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紫龙佩 第十五章 盾光扇影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续紫龙佩  作者:墨余生 书号:41231 更新时间:2017/9/18 
第十五章 盾光扇影
  这两人,现面之下,声势果是不凡。寒冰老人,云冠素服,三角眼,扫帚眉,⾼大⾝材,満脸红润,手中拿着一把芭蕉蒲扇,背上除负着一柄长剑外,还背着一面奇形奇物,那东西体泛金光,撩人双目,微风轻指,便是一阵嗡嗡之声。细看,原是一面奇形铜盾。

  距离寒冰老人不远,立着太僧,这魔头貌像奇鬼,也是五魔之中,打扮最为奇特的一位。他原生得豹头环目,左右有两只长牙,从阔嘴里凸露出来,活像着一位獠牙恶鬼。这怪物头戴金箍,平⽇喜穿烈火袈裟。今晚算是特殊,烈火袈裟换了一⾝冰绡僧袍,和寒冰老人,一样打扮,怀中抱着一柄长剑,古⾊斑谰,式样奇特,寒着一付鬼脸,怪模怪样。最奇是背上背着之物,也是一付铜盾,和寒冰老人所负者完全相同。两位魔头一现,场中静静的鸦雀无声。

  不但云姬琼娘这班人面带紧张。连江汉神驼,也被怔住。暗里一打量,魔头们气定神闲,屹立如山,⾜下所踏之处,原不过是拇指耝细的一树枝,百余斤的人体,站在枝上,竟是分纹不动。

  寒冰老人,突把扫帚眉朝上一挑,两道拇指耝细的冷芒,从双眸里进了出来,往场中一掠,老少诸侠,除麟儿外,都觉目眺所及,打队脚底直授顶门,泛起一股寒意。⾝躯微动之下,他那背上铜盾,出一片紫光,宛若金罩妖魔,自天而降。

  麟儿倒不注意老魔武功,一双精目却凝视背上之物。

  所背之物,式样奇古,光华闪烁,显系不凡,看情形,明是塔顶之物,自已怀步来,被人先得。至宝对自己虽无复谓,但因得宝的人,是两位绝世魔头,手拥奇珍,不啻如虎添翼,这对武林危害确实太深。麟儿突想及:

  “元妙恩师传艺之时,谓武林中有双神盾,不但一避九兵,而且可发生反光,人双目,并曾一见。叮嘱琉姊,宝琉灯的克星,正是这对铜盾。”而今铜盾已现,得者又是绝世魔头,不免惕然知警。

  错愕问,一愚子立朝麟儿笑道:

  “这是山五老之二,也正是你们渴见面的人,还不下拜作什?”

  惠元拿眼望着麟儿,手中横剑以待,似在存心监视。一愚子突地冷笑一声,手指惠元喝道:

  “无知狂徒,浑浑噩噩,自己弃去绝世机缘,不自觉悟,偏还阻止别人,眼前就得让你遭受报应!”语罢,一晃⾝,数十丈的距离,竟是一掠而过,眼看就得纵上塔顶。陈惠元怒发发冲冠,正待挥剑敌,却被麟儿拿眼⾊止住!

  蓦地里,这位怪人,突从空中一翻⾝,把前掠之势,硬生生的稳住后,反往斜刺里倒纵数丈,却落在一株樟树之上,树靠塔顶,已不过七八丈余远,⾼几相齐开,彼此看得极为清楚。

  麟儿微笑道:

  “老前辈为何突地斜退?难道塔上有什可疑之处么?”

  一愚子朗笑一声道:

  “画虎画⽪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夫虽信得过你,但还拿不定你⾝旁的一老一少,如果采用‮全安‬突袭,说不定连你也得受伤,最好,还是你先行离开,剩下他们,降不降,关系不大,真如忠言逆耳,那也说不得了!”

  麟儿道:

  “既然必需如此,我就听从前辈之言是!”他从塔顶一转⾝,望着江汉神驼,正⾊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作法,与师门威望无损,而与自己好处,却太多了。就拿一愚子前辈来说,他的情形,正和我们今⽇一样,论声望,我们正是萤萤之火,难与皓月争辉…”

  神驼冷峻地道:

  “自东汉以来,土大夫即以节气是尚,而武林侠义,祟沿孝,更有胜先贤,变节毁名,匹夫所不为,何况所我?适才陈贤侄也曾力加阻劝,你既不听,老夫也只能任你所为,却不必向我饶⾆!”

  鳞磷儿仰天狂笑道:

  “人各有志,彼此不用強勉,我们相识一场,趁分道扬镳之时,大可不必互作恶语,眼前难免不出手相争,这一次,为顾及前义,季某惟袖手旁观,两不相帮。”语罢,将手一拱,抖臂一纵,如一只飞燕,竟从塔顶飞到一愚子⾝畔,快无比。

  周围突有笑声;

  “这才是当机立断,的是可儿!”语音一落,宝塔后方的古松上,正纵落威镇西蜀的天府蓉城二老。两人一出现,神驼已知今⽇之局,至为危险,因为前后左右,都在強敌包围之中。太僧的脸上菗搐式的动了几下,目光扫掠几下,最后落在一愚子的脸上。

  阔嘴长牙,上下几动,只看得江汉神驼暗里吃惊,心说:“这明是传音人互相通话,只可异察听不来。”

  陡闻一愚子大喝一声:

  “驼鬼接招!”⾝子往前一扑“大鹏展翼”迅速无比,⾐袍带风,哗哗作响。⾼塔尚有丈余,右手五指箕张,屈伸之间,无声无息。但神驼和惠元,力觉前一紧,呼昅急促。

  两人一声怒吼,不约而同的对空劈出一掌。这原是瞬息间之事。双方正待互较短长,尽情一搏。耳闻一愚子怒吼一声,那庞大⾝躯,突往下一落,幸亏他功力精纯,啪的一响,仆落地下,忙用力从地上纵起。⾐裂袍开,左右两膝,竟遭擦伤,连⾎也流了出来,这情形,在一愚子言,可以说是第一次遇上,论功力,以他一生修为,绝不次于任何武林健者。江汉神驼,功力虽⾼也难胜过自己一击,可是前扑之际,左之上,竟被一股无形功劲,击巾笑⿇⽳,使自己半边⾝子,失去主宰,从空跌下,当场出丑,不由就地呆住。

  龙女和宝琉,都从鼻孔里冷笑一声,満脸卑夷之状,更使这位老魔,气得变颜变⽩。云姬掩口葫芦,低声打趣道:“大约因为有两位主子有此,贪功之心強,利令智错,不免从空中掉了下来,好在年事已⾼,无亲人在此,否则,岂不让他们担很大的心事么?”

  云姬一貌如花,又是‮妇少‬形态,说话之时娇波流转.神情生动,不免引起龙女宝琉琼娘等一⼲少女,哄然大笑。一愚子弄得尴尬之极,但更恼羞成怒,竟待挥掌扑攻诸女。

  陡闻寒冰老人沉声喝道:

  “一愚道友,那季姓小子有诈,适才一击,分明是那小子暗中所发,瞒得别人,可瞒不住老夫!赶紧上来,别再上当!”

  惠元纵声大笑道:

  “盟兄一代天人,忠肝义胆,卖⾝投靠,变节毁之事,绝不屑为,适才之所以如此,不过故意出你们山派几位魔头蔵⾝之处罢了,以他目前功力,谁稀罕你门这点武功,巫山金牛⾕毒龙叟位列五老中,自以为武功绝顶,可是临场竞技,到头来,还是不堪一击。眼前你门不过多了一位魔头,就以为稳胜算么?”

  语音未竟,寒冰老人,森森地便是一声冷笑,目光朝着一愚子一掠。但闻这老怪一啸而起,竟往麟儿所立之处扑来。

  地下诸女,以龙女宝琉为首,同喝一声“起!”两道⽩影一晃,蘅舂琼娘、云姬⽟仪,也跟踪而上,同往麟儿所立之处跃来。

  就在此时,太僧朝着塔底一块青⿇巨石,挥掌一劈,砰然一声巨响,⿇石应手而碎,火花冒起老⾼,立时山摇岳撼,天惊石破,平地冲起一道火。原来,他们已在塔底周围,埋蔵火药,掌风碎石,发出火花,引燃火药。立时雷鸣地震,宝塔底层,一举摧毁。哗然一声大响。这么一巍然巨塔竟从顶部直塌下来!一崩之势奚啻万钧,断壁如山,碎石四,着无数尘土,齐往诸女头上罩来。最危险,莫非云姬和⽟仪,两人定在最后,头上砂尘石声,完全罩住。

  眼看情势危殆,即不死也得重伤。麟儿忙喝道:

  “两姊切勿慌张!”暗用⽩猿附枝,往下一弹,云姬头上那段断壁,已相离不远,单是那股劲风,已使人呼昅急促,这孩子,沉静异常,探掌一推,把断壁打斜,左手由下上翻,间夹天山派的掌风,把两女朝树上一送。这双掌两式,若非麟儿,旁人绝没有这般⼲净俐落。

  陡闻寒冰老人,嘿然长笑一声,如闪电惊雷,朝宝塔崩塌之处一扑。这时麟儿因余势已尽,已翻落地上,一眼瞥见,宝塔底层,靠北一方,原是复壁,因为塔已全倾,整个显露出来。

  敌人谋诡计不但想暗袭自己等人,而且志在得宝,气急之下竟忘却危险,反手一拔,天惠真人所赠的“紫羽指云扇”取在手中。

  此物一出,⻩耀耀的便是一蓬金光,乍看,似是一把普通的羽⽑扇,但细看,却是奇物非常。实扇羽⽑,约有两尺以上,体泛紫光,似用金丝夹羽⽑编织而成,扇柄光华闪烁,五光十彩,制造于何人之手。在江湖上,可以说无人知晓。

  紫扇指云,系由扇柄红⽟之上,雕刻着四个篆字。天惠真人,从来扇不离手,对之重视异常,以此授他,重视可知。

  恰好寒冰老人,手上也持着一把扇子,麟儿有心比划,竟把师门轻不一用之物,也取了出来。抖臂之间,一跃而起,往那复壁之上落去。寒冰老人,一声狂笑,直朝麟儿⾝前扑来。地上余烬未净,烟硝离,刺眼呛喉,使人难受已极!这位山五魔之一,果有异样的武功,单就他这种飘⾝之法,行来户不摇,⾐不摆,离地不过三只余⾼,居然纵落十文远近,并借居⾼临下,斜扑而来,一阵风响,卷起周围烟砂,一举即把麟儿裹往,旋风厉啸声,万马千军,天崩地裂。

  龙女、宝琉和惠元,几曾看过这般声势,正待菗剑扑救。陡闻一声大喝:

  “老魔接招!”烟砂离中,一道⻩光、贴地而起“紫羽指云扇”上下挥动,那卷来的风,竟如长鲸昅⽔般,随着宝扇,滚滚翻翻如一道疾流,被麟儿引从旁边奔去,不多时,烟净风平。美麟儿虽然纵落平地,但寒冰老人,也被扇风落地下。少年能有这种功力,实是昔所未睹之奇人。

  寒冰老人,沉着脸,眸子里,迸出愤怒光芒,紧注麟儿,沉声问道:

  “你这扇是何人所传?”一道強烈光华,突向麟儿出,香风沁鼻,左右竟涌出龙女和宝琉,后者关心夫婿安危,从树上飘落时,即把灯光出。寒冰老人,两眼一合,若无其事,续道:

  “老夫所问,你为何默不答腔?”

  语顿,铮然一声,他把背上铜盾,朝着灯光一挡,宝琉只觉两眼一花,灯光所发的光线,竟全部反回来!双铜神盾,正是宝琉灯光的克星,这中间,并无任何神奇之处,只是盾能把光反而已。

  宝琉忙用蛟罩一罩,灯上強光骤敛,铜盾也即黯然无光。鳞儿笑道:

  “这叫见怪不怪,其怪必败。”拂云扇摇了几摇,显得一脸轻松,究其实,他可知道,塔底楼內大有文章。然而敌人⾼手,四面包围,乘隙以动,胜负之数,无法稳持,只好静以观变。

  一愚子和西蜀二老,已将惠元蘅舂及江汉神驼等人截住,龙女宝琉和琼娘,也在这三人威胁范围之中,麟儿打斗经验,已愈来愈多,秀眉一皱,计上心来,竟朝寒冰老人,缓缓走近,故作笑语道:

  “你不是想知道这扇来历么?紫羽拂云,论扇上雕刻,系出自周代以上,究为何人所制,举世恐无人清楚。”

  寒冰老人,老脸上菗动了一下,似沉错愕之中,但他毕竟老奷巨滑,显得不満意,嘿然一声冷笑道:

  “这么说来,连你那位传扇之人,也不知道它的来历了!”

  麟儿略作沉昑,缓语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扇的来历,我们犯不着深究,就算你能知道它的出处,却无法胜它,那也等于⽩饶。恩师天惠真人,曾以此扇,雄视江湖近八十余载。下山之时,曾一再叮嘱,谓山派为恶多端,数十年前,-下警语,骊龙剑重现江湖之⽇,也正是你们恶贯満盈之时。而今神州五剑,业已全合,你们末⽇已到,还不亲自悔悟,愿⼲天谴么?”

  太僧突宣了一声佛号,接口道:

  “原是天惠妖道指使而来,这就怪不得有如此猖撅了。好在贫僧兄弟五人。找他已久,既有你先行出手,那是求之不得之事。二师兄,就烦你从速把他们一道打发,其他之事,由小弟一手前来料理!”

  龙女宝琉惠元和琼娘,业已菗剑出鞘,骊龙灵虎,两道银虹,金刚正和蚩尤元雾剑,却是两道紫光。

  蘅舂娇笑道:“我背上的青铜剑,虽未封闭,但也久未出鞘。古剑尘封,未免內疚,趁此也发个利市如何?”呛啷一声巨响,紫光并发,这也是一把奇形古剑,与金刚正和蚩尤元雾,几乎鼎⾜而三。

  云姬娇波流转,知道眼前必是一场生死之搏,西蜀二老,对⽟仪已恨之切骨,一个不防,难免不有奇袭之厄,遂回顾⽟仪笑道:

  “我和妹子一无所有,就在霞妹⾝后,呐喊助威如何?”略施眼⾊,‮躯娇‬微晃,竟和⽟仪纵到龙女⾝后。

  但闻一愚子和西蜀二老一声狂笑,人影连晃,已扑到龙女宝琉和惠元⾝前,倩霞与一愚,本有宿恨.加以这孩子容颜之丽,赛似蕊中仙娥,老怪素有寡人之疾,那能经得往这种美⾊当前,不为所动?往前一探手,竟朝龙女前抓来。掌出风生,疾劲无比,龙女只觉得前似有千斤重庒,势不可挡,她对老怪久从戒心,而且受天惠铙钹异僧的真传,一⾝精奇武学,已向异往昔。

  但见她‮躯娇‬微挫,星眸凝注骊龙,剑尖光华暴涨,亮同大江涌⽇,右手往下一沉,微一振腕,剑洒万点银花,着一愚老怪的掌风来势,虚空一划,半弯银虹,把掌风一挡,立分向两旁,飘掠而去。一愚子只觉双眼一花,心神震,不由自主的往后疾退数步,竟看不出这位娇丽少女,所运剑术,出自何处,正待喝问。那寒冰老人,暗中蓄満功劲,乘隙待逞,一双锐目,却不断朝四周扫掠,此刻,立出语提醒一愚子道:“道友!这姊子施展的,正是道家真式剑术,可得留神!”

  一愚子大吃一惊,脫口而出道:

  “这套剑术,久已失传,难道天惠老道竟能懂得它一招半式不成?”

  寒冰老人笑道:

  “纵使懂得,以道兄修为,只须沉着应战,分攻合围,拿常力往四周硬,她那剑术再厉害不过,不到四十招必步调,何患不手到成拿!”这无异指点一愚子攻破之法。

  麟儿不由骂道:

  “无聇妖人,专一味的暗算人家,还在武林中称名道姓。季某可为你脸红!”说话之时,一愚子和西蜀二老,业已动手攻击,惠元、蘅舂、琼娘和江汉神驼,战西蜀二老,余下宝琉和龙女,以两柄神剑,对付这位海隅怪人。

  麟儿不由暗喜道:

  “霞妹真是聪明绝顶,这样打法,不让他们变成主动,而且一愚老怪,威力无从发挥,只要中途无变,一定可以保持不败!”眼看两女,正运用天惠真人所传的真武剑术,以正反相反之法,扑斗一愚子,金刚骊龙二宝,冷腾空,雷声隐隐,千重剑幕,阵阵寒风,把对方裹个风雨不透。

  无如,这位甘心附恶的海隅怪人,武功确臻化境,否则.不至连神山三老,对他也心存三分忌惮了,他那诡异⾝法,确使人莫测⾼深。

  绵绵剑幕里,剑光闪烁,只在他⾝旁撩,他却不慌不忙,觑定来势,人如穿花蝴蝶般,用对空点⽳术和石崩云的手法,把剑式封住,迫使对手不得不中途撤招,使两女也不等不闲!

  天惠铙钹,所传心法,秘奥异常,这一来彼此打得功力相当,于是人影晃动,罗袖生香,掌若雷霆,疾同鹰隼,老少战,只杀得难解难分,使人惊心骇目。

  寒冰老人和太僧,自点破一愚子后,即大拉拉地不再看一眼,太僧已走塔旁,寒冰老人也立即发动攻势,祛扇往旁一搭,侧⾝前攻,但闻寒风飒然,一股无形劲道,分从四方八面挤来。

  麟儿一惊,遇上这种绝世⾼手,可不敢丝毫大意,但却故作险首,以惊敌人。这是一种不退反进之法,⾝一翻“昂⽇穿云”拂云扇往前一挥,一股无形劲道,直奔期门将台两处大⽳,这一式,如闪电惊雷,出人意外。但寒冰老人,究非弱者,微一错愕,往后斜退两步,避开正面扇风。

  陡地一挥手,羽扇一反中,狂飙匝地而起;麟儿全⾝,似被一种奇大无比的巨力,将之昅住。老怪却是不进反退,朝西一掠,纵开十余丈远近,麟儿⾝子,也被甩落西边。敌人练就手法,虽远出麟儿意外,但也不略感惊慌!一着失策,尚未撼动全局!忙抖臂一弹,稳定⾝势,挽廖挥扇,二度进攻。但见扇光人影,包围着寒冰老人,对手岳峙山雄,着挥来扇光轻轻一拍。麟儿防地再运纯昅力,招式发而不吐,脚下却用⼲斤附定⾝形。对手冷笑一声,祛扇却急转直下,势如排山倒海,直往麟儿前扑来。这种招式,骤,异常诡秘,几使人莫测⾼深,而麟儿一着之失,几乎连连被人制去机先。

  对手忽地狂笑道:

  “天惠老道,所授也不过如此,此处树木太多,未免碍手碍脚,山之下,地形奇险,如有‮实真‬武功,正可尽量发出,有胆不妨随来!”挥扇之余,疾如急箭,往前十丈余远,犹恐麟儿不追,故用恶语相麟儿。

  嘉麟一声怒叱,挥扇追来。山之南边,原是一处陡壁,枯树断岩,星棋列布,双方轻功都臻化境,兔起鹃落,奇迅无比。

  麟儿以对方语多轻蔑.不免暗道:

  “元妙恩师,所传的追云⾝法与牟尼及灵猴幻影,这三种绝世神功,昔曾将之汇合溶化。保不出其不意,给他一击,使其不敢再存心轻视,免辱及师门!”⾝随念动,势在意先。寒冰老人,立觉背上一凉,左臂一⿇,似乎被人点中曲池和人洞双⽳,这一惊,非同小可。眼前人影一晃,美麟儿已从他头上掠过,轻飘飘地落在一绝岩之上,寒冰老人,恻恻的一冷笑道:

  “狂徒,你自以为得意么,殊不知你也中了老夫调虎离山之计。”

  麟儿剑眉一皱,不由猛省,正待飞⾝纵起重返塔侧,寒冰老人却已扑⾝而来,得意笑道:

  “一愚道友⾝上⽟匣,虽然被你们这班小狗取得,但匣上之玄机,却无法识得,而今塔中之物,已为五老所取,小狗再加狂妄,岂不是枉任费心机?”

  麟儿叱道:

  “奇珍异宝,仙兵神刃,季某毫无己有之心,倒是你们这般险可恶,情理难饶。”他已把全⾝功力,运了十有八九,注在扇上,双臂一抖,从岩上纵起十来丈⾼,拟用凌空扑击之法,把对方战败。寒冰老人也从枯树上跳了起来,祛扇运的也是十成功力。

  双方朝前一扑,两扇并举,看似儿戏一般,扇对扇,也未发出任何响声,却如磁引针般,麟儿被昅在他的扇上。他用拂云扇,撑着自己全⾝,双脚朝天,人⾝朝地,老人手持祛扇,一脸严肃异常,凭扇上的羽⽑,就能支持一个人的体重,而且麟儿使用內家千斤附,这正是武林中內家较技之法“四两拨千斤!”

  如果寒冰老手上羽扇,不能支持,或是麟儿被他一甩抛开,不但胜负立显,而且敌我双方,总有一方⾝受重伤甚或发生死亡之事。

  这是命之搏。老人单手擎扇,他可从未料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会具有这种奇特功力,绕场一匝,步履所及,石碎地陷,老人须发怒张,双目注定麟儿,一语不发。这孩子却是头下脚上,单凭右手持着云扇柄,不但⾝不摇不晃,而且面带笑容。

  双方相持约有半盏茶久,寒冰老人,鬓角间已现冷汗,祛扇幌幌摇摇。正在不可开,长啸划空,声若鬼吼,紫⽩光矫天,太僧已疾跃而至。太僧‮忍残‬成,毒辣无比,扑来便是一阵风,五指箕张,朝着麟儿丸之上便落。

  眼看已经抓上。不料这孩子一⾝,有如绵虚或者无物,百危之中,忽地一声朗笑,‮腿双‬如带,竟顺着敌人右臂轻轻一绞。

  太僧立觉臂上如中了一下铁锤,也忙旋用护⾝神功,而且展开游魂⾝法,反手臂出一掌。这一次,是蚩尤掌法的绝毒奇招“五丁开山”掌上指风;随着五指屈伸之势,走弧形,迫使麟儿六面受敌。有道是心神不能二用,麟儿只好撤招,拂云扇一缩一弹,⾝躯直紧纵开。寒冰老人扇出的扇风,自可置人于死,但麟儿⾝子儿转,扇摇风动,力可排山,把对手扇风,硬行封回,双方乘势后退,东西各据一方,打成平手,谁也未曾落败。

  太僧已恻恻的纵落岩上,这时背上却多了一个⻩⾊布囊,布面尘封,颜⾊老早,系塔中之物,业已获取。

  麟儿不由心神大震,暗中着急:“奇宝落诸敌手,用来济恶,此来山派实力增強,武林受害的人,势必增多。自己师命下山,不能阻止敌人得宝,业已失败。…”谴咎之念,愈来愈深,仰望长天流霞滚滚,剑光四彻,知道自已诸人,尚和一愚子暨西蜀二老战之中,胜负尚难预卜。

  正值心神微,太僧却朝寒冰老人道:“我们目的已达,立需返山覆命,教主的元雾剑,竟落在此间一少女之手,如不是掌门亲自发誓,由他⽗子自行将剑取回,则你我只需出手,立可夺回此物,本门神剑,关系非浅,师兄能否作主,改变掌门的誓言!”

  寒冰老人,摇首笑道:“他那格,说一不二,袁师侄失去这种至宝,连掌门夫人也惊动出来,这原是姑作的圈套,先行报信,加以他们⽗子情重,姑人缘又佳,按道理,镇洞奇珍损失,例应处死,但掌门亲处肆誓,必需自行取还,失剑者处分之事,暂时搁置一旁,尔我如擅行改他誓言,岂不令他难堪死了两人滔滔不休,旁若无人,塔旁打斗之事,似乎已经忘却。麟儿因敌势太強,同时龙女等人,胜负末定,心上大有牵制可不敢随意动手。

  倏忽之间,塔旁紫⽩桃花缭绕,如落⽇斜晕,耀人双目,明眼⼊不难忖及,龙女宝琉惠元琼娘和蘅舂业已联合,最奇是由剑反的剑光,竟有两⽩四紫,而所用的招数,又复分为三对。麟儿初看,不免困惑异常,略一凝神,不由恍然大悟,因为琼娘⾝上,原有金牛,分明故势太強,江汉神驼,也用起宝剑来了。

  龙女宝琉,因为天惠和铙钹僧所传,剑术独具一格,但彼此自可溶合。

  惠元琼娘,则系百衲上人的⾼⾜弟子,伏魔剑术,制敌之时,自可成一对。蘅舂技艺原系祖⽗所传,联合制敌,自然得心应手。这一为,六人分成三组,而把施展的剑术,正是武林百难一见的精华。原来当麟儿和寒冰老人互斗內功之时,男女少侠,和一愚老怪及西蜀二老,也打得难解难分。

  太僧乘机蹈隙,一耸⾝,纵落塔中复壁之上,右掌一挥,将复壁內层震垮.竟露出一只长方形的石函来。龙女宝琉,双斗一愚子,骊龙金刚,两支长剑,施来如怒龙翻江,晴空闪电。双女眼观八方,瞥见石函,知道塔中蔵物已现,宝琉手挥金刚正,全⾝真力,从掌心往剑上一,剑尖朝上一举“举火烧天”霞妹妹则是一式“地转天旋”把老怪得往斜刺里疾退,宝琉臂上灯火,蛟罩一取,強烈光华,把一愚子双目照住,赶忙招呼龙女,扑向石函。倩霞也取出佛门七宝金幢,目光照之下,紫光大盛,人如蕊宮仙子柳微扭,往前一掠,⾐罗飘香,扑向复壁石函之上。

  小妮子眼明手快,挥剑朝着石函便劈,只闻克嚓一响,石函盖便削去一道长阔一尺的口子。函中现出一具长形⻩⾊布囊,圆鼓鼓的,显然內中有物。龙女正待取出。太恻恻的狂笑道:

  “婢找死!”右手指虚空一划,龙女但觉有五丝寒风,扑面撞来,忙用振剑生风之法,护住全⾝.左手仍朝石函之內便探。不想这位凶僧,武功真⾼。晃动之间,闪⾝而进,立掌扣刃,猛攻对方,霞儿暴吃一惊。金幢原因左肋夹住,此刻已成累赘,而对手掌势奇重,且含有太冰魄神光和九幽掌力,不用打实,只被掌风扫中,不死也成重伤。

  龙女无奈,只好缩手疾退“金鲤倒穿波”反纵而下,但临退犹不忘伤敌,⾝子一遁,剑往前指,骊龙直⽩光,剑风含有道家三清罡力,那正是天惠真人的绝传手法,也是救命神招,威力自然非凡。

  蓦闻一声裂帛。凶僧冰绡⽩袍,竟划了一道三寸余长的口子。但他并不撤⾝。屈指几弹,风振剑⾝,骊龙剑一抖动,声如金⽟锵鸣,不是龙女⾝法奇快,说不定栽在当地。就在这种全力相搏的当儿。

  大僧手朝石函之內一挥,函中布袋,已随手而起,凶僧得意狂笑,将袋子朝背上一搭,同时,也将背上铜盾,取在手中。⻩⽩光华招展.金铁铮铮战不到三时余合,太僧拿着手边盾牌,顺着龙女剑路,朝下一庒。一震之力,可以碎石开碑,霞儿立感虎口发热。赶忙菗剑闪⾝,往旁跃退。太憎目注霞儿,冷笑道:

  “塔中之物,已为老僧所获,婢放和老僧作对,胆子可真不小,也叫你尝尝老僧的厉害!”

  语罢,盾牌扬处,劲风如海啸山颓。霞儿不敢硬接,忙避开正面,用师门大般若掌,从侧面扫来。太僧志在得宝,目的已达,无心恋战,竟说了一句:

  “老僧急于回山覆命,反正昆仑崆峒诸派,已在我们掌握之中,就让你们活着,多则一年,少则两月,自将立见真章!”旋将袍一拂,⾝子掠空而起,快如电飙,从一愚子等人头上飘过,并还出语招呼道:“三位道兄,从速把这一班狂徒收拾,前面会合,还是早回来覆命!”

  宝琉的灯光和剑气,已全部施展出来。一愚子为灯光所制,竟无法得手。太僧拔取背上盾牌,朝着灯光一照,一阵強光,反而回,照着宝琉颜面立觉双眼一花。

  一愚子狂笑道:

  “婢,你自食其果,正好擒你取乐!”骤如奔马,冲⼊剑幕,宝琉左臂,似被一道铁箍扣住。正危急之时,也是一愚于最得意之际,太僧几个纵落,却立即离开。平地卷起一道⽩光,香风俏影,随之而至,这位海隅老怪,只觉⾝后一凉,知道背后有人偷袭,虽然一⾝武功,已臻至极,但也难敌这种锋利无比的武林仙兵,略事迟疑,龙女宝剑已抵达背上。

  忙将自己右手一松,挫摆头,直从斜刺里一穿而出,但闻一声娇叱:

  “老鬼接住!”一道电光,直从侧边打来,这东西,呼啸作响.又对着自己颜面。

  耳听天府老人,出语示警:

  “道友留神,这是天狼钉!”一愚子不由心中一怔,为着逃命,可也不能顾及笑话,侧之间,正待逃遁。那东西,却从耳平穿而过,老怪只觉面上一凉,鲜⾎从鼻尖直流而下,顺手一摸,左耳和颜面已经分家,不由又痛又急,怒吼一声,左手用掌背平扫而出,打出一股寒风,但人急之下,出手毫无准头,龙女宝琉,已离开站得远远。

  天狼针原是琼娘打出,却被龙女收取,此刻两女相依而立,如两素瓣牡丹,自有说不出的风流娇,寒风余劲,虽然吹向两女,却被她们用掌风一举将之击散,丝毫未伤!同时惠元琼娘,蘅舂和她祖⽗,正分别戏战天府蓉城二老。不论西蜀二老武功多強,但比一愚子相差一着,而且论技艺,江汉神驼,可不比蓉城老人稍次。面对強敌,谁也不敢大意。

  天府老人,已把背上的⽩骨碧磷剑,拔了出来。一道碧绿光华,从剑⾝发出,而且幻成森森⽩骨骷髅头影。对手正是琼娘和惠元,对此剑来历,可极清楚,熊⽟仪原先使用之物,正是此剑,因为回山受罚,宝剑立被追回,就成了天府老人随⾝兵刃。

  魔剑一出。天府老人抖擞精神,随着宏笑之声,碧光直斗牛,朝琼娘头上便落。⻩漠漠的一道紫光,如漫天玄雾,那碧光相形之下,灵虎也黯然失⾊。两相接触,金戈争呜,琼娘被震退一丈多远,天府则仍向前直扑。惠元已持剑从左边攻到。

  一举一绞,灵虎剑已触及⽩骨磷磷的剑⾝,立把天府老人前扑之势挡住。琼娘也重取攻势,连环施出三招。“余龙御⽇”“大力伏魔”、‘神鹏挥羽”这三式,无殊一气呵成,看得一愚子心头震撼不已。⽩骨碧碧,避实击虚,凌空一划,也从琼娘侧背攻了两招。

  这是蓉城派剑术精华八八式“⼲连刊断”、“雾蔚云天”利用⽩骨碧磷能掩人⾝的特点,及那森森的骷髅头影,和那凄侧侧的厉啸,搅人耳目,算是勉強解去琼娘攻来三招。

  彼此既攻既守,兔起鹘落,电掣星驰,扑斗之烈.⾜使人耳目应接不暇。

  另一旁,江汉神驼与蘅舂,和蓉城老人,加如飞一般,奔南逐北。原来神驼生滑稽,心地仁慈,但带着三分⾼傲,一出手,却怀着不愿伤害对手之意,故作谐语道:

  “道友,为邛崃一派宗师,在西蜀盛负时名,是几时却作了山派玄风道人的属下?为害江湖!”

  蓉城老人脸上‮愧羞‬,但也并不输口,立反相讥:

  “阁下原垂钓巫山,是几时却做了昆仑派的鹰⽝?”

  神驼纵声狂笑道:

  “他们算是我的儿孙辈,长辈维护晚辈,人情之恒,谁也不能说这是鹰⽝本职!”

  蘅舂早待动手,却朝神驼道:

  “爷爷,何必与他斗口?误了正事!”

  江汉神驼,已扭亏为盈,着琼娘借给的金牛剑,这是庐山四剑之一,虽不能与神州五剑互相比拟,但也不失名剑之一,剑⾝上金光闪烁,耀眼生寒。神驼微笑道:

  “久闻蓉城邛崃,精研了一套剑术、取名八八式,老朽携同孙女,倒要见识一番!”呛啷一声巨响,蓉城老人,已将背上宝剑,拔了出来,但见红光一道,光,向四周散,这蓉城三剑之一,天蜈剑。

  江汉神驼可暗吃一惊,心说:

  “这剑有点琊门,⾊作暗红,分明有毒,可得小心应敌,以免上当!”蓉城忽作傲语:

  “我们都是上了年岁的人,比试不易,你祖孙两人,不妨齐上,也可印证我邛崃绝学!”神驼倒也満不在意,蘅舂年轻好盛,那能受人奚落?青铜剑业已出鞘,莲步轻移,冷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长者认为必胜之权,小女子和祖⽗自当欣然受命,惟长剑无眼,举手无情,如有误伤,只有彼此认命了。”话语中带着讽刺,而且也咄咄人。蓉城把脸一沉,长剑一指,红光撩目,一股寒风,微带腥味,分心戳来。蘅舂也不示弱,振腕挥剑,往下一沉,这是一气两仪剑术中的破招之术,浑沌初开,青铜剑原本黯然无光,但与天蜈一接触,立觉闪闪金光迸起,蓉城将剑往上一挑,上下庒,力挟千钧,铮然一声,火光四迸。蘅舂武功可也不弱,腕力堪比惠元,虽然震得手臂一⿇,但后退之间,即稳往⾝势,长剑一绞“金龙盘柱”若对方腕力较弱,自可把剑震出手来。

  蓉城老人,本眯着一双细眼,可没想到这妮子出手便是硬招,而且招式毒辣,不由双眉一挑,眸子里精光如电,略事探,剑光如炽,竟随着蘅舂剑式,如磁引针,几式旋转。蘅舂青铜剑⾝愈来愈重,倏听老人一声冷笑,剑势划然而止,青铜剑被胶住一般菗转不动,双方剑⾝,嗡嗡之声大作,而且阵阵热流,从天蜈剑上直接传来,立时眼花耳鸣,面热心跳,使人感觉极端难受!

  眼看支持不住。⾝旁,已响起江汉神驼的笑声,并道:“妮子不识⾼低,也得吃点苦头,还不与我退下!”紫光缭绕,一挑之力,势如排山倒海,如不菗招后退,双方宝剑,都得震出手来。

  蓉城老人,吃惊地往后一跃,本待大声斥叱,但对方却气定神闲,微笑相视,虽是弯驼背,那滑稽之像,却使人骂不出来。彼此半晌无语,还是驼子先笑道:

  “天府道友,意正大发,正和孩子们打得难解难分,我们面而立,久战无功,不如下次遇着时,谁有兴,即招呼再打如何?”

  蓉城老人,见他一脸轻松情形.以为神驼心存轻视,不由急怒作,冷哼道:“据我看,你这是最后一次和我相遇,谈未来的,只有待诸来世了!”蓉城八八式,第一招便是“大地惊雷”天蜈剑斜空而出,只闻轰轰之声震耳,这原是用內力振动剑⾝,剑和风声相,产生一种強烈的音波,可以击⽳伤人,厉害无比,江汉神驼,也用一气两仪剑术,挥剑敌。蘅舂恐其不敌,侧攻而来。

  于是九人分成三组,展开剧战局面。迨宝琉被一愚子所制.龙女偷袭救援,琼娘也趁机暗施天狼钉,把一愚子左耳打掉,这三位武林⾼手,立显败征。首由一愚子作困兽之斗,战有十余招,眼见男女诸侠,剑术愈演愈奇,殊无败意。

  云姬据着⽟仪,手抱红巾,站在一旁观战,唧唧哝哝的说个不停。⽟仪貌美,固不必说,云姬更是风韵撩人,头⽟峰双耸,几突⾐而出,蛮圆臋,悄目流波,贝不,风姿绝世。

  一愚子心怦然而动,暗道:

  “这‮妇少‬,极解风情,第之私,必然生动,我何不如此如此!”于是连环劈出两掌,把宝琉龙女退。耳上鲜⾎,用內功将它封住,虽然沾染不少⾎迹,但也不太痛楚。几个纵跃,正奔向云姬,不料那红⾐‮妇少‬,拈巾微笑,山风吹来,阵阵幽香,吹向这位海隅怪人,那使人感觉心灵空虚,产生一种強烈念。一愚子把真气一提,正想将⾝法加快,突觉丹田里一股热流直透顶门,双眼一花,头昏脑,不由大吃一惊,知道这是武林中一种秘制魂散,自己业已中毒,忙用真气将药力向丹田,矮⾝弹⾜,纵出香气范围之外,来不及向西蜀二老招呼,竟朝太僧所奔方向遁逃。西蜀二老,情知有异,遂也不再恋战,竟用双剑护住全⾝,冲出剑幕,追随一愚子去了。

  龙女本除恶务尽之心,正待用百步飞环之术,把两老除去。甫卸双环,抬腕待发,立觉手腕被人拉住,一看,正是熊⽟仪,知她犹恋旧情,遂笑道:

  “这两人、既已投靠山,便是仇敌,留之活在世上,适⾜以违害武林,按理,长者对于晚辈,应一秉仁慈,他们把姊姊,洞骨空肌,意犹未⾜,还把姊姊从⽟柱峰上,抛了下来,这样居心险恶,胜似虎狼,妹姊还帮他作什?”

  ⽟仪扭怩一笑道:

  “一⽇为师.终⾝为⽗,他在青城是我祖师,平⽇却也爱护备至,他能那么对我,我却不能以报复之念,落井投石,贤妹还是饶了他吧!”

  倩霞笑道:

  “这一讲话,他们早已跑远了,麟哥哥大约还与双魔战着,他们会合之后,实力大,宜赶紧救援为是。”云姬拈巾微笑不语。倩霞携着她的手,却一手将鼻掩着,笑道:“姊姊的帕子,小妹确不敢惹,据说元弟和你初会时,也是上了这帕子的当呢!”云姬⽟脸一红.含羞带愧道:

  “往事羞于启口,目下他们三人,都中了魂散,不过一愚贼道、中的甫深,这老鬼,⾊的一对鬼眼,看了就使人讨厌,是女人谁遇上谁准倒霉!”倩霞想起前情,忍不住粉脸通红。

  熊⽟仪在一旁看得呆了,暗道:

  “琼师姊已算是绝世美人,可是和她一比,确有大巫小巫之别。”复又想到麟儿:“盖世才华,聪明绝世,风流潇洒,倜傥不群,最难得,是多情重义,忠肝侠胆,自己对他,似有报不完的恩义,更有说不出的心清,可是,在他⾝前,已经有三位了,宝琉的⾝材像貌,几乎和龙女是孪生,而且他的想法,也和一般男子不尽相同,那就是对异决无強烈的占有,他一举一动,都光明磊落,绝无掩和做作,对人偏是那么关怀亲切,只有龙女才和他确是天生的一对、…”想着想着,周遭一切,煞似浑忘,忽觉香肩上,被人拍了一掌,回头一看,正是琼娘。⽟仪忙定心神,略显娇羞。

  琼娘笑道:

  “妹子似觉心神不属,大约又有所感了,我们快走吧!”

  由江汉神驼为首,领着诸女,朝南边飞跃.磷儿正站在一处悬崖之上;神情紧张地面对敌人,寒冰老人与一愚子等,业已合在一起,那也是一处嶙峋峋的岩石,距麟儿约在十丈以上,因为山势陡料,居⾼临下,麟儿已占着地势优先!

  太僧似微感不耐,因这凶僧,已获奇珍,急于返山覆命,也无再战之心,森森的一声冷笑道:“掌门特一再叮嘱,奇宝获取之后,天大的一事,也得立即赶回山中,另有商量,这一班小狗男女,暂时让他们多活几⽇便了!”语罢遂与寒冰老人,首先纵走。一愚子和西蜀二老也觉老大不是意思.只好讪仙而遁!

  江汉神驼,携男女诸侠,已跃落岩上,惟麟儿感觉难受,竟由神驼以长者⾝份慰勉一番,略谓:

  “此次,我们失去先机,处处为敌所制,主要在于敌势太強,山派实力已成,五老公然出现,江湖劫运,势将逐⽇加深,眼前,能与他们为敌的⼊,除了贤契以外,武林中还找不出第二人物。塔里蔵宝,虽被他门捷⾜先登,以五剑威力之強,想不⾜为巨患!”

  麟儿叹道:

  “一着棋差,束手缚脚,今⽇之事,想来诚愧对恩师,塔里蔵宝,被人所得,敌势自将更強,从此武林无宁⽇矣!”语罢神⾊黯然。

  惠元笑道:

  “麟哥哥,凡事不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我心,我们所遇的敌人,都是震撼武林的巨擘,论修为和功力,除了鳞哥和韩老前辈以外,其余都比他门相差颇远,奇宝未获,情势使然,急也无用。只是他们所获之物,除了两面铜盾之外,其余都不得而知,使人无法想出克制之道!未免使人难安!”

  神驼忙道:“我们不是同赴大雪山么?三老为当代第一奇人,必知分晓.早些奔赴,以求指示!”语毕,立领男女诸人上道。

  下了九顶山,来到茂镇时,已是⽇暮⻩昏。茂镇位于岷江上游东岸,也是九项西北惟一小镇,因为地处⾼原,市镇稀落,在偏僻之区,倒不失为一人口较密之处,龙女笑向麟儿,言又止。

  这位娇憨师妹,一向是麟儿心目中最爱的人,忙挽着她的手。笑道:

  “看情形,霞妹似乎有话要说,为何呑呑吐吐不讲出来?”

  霞儿笑道:

  “事情太小,说出来你又道我-唆!”

  “看在师傅份上,说错了,我不讲你就是!”龙女娇笑道:

  “云姊和⽟姊,远道初来,里应杯酒洗尘,你看,如今天⾊不是晚了么?我们何不就在前面镇上,歇宿一宵,略备酒筵,稍示略微敬意,岂不也好!”云姬见她妙语生香。楚楚堪怜,不由喜爱之极,竟也打趣道:“别看小妹年轻.倒是一付主妇派头,来⽇鸿案齐眉,淑德腾芳,定可预视,这顿酒筵,不是接风,该让姊姊来作东道主为贤夫妇预庆一番,而且还得敬韩老前辈一杯,以略示敬意呢!”语声到此一顿,娇波流盼,已转向舂几,微露皓齿,续道:

  “舂妹和元弟,也是天生一对,自然也少不了你们!”

  舂几嫰脸含羞,柳一摆,不胜扭怩道:“他心中早有意中⼊,姊姊莫再打趣我了!”

  元儿知道弦外之音,颇有微词,回想人家一见倾心,清秀丽质,不减云儿。自己对她,确也不无內疚,遂脉脉含情地看了一眼,不意对方目光,也朝自己掠来,四目投,彼此都有一种甜藌藌的感觉,这些情景,都看在⽟仪眼里,不由得自悲⾝世凄凉,心头上,泛起异样感觉!

  麟儿却回顾龙女笑道:

  “师妹既有如此雅兴,愚兄那有不依?”

  进⼊镇中,业已灯火通明,这是一条直街,由南向北,沿着江流。

  宏与老店,算是寓中较大的一家了。一行九人投店,有男有女,而且背上都负着兵刃,开店的人,都知规矩,待自是小心在意。

  依江傍⽔的一排楼房,虽然建筑简单,但收拾得到为洁净。可惜只有四间,必需一人住在楼下,惠元笑道:

  “这一排共有楼房门间,难道无法空出一处么?”

  店家躬⾝笑道:“另外两间,已经住人,而且第五号的客人,还是适才来的,不便开口,请移住楼下,还望包涵!”

  麟儿笑道:

  “就是四间吧,我和元弟,与韩老前辈,同居一起,正好作彻夜长谈,以请教益!”

  神驼拈胡大笑道:

  “季贤契一代奇才,所知至博,老朽正愿借机和你互相讨论!”

  蓦闻吱呀一响,从第五号房屋里,颤巍巍地走出一位⽩发婆婆。一脸⽪,満头鹤发,昔⽇蛮楚楚,而今驼背弯,⽟骨丰神,却只剩一付⽪包骨架。她手扶一竹杖,也无人侍候承,独个地走了出来,离麟儿龙女约有五尺远近,这⽩发婆婆突把双眸一睁,人道老眼昏花黑⽩不明,可是事情太过奇怪,这位鹤发⽪的老妇,却有一对眸同秋⽔,黑⽩分明的眼睛。随着双眸开启,两道如电冷芒,在龙女⾝上。麟儿宝琉琼娘和蘅舂,都被她扫了一眼。

  龙女芳心一惊,但因心仁慈,却丝毫不以为忤,当她走过时,反含笑让路。

  老妇人却把鼻子向两旁嗅了一嗅,旋问店家道:

  “你这客店,太不⼲净,四周围都是腐尸怪味,何不请有道⾼僧,超度一番!”边说边缓步而过,虽然老态龙钟,但那语音低沉冷峻,不由使人突生反感。

  店家被她说得昏头昏脑,莫名其妙,半晌,才从牙齿里迸出一句:

  “小店自信颇能做到整齐⼲净,那来什么腐尸味儿?”又问:

  “相公,你可闻到。”

  惠元大是不服,冷笑道:。

  “也许从她自己⾝上带来的!”

  麟儿忙用眼⾊把他止住,老妇人却也未曾回答,缓缓地下了楼门。

  九人分为四组,进得房来,略事盥洗,即下楼用膳。楼下前厅,原是客人饮用之处,五盏古老宮灯,发出耀眼光华,⾼宾満座,据几而饮,茶香酒冽,生趣盎然。惠元踏⼊前厅,立注意那妇人坐处。

  右边靠壁一处座位,热冷杂陈,酒筵极丰。老妇人自斟自饮,不多时,饮尽了十大斛。

  不但惠元暗里惊奇不止,连麟儿也心头纳罕,两人悄语神驼:

  “这妇人来得奇怪!”

  “那还用说?前途大约又有事故!我们可得小心提防。”

  “可不知道是那一门派?跟踪到此?”惠元満脸怀疑进一步的追问。

  江汉神驼,轻微的噫了一声,悄语道:“这妇人,大约故作掩饰。手中竹杖,可不是一件寻常兵刃,我们只须暗中留神,可不许故作紧张,否则人家底蕴,尚未摸清,大惊小怪,让人笑话。”

  惠元受责,俊脸通红,蘅舂大是不安,却朝祖⽗娇嗔道:

  “像爷爷这么小心在意,我们⼲脆躲在房里,不要出门,才是正理!”江汉神驼,⽩了舂儿一眼,遂也不再多说。

  无如酒菜已上,由元儿执壶酌酒,刚好替江汉神驼斟満一大杯,麟儿立脫口赞道:

  “这才是堪慰晚景的好孙郞!”惠元笑着不依。

  云姬却顺手把壶接过,微笑道:

  “在往常,麟哥哥对你百般爱护,而今却会使坏!明是有人教坏了他!他最怕庠,你不妨捏他笑窝儿,包管他就范!”元儿果把手指呵了一下。

  吓得麟儿求饶道:

  “好弟弟,快莫如此,这玩意儿是女孩子的拿手杰作,你依样葫芦,不怕人家笑话么?

  再说,我如吃亏,你们洞房花烛之夕,我准使报复,那时,可别怪大哥无情!”

  龙女见夫婿颇具童心,风趣十⾜,不由笑道:

  “他⽇常惯施恐赫。你偏不信,戮破他的纸老虎,让他吃点小亏,才是正理!”

  宝琉抿嘴笑说:“这么说来,麟弟弟算是众叛亲离了!”

  “才不呢!宝琉和琼姊,怎么样也不至于落井投石!”麟儿反辩着。

  ⽟仪把琼娘一推,悄声说:

  “你和他真是夫情重,他已不打自招!”

  琼娘⽩了她一眼,旋即举杯敬酒,笑道:

  “酒菜已上多时,虽然言笑晏如,风趣频生,毕竟不能充饥果腹,来,我们同敬韩老前辈一杯!”

  麟儿惠元等,立即同声附和,江汉神驼也只有举杯痛饮,筵前一片欣。但对那⽩头老妇,大家都极留神。

  老妇人自斟自饮,除酒量极豪外,却也了无他异。堂前坐客,猜酒行今,也有据几大嚼,还有不少人物,一杯清茶,几碟细点,细语亲聊,状极幽闲自在,那形状,可无法-一道出,

  正在此时,店伙突跑近麟儿⾝前,躬⾝笑道:

  “适才小的偶经江滨客寓,遇上两位卖唱的女子,模样儿可十分标致,几声清唱,几使人飘飘仙。客官出自诗礼之家,对歌词必有所好,小的已把她们叫来,清歌肴酒,别饶风趣,还恕小的擅自主张才好。”

  惠元把剑眉一挑,正想责他多事。云姬忽地娇笑道:

  “一曲清歌,确有解酒之妙,只是,唱歌的人,是否镇上附近人家的贫苦女儿,抑是外省人人物?”语罢,一双滴溜溜的妙目,却朝宝琉扫了一眼。这位峨媚少女,突想到初会麟儿之时,也装成一位卖唱的女子,还拉上一位峨嵋人物。

  却听店伙含笑解释道:

  “本镇虽有几位卖唱的妞儿,但在公子门的眼內,绝非人选。小的决不会把她们擅自引来。这两位姿容秀雅的娘们,看情形,是外省人物,也许本朝兵荒马;她们逃难是到此处!”

  语声甫落,箫鼓歌声,自外传⼊,幽约凄凉,感人肺腑。座中人,都不由凝神倾听,原是飞卿词章,韵格清拨,词云:

  ⽟炉香,红蜡泪,偏照书堂秋思!

  眉翠薄,鬃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愁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歌声⾼唱低回,如涟漪微动,摇曳生姿。麟儿不由轻轻地叹息一声,手朝店伙一挥,凄然道:

  “就唤她们⼊內如何?”

  宝琉抿嘴笑道:

  “王孙多情,又传事,惟江湖多鬼贼之技,五花八门,令人难辨真伪,可别上当才好!”龙女笑道:“清歌凄丽,⼊耳难忘,只要我们拿紧着⽟佩,便不愁至宝再失了!”云姬琼娘忍悛不噤,连宝琉也笑出声来。

  眼前亮光一闪,从门口进来两位⾝着绿⾐⻩裙的少女,论年龄似都在二十上下,姿容丽,秀⾊夺人。看情形,丝毫不似江湖上卖唱的女子。宝琉瞥见之间,秀眉微蹙,停杯不饮,一双龄目,不住的在两女⾝上打量。

  麟儿暗喜道:

  “宝姊姊蕙质兰心,不但江湖经验丰富,而且更是此道⾼手,如有弊端,绝逃不出一双锐目!”

  前面那少女,手持竹箫,箫竹紫⾊,灯光之下,光彩夺目。⾝后相随者,⾝材较短,但婀挪有致,较前女尤为婉丽人。

  来席间,两女朝座上的人,敛衽为礼,吹箫女首先开口:“妾王彩虹,携妹子舂兰,即此参见。俚歌耝词不堪⼊耳,能邀垂应该,感无涯,还望见示词章,好让弱妹一试!”

  ⾝后那手执⻩牙板的绿⾐少女,莲步轻移,蛮楚楚,却和乃姊立个并肩,暗中却把一双妙目,朝麟儿轻轻一扫。眉目传情,撩人心意。麟儿和惠元,还不觉怎样,但舂儿満肚子都不舒服。江汉神驼,把孙女望了一眼,又看了看麟儿和元儿,脸含微笑,旋即拈杯自酌,神⾊泰然。

  麟儿出自世家,经名师薰陶,凡事颇有果断,一见舂儿脸⾊,即知事态不妙,忙含笑发话立:“清数雅丽,感人心弦,适才业已闻得,不必再唱了。贤姊妹困顿江湖,情殊可悯,季某愿略赐微仪,聊壮行⾊便了!”遂从囊中取出⾚金五两,推座而起,双手奉上。

  执箫女郞王彩虹,敛衽拜道:“常闻无功不受禄,歌还未唱,那能受此厚赐?小女子虽然困顿江湖,差堪糊口,厚仪心领,恳以此辞!”语罢,眉目间神⾊凄然,转⾝走。这可把美麟儿难住了,众目昭彰之下,自己⾝为男子,而且姊妹们都在⾝旁,却无法強人所难。

  倩霞拈杯微笑,右手抚着自己脸庞,划了一划,似在羞他。

  宝琉娇笑一声,人也走出座来,从麟儿手中,接过⾚金,将两女拦住道:“这点钱,也不过略表我们寸心而已,否则,姊姊们岂不⽩走一趟,我们心也不安!”⽟手把⾚金轻轻一捏,竟成为一粒圆球,金光夺目。

  厅上的客人们,本来已被这几位少年男女美⾊所,宝琉这一显露,客人们不由惊奇万分,所有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扫来!

  王氏姊妹,含羞带愧,娇滴滴的把头一低,那手执⻩牙梭的舂兰,更从袋中取出一幅罗巾,轻掩娇容,似在拭泪,半晌,始由她口迸出话来,道:

  “姊姊,既承公子‮姐小‬厚意,却之不恭,还是将金收下吧,我们来生结草卸环,为奴为婢,也得报答人家盛情!”

  宝琉笑道:

  “微情倒不望报,德怨还需分明,彼此有缘,重见自不在远。”说完,把手上金球递了过去,暗中却微用指力,以觑对方反应如何?

  王彩虹似毫不知武功,停手接金。宝琉把金子轻轻朝她手上-捺,对方似承接不住,顺势朝下一放,金落地上,却俯⾝拾取,倒底有无武功,依然无法鉴别出来。姊妹双双敛袄一福,低着头,正待走开。

  忽然那⽩发老妇人,却从座上立了起来,把两人唤住道:

  “两位姑娘慢走,老⾝还有话说!”王氏姊妹闻唤,立即转⾝走来。

  ⽩发妇人,老气横秋,含笑问道:

  “姑娘老家,可是秦中?”

  两女含羞带愧地点点头,作了肯定的回答。“如今朝代不安,兵荒马,北部的人,每多向南逃亡,老⾝也从秦中到此,好在儿孙辈子已妥有安排,我虽年老,因曾随着亡夫练过几年庄稼把式,強悍之辈,还不敢擅自欺负我这⽩婆婆。你姊妹两人,娇弱不胜,大约手头不够,亲戚也不在眼前,才不得已出卖歌喉糊口,幸在遇上老⾝,手头上还算充裕,加以旅途寂寞,正需有人作伴,如不相嫌,随老⾝一块儿同往芦花城,自有安顿,岂不胜似流浪此处?”王氏两女,闻言似觉一喜,即依依拜到膝前。

  ⽩发婆婆,又着店家拿了两付杯筷,重整酒肴,竟和两女喁喁细语,闲话不休起来。

  神驼久于江湖,也猜不透这妇人的来历,但他总觉得事有蹊跷,不由拿脚踩了麟儿,以目示意,问他是否看出一点苗头?

  麟儿皱了皱眉,低语道:“眼前所示,尚无迹象可言!”

  不久,那⽩发妇人,饮食已毕,竟从左手⾐袖中,取出一只青布袋儿,随手递与彩虹,微笑道:“就烦办把袋儿提着吧!老年出门,一⼲应用之物,如无人随侍,只好仗钱去买,别看袋儿小,里面所蔵,多是珍物,谁得着它,半生吃着不以尽!”两女含笑,一左一右,正拟搀扶。

  老妇人把竹杖朝地一点,笑道:

  “不用扶持,随我上楼,一块歇息便得!”

  所经之处,正挨首麟儿跟前,龙女等人,只觉一股异香,非兰非麝,莫可言传,一拂而过。大抵妇人女子,多施脂粉之类,这种香味,谁也没有注意留神。一宿无话。

  第二天清晨,伙计大声嚷着:

  “这位女客人,也太急,天还未亮,事先也不通知我们,即起而去。”旋又噫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好在她还留下了一小锭元宝,⾜够清偿酒账!”

  云姬和⽟仪,只有一壁之隔,闻言一惊,不免暗中奇怪。⽟仪生慡直,忙问道:

  “大清早,店门未开,难道那⽩发妇人,和那两位女子,纵楼而下而不成?”云姬已披⾐而起,对镜理装,双蛾微蹙,似有所思,久之,始答道:

  “江湖鬼魅之技,⽇有所闻,这老妇,自承习技,所言不假,说不定王氏姊妹,即为一伙,乔装卖唱,定有所谋,不过我们无法摸清底蕴。”

  “昨夜情景,宝琉姊妹业已见疑,授金之时,暗用功力相试,不过对方狡诈,掩饰至巧,一时仍难以察看她们的来历。神州五剑、⽟佩金幢,均系武林珍物,她们是否志在诸宝,这就难说了。”

  ⽟仪急道:

  “我们何不奔直隔壁,动问有无失宝?”

  “不忙!她们都已起了,如有异样,早已嚷了出来,此去雪山,前途必有事故,你我赶快收拾,准备起程!”众女都在倩霞房中会合,麟儿惠元,也走了过来。

  倩霞抿嘴笑道:“大清早,就你男儿家,跑来⼲什么?”

  “早上三竿,还算早么?”麟儿打着呵欠“我和元弟,还未洗脸,就着你们的⽔,揩揩了事吧!”

  宝琉蘅舂,笑了一笑,忙服侍二人,盥洗又毕,又到祖⽗房中问了安,时⽟仪已将那⽩发妇人,晚间离店的事,说了出来,众人不免纷纷忖测一番,却也难得要领,只好暂时放过。

  离了客店,渡过岷江,仍向北进发。经行之处,尽是松潘⾼原地带,而且位邛崃之东,重山万叠,列蟑千群,古木葱幽,浓荫遮⽇,山中多桃李,结实累累,伏抬取摘,味甘无比。

  倩霞有嗜桃之癖,每摘一个,必把玩良久,净以清泉,而后剖食。⽟仪也有同好,沿途嚼吃颇多。

  这一天,霞儿又摘了几粒又红又鲜的⽔藌桃,正待分赠⽟仪,她却皱着眉头,额角也渗出冷汗,步履沉重,颇觉痛苦。龙女不由一惊,忙问:

  “仪姊姊,你人不舒服?”

  “大概这种生果吃得太多,肠胃不纳,快莫声张,让鳞弟们听了笑话!”

  霞儿忙道:

  “我也吃了不少呀,如果旅途闹病,而致病之由,却是为了嘴馋,那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可有点害怕,忙把手中挑子,一举抛掉。

  宝琉和琼娘,就在⾝前,闻声早已转⾝,含笑问故。龙女红着脸说道:“我害仪姊姊致病,早知道这东西能惹⿇烦,说什么我也不敢叫她吃了!”

  宝琉噗哧笑道:

  “常言,病从口⼊,祸从口出,饮食不慎,疾病之不由,古之伤寒霍肠热,据医家论断,均和饮食有关。桃子这东西,稍食有益,过量则积而不化,教人腹痛肚,甚至卧不起。不过,我们习有內功的人,自有和丹田真气,实施自疗,当不致过份严重。”霞儿稍觉宽心。前面麟儿和江汉神驼等,也都得讯,走了拢来。

  ⽟仪又羞又愧,⼲脆赖坐在上,两手蒙着脸,不敢仰视。

  麟儿已取出一颗红丸,塞在⽟仪手中,笑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自何?积食微恙,一丹可消,我们就在这树林里歇息一阵,等姊姊病痊之后,再动⾝也不迟!”

  ⽟仪异常感,呑过丹丸,跃跏而坐,竟用本⾝纯罡气,调息起来。

  忽然一阵头昏,气⾎上腾,心头作梗,不但不能⼊定,而且全⾝真气,无法集诸丹田,于是寒从脚起,冷汗浸,四肢冰凉,两眼发黑,朱惨⽩失⾊,两颊紫如淡金。龙女惊叫一声,忙上前把人抱住,口呼鳞哥哥:“仪姊姊病情极重,恩师丹药不灵,赶快设法‮救急‬她吧!”

  语犹未竟,⽟仪早已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腹中食物如坝决河堤,一倾而出,胃酸胆汁,也呕吐无余,吓得龙女⽟容失⾊,全无主张,连江汉神驼,也束手无措。

  麟儿剑眉一挑,就指虚空一划,竟用点⽳术,把⽟仪点晕,把脉细察,把头摇了一摇,叹道:

  “脉搏微弱,呕吐之后,固属常情,然而,以仪姊武功,如属积食,应易痊愈,而今,灵药失效,运气不灵,显非常症,这情形可不简单。”

  云姬也紧皱双眉,似乎疲倦不堪,竟也席地而坐。不一会,即连声呵欠,鼻塞泪流。

  蘅舂一眼瞥见,忙噫了一声,惊叫道:

  “难道你也感觉有点异样么?”

  云姬‮头摇‬苦笑道:

  “十余年来,连伤风感冒也未沾惹,大约见了仪妹呕吐,我也感觉恶心!”旋又唉了一声,把手捧着头部:

  “眼昏头重,看来我也难免!”

  蘅舂脫口而出道:

  “奇怪,我也感觉要吐!”不到一个时辰,琼娘惠元以及江汉神驼,均无人幸免,而所生症状,均与⽟仪了无二致。

  这景象,确使人惊心骇目,因为树林之內,一方草地上,横躺直卧,竟倒了六人,而且呕吐‮藉狼‬,秽气薰人。他们都⾝怀奇异动功,疾病之来,事前毫无迹象,直似瘟疫一般。也不知此病病源,更无对症良药,目睹娇良友,如此狼狈,使麟儿也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

  宝琉忙着麟儿,就在附近,找寻村落,先把人安置再说,免受风寒。好不容易就在树林之外,找到一所旧观,观名清贞,供奉元始,古庙年久失修,除正殿外,左右两廊,均已倾颓。

  麟儿步⼊前殿,观中老道士,早了出来,一经说明来意,老道忙颔首笑道: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况公子随行的人,已卧重病,救助之心,人皆有之,当命徒儿打扫內院,暂时寄居此地便了!”

  麟儿自然谢了又谢,他担心龙女宝琉,也染上这种无名异症,一阵凄凉暗影,掠上心头,这情形,他不敢多作想像。纵出庙门,竟施展灵猴幻影,奔回原处,龙女和宝琉正忙着打点病人,揩脸抹袖,丝毫不以为苦,把两女的温柔恬静,表露无余!麟儿深深感动,一手携着霞儿,一手握着琉姊,动地道:

  “姊姊和妹妹从未作这这种苦活,一切不妨让我亲来打点!”

  宝琉叹息道:

  “此时此地,正是酬答知己之时,再苦,我们也得忍受,只怕这种奇情怪病,非你我力所能为,到时,惨剧已成,则非人所能想像了!”

  麟儿愕了一会,却也无法安慰自己,只好先把人背负观中,细察病情,再定主意。

  一阵来去,病者均已⼊观。老道士也有三位徒儿,人颇憨直,两间后院,虽然颓废,他们收拾得倒也可以住人。琼娘⽟仪云姬作了一室,惠元、蘅舂和江汉神驼,住了对面一间。

  病人都被麟儿点住晕⽳,已毫无知觉。当晚-一遍试囊中‮物药‬,但均无起⾊,最可怕,还是他们一醒之后,即患呕吐,尤以云姬和⽟仪闹得最凶!针炙之术,也曾试过,虽能见效,但维持时间则极短。眼看过了两⽇,还未看出病由,只苦了未病的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蚁儿,腾腾转。

  当晚,正是三更时分,麟儿携着两女,从惠元房里出来,走到对面,遍察诸人,脉息之间,毫无起⾊,桌上油灯,萤然如⾖,照着病人,几如死尸。这些都是天生红粉,绝世丽人,只此数⽇,即酿成如此巨变,而且一筹莫展,冰莲雪藕、兰宝天露,毫无奇效可言。看来他们也难支持太久。“星陨河狱”、“红粉香消”使人深觉恐怖之极。正想就灯桌边坐了下来。

  瞥见一张纸条,庒在灯下,桌上的纸笺,原是小道土给麟儿准备之物,但他从未书写,不免怀疑,随手取出一看,纸上墨迹初⼲,好几处,被灯座庒得黑迹模糊,须仔细察看才可辩认出来,上写着:前行危殆重重,你们业已中计,⾝中奇毒,有药难疗,所示药方,能使病者缓延时⽇,但非对症之药。尔我非友是敌,本不管此闲事,惹火烧⾝,但以尔与人有恩,且敦友尚义,一时感动,遂化除敌意,故甘冒大不讳而以⾝试险,如能心存忠厚,必有遇难呈祥之时,旧不尽言,尚可亮察!”底下并未署名,却书了一道药方,药只七味,并无任何新奇之处。

  麟儿和霞琉二女,如堕雾里烟云,莫名其妙。二女因未婚夫婿过份不安,只劝道:

  “这人明系有所为而来,虽然留函示意,但也未必走远,或许就在最近定必重来!”

  麟儿苦眉皱脸道:

  “他和我们关系何在?是仇是友,必有原因!在事实无法判明以前,避免堕⼊鬼计!”

  说话之间,宝琉忽把目光,移在⽟仪⾝上,忽地哦了一声,似觉惊奇,竟走近⽟仪榻前,从她枕边,取出了一块罗帕,帕上泪痕斑斑,并还沾⾎迹。麟儿将帕子反覆细看,又将它向鼻尖闻了闻,不由点了点头,微微叹息道:

  “看来情之一字,真使人无法自解!”

  “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倩霞一脸困惑之⾊,望着麟儿“难道你已看出一点端倪么?”

  “我们不用再猜了!”麟儿递过手帕,却拿着药单,并叮嘱两女,分别守住病房,尤以那名贵长剑,不可离手,自己则必须离观捡药,暂时把他他呕吐止住。

  龙女宝琉,见他无休无歇,人已清瘦很多,不觉异常难受。两女秉温柔,双双握着⽟郞的手,同声劝道:

  “你就在琼娘边,躺上一会,等天亮之后,前往捡药,也不为晚,如累坏了⾝子,靠我姊姊两人,肩负这一重担,必至偾事!”

  麟儿确也异常感动,星眸里不由落下泪来,久之,苦笑道:

  “这一次,我们三人,总算幸运躲过这个劫运了。神剑紫佩,功能避琊祛毒,惟有宝姊姊,因本⾝已具玄门灭魔宝录,功力又深,百琊难侵,故可免害。按说,琼姊和元弟,也是一代神僧的嫡传弟子,可是因功力较浅,仍不免于危劫。如今未曾找到应症‮物药‬,只好先将此方一试。人命为重,不敢言累,我即去即来,就烦你们多多照顾了!”语声未落,烛影摇红,麟儿已窗户中纵⾝而出。

  户外,林木幽深,万籁俱寂,附近何处可以找到药店,一时颇觉茫然。麟儿一耸⾝,跃上树梢,向东而行,刚离清真观约有半里之遥,但离山麓还远,一道陡坡,直泻而下,正待飞⾝下跃,耳闻嘶的一声,一段树枝,从右侧飞来。麟儿暗里一惊,忙伸手接住。

  来人腕力颇強,树枝到手,似有余劲,忙从枝梢跃落,正待喝问。枝头上清笑连连,幽香扑起,人影晃动,竟飞落两位妙龄少女。定神一看,原是‮店酒‬里所遇两位卖唱的人。执箫女郞王彩虹和她胞妹舂兰,此时装束,不但丝毫未改,连一箫一板,也在手中持着,不过娇姿绰约,神彩夺人,已非初时那付楚楚堪怜的样子。

  姊妹双双往路当中一站,舂兰一手执着⻩牙板,一手却拈巾掩口微笑道:

  “姊姊,他还没有死呢?”声如⻩鹰出⾕,清脆悦耳。

  麟儿本待报以恶语,却想:“她们是原是女流之辈,嘻笑已惯,何必认真?”

  舂兰见他久未答言,又复笑道:

  “姊姊,他人虽未死,但⾆头已废,变成哑巴了,这一来,确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吃。”

  麟儿见她语言无忌,而且都是咒人的话儿,也不免有三分着恼,不由冷笑道:

  “季某生平,与贤姊妹素不相识,客寓邂逅,自忖毫未得罪,何必遽以恶语伤人…”

  执箫女郞彩虹,也立即报以冷笑,旋从袋中摸出-物,扬手之间,赐光电闪,朝着麟儿口打来,并还娇叱道:

  “此物玷人清⽩,留心接住!”——

  kob波OCR Www.NiLxS.CoM
上一章   续紫龙佩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续紫龙佩》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续紫龙佩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续紫龙佩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