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鸟 第六章 查凶遇怪 险死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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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死亡鸟 作者:黄鹰 书号:41196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六章 查凶遇怪 险死还生 | |
出了⾕口,果然就是大道。 沈胜⾐查四先刻就是走在这条大道之上。所以沈胜⾐顺着大道前行,并不难找到那条小路。 找到那条小路就找到查四了。 查四显然已经用⾝上带着的刀伤药封住了伤口,不让⾎再流出来,又撕下长衫将伤口裹好,可是伤得实在太重,失⾎又多,暂时还不能够移动。 他看见沈胜⾐从他们原来的方向回来,诧异之极,脫口问道:“你不是那边追去?” 沈胜⾐一笑,将追击那只怪鸟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查四只听得怔在当场。 一直到沈胜⾐说完了,他才如梦初觉地道:“有这种事情?” 沈胜⾐不噤失笑。 他知道查四并不是怀疑他的话,只不过事情令他太过意外。 查四连随道:“那个极乐先生以我看大有问题。” 沈胜⾐道:“明天我再去走一趟。” 查四道:“也好,藉此机会仔细观察一下那个极乐庄。” 沈胜⾐道:“查兄,可曾听说过那地方?” 查四道:“不曾,极乐先生这个人也是首次听说。” 他一顿接道:“回衙之后,我非要召集手下,打听一下那个人不可。” 沈胜⾐目光一落,道:“那只死亡鸟到底将那个女人怎样了?” 查四叹息一声道:“你自己揭开⽩布一看。” 沈胜⾐看见查四那种表情,已知道事态严重。 那个女人就在查四⾝旁,⽩布仍裹在她的⾝上,裹得已没有方才那么紧,不消说,查四已开解来看过了。 沈胜⾐俯下半⾝,抓住⽩布的一角.还未将⽩布揭开,已嗅到浓重的⾎腥味。 一揭开⽩布,他几乎没有呕出来。 ⽩布下,是一具⾚裸的女尸! 无头的女尸! 一条左臂亦齐肩给斩了下来I 尸体上半截的肌⾁已起皱,死鱼⾁一般,一丝⾎⾊也没有,断头与断臂的断口亦是那样,并没有⾎流出来。 断口非常齐整,仿如刀切! 沈胜⾐不其然想起那只死亡鸟锋利的羽翼! 再多看两眼,他的鼻子就酸了。 这样恐怖的女尸,他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看见。 查四的目光亦落在女尸之上,道:“这具女尸搬回去,我担保一定轰动整个扬州。” 沈胜⾐无言点头,将⽩布盖好。 查四目光转向沈胜⾐,道;“如何?这一次不必进城,我看你也起不了程。” 沈胜⾐苦笑道:“这件案件无疑更诡异!” 查四道:“不查一个⽔落石出,我相信你绝不肯罢手。” 沈胜⾐点头道;“何况你这位大捕头现在又负伤,我就算一些好奇心都没有了,也不能够袖手旁观。” 查四笑道:“着你这种朋友是我走运。” 沈胜⾐道:“你如果真走运,就不会遇上那只死亡鸟。” 查四道:“以你看,那只死亡鸟到底是人假扮抑或是一只真鸟?” 沈胜⾐道:“如果是一只真鸟,似乎没有理由浑⾝如金铁铸出来的一样,但若是人假扮,又怎能够飞翔?” 查四道:“而且,一个人即使怎样凶残,相信也不会那么忍残对待一个女人,再说即然已斩下她的头,她的一只手,没理由不将她抛弃,抱着她那样的尸体到处走。” 沈胜⾐道:“这样说,似乎就只没有人的禽兽才会这样做。” 查四道:“我甚至怀疑这个女人的头颅与左手是那只死亡鸟割下来吃掉了。” 这句话出口,他第一个就打了两个寒噤。 沈胜⾐亦打了一个寒噤,道:“从死者的手脚看来,显然,并不是出⾝贫穷人家。” 查四道:“她的指甲涂着寇丹,断颈至口抹着脂粉,以此推测,很可能是青楼中人。” 沈胜⾐道:“很有可能。” 查四道:“这附近以我所知多为农家,那个女人只怕是那只死亡鸟从城中带出来。 沈胜⾐道:“回城后派人到处去问一问,昨夜有没有个年轻的女子失踪,说不定就会找出一个答案。” 查四道:“否则⿇烦了。” 沈胜⾐道:“一个无头女尸,的确不容易查出她的真正⾝份。” 查四道;“无论如何,先回城再作打算。” 沈胜⾐道:“查兄,你是否还可以行走?” 查四道:“勉強可以。” 他左右望了一眼,道:“沈兄最好替我削一拐杖。” 沈胜⾐道:“不若我抱你走一程,到那边农家借-辆牛车再上路。” 查四道:“到那边农家,我绝对支持得来。” 他随即一笑,道:“你若是要抱,抱那具尸体好了。” 沈胜⾐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没有受伤多好。” 查四大笑道:“那么最低限度你就可以不必抱着那具尸体。” 沈胜⾐道;“不错。” 查四笑接道:“一个男人并不是时常有机会抱着一个女人到处走。” 沈胜⾐道:“那个女人如果没有头颅,更就是机会难逢,是不是?” 查四点头道:“所以你应该非常开心才是。” 沈胜⾐却是只有叹气。 查四忽然焦急催促道:“快给我削一拐杖,快!” 沈胜⾐-面走向那边树丛,一面道:“怎么你突然如此着急?” 查四道:“不知何故我忽然感觉外出的两天內,城中又有案子发生。” 沈胜⾐道:“这大概是因为看见了怪鸟以及女尸的缘故。” 查四道:“大概是。” 沈胜⾐手起剑落斩下一条大小适中的树⼲,削去枝叶,便成一支拐杖。 他略加修整.递给查四道;“你试试是否合用?” 查四将拐杖叉在右臂下,扶着沈胜⾐站起来,试行几步,笑道:“想不到造拐杖方面你也是一个天才。” 沈胜⾐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就连我也有些佩服你了。” 查四道:“这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兴的事情。” 沈胜⾐诧异道:“伤得这么重还值得⾼兴?” 查四道:“最低限度我可以乘此机会休息几天。” 沈胜⾐看着查四的腿大,道:“只怕几天还不能够痊愈。” 查四道:“那么,还是再多休息几天好了。” 沈胜⾐头摇笑道:“你这个大捕头原来也懂得乘机偷懒。” 查四笑道:“到你这种好朋友,就算没有伤,我也会偷懒几天的。” 沈胜⾐佯叹道:“也罢,谁叫我是你的朋友?” 他俯⾝抱起那具女尸。 触手冰冷,不由他又打了一个寒噤。 查四即忖道:“我以为你最好将尸体的双脚也包裹起来。” 沈胜⾐点头道:“就这样,的确太惹人注目,只怕才⼊城內,已经哄动起来了!” 他说着伸手将那块⽩布拉向尸体的双脚。 这时候,旭⽇已⾼照。 尸体⾚裸的那双脚,⽇光下更苍⽩。 苍⽩得就像是用⽩蜡捏出来的。 沈胜⾐查四回到衙门,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整个衙门正成一片。 那些捕快看见查四负伤回来,都显得很彷徨。 知道那具无头女尸的事情,他们都一个个露出了非常诧异的神⾊。 沈胜⾐查四把一切看在眼內,不其然就想到城中必然发生了什么罪案。而且与那具女尸可能有关系。 所以一⼊到捕房坐下,查四连随就问道:“我离开的这两天之內,城中是否又出了案子?” 众捕快有的点头,有的说是,又做一堆。 查四连忙挥手止住,道:“丁少⽩,你来说。” 丁少⽩是他的一个得力助手,精明能⼲。 听得吩咐,丁少⽩立即走上前一步,道:“出了两件案子,都是昨夜发生。” 他是一个年轻人,举止敏捷,口齿伶俐。 查四道:“什么案子?” 丁少⽩道;“花近楼两个宰杀鸭的刀手崔老六金小三昨夜在城西街道上遇见了一个手提竹篮的老苍头,他们原以为是卖糖炒栗子五香蚕⾖的小贩,准备向他买一些下酒,那个老苍头却告诉他们卖的是人头。” 查四道:“哦?”丁少⽩接道:“他们当然不相信,岂料,将篮子打开,里面真的是放着一个人头。” 沈胜⾐揷口问道:“是男人还是女人的?” 丁少⽩道:“是女人的。” 查四急问道:“后来又怎样?” 丁少⽩道:“崔老六一惊昏倒,金小三一溜烟慌忙跑来衙门通知我们。” 查四道:“你们赶到去的时候,那个老苍头是否还在?” 丁少⽩道:“已经不在。” 查四道:“崔老六金小三两人现在在哪里?” 丁少⽩道:“事关重大,我擅作主张,暂时将他们留在衙门。” 查四道:“做得好!”他手一指旁边的一个捕快,道:“带崔老六金小三两人进来见我!” 那个捕快应声退下。 查四回问丁少⽩:“第二件案子又是如何?” 丁少⽩道:“第一件案子发生之后不久,城东大街后巷的一个女小娇在巷內客拉,竟拉下了那客人的左臂。” 沈胜⾐查四一齐“哦”了一声。 丁少⽩接道:“小娇却旋即发觉,那条左臂是属于女人所有。” 沈胜⾐一怔,查四亦诧异问道:“小娇肯定她拉的那个客人是一个男人?” 丁少⽩接道:“她是肯定。” 查四道;“现在她又在何处?” 丁少⽩道:“亦留在衙內,等候发落。” 查四手指另一个捕快,道:“带她进来!” 他连随又问:“人头与断臂呢?” 丁少⽩道:“都在验尸房中!” 查四道:“吩咐仵工都给我拿来!” 丁少⽩应命转⾝走了出去。 查四回顾沈胜⾐,道:“沈兄以为那个人头以及那断臂会不会就是由那具女尸⾝上斩下来?” 沈胜⾐沉昑着道:“我相信就是了,又是人头,又是左臂.天下的事情不会那么巧。” 查四道;“我也是这样说。” 他一顿接道:“是不是,也很快就会清楚的了。” 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门口。 也没有多久,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未几三个人鱼贯进⼊,丁少⽩在前,跟着两个衙门的仵工。 验尸房就在附近,丁少⽩的行动向来都迅速。 那两个仵工各自捧着一方⽩布- 方⽩布上放着一条女人的手臂。 左臂。 另一方⽩布上则放着一个女人的头。 虽然已死了这么久,因为抹上脂粉的关系,看起来仍像是一个活人头。 表情却未免太恐怖了! 天下的事情,果然就有那么巧。 那个人头以及那条左臂并非属于第二个女人,竟然真的是从沈胜⾐查四带回来的那具女尸的⾝上斩下来。 查四相信那两个仵工的判断。 断口完全吻合,即使是外行人,亦不难看出来。 他笑顾沈胜⾐道:“如此一来,事情简单多了。” 沈胜⾐道:“最低限度,本来是三件案子的,现在变成一件。” 查四道:“这样的案子,却是一件都已嫌太多。” 说话间,崔老六金小三小娇三人已先后给带进来。 崔老六小娇面上犹有余悸,神情简直就像是两个傻瓜,金小三亦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查四重新询问三人。 他问得很详细,有不清楚的地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反复再三审问。 到他停口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对于崔老六金小三以及小娇昨夜的遭遇,已经完全清楚一若⾝历其境,亲⾝目睹。 他旋即挥手一扬,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崔老六金小三小娇三人如释重负,叩谢退出。 不用查四吩咐,旁边捕快已有一个过去给他们引路。 查四转对沈胜⾐,道:“这三个人我相信没有问题。” 沈胜⾐点头:“从他们的描述来推测,客嫖以及老苍头大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查四道:“大有可能。” 沈胜⾐道:“如此杀害那个女人的未必是那只死亡鸟了。” 查四道:“即使是.也必然出于人的指使,那只死亡鸟相信是人养的。” 沈胜⾐突然道:“那个卖人头的老苍头,据金小三的描述.与那个极乐先生极其相似。” 查四道:“极乐先生这个人显然嫌疑最重,但我们方才本不知道人头这件事,所以未能够掌握时机,现在才派人进去庄院搜索,-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沈胜⾐道:“无论那只死亡鸟是人扮抑或是真鸟,现在他都已经有⾜够的时间将之秘密收蔵起来或者加以毁灭的了。” 查四道:“我们现在唯有先派人去调查清楚这个极乐先生的底细。” 沈胜⾐道:“有-件事也必须预先调查清楚。” 查四道:“那个女人的⾝份?” 沈胜⾐道:“不错。” 查四立即吩咐道:“少⽩,用盒子载着那颗人头,带几个兄弟到那些花街柳巷一问.是否有人认识她.如果没有着落,再到城中大户人家-问。” 丁少⽩一声:“遵命!”立即走过去,连⽩布捧起那颗人头。 他举止自然,一些也没有犹疑。 沈胜⾐看在眼內,嘉许道:“他将来一定是一个出⾊的捕快!” 查四颔首道:“嗯。”丁少⽩听在耳里,捧着人头回⾝道;“尚请沈大侠时加指点。” 沈胜⾐一拍查四的肩膀,道:“有这个大捕头指点已差不多了,这-点我可是门外汉。” 丁少⽩道;“沈大侠太谦虚了。” 沈胜⾐道:“不过要做一个出⾊的捕快可也不容易,天赋固然要紧,努力学习同样重要。” 丁少⽩道:“我一定会努力!”一揖退下。 沈胜⾐回对查四道:“你们这一行也的确需要训练一批新⾎了。” 查四道;“我何尝不知道,但谈何容易?” 沈胜⾐道:“无疑是很少人愿意进这一行。” 查四目光落在右腿上,道:“主要原因就是危险太大。” 他转回话题,道:“沈兄,这件案拜托你就是了。” 沈胜⾐道;“又来客气说话。” 查四一笑。 沈胜⾐接道:“我现在…” 查四截口道:“你现在最好先睡一觉,不久之后,相信必使你忙得要命。” 沈胜⾐道:“也好。” 查四回顾众捕快道;“你们知否城东郊的一个山⾕中,有一座养満了雀鸟的极乐庄?” 没有人回答。 查四再问道:“极乐先生这个人又有没有印象?” 仍然没有人回答。 查四皱眉道:“那么你们就到处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人知道极乐庄这个地方.有没有认识极乐先生这个人.如果有,带他来见我。”- 个捕快脫口问道:“先从那里着手么?” 查四微喟道:“那么大的一幢庄院绝不是-个人独力能够建成的,你们可以先找那些泥⽔木匠打听一下。” 沈胜⾐跟着将那个山⾕的所在,以及那座极乐庄的形状说了一遍。 查四再约略叮嘱一下如何查询,才挥手叫他们出动。 那些捕快完全离开之后,查四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他们每一个都好像丁少⽩那么卖力又肯多动一下脑筋,要理好这个地方的治安,其实也并不困难。” 沈胜⾐道:“查兄任职这个地方到现在才不过六个月,暂时不能够对他们要求过⾼。” 查四点头道:“如果他们每一个都合乎我的要求,上头也不用将我调来。” 沈胜⾐道:“这就是了。” 查四目光转落在那具女尸之上,又再挥手,道:“都给我搬出去!” 两个仵工如梦初觉,应声一齐上前,将那具女尸抬起来。 查四目光仍盯着那具女尸,沉昑道:“凶手为什么那样忍残对待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沈胜⾐道:“即使有不共戴天之仇,杀人之后,也没理由将头臂斩下来,与崔老六金小三小娇他们开那种玩笑。” 查四道:“他所以与他们开那种玩笑,当然有他的动机。” 沈胜⾐道:“他们三人依我看,并无任何值得你怀疑之处。” 查四道:“因此我才将他们放走。” 沈胜⾐道:“凶手动机何在?” 查四道;“我怀疑凶手有可能是一个狂人。” 沈胜⾐也有这种怀疑。 这件案,的确像是狂人所为。 果真狂人的话,只怕本就无所谓动机了。 没有动机的案子,往往也就是最棘手的案子。 卖人头的老人,送手臂的客嫖,抱着无头尸体到处走的死亡鸟,还有那个爱鸟若狂的极乐先生彼此之间多少仿佛都有些关系。 是否真有关系? ⻩昏! 沈胜⾐再到衙门找查四的时候,已经是⻩昏时候。 经过半⽇的休息,查四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他又在为这件案子伤脑筋。 捕房中并没有今早的热闹,出去的捕快,很多都还未回来。 丁少⽩却早已回来了。 尸体的本来的⾝份亦已清楚。 查四招呼沈胜⾐坐下,道:“少⽩带着那颗人头在花街柳巷走了一遍,果然就有了答案。” 沈胜⾐道:“那个女人真的是青楼中人?” 查四道;“不出你我所料。” 沈胜⾐道:“叫什么名字?” “孔雀。”查四道;“是百鸟院的红人。” 沈胜⾐奇怪地道;“百鸟院?” 查四道:“沈兄知道这地方?” 沈胜⾐头摇道:“我只是奇怪怎么又是鸟。” 查四道:“无疑是很巧。” 他一顿接道;“这儿除了有百鸟院之外,还有一家百花院,百花院的姑娘是以百花为名字。” 沈胜⾐道:“百鸟院的姑娘自然是以百鸟为名字的了。” 查四道:“正是。” 沈胜⾐道:“孔雀之外,相信还有叫画眉,相思,鸳鸯。” 查四点头道;“也有叫彩凤,乌鸦,杜娟…” 沈胜⾐道;“乌鸦也有?” 查四笑道:“她的相貌当然就没有彩凤孔雀那么美丽。” 沈胜⾐转问道:“孔雀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查四道:“昨夜。” 沈胜⾐道:“孔雀既然是百鸟院的红人,当然每-夜都会有客人找她。” 查四道:“不错。” “昨夜她是与什么人在一起?” “她昨夜没有接客。” “何故?” “自称是有病。” “是否真的有病?” “少⽩已调查清楚,并不是。” “那么她何以休息。” “侍候她的那个丫环告诉少⽩,她那样,完全是因为与一个客人有密约,” “是什么密约?” “孔雀无意中曾对那个丫环透露,那个客人邀她到天香楼。” “天香楼又是什么地方?” “是扬州最奢华的-个地方!”查四摸着胡子道:“在那里你可以享受到扬州最佳的酒莱,最美的女人,楼中的陈设,据说简直就像是皇宮-样。” 沈胜⾐道:“这样的地方相信并不是-般人能够去的。” 查四道:“当然,到那里的人都是非富则贵,而且诗酒琴棋,多少也要懂一点的。” 沈胜⾐道:“哦?”查四道:“因为设宴在那里的人,必须与天香楼的主人同乐。” “哦?”沈胜⾐仍然不明⽩。 查四解释道:“天香楼的主人是一个雅士,不大喜与俗人同座。” 沈胜⾐忽然笑道:“据我所知这年头的有钱人,为了怕别人说他俗气,在诗酒琴棋方面,多少都会下-点功夫。” 查四道:“所以那间天香楼虽然有这个规矩.生意仍然好得很。” 沈胜⾐好奇问道:“是了,天香楼的主人到底是哪个?” 查四道:“他姓⾕,名云飞!” 沈胜⾐道:“这个名字我听说过,那个⾕云飞可是-个江湖人。” 查四道:“也就是他了。” 沈胜⾐道;“据说他是一个大盗。” 查四道:“以前是的,不过由于他做案手法⾼明.官府-直都抓不到证据拘捕他。” 沈胜⾐道:“他开设的天香楼,只怕另有目的。” 查四道:“最初我也曾这样怀疑,但后来我查清楚,五年前他已经当众金盆洗手了。” 沈胜⾐道:“今年他有多大年纪。” 查四道;“应该有六十。” 沈胜⾐道;“以我所知,很多大盗一到这个年纪的确都会洗手不⼲,享受余年的。” 查四道:“我也曾派人暗中调查过他,综合所得的报告,他显然是在享乐。” 他转回话题,道:“因为天香楼极尽奢华,青楼中人无不希望有一⽇能够在那里进出,所谓一登龙门,声价十倍,那种心情是不难理解的。” 沈胜⾐道:“好像孔雀那么美丽的女孩子,必然早已是天香楼的常客了。” 查四道:“恰好相反,从来没有人邀她到天香楼陪酒。” 沈胜⾐道:“是么?” 查四道;“能够进出天香楼的女人都必须声⾊艺全,孔雀据说虽然⾊艺不错,嗓子实在太糟了,唱歌不待言,就是说话也像是鸦叫一样。” 沈胜⾐道;“这无疑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查四道:“百鸟院的五个红人中,除了她之外,其她的四个人都先后曾经到过天香楼,所以她一直都因此闷闷不乐。” 沈胜⾐道:“杀害她的那个人是必就利用她这个弱点,将她出去。” 查四道:“相信就是了。” 沈胜⾐道;“她有没有对那个丫头透露那个客人是谁?” 查四道:“没有,她显然事前被人叮嘱过守秘。” 沈胜⾐道:“那么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百鸟院?” 查四道:“是初更鼓响之后,从后门离开,那个丫环当时曾送她出门外。” 沈胜⾐道“她有没有看见什么”? 查四道:“后门外的横街上停着一辆双马马车,在她的印象之中那辆无疑是天香楼的马车。” 沈胜⾐道:“她是否就看见孔雀登上那辆马车?” 查四道;“正是。” 沈胜⾐道:“你的人有没有到天香楼查问?” 查四道;“少⽩去过了,可是⾕云飞不在。” 沈胜⾐道:“去了哪里?” 查四道:“据说是与几个有钱人游湖去了。” 沈胜⾐道;“瘦西湖?” 查四点头道;“少⽩见时间不早,那个管事又说出天香楼初更开宴,⾕云飞必在,是以没有进到瘦西湖去。” 沈胜⾐道;“也没有⼊去查问其他的人?” 查四道:“没有,那个管事不许他进去。” 沈胜⾐道;“他的胆子倒也不小。” 查四道:“非大不可,因为⾕云飞是那么吩咐下来。” 沈胜⾐道:“少⽩他们,可以強行进去。” 查四道:“⾕云飞游广阔,与城中权贵不时有来往,情打得很不错,即使我,在未得上头许可之前,除非有充分把握能够在楼中将犯人找出来,否则除非拼着不当这捕头,才胆敢強行进內搜查。” 沈胜⾐道:“原来如此。” 他连随又问道;“这件事你还没有请示过上头?” 查四道:“方才请示过了。” 沈胜⾐道:“如何说话?” 查四一字字的道:“放手⼲!” 沈胜⾐点头道:“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查四道;“可是以少⽩的经验,我却是担心,应付不了⾕云飞这个人。” 沈胜⾐道:“⾕云飞那种人的确是不容易应付。” 查四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走一趟,或者才能够从中找到多少线索。” 沈胜⾐道:“现在我已来了。” 查四道:“更鼓敲响:才动⾝不迟。” 沈胜⾐道:“听你吩咐。” 查四笑道:“你这是什么说话?” 沈胜⾐大笑! 查四笑接道:“我叫少⽩带几个捕快随你走一趟天香楼。” 沈胜⾐沉昑着道:“还是一个人去的好。” 查四点头道:“这也是。” 沈胜⾐转问道:“极乐庄极乐先生方面查到了什么?” 查四道:“目前,仍没有任何线索,不过。出派去的捕快还有很多尚未回来复命。” 沈胜⾐道:“到明天仍没有结果,非要去一趟极乐庄不可了。” 查四道:“又是辛苦沈兄。” 沈胜⾐回他一句道:“你这是什么说话?” 查四亦大笑! 沈胜⾐无意望了一眼户外,脫口道;“夕已西下了。” 户外已逐渐暗下来。 长夜将开始。 更鼓声终于敲响。 沈胜⾐更起之后不久,已出现在天香楼门外。 门大开,四个皂⾐直帽的接待,左右站在两旁,左面还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 大门之內,灯火辉煌,光如⽩昼,灯光中这楼仿佛从天外飞来,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即使在门外,亦不难想象得到楼中是何等乐的场面。 沈胜⾐毫不犹豫,大踏步走上门前石阶。 那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立即一步横移,拦住沈胜⾐的去路道:“公子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沈胜⾐那袭⽩⾐,语声态度都显得不大尊敬。 沈胜⾐收步,淡应道:“天香楼。” 中年人说道:“我是这里的管事祝不奴。” 沈胜⾐道:“这个名字不错。” 祝不奴道:“公子⾼姓?” 沈胜⾐道;“姓沈。” 祝不奴不假思索道:“公子并不是今夜的客人。” 沈胜⾐道:“不是。” 祝不奴道:“那么公子莫非是我们主人的朋友。” 沈胜⾐道:“也不是。” 祝不奴道:“那么公子…” 沈胜⾐道:“来自衙门。” 祝不奴“哦”-声,淡然道:“今天下午你们几个兄弟来过了。” 沈胜⾐道:“⾕云飞却不在。” 祝不奴一怔,似乎想不到沈胜⾐竟然直呼⾕云飞的名字。 沈胜⾐道:“现在相信在的了。” 祝不奴不觉点头,道:“我这就给你进去通传,看我家主人他是否愿意接见你。” 沈胜⾐道:“非见不可。” 他右手旋即一拂⾐袖。 祝不奴只觉一阵狂风撞来,不由自主斜退三步。 沈胜⾐大踏步进去。 左右接待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巴巴地看着沈胜⾐走过。 祝不奴一愕,连忙追在沈胜⾐⾝后,却不敢伸手将沈胜⾐拉住。 他虽然眼⾼于顶,到底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目睹沈胜⾐这样闯进天香楼,已知道这个人绝不简单。 在未弄清沈胜⾐的底细之前,无论如何他是绝不会再开罪沈胜⾐的了。 沈胜⾐也没有理会祝不奴,穿过花园,直向那幢仿佛天外飞来的⾼楼走去。 走得越近,酒⾁之香越浓,管弦之音越响。 蓦地,歌声雷动 斜揷満头花 醉倚娇娃 合声齐唱浪淘沙 明月留人人意好 且莫还家 唱得正是浪淘沙,一群男人的声音,怪不得雷霆一样。 歌声一落,掌声立起。 亦是雷霆一样。 掌声方歇,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道:“你们男人自我陶醉的本领实在不少,唱歌像牛叫一样,居然还大拍手掌哟。” 声音很悦耳。 沈胜⾐楼外听着,忽然间怔在那里。 这女人的声音好像那个。 是了,就是极乐庄呼唤极乐先生的那个声音。 不过人尚且也有相似,声音只怕也不无相同。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应道:“自己唱歌,如果自己也不拍手掌,捧捧自己的场,未免太对不起自己。”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接口道:“对极,对极。” 跟着又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我们唱歌当然没有彩凤姑娘的动听。” 那个女人开心地笑起来,她显然就是彩凤姑娘。 再一个男人的声音即时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现在就请彩凤姑娘⾼歌一曲?” “好。”应声当场齐起。 彩凤姑娘道:“唱什么?” 一个男人应声道:“什么都好。” 彩凤姑娘道:“一阙⽔仙子如何?” 又是“好”! 歌声于是又起了 花枝似脸脸如花 娇脸无瑕⽟有瑕 ⻩金有价舂无价 论风流 谁似他 惜分飞明⽇天涯 冷落了秦筝银甲 寂寞了金莲翠袖 空闻了⽟笋琵琶… 彩凤姑娘的歌声果然动听得很。 掌声自然又雷动。 一个男人-面拍掌一面问道:“是哪个薄情郞害得你这样难受?说出来,我第一个不饶他。” 彩凤姑娘道:“他就是…” 她言又止住。 众人齐问:“是谁?” 沈胜⾐门外冷应一声:“一定不是我I”大步跨进去。 楼中的陈设果然极尽华丽。 那些客人的服饰也是华丽之极。 一共是九个客人,分坐在堂中三面,年纪全都在四十以上。 人各一张几子,一个美人,两个侍酒的小丫环。 几子上満放佳肴美酒。 十二个女乐工分坐在门左右。 歌声虽歇,管弦之声未绝。 可是沈胜⾐这样闯进来,他们都不由得一怔,一齐停下了手中乐器。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沈胜⾐。 沈胜⾐居然若无其事,他的目光向站在对门当中那张几子旁边的美人面上。 ⼊门之前他已经看清楚是那个美人在说话。 那个美人也就是彩凤姑娘了。 此前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彩凤这个人,⼊眼只有陌生的感觉。 彩凤可以说是美人中的美人。 那种美丽是令人一见之下,为之魄魂的美丽。 沈胜⾐不喜那种美丽。 他见过几个具备那种美丽的女人,不知道是否巧合,每一个都是祸患的源。 可是他仍然希望这个彩凤例外。 坐在彩凤⾝旁一个五六十年纪的老人即时站了起来,上下-再打量沈胜⾐,道:“当然不是你。” 虽则已经五六十年纪,这个老人仍然很潇洒,神态语气都是温温柔柔的,可是隐约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迫力。 沈胜⾐感觉到那股威迫力的存在,试探道:“⾕云飞?” 老人一怔道:“正是,朋友又是哪一位,面生得很。” 沈胜⾐尚未回答,后面祝不奴已抢着道:“他姓沈,自称是来自衙门。” ⾕云飞又一怔,道:“衙门?” 祝不奴接道:“我方才已叫他在门外稍候片刻,准备进来请示主人是否愿意接见他的了,可是他毫不理会,就这样闯⼊,拦也拦不住…” ⾕云飞突然喝道:“住口!” 祝不奴慌忙合上嘴巴。 ⾕云飞连随挥手,道:“没用的奴才,滚出去。” 祝不奴満脸尴尬,一声也不敢再发,赶紧一辑,退出堂外。 ⾕云飞回顾沈胜⾐,道:“沈朋友可不像衙门中人。” 沈胜⾐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 ⾕云飞“哦”一声,道:“大名?” 沈胜⾐道:“胜⾐!” 所有人尽皆一呆。 ⾕云飞面⾊微变,道:“是哪一个沈胜⾐?” 沈胜⾐道:“别人不知,我可是到现在为止尚未遇上或者听说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人。” ⾕云飞又上下打量了沈胜⾐一遍,终于道:“幸会。” 沈胜⾐道:“彼此。” ⾕云飞道:“沈兄在扬州的消息我早已有闻,只是一直无缘识荆。”他双手突然一拍,大喝道:“来人,设席。” 语声方落,左右屏风后就有人搬出酒席,⾕云飞吩咐将酒席设在⾝旁,随即摆手道:“沈兄请!” 沈胜⾐一笑道:“这种酒席只怕我吃不起。” ⾕云飞大笑道:“天下名士,莫不以一识沈兄为荣,今⽇沈兄大驾光临,天香楼正所谓蓬荜生辉,我若是与沈兄计算,岂非教在座朋友笑话。” 旁边一个中年人接口道:“⾕兄若是真个如此计较,那笔账也只有算在我们头上。”唱,那个人倒像是沈公子的了。” 彩凤以袖遮脸,嗔道:“大爷又说笑了,沈公子什么人,岂会看得上我这种女人?” ⾕云飞回问沈胜⾐,道:“沈兄你说是么?” 沈胜⾐没有回答,却问彩凤道:“姑娘叫彩凤?” 彩凤点头。 沈胜⾐又问道:“百鸟院的彩凤?” 彩凤奇怪道:“公子去过百鸟院?” 沈胜⾐道:“不曾。” 彩凤再问:“此前是不是见过我?” 沈胜⾐道:“不是。” 彩凤道:“那么公子何以知道我是百鸟院的人?” 沈胜⾐道:“出于推测。” 他一笑接道:“百鸟院彩凤之名,我早已耳闻。扬州城中即使还有第二只彩凤也未必飞得⼊这个天香楼。” 彩凤开心地笑道:“公子实在会说话得很。” 沈胜⾐道:“可是姑娘的声音在今天早上,我好像已听过。” 彩凤诧异地道:“今天早上?” 沈胜⾐道:“不错。” 彩凤道:“什么地方?” 沈胜⾐道:“城东郊极乐庄?” 彩凤诧异地道:“极乐庄?” 那种表情语气,显然完全不知道极乐庄这个地方沈胜⾐目不转睛地盯着彩凤。 无论他怎样看,彩凤也不像在说谎。 难道真的不过是声音相似,其实两个人? 沈胜⾐再问道:“极乐先生这个人,姑娘又有没有印象?” 彩凤不假思索道:“一些也没有。” 她反问沈胜⾐:“极乐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极乐庄到底又是什么地方?” 沈胜⾐道:“极乐先生是一个老头儿,面上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一双眼瞳啂⽩⾊以及无时不笑的脸容,他喜雀鸟,很喜,所以整幢极乐庄布置成鸟笼一样,事实亦养着几千只雀鸟。” 彩凤越听,面上诧异之⾊越浓,一再头摇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那样的老头儿,也没有到过一个那样的地方。” 沈胜⾐转望⾕云飞,道:“⾕兄方面怎样?” ⾕云飞道:“毫无印象,真的有所谓极乐先生?极乐庄?” 沈胜⾐道:“我已见过那个极乐先生,也已到过那幢极乐庄。” ⾕云飞“哦”的一声,再问道:“沈兄也真的在极乐庄听到彩凤的声音?” 沈胜⾐道:“这也是事实。” ⾕云飞转问彩凤道:“今天早上你在什么地方?” 彩风道:“在院中觉睡,早上对我们来说可是深夜。” ⾕云飞回顾沈胜⾐,笑道:“人有相似,声音不无相同。” 沈胜⾐道:“我也有这意思。” ⾕云飞道:“沈兄这次到来,就是为了向彩凤打听这件事?” 沈胜⾐道:“我来到这里,才知道彩凤姑娘的确在这里。” ⾕云飞道;“然则沈兄到来…” 沈胜⾐道:“是为了一件案。” ⾕云飞道:“我知道沈兄是本地的总捕头查四的朋友,先后曾与查四联手解决过几件大案。” 沈胜⾐道:“这次,我也是替查兄到来。” ⾕云飞道:“查四真的是这样菗⾝不暇?” 沈胜⾐道:“他正在衙门中养伤。” ⾕云飞一惊,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沈胜⾐道:“尚未确定。” ⾕云飞道;“是不是因为调查孔雀惨遭分尸那件案负伤?” 沈胜⾐道:“正是,⾕兄也知道那件案?” ⾕云飞道:“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扬州,相信无人不知道的了。” 沈胜⾐道:“传得倒快。” ⾕云飞微喟道:“孔雀嗓子虽然不好,⾝材相貌之美却是罕见,像那样的美人,舍得将她分尸,凶手亦可谓心狠手辣的了。” 沈胜⾐道:“⾕兄认识孔雀。” ⾕云飞道:“沈大侠大概还未知道,我这里供应着全扬州最佳的酒菜,最美的女人。” 沈胜⾐道;“已经知道。” ⾕云飞道:“不遍识青楼中的美女,我如何能够作出这安排。” 沈胜⾐不由颔首。 ⾕云飞接道:“沈兄这次的到来,莫非也就是为了孔雀那件案?” 沈胜⾐道:“正是。” ⾕云飞疑惑的道:“那件案与天香楼有何关系?” 沈胜⾐道:“孔雀昨夜在失踪之前,曾经对侍候的丫环透露,昨夜有人请她到天香楼。” ⾕云飞道:“有这种事?” 沈胜⾐道:“捕快因此才会午后到这里调查,⾕兄当时却不在家。” ⾕云飞道:“我回来之后,祝不奴那个奴才也曾对我提起,但因为那些捕快当时没有说明所以,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顿接道:“这其中我看是有些误会了。” 沈胜⾐道;“你是说昨夜并没有人请孔雀到来。” ⾕云飞说道:“天香楼开张至今,从来都没有人指名请孔雀,昨天,也没有例外。” 沈胜⾐道:“昨天在这里宴的是什么人?” ⾕云飞道:“是六个盐商,他们要请的都是百花院的红人.吩咐马车一并接来,省得⿇烦。” 彩凤揷口道:“如果请的是百鸟院的人,请到我也未必请到孔雀她。” ⾕云飞道:“这是事实。” 一顿又说道:“沈兄如果有怀疑,可以到百花院一问,至于那六个盐商以及百花院那七个红人的名字,我这就叫人给沈兄抄-份。” 沈胜⾐道:“不必。” ⾕云飞道:“莫非沈兄找来这里,是因为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 沈胜⾐道:“侍候孔雀的丫环.目睹孔雀出门后,登上天香楼的马车。” ⾕云飞道:“是么?” 沈胜⾐道:“那个丫环已证实并没有问题。” 彩凤一旁揷口道:“孔雀一直希望有机会到天香楼走一趟。” 沈胜⾐道:“据说是的。” 彩凤道:“所以如果有人请她到天香楼,好像她那种孔雀一样格的女人,绝对没有理由不在我们面前炫耀一下。” 沈胜⾐道:“她事前无疑曾被叮嘱暂时不可以怈露出去。” ⾕云飞道:“那么马车在什么地方等候她?” 沈胜⾐道:“后门对开的横街上。” ⾕云飞道:“天香楼并不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那个人没有理由这样秘密请她去,这无疑是一个圈套,孔雀应该看出其中必有蹊跷。” 沈胜⾐道:“凶手既然掌握到她这个弱点,当然有一个很好的理由,骗取她的信任.问题在,凶手用的是一辆天香楼的马车。” ⾕云飞道;“那辆马车只怕不是天香楼的。” 他接着解释道:“天香楼的马车无疑是出自⾼手匠人特别设计,但是要仿做一辆那样的马车,亦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何况在夜间,有几分类似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了。” 沈胜⾐道:“我们已经考虑到这个可能,可是捕快遍寻全城,除丁这里之外,并没有发现一辆那样的马车。” 他稍停又道:“那么大的一辆马车,并不容易收蔵。” ⾕云飞不能不点头。 沈胜⾐连随问道:“天香楼一共有多少辆马车?” ⾕云飞道:“四辆。” 沈胜⾐道:“现在都出去了。” ⾕云飞说道:“出去的都已经回来了。” 沈胜⾐道:“怎么我进来时一辆也不见?” ⾕云飞道:“客人离开之际,马车才会驶到楼外院子,平⽇都安置在邻院,四个车把式⼊夜之后也都是留在那里听命,准备随时接送客人,沈兄是否要见一见他们,问清楚他们昨晚的行止?” 沈胜⾐道:“正有此意。” ⾕云飞道:“也好。” 侧首振吭呼道:“锦!华!” 一个年约三旬,碧眼⻩发的大汉应声从堂后转出走到⾕云飞面前,躬⾝道:“华弟出去喝酒。主人有什么吩咐?” ⾕云飞道:“你带这位公子到邻院见一见那些车把式。” 大汉瞟一眼沈胜⾐道:“是。” ⾕云飞再吩咐道:“沈公子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侠客,现在替官府调查百鸟院孔雀惨遭分尸的那件案子,你小心侍候,同时吩咐那些车把式必须尽量合作。” 大汉道:“是。” ⾕云飞还想吩咐什么,旁边彩凤忽然“噗哧”的笑道:“看你啊,简直就像是当他们小孩子,其实他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少吩咐了两句,他们也知道怎样做的。” 她随即笑问那个大汉:“小锦,你说是不是。” 那个大汉目光一亮道:“当然。” ⾕云飞一笑,回对沈胜⾐道:“他们兄弟两,一个叫西门锦,一个叫西门华,都是我替他们起的名字。” 沈胜⾐道:“起得不错。” ⾕云飞道;“沈兄哪来这许多客套说话。” 沈胜⾐道:“他们是什么人?” ⾕云飞道:“胡人,已经跟了我十多年,是我最忠心的手下,有我说话,沈兄如果要人用,不妨就吩咐他们。” 沈胜⾐道:“好的。” 随即抱拳一辑,道:“抱歉抱歉。” 一个客人立即截道:“哪里哪里。” 另一个跟着道:“事了之后,如果有时间,尚请进来与我们一聚。” 沈胜⾐一颔首,转向西门锦道:“有劳引路。” 西门锦⾝一偏,道:“这边,请!”连随举步向大堂外走去。 沈胜⾐亦步亦趋。 ⾕云飞目送两人走出大堂,喃喃自语道:“幸好这个人出道之时,我已经金盆洗手。” 彩凤一旁听得并不怎样清楚,奇怪问道:“你说什么。” ⾕云飞一愕,道:“没什么。” 他双手又一拍,扬声道:“我们从头来。” 众人一声“好” 那个女乐工赶快过来将琴取回。 管弦声一响,众人又拍手齐歌。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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