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广镜 第五章 南令北幡叱咤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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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迷宫广镜 作者:田歌 书号:41270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五章 南令北幡,叱咤动江湖 | |
地方不大的小屋里,成了一个天体营,真正不折不扣的无遮大会。 “赛仙姑”与那八个妖娆女郞,已脫得澈头澈尾,九个人都一丝挂不,鼻孔中的声如蚊,唔唔不已! 随着她们哼哼啷啷之声,更有使人魂神摇的热舞。 啂波,起伏! 臋浪,摇摆! 如雪似⽟的体,似隐还现的… 一切,像一团烈火,一切,像一枝利箭,烈火,烧着古剑宇的心,利箭,刺遍了古剑宇的⾝。 古剑宇的连番奇遇,已具有百年的內功修为,更有旷古的“奇镜神功”但是,他仍旧是一个人。 是一个道地的⾎⾁之躯的人。 他有人的冲动。 那冲动不容易引起,是由于他有一种正义与纯真的掩盖,一旦被引起,那人的原始冲动,就像一团火,一道洪⽔。 烈火,熊熊的⾼烧。 洪⽔,决坦滥泛。 男的本质,男的权利,男的义务,男的特⾊… 心跳、⾎奔、脸红、耳鸣… 浑⾝的肌⾁,把⽪肤涨得裂开了来。 “赛仙姑”就在此时,发出一阵浪笑:“咯咯咯咯,小兄弟,我的心肝宝贝,你忍心…” 她随着浪声浪气,细细的⽔蛇,扭得更利害,缓缓的向古剑宇移近,另外八个妖女,扭得更急,摇得更快。 古剑宇双眼发红,口⼲⾆燥,心如⿇。 他闷得只想飞。 可是,富有韧的鹿筋网,虚悬在半空,使他空自焦急。 “只要你乖乖的,姐姐我立刻放你下来。” “赛仙姑”伸长了一双嫰手,不断的隔着鹿筋网在古剑宇的⾝上,摸来摸去,摸得他更加焦急,到处奇庠如刺。 “小兄弟!你说一声!” “说什么?” “说你爱姐姐!” 古剑宇不由心中一阵狐疑——“我爱她,我爱她吗?不!不!我绝对不能爱这不知羞聇的女人!” “我…” “你爱我?” “我…我要杀你!” “哎呀!小兄弟!你恨我?是吗?” “是的!” “赛仙姑”浪笑道:“那好!恨!就是爱!” 古剑宇不解的道:“恨就是爱?” “是的!不爱,你恨我⼲吗?” “那么,我…我不恨你!” “不恨!不恨就是爱呀!你是爱我!” “这…”“我说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有个男子汉不爱美娇娥的,你们退下!”“赛仙姑”挥手,八个妖女缓缓离去。 她一迈步,走到土墙一角,伸手在上面一按。 轧轧轧… 随着轧轧之声,虚挂在半空的鹿筋网缓缓的落下地来。 古剑宇的双眼发直,不敢看四大皆空的“赛仙姑”但双眼不知不觉斜睨着她那女神似的曲线。 “小兄弟,姐姐对别的男人,从来没像对你一样,我若不是真心爱你,叫我不得好死,但愿,你也真心对我!”——“赛仙姑”一提网顷,… 鹿筋一松,古剑宇展伸脚,了一口气,他的头脑并未清醒,从来没有过的幻觉,在他脑中盘旋… 女人!女人!女人… “赛仙姑”渐渐的靠近来,两支雪藕⽩似的⽟臂,已搭在古剑宇的肩头。 古剑宇的发热,有力,厚大的双手,不自觉的伸出去,紧紧捏在赛仙姑的手腕上,用力、用力… “哟!你轻一点,唔!” “你…”正在这⼲柴烈火,即将星火一引际。 “总有一天,姑娘…” 女子的尖叫,隐隐的传来。 “这…是谁?” 古剑宇陡的一惊,两支手不由一松,向后连退三步。 “唔!别管它!”“赛仙姑”一摇一晃,又走上来。 “…不⾎洗八仙沟,不算…”尖叫之声又起。 这声音在哪儿听过,这是… “是不是你们八人追杀的那女孩?” 古剑宇想到“八仙”联手追杀的一幕,怒火不由重生,眼前的人的“赛仙姑”虽然没变,但此时看来,好比杀人的刽子手。 不知死活的“赛仙姑”还万般风流的道:“谁说不是她,她二次送上门来,想报仇,岂不是找死!来!不要…” “站住!”古剑宇大喝一声! “再进一步,我要你的命!” “噫!小兄弟!你…”“住口!快把那女孩子放出来,不然…” 他的话未说完,人已鬼魅的一飘,抢到“赛仙姑”的⾝启,右掌迫近她的⽟枕⽳上,沉声道:“…不然我先毁了你这…”“哈!咯咯咯咯!毁了我?你办不到!” “办不到!只要我的手前伸三分,叫你脑浆四溅!” “可是你不能!” “不能!你做梦!看我…” “赛仙姑”笑道:“除非你不是‘七杀魔王’的门下!” 古剑宇叱道:“一派胡言,七杀门下怎的?” “七杀魔王什么号称‘七杀’,我想你一定比我清楚!” 古剑宇不由一愣! 是呀!为何不叫六杀,或八杀?甚而叫十杀? “赛仙姑”得意的道:“第一、不杀同门,第二、不杀婴儿,第三、咯咯咯!不杀⾚⾝露体的妇女!” “这…”“有这三不杀,才改十杀为七杀,你不怕欺师灭祖?” “妖妇!” “你不怕犯了七杀魔王百年的戒规?” “我…” “咯咯咯咯!小兄弟,你还是将手放开吧!”“赛仙姑”⽔蛇似的一扭,又已面对古剑宇,⽑发毕露,呼昅可闻。 “大胆的妖妇!你敢!”通⾝绝世武功的古剑宇,束手无策,反而退后不迭。 “小兄弟!你…”“赛仙姑”⽟臂一开,环抱… 当!当!当! 洒⾖也似的钟声,此起彼落,连响不已。 “哎呀…”“赛仙姑”脸⾊大变,猛的菗⾝而退,抓起墙角的⾐衫… “妖妇!你想走!” “咔喳!”一道手臂耝的铁栅,闪电下坠,把古剑宇与“赛仙姑”隔在两下里。 “耐心等一阵吧!小兄弟!鸣钟警报,姐姐去去就来!” “妖妇!你…”“哦!你一人在此,可能是太寂寞了,姐姐替你邀个伴儿来。”“赛仙姑”顺手在⾝后墙上一按。 轧!轧… 古剑宇⾝后响了一阵。 土墙顿时不见,却多了一道铁栅。 “噢!”古剑宇眼前一亮,隔着一道铁栅的那边,放着一个“舂凳”上面,一个⽩羊似的女子,成了个“大”字形,手脚都绑开了来。 “是她!” “小兄弟,仔仔细细的欣赏,可别动歪念头!”“赛仙姑”语落,人像一阵风似的竟自去了。 那“舂凳”上的女子,也已看见了古剑宇,一张脸,红得像火石榴,眼中的泪,像决了堤的⽔。 咬着牙,通⾝的肌⾁都在颤抖。 古剑宇如痴如呆,隔着铁栅,口中喋喋连声。 忽然——他一奋双臂,一手抓紧了一铁栅,运气出击,立即运功用力,口中同时喝道:“开!” “不要!不要…”那舂凳上的女子脸⾊由红变成铁青,拚命的叫起来。 “姑娘!在下是救你!” “不要!不要你救,死也不要你救!”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死人!你把脸回过那边去!” “奇怪…不要…” “哗啦!”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响,顶上突然一亮,裂开井口大一块。 “凤儿!凤儿!凤…” “爹!”“舂凳”上的女子尖声一叫。 “蓬!” 银⾊人影一泻而下! “老堡主!” “古剑宇!你…”“银⾐追魂”徐人龙一银剑,不救女儿,迳向铁栅內的古剑宇刺到,出招狠毒,剑花如雪。 “老堡主!你不要误会!” “误会?老夫误会什么!看剑!” “啊!堡主!你以为她是…”剑风凌厉无俦,剑芒寒意袭人,数尽的铁栅之內,闪躲不便,险象环生。 “老堡主!” “小奴才!”唰唰唰,银剑如同迅雷疾电般,从每人个铁栅里,招招不离古剑宇全⾝的要害。 啸声又起,顶上人影纷。 “上禀堡主,姐小可曾…” “爹!别叫他们下…” “银⾐追魂”徐人龙这才想到女儿的窘态,一收长剑,由就近抓起八个妖女遗留下来的⾐衫,剑尖一挑,垂首丢到女儿⾝上,掩盖起来。 “凤儿!穿上!” “爹!我的手脚!” “哦!我削了铁栅!” “铮!”银剑挥处,火星四溅。 然而,手臂耝的铁栅,也不过是一道痕印而已“银⾐追魂”徐人龙老脸一红,搭仙着说道:“纯钢的!难不住老夫!” 银剑向际挂好,立桩取势,两手分抓,大吼道:“嘿!” 铁栅纹风不动,并未分开,连弯也没弯。 “在下效劳!”古剑宇冷冷一笑,依样双手一分,朗声道:“开!”手臂耝的两铁柱,向两边弯曲,顿时露出⾜容一人进出的空隙出来。 “银⾐追魂”徐人龙冷哼一声,铁青着老脸,弓⾝由空隙中⼊,银剑挑去女儿的手脚绳索,叫道:“凤儿!咱们走!” 徐凤湘胡穿好了⾐衫,连哭带泣的道:“爹!银剑给我一用!” “凤儿…” “拿来嘛!” 她探手夺过银剑,一出了铁栅,只向已冲出顶上裂口的古剑宇追去,口中大声叫道:“姓古的!别走!” 外厢。 八仙沟的“八仙”以及数百手下,正与“飞天帮”的二十八个⾼手杀得难解难分,混战一场。 古剑宇原想大开杀戒,毁了八仙沟窟,闻言收功回⾝,应道:“姑娘!” “看剑!”银剑炫目,徐凤湘娇叱一声,一连展出三招六势,形同拚命。 “咦!姑娘你…”在冷不防之下,古剑宇险些儿被她刺中,也不过毫百之差,冒死躲过。 “想跑!” “姑娘!你为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知道!” “我!我不知道呀!” “装呆卖傻!” 剑花如雨,势同翻江倒海,汹涌难当。 “姑娘!在下已连连退让,你不要人太甚!”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古剑宇边躲边道:“总得说个理由。” 徐凤湘尖声道:“理由?” “是的!” “你要死得明⽩是不是?” “这也是应该的!” 徐凤湘的银剑一震,扬招待发,咬牙切齿,双腮如火,喝道:“谁要你在地牢之內看我看得那样穷凶极?” “噢!就凭这?” 徐凤湘叱道:“这还不够吗?” “那不能怪我!” “只怪那班贼,他们才是你的仇人!” “他们已死定了,你也逃不脫!” “姑娘未免…” “未免怎么?拿命来!” 银剑翻起千层剑波,劲风扑面生寒“追魂”剑没头没脸的又已施开,连人带剑,狂风似的席地卷来。 层层剑浪,闪闪剑芒,顿时把古剑宇罩在核心,古剑宇不由动了真气,挫掌一分,口中大吼道:“不分青皂⽩,休怪在下了!” “噢!” 剑花顿敛,人影倏分。 “凤儿!凤儿!你怎么样了!” “银⾐追魂”徐人龙一而⼊,挟着摇摇倒的女儿,老脸作⾊,怒目面对古剑宇狠狠的道:“你好狠的心肠!” “不能怪在下!” “怪谁?” “怪她…在下出手!” 徐凤湘脸⾊苍⽩,花容惨变,⾝子摇摇倒。 她功力虽然不差,但古剑宇这一掌,乃是怒极而发,近在迟尺,也使她感到⾎气不顺,心中发慌。 “哇!”喉头一甜,险些儿噴出口鲜⾎。 但是,她強忍下来,把到了喉外的一口⾎,含在嘴里,不住的连连点道:“你…你…好…”一丝殷红的⾎丝,由她口角渗出,越发显出她⽩脸⻩的凄惨! “凤儿!别急,为⽗的与他拚了!”“银⾐追魂”徐人龙,立即抢过女儿手中的银剑!直扑… “在下除去了八仙,再来奉陪!”古剑宇一晃肩,人已穿向那一旁的战团之中。 此际“飞天堡”的二十八个⾼手,竟被“八仙”八人连手率同数十名壮男少女当场包围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飞天堡二十八宿。虽也奋勇不懈,但“八仙”也不是等闲之辈。 古剑宇一震双腕,凌空发招,虎吼一声:“好贼!死期到了!” 劲风所至,如同滚汤泼雪。 场子中,情势大变。 惨呼陡起,⾎雨四溅。 古剑宇的満腔怒火,一股怨气,全在双掌之中发出,他已毫不考虑,一面指掌齐施一面吼道:“杀——杀——” “八仙”沟的一众手下,那里抵挡得住,转眼之间,尸横遍地,⾎⽔横流“八仙”之首的紫面长髯汉子,奋臂扬剑,疾扑而至。 “小子!你…”“看指!” “啊——”叫划过长空,他前多了五个⾎指孔,带起一片⾎雨。 “咕通!”结结实实的摔倒地上。 古剑宇双目炯炯,杀气腾腾,看也不看一眼“九⾎指”展开,雨点也似的,迳向“八仙”众人点去!一场惊心动魄的⾎腥战围,转眼之间,被他“虎⼊狼群”的来个速战速决“八仙沟”的人尸积如山。 “飞天堡”的二十八个⾼手,也急忙菗⾝远退三丈。 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被这惊心动魄的手法,绝世罕的“指”功哧得噤若寒蝉,半声不响。 古剑宇杀得兴起,双掌一挫,追着“八仙”沟的残余,叱声时作,每逢他一次大喝,必有惨呼暴起,也必有人倒了下来。 指顾之间“八仙沟”的人死亡殆尽。 然而“赛仙姑”却不在內。 人影如箭,剑光一缕。 “银⾐追魂”徐人龙人随剑到,暴吼道:“古剑宇!你不狂!”说着,已舞剑如风,旋转扑到。 他手下同来的二十八名⾼手,一见堡主动手,也不敢退,唿哨一声,二十八枝长剑,怒涛似的卷来。 “慢着!” 古剑宇一抖手,发出阵庞大的劲风,阻住众人的攻势,对“银⾐追魂”徐人龙大声道:“老堡主,在下念你与亡⽗的一点渊源,已经一让再让!” “我与你⽗的渊源?”“银⾐追魂”徐人龙不由脚下退了步,老脸变⾊。 “是的!” “银⾐追魂”徐人龙,闻言顿时紧张起来,银剑横,凝神蓄势戒备道:“不要拐弯抹角,你…”古剑宇微微一笑道:“有人告诉我,当年拦路打劫,一魔二帝三大帮连手杀死我⽗,只有你没有揷手,因此,在下念在这一点上。” “哦!”“不然!哼哼!在下不会有这份耐心!任你⽗女一再!” “谁告诉你的?” “一位…一位神秘人物!” “神秘人物!” “爹!我们走!” 徐凤湘飘风一般的奔来,一拉老⽗的⾐角,也不等她爹回话,又对着那厢的二十八个⾼手大声道:“回堡!” “喳!”轰雷一声,二十八宿收剑起势,匆忙的各展⾝形“银⾐追魂”徐人龙也茫然的望了望古剑宇,一声不响。 “爹!别理他!走!” “走!” ⽗女双双作势跃⾝,沿着不远的官道去。 古剑宇目送他⽗女去远,虎目一扫尸体藉狼的现场,不觉的悠然一叹,口中自言自语的道:“武林中恩恩怨怨,真使人捉摸…” “使你捉摸不定是吗?”语音悦耳,⻩影一飘,司马小⽟已俏立当场。 “司马姑娘!”古剑宇不由一愣,红着脸,不敢仰视。 眼前的司马小⽟,太美了。 她不但是美,而神态又是⾼超,如同幽⾕的一枝兰花,清香而不腻人,雅淡不失国⾊,明⽇皓齿,流盼之间,令人心动神往。 “古少侠,你打算到那儿去!” “我…” 古剑宇本没打算,沉昑了一阵才道:“去神风岭,或者是五毒宮!” “你不去天柱山赴约!” “去是去的五月五⽇尚有…” “依我之见,还是赶赴天柱山吧!” “姑娘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向北走,不要向南走!” “为什么?” 司马小⽟微一迟疑,道:“这…不必问,我劝你向北走,自然有理由!” “在下不明⽩!” “也许!” “真的不明⽩!” 司马小⽟咬了咬下,秀眉微掀,缓缓的道:“少侠可知道江湖上有‘南令北幡’这两位了不起的人物?” 古剑宇问道:“南令?” 司马小⽟答道:“鬼首铁令呼延冲!” “哦!北幡?” “旋风幡关君豪!” “都没听说过!” “难怪!这两个喧赫一时的武林前辈,隐退都己二十年了,难怪你不知道,可是,他们却都急想见见你呢!” “有这回事?” “我不会哄骗你,所以希望你向北走,不向南走!” “我还是不明…啊!姑娘是叫我只见北幡,不见南令是也不是!”司马小⽟不由展颜露齿一笑,⽟首连点道:“不错!正是这个意思!” 古剑宇好奇的问:“姑娘可知道他二人找在下为了何事?” “武林之中,正像你适才所说的,恩恩怨怨难以捉摸!” “他二人同我有…” “都有些小小的过节不大的梁子!” “梁子?过节?” “实在的情形,我也不知道!听说南令是与七杀魔王的宿怨,北幡却是与你⽗有些小纠!” 司马小⽟双眉深锁,十分担心的又接着道:“这两位可都是成名的人物,江湖咸尊的顶尖⾼手,尤其是‘鬼首铁令’呼延冲,暴燥成,冷漠无情。” “功力修为又⾼是不是!哈哈哈,嘻嘻嘻嘻!” 古剑宇先是一阵狂笑,继又几声冷笑,豪气⼲云的道:“不论功力⾼低,若真的是与恩师有梁子,在下一定全接!” 司马小⽟不由粉脸绯红,含羞道:“这…我不过是因为‘鬼首铁令’呼延冲为人…” “老夫为人如何!”焦雷震耳,心神为夺的一声闷喝,使司马小⽟突然一震。 古剑宇也霍地一惊,因为徒嗡嗡震耳,久久不停的闷喝,可以想见来人的功力之深,实属少见。 他游目四顾,苍莽然,并无人影。 司马小⽟面上隐忧可见,忙不迭的低声道:“少侠!古相公,呼延冲…”语音未落,⾝后一声狞笑,多了个铁塔一般的巨人。 “老夫的名讳是你叫得的吗?” “哎呀!” 司马小⽟的一条手臂,已被那老者紧紧抓住。 古剑宇的功力,在目前,已是武林少见的⾼手,来人无声无息,竟将自己面对面的司马小⽟抓住,自己才发觉,也不由顿生戒心。 打量这铁塔般的巨人,威猛如同天神,⾼出常人两头,散短发如戟,脸上戴了个鬼脸壳儿,五彩绘成,雕刻得狰狞恐怖,但却栩栩如生。 鬼脸上两个圆溜溜的小孔,出碧光生寒的眼芒,令人不寒而颤,端的如同鬼怪,形似山精。 但见他手抓司马小⽟,面对古剑宇一扫眼神,旋又吼道:“你就是七杀老儿的传人古剑宇?” 出语如打闷雷,显是施功威示! 古剑宇微微一愣,他试着心头一震,体內的热⾎上腾,暗忖——糟啦!呼延冲的功力,怕不在师⽗之下! 然而——他倔強的个,是一向宁死不屈的。 略微一愣之后,微愠的道:“不错!” “原来是个小娃娃!” “住口!谁是小娃娃!” “看!与老夫比起来,哈哈哈哈!” “大有什么用!” 古剑宇的目光一,厉喝一声:“把司马姑娘放开!” “鬼首铁令”呼延冲面上的鬼脸一遥,目光突然暴在丈余之外的古剑宇脸上,狂吼一声道:“放他!关你何事?” “你要找的不是她!是我!” “老夫要找的,是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 “做什么?” “要你们两的两条小命!” “鬼首铁令”呼延冲鬼脸后面,发出一阵咬牙的吱咯之声,目光也更加恶毒,顺手将抓着的司马小⽟一推。 登登登登…司马小⽟惊得嘤然一叫,脚下站立不稳,直向后退,看看就倒“哎呀…” “姑娘放心,今⽇一切全由在下抵挡。”古剑宇立即抢上一步,双臂伸处,便已经把她搅抱紧。 司马小⽟一回头。 两人鼻尖相触,嘴巧巧碰上。 只羞得司马小⽟心跳如鹿,脸红如花。 古剑宇也觉着一阵脸上发热。 此时! “鬼首铁令”呼延冲已怒道:“七杀老儿毁了我的容颜,宮妖姬弃的投⼊别人怀抱,想不到这两笔债,在一天之內讨回,也算上天有眼!” 古剑宇扬声一笑道:“哼哼!只怕天不从人愿!” “小娃儿!你有多大的气候!” “试试就知道!” “老夫就试试!” 耝⽑丛生的长臂一挥。 呼——一道如山的劲风,排空而至,鼓动风声,扑面袭来“来得好!”古剑宇一掌推开中的司马小⽟,一掌化消来势。 呼延冲近百年的修为,焉同等闲。 他见古剑宇竟然单掌接招,怒火更发,两道如电的眼神之中,隐隐泛出碧光,其间充満了杀气,半途加功催力,大吼道“找死!” “不好!”古剑宇试着当面如同狂澜汹涌,难以抵挡,惊呼一声,突然暴退七尺,斜跨百尺,险险躲过。 然而,一声惨叫,人影震起,司马小⽟首当其冲,被震跌出三丈以外,口角流⾎,花容惨变,倒地不起。 呼延冲狂呼如雷:“哈哈哈哈!小娃儿,江湖传言你已得七杀老鬼的真传,却原来见面不如闻名,敢情是一个银样腊头!仗着死人的一点名头!” 古剑宇怒火攻心!不由反而一笑道:“哈哈哈!呼延冲!看古某的利害!” “我已看到了!不过如此!” “接招!” “来得…噫!” 两股庞大的掌风,半途相接。 嘭!天崩地裂一声大响,沙石上卷十丈。 一场武林少见的恶斗,在死人堆里展开。 忽然——人影疾驰而至,一声不响,寸草不惊,轻轻的来到左近。 场子中的恶斗的古剑宇与呼延冲,谁也不敢分散心神,谁也不敢丝毫的大意,因为,这是一场生死关的搏斗。 这是一场棋逢对手的拚杀、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所以谁也没有发觉。 而那不速之客儒衫纶巾、手中,执着一杆“八卦幡”穿着,偈一个不第的秀才装扮,又像一位走方的卫士。 他来到当地,冷冷旁观,神情比正在恶斗的古剑宇与呼延冲还要紧张。 目光一转也不转,握着八卦幡的手,不知不觉的用力,幡⾝震得抖,幡杆揷⼊土中,⾜有一尺多深,他不自觉。 蓦地,他惊呼一声!“不好!”古剑宇也在这时不约而同的吼声:“不好!”原来那“鬼首铁令”呼延冲老练异常,双掌陡分之际,突然飞起右脚,直踢向古剑宇的囊。 这一招名叫“关三叠”双手一脚,分取上、中、下三部要害,使人防不胜防,措手不及。 饶是古剑宇⾝手灵活,也不由手忙脚,昅腹小,分双掌,急切之间,总算躲过这招“关三叠” 可是,先机尽失,还招无从。 “鬼首铁令”呼延冲一招得手,更不饶人,双臂舞起劲风,两掌雨点也似的,招招不离古剑宇的要害大⽳。 古剑宇连连遇险,怒火如焚难以遏止,猛提真气,拚命抢回一招。 紫雾乍起,金霞満山。 “奇镜神功!”呼延冲惊呼一声,一跌脚倒退丈余。 古剑宇反客为主,雄心更⾼,右手一并三指,大吼道:“怕了吗?” 九⾎指疾点而出。 “好小子!果然是七杀的手法!” “鬼首铁令”呼延冲的一退,原是擒故纵,头上短发一摇,鬼脸上的眼也之內绿光忽然变成蓝晶晶的两道寒光。 双臂微抬,十指戟张,狂笑不已道:“老夫已经苦练二十年,就要试试你七杀门的九⾎指!” 说着,一⽑茸茸的肚⽪,反而着指风扑来。 “找死!”古剑宇拚指施力。 “卟嗤!” 指风所接,如遇破⾰败絮,毫不着力,劲道顿失。古剑宇这一惊焉同小可,急忙收势,卸力… “那里走!” 功力一收,不但“九⾎指”的力道全无,甚至连“奇镜神功”的紫雾也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几乎是同一时间。 “鬼首铁令”呼延冲已连环上步,斜地里一式“苍鹰搏兔” 如同钢钩似的右手五指已搭在古剑宇的肩井⽳上。 快,快得⾁眼难分,准,准到毫厘不差。 “哈哈哈哈,小娃儿,你看!”“鬼首铁令”呼延冲右手向上一推,立将鬼脸儿掀在头顶之上。 天下没有比他再丑的人了。 鼻子没有,留下一个拳大的黑洞,上没有,露出一排⻩板牙,右腮,一块烂⾁,⾎污怕人,左腮一个疤痂,⽩骨可见。 古剑宇的肩井被制,只不过怒火一噴,崦面对这鬼怪似的面孔,不由⽑发直竖,冷汗浃背的。 “鬼首铁令”呼延冲⽩牙一咧,沉沉的道:“小魔鬼,老子这付尊容,就是你那鬼王师⽗办的好事,使我失去了心爱的爱人,不敢在江湖上露面!” 古剑宇忘却了命在旦夕,天真的问道:“你这脸是我师⽗伤的?” “难道你看不出是‘九⾎指’所伤。” 呼延冲幽幽的叹了口气,无恨伤感的道:“自从那年起,我失去爱人,毁了容颜,江湖上除了我‘南令’这一号,二十年来,看见我这鬼脸的只有你一人!” “不!还有小弟!”⽩影一飘,幡影动处。 来了很久的秀才,闪⾝到了当场。 “旋风幡!”“鬼首铁令”呼延冲一惊而退。 他抓在古剑宇的手并未松开,把他带退丈余。 “不错!关某到了多时了!” “意何为!” “找他!” “旋风幡”关君豪的“八卦幡”一倒,幡尖向古剑宇一指,重又朗声道:“当年七杀魔王伤了你,如今你已找回了场,下面,该让关某同时算一算‘铁掌无敌’古邦安留下的一笔帐了!” 古剑宇心中烦如⿇,大叫道:“要乘人之危,下井落石吗?” 关君豪摇动“八卦幡”道:“放心,我不会,我要向呼延兄要你回来。” “办不到!” 呼延冲手上一用力,把古剑宇带过一边,大吼道:“呼延冲的脸永远不会复原,爱人已结婚生女,万劫难付!” 他二人把古剑宇当成了货物财宝,居然抢夺起来。 古剑宇心如刀搅,感到一种不可稍容的污辱,怎奈,此时肩井⽳在呼延冲的五指之下,无法振作! “旋风幡”关君豪冷冷一笑道:“呼延兄!你打算把他怎样办!” “鬼首铁令”呼延冲毫不思考的道:“连那小妞儿带到宮,立劈掌下,呼延冲声明重出江湖!” “呼延兄的办法甚好!关某赞同!” “如此请闪开!” “慢着!” “旋风幡”关君豪的“八卦幡”一扬,拦住了“鬼首铁令”呼延冲的去路,慢倏斯理的又道:“关某尚有话说!” “请讲!” “呼延兄可知道小弟来此的意思何在?” “不知道!” “当年古剑宇的⽗亲铁掌败三杰,单人破孟州的事,至今,呼延兄总应该没有忘记了吧!” “哈哈哈哈!”“鬼首铁令”呼延冲仰天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笑声震得落叶萧萧,宿鸟惊,声动四野。 可以听得出,他笑声之中,含着十二万分的轻视,狂傲,无理! “呼延兄为何发笑!” “关当家的,这事小弟记得,不过…” 他半途而止,鬼脸上烂⾁抖动不已。 “旋风幡”关君豪凝目等待许久,不见他说下去,不噤问道:“不过如何?” “据老兄所知,不是铁掌震三杰,却是铁掌劈三凶,也不是单人破孟州,而是单人独马挑了你孟州的练武场!” “这…”“旋风幡”关君豪的面⾊不由一红,怒意隐现,大声道:“呼延兄,请口上留德!” 言下,已不如先前的客套,手中“八卦幡”已微微上抬! 呼延冲洋洋得意的道:“你那三位大弟子,本来就叫三凶,何来三杰,挑了你的练武场,怎能算破了孟州!” “当时关某不在孟州!” “是呀!关当家的不知你三位⾼⾜无恶不作,死有应得吗?” “这个我知道的晚一点!” “古剑宇的⽗亲替你整顿门户,也不为过!” “呼延兄!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是句句实言!” 关君豪叫道:“整顿门户岂能由人代庖!” 呼延冲冷笑道:“那只能怪古邦安,不关他儿子的事!” “你为何把七杀的五指之仇记在古剑宇的⾝上。” “师业徒继,师仇徒结!” “可知道⽗债子还!” “你找他还呀!” “正是向你要人!” “并不迟!关某说要就要!” “哼!好大的口气!关君豪,别忘了‘南令北幡’,乃是‘南令’在前,你‘北幡’是在后的!” “南令北幡齐名并世,不分先后!” “纵然齐名并列,你也别想从我手上要人!” 关君豪喝道:“我要定了!” 呼延冲冷笑道:“不见得!” “手上见!” “稍待!” “旋风幡”关君豪横幡上跨一步,近了来。 “鬼首铁令”呼延冲抓着古剑宇一纵,霍地退出丈余,右手并指如戟,认定古剑宇的“睡⽳”一点,口中道:“先躺着,看我逗逗‘旋风百幡’!” “让你见识见识!” 幡影如风,席卷而至。 掌劲如山,排空而出。 一个是南疆驰名的老魔头,一个是北地扬威的老江湖“南令”“北幡”成名甚早,算是江湖上拔尖人物,无敌的⾼手。 惟因他二人另有千秋,又是各霸一方,双方爱惜名誉,珍重羽⽑,从来没有过手,从来没有火拚过。 想不到已到了成名隐退之后,如今为了一点令名之争,会在这里兵戎相见,而且拚个死去活来! 一时——空气中隐含着杀机,死神,随时随地会降临到不幸人的面前。 这不是一场武林的拚斗,乃是两个人的生死攸关,这不仅是争夺古剑宇的战争,乃是“南令”“北幡”的名声之战。 因为,谁若是一个失手,谁就不能在江湖立⾜,谁的数十年声名,便要一笔勾销,付之东流,甚而⾎染荒郊。 他二人既是如此认真,又是同等齐名的霸主,这场恶斗,可以想见必然是紧张到了甚程度。 三百余招过去。 先前阵阵的惊风渐减! 先前的凌厉叱喝渐低。 两个老江湖都到了声嘶力竭之境了。 “旋风幡”的息可闻,幡式迟滞。 “鬼首铁令”的掌法呆板,力道不⾜。 唯一相同的是,两个人都是汗如雨下,半晌递上一招,已是徒具形势,有气无力,点到而已。 但,谁也不肯露出怯战之意,兀自一束一往的厮杀。 这时——司马小⽟由地上缓缓而起。 她眉头一皱,扫了拚斗的“南令北幡”一眼,心知他二人此时不敢分神他顾,而且耳目也必迟顿不灵。 她轻移莲步,溜到被点睡⽳的古剑宇⾝前,伸出旬尖也似的嫰指,解了他的⽳道,低声凑在他的耳畔道:“古相公…古…” 古剑宇睡眼,愕然道:“呼延…” “嘘!”司马小⽟单指在樱上一比,轻嘘一声,指了指“南令北幡”低声道:“在拚命!” 古剑宇虎目一扫,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口中却道:“姑娘!你嘴角…” “啊!⾎!” 她有些难为情,娇羞的背过脸去,抹却嘴角的⾎痕,咬着下,面向古剑宇,红着脸一笑道:“还有吗?” “这儿还有一点!” 古剑宇一伸手,很自然的代她抹去腮旁的一道⾎丝。 在他说来,可说是一片纯洁,觉着人家不顾自己流⾎受伤,就先来解自己的⽳道,感由然而生,同时代她抹去⾎痕,并无不对! 殊不知,一个姑娘家的粉脸,岂能轻易任男子来摸,司马小⽟的一颗芳心,立刻跳个不已呢!但是,跳动之中,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藌,她觉着一股热流,从古剑宇的手上,直达心扉,温暖,熨贴。 可是,掩不住的粉面,却像五月的石榴花似的,娇羞不胜! 古剑宇既然无心,却道:“这一回没有了!” 说着,站了起来迈步向“南令北幡”恶斗场子走去! 司马小⽟一见,忙不迭的跨进一步,探手拉住他的⾐角,十分关怀的细语道:“从这儿走!” 古剑宇更加怀疑的道:“走?” “不走⼲吗?” “到哪儿去?” “不管到哪儿去!也要离开此地!” “离开此地,为什么?” 司马小⽟关心道:“他俩一旦分出输赢,焉能放过我们!” 古剑宇头摇道:“姑娘,即使他放过我,我古剑宇也放不过他!” “可是…” “可是在下失败过是吗?” “不!不!我说他俩都是惹不起的…” “我也不好惹!” 司马小⽟急道:“万一他二人连手?” 古剑宇道:“在下求之不得!” “你…”“姑娘只管走!在下决不走,师门的梁子,⽗亲的恩怨,我有义务要了结,也有权利去担当!” 他二人初时细语呢喃,后来,古剑宇的声音已越来越⾼。 “南令北幡”双双警觉,两人不红而同的虚点一招分了开来,而且互相望了一眼,并肩而立。 先前拚死活的对头,此刻在利害相关之下,有了共同的默契,一瞥之后,两人会意的心照不宣。 司马小⽟一见,不由道:“果然不出所料,你看!” 古剑宇冷冷一笑道:“谢谢姑娘!” “此时他二人功力未复,走还来得及,量他们追赶不上。” “逃得了今天,逃不掉以后,以后在下不能离开江湖!” “对!趁此时他二人…” “在下绝不乘人之危!” “那你…”“要与他二人公平竞争,凭真章实学!” 古剑宇说着,扬声一笑道:“姑娘要是不走,代在下看着些儿!” 说完,人如一阵轻烟,已穿⾝到了“南令北幡”⾝前丈余之处,渊停岳峙,朗声喝道:“两位也累了吧!” “南令北幡”同是一震,一个震幡横,一个分掌护⽳,然而,勉強得很,四道眼眸之中,都有一层怯意。 此时“鬼首铁令”呼延冲不似先前狂笑如雷,仅只是⼲咳一声道:“嗯!你打算怎么样?” “旋风幡”关君豪也強打精神道:“不是关某揷手,你此时焉有活命!”他的话意之中,隐隐露出施惠求报之词。 古剑宇淡淡一笑道:“师仇徒承,⽗债子还,在下要替师门了怨,为⽗⺟报仇!” “趁我们…” “住口!在下绝不是这等人,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要怎样!” “让你二人连手,两桩恩仇一场结!” “就在此时?” “古某自有安排,你二人坐下来,自管运功调息,古某为你二人护法,何时功力恢复,何时公平决斗!” 人影一飘,司马小⽟突然大叫道:“且慢!” 喊,焦急异常的面对古剑宇道:“天下哪有这等事?” 古剑宇淡淡一笑道:“古某专做别人不愿做的事!” “我乃是…” “姑娘一片好心,在下心领!” 他不顾司马小⽟的阻挡,面向“南令北幡”挥手道:“快!运功调息,在下一向是出言必随的!” “鬼首铁令”呼延冲怪眼眨动,看了“旋风幡”一眼之后,低声道:“这娃娃究竟在弄什么鬼?” “旋风幡”关君豪也低声道:“敢莫趁我们调功⼊定之际…” 古剑宇功力既⾼,耳目之聪见,冷冷的喝道:“下流,又亏你们在江湖上充字号,‘南令北幡’是怎么成名的,放心!在下若是乘人这危,此时动手取你们之命反掌之易!” 此刻——“南令北幡”真是尴尬异常。 走,料定跑不出古剑宇的脚程,而且名誉攸关,不走,此时內力消耗已到山穷⽔尽,势非调息不可。 调息!真怕! 须知,练功之人,运功⼊定,如同蛇虫冬眠一般,三岁童子抻指一戳,也可断送命,少则走火⼊魔,落得个残废。 岂有在敌人当前,运功调息之理,可是,古剑宇已一迭连声的催促道:“快!快!捱什么!在下要不耐烦了!” “南令北幡”互望了一眼,无可奈何的跌坐下来,同声向古剑宇道:“我们这条命给你了!” 古剑宇冷冷一笑道:“哼!那是你们功力复原以后的事!” “南令”“北幡”在万不得已之下,两人只得背靠着背跌坐下来,闭目垂睛,双双调息运功。 古剑宇果然一心一意的揷而立,四人燎哨,司马小⽟睁着一双奇异的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空气一片深寂得连一片落叶坠地也清楚的听得见。 忽而,山雨来风満楼。 暗暗的,蕴蔵着无限的杀机。 因为,一场生死的搏斗,正在孕育,正在一步步的接近。 司马小⽟深知古剑宇的情,她不敢这时劝告他,怕他因此小看了自己,怕他因此会对她蔑视。 可是,她更怕的是“南令”“北幡”功力复原之后双双连手,这一南一北的⾼手一连手,势必… 她不敢想这事的后果,悲惨的结局。 因为,在她心目之中,对古剑宇的印象太深了,古剑宇虽然不知道他在司马小⽟心中的重要。 可是,司马小⽟视古剑宇,简直是自己生命的全部,一个少女对心头喜爱的人,是何等的忧心。 而且“南令”“北幡”也真的是了不起的人物。 她终于忍不住了,抢走几步,以企求的口吻,向古剑宇道:“古相公!你真的等到他二人功力恢复?” 古剑宇微笑道:“在下从不食言!” “南令北幡连手,举世难找对手!” “是吗?” “就是令师七杀前辈恐怕…” “不敢说青出于蓝,在下理应光大师门!” 司马小⽟急道:“这不是意气任可以算得的事!” 古剑宇朗声道:“在下心意已决,请姑娘不必多言,姑娘你可以先离开此地!” “离开?你赶我走?” “这里已没姑娘的事!” “你不走,我也不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要看看!” “看我死在他二人手?” 司马小⽟情急道:“我若有此心,天诛地灭!” 古剑宇肃然道:“姑娘,言重了!” 司马小⽟双目之中隐含泪⽔。 古剑宇不由心中就是这一动。忽然惊叫道:“不好!”他想:——司马小⽟为何这样关心我?莫非她… 要是她爱上了我,那我怎么办? 司马小⽟对我深情的关切,都被古剑宇忽略了,殊不料几滴泪⽔,却扣开了古剑宇的情感之门。 古剑宇的心念既动,更加急摆脫这场烦恼,忙不迭的道:“姑娘,在下不会死的,你何必…” 司马小⽟的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嘶哑着喉咙道:“你死了,我也不能活!”这一句话,无异是说穿了女儿的心事。 古剑宇纵然是⽩痴,也不能说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心意,因此,更加焦急的连声道:“不!不!姑娘还是先…先回去吧!” “不!我死也不离开你!” 司马小⽟的热情如火,索兴一扑,伏在古剑宇的怀里,粉脸靠在他的肩头,呜咽的菗泣起来! 古剑宇空有一⾝不世奇遇,亘古未有的武功,对于软⽟温香抱満的场面,可真是第一遭经历。 一时感到手⾜无措,德噴气涌,忙道:“你看!你看!” 司马小⽟含着泪⽔道:“看什么?” “你看南令北幡!” “南令北幡”两人顶上⽩气聚成一团,如同两朵⽩云,渐来渐大,渐来渐⾼,如同两枝⽩柱,直冲上空。 “哎呀!他们的功力快要…” “是的!快要恢复了!” 司马小⽟低声道:“你真的等他们连手?” 古剑宇坚定的道:“半点不假!” “你不为自己作想,也要为…” “为什么?” “为我!” “为你?” 忸怩半晌,司马小⽟道:“傻瓜!你不知道我…我爱你?” “先前不知道!” “现在呢?” “现在?…现在…现在…”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旋风幡”关君豪长笑如虹一弹⾝而起,双目神光如电,精神焕发,由跌坐之势一弹而起,翘首四望。 “鬼首铁令”呼延冲接着一跃丈余,双臂抖有声,那两眼的碧绿光芒威慑心腑,杀气満面! 他一拍双掌,喉中“咯!”的一声,作势向古剑宇扑,口中咆哮道:“小娃儿,你不要后悔!” 说着,弹⾝… “慢来!”“旋风幡”关君豪八卦幡一顺,人已拦在中间。 呼延冲奇怪的道:“连上手呀!” “呸!” 关君豪“啐”了一声,朗声道:“呼延冲,你好意思吗?” “什么不好意思?” “天下有等你磨好刀再伸出颈子的人吗?” “哦!这…”“关某生平只碰到这一回,相信你呼延兄也不例外!” “呃!可是!我们的仇!” “我们有什么仇?” “我的脸…” 关君豪笑道:“是你自己功力不济,学艺不精,偏偏又自不量力的去找七杀魔王比武,怨恨谁来!” “你的…” “我的家教不严,劣徒死有余辜,你已说过!” “依你之见这仇不报了!” “岂止不报而已…” “旋风幡”关君豪说着,忽然一跨三步,走到古剑宇⾝前七尺之外,双膝一屈“咕通!”跪在地上,纳头便拜! 古剑宇不由反而一惊,斜地一飘,游⾝离开丈余,呐呐的道:“关…关当家的!你这是…” “旋风幡”跪不起,大声道:“我姓关的一生从不报谁,今天,我报了少侠你的宽宏大量,这等宽朗的襟,武林中固然找不到,从古到今怕也没有第二个!” 古剑宇不由涨红了脸道:“关当家的,你言重了!” “不!不!不言重,关某心悦诚服,不但不再冒犯,从今天起,愿少侠收留,情愿牵马执灯,追随左右!” “这…这话从何说起!” 蓦然——“鬼首铁令”呼延冲一扑而前… 关君豪弹⾝而起“八卦幡”一倒,大喝道:“呼延冲!你待怎样?” 不料“鬼首铁令”呼延冲竟也“通”的一声,像半截铁塔似的双膝落地,闷雷似的叫道:“你想通了,我也想通了!” “你也…” “我不但愿随着古少侠,而且拥他为‘万魔之王’!” 古剑宇愣然不解道:“万魔之王?” “旋风幡”关君豪将八卦幡向地面一丢,鼓掌拍手,朗声大叫道:“对!万魔之王!万魔之王!” 呼延冲早又道:“三十年前,魔道之中曾有万魔之王的尊号,天下群魔齐聚集大荒山,那时七杀魔王力战三百魔头的挑战!” 古剑宇听到提起师门,不由忘怀一切,趣兴横生的问道:“结果如何?” 关君豪抢着道:“七杀魔王连战三百场,场场胜利。” “哦!”“可是,群魔当时勉強服输,事后矢口否认,因此,魔道从来没有盟主,也从来没有统一之局!” 古剑宇不由幽幽一叹道:“所以,名门正派轻视魔道,原因在此!” 呼延冲抢着道:“现在好了,我拥护你为万魔之王!” 关君豪也紧接着道:“我也拥戴!” 古剑宇连连摇手,忙不迭的道:“万万不可!在下年轻功浅,德薄…” “少侠不必推辞!” “对!不必推辞!” 司马小⽟含着眼泪,早已破涕为笑,此时盈盈上前,娇声道:“既然南令北幡诚心,宇內魔道又定安了一半,你就依他们吧,你瞧,二位还在跪着呢?” 古剑宇连忙道:“二位请起!” “少侠不答应我死也不起来!” “我跪上一辈子!” “这…”司马小⽟催促着道:“你就答应了吧!为何这等固执!” “不是在下固执,实在是在下担当不起,再说,也不能有封三齐三关起门来自己当皇帝的呀!” “旋风幡”关君豪⾼声道:“大江以北,⻩淮两岸,属下一力担承!” “鬼首铁令”呼延冲也吼道:“天南一带,属下愿效⽝马之劳,谁不服先冲着我‘鬼首铁令’!” 古剑宇皱起眉头,沉昑为难。 然而,经不起眼前的三人,一人苦劝,二人跪。 半晌… 他无可奈何的一笑道:“二位执意如此,在下只好暂时应允!” 一言未了!“南令北幡”二人,双双叩地有声,同时⾼声道:“参见魔王!” “参见魔王!” 古剑宇的⽟面飞霞,呐呐的道:“慢着,在下的话尚未说完!” 司马小⽟嫣然一笑道:“你说过从不食言的,如今既已答应,还有什么话可说!难道要食言?” 古剑宇道:“在下三件大事未完成之前,暂不向江湖宣布,在三位之前,我承认是万魔之王,也就是了!” “魔王有何大事,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属下等理当为魔王分忧,万死以赴!” 古剑宇幽幽一叹道:“二位诚意感人,怎奈三事都是不能假手于人,非要古某亲自以赴不可的事,只有心领了!” 司马小⽟接着问道:“三件什么事?” “第一!先报了⽗仇,第二战胜了‘噤林之主’第三…” “有人!”“旋风幡”关群君豪凝目远视,低叫警报。 果然——不远的苍茫暮⾊之中,一道银灰⾊的人影,以快速无比的⾝法,正向这里追风逐电来,转眼已是十丈左右。 司马小⽟蓦然一声惊呼,匆匆忙忙的道:“哎呀!是他!我得先走一步!” 她的神⾊偬倥,似乎极不愿与来人见面,语落,人如蝴蝶风,⻩影初动,竟出五丈之外,指顾间,影踪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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