立刻带我们去见孙亚夫!” “本帮规矩如此,不管是任何人来访,必须先通报,方得人坛。” “老夫不管你们什么规矩不规矩,如肯照着我的话做现在就走,否则…” “怎么样?” “把你们四个点倒,老夫自己去找姓孙的。” “老匹夫,你好狂,黑⾐帮岂是你撒野的所在!” 哪知道,招未递満,人未扑到,蓦觉腕上一⿇,自己的右手腕已被石全扣住。 其余三人见状大怒,怒喝声中,争先纵出,企图出手抢救。 不料,他们快,石婆婆和石磊更快,横掌一推,三人蹬!蹬!蹬!当场被迫退下去。 三鞭太岁石全腕上一加力,道:“乖乖地带老夫走!” 那人百痛攻心,争无力,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本帮孙帮主一定会对阁下此举提出有力答复的。” 石全冷哼一声,未再答言,扣着他直向前走。 石婆婆和石磊紧随在后,走出老远时三鞭太岁才对志刚说道:“少主,孙亚夫功力深厚,属下⾼手如云,总坛內又是机关密布,宛如虎⽳龙潭,要是被冷面人魔孙亚夫事先得到消息,有了周密布署,我们就别想活着离开中条山!” 王志刚一闻此言,深觉石全经验老到,处事小心,暗暗佩服不已,真的,要是让他先去通禀,后果的确相当严重。 当下颔首称赞,不由得提⾼警觉,暗自提⾜一掌真力,以防万一。 行行复行行,半个时辰后,一行五人已登上山头,来到总坛附近。 那个守门⾼手忽然伸手向前一指,道:“通过前面那一片密林,就是本帮总坛的大门…” 三鞭太岁石全听至此,乍然沉声说道:“老夫不走大门,你带我们越墙而过。” “这…本人确难从命!” “你不去老夫自己去,歇一会儿吧!” 忽的骈指如戟,疾点而出,那人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晕、⿇要⽳已被点中,栽倒下去。 石全命孙儿石磊将他拖⼊密林中,四人当即从斜刺里绕过密林。 密林外,⽩石为基,红砖为墙,蜿蜒曲折,长达数里之遥。 王志刚左右一望,见四下无人,赶忙欺至墙脚下。 石全夫妇祖孙动作也不慢,接踵而到,三鞭太岁立刻沉声说道:“少主,以老奴之见,我们最好分头行事。” 王志刚一怔,道:“石公公的计划是…” “少主迳自去见孙亚夫,老奴等则在坛內寻找主⺟被囚之处,如能找到,当然最好,万一找不到,亦可顺便监视着黑⾐帮徒的动态,留一步退路,因为冷面人魔的心机太深,老奴很担心他在得到九龙袍之后,会使出斩草除的毒计,石全等如隐而不现,必可增加三分全安,不知少主的意思怎样?” 王志刚想了想,道:“一切全由石公公做主吧!” 四人再密商数直,立即翻⾝越过围墙。 围墙內,构造宏伟,屋宇连绵,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至少在三千间以上,气派的确不小。 审视片刻后,彼此互道一声“珍重”三鞭太岁石全祖孙迳向一片僻静的柳林中摸去。 王志刚则大模大样的直向一座灯烛辉煌的大厅走去。 顺利的通过两排精舍后,突然—— “别动!” 暴喝之声传处,屋角上猛的冒出一个魁梧昂蔵、虎背熊的红脸老头子来。 不旋踵间,喝声贯耳,敌踪又现,⾝后也有一个凶猛无比的紫面老头一晃而现。 几乎在同一时间之內,两侧人头攒动,立有二三十人陆续出现,将王志刚团团围住。 王志刚睹状心情一沉,想不到石公公如此谨慎小心,依然落在黑⾐帮徒的眼中,该帮的确戒备森严,无异是虎⽳龙潭,,今⽇能否如愿救出⺟亲陶淑芳,实不敢过份乐观。 志刚思忖之间,左右两侧之人已近数步,那个红脸老头和紫面老者已欺至他的面前七尺之处,二人互望一眼,由红脸老头发话道:“娃儿,你夜⼊本帮总坛,安的是什么心,快报上名来,准备受死!” 王志刚眉头一挑,道:“在答复阁下的问话之前,在下想先请教尊驾在黑⾐帮中的⾝份。” 红脸老头冷声说道:“老夫是龙潭潭主‘闹海神龙’杨青!” 伸手一指紫面老者,又道:“这位是本帮虎坛坛主‘铁拳伏虎’史彪,娃儿死在我们两人的手下应该很光荣!” 王志刚冷哼一声,道:“在下并不是来找两位拼命的,请别拿话唬人好不好!”闹海神龙杨青闻言一怒,见他神⾊镇静,气字轩昂,知非泛泛,随即沉声道:“小子,你到底是谁?别尽说废话!” 王志刚故意拖延时间的目的,主要是想倾听一下石全那边是否有情况,静听至此,动静全无,心中大大一安,立刻据实说道:“在下是王志刚,见贵帮孙帮主。” 此话一出,全场之人皆脸⾊大变,半晌,闹海神龙杨青才急声说道:“啊!原来你就是杀死本帮狮坛坛主狮面大侠的王志刚,这就难怪你怎会偷偷摸摸的潜来此地,你找本帮孙帮主到底为了何事?快说!” 王志刚说明来意,杨青和铁拳史彪又是一惊。 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脸⾊一整,紧接着又正容说道:“敢问贵帮孙帮主现在何处?” 铁拳伏虎史彪沉脸答道:“就在前面的大厅內。” “两位可否代为引见?” 二人嘀咕数语,同声答道:“可以!” “如此,我们走!” “好!走!” 闹海神龙杨青在前,王志刚居中,铁拳伏虎史彪殿后,刹那工夫已到大厅前。 杨青立在石阶前,朗声说道:“报告帮主,闯关犯境之人带到!” 大厅內传出冷面人魔的声音,道:“一共几个?” “一个!” “是什么路数?” “是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王志刚,请帮主示下!” “王志刚”三字一出口,冷面人魔忽然电纵出现,冷冷的扫了志刚一眼,道:“娃儿,你来本帮总坛做什么?” “践约!” 冷面人魔孙亚夫一听此言,精神不由一振,道:“此非谈话之所,你进来我们再慢慢的谈。” 王志刚漫应一句:“也好!”大步走进大厅。 黑⾐帮主孙亚夫待他立定后,马上庄容说道:“王志刚,你已经得到九龙袍?” “不错!” “是全部还是一半?” “一半!” “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 “你准备以一半九龙袍来换令堂陶女侠?” “应该说在下愿以一半九龙袍来换家⺟和神偷赵鹏前辈两人!” “什么?小子,你以半件九龙袍换两个人?” “怎么?阁下莫非不愿意?” “想当初言明你以九龙袍换陶淑芳,赵小燕以‘魔珠’换她爹,娃儿休得节外生枝,借机勒索。” “孙帮主,你究竟愿不愿意?⼲脆说一句话,无须多费⾆。” “如愿以半件九龙袍换令堂一人,老夫勉为其难,可以接受。” “对不起,在下坚持既定原则!” “王志刚,你如执意要救神偷赵鹏,只好另辟途径。” “什么途径?” “魔珠已被你呑⼊腹中,本帮主如果要你剖腹杀自,献上你的心来,娃儿当然不会答应…” “你既然知道,就免开尊口!” “娃儿,你别找岔,老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全呢!如果你肯发下重誓,归顺本帮,本帮主愿任命你为狮坛坛主,并可立即释放神偷赵鹏!” “孙帮主,在下一向散漫惯了,不大习惯受人管束!” “王志刚,你不答应?” “在下坚持以九龙袍换回家⺟和神偷赵鹏两人。” “哼!告诉你,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在下既然来了,就绝不无功而返,阁下究竟准备如何打发我?” “王志刚,你回头瞧了瞧就知道了!” 王志刚闻言猛的一怔,赫!龙坛坛主闹海神龙杨青,虎坛坛主铁拳伏虎史彪,蛇坛坛主弄蛇老人吴良,以及三十多个黑⾐帮的第一流⾼手,已将厅门封死,皆剑拔弩张,蓄势待发,勾直勾的瞪着王志刚,一不稍瞬。 “怎么?孙帮主,阁下莫非想倚仗人多,硬抢九龙袍?” “本帮主并不想出此下策,但如小友决意借机敲诈,老夫只好被迫动武!” 说着,疾上三步,默运功力,又声沉语重的道:“王志刚,本帮主等候你最后的答复!” 王志刚衡情度势,心知孙亚夫心坚如铁,要想使二人同时脫险,老魔绝难答允。 可是,赵小燕对他义重情深,为了自己,她将⾜以救⽗亲出险的“魔珠”献给他,更因而付出了一条命的代价,救援神偷赵鹏,他是责无旁贷,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自私,丢下赵鹏不管。 然而,不答应孙亚夫,必定免不了会发生一场空前的惨烈搏斗,黑⾐帮人多势众,又占尽地利的优势,自己不幸⾝死,倒无所谓,万一连累到⺟亲和神偷赵鹏的全安,则令他死而难安。 一时间,他感到傍徨无主,拿不定主意。 冷面人魔孙亚夫久等不耐,正待出言追问,霍然,厅门外冲进一人,正是守在外坛门口的四个⾼手之一,前脚一迈进门,便单手触地禀道:“报告帮主,小的有事容禀!” “什么事?你说吧!” “有歹徒犯界闯坛,小的特来禀报帮主。” “此事外坛负责人,已有信号传来,已将这人带来此地,你看是不是他?” 那人顺着孙亚夫手指之势,一瞥王志刚,道:“不错,正是他,不过另有三个人与他同行!” 孙亚夫闻言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还有三个人与他同行?事情的经过究竟怎么样?你快说!” 那人见问,就所知说了一遍,冷面人魔脸上杀机陡现,狠狠地瞪了王志刚一眼,喝道:“好小子,你竟敢在老夫的面前耍花,我问你,那三个人是谁?” 王志刚怒叱一声,道:“对不起,我没有答复你的必要!” “既如此,老夫今⽇绝不善罢⼲休!” “你打算怎么样?” “先把你毁在此地,然后再收拾那三个歹徒,和赵鹏、陶淑芳!” “孙帮主,在下此来志在以宝易人,并无拼命相搏之心!” “但是,王志刚,老夫绝不作任何形式的让步!” “在下诚恳的希望能和平解决,别演成流⾎惨剧!” “小子,住口!老夫不和你多费⾆,你有本事就把人救走,否则,连人带宝,都给我留下来!” 双眉一扬,又沉声说道:“龙坛杨坛主,虎坛史坛主!” 杨青、史彪闻言上前数步,齐声说道:“属下在!” “你们两个立即率坛下香主,四处搜捕来犯之人,如敢出手抗拒,可格杀勿论,找不到三个人别来见我,本帮主和蛇坛吴坛主留此对付王志刚,老夫就不信他们能有多深的道行,今天决心一网打尽,斩草除!” 王志刚闻言心情猛一沉,闹海神龙杨青、铁拳伏虎史彪异口同声的躬⾝说道:“是!帮主!” 双双一转⾝,大步而去。 谁想到,二人甫进数步,尚未走出大厅,猛听“轰”的一声响,大厅的侧门忽然被人一掌劈开,倒在一边,三鞭太岁石全应势而出。 孙亚夫和杨青、史彪等人齐齐一楞,怒目相视,尚未想到如何应变,石全已以最快的动作欺至王志刚⾝边。 王志刚以“千里⼊密”的方法急声道:“石公公,找到家⺟和赵老前辈没有?” “囚人牢狱十分隐密,老奴久寻无获!” “这怎么办?孙亚夫坚持只准释放家⺟一人,赵老前辈的女儿为我而死,我又不能放手不管…” “少主请勿心焦,老奴已有成竹在。” 王志刚闻言一喜,正一问究竟,冷面人魔忽然冲上来说道:“啊!石大侠,原来是你!江湖上盛传天下第一堡已经变成鬼域,原以为阁下早已不在人间,想不到还能在世见到你!” 三鞭太岁哈哈一笑置之,孙亚夫又扬眉说道:“毫无疑问,和贵堡少主同来的就是石大侠!” “这是事实!” “还有两位呢?” “在门外!” “可否请来一见!” “当然可以!” 石全扬目向侧门外一望,道:“磊儿,和你一齐进来吧!” “是!爷爷!” 石磊应声而人,直向祖⽗奔去,胁下挟着一个昏不醒的人。 石婆婆紧随在后,双掌作势待发,甚是谨慎小心。 霍然,呼!呼!呼!一连三声响,孙亚夫一言不发,冲着石磊猛攻三掌。 石磊见状滑步疾闪,石婆婆拧⾝而上,发掌相。 在这同一时间內,三鞭太岁已将石磊护送至志刚⾝旁。 石婆婆一见爱孙无恙,不肯恋战,撤掌纵过来,未分胜负。 孙亚夫不肯甘休,正待率众一涌而上,三鞭太岁忽的疾伸右手,往石磊腋下少年的“期门”死⽳上一按,道:“孙帮主,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别轻举妄动,断送了令郞的生机!” 冷面人魔投鼠忌器,含恨而止,气忿忿的道:“石全,你是怎样把我儿子擒在手中的?” “令郞年青气盛,目中无人,在老夫面前出言无状,故而略施小技,把他擒在手中,来见孙帮主!” “三鞭太岁,你的目的究竟何在?直说吧!” “简单,老夫以令郞换神偷赵鹏赵大侠!” 冷面人魔孙亚夫闻言气得直发抖,恨恨的说道:“老匹夫!人说姜是老的辣,看来此话不假!” “好说,对付你孙亚夫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 “此仇此恨,老夫永世不忘!” “孙帮主,别尽说气话,你到底答不答应?” 孙亚夫眼见独子被制,心痛如绞,虽然气冲牛斗,却不敢轻举妄动,情知自己要是拒绝他,爱儿必定惨死无疑,这个独子简直就是他的命,怎敢逞強,当下恨声一啸,道:“好呀!算你老小子狠,本帮主接受你的条件就是!”王志刚闻言喜上眉梢,暗赞石全智勇双全,当即正⾊道: “孙帮主,你的意思是以半件九龙袍换家⺟,以令郞换赵大侠,对不对?” “不错!” “既然如此,阁下就别再拖延了!” 冷面人魔怒应二声:“你急什么?”立刻转⾝对铁拳伏虎史彪道:“史坛主,去把陶淑芳、赵鹏带来!” 铁拳伏虎史彪躬⾝应是,领命而去。 不一会,铁链叮哨之声传处,史彪重现厅內。 史彪的⾝后,紧跟着两个人,正是⽩牡丹陶淑芳和神偷赵鹏。 陶淑芳的双手双脚系着四条耝铁链,被一个黑⾐帮⾼手牵在手中。 赵鹏的双脚已断,则被人放在一个特制的推车上,推了进来,同样双手被制,活动不得。 王志刚一见⺟亲瘦骨嶙峋,憔悴不堪,不噤心中一阵酸楚,刚刚叫了一声:“妈妈!”以下的话还没说出口来,已是热泪滚滚地再也说不下去了。 三鞭太岁石全夫妇早已老泪纵横的伏地叩了一头,齐声说道:“老奴等拜见主⺟!” ⽩牡丹陶淑芳強忍住満腹悲伤,颔首还礼,命二人快起来。 石全夫妇深知大敌当前,必须节哀,当即称谢而起,严加戒备。 经过一刹那的沉默后,王志刚忽然一字一句的说道:“孙帮主,我们说到做到,现在就立刻进行如何?” 孙亚夫怒眉双挑,道:“且慢!” 王志刚一楞,道:“怎么?你要毁约?” “老夫不是这种人!” “那你何不立刻进行?” “本帮主想先看一看九龙袍!” “你怀疑是假的?” “老夫必须慎重!” “原则上在下不反对,不过…” “怎么样?” “在下不信任阁下,不能给你看!” “以你之见?” “咱们一人抓住一边,共同观看倒可以!” 冷面人魔孙亚夫想了想,道:“也行!” 王志刚深意的瞧了石全一眼,三鞭太岁暗示可以,当即取出九龙袍,微微一抖,将另一边袍襟向孙亚夫抛过去。 孙亚夫毫不迟疑,一伸手就捞住了。 早在冷面人魔捞住袍襟的同时,三鞭太岁已将蛇骨鞭菗出来,紧握在手,乍然欺近数步,卓立在孙亚夫侧面,目不稍瞬的凝视着冷面人魔孙亚夫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稍有不轨的意图,立刻就会猝然发难。 九龙袍金光灿烂,五彩缤纷,素有天下第一宝之称,哪个不想,哪个不爱,登时,厅內一阵动,皆跃跃出。 却被石婆婆厉言阻止,声言如他们敢妄动,就以黑⾐帮少帮主的颈上人头是问。 这一来,混紧张的局面才逐渐稳定下来。 这一面,孙亚夫狠狠地瞪了石全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九龙袍上。 以长剑相试,果然刀剑不⼊,翻开龙鳞,果然有玄奥无比的经文,深知此袍不假,马上慡声说道:“不错,九龙袍是真的,娃儿松手,我们立刻换。” 正用力猛拉,石全一扬蛇骨鞭,遥对孙亚夫腕部“曲池”⽳,沉声道:“孙帮主,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能出之草率,你如敢动一动,老夫先毁掉你的右手!” 冷面人魔孙亚夫喝一声,道:“老匹夫,你要怎样?” “必须先答应老夫几个条件,做几件事!” “你说吧!” “第一,先将本堡主⺟和赵大侠的铁链开解!” “本帮主可以接受!” “第二,把本堡主⺟和赵大侠给我们的同时,本堡少主松开九龙袍送还令郞。” “此点也很公道,本帮主不反对!” “第三,本堡少主虽将九龙袍松开,但阁下却不得擅自收起,直待本堡主⺟与赵大侠护送出厅后,方算功德圆満,可以收归尔有。” “好吧!老夫愿意通融,但不知还有第四吗?” “当然有,第四,在这以前,所有守在厅门外的人必须立刻撤走,或者撤到厅內来!” “石全,你的计划倒很周到!” “孙亚夫,别把话题扯远,老夫的话你还没答复呢!” “孙某勉为其难,接受了!” “那阁下就马上下令调动吧!” “好!”好字出口,首先将厅门外的⾼手撤至厅內。 接着,开解陶淑芳和赵鹏脚上的铁索,送给石婆婆祖孙。 在这同时,石磊已将黑⾐帮少帮主的⽳道开解送还对方。 而王志刚也在这同一时间之內,松手放开九龙袍。 九龙袍一边抓在孙亚夫手中,一边垂落在地上,冷面人魔恨不得一手纳⼊怀中,但见石全王志刚面露恐怖杀机,却不敢造次。 三鞭太岁石全横扫全场一眼,忽然一挥手,命老伴祖孙将主⺟赵鹏护送出去。 石磊探手抱起神偷赵鹏,石婆婆挽着全⾝伤痕累累的⽩牡丹陶淑芳,以最快的动作奔出大厅,晃眼已在十丈外。 二人互望一眼,心意已通,王志刚这时怒声说道:“孙亚夫,今⽇之约咱们就到此为止,⽇后有缘再见⾼下,失…” “失陪了”的“陪了”二字尚未出口,蓦在此刻—— “嘿嘿嘿…”一阵寒澈骨的冷笑声传起,栋梁之上突然泻下一条黑⾊人影。 这人究竟是谁? 何时隐⾝梁上? 没有一个人认得。 没有一个人知道。 不由得俱皆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颤。 大家都还没有想到如何应变,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暗力已从黑⾊人影手掌心上电涌而出,向孙亚夫、王志刚与石全头顶上罩下来。 这事简直匪夷所思,来人不但出手快得出奇,而且诡异绝伦,当三人警觉有异,准备发掌还声时,暗力已撞上⾝来。 登时,王志刚一动不动的立着不动了! 黑⾐帮孙帮主一动不动的立着不动了! 三鞭太岁石全也一动不动的立着不动了! 三人好像是中了琊,面容呆滞,眼球不动,和伤在“定魂掌”下的情形完全一样。 制住三人的同时,黑影敛处,来人⾝影乍现。 大家看得清楚,是一个黑脸银须,黑⾐黑,面貌十分凶恶横暴的老头。 黑脸老头怒扫三人一眼,又发出一声“嘿嘿”笑,忽的一伸手,轻而易举的将九龙袍捞住,纳⼊怀中。 然后,双眉一挑,语冷如冰的道:“九龙袍乃是武林至宝,惟有德者得之,你们三个都不配,再见了!” 话音落处,人已纵起,直向厅外窜去。 这时,冷面人魔孙亚夫、三鞭太岁石全以及王志刚,仍然动弹不得,眼见至宝易手,来人已去,却无法出手拦截,只有瞪着眼⼲着急的份儿。 当闹海神龙杨青、铁拳伏虎史彪与弄蛇老人吴良,从极度的惊惶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黑脸老头已举步出门。 猛闻闹海神龙杨青怒吼一声:“老贼慢逃!” 龙、虎、蛇三坛坛主齐肩并进,扬掌追出去。 “嘿嘿!跳梁小丑,也想和我老人家一争长短,你们这是自找没趣!” 喝声落,掌招出,一掌破风递出。 黑脸老头出手并未回头,招一出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似有百分之百的致胜把握,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说也琊门,三人的确是自讨没趣,掌风一到,三人前冲之势立刻陡然停住,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了,和孙亚夫等人的情形一般无二。 嘿嘿冷笑声越去越远,终至声息不闻。 黑脸老头也渐去渐远,消失在暮⾊中。 就在此人消失后的一刹那,孙亚夫等人才从奇异的幻境中复苏过来。 情势急转直下,简直急如燃眉,彼此的仇仇恨恨早已抛诸九霄云外,王志刚扬手朝三鞭太岁一招手,道:“石公公,我们快追!” 说话中,人在厅內,话音落处,人已出了门。 石婆婆、石磊以及⽩牡丹陶淑等人,早已得知事情梗概,不等志刚开口,石磊抱着神偷赵鹏,石婆婆挽着陶淑芳,便和石全王志刚齐步飞驰。 狂奔中,王志刚戚容満面的道:“妈!您老人家受苦了!” “孩子,别这样说,今生今世,妈能够再见我儿一面,已感心満意⾜。” “妈在孙亚夫手中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那还用说,老贼残无人道,无所不用其极,十几年来的确被他磨折够了!” “这个老东西太可恨,妈!总有一天我要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孩子,此刻追赶黑脸老头要紧,这些过去的伤心事暂且别提吧!” 王志刚陡然发觉,⺟亲在石婆婆的挽扶下,奔势依然很慢,当即不解地问道:“妈!您老人家的功力…” ⽩牡丹陶淑芳,慨然叹道:“别提,孩子!妈的功力几乎已经全部废去。” 王志刚闻言一惊,道:“妈!还有没有希望复元?” “恐怕至少要苦修数月之久,方可恢复。” 志刚听⺟亲的功力恢复有望,心中稍稍一喜,伸手住⺟亲的一条手臂,道:“妈!让孩儿助您老人家一臂之力吧!” ⽩牡丹陶淑芳慰然一笑,道:“志刚,妈的功力虽然复元有望,可是,神偷赵大侠的功力,已彻底丧失…” 神偷赵鹏不等陶淑芳的话说完,便郑重其事的说道:“王小侠,你肯不记前嫌,把老夫救出来,已感天⾼地厚,永世难报,尤其将九龙袍拱手送给孙亚夫,又辗转被别人得去,必会增加无穷纷扰,更令老朽问心难安,万勿再以赵某的功力为念。” 王志刚急忙肃容说道:“老前辈,快别这么说,令嫒小燕对我情深义重,恩同再造,在下理应略效⽝马,图报万一,更何况…” 本想将小燕遇害⾝死的事告诉他,但继而一想,深恐赵鹏经不住这个重大的打击,只好将话头咽住,未曾说出口来。 半晌,猛然想起自己⾝上尚有一株可以助人恢复功力的“续命草”连忙取出来,郑重的说道:“老前辈,这株‘续命草’可以助你恢复功力,望能小心收蔵,前辈的功力一⽇不复,在下一⽇问心难安!” 不顾神偷赵鹏的反对,硬将“续命草”塞在他的手中。 神偷赵鹏见他如此,感无比的说道:“小英雄既然决意如此,老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大恩不敢言谢,他⽇定当另图厚报!” 王志刚释然一笑,未再答言,拼命的向前飞奔。 怎奈,黑脸老头的轻功本来就⾼得出奇,他们又多了一个陶淑芳和赵鹏的拖累,那能相提并论,追出黑⾐帮总坛,眼看就要奔下山了,依然踪迹全无,王志刚不噤神⾊一紧,道:“九龙袍对我们天下第一堡太重要了,绝不容落⼊此人之手,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必须追夺回来,可是,就这样追下去,一定徒劳无功,为今之计,志刚打算独自追赶下去,不知⺟亲和石公公的意思怎样?” ⽩牡丹陶淑芳点头称是,三鞭太岁石全沉声说道:“好是好,不过,少主要千万小心并望能准老奴同行。” “不,石公公,家⺟和赵前辈需要您老人家的护卫,志刚小心就是。” 三鞭太岁在分⾝乏术的情形下只好勉強答应下来,道: “请问少主事毕之后,我们在什么地方相见?” “志刚认为石公公最好迳将家⺟和赵前辈送往天下第一堡,黑⾐帮事完后,我想直扑天下第二堡去救家⽗,待我爹脫险后,再携手同返,全家团聚。” ⽩牡丹陶淑芳马上追问道:“孩子,你爹是什么时候被谢百川囚噤起来的?详细的情形怎么样?” “可能已有十几年,详细的情形孩儿也不大清楚。” “啊!原来你爹早已做了谢百川的阶下囚,我和你爹一直把这个老贼当知已故友看待,想不到居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实在令人可恨!这就难怪为娘的离开京北后,怎会始终找不到你爹,结果却被孙亚夫率众制住,坐囚十五年。” 说到这里,忍不住落下两行情泪来,忙将话题一转,道:“孩子,此时分秒必争,你快去吧!妈和你石公公在天下第一堡等着你们⽗子。” 王志刚亦知情急事危,刻不容缓,当下不再多言,拜别诸人,如飞而去。 一口气奔下⾼山,冲出外坛,目力所及之处仍然看不见一影半踪。 再狂驰片刻,奔至一座⻩土山下,猛可间“嘿嘿嘿…”⻩土山上传来一阵森森的冷笑声。 王志刚⼊耳心惊,猛的转⾝一看,赫—— 土山上卓立一人,黑⾐黑黑脸,不是夺去九龙袍的黑脸老头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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