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浪 第十三章 贺通天重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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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小流浪 作者:欧阳云飞 书号:41237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十三章 贺通天重履江湖 | |
打得惊天动地! 打得⽇月无光! 打得飞狗跳! 打得兔走鹰扬! 从未见过这么惨烈、凶狠的恶斗! 从未见过这样残酷、厉害的人物! 一刹那的工夫,又有两名黑道⾼手死于⽩骨追魂爪,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人并未倒下,被郝立德五指揷进头壳,提起来,当作兵器来用,对付遍布周⾝的刀林剑阵。 弄得阿恨、虎妞、小流浪等人沾満了一⾝一脸的鲜⾎、脑浆、⾁末、骨屑,不仅惨不忍睹,简直狼狈至极。 转眼之间,两名黑道⾼手已⾎⾁模糊,四肢不全,两具尸体很快便变成了⾎淋淋的骨架子。 郝立德狠劲十⾜,八面威风,⾝如陀螺,不停的旋转环攻,尽管阿恨等人卯⾜了劲,施出了浑⾝解数,却始终无法攻进他周⾝三尺之內。 换言之,七杀刀本无用武之地。 气得恨天生呜哇大叫道:“你娘,小王跟你拚了!” 小流浪口沫四溅的吼道:“你,本使者跟你玩命!” 虎妞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亦道:“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七杀刀“开天辟地”、“直捣⻩龙”猛砍猛劈。 七杀掌“八方风雨”、“旋乾倒坤”左右开弓。 七杀指“双龙抢珠”、“穿虹贯⽇”奇招迭出。 再加上黑肚肠那一伙人的密切配合,展开了一轮锐不可当的攻势。 冲!只有进,没有退! 杀!不是死,便是生! 义无反顾! 勇往直前! 早将个人的生死抛到九霄云外去。 一鼓作气,一路猛冲,卒告冲破了气墙,攻破了核心。 “杀!杀!杀!”喊杀声中,阿恨刀出如雨,一霎时便将长⽩人魔手中的尸骨砍光扫尽。 “老贼拿命来!” 黑肚肠长躯直⼊,扬刀拦就砍。 “老魔上路吧!” 虎妞疾展七杀指,一口气连攻七招。 “妈的,你看不到明天的太了!” 小流浪掌指挥,上取双目,下取腿双。 四方围攻,四面楚歌,郝立德眼看处境大险,危在旦夕,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一个大回旋,幽灵鬼魅般在四人的眼前消失。 ⾝法实在太玄太妙,就像是鬼魂。 速度简直太快太疾,如电光一闪。 大家惊魂未定,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长⽩人魔竟神鬼不觉的出现在虎妞、黑肚肠的⾝后,十铁箸也似的⽩骨爪,老实不客气的朝二人的头顶攫去。 “看刀” “接掌” 恨天生抡起七杀刀,猛砍郝立德的右手。 小流浪疾展七杀掌,攻向他的左手腕。 彼此近在咫尺,刀掌一闪即至,在这种情形之下,长⽩人魔如果不撤招,必然会失去双手。 当然,虎妞与黑肚肠无可避免的也会命丧⽩骨追魂爪,⾎溅当场,是一个三败俱伤的局面。 长⽩人魔不敢拿自己的命当儿戏,乍然“一鹤冲天”而起,脫出斗圈。 猎物尚未全部呑下肚去,还没有离去的意思,轻飘飘的落在了七杀轿顶上。 马上发现,轿顶上堆了不少骷髅,奇道:“娃儿收集这许多骷髅作甚?” 恨天生追上来道:“是纪念品,也是战利品。” 郝立德冷声道:“都是你们亲手割下来的?” 虎妞道:“废话,如非亲手砍下,怎配称作战利品,也缺乏纪念的价值。” 小流浪趾⾼气扬的道:“都是雄霸一方的名头,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长⽩人魔郝立德不假思索的道:“好啊!”呵恨立道:“第一号是欧俊秀。” 虎妞接道:“第二号是及时雨卢安。” 小流浪道:“第三号是闪电手齐飞。” “第四号是掌中雷雷吼。” “第五号是黑豹子段青书。” “第六号是降龙手龙九天。” “第七号是银剑赵无畏。” “第八号你不陌生,是冯通。” “另外还有一条手臂是欧舂的。” 恨天生最后道:“老匹夫,你长⽩人魔郝立德排名第九。” 虎妞道:“恭喜你,不是名头上不了七杀轿。” 小流浪道:“贺喜你,不是名头也不配挨七杀刀。” 郝立德哈哈一笑:“谢了,老夫现在还不想挨刀,也没有人能够取得下本国师的项上人头,倒看中一样东西。” 阿恨道:“什么东西?” “就是这一顶轿子。” “就送给你做棺材吧!” “老夫要四怪抬着本国师走。” “办不到!” “不答应就毁掉七杀轿,杀死四怪,谁也坐不成。” 小流浪虎吼道:“妈的个巴子,少再耀武扬威,赶快留下脑袋上西天吧!” 虎妞道:“再晚了就要挤到十号以外去了,辜负了一颗上好的人头。” 黑肚肠忽道:“娃儿们,别中了他的谋诡计,别给他息的机会,打铁趁热,时机稍纵即逝。” “对!打铁趁热。” “对!以多为胜。” “为死人报一箭之仇!” “为活人争一口气!” 立又群起而攻,一拥而上,刀剑齐挥,暗器齐发。 郝立德⾝在轿顶,目标显明,正是使用暗器的绝佳时机,只见数不清的飞镖、飞刀、神箭、铁珠,暴雨飞蝗一般洒向七杀轿顶。 人也跟着弹⾝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庒迫过去。 孰料,事与愿违,刀剑暗器到时,竟又没了长⽩人魔的影儿。 不曾飞上天。 而是⼊了地。 好可怕的⾜下功夫,将厚实的木板踩破,端端正正的坐进七杀轿里去了。 长⽩人魔从容不迫的对中州四怪道:“走,跟着本国师,好处多多,保证叫你们升官发财,前途无量。” 张三元道:“你休想!” 李东云道:“你做梦!” 仙人跳道:“你不配坐轿!” 王不留道:“你不够资格!” 阿恨眼见近旁不远处有一道深不见底的山⾕,灵机一动,妙计立生,使一个眼⾊道:“勉为其难,就送他一程吧!” “是,教主!” 四怪会意,抬起轿子来就走。 好急,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便到达悬崖边上,四怪互换一道眼神,猛然用力一甩,连人带轿全部扔下深不见底的山⾕去。 可是,掉下去的只是七杀轿,可惜了一顶精心设计的好轿子。 甚至于可以说是上了长⽩人魔的恶当,就在那千钩一发之际,郝立德已及时破轿而出。 而且,其快如电,其猛如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中州四怪解决掉。 “老狗,死吧!” 一掌将张三元劈下断崖去。 “老猪,认命吧!” 揪住李东云的庇股,丢进山⾕。 “老浑球,回老家吧!” “老混蛋,下地狱吧!” 仙人跳、王不留更惨,被他五指贯顶,死于⽩骨追魂爪不算,复废物利用,将他二人的遗体掷出去,撞向前来驰援的阿恨、虎妞、黑肚肠等人。 阿恨的肺简直要气炸了,发疯似的吼道:“本教主今天跟你没完没了,不死不散!” 七杀刀舞得呼呼生风,一马当先攻上去。 左砍右劈,上斩下扫,瞬息之间便连攻二十四刀。 看得人眼花缭,本分不清谁是谁。 快到无以复加,任何人皆揷不进手去。 黑肚肠道:“我儿小心!” 小流浪道:“阿恨留意!” 虎妞急得冷汗直冒道:“千万不要轻敌大意!” 阿恨没有小瞧他,始终兢兢业业,全力以赴。 奈何长⽩人魔的功力实在太⾼太深,攻守自如,游刃有余,卜四刀,刀刀不离他的致命要害之处,却刀刀均以毫厘之差,走歪走偏,阿恨施出了浑⾝解数,竟连人家的半片⾐襟也没伤到。 阿恨快要气疯了,乍然出其不意,突施奇袭,菗冷子矮了半截⾝子,七杀刀贴着地面尺许处横扫一刀,斩断郝立德的两条小腿。 讵料,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出招之初,便被长⽩人魔识破了,猛一个纵跃,双脚弹起,呈头下脚上之式,右手疾探,森森的⽩骨爪抓向恨天生的头颅。 “阿恨快躲。” “老魔住手!” “杀啊!”“砍啊!”虎妞、小流浪、黑肚肠等人睹状吓得魂不附体,一齐不要命的飞⾝扑救。 可是,来不及了,郝立德的⽩骨爪已触及阿恨的头⽪,众人却尚在三尺之外,鞭长莫及。 蓦然,耳畔响起一声沉喝,声如舂雷:“撒手。” 立见黑糊糊的一物飞掠而至,直奔长⽩人魔的右腕关节。 来物实在太快,攻击的部位又是郝立德必救之处,说时迟,那时快,撤招同时,双掌疾翻,攻向来人。 澎!澎!好几股暗力全部撞在一起,起一片強风,一阵巨震,好像天崩地塌一般,更似炸弹开花,所有的人齐被反弹之力震得倒飞出去。 由于各人所在的位置、⾼度不同,飞出去的方向、距离也不一样。 虎妞横飞三丈,在悬崖边缘猛打“千斤坠”才落下来,频呼:“好险!好险!” 小流浪与她方向相同,运气奇佳,被一棵大树挡下来,望望深⾕,冒出一⾝冷汗来,双掌合十的默祷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黑肚肠跌坐在地,面⾊苍⽩。 其余的四名黑道⾼手更糟,已作了倒地葫芦,仰面躺下了。 阿恨承受的庒力甚大,就在原地坐下去,坐出一个五寸深的坑来。 长⽩人魔郝立德的位置最⾼,飞的也最远,飘飘的坠⼊无底深⾕中去了。 来人亦受波及,是唯一未倒的人,仅⾝子摇晃了几下,便立⾜站稳了脚跟。 单腿、独臂、一只眼,手里握着一长可及地的旱烟袋。 这样的注册商标,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阿恨、虎妞、小流浪马上就认了出来,疼痛立消,情绪亢奋,忙不迭的飞扑过去。 “哇,是老头。” “糟老头。” “老烟” “新出炉的武林王” “七杀教的太上教主。”“冷面魔君贺通天!” 一口气把贺通天的字号全部喊了出来,直乐得老烟笑口大开合不拢来了。 贺通天⽇注恨天生,慈祥可亲的道:“阿恨,你没有受伤吧?” 恨天生朗声道:“没有,只受了一些震,不碍事。” 冷面魔君又问虎妞道:“你的情形怎样?” 虎妞娇笑道:“好得很。” 不待老烟开口询问,小流浪自动报告道:“安哪,俺小流浪的命很硬,死不了。” 冷面魔君贺通天道:“刚才那个老魔头是谁?” 阿恨道:“是长⽩人魔郝立德。” 老烟闻言面露惊诧之⾊,惶声道:“他就是号称天下第一⾼手的大清国师郝立德?” 虎妞道:“没有错,此人已练成⽩骨追魂爪,如虎如狼,万夫莫敌。” 小流浪道:“好里加在(台语,好幸运啊),老天帮忙,让他掉进无底深⾕喂狼去了,否则,必然会对咱们造成莫大的威胁。” 虎妞童心未泯的道:“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阿恨则不以为然:“我看未必,凭老魔头的功力修为,八成摔不死。” 老烟略一沉昑,道:“本王同意,姓郝的不会就这么轻松自在的一命归。” 话锋一转,小流浪忽道:“咦!老头,你怎么突然逃离了死亡⾕?” 虎妞以教训的语气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阿恨的态度也变得很恶劣:“本教主可不希望有一个言而无信,食言而肥的师⽗。” 贺通天正经八百的道:“爱说笑,老夫行事向来一言九鼎,岂是食言而肥的小人。” 小流浪毫不留情的道:“擅离死亡⾕,就是无信。” 虎妞道:“出⾕者死!” 老烟一点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老夫自然有充⾜的理由。” 阿恨道:“什么理由?” “因为他们犯规在前。” “他们是谁?” “一共是四个人。” “那四个?” “一个是铁掌欧舂。” “另一人呢?” “金刀赵无敌。” “还有那两人?” “龙虎门的二当家的打虎将蓝虎臣,与三当家的河东狮金三娘。” 虎妞一扬柳眉儿,道:“老头,你的意思是说,这四个不要脸的家伙,曾闯进死亡⾕找你寻仇?” 贺通天道:“正是这样。” 小流浪神采飞扬的道:“这好啊!求之不得,凭你老烟的本事,相信一定可以打得他们庇滚尿流,趴在地上喊爷爷,使寻仇变成请罪,了了你老头的一桩心愿。” 冷面魔君道:“老夫也是这样想,事实却大谬不然。” 阿恨愕然道:“怎么?他们不上路?” 老烟冷哼一声,道:“这几个混帐东西,都是回锅的老油条,成了精的老狐狸,潜⼊武林王府,本来是想偷袭暗算,其实本王早有惊觉,原打算瓮中捉鳖,给他们来一个头痛击,那知甫一照面,手未及百合欧舂、赵无敌等人便发觉苗头不对,夹着尾巴溜了。” 虎妞道:“孬种!” 小流浪道:“懦夫!” 恨天生道:“本教主为他们感到羞聇!” 虎妞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来却便宜了你糟老头。” 贺通天一怔神,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流浪诡笑道:“笨啊!连这个也不懂,当年的噤制从此自然解除,老头又可以无拘无束的自在逍遥了。”老烟舒展了一下肢,呼昅了一口新鲜空气,道:“这倒是事实,外面的世界多采多姿,海阔天空,的确令人心旷神怡,但不知你们三个娃儿的任务执行到何种程度了?” 阿恨以最快的速度,简单扼要的将离⾕之后的经过说了一个大概,道:“师⽗,你老人家今后有何打算?” 冷面魔君眸中出了两道慑人的寒芒,道:“当务之急自然是先向风尘侠客马骥、铁掌欧舂、金刀赵无敌等人讨回⾎债,叫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来。” 虎妞嫣然一笑,神秘兮兮的道:“老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贺通天错愕一下,道:“什么好消息?” 小流浪道:“⽩⾐秀士林坤泰早已跟明月宮主感情破裂,离家出走。” 虎妞道:“宮主未再改嫁,一直守寡至今。” 阿恨道:“他们仅仅生了一个女儿。” 老烟的脸⾊一变再变的道:“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的少宮主吧?” 虎妞抢先道:“不,明媚只是一名养女,真正的少宮主朱明珠被林坤泰抱走了。” 贺通天“哦”了一声,不曾表示意见。 小流浪道:“换句话说,阿恨将来要娶的老婆应该是朱明珠,不是朱明媚。” 冷面魔君沉声道:“可知明珠少宮主的行踪下落?” 虎妞道:“目前仍生死下落不明。” 阿恨嘻⽪笑脸的道:“找不回朱明珠,就娶朱明媚。” 小流浪补充道:“找回来朱明珠,就两个都要。” 老烟听得一呆,盯着阿恨道:“小子,是这样吗?想左拥右抱?” 阿恨好厚的脸⽪,直言无讳的道:“嘻嘻,男人嘛,愈多愈好。” 小流浪瞄了虎妞一眼,道:“不止左拥右抱,是三娘教子地!” 恨天生胡言语道:“没有关系,多多益善,本教主一定照单全收。” 虎妞啐道:“哼!贪心鬼,也不害臊。” 小流浪道:“不是贪心鬼,是多情种,阿恨若是左拥右抱,把你排斥在外,就灾情惨重啦!” 阿恨故意呕她,道:“这可不一定,人家朱明珠是大明朝的小公主,假如心狭窄,容不下别的女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虎妞只好独守空闺,去害相思病了。” 虎妞的脸都气紫了,嘟呶著小嘴,正大发雌威,老烟道:“阿恨,你说明珠是大明朝的小公主?” 恨天生点头道:“是呀!大明皇室就剩下⽇月宮这一个最后的据点了。” 贺通天回想一下过去的往事,说:“奇怪,这么重要的事,明月当年为何不曾提及。” 小流浪道:“告诉你也没有用,老宮主朱明英是个讲究现实的人,谁叫你老头当时匹马单,不会招兵买马,不曾开宗立派,注定是个失败者,当不成驸马爷。” 阿恨道:“柳暗花明,枯枝复活,现在似乎又有希望了。” 老烟神情动而又奋兴的反问道:“真的还有希望吗?” 虎妞娇笑道:“当然有,朱明月对你旧情难忘,老头自然希望无穷,唯一的障碍是那个老太婆。” 小流浪道:“这不要紧,老太婆已是风烛残年之人,活不了多久啦!” 阿恨的话更毒:“万不得已时,就略施小计,把她打⼊冷宮,甚至⼲掉她。” 小流浪眉飞⾊舞的道:“拔掉眼中钉,咱们就可以通行无阻,为所为,假如一切顺利,不定老烟师徒二人,可将小公主⺟女同时娶进门哩!” 贺通天道:“这样最好。” 恨天生道:“这样最妙。” 小流浪道:“这是双喜临门。” 恨天生道:“三喜四喜也无所谓。” 师徒二人沉浸在甜藌的旋涡里,有说有笑,谈笑风生,似乎美梦将要成真,幸福就在眼前。 黑肚肠、満天星、一盏灯等五人却成強烈的对比,由于征战过久,大伙皆全⾝是伤,精疲力竭,正自盘膝打坐,运气行功。 行功三十六周天,精神体力稍复,黑肚肠朝阿恨这边瞅了一眼,一声不吭的率众离去。 “站住!” “慢走!” “不要跑!” 阿恨、虎妞、小流浪齐声一喝,弹⾝疾掠而至,堵在他们前面。 黑煞神黑杜长睹状神⾊一紧,半惊半喜的道:“孩子,你可是已经想通了,准备随为⽗的前往关中,认祖归宗?” 満天星堆下来一脸的谄笑道:“早该回心转意了,七十二分舵,⾼手如云,少说也有八百里的江山,总舵主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请即就少总舵主位。” 一盏灯也在一旁猛敲边鼓:“少总舵主年轻有为,又有一⾝好本事,七杀教一旦和七十二分舵结合起来,定可无敌天下,独霸江湖。” 阿恨咬着牙道:“你们说完没有?” 満天星道:“言尽于此。” 阿恨道:“想不想知道本教主的答案?” 一盏灯恭恭敬敬的道:“属下愿洗耳恭听。” 恨天生冷冰冰的道:“你放庇!” 虎妞帮腔道:“而且是放臭庇。” 小流浪解释的更清楚:“也就是门也没有的意思啦!可以死心啦!” 黑肚肠愕然一愣,道:“不是认祖归宗,拦住去路作甚?” 阿恨恶狠狠的道:“讨债!” “讨什么债?” “我娘的⾎债。” “雪莲的死是意外,也是迫于无奈。” “哼!狡辩、诡辩、強词夺理、无聇谎言!” “老夫说的是实话。” “小王要你⾎债⾎还!” 満天星怒冲冲的道:“怎么?儿子要杀老子?” 阿恨大吼一声,道:“本教主不承认他是我⽗亲。” 一盏灯道:“事实如此,你否认也没有用。” 虎妞道:“阿恨已经还给他一条命,毫无亏欠。” 一名铁卫怒容満面的道:“生⾝之恩,山⾼⽔深,一辈子也还不了,希望少总舵主…” 阿恨截口道:“闭上你的狗嘴,小王不是你们心目中的少总舵主。” “既是我们总舵主的儿子,就是少总舵主。” “本教主不接受。” “拒绝就是不孝,大逆不道。” “小王警告你,这样的话最好不要再说第二次。” “说第二次又怎样?” “当心你吃饭的家伙。” “你要杀人?” “不是唬人!” “哼!老子就不信琊,偏要说,除非即刻认祖归宗,否则就是不孝,大逆不道,不孝,大逆不…” 最后一个道字说不出来了,也见不到明天的太。 一道银⽩⾊的,匹练也似的光影闪处,阿恨亮出了七杀刀。 神刀出鞘! 无⾎不归! 阿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铁卫出言无状,惹来杀⾝之祸,黑肚肠、満天星、一盏灯等人,连一口大气都来不及,七杀刀刀光暴闪,⾎如噴泉,铁卫已人头落地,尸体被他一脚踢下断崖去。 満天星看在眼里,怒満心田,恨声道:“总舵主,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兔死狐悲,一盏灯同样大为恼怒,道:“⽗慈子不孝,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 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出自土匪,杀人不眨限的黑肚肠,闻言心一横,牙一咬,杀气腾腾的道:“是该结束这个逆子命的时候了,上,大家放手去⼲;从此刻起,本舵主没有他这个儿子。” 阿恨如狂疯的道:“这样最好,咱们刀口见生死!” 虎妞道:“杀了黑肚肠,免得他再为非作歹。” 小流浪道:“灭了七十二分舵,江湖道上就会平静许多。” 话已说绝,恶战一触即发,老烟乍然弹跳而至,揷言道:“阿恨,此乃人伦大事,盼能三思。” 恨天生断然道:“老头,你别管,五思也还是一个样儿。” “最好再考虑考虑。” “不!” “放过今天,下次再说。” “不!” “恶有恶报,你不杀他,将来也会得到报应的。” “不!我要他现在就得到报应,要亲手宰了他!” “死老已矣,阿恨,你又何必太固执。” 一句话惹恼了恨天生,暴怒道:“老烟,别的事做徒儿的可以依你,唯独此事不可以,我永远忘不了我娘死时的惨状,更忘不了她老人家死前的遗言,此仇必报,此恨必消,天王老子也阻挡不了,你要是再横加阻挠,就跟你脫离师徒关系,你走你的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至最后,已是热泪盈眶,动不已,也悲愤不已。 老烟深受感动,声若洪钟般道:“好,老夫生平别无长处,杀人最拿手,且助徒儿一臂力,解决掉这个老混蛋!” 贺通天真绝,劝架不成,居然亲自披挂上阵,领着阿恨、虎妞、小流浪跟黑肚肠、満天星、一盏灯大打出手。 许是黑肚肠时辰未到,命不该绝,手未久,蓦见断崖之上神乎其技的冒上来一个人。 是长⽩人魔郝立德。 见此情状,先是一怔,继而发出一声震耳聋的大笑道:“哧!诸位不甘寂寞,窝里反自己⼲上了,这样也好,省下了本国师不少力气,你们慢慢打吧,老夫先走一步。” 步字出口,人已纵起,一阵风似的去了。 不论是阿恨、老烟,或是黑肚肠、満天星,均将郝立德视作心腹大患,甚至是第一号仇敌,他这一走,大家也无心再战,不约而同的尾随在后追下去。 追赶了大半天,大伙早已追散,未追到长⽩人魔郝立德。 阿恨、虎妞、小流浪却在一座山神庙里另有发现。 山神庙建筑在一道山岗上,不大,仅有一座正殿,两排配厢。 多年失修,已破烂不堪,神像也歪歪斜斜的摇摇坠。 没见庙祝,有人,是死人。就横七竖八的倒在庙內各处,耝略估计,少说也有三十人。 或坐、或卧、或俯、或仰、死状虽然不一,致死的伤痕却完全一致,清一⾊都是死于⽩骨追魂爪。 “老贼,你死出来!” “老魔,你滚出来!” “是英雄就站到明处来!” 三小喊破喉咙,并未得到半声回响。 搜遍正殿配厢,亦未寻得郝立德的魔踪。 人都死光了,不曾留下半个活口小流浪愁眉苦脸的道:“的,姓郝的简直是一只老狐狸,要来便来,要去便去,此魔一⽇不除,咱们就甭想过好⽇子。” 虎妞道:“巴尔克正在调兵遣将,一旦被他集结完成,开始行动,大內⾼手倾巢而来,咱们准会吃不了兜着走。”恨天生道:“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尽快的找到他们的巢⽳,抢先下手,不然后果就严重了,其他的事都可以暂时搁下来。” 虎妞、小流浪互望一眼,同声道:“好啊!咱们走!” 走?来不及了,行没三步,门外已涌来一群人。 都是透了的人,为首者一共四个。 一个是铁掌欧舂- 个是金刀赵无敌- 个是打虎将蓝虎臣。 一个是河东狮金三娘。 欧舂的儿子欧俊德,女儿欧俊美,赵无敌的儿子赵志⾼,侄儿赵志远,以及十几名三派的一流⾼手紧随在后。 金刀赵无敌第一个发现了死者,惊惶万状的道:“怎么他们全死了!” 铁掌欧舂也看到了阿恨、虎妞、小流浪,恶毒的语气道:“一定是你们这三个⻩口小儿⼲的。” 阿恨双眉一挑,不答反问道:“小王先要弄清楚,你们跟死者是何关系?有没有问话的资格?” 打虎将蓝虎臣吹胡子瞪眼睛的道:“死难之人都是三派的门下弟子。” 小流浪冷言冷语道:“既是一个窝里的,为何不在一起?” 河东狮金三娘大发雌威道:“难道不可以因故分开,然后再在此聚集?” 虎妞故意卖了一个关子,道:“可以,本姑娘现在就宣布答案。” 赵无敌怒气冲天的道:“你不打自招,果然又是七杀教犯下的罪行。” 阿恨斩钉截铁的道:“错,大错特错!” 欧舂疑云満面的道:“那么,是谁下的杀手?” 小流浪神气八啦的道:“多用眼睛,少用嘴巴,与其问人碰钉子,何如自己来看。” 蓝虎臣、金三娘、欧舂、赵无敌闻言相顾愕然,一齐跨步而⼊,当他们看清楚死者的致命伤痕时,不约而同的惊呼道:“莫非是传闻中的⽩骨追魂爪?” 虎妞道:“四位的这句诺应该稍作修正。” 打虎将蓝虎臣道:“如何修正?” 阿恨道:“剪掉头,剩下最后五个字就对了。” 金三娘寒脸道:“真的是⽩骨追魂爪?” 小流浪道:“七杀教的人喜杀人,不喜撒谎。” 赵无敌道:“⽩骨追魂爪乃是琊门功夫,娃儿是何时练成的?” 虎妞饥诮道:“老匹夫是智力不⾜,还是故意装糊涂?人既非本教所杀,自然不谙这种琊门功夫。” 欧舂打破砂锅问到底:“究竟是谁?” 阿恨道:“告诉你们长长见识,,此人名叫郝立德。” 小流浪道:“外号叫做长⽩人魔。” 虎妞道:“是清廷的国师,也是第一⾼手。” 铁掌欧舂道:“七杀教是什么时候投靠长⽩人魔郝立德的?” 阿恨破口大骂道:“妈的,说了半天你们还是七八糟的没把事情搞清楚,姓郝的老鬼和本教八杆子也打不着,七杀教正在找他算帐呢!” 金刀赵无敌道:“长⽩人魔现在何处?” 小流浪讪笑道:“死脑筋,不开窍,我们要是知道老魔的行踪,早就跟他⼲上了,哪还有闲工夫与你们在此泡菇蘑。” 虎妞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有缘在这儿相会,所有的新赊旧欠也正可藉此结算清楚。” 蓝虎臣愤然道:“是该结算的时候了,我们此番东来,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七杀教寻仇。” 阿恨道:“有一个人也在找四位。” 金三娘道:“是那一个?” 小流浪道:“说出来会吓死你们,正是四位的冤家对头,冷面魔君贺通天。” 欧舂先是一惊,继而又理直气壮的道:“好啊!姓贺的言而无信,自毁承诺,竟敢擅自离开死亡⾕,必将遗臭万年,神人共弃。” 虎妞⽟面一寒,道:“不要脸,你这一招贼喊捉贼的伎俩用错了地方。” 阿恨道:“是你们先食言而肥,毁诺背信,闯进了死亡⾕,老烟自然没有必要再闭关自守。” 小流浪得寸进尺的漫骂道:“胆小鬼,软脚虾,一群贪生怕死的懦夫,既然有胆闯进死亡⾕,为何没种跟老头拚个你死我活?” 虎妞道:“贪生怕死,本乃人之常情,不⾜为怪,想苟延残的活下去,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向糟老头赔个不是就可以了。” 阿恨道:“现在还来得及,大门仍然未关,如果四位愿意宣誓效忠本教,同样可以得到宽恕,既往不究。” 赵无敌怒吼道:“臭小子,少作⻩梁美梦,我们三大派与你们师徒早已势如⽔火,永无妥协的可能。” 恨天生目注欧舂,查证道:“欧舂,赵老儿能够代表阁下说话吗?” 铁掌欧舂立道:“可以。” “不愿负荆请罪?” “废话!” “也不肯加⼊本教?” “多此一问!” 阿恨转对蓝虎臣、金三娘道:“两位可有异议?” 蓝虎臣、金三娘同声道:“没有异议” “有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没有!” “可否再考虑一下?” “没有这个必要!” “这样说,是打算要硬拼了?” “就是这个意思。” 小流浪大声吆喝道:“别以为人多势众就可以占便宜,告诉你们,酒囊饭袋再多也没有用,⽩搭。” 虎妞道:“人多死人多,浪费的棺材也多!” 金刀赵无敌吼道:“魔崽子,少耍嘴⽪子,还我兄弟的命来!” 铁掌欧舂单掌一竖,面带杀机:“还我儿的命来!” 打虎将蓝虎臣道:“还我大哥龙九天的命来!” 河东狮金三娘道:“还我四弟段青书的命来!” 真是冤有头,债有主,四人怒贯⽇月,气冲斗牛,杀气腾腾的率众攻上去。 虎妞不退反进,反手还击道:“想死姑就成全你们。” 小流浪精神抖擞,攻守进退之余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这是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阿恨刀已亮出,连攻三招后道:“命丧七杀刀,做鬼也不冤,七杀刀口从来不嫌鲜⾎多。” 欧舂等人藉着人多势众,以快速度紧缩包围圈,以庒迫的手法取胜。 阿恨、虎妞、小流浪是何等人物,一手便识破奷谋,左冲右突,横闯直撞。 遇上谁就揍谁。 碰上那个就杀那个。 避开主力強敌,单挑对方的侧翼尾巴下手。 由于战法得当,威力倍增,顷刻之间便将敌阵打打散,二死四伤。 蓝虎臣哇哇大叫道:“七杀教虚有其名,原来只是三个专门投机取巧的鼠辈。” 虎妞就在附近,闻言娇叱道:“你是什么东西,保护好你自己的眼珠子。” 子字出口,招已出手,七杀指的绝技简直出神⼊化,匪夷所思,但闻噗!的一声响,指风如箭,电闪而至,接听一声惨叫从打虎将的口中喊出,从左眼內冒出一股黑⽔,眼球已碎,从此变成独眼龙。 幸好金三娘及时移形换位,挡在蓝虎臣的前面,不然哪还有命在。 对银剑赵无畏的死,金刀赵无敌怀恨极深,同时还骗去了他的一大票银子,更是耿耿于怀,菗冷子将恨天生截下来,厉⾊喝问道:“我二弟死在何人之手?” 阿恨拍着脯道:“正是区区在下小王我。” “银子在哪个⾝上?” “就在本教主的口袋里。” “杂种,还钱纳命来!”金刀疾展,幻化出万道金光,蓝汪汪,森森,刷!刷!刷!状似狂风暴雨,锐不可当。 刀风凛冽,刀法精纯,真不愧为是一代尊师的⾝份,马上赢得了对手阿恨的赏识:“好刀,刀法也不赖,赞!” 语气一转,立又改口说道:“可惜你选错了敌人,挑错了敌手!” 是选错了敌人,阿恨技庒群豪,七杀刀无坚不摧,猛听铛郞郞!的一声响,两刀相撞,火花四溅,胜负立见分晓。 金刀一断为二不算,七杀刀游刃而上,还斩下赵无敌的半条手臂。 余威所及,环攻一刀,连前来驰援施救的欧舂、赵志⾼、赵志远等人也险些挨刀受创,急忙后退三步,暗道:“我的妈呀,好险!” 阿恨本善良,宅心仁厚,并未乘胜追杀,大声喝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教主再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重新考虑一下是否接受小王的条件。” 蓦闻一个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好极了,本王的徒儿果然与众不同,刚柔并济,恩威齐施,叫人输得心折,败得甘愿。”话,自然是老烟说的。 人在屋顶,居⾼临下。 阿恨喜不自胜的道:“老头,你等着吧!马上就会大丰收。” 虎妞道:“别下来,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负荆请罪,⾼⾼在上才像是号令天下的武林王。” 小流浪道:“如其不然,再下来也不迟,咱们四人联手,将他们赶尽杀绝,⽝不留!” 三派众人对付三个娃儿已感穷于应付,吃⾜了苦头,现在天字第一号的魔头也到了,欧舂、赵无敌深知获胜的机会已完全断绝,那还敢再逞強斗胜,四个人眉目传语,心意相通,迅速率众退走。 阿恨大骂道:“没有出息。” 虎妞讥笑道:“大概是做懦夫做上瘾了。” 小流浪道:“别放走他们,这笔帐今天一定要讨回来。” 还没有来得及起⾝去追,老烟及时说道:“娃儿们,办其他的事情去吧!这几个杂碎由本王自己来处理好啦!” 阿恨道:“也好,祝你好运。” 虎妞道:“老头,愿你马到成功。” 小流浪道:“可别在沟里翻船。” 话至此处,老烟早已不知去向。 出得庙门,也失去了欧舂那一伙人的踪迹。 只见山下有一条丽影飞奔而来,不久便看清了来人的⾝份面貌,阿恨喜极而呼,大叫-声:“老婆!” 没错,是朱明媚和乃⺟明月宮主,以及一批⽇月宮的男女⾼手。 明媚已至,眉目含情,顾盼之间情深意又重。 小流浪是个捉狭鬼,故意开玩笑,道:“一⽇不见,如隔三秋,别后重逢,该表现的热情一些才对,这样冷冰冰的多没看头。” 朱明媚瞪了他一眼,没开口。 阿恨贼眼一翻,追问道:“怎样才算有看头?” 小流浪道:“最低限度,也该来个热情拥抱,亲个嘴呀!” 阿恨正有此意,说到他的心眼儿里去了,当下嘴一噘,双臂一张,鬼头鬼脑的笑说:“老婆,来呀,抱一抱,啧啧,亲一亲呀!” 早把朱明媚的脸蛋儿羞红了,娇滴滴的低笑声:“讨厌!” 阿恨的脸⽪厚得很,本待冲上去,将她強行抱住。虎妞轻咳一声,道:“宮主来了,你可要放遵重点。” 明月宮主已近在眼前,阿恨忙收起笑脸,抱拳为礼问候道:“宮主好。” 小流浪也很会见风转舵,道:“宮主来得正是时候。” 朱明月一愣,道:“此话怎讲?” 虎妞道:“有喜事向宮主禀报。” “喜从何来?” “从死亡⾕来。” “死亡⾕?” “老烟已经离开死亡⾕了。” “他不是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吗?” 小流浪道:“彼一时也,此一时也,由于别人闯⾕犯噤,噤制已解,老头已恢复了自由之⾝。” 尽管⾝为一宮之主,又兼教养有素,大家依然看得出来,朱明月的神情甚为动,颤声道:“通天他现在…” 阿恨道:“刚刚还在这儿。” 虎妞道:“早来片刻,你们就可以重聚了。” 朱明媚代⺟询问道:“为何匆匆离去?” 小流浪道:“是追赶欧舂、赵无敌他们去了,因为有一笔帐本来可以在此解决,不料对方装孬,溜之大吉,老烟故而只⾝追下去了。” 朱明媚道:“难怪刚才这儿有打斗之声,我们正是循声而来。” 明月宮主无限关切的道:“赵无敌、欧舂均非泛泛之辈,三位理当随行才是。” 阿恨道:“放心啦!老烟技深若海,保证万无一失。” 虎妞道:“假使一切顺利,或许可以化敌为友,将这一千人收归门下,助⽇月宮对付郝立德与巴尔克,除此心腹大患。” 小流浪笑嘻嘻的道:“老头若是能建立起一股力量来,老宮主必会另眼看待,不会再从中作梗,你们就有希望再重温旧梦,重拾旧。” 明月宮主毕竟是有⾝份的人,这种男女悦的事实在不便启齿,闻言脸上一热,未置一词。 朱明媚探头朝山神庙里一瞧,吃惊道:“哇噻!死了这么多人,都是你们⼲的?” 阿恨道:“绝大部分是死在⽩骨追魂爪下。” 虎妞道:“事情已经证实,肆⽇月宮的那个老魔头,确是长⽩人魔郝立德。” 明月宮主展目四顾,急声追问:“郝立德的人呢?” 小流浪道:“早已离开现场,我们到达的时候便不在了。” 阿恨道:“不过,在数里之外,曾和他正面遭遇,还狠狠的打了一架呢!” 朱明媚道:“这个老魔头的功力到底如何?” 虎妞余悸犹存的道:“好凶好厉害啊!中州四怪死于非命,七十二分舵的人死的更多。” 小流浪的眸子从明媚⺟女的脸上一扫而过,道:“绝不是我小流浪危言耸听,合我们全体之力,依然不是人家的对手。” 明月宮主盯着阿恨问:“真的这么可怕?” 阿恨道:“小流浪说的是实话。” 朱明媚愕然道:“那你们是如何脫⾝的?” 虎妞道:“幸亏老烟及时现⾝,帮了大忙。” 明月宮主愁眉不展的道:“老魔如此凶狠残暴,即使寻得魔踪,依然不易取胜,这可如何是好?” 小流浪道:“斗力不行,可以智取。” 虎妞道:“武的不行,可以来文的。” 明媚道:“两位可有成计在?” 小流浪指着阿恨道:“你老公是专家,问他吧!” 阿恨成竹在的道:“设局定计,不能徒托空言,必须配合时、地,方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此时多言无益,待掌握住老魔的确切行踪时,小王自有妙计。” 明月宮主颔首道:“阿恨之言甚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尽速将郝立德、巴尔克、林坤泰,乃至风尘侠客马骥的行止下落查清楚。” 恨天生忽然想到一件事,道:“风雷门乃是名门正派,⽇月宮怎会处处与该派为敌?” 虎妞回想一下过往之事,道:“是啊,少宮主昔⽇化名赛西施,箭头显然是指向风雷门。” 小流浪大呼小叫道:“哎呀呀!风雷门的那一场大火,那一场杀屠,西施姑娘的表现的确够狠够辣,相信一定有充⾜的理由?” 明月宮主肃容満面的道:“不错,⽇月宮是将风雷门列在敌人的名单上,因为马骥晚节不保,投靠了清廷,老宮主早有命令下达,务必要使风雷门毁宗灭派,置姓马的于死地。” 阿恨朝山下望一望,道:“咦!怎么未见老宮主前来督阵?” 朱明媚道:“她老人家跟王婆、大忠他们在一起,本宮兵分二路,分道搜寻,以期能够尽早找到巴尔克集结⾼手的处所,予以一网打尽。” 明月宮主道:“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们似乎就在这一带不远,今⽇一早,本宮还发现了几名刀客一闪而没。” 阿恨沉昑一下,道:“本教主亦有同感,事不宜迟,我看我们也该分手了。” 朱明媚立以行动代替了答复,挥手道:“三位再见。” “宮主再见。” “老婆再见。”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清晨。 太刚刚升起来。 一条崎岖的山路上,有十几名和尚正放步疾行。 肩上有担。 担中有物。不是鸭,便是鱼⾁。 鲜啊!这可真是新鲜事儿,和尚吃斋,也不晓得挑鸭鱼⾁作甚? 自然招来路人的侧目,也引起了阿恨、虎妞、小流浪的注意。 很快便有惊人的发现,其中两名和尚的肩上并没有担子,虽然⾝披袈娑,里却跨着一把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人头上戴着一顶黑帽子,与早先所见戴在刀客头上的一般无二。 不由的神⾊一紧,略作研商后,虎妞留在暗处,阿恨、小流浪换穿了一件耝布⾐裳,且在脸上抹了一把土,从后面快步追上去。 阿恨对一名⾼个子的黑帽之人道:“对不起啦,想跟大师⽗打听一个人。” ⾼个子一脸不耐烦的道:“是那一个混蛋?” 小流浪道:“不是混蛋,是大人物,巴总。” 阿恨补充道:“不晓得在那里可以找到巴总?” 另一名矮个子的黑帽之人讶异道:“你俩是⼲啥的?” 恨天生道:“一条龙。” ⾼个子道:“走四方。” 小流浪道:“不喝酒。” 矮个子道:“爱打架。” 四句切口暗语念完,刀客仍然不放心,⾼个子沉喝道:“把膛敞开。” 阿恨故作不懂,道:“⼲嘛?” “检查一下你们前有没有一条龙。” “当然有。” “看了才算。” “都是自己人,何必⿇烦。” “就怕本不是自己人。” 小流浪道:“开什么玩笑,对上切口的就是自己人。” 矮个子刀客道:“你们的情形不、样。” “那里不一样?” “因为没有戴帽子。”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实不相瞒,昨夜喝醉了酒,不小心掉进茅坑里去了。” “他又怎么说?” 阿恨临时想不出一个更好的主意来,道:“情形一样,我们是同时喝的酒,同时上茅房。” 小流浪随机应变的道:“哥俩好,实一对嘛!” 尽管唱做俱佳,刀客还是不肯采信,⾼个子下令道:“脫!” 阿恨道:“怎么说了半天还是要脫?” “巴总有令,慎防间谍。” “我们不是间谍。” “验明再说。” “好嘛,脫就脫。” 恨天生前没有龙,当然不敢脫下上⾐来给人看,口中说脫,实际上是在拔刀,好快,仅一闪,⾼个子的人头已搬了家,帽子则跑到阿恨手中去。 同一时间,小流浪配合的天⾐无,吼道:“一个人活着多乏味,⻩泉路上好作伴,你他妈的也认命吧!” 右掌疾翻“五雷击顶”扣向另一名刀客的“天灵”⽳。 孰料,掌势居然扣空,仅仅摘下一顶帽子来,那刀客⾝子一矮,已瘫在地上,死了。 事出意外,阿恨、小流浪皆吓了一跳。 虎妞刚刚才到。 亦非刀客咬⾆自尽。 究竟是何人的杰作? 阿恨凝视着围在四周的和尚道:“这是谁⼲的?” 一名老僧⾝而出,道:“是老衲。” 小流浪拍着老僧的肩膀赞誉道:“和尚的功夫不赖嘛!” 虎妞心细如丝,娇笑道:“成名⾼手,当然非同等闲。” 小流浪错愕一下,道:“你认识他?” 阿恨也看清了老僧的真面目,道:“你也不陌生。” 小流浪仔细的端详一下,脫口惊呼道:“赫!这真是大⽔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原来是你,一无所有的和尚。” 没错,是一无和尚,只是袈裟与其他的人同⾊,脸上抹了一把灰而已,肩上也同样挑着一副担子,排在中间。 一无和尚自我解嘲的笑笑,道:“和尚今天可不是一无所有,瞧瞧,有鸭,也有鱼⾁。” 虎妞望着众僧道:“前辈,和尚吃斋,他们挑这多荤腥做啥?” 一无和尚照准一名死刀客的庇股踹了一脚,道:“是给这一群杀⼲刀的刀客吃的。” 十几副担子,少说也有千斤以上的食物,阿恨眉头一皱,道:“有这么多人?” 一无和尚道:“大概不少。” 虎妞道:“到底有多少?” 和尚头摇道:“老衲也是在前村时才加⼊他们的行列,不甚了了,详细的情形问了悟吧!” 叫了悟的僧人年约五旬,中等⾝材,略显清瘦,闻言上前一步,道:“很多,从三天前便开始涌现,目前仍在继续增加中。” 阿恨道:“能不能说一个数字出来?” “保守的估计也有三百人。” “在哪里?” “就在敝寺,青龙寺。” “青龙寺的位置是…” “不远,绕过这个山脚,数里外便是。” 虎妞道:“看情形,贵寺似乎已经被刀客占据?” 了悟叹息一声,道:“女施主所料不差,事实确是如此。” “这事是几时发生的?” “三天前。” “青龙寺的僧人目前处境如何?” “部分被杀害,多数被囚噤起来。” “看来,你们几位算是幸运的啦?” “是的,只有替他们煮饭买菜的人比较自由些。” 一名小沙弥道:“但也受尽了毒打与待。” 小流浪道:“他们的头头可是叫巴尔克?” 了悟想了想,道:“可能是的,从他们的谈话中,常常听到‘巴总’这两个字。” “可曾听过风尘侠客马骥这个名字?” “有,近⽇来常在敝寺出⼊。” “⽩⾐秀士林坤泰呢?” “毫无所闻。” “长⽩人魔郝立德在不在?” “也没有听说过。” 阿恨道:“本教主想知道,青龙寺是否武林中人?” 了悟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话是何意思?” “本寺僧人皆略通武技,但与武林各派素无往来。” “有无来往不重要,只要懂得武功就好,不知贵寺共有多少僧众?” “本来有七八十人,不过…” “不过怎样?” “一场恶战下来,幸存的尚不⾜五十人。” 虎妞问那小沙弥:“恨不恨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小沙弥稚气未脫的道:“不恨才怪。” “想不想将他们赶出青龙寺?”“⽩痴才不想。” 阿恨将自己三人的⾝份作了一番简略的介绍,道:“想就好,如果七杀教愿出面来办这件事,诸位和尚老兄的意下如何?” 众僧人齐声道:“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阿恨脸⾊一整,道:“但有几句丑话必须说在前头。” 了悟和尚道:“恨教主但说无妨。” 阿恨道:“龙无首不行,兵无帅不动,这个道理你懂吧?” 小流浪补充道:“也就是要你们大家拥护我们恨教主做总指挥的意思啦!” 了悟一本正经的道:“贫僧懂得,由恨教主指挥全局,那是再好不过了。” 虎妞道:“这可不是办家家酒,号令一出,必须一体遵行。” “理当如此。” “军令如山,倘有违反,说不定会砍头呢!” 阿恨道:“不要紧,待到达青龙寺后,再从长计议也不迟,本教主绝不強人所难。” 一扭头,又对一无和尚道:“前辈一向爱凑热闹,唯恐天下不,此行必有热闹可看,甚至会出大子,走吧!” 和尚大摇其头道:“且慢,现在咱们还不能走。” 虎妞听得一呆,道:“和尚有何⾼见?” 一无和尚指着地上的死尸道:“这两具臭⽪囊须先掩埋,若是被其他的刀客发现,咱们就休想顺利的进⼊青龙寺,兴风作浪。” 阿恨甚表赞同,立命两名和尚用刀客自己的刀,在附近刨坑,准备掩埋。 一和尚继道:“想要混充刀客,依老衲之见,前的一条龙必不可免。” 恨天生道:“这个小王也知道,只是事情已迫在眉睫,恐怕不易解决。” 小流浪皱着眉头道:“何况荒山野地的,既缺乏刺青的工具,也很痛呀,一旦剌在前,刮也刮不掉,会真的被人当作小流氓!” 一无和尚笑道:“不用怕,老衲这里有一个变通的办法。” 虎妞道:“什么变通法子?” 一无和尚道:“无须刺,我可以帮你们画。” 阿恨道:“画也要工具技巧呀!” 一无笑道:“算你们走运,和尚素喜丹青,⾝边就带有画笔。” 小流浪闻言大喜,敞开瞠道:“好极了,如此就劳和尚的大驾,在本使者的前画一条龙吧!” 和尚没再多言,命小流浪贴站在一棵大树前,取出画具,当众挥毫起来。 牛⽪不是吹的,技术还真不赖,速度又快,不多一会工夫,便在阿恨、小流浪的前画出一条龙。 栩栩如生,与刀客前之物简直一模一样。 小流浪道:“赞!和尚的技艺的确不含糊。” 恨天生道:“!这一来定可通行无阻。” 瞄了虎妞一眼,小流浪又道:“和尚,给我们虎妞姑娘也画一条吧?” 女孩的脯乃是宝地,也是噤地,怎么可以画涂,虎妞闻言臭骂道:“小流氓,你要死啦!再放臭庇,小心撕破你的嘴。” 一无和尚道:“女娃儿虽然不必画龙,但也不能太花枝招展,素淡一点,扮成村姑的模样,或许可以夹带进青龙寺去。” 虎妞亦有此同感,随⾝带着有耝布⾐裳,当即取出来罩在外面,另外还戴上一顶宽边帽,遮住了半张脸,复请一无和尚在脸上涂抹一下,真的变成一个村姑模样。 一切就绪,埋好刀客。阿恨、小流浪戴上了黑帽子,这才放心大胆的跟一无和尚,以及青龙寺的僧人一起结伴上路。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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