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剑飞龙记 第十八回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沉剑飞龙记  作者:张梦还 书号:41217 更新时间:2017/9/18 
第十八回
  双脫重围继寻旧仇

  独抗強敌图报师恩

  且说金风和尚尽得乃师降虎罗汉⻩⽟禅真传,以一手“伏魔剑术”驰誉武林,年纪虽然衰迈,毕竟武功火候仍在。方龙竹出自昆仑门下,施展开“天龙九式”只见他⾝剑合一,剑疾如风,招招皆指向金风和尚要害,初时占尽上风,金风和尚被迫连连后退。

  金风和尚在“优魔剑术”上毕竟已炉火纯青,一招一式看上去慢呑呑,却以內家罡力,对消敌人凌厉攻势,时间一久金风和尚虽然未能即刻取胜,已行反守为攻,方龙竹的昆仑天龙九式虽奇,却因本⾝功夫较差,逐渐剑式缓慢,劲力大减,显然已落了下风。

  两人正在尽力死拚,谁也不敢稍有疏忽,恰见远处尘土飞扬,奔来一匹快马,马上青衫飘扬,长发飞舞,显然是一位女郞。

  甘明目亮眼快,老远就认得马上人面目,心中不由一惊,悄悄对后土僧说道:“土大师,马上那位女子,就是与小弟在⽩狼沟相逢,自称姓林名洁的那个人。”

  后土僧眼睛一转,心中早已明⽩,说道:“那女人八成儿是方龙竹的姐姐方灵洁,此女武学还在乃弟之上,你我上前小心档她一阵,待金师兄得手之后,那女娃子武功纵然过人,也得在你我三人合力之下,束手受缚。”说罢更不待甘明答话,双⾜轻点,已向那奔来快马上前去。

  甘明眼见金风禅师已占上风,方龙竹手迟脚慢,再过半个时辰,准得要吃大亏,心中正在设法如何了断这场争斗,已听得马上女郞大声唤道:“龙弟暂且退下,待我问个明⽩,再动手还不迟。”

  方龙竹正自有些不支,一听到他姐姐的声音,不觉精神陡增,掌中剑一紧,一招“苍龙出海”施展开昆仑“天龙九式”中以攻抢攻的绝招,远向金风禅师前点去,口中也大声唤道:“姐姐快来这一群全是仇家狗,刚才吴家老贼眼见已被我擒住,却让这群狗横来揷手,才被老贼乘机逃脫。”

  金风禅师以伏魔剑法,沉着应战,见招破招,见式化式,一味消耗对方罡力,绝不冒险抢攻,时间一久,果然方龙竹渐渐不支,心中正自暗喜,伏魔剑法一变,展开剑法中“韦陀持杵”一式,只见⾝外化⾝,剑外分剑,把方龙竹裹围得风雨不透,一招“宝杵降魔”內家罡力直贯剑尖,一阵剑风过处,剑尖直向方龙竹前⽟堂⽳刺去。

  想不到方龙竹在临危不支之时,竟会断然以攻抢攻,双方招式均已用老,无法消解,剑尖一,铮铛之声大鸣,直如旱天响雷。震耳聋。只见他二人各自贯注心神,死力相,双剑相贴,如磁昅铁,只要一方功力稍差,难免这一剑贯之危。

  方灵洁关弟心切,‮腿双‬用力一夹,那坐骑昂声长嘶,刷溜溜直向场中奔来,⾝上更不敢待慢,左手一庒剑鞘,右手天龙剑早在掌中飞舞,口中大声嘱咐道:“龙弟休急,愚姊来也。”

  说时迟,那时快,方灵洁正待纵马向前,只见⽩光一闪,一个穿黑⾊增袍的中年和尚早已当道而立,手中戒刀一指,冷声道:“方家姊弟,忒也凶狠,徒为一己私仇,竟将碧云庄夷为平地,杀伤多少无事之人,你以为昆仑二字能庒得住武林公愤么?”

  方灵洁唯恐乃弟有失,已来不及与当前之人对话,双⾜轻点,⾝躯已从马背中窜起,一式“六龙御风”竟轻飘飘地恍若仙子凌波,青衫随风飞曳,‮势姿‬端的美妙已极,刚巧从后土僧头上越过。

  后土和尚横持戒刀,当道而立,不虞万灵洁有此一着,舿下那匹坐骑,更经不住灵洁一夹,负痛长嘶,如飞疾奔,直向后土僧冲来。

  后土和尚顾得了下面,就顾不了上面,⾝形一闪,斜刺里倒退两步,避过怒马来势,回首一望,只见方灵洁早已窜抵龙竹附近,⾝悬半空,却能猛一提气,⾝形又凭空拔起数尺,接着两肩一抖,硬生生地把⾝躯倒翻过来,头下脚上,双手持剑,一招“⽇落千潭”直向金风与龙竹中间落去。此时只听得剑风虎虎,势若雷霆,剑花耀眼,劲力人。后土僧忍不住大叫道:“大师兄留神空中婢,不要中了她的道儿。”

  小侠甘明⾚藤早已在手,随在后土僧背后,心中暗自迟疑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自己师⽗虽与吴氏有旧,然与昆仑⾚子等人也是情非浅。何况此时吴璞已走,自己若然出手相助,将来师⽗怪责下来,可是担挡不起。”

  金风禅师与方龙竹两人,正各自出全力纠,相持不下,那里抵得住方灵洁破空而下,剑尖一抖,三剑早已相,只听得“裆”的一声,金风与龙竹两剑早已被庒低数寸,罡力一消,两剑摹地分开,各自被后退数步。

  灵洁跨下那匹坐骑,虽然无人执缰,却仍自向前猛冲,此时金风与龙竹一分,那坐骑也恰好从中穿过。好个方灵洁,不愧昆仑门人,只见她⾝形一转,⾝躯又倒翻回来,双⾜一分,又恰好落回坐骑,嘴上大声道:“龙弟,吴贼既已逃脫,还与这些人纠作甚,快随我追。”

  方龙竹一见险招已过,知道金风这一班人也不可轻易相与,当下不假思索,嘴上应声道:“也好,你我快追。”早已形随声起,双脚一点,轻轻跃上马背,一马双跨,逐向东南方直追下去。

  金风禅师长剑一收,连道:“善哉,善哉,昆仑剑术果然奇妙非凡,领袖群伦,洵不虚传,年轻后辈,具有如此功力,要不是贫僧经验较丰,那能是他的对手。”

  后土僧与甘明二人连忙窜⾝赶来,方氏姊弟二人,早已一骑绝尘而去。

  这且不说,再说在那泸州小旅店內,吕曼音与吴⽟燕姊妹二人,听得文武判李扬说完碧云庄被焚前后一切情形,吴⽟燕骨⾁情深,更且碧云庄被焚为平地,直如家破人亡,自不免悲从中来,一晚上那里还睡得着,辗转反侧,百感集,眼睁睁望着月儿西坠,红⽇东升,当下匆匆起⾝,草草梳洗一遍,即到前堂找那文武判李扬商量复仇大事。

  文武判素⽇办事稳健,计虑周详,一见吴⽟燕‮肿红‬着双眼,知道她心里悲伤已极,便劝道:“九姑不必徒自苦坏了⾝子,在下今⽇即刻起程往泰山万竹庄走一遭,务必请求夏老前辈出面主持,邀请各派掌门人齐集泰山,评一评方家这两个后辈小子,依仗着师门威风,火焚碧云庄,杀伤多少人命,就是⾚子武功盖世,他也说不过这个理去,更何况武林⾼手云集,他岂不知道‘众怒难犯’?”

  吴⽟燕一听提到方氏姊弟,不觉怒从心起,恨声道:“若叫我碰上了方家后辈,不叫他死在我的掌下,我也枉为吴家后代了。”

  文武判忙道:“九姑,这个报仇雪恨的话慢慢未迟,眼前这碧云庄已成平地,大哥二哥又不知道下落,依在下的愚见,九姑还是先回峨嵋,把吴家一切情形禀与静因老师太知悉。”

  吴⽟燕叹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只有先回峨嵋见了恩师再说。”

  李扬接口道:“我打算先去泰山,见了夏老前辈之后,再到浙江天台一行,吴二哥与闹天宮卢老前辈情最好,有什么消息够话卢昑枫一定晓得。”

  两人正在一说一答,猛听门外格格一笑,一面推门进来,一面说道:“我的好妹妹,别发愁了,你回去跟师⽗一诉,还怕她老人家不出来替你做主。”

  李扬赶忙起⾝让位说道:“吕姑娘⼲吗不多休息一会儿,这么早就起⾝。”

  吕曼音略一招呼,又拍着吴⽟燕的肩膀道:“好妹子,你别难过,好在我也到江南去,沿途上我自会替你留心大哥二哥的消息,只要稍稍有点风声,我就会马上赶去,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吴⽟燕还未及答言,李扬赶忙拍掌称善道:“这样就太好了,吕姑娘,倘使你能碰到吴家兄弟的话,就可以把我同九姑计划的情形告诉他们,叫他们俩造自去天台山等我,也不必在江湖上多走动,谅方家后辈天大胆子,也不敢到天台去惹事生非。”

  三个人计议了一早晨,也再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只有按此行事,匆匆用过早膳之后,三人分道扬镳,吴⽟燕回她的峨嵋山,李扬直奔泰山,吕曼音取道江南,去了结龙凤双幡的因果。

  且说这时正是清明时节,紫⾐罗刹吕曼音与文武判李扬,师妹吴⽟燕分手之后,沿途游山玩⽔,览名胜,也已抵达江南。久闻杭州西湖风景冠于‮国全‬,尤当舂季佳⽇,湖傍桃红柳绿,游客如鲫,免不得游兴大起,心里暗付三月十五时间还早,且绍兴⻩岩两地相距不远,自己⾜有时间把恩师静因师太待之事料理停当,何必急于一时,致把大好机会错过。

  吕曼音游兴一起,当即在西湖边上找了一家长发客店寄寓,次⽇绝早起⾝,骑了健骡,徜徉⼲里外西湖,苏堤⽩堤一带。

  里西湖边上的岳王坟,乃是宋朝古迹所在,坟侧更有铁铸秦桧、王氏像,长跪坟前,遗臭万年,⾜为出卖‮家国‬民族汉奷戒。坟左更有岳王庙,金碧辉煌,香火不绝,一代忠臣,永处名山胜地,亦可大慰于九泉之下。

  江南之地,河流甚多,出门人全都依靠船舶,‮口牲‬坐骑却是少见,这吕曼音骑着一匹健骡,⾝穿紫袍,脚踏芒鞋,露出一段⽩晶晶的小腿,在江南人的眼里的确是少见多怪,吕曼音每到一处,都围着一群人看她,嘴上啧啧称奇不止。

  吕曼音格刚強,自幼就有男子风,那里把这些闲事放在心上,还是慢慢骑着骡,自悠自在,到了岳王坟前,慢呑呑的跨下骡背,就在坟前树木上把骡子一拴,然后迳自往庙內走去。

  吕曼音刚跨上庙门前石级,蓦地见庙门內走出四个僧人年龄都在三十上下,⾝披⻩⿇僧袍,裸着两臂,⾝躯⾼大,显然是西蔵喇嘛。吕曼音心里一动,早已料到了对方来龙去脉,却因约定时间未到,亦不多去惹事,想不到那四个喇嘛,竟相互一打眼⾊,冲着吕曼音前来。

  吕曼音艺⾼胆大,岂把来人放在眼里,要是动手的话,那吕曼音真是求之不得。

  那四个喇嘛虽然冲着吕曼音前来,脸上神⾊却仍是満含善意,为首一个着浓重川边口音,施了一个合什道:“女菩萨敢是峨嵋吕姑娘,贫僧问讯了。”

  目曼音仰着脸儿,爱理不理地答道:“我正是目曼音,与大和尚素昧平生,不知有何见教?”

  喇嘛哈哈一笑,见吕曼音大模大样,心里并不动气,说道:“静因老师太真信人也,吕姑娘想为金凤幡之事而来,三月之约,瞬间即到,未悉吕姑娘定在何⽇何地?敝派门人亦好如期赴会。”

  吕曼音微微一笑,冷声道:“你是何人?胆敢如此问我。”

  为首喇嘛和颜悦⾊,又作一问讯道:“贫僧嘉巴摩,此是贫僧三位师弟,嘉里珠,嘉喀,嘉邱。”

  吕曼音又问道:“⻩教中的雷迅是你何人?”

  嘉巴摩微一稽首,答道:“雷迅上人正是家师,有劳姑娘动问了。”

  此时吕曼音与喇嘛一问一答,早哄动了西湖边上的游客,见四个异域番僧,跟一位天仙般的女孩子拉上了情,早把吕曼音等团团围住,像着把戏似地瞧热闹。

  曼音一听四个喇嘛乃是雷迅的徒弟,心里更是有气。正待露些颜⾊给他们瞧瞧,却见对方和颜悦⾊,抓不到丝毫错处。

  那嘉巴摩乃是雷迅开山门的弟子,不但在武学上尽得了雷迅真传,并且为人乖巧,心计多端,雷迅特地派他率领三个同门,先下江南,打听吕曼音的动静。临行时,雷迅还严加告诫道:吕曼音武学出类拔苹,超人一等,尔等只可软来,绝不得贸然动手,为师在三月初赶抵西湖灵隐寺,如有任何消息,即可禀我知悉,我自有布置。

  曼音眼珠一转,便问道:“雷迅大师可曾到了杭州?”

  嘉巴摩还未及答言,⾝后的四师弟嘉邱却有些神⾊不对,虽然乃师雷迅曾谆谆告诫,不可轻敌,他却有点不信,眼看吕曼音生得⽪娇⾁嫰,弱不噤风的女孩儿家,哪有如斯惊人武功,心念一动,神⾊已露。吕曼音早已看在眼里,心里想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手下无情。”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嘉邱越众而出,面合什问讯,状似施礼,暗中却已使出了⻩教中的独门秘传“有相神魔掌”嘴上还笑答道:“家师定于三月初赶抵杭州,吕姑娘有什么话吩咐,尽管说与贫僧代为转达好了。”

  “有相神魔掌”系由印度传来,⻩教中世代相传,轻易不露,外人更无法学习,故此中土人人均知⻩教武功不弱,尚不悉其底蕴。

  昔年⻩教派曾因金凤幡之事,‮出派‬教中再传弟子六名,连袂东下江南,均都伤在吕曼音手里,这都因为雷迅自视太⾼,所派弟子均系新进,经此一番挫折以后,⻩教派才猛下苦功,不敢轻视中原武学,这才有后来雷迅亲上峨嵋,拜会静因师太之事。

  这四名弟子中,武学以嘉邱最⾼,只见他双掌合什,掌心已透出一股罡力,犹如排山倒海般的直向前面推去。

  吕曼音心里早已有数,只因昔年那⻩教中六名弟子胜得忒容易,心中不免轻敌,暗想道:“雷迅也不能奈何我,何况是他的弟子。”左臂一挥,风转起,单掌微作稽首,暗中早已使出了峨嵋佛门正传“金刚般若大力”

  “有相神魔掌”虽系威力惊人,到底不是正道,专为学佛之人驱兽降怪而用,怎敌得过佛门正宗“金刚般若大力”然吕曼音一念轻敌,只用出了五成功力,那嘉邱喇嘛却以狮搏兔,使尽全力,只两只掌一抵,那嘉邱喇嘛丝毫未动,吕曼音的袖却已倒翻回去,恍若暴风急雨,面袭来,直吹得长发⾐角往后飘动不止。

  吕曼音岂曾被人如此戏弄过,微一动怒,右掌合力一推,嘴上还低声道:“大和尚何必如此大礼,请免了吧。”

  嘉邱喇嘛正以为自己一招得手,吕曼音不过虚名欺世,暗自兴⾼采烈,嘴上还谦虚道:

  “承让,承让。”哪晓得吕曼音右掌反击,一招“观音问讯”使出了金刚般若无上大力。

  那嘉巴摩在旁看得清楚,嘴上忙道:“师弟不得胡闹,”正出手阻拦,那吕曼音早已全力反击,只见掌风微嘉邱喇嘛恍若断了线的风筝,往后直翻出去。

  金刚般若大力能隔山打牛,洞穿铁壁,那嘉邱喇嘛武功再⾼,岂能躲此一掌之危,好在他眼明手快,一见吕曼音右掌椎出,顿觉劲风刺面,锐不可当,掌力来到,掌风已如此利害,自知取胜无望,然尚強自挣扎,期能稍稍挽回面子。

  嘉邱喇嘛双掌倏地分开,改攻为守,掌心并排着向前一接,一招“行者翻斗”竟借着吕曼音的罡力凌空倒翻出去。

  吕曼音本意亦不伤人,只是嘉邱欺人太甚,这才动了真怒,一见嘉邱临死不悟,尚卖弄本领,不觉冷笑道:“大和尚,小心了。”

  那嘉邱喇嘛正借势倒翻出去,⾝体刚一凌空,只见吕曼音右掌倏地一收,左掌又横地推出,一招“顺⽔推舟”用的是隔山打牛手法,掌力抵⾝时尚伤害不大,不过⾝躯落地,必被摔成⾁酱无疑。

  嘉巴摩一见师弟已濒险境,救无力,急得大叫道:“吕姑娘,女菩萨,请你手下留情。”

  嘉邱⾝悬半空,以为自己接了吕曼音一掌,虽然落了下风,只要自己倒翻出去,⾝形一定,再直窜回来,面子上还不致于太下不来台。想不到吕曼音嫉恶如仇,竟然二次换气递掌,这一招真是避无从,只见掌风过处,自⾝恍如一片残叶,随着的掌风里,竟无法自行作主。那风力犹若含有一股昅力,把嘉邱⾝躯紧紧昅住,像弹丸似的,向场外飞

  嘉邱喇嘛几次三番用大力千斤坠的手法,拼得坠地受伤之辱,也要挣脫出这一股波浪汹涌的掌风。想不到自⾝功力竟软绵绵地无法施展丝毫,这才不由急得大叫道:“吾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场外笑昑昑跑过来两个小孩子,天真地道:“大和尚,不必发急,谁让你在青天⽩⽇之下与大姑娘胡闹呢?”说时两个小孩子竟不知天⾼地厚,想把嘉邱喇嘛凭空接住。

  吕曼音远远望见那粉装⽟琢般的两个小孩子,死在自己掌力之下,心中实有不忍,顿时左掌罡力一收,嘴上还大声道:“小孩子,快点走开,这不是可以当要子玩的。”

  吕曼音掌力虽收,然而去势已疾,直冲那两个小童飞去。只见那两小童嘻嘻一笑,竟然一个接头,一个拉⾜,把去如飞矢般的嘉邱⾝躯硬接下来,还开着玩笑道:“还不赶快向人家赔罪去。”说时两小童双臂一挥,那嘉邱喇嘛又犹如⽪球似的直向场中飞回。

  吕曼音见两小童⾝手恁地矫捷,使的功夫竟是昆仑门中“大六手”心头不由一动,暗思道:“莫非这两小童正是方氏姊弟,可是看上去年龄最多也不过十岁上下,相差太远,当然不是。”又想道:“刚才我掌力虽然收住,可是能接得住罡力余劲,武学上的底已是不差,不知道又是昆仑门下何人弟子?”

  吕曼音心念起伏,正飞⾝追问,却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清朗的女子声音道:“阿芝,阿兰,又在到处惹事了,还不快回来。”

  语声刚歇,只见马路边上奔过来一匹健骡,骡上跨着一位⽩⾐飘飘的少女,生得容华绝代,国⾊天香。

  那两个小童一听有人唤他,不觉顿然一怔,忙应道:“徐姑姑,我们没有惹事。是那个大和尚冲着我们来的。”

  骡上少女微慎道:“还多说什么?快随我走。”

  吕曼音一听“徐姑姑”三字,再一看那女子又生得清丽脫俗,心中已料到来者是谁。那骡上女郞远远与吕曼音打了一照面,也是心念一动,似乎是想上前招呼,却又有急事⾝,只是微一点首,早把那两小童一前一后,跨上骡背,虚鞭一晃,蹄声答答而去。

  那嘉邱喇嘛被那两小童向回一抛,早已⾝不由己,二次腾空升起,滴溜溜地在空中转,直向吕曼音⾝前落来,好在同来的三位师兄早有准备,三人同时“一鹤冲天”在半空中先稳住嘉邱⾝形,一同返落地面。

  吕曼音站在一边,轻声冷笑不止。嘉巴摩到底是大师兄,在外表上不得不指着嘉邱连声痛责,一面又向着吕曼音合什谢罪。

  嘉邱被吕曼音一掌震出,心里还是有数,却不知道那两个小童是什么路道,自己一⾝武功,竟被小童轻轻一抛,自己却无法挣扎,虽然没有受到內伤,却已被抛得头晕脑,四肢酸软,面红耳⾚地站在嘉巴摩⾝后,俯首贴耳,再也不敢多语。

  吕曼音眼见徐霜眉带着两个小童,骑着健骡,匆匆而去,心中不觉疑念顿起,暗付道:

  “莫非方氏姊弟也随了徐霜眉来了杭州不成。”正想暗中跟行,设法探听一点消息,却见嘉巴摩又恭⾝问道:“吕姑娘,请你约定一个时⽇、地点,贫僧见了家师也好代。”

  吕曼音心中急于赶着上路,随口答道:“三月十五子时,我与令师在⻩岩括苍山青翠峰顶上见面,了断龙凤双幡一事。”说时微一欠⾝,就向人丛外挤去。

  此时正当中午时分,湖上游客众多,吕曼音纵有飞天本领,亦不能在普通人前炫露,急急忙忙连奔带跑,赶到岳王庙外,那徐霜眉早已失了踪影。

  吕曼音一连逛了三天西湖,也顺便留心徐霜眉的踪迹,逢到酒楼茶肆,少不得要打听一下,可是仍然得不到丝毫消息,自⾝又有正事要办,不能再多事耽搁,三天之后,结算好房账,跨上健骡,渡过了钱塘江,沿着官塘大道直奔绍兴而去。

  绍兴与杭州相距甚近,健骡走的又快,黎明起⾝,傍晚已赶到绍兴城郊,吕曼音随便找了一家清静客店,准备打听出去杨家庄的路径,次⽇登门拜访杨英烈,投递静因老师太的书信。

  吕曼音在旅店客堂里用过晚膳,正想与店小二聊几句闲天,顺便问一下道路,却已见店门外匆匆闯进两位道人,年龄俱在六十以上,须眉皆⽩,面容慈祥,⾝穿灰布道袍,神⾊却是慌张异常,指着店小二说道:“快与我们送上两份饭菜来,我们还要赶路。”说时便占了一个座头,连声催促饭菜不止。

  这时天⾊已晚,吕曼音打算问清楚杨家庄的地址,也好回房休息,被这两个老道土一来,店小二少不得要去招呼客人,吕曼音也只有耐心等候。

  老道士相互对坐,眉尖紧蹙,面⾊忧戚,好似怀着莫大心事,低声短叹不止。东首一个年龄较老者轻语道:“沙九公这贼子心狠手毒,居然这四十年的时间,他还不肯放手,赶尽杀绝,可叹我恩师一生忠义待人,竟落得如此一个下场。”

  西首一个应道:“只怪我兄弟无能,枉自受了恩师一番栽培。”

  语声虽较,吕曼音却听得清清楚楚,也料到谈的是江湖恩怨,自己有正事在⾝,也不想多管这份闲事。

  俄顷时间,店小二端上饭菜,两个老道人狼呑虎咽,匆忙吃喝。

  吕曼音一见店小二有空,赶忙一招手,店小二急步过来,笑脸人道:“姑娘,怠慢您了,小的忙不过⾝来,连香茶都忘记替您准备了。”

  吕曼音一摆手道:“我倒不要茶,我只问你一个地址。”

  店小二应道:“小的在绍兴住了快四十年,不管是那一个小角落我都去过,稍稍有点名望的人物,我的脑袋里都记得滚瓜烂,姑娘,您只管问吧!”

  吕曼音道:“有个杨家庄你晓不晓得?”

  店小二一晃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杨家庄多得很,我不知您问哪一个,您是不是问杨状元的那个杨家庄?”

  吕曼音一提杨家庄,那两个老道士不由倏地面⾊一变,齐齐停了碗筷,竖耳细听。

  吕曼音微微一笑,说道:“我问的是那个杨英烈,杨老爷子…”

  吕曼音话尚未完,店小二已接口道:“我早明⽩了,您问的城东二十里的杨家庄,真奇怪,最近这几天许多外省客人来问杨家庄,莫不是杨老爷子有什么婚丧大事。”

  店小二话刚住口,只见两个老道土急步上前,向着吕曼音作了以个稽首,说道:“姑娘打听杨家庄的途径,贫道倒可告知一二。”

  吕曼音见老道士均已年过六旬,⽩须飘飘,神态庄重,五官又长得甚是慈祥,不觉动了敬老之念,忙起⾝还礼。那两个老道士一见吕曼音起⾝,见她长发垂肩,紫⾐长袍下面⾚脚穿着一双芒鞋,忽然如有所觉,忙问道:“姑娘可是峨嵋静因老师太门下,紫⾐…”

  吕曼音格格一笑,说道:“我正是吕曼音,老法师何处听闻名。”

  老道士先还満脸焦急,一听得吕曼育道出了名号,不觉顿时紧张神⾊一松,那个年龄较幼的更上前一步,急声道:“姑娘可是昔年为了金凤幡,一剑毙了六个西蔵⻩教派中的⾼手。”

  吕曼音微把脸儿一扬,说道:“那是他们自己找死,依仗人多势众,怪不得我剑下无情。”

  那年长一个的老道土望着吕曼音呆呆出神,一听提到了金凤幡,吕曼音剑刺⻩教弟子之事,不觉把头点了两点,然后喟叹着道:“天叫我兄弟碰到了吕姑娘,卞家香火尚不致中绝,这龙凤双幡或许还能重整旗鼓。”

  吕曼音心中微一启疑,忙问道:“老法师你说什么?谈了这么久还不知法师道号如何称呼。”

  较动的老道人应适:“贫道灵璇,这是我师弟灵玑,正有一件紧急之事准备赶到杭州去,如今碰到了吕姑娘这件事就有指望了。”

  灵玑道长又上前作了一个稽首,面⾊郑重道:“这件事务要请吕姑娘帮下手,念在卞卫两家上代与令师静因师太渊源,姑娘亦不忍坐视不救吧。”

  吕曼音猛吃一惊,问道。“你说发生了什么事?我正奉了家师之命寻找杨英烈,杨老爷子,了断这龙凤双幡之事。”

  灵璇道长忙低声道:“姑娘来得正是时候,杨家庄上目前危急万分,杨英烈独木难支大厦,沙九公率领螳娜派大举来犯,动手时刻就在这一二⽇之內,所以我兄弟才连夜赶往杭州,要请那徐…。”

  灵璇道长刚一说到徐字,猛然惊觉到徐霜眉与吕曼音师妹吴⽟燕仇恨非浅,恐怕一触怒了吕曼音则大事坏矣,支支唔唔连忙将话收住。

  灵玑道长赶紧将乃兄未完之语接下去道:“时间已是不早,贫道不嫌冒昧,请吕姑娘即刻动⾝赴杨家庄如何?”

  吕曼音尚在迟疑不决,对两位老道人也摸不清楚底细,正想多盘问几句,那灵璇道长在旁已迫不及待,催促道:“请吕姑娘即刻动⾝,现在赶回去还不知庄上是不是出了岔子,一切情形,等贫道在路上细说。”

  吕曼音一瞧两位老道人神情焦急,所说非虚,自己又仗着艺⾼胆大,经不住人家哀哀恳求,去处又是奉命下书的地方,当下略不犹豫,慨然答道:“既然两位道长把事体说得如此紧急,事不宜迟,我们就赶快上路吧!”

  灵璇灵玑一听,真是喜形于⾊,立即吩咐店小二算清了店饭钱,牵出了健骡,直向绍兴城东杨家庄奔去。

  这时正是亥初时分,杨家庄上却灯火辉煌,村丁四处巡逻,梆锣之声不绝,显出一片紧张之态。

  大厅上坐着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发⽩须,內穿箭⾐,外套大氅,脚登薄底快靴,护⾝长剑横放在桌上,面⾊略带忧戚,从忧戚中又显出一股决心已定,凡事镇静的神态。

  老者对面站着一个二十几岁年轻的汉子,不住地在厅上来回踱着方步,望望窗外天空,忍不住对那老者说道:“师叔,我看他们也不过冲着金龙幡而来,还是让小侄独自去抵挡吧!人存幡在,人亡幡失,师叔,我真不忍心把杨家全庄老小二百余口拖连在內。”

  老者微一变⾊,说道:“骏儿,你说的什么话,我杨英烈不要说蒙受恩师栽培,就是我同你⽗亲一辈子的情,我还能忍辱求生,把那世传金龙幡双手奉与仇家吗?”

  那少年汉子听那老者杨英烈一说,不觉虎目中竟落下泪珠来,叹息道:“想我祖⽗卞⽟龙,祖⺟卫飞凤,英名盖世,名震武林,龙凤双幡在江湖道上行走,谁不惧怕三分,想不到我这个不肖孙儿,不但不能守成,竟连一对祖传龙凤双幡都守不住,金凤幡早已不知去向,而这金龙幡今天恐怕也…”

  杨英烈猛然止住少年汉子说下去道:“家骏,你这是怎么啦?放得我老头子一口气在,这金龙幡还没有那样容易任人来取。”

  卞家骏道:“我只是为我自己难过,爹爹丧命仇家之手,我的技艺又无名师指点,这⽗伙不知何⽇得报,仇家又四处追踪,使我无栖⾝之地。”

  杨英烈道:“你去年碰到了沙九公的弟子诸光,受了螳螂七煞掌一抓,巧遇⻩山夏女侠,又见到两个姓卫的孩子,莫非这两个姓卫的小童就是你祖⺟娘家的后裔。”

  卞家骏应声道:“是啊!当初我也这样想法,姓卫的两个小童当然不知自己来历,连夏女侠也弄不清楚,知道的恐怕只有昆仑瑶华仙子徐霜眉了。”

  杨英烈又道:“徐霜眉与沈氏兄弟有旧,这次他兄弟俩赶赴杭州,能请来了徐霜眉,不但解救了我杨家庄之危,也好打听一下卫家尚有无留下后代。”

  卡家骏接口道:“灵玑灵璇师叔虽然连夜动⾝,小侄倒恐怕仇家今晚就要动手。”

  杨英烈忍不住哺哺自语道:“只要能守得住今晚,明天徐仙子一到…”

  杨英烈话尚未完,只听得厅外磔磔一阵怪笑,大声道:“杨英烈,卞家骏,别做你的舂梦了,阎王注你三更死,不会容你到五更,你还想活明天吗?那可也好,只要你们乖乖地把金龙幡献出来,我螳螂派不会赶尽杀绝,留你一条活命还可以商量。”

  杨英烈闻言哈哈大笑,朗声道:“你是沙九公门下哪一位,请进来说话好不好。”

  门外一阵脚步,早已进来了四个⾝穿夜行⾐的人物,大模大样地在厅上一站。为首一个是年约四十左右的壮汉,満脸横⾁,背揷双鞭,指着杨英烈便道:“你就是杨英烈老匹夫了,我师⽗的书信你还不曾见到?不赶快把金龙幡双手奉上,难道说还要等老爷亲自动手?”

  杨英烈还未及答话,卞家骏早已护立在杨英烈的⾝边,愤愤用手一指,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如此狂言!”

  那汉子冷冷一笑,说道:“老爷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沙九公的大弟子追魂煞单虎便是,同来的都是我的师弟。”

  卞家骏把眼往厅前一扫,见单虎⾝旁站着一个矮子,⾝长不満四尺,却是头大如斗,发披肩,穿着一件青布长袍,上面油光闪闪,一双眼睛充満⾎丝,裂着嘴露出一副⻩牙,満脸怪笑。

  卞家骏心头猛地一震,暗忖道:“这厮相貌好,好像在那里见过。”

  那矮子连声怪笑,状殊倨傲,大声道:“姓卞的小子大概忘不了我吧?那⽇在⻩山脚边,螳螂七煞爪的滋味还不错吧?”

  卞家骏恨恨用手一指,怒声道:“你别废话,少爷手下不毙无名之徒,你追踪了我这么多年,连个姓名都不晓得,那真是太亏待你了。”

  那汉子嘻嘻一笑,答道:“小名褚光,外号要命煞便是,我大师兄的名号你已领教了,这两位是我的三师兄夺魄煞金亮,四师兄无常煞刘振。卞小子,你听清楚了吧!乖乖的把金龙幡献出来吧!”

  卞家骏气往上冲,一甩手把大氅一脫,里面早已穿好了紧⾝箭⾐,左手一庒剑鞘,右手空一挥,护⾝长剑早已抓在手中,昂地大声道:“要金龙幡倒也不难,不过只要我卞某一口气在,却也无如此容易。”

  褚光倏地怪笑连声,冷冷地道:“卞小子,你的玩意儿我早领教过了,倘使你不服气,来来来,咱们到厅外空地上再玩几手。”语声未毕,早已一个“燕子穿帘”双⾜轻点,⾝躯平空飞起,像燕子般的向厅外飞去。

  剩下的三个人也更不怠慢,向卞家骏横扫了一眼,同时将⾝形窜起,齐向厅外落去。

  卞家骏怒气攻心,一提⾝形,正要将⾝躯窜起,跟着出去,已听得杨英烈低声告诫道:

  “家骏,这不是徒凭⾎气之勇以生死相搏之事,卞家只留下你一枝苗,龙凤双幡全依仗着你散而复合,恢复昔⽇江湖声誉,你要仔细想想,落在你肩膀上的责任是多么重大。”

  卞家骏毅然道;“仇家寻上门来,难道我卞某就束手受缚不成,明知不是敌手,也要拚个死活。”

  杨英烈叹口长气道:“家骏,你不要意气用事,待老夫先行出手抵挡一阵,凭恩师三十年教训,自问在卞家‘形意拳’上也下过一番苦功,大同神拳卞氏四十年前江湖上谁不忌惮三分。”

  一老一少,缓缓外出,此时厅外空地上,杨家庄村民早已闻风聚集,⾼举灯笼火把,照耀如同⽩⽇。

  那螳螂派的四位弟子早已一字排开,准备厮杀。杨英烈抢先几步,往场中一站,抱拳一拱道:“今⽇之事非凭口⾆所能了断,老夫岂能惧怕尔等,只不知今师沙九公迟迟不见露面,你们几位能担待得了吗?”

  追魂煞单虎虽然傲⾊満面,却见杨英烈仍以江湖礼数相待,不得不勉強还了一礼,冷然道:“杀焉用牛刀,沙老爷子明⽇午刻赶到绍兴城,可是你不把金龙幡献出,恐怕你不容易见到他老人家了。”

  杨英烈昂然道:“我倒要会一会沙九公,看他异⽇在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我的恩师,更如何对得起我的师祖!”

  单虎然变⾊道:“老匹夫体要废话,咱们在拳脚上见个⾼下,用什么道儿你划出来吧!咱单虎目不量力,也得舍命陪上几手。”

  杨英烈见对方傲不讲理,不觉冷笑道:“久闻贵派螳螂七煞爪誉満武林,老夫不学无术,倒想开开眼界。”

  单虎刚道声:“那倒好。”正举步上前,已见三师弟夺魄煞金亮抢在前面,双拿一举,亮出门户,大声道:“大同神拳名震江湖数十年,今天碰到了螳螂派末学后进,怕你讨不了好去。”

  杨英烈把右手长剑到卞家骏手里,然后安闲地向前走了数步,嘴上道声“请”双拳前后一分,左拳虚招向前一扬,右拳横臂护,一式“弯弓拉箭”以逸待劳,要探清楚了对方虚实,再行反守为攻。

  夺魄煞金亮自忖螳螂七煞爪未逢敌手,心⾼气傲,那把杨英烈放在眼里,双掌一错,腾⾝进步,一招“双龙抢珠”右掌挡开了杨英烈的虚招,左掌直向他的面目上抓去。

  螳螂七煞爪倒也名不虚传,拳未递到,掌风先到,杨英烈仰面一瞧,只见黑乌乌的掌心,挟着一股暴风迅雷之势凌空抓下,心头不由一惊,暗忖道:“螳螂七煞爪含有剧毒,只要一被他稍沾⽪⾁,也会毒气攻心,全⾝紫黑而亡。”当下不敢怠慢,⾝躯一矮,左⾜移步,先避过上面一抓,侧面递出右拳,一招“黑虎偷心”直取夺魄煞金亮的‮腹小‬。

  “黑虎偷心”原本攻敌前,此时金亮腾⾝而起,正好露出腹前空隙,一拳递到,金亮亦顿吃一惊,拳风袭⾝,痛如刀割,把刚才那份凶恶气焰不觉去了大半。

  此时场外杨家庄上的村丁,齐声呐喊,替自己的庄主助威,卞家骏在旁,亦觉杨英烈深得形意拳的奥妙,年纪虽迈,⾎气未衰,尤其投手举⾜之间,‮寸尺‬部位,丝毫无差,那金亮螳螂七煞爪虽然恶毒,却不及杨英烈功夫老到,经验尤丰,这一场比斗,杨英烈的胜算可九分。

  夺魄煞金亮见一招落空,自己‮腹小‬门户大开,杨英烈一拳袭来,惊险万状,耳听得大师兄单虎在场外⾼声嘱咐道:“金贤弟,这老匹夫是卞⽟龙得意弟子,要小心应付才是。”

  说时迟,那时快,好个金亮居然在百忙中哈哈一声怪笑,⾝形悬空,竟还能将‮腹小‬往后一昅,向后退开了四五寸的距离,双⾜左右翻飞。一招“鸳鸯连环”直向杨英烈的右臂曲池⽳踢去。

  杨英烈早就不敢轻敌,招数俱未用老,眼见一招“黑虎偷心”不但未将来敌退,反而着着抢攻,心里更不敢疏忽,右拳倏地撤回,左掌向上一抬,一招“周仓捧印”要借金亮双⾜悬空之势,把他向后直翻跌出去。

  好个金亮,杨英烈左掌由下向上,向自己脚跟⽔泉⽳拍来,存心要露出一手绝技,竟然不加躲闪,借着杨英烈的掌风,悬空一个筋斗,一式“猿猴翻⾝”避过了敌人左掌,重新翻落地面。

  螳螂派三弟子看得心惊胆战,卞家骏在旁亦为杨英烈提心吊胆不止,把刚才那份可胜券的安闲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右手暗抓着护⾝长剑,只要杨英烈稍有危险,亦颇不得江湖上笑话,立即出手相助。

  场外之人如此,场中相斗之人更形紧张,没有一盏茶的时间,早已了七八十手。

  夺魄煞金亮连下杀手,俱被杨英烈-一化解,不觉暴怒攻心,怪叫连声,急于想把杨英烈置于死地,拳脚更是翻动如飞。

  形意拳本是以逸待劳取胜,杨英烈更有成竹在,一见金亮连连抢攻,故意装出手迟脚慢,气力不加的样子,破绽百出,惊险万状。

  半个时辰过去,金亮已接连递出了一百多个毒招,眼看着已行得手,总是稍差分毫,被杨英烈轻轻一闪一躲,轻易地避了开去。

  时间一久,金亮鼻尖已见冒汗,心里更是焦躁,而杨英烈却是神安气闲,形意拳展开,更觉精神百倍。

  追魂煞单虎已觉金亮微现不济,正设法把他替换下来,忽听杨英烈一声长啸,⾝形猛然凌空拔起,施展出形意拳的绝技“门三不过”

  夺魄煞金亮双眼一花,失去了杨英烈的踪迹,眼前黑影一晃,杨英烈的左右‮腿双‬已向自己的肩部踢来。

  这一招绝技乃是“门三不过”的第一式“游龙摆尾”⾝体窜起,仍能以双脚分踢敌人肩部。夺魄煞金亮不虞有此一着,赶快一缩⾝形,一招“蹬里蔵⾝”先行‮开解‬来敌攻势。

  “门三不过”乃是大同神拳卞氏集“形意拳”之精华,创出来的连环三招绝技,真是变化莫测,巧妙无穷。杨英烈双⾜踢空,竟还能半空里猛一拧,硬生生地把⾝体倒翻上去,头下脚上,双掌一吐,五指如抓,使出了“门三不过”的第二式“寨山庒顶”直向夺魄煞金亮头顶抓下。

  那金亮刚避过了“游龙摆尾”心內犹有余悸,头顶上已觉得掌风虎虎,心中已知不妙,赶忙顺着⾝势,向地上一躺,使出了“就地十八滚”的招式应敌。

  金亮变得快,杨英烈却变得更快,双肩向上一抖,把刚要触及地面的⾝躯又硬生生地倒翻回来,双⾜顺势一扫,使出了“门三不过”的最后绝招“风扫落叶”

  金亮躺在地面,刚要翻滚出去,杨英烈的双⾜已向左啂⽳上踹到,全⾝门户大开,再也无法躲闪,百忙中还妄想与敌同归于尽,双掌向上一翻,自己纵然逃不过一脚之危,那来敌一沾上螳螂七煞爪也不得活命。

  好个杨英烈,早料到金亮有此一招,左⾜一端乃是虚招敌,右⾜向前一挑,却使出了全⾝罡力,直向金亮背上灵台⽳踢去。

  螳螂派门下三弟子,眼见金亮陷于晚境,不噤同时怒喊道:“老匹夫,不要走,吃我一掌。”一面将⾝形窜起,齐向场中飞去,妄想解救那夺魄煞金亮一脚之危。

  单虎等人来得虽快,杨英烈的“风扫落叶”却是更快,左⾜虚点,右⾜前挑,只听得金亮一声狂喊,早像弹丸般似的向场外直飞出去。

  无常煞刘振,要命煞猪光,为救师兄要紧,早向金亮⾝边奔去。追魂煞单虎暴怒攻心,右手一探,单鞭早已握在手心,左手一指,怒骂道:“老匹夫,有种的陪我走几手,没种的朝我磕几个响头。”

  杨英烈神安气闲,悠然一笑道:“别再替你螳螂派现眼了,还是把沙九公老贼搬出来吧!”

  单虎右手单鞭一举,左手单掌一横,拳鞭混用,已然亮了门户,怪叫道:“老匹夫,我们在兵器上见个⾼下。”

  杨英烈刚要取过护⾝剑,已见卞家骏大步上前,说道:“老爷子,你歇歇,让侄儿来替你代劳了吧!”

  杨英烈深知卞家骏的脾气,尤其他是金龙幡的正主儿,岂能蔵⾝不出,心里微一沉思,赶忙将话扯开道:“家骏,人家冲着我来,这个面子给的不小,我岂能不拚着老命陪上几手。”说时更不怠慢,右手接过家骏所持长剑,左手往后一栏,沉声道:“你先退下,等我换不过气的时候,你再上来不迟。”

  追魂煞单虎一肚子怒火,那里按捺得住,早已暴跳如雷道:“到阎王殿去报到,也用不到这样急,老子自会一个一个打发你们。”

  杨英烈左手剑诀一领,右手长剑空一挥,一招“仙人指路”先行稳定⾝形,嘴上冷笑道:“姓单的,空口夸言也不怕臊红了你的脸,刚才你师弟就是一个榜样。”

  追魂煞单虎乃为螳螂派掌门人得意大弟子,武学尽得乃师沙九公真传,出道以来,未逢敌手,岂能受得了杨英烈如此羞辱,当下更不答话,右鞭一举,一招“刀劈华山”左手变掌为抓,一招“螳螂捕蝉”右鞭头砸下,左抓直取心,两招合用,威力顿增,半空里鞭划长空,风声呼呼,前螳螂七煞爪狠毒辣,掌风带腥。

  杨英烈见多识广,知道单虎在武学上⾼出金亮多多,心里更不敢大意,右手长剑向右一庒,一招“天女散花”⾝躯滴溜溜转了一个圈子,不但避开单虎两招杀手,更且绕到敌人⾝后,掌中剑一吐,一招“⽩蛇吐信”反守抢攻,直向来敌右肩巨骨⽳上点去。

  追魂煞单虎自恃艺⾼胆大,一招落空,竟不转⾝,右手鞭一收,顺势向后一撩,只听到剑鞭相,铮铛之声大鸣,鞭重剑轻,杨英烈几乎把握不住,虎口⿇痛,长剑抖,直脫手飞去。

  单虎一招占了上风,二招更快,绝不让对手有息余地,⾝形一转,单鞭改砸为点,一招“毒龙出洞”鞭端点向对方前的中堂⽳。

  杨英烈右手长剑被对方单鞭一震,呼昅一急,真气顿散,眼见对方已占了制敌先机之利,⾝手上更不敢稍有疏忽,赶忙一稳⾝形,调匀呼昅,罡气散而复聚。单虎单鞭点来,知道不敢硬接,双⾜一点,⾝躯在鞭影里倒窜出去。

  剑光鞭影,修地分开,场外旁观者不由得倒昅了一口凉气,杨家庄上诸人更是为杨英烈担心害怕不止。

  场中两个人的招式均是奇疾无比,鞭来剑去,掌推拳攻,一百多手过去,还是杀得难解难分。

  杨英烈年近七旬,虽然在形意举上下过苦功,却吃亏年迈精衰,刚才又力取夺魄煞金亮,体力上已消耗了一半,这时碰到了劲敌,时间一久,不免显出了手迟脚慢,气促心跳,只能固守自保,不敢再行抢攻。

  追魂煞单虎正当年轻力壮,形势有利,精神倍增,嘴上还不断揶揄嘲笑,右鞭左掌理更是连下杀招。

  卞家骏眼看杨英烈不敌,正想拼着命把杨英烈替下⾝来,然而场中形势已形突变,剑鞭二次相,铮铛之声比前更为响亮。

  原来杨英烈虚剑一点,单虎眼目,谁知那单虎却更为乖巧,竟然将计就计,空出前门户,将杨英烈的剑尖到离近寸,才将右手单鞭猛向下庒,势疾力沉,长剑闪不能,这才铮铛发出巨响。

  杨英烈原本招招俱虚,志在自保,这一手“⽩蛇吐信”也是稍点即止,想不到追魂煞竟会露出门户,一时贪动心切,上了敌人的大当。

  剑鞭一,杨英烈早已脚步虚浮,长剑脫手,斜刺里直飞出去。

  追魂煞单虎一声狞笑,得意地道:“老匹夫,你该躺下了吧!”说时手上更不怠慢,左掌空一展,五指倏地分开,一招“螳螂捕蝉”直朝头顶抓下。

  杨英烈步伐虽,心神仍定,⾝体踉跄向前直跌几步,双掌早已齐护头顶,一招“双凤朝”意死里求生。

  好个单虎,见杨英烈临危不,心中虽然暗暗钦佩,手上却是更紧,只见他右掌在半空中忽然向侧一滑,改向杨英烈的左臂抓去。

  杨英烈长剑一失,败象已呈,双掌护项,原是死里求生,招式用老,再也无法躲闪,只听得一声惨叫,左臂⾎流如注,一阵急痛攻心,⾝体早已支持不住,面一翻,跌在当地。

  追魂煞单虎,此时得意已极,怪笑道:“老匹夫,不让你多受痛苦,老爷送你一鞭,也好早登西方极乐世界。”说时右手单鞭⾼举,直朝杨英烈的脑袋砸下。

  卞家骏在旁早已将⾝形腾起,直向场中落去,嘴上急骂道:“不要走,吃少爷一剑。”

  说时手上更不怠慢,右手长剑早向单鞭上撩去。

  追魂煞单虎早从六师弟要命煞诸光嘴里,知道卞家骏武学平常,岂把他放在眼里,正想剑鞭相,震脫出他手中长剑。

  卞家骏⾝悬半空,单虎却是⾝稳形定,剑鞭未,胜负形势已定,想不到一之后,脫手飞出的不是长剑,却是追魂煞单虎手中的单鞭,不但单虎心中一愕,连卞家骏也暗觉惊异不止,当下更不迟疑,手中剑一紧,直取单虎咽喉,一剑刺去,⾎光顿现,正是,強中自有強中手——

  扫描校对 WwW.NiLxs.cOm
上一章   沉剑飞龙记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沉剑飞龙记》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沉剑飞龙记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沉剑飞龙记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