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虎奇功 第八章 徒手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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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神虎奇功 作者:田歌 书号:41274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八章 徒手博龙 | |
只见从⾕口走来八名大汉,个个手执兵刃,不由分说,便把三人团团围住。 季豪冷然的环视了一遍,方道:“你们是什么人,这种仗势,意何为?” 为首的大汉向季豪上下打量一阵,问道:“你可就叫季豪?” “不错,正是你家少爷!” “死在眼前,还敢发横!” “你说谁死在眼前?” “除说你之外,这两位也不能放过!” “呸!凭你们也配?” “好个小狗,看大爷到底配不配!” 那为首的大汉喝着,便伸手向季豪前抓来。 季豪本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格,听这大汉开口就骂小狗子,心中那股怒火已经无法遏止。 再见他又动手动脚,那还能忍得住,所以见他伸手抓来,并不避闪,存心要给他一点颜⾊。 直待那大汉抓来的手掌将及前的刹那,方将手腕陡然一翻,猛向那大汉的手腕上扣去。 不知是季豪的手法太快,抑是那大汉过分大意,待他发觉情况不妙,已为时大晚,被季豪扣了个正着。 那大汉见手腕被扣,便猛起一脚,疾向季豪的下裆踢去。 假若这一脚被踢中,不死也得重伤。 可是不要看季豪人小,狠起来可真够人瞧的。 那大汉的脚方拾起,尚未蹋出,便“妈呀”一声惨叫,浑⾝像面条似的,软溜溜便往地上躺去。 这种近⾝相搏,情况最为危险,稍一不慎,便可能遗憾终生。 由于他们的动作太快,虽与那大汉同来的尚有七个同伴,均虎视耽耽围在四周,也来不及援救那大汉。 直待那大汉吃了亏,其余七个大汉方才警觉,只是为时已经晚了。 但他们既是同路而来,岂能眼看着同伴吃苦? 就在那为首大汉将倒地的刹那,七人同时举掌,齐往季豪⾝上击来。 这七人的功力本就不弱,现在又是奋力合击,其威猛之势可以想见。 所以当他们掌力方出,便尘土飞扬,带着一股啸声急劲而至。 真可说连眨眼的工夫都没有,便闻轰隆一声暴震,夹杂着一声闷哼和两声惊叫,一股风尘滚滚的旋风,扬起两三丈⾼,立时尉为奇观! 由于被起的尘土挡住了视线,那七个大汉一时也弄不清那声闷哼是发自何人之口? 而且在击出一掌后,谁也不敢多动,全神戒备,以防不意之袭击。 “好掌力!” 就在他们怔神戒备之时,忽然有人如此大喝着,虽尚未看清是谁在喝叫,但从声音上已可听到,绝不是他们的大哥。 只是他们还存着有几分侥幸心里,希望那声闷哼,或者是那声惨叫,系发自季豪的口中。 说什么希望,在他们心目中,简直可以确定,季豪在此合力一击之下,绝无幸生之理! 由于这一点心理在作祟,所以虽全神戒备,可是谁都没有移动一步,静待尘落之后,好收拾他们的掳获物。 当然尘灰不会永留空中,终有被风吹落的时候。 不大工夫,一阵山风吹过,尘落灰飞,而出现眼前的,确是一堆⾎⾁模糊的尸体,只是面目全非,一时也难辨清是季豪?还是他们的大哥。 为什么他们知道仅击毙一人呢? 皆因只有一具尸体之故耳。 正当他们在辨认时,忽听有人讥笑道:“掌力倒不错,只怕回去可无法代!” 他们循声望去,不噤惊诧万分,只见季豪面含冷笑,悠闲的站在他们⾝后三丈之外。 于是便听一人间道:“你是人?还是鬼?” “不是人,也不是鬼。” “那你是什么?” “是你家的小祖宗。” “狗小子,还我大哥命来。” 一人一喝,其余六人即虎扑而上。 但他们刚走了几步,便被一股急劲的掌风,震得连退了数步,不由一阵骇然! 惊骇未定,季豪已冷笑道:“人家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竟更进一层,见了棺材也不落泪,既然如此,少不得就送你们上路!” “少废话,接家伙吧!” 就在这一眨眼间,七人已全亮出兵刃,喝叫中,便齐向季豪攻了上去。 他们一亮出兵刃,顿使季豪想起老哥哥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说是现在江湖中,有“龙家八虎”全用的是虎头钩,每逢对敌时,常是八人齐上,且配合得非常严密,要是遇上时,应该特别小心的话。 如今八人已杀其一,这七人的兵刃,便是清一⾊的虎头钩,不是龙家八虎还有谁? 于是便喝道:“我道是谁,竟这样不守江湖规矩,原来是‘龙家八狗’找岔来了!” “既知是龙大爷们,就乖乖纳命来!” “呸!一群窝小狗,也敢在少爷面前狂吠!” “快亮你的兵刃,不然可别怪大爷们不讲规矩!” “你们还知道规矩,少爷就以空手称称,看到底你们有多少斤两!” “这是你自己找死!” 龙二老喝着,正招呼兄弟们动手时,忽听美书生米房大叫:“季小侠不可,英儿就要来了!” 季豪抬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这位美书生,现在那个样子可真够瞧的。 満头満脸,全被厚厚一层尘土掩盖着。 他本来也是被困在中间的,可是龙家七兄弟见大哥受制,急抢救大哥,对米房⽗女俩便无法兼顾。 也就在此一眨眼之间,米房便拉起女儿疾向外面冲。 假若单是他自己,很可一跃而出,本不会被攻。 无奈米琼英担心季豪,不愿弃而不顾,所以在行动上便慢了许多。 当他刚拉着女儿走出数步,便听到⾝后一声暴响,把米琼英吓得一声惊叫,而米房自己也被那股奇异的掌力震得神⾊一呆。 由于距离太近,所以被起的尘土落満周⾝。 至于季豪能安然脫离,说来谁都不敢相信,完全归功于机智和功力。 他不但未被掌力震到,且有一式美妙的⾝法,与那股威猛的掌力同时出现,只可惜大家全被掌风转移了注意力,以致谁都没有看到! 原来季豪本是扣紧了龙老大的手腕不说,且贯注真力,使龙老大浑⾝发软,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以季豪的本意,只是想给龙老大吃点苦头之外,兼有使住手的作用。 谁会想到七兄弟急援救大哥,不约而同的全力向季豪轰出一掌? 若非如此,龙老大吃点苦头,却绝死不了。 怎料七兄弟为救大哥,反而害了大哥呢! 季豪一只手紧扣龙老大手腕,见四下掌力来得奇猛,自忖不敢冒险用单手去接,所以忙松开龙老大,纵⾝腾空而起,急向圈外跃去。 这种临时的机智,反应也够快的了。 然而刚将⾝形纵起,便被脚下一股急劲的力道,托起两三丈⾼,再加上自己一纵之力,所以直飞出四五丈方就势一变⾝法,轻飘飘落于掌力范围之外,可怜七兄弟全然不觉,尚在滚滚尘灰里发怔。 季豪虽在仓促间一跃脫困,龙老大可倒了霉! 他刚觉手腕一松,还来不及运力,烈猛的掌风已经及体,不唯无力躲避,连喝止的工夫都没有。 大概也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横行半生,终于死在自己亲兄弟的掌下,应该说也是报应了。 且说季豪见米房灰头土脸的样子,正想发笑,终觉于心不忍,忙答道:“不用了,谢谢老前辈关心!” 他的话音方落,龙家兄弟已猛扑而至。 于是,忙收敛心神,脚步一错,便从他们的钩中闪了出去。 烟云步虽说神妙,到底惊险之极,倘微一差错,不死也得重伤! 龙家兄弟的钩法确不可小视,无奈却遇到了生平劲敌,任他配合得如何严密,季豪总是在有惊无险的情形下,轻轻避了开去。 直斗了约顿饭工夫,龙家兄弟已斗得浑⾝汗流,仍无法沾到季豪一毫⽑。 龙家兄弟是越打越寒心! 季豪则越来越神气。 一消一长,顿使龙家兄弟无法下台。 他们正感到左右为难时,忽听季豪道:“各位若再不识趣,可别怪我出手不留情了!” “吹什么大气,有本事就接上几招!” 龙二老这样说着,心里头可明⽩,假若季豪真的还手,随时都可取自己兄弟们的命! 不过自己都是成名江湖的人物,要想向一个啂臭未⼲的娃儿认败服输,实比杀了还要难受。 于是便听季豪愤然道:“各位既诚心要随你们大哥而去,少不得就成全你们这点心意吧!” “有什么本事,尽管搬出来吧,大爷们不是给人吓大的!” “好,接着!” 季豪大概动了怒,随着喝声,已挥掌猛袭。 龙家八虎(实际上仅余七虎)也贾其余威,把七只虎头钩使得呼呼有声,拚全力猛攻。 刹那间,便闻掌风与钩声,织成一片,使旁观的美书生⽗女,暗替季豪捏一把汗。 米琼英在惊心之余,便向米房问道:“爹,这龙家八虎的平素为人如何?” “我也不大清楚,看情形,可能不十分好!”“以前没听说过?” “这多年不在江湖中行走,对外面的情形,和你一样陌生!” “那他们都是新近成名的人物了?” “大概是吧,你看他们年纪都不大嘛!” “也不算小,你看死去的龙老大,胡子都一大把了!” “顶多不起过五十岁。” 米房虽和女儿说着,但两只眼却始终未离开季豪。 因为他对季豪的掌法,发生极大怀疑? 米琼英见⽗亲态度冷漠,两眼直看着季豪,以为季豪用的是“合六掌”所以⽗亲特别留心。 谁知当他一看,不由诧异的道:“他用的是什么掌法,怎么不是合六掌?” “我也正在起疑呢!” “爹也不认识?” “有好几招好像见过,只是一时又想不起!” “威力不小呢!” “就威力来说,也可称之为绝学,变化上便不及‘合六掌’神妙!” “我却欣赏他的步法。” “妙到毫巅,可称古今一绝!” “要他教给我。” “不准胡闹,这种绝学,岂能随便传人。” “你又没问他,怎知不肯传?” “快看,现在用的是本门掌法!” 季豪现在用的果是合六掌,你没看龙家兄弟已被的将圈子扩大,虎头钩已几乎够不上手了。 忽听米琼英奇怪的道:“同是一套掌法,由他用出,怎么威力特别強大?” “这是因有浑厚的內力之故!” 米房答着,又惋惜的道:“可惜他手中没有兵刃,不然早就结束这场搏斗了!” 这位美书生的眼力确够利害,季豪真是吃了空手的亏,以致多费不少气力。 因为季豪功力再強,以一双⾁掌去碰别人锋利的虎头钩,总有几分顾忌,假若有实用在手,顶多走上十招,便可使龙家兄弟尽成羽下之鬼。 所以当米琼英听后,忙道:“待我把宝羽给他。” 米房生怕女儿莽撞,忙一把拉住道:“他大话已经出口,焉有中途反悔之理?” 米琼英向⽗亲瞟了一眼,娇嗔的道:“爹何必急成这个样子,他现在就是要,我也不一定给他!” 米房微微一笑,故作不解的道:“假若因此命丧当场,岂不因小失大?” “武林中讲究的是一诺千金,任凭⾎流五步,也落得个英名永在!” “这种虚名头,不知害苦多少人?” “人生百世,总免不了一死,只要死得光明,能给后代树立楷模,虽死何憾!” “常言道得好,好死不如歹活!” “那是无聇人的一种遁词,稍为有⾎,有热⾎的人,绝不会有这种苟且偷生的想法!” “嗯!不负我十余年所教,将来谁要讨了我的女儿作內助,必能成为名垂青史的不平凡人物。” “不来啦!说着说着,爹把话岔到哪里去了!” “啊!快看!” 米房正说着,话音还未落,那边已传来:“哎呀!” “哇!” “好狠啊!…” 接二连三一阵凄厉惨叫,对中的人已霍然一分,另一个怵目惊心的场面,使米房⽗女顿感大吃一惊! 只见龙家现有的七兄弟,除老五因其人滑溜,尚茫然的呆望着众兄弟尸体之外,其余悉数被季豪毙命掌下,真的找他们大哥去了。 至于狡猾的龙老五,由于他不但是在季豪⾝后,且看情势不妙时,急往从退了丈余远,方逃得一条命。 而季豪仍注视龙老五,嘴角泛着冷笑,对于地上的尸体,丝毫没有重视。 良久,方闻季豪冰冷的道:“不要发呆啦,拿出你毕生的本领来!” 龙老五大概是怒极,此刻却无眼泪,朝季豪上下打量了一阵,方怨愤的道:“只怨大爷们学艺不精,今⽇先叫你得意。” “看情形还有报仇之心?” “⾎海深仇,岂能轻易放过!” “既如此少爷就放过你,看你如何报法?” 季豪说着,把话一顿,又毅然道:“不过须要留点庒头,免得将来见了不认识!” 龙老五确不失为一条汉子,闻言之后,仅微加迟疑了一下,顺手举起虎头钩在耳边一撩,一只右耳随钩而落,连看都未看,即掷给季豪道:“拿去,大爷这段仇恨,总有清算的一天!” 说完,突然一阵哈哈大笑,在笑声中,纵⾝一跃,即转⾝朝⾕口飞奔而去,连七位兄弟的尸体也不要了。 无愁⾕,顾名思义应该是个无虑无愁的世外桃源才比较合理。 可是现在却充満了一片愁氛! 在美书生米房的茅屋之后,多了一个新冢,一位美丽的绿⾐姑娘,则独自站在冢前发呆。 在茅舍之前,则有一位⽩⾐少年,悠闲的在那里走动,只是神⾊间,却不时流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忽然美书生米房,忽忽自房內而出,手內提着两只包裹,満怀歉意的走近⽩⾐少年跟前道:“累季小侠久等了,英儿呢?” 那⽩⾐少年正是本书主人季豪。 他望着美书生米房,不在意的道:“她在房后,现在我们该走了吧?” “这就走!” 米房简捷的答着,寿眉紧蹙了一下,又道:“英儿这孩子,人很聪明,也够调⽪,就是有时候易为情感所动,和她娘先前完全一样,唉。” 季豪闻言,方发觉自己到此这么久,怎么未见到米琼英的⺟亲呢!遂忙问道:“伯⺟可在此地?” “唉!不必提她了,待我去叫来英儿,我们快走吧!” 米房说着,即转⾝朝后面去。 季豪见他对于米琼英的⺟亲避而不谈,料知这中间必有曲折,只是人家既不愿说,自己怎好深问,唯有暗自起疑而已。 不大工夫,米房已拉着女儿一同走来,并将其中一个包裹给女儿,方朝季豪拱了下手道:“承蒙小侠允诺照顾英儿,现在就带她去吧。” “爹自己呢?” 季豪尚未来得及答,米琼英已先惊问着。 米房到底是经过风浪之人,虽感生离悲苦,仍能忍住伤痛,放声大笑道:“不是和你说过,爹要到西昆仑去一趟么?” “我们的房子谁来照顾?” “哈哈,茅屋几间,还看它作甚?” “虽是几间茅屋,也曾经费了我们不少心⾎!” “还留恋它作甚,将来有的是⾼楼大厦你住。” “将来是将来,可是现在还没有呀?” “好,为免你挂念,就给人看管吧!” 米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完之后,便回头又往茅舍中奔了过去。 米琼英望着⽗亲的背影,茫然的口中喃喃说:“要给谁?” 说声方落,蓦见茅舍中升起一缕浓烟,转眼之间, 便火⾆腾空,劈劈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见到这种情形,不必再问,她已明⽩了一切,随轻声一叹,黯然神伤! 正伤痛间,米房已站在燃烧的茅舍之前,向季豪 扬声道:“季小侠,请善待英儿,再见了!” 喝叫中,已纵⾝而起,迳往陡削的山岩间奔去。 在他的⾝后,尚有一条小⾝形,不用问,定然是带的那只猴子。 米琼英见状本想要追,却被季豪一把拉住道:“米老前辈怕见悲伤场面,就让他去吧,反正后会有期,何必再令人为难呢?” 季豪这种话,本是实在话,谁知米琼英听后,却⽩了他一眼道:“谁像你,心比铁石还硬!” “也许是的,不过要看对什么人!” “对什么人都是一样!” “你对我好像存有偏见?” “偏见是有,却不一定对你有害!” “很难说,这要看以什么角度去衡量了!” “我还会存心害你?” “不必谈这些,快走吧!” “你对自己的看法,好像很主观!” “大丈夫应当如斯!” “呸!好大一点年纪,就自称大丈夫,依我看,称个小丈夫,倒勉強说得!” “咦!我是那个的小丈夫?” 米琼英是未经思索的顺口之言,当话方出口,即觉有了语病,粉面陡然泛红,有点不好意思。 再经季豪这一问,脸更加挂不住,说声:“谁知道!” 然后小肢一拧,领先向南奔去。 这种娇羞薄嗔的情形,瞧到季豪的眼里,不由心中一阵漾,大有甜藌藌,轻飘飘的感觉。 两眼不贬的,注视她的背影出了阵子神,方兴冲冲随后追去。 一路下来,尽是山地,好在两人都有一⾝不平凡 的工夫,并不把崎岖险峻的山道放在心上。 侥是如此,直到⽇薄西山,夜鸟归林之际,才到了一座城镇。 这个城镇还不小,只见熙熙攘攘,行人接肩擦踵,异常热闹。 季豪虽出⾝于都市,但这几年却与山林为伍,早把都市的繁华给遗忘了。 如今又见到都市,內心中,除喜悦外,兼有几分惆怅与感慨。 但米琼英却不同了。 她乃自幼在山里长大,虽从⽗亲口中常听说“都市”这个名词,但到底热闹到什么程度,却无法有个具体的想像,仅知其热闹而已。 现在居然到了城市,虽不至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闹出那么多笑话,可是两只眼睛,已感不够使用。 季豪见状,不免又多整几分心,生怕她闹出笑话。 但又不便说明,怕损到了她的自尊心。 设想至此,忙拉起米琼英的一只手,低声道:“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其实,他这一问,本多余的,米琼英那有什么意见,她在心理上,早把一切依赖在季豪⾝上,悉由他自己去安排了。 季豪见她无什么表示,继道:“那就决定先住店吧。” “公子和姐小住店吧,我们店中的房屋既宽大又⼲静,而且招待周到。” 季豪的话本是向米琼英说的,谁知话声方落,便有人如此接说着。 循声望去,发现就在⾝边不远处,有一位头戴毡帽的四十许人,在打躬哈的,同季豪打招呼。那人有几山羊胡,季豪仅看了一眼,即知是客栈中派人接客人的向导,随向他招呼一下道:“你们的客栈在什么地方?” “唷,就在这里!公子爷可先进去看看!” 那人说着,用手往街角一指,便转⾝领先而去。 季豪抬头一望,不噤笑了,暗忖:“几年离开都市,也变成了乡下佬!” 原来就在面前不远的转角处,正有一家客栈。 从外表看,客栈还不小,门首正有不少人进出。 忖着,便拉起米琼英,随后跟了进去。 一进门,內面的情形,并不是自己想像中那回事。 地方异常宽敞,只是有点杂。 再仔细瞧那些来往的行人,更加复杂。 其中大多系回人装束,汉人虽也有,但为数并不多,或也有些未曾见过的⾐服款式。 最使人看到扎眼的,系一些喇嘛,他们不但有些趾⾼气扬,且一般人对之都十分恭敬。 正感惑间,忽听米琼英“哎”了一声。 忙转⾝看去,即见米琼英俯⾝用手不住的在腿上,満脸不悦的样子。 于是忙挨过去问道:“你是怎么啦?” 米琼英仅淡淡的一笑,方道:“没什么,只是适才那人走路不长眼睛,这么宽的路,竟会撞到人家⾝上!” 季豪闻言,不由气往上冲,愤然道:“那人长得怎么样?” “怎么,你吃醋了,那人长得可难看着呢!” 这是从何说起,米琼英把话误会到那去了。 季豪知道不便和她多问,转⾝看去,只见门口正有一个回装的中年人,在冲着他在瞪眼。 季豪的牛子,那能经得起别人逗挑,见状之后,正要喝令那人回来,那人已在瞪过一眼之后,转⾝往大门外走去。 那人既见机而逃,季豪只有冷哼了两声,暗骂: “今⽇就暂放过你,若再被碰上,不剥了你的⽪才怪,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欺侮到少爷头上来!” 就在这时,那客栈向导又来催促道:“公子先看看房子吧,若不合意,再换别的!”季豪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心中恨的随那人而去。 这是两间汉式房屋,季豪进门之后,未看房屋,即偿然往房內一钻,向那位中年人问道:“刚才撞我们那人是谁,你可认识?” 那位店家摇了头摇,表示不认识,但却十分顾忌的,走近季豪跟前低声道:“不是奴才们要多嘴,在这些龙蛇杂处之地,公子最好还是少管闲事!” 季豪闻言,哼了一声,但尚未开口,店家已抢着道:“奴才是一番好意,因为我也是汉人,所以才出言关照,尤其近几天来,岔眼的人太多!” “大概都是些什么人物?” “的,看样子不是好来路!” “可知道一两位么?” “有此地的…” “来福你又在饶⾆是吧!” 那客栈向导正说下去,忽闻外面有人如此叫着,使他立刻收住了口,同时又改变语气回答道:“那有说什么,只是在问这位公子和姐小,看晚上准备什么吃的!” “牛马⾁是现成的,要吃羊⾁,需要另宰!” 季豪冷笑了一下,即冲口道:“难道我们不会要猪⾁么?” 那名唤来福的中年人,闻言之后,立刻变了颜⾊, 忙严肃的道:“公子爷说话可要小心些,若给别人听到,便是天大的⿇烦!” 说完,即转⾝出房而去。 “噗嘛!” 一声娇笑传来,使季豪异常诧异,立即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既在外面跑江湖,竟不知⼊境随俗!” 米琼英笑态可掬的说着,继道:“你没见街上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民回吗?依照教中规定,是不准吃猪⾁的!” “你倒是很细心嘛!” “细心尚说不上,只不过听爹经常提起!” “所以你就牢记于心,今天可以说嘴了!” “这就叫做环境所使然!” “你们无愁⾕附近又未住民回。” “我们久居天山,对方圆左近的情形能不知道些吗?再说爹每隔几个月,便须下山一次且每次回来,都要说不少的有趣故事!” “不要多夸口啦,你倒是先说说看,刚才故意碰你的人,可曾看清他的面貌?” “当然看清-!” “可有什么特征?” “左额上,有三寸长一道刀疤,好记得很!” “敢情未碰你之前便看清了,不然怎看得如此清楚?” “这倒不是,我注意他乃是在碰我之后!” “是如何看到的?” “本来他仅轻轻的碰了我一下,可是我却故意发出惊叫,就在弯时,偷瞧的!” 季豪佩服的点了点头,随道:“看样子,绝非误撞,今晚可要小心点!” “那么空的院,当然是有意,只是尚不知他们究是什么来路?” “不论他是什么来路,我们就静以待变,我想他们既然找上门采,决不会中途罢手,你以为对吗?” “我想也是的!” “兵来将挡,⽔来土掩,到时再说,现在先休息吧!” 季豪豪迈的说完,米琼英便投给他媚妩的一笑,即转⾝朝內房走去。 谁知她刚转过⾝,季豪立即叫声:“回来!” 米琼英闻言一怔,不悦的道:“说话和气些好不,这样耝声耝气,听起来简直是在呼畜牲!” 季豪并未理她这怨意之词,却指着她的右肩头道:“这个可是原来就有?” 米琼英见他神⾊严肃,虽尚不知他指的是什么,內心中则意味出情况有异,便茫然的道:“你是指何而言?” “难道你不知道?” 季豪讶然说着,就伸手从米琼英的右肩后,取下一枚发亮的银质襟花,随手又给了米琼英观看。 这支襟花作得相当精致,花作五角形,中间是红心,四周则是银⽩,微一晃动,即精光闪闪。 米琼英接在手中观察了良久,始道:“这是哪里来的?” “你的肩头,怎么,不是你的吗?” “从来就未见过这种形式的襟花!” “可听人说过?” “没有!” “既是别人的暗记,你们久居天山,能会没听说过?” “没有就是没有,我还存心骗你!” “也许店家会知道,我们叫来问问!” 季豪说着,就大声叫来了店家。 来的仍是名唤来福的那个中年人,他一进门即満脸陪笑道:“饭立刻就好,请公子和姐小包涵一点!” “谁问你这些!” “公子可是另有吩咐,不过得先请公子原谅,敝店可绝对不卖猪⾁!” “真是废话连篇!” “除猪⾁之外,任凭吩咐,一定可以辨得到。” “要你的头,可肯割下?” 店家来福闻言一怔,旋又陪笑道:“公子爷说笑了,没听说过以人头当点心的。” “就是因为你没听说过,所以才说出来,令你也长长见识!” “这定是开玩笑的?” “谁有闲心和你开玩笑,你瞧这是什么?” 季豪说着,就随手找出了宝羽,在店家来福的面前晃了两晃。 店家来福一见,不加思索的冲口而出道:“这是一野鸟翎⽑,不过一般都没有这么大!” “用它可以杀人你信吗?” “有人用鸟翎杀过鹦,没听说鸟翎可以杀人?” “少见多怪,这就让你开开眼界!” 季豪面透杀气的说着,便把宝羽举⾼,照定桌角猛然砍去! 这一着他是有意威示,所以一翎砍下,连一点啊声都没有,硬坚的桌子角便应手而落! 店家来福那见过这种奇事,惊怔的看了一阵,又眼睛忙叩头如搞蒜般,连连叫道:“公子爷饶命!公子爷饶命!” 季豪见店家来福吓成这个样子,随冷然一笑,从米琼英手中要过那枚襟花,递给店家来福道:“你可认识这个?” 店家来福本预备用手去接,但当他看清是什么时,面⾊立即变⽩,颤抖着声音恳求道:“请公子杀了我吧,就是死我也不敢说!” 这样一来,可使季豪为难了,他本想吓唬一下店家,使他说出这红⾊襟花的出处,也好有个斟酌。 可是这店家竟宁肯舍却生命不要,却不顾说出。 试想,凡是有生命的东西,没有不爱惜自己生命的,这红⾊襟花的威势,竟能使人舍弃生命都不愿道出其中秘密,这襟花主人的权势之重,可以概见矣! 季豪満面怒⾊,在不住的思索。 米琼英一双明眸动也不动,注视着季豪手中的红⾊襟花,显得也有几分惊悸! 店家来福却颤抖着⾝子,连头都不敢抬! 室內的空气,顿时降到冰点以下,凝结了,像死一般的沉寂,谁也没有说话,生怕打破这沉寂似的!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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