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双星 第十二章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翠峰双星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71 更新时间:2017/9/18 
第十二章
  余东藩的手下,在庄门外久候不耐。

  忽见两人一脸愤怨之⾊闷声不言走出,大感惶惑。

  陆文达眉头一皱,道:“命你手下先行吧!”

  余东藩抬手一挥,人⽝立即如飞驰去,然后悄声问道:“陆堂主,今⽇为何变得这样浮躁?”

  陆文达目中泛起怒意,道:“你是说我轻率得事,才有今⽇之失么?”

  余东藩忙道:“这个属下不敢。”

  陆文达叹息一声道:“这也难怪你如此猜测,本座实是佯装为之,你没瞧出本座只露出三成武功么?”

  余东藩睁大着双眼,茫然目注陆文达,实在忖测不出他在鸣凤山庄是何用意。

  只听陆文达道:“张恂说怀璧自珍,筑城自防固然理由充分,但古亮等死在他庄外,未免难卸罪嫌,是以本座确认徐拜庭在他庄中,言词一再隐,使他自露口风,或认作我俩送⼊虎口似待宰之兽,生死由之。须知一人在有恃无恐,得意忘形之下,十有其九狂言无忌,唉!”

  微微叹了一口气后,目光泛出黯然之⾊又道:“哪知张恂沉凝若定,不浮不狂,使人感到⾼深莫测,那须发若银的老叟⾝手之⾼,确出乎本座意料之外,一起疏忽之心才有此失。”

  余东藩道:“徐拜庭此人是否落在他的庄內?”

  陆文达沉昑须臾,摇首道:“本座料徐拜庭不在鸣凤山庄內,张恂亦不知实情,如若本座臆测相反,那张恂之才本座亦棋逊一着。”

  余东藩心知陆文达料事如神,在教中尊称神算诸葛,百无一失,默默无言半晌,忽道:“那么属下要摒弃鸣凤山庄这条线索,但今⽇之聇,誓必报复。”

  陆文达望了他一眼,冷笑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本座一旦觅得解药,鸣凤山庄立即⾎染废墟,寸草不留。

  但令主有命,本门基目前尚未稳固,切忌招事生非,犯者立置重刑,张恂之事从缓计议,眼前急务在追查徐拜庭形踪,务需在最短期间找出。”

  两人⾝形如飞往成都而去。

  鸣凤山庄大厅內。

  那发须若银老叟目送余东藩、陆文达,两人走出庄门外,陡然发出宏亮大笑。

  张恂等人面⾊,诚敬庄重,似对这老叟敬畏异常。

  这老叟正是巧手鬼医公输楚,大笑声中,只见公输楚用手一挥,张恂等人躬⾝急步走出厅外。

  厅壁缓缓升起,走出光四照的萧绮云及沈谦、徐拜庭两人。

  萧绮云抿嘴娇笑道:“义⽗使的好计谋,酒中哪有千⽇醉,本是义⽗在暗中施展无形罡指,点了他俩的晕⽳,及逆脉手法,再用攻心计,使他俩坠⼊壳中,服下两粒慢毒药。”

  公输楚两目一瞪,佯怒道:“云儿,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算事小,为何专揭为⽗的底,走漏风声该当何罪?”

  徐拜庭不噤一怔,道:“老英雄委实智计过人,但陆文达其人腹笥渊博,罗万象,短短时⽇內必悟出中计,找出解药,那时,此处当非乐土,恐无宁⽇了。”

  公输楚微微一笑,道:“无妨,凭他之能就是十年八载,亦难找出解毒之药,老朽⽩⾊药丸系七种剧毒药味合成,若每种单独服用,立即穿肠蚀腑而毙。

  其珍异处就在七种合成互有克制,而毒不减,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缓缓侵蚀脏腑苟延三年之久,而其中成份参差不齐,然合成量一厘一丝亦不能差。

  解药亦然,任凭陆文达有捭阖纵横,兼收并蓄之才,也难在短短数年之內,知道老朽用的什么‮物药‬。”

  徐拜庭皱了皱眉道:“徐某纳罕陆文达方才在厅內并未施展平生绝学,他有意蔵拙,为的是什么?”

  公输楚哈哈大笑道:“他的用意不言可知,如徐老弟⾝落敝庄,不可能不告知老朽,他们⾝为黑煞门,他这一傲慢无忌,认为张恂必按捺不下,又见他武学平平,大可认作是网中之鱼,道出他们出⾝来历,陆文达即施展辣手,哪知他究竟棋逊一着,反而落在老朽的套中。”

  沈谦忽道:“话虽如此,老前辈不可不防,万一陆文达、余东藩怀着必死之理,唆动黑煞星尽出门下与老前辈为敌,则鸣凤山庄危矣。”

  公输楚闻言怔得一怔,颔着道:“这话极有道理,事有出于意料之外者,虽不⾜惧,但此间将无宁⽇了。”

  徐拜庭感觉事由他起,不噤深感负疚,突然一整脸⾊,说道:“事全由徐某而起,不可连累老英雄,徐某即去余东藩宅中解决。”

  公输楚意摇首喝道:“徐老弟一去,老朽更危如累卵矣,你想,大患已除,他会放过老朽么?”

  徐拜庭不噤无言。

  但听公输楚又道:“先发制人,老朽料他们尚在成都不如先杀之以除后患。”说着击掌三声。

  须臾,厅外只见张恂慢步⼊內。

  公输楚便向他道出心意,问计于张恂。

  张恂沉昑良久,才道:“属下臆料他们必远去奔向总舵,但可一试,故意寻衅借此杀之未始不是妥善的办法。

  但陆文达委实难斗,只看他言语多变,巧于做作,那粒⽩⾊丸,似未呑⼊腹中,虽一时失算,必成为东翁心腹之疾,请东翁调遣人物,属下自会安排。”

  公输楚不噤一怔道:“那药丸他未服下么?”继又道:“庄中武师你随意调遣吧!我请沈少侠及云儿在暗中相助。”

  张恂又道:“苏昌琪无故失踪,其情可疑。”

  公输楚听后不噤一怔。

  只听萧绮云冷冷说道:“他被我杀了,已毁尸灭迹。”

  “什么?”公输楚然作⾊道:“你把他杀了?他有何罪?”

  萧绮云道:“义⽗还不知道,苏昌琪屡屡潜⼊女儿房中,游言微语,用心卑劣,女儿暗中隐忍不言,谁料昨晚他又闯⼊女儿房中,以奉义⽗之命搜索沈少侠为由,出手轻薄,女儿忍无可忍…”

  语犹未了,公输楚望了沈谦一眼,接道:“我已知道,必是苏昌琪有所挟制,你有名的心狠手辣,他焉能不死?”

  说至此一顿,目注张恂道:“事不宜迟,你同云儿及沈少侠去‮理办‬吧!我需与徐老弟上残肢⼊內。”

  张恂立时转⾝道:“萧姑娘及沈少侠请随张某来。”说时,⾝已迈出一步。

  萧绮云沈谦二人并肩随去。

  暮霭深沉,余东藩宅中灯光如画,闪耀一片,壁角隐处暗桩密护,只是偌大宅院,寂无人声。

  客厅內只有陆文达与余东藩设局对奕,落子丁丁。

  正奕之间,突有一黑⾐劲装大汉快步趋⼊厅內,禀道:“门外来了一人求见,并抬了四盒礼物,自称鸣凤山庄张乡绅所遣。”

  余东藩道:“命他⼊见!”

  那大汉如飞趋出。

  陆文达望着余东藩微笑道:“本座所料如何?他们意在侦视虚实,看看我等两人还在么,来人谅必是能手,待本座对付。”

  余东藩目泛忧虑之⾊道:“属下已服用剧毒之药,不如暂且容忍,飞报教主后定夺,再着手对策。”

  陆文达冷哼一声,语意森厉道:“你怕死么?徐拜庭比你重要得多,权衡轻重之下,你死了,教中并无丝毫损失,自有人接替,大概你平⽇养尊处优,这条命当然看得重了。”

  余东藩不噤心寒胆悸,额角冒出冷汗滚滚如雨顺颊淌下,忙道:“属上不敢珍惜蚁命,⾝⼊黑煞门下,虽斧钺加⾝也应义无反顾,万死不辞。”

  陆文达冷漠面上泛出一丝笑容,道:“你明⽩就好啦!”

  此刻,那名方才进来通报的劲装大汉,领着一儒服老者飘然⼊內。

  陆文达一见这儒服老者,面⾊顿然一惊“哦”了一声立了起来,道:“原来张庄主驾临,怒陆某不知,望乞宽谅。”

  余东藩惊诧更比陆文达尤甚,匆匆起立,两目炯炯,不胜骇然,大声叱责那名大汉道:“你怎么报事不明,使我失礼于张庄主。”

  张恂微笑道:“余公子不可责骂于他,只怪张某未把话讲明,张某一介俗人怎敢惊动二位,故此谎言晋见。”

  余东藩手一挥,那名大汉急趋而出,遂请张恂坐下。

  陆文达这时微微冷笑道:“庄主虽然不懂武功,却豪气迈俗,敢踏⼊龙潭虎⽳中,不胜钦佩。”

  张恂神⾊从容,慡朗一笑,答道:“两位纵有杀我之心,却为事实所格,不能如愿,为之奈何?”

  陆文达目涌杀机,冷冷说道:“此时杀你易于反掌,你道陆某真的呑下那粒⽩⾊药丸么?”说着右手缓缓抬起。

  张恂突然⾼声大笑起来,陆文达不噤心中微震,喝道:“你笑什么?”

  只见张恂笑住,面⾊一整,缓缓启齿说道:“你未呑用药丸,死得更快。”

  陆文达冷然一笑道:“你不必枉费心机,余兄服下药丸,陆某仗着手法巧妙,瞒过你们,但为何我俩头晕均消失,显然你那名武师别有居心,用意至明。”

  张恂微笑道:“张某平生仗着察事⼊微,智计过人以维财富,虽凶顽大憝亦不敢‮犯侵‬鸣凤山庄,张某不是沾沾自喜,但你们究竟棋差一着,有言聪明反被聪明误,陆先生,你用逆搜真元之法,是否感觉体內有异,只怕余公子能先见你惨死之状。”

  陆文达暗暗大骇,试运逆搜之法运真气一转,只觉浑⾝经脉立生⿇庠感觉,而且带有针刺灼痛。

  不噤面⾊微变,冷笑道:“你此来用意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点么?”

  张恂淡淡一笑道:“不错,张某方才在寒舍,已瞥见陆先生用偷天换⽇手法,将右手药丸换左手。当时因张某见陆先生别有居心,故不出言相惊,事后想起张某既非武林人物,何必结怨,是以特来奉告。”

  陆文达道:“你是说叫我还是服下⽩⾊药丸的为是?”

  张恂微笑道:“命休当儿戏,何须张某赘言。”

  陆文达取出一颗⽩⾊药丸,托在掌心,望了一望,道:“庄主既耽忧陆某命,何不做个顺⽔人情,致赠两颗解药?”

  张恂缓缓立起道:“江湖中人,虽睚眦之仇必报,张某如此作为是无可奈何,再说亦无解药,只有待⽩⾊药丸中毒与千⽇醉毒克衡消灭后,才可投下养命保元之剂,不然自速其死而已。”

  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张某此来备下菲礼四⾊,望乞全收,稍减张某罪愆,至于药丸陆先生服与不服,全在自已,张某心意已到,珍重再见。”

  说完,抱拳略顿一揖,转⾝飘然向客厅外走去。

  余东藩一直闷声暗忧无言,此时倏地立起,⾼声道:“张兄慢走,余某送客。”往张恂⾝后追去。

  厅內陆文达目光闪烁,面⾊变得异常沉,猛出一指,虚空朝余东藩后点了一指。

  余东藩尚未跨出厅门,蓦觉“命门⽳”上一缕寒劲气透⽳而⼊,不由连打了几个寒噤,转⾝返回,目中露出惊悸之⾊。

  只见陆文达面⾊森冷道:“回来,你是想追上张恂,以出卖本门秘密赎还一条命是么?”

  一言道破余东藩心中隐秘,不噤大惊惶悚道:“属下不敢,他以礼来,属下需以礼相送。”

  陆文达冷笑一声,忽然面⾊大变,长叹一声道:“究竟我还是棋差一着。”汗珠涔涔落下,钢牙猛咬,狠狠地顿了一下脚,将手中一颗⽩⾊药丸一呑而下。

  继又望着惊愕的余东藩沉声说道:“你随本座返回总坛吧!此地的事付副坛主暂摄,本座⽇內派人来接掌。”

  余东藩面⾊如灰,道:“是否即刻起程?还求堂主赐准属下待家人几句。”

  陆文达厉声道:“不准,又非生离死别,本座已吩咐过副坛主,暂摄川滇教务,你的家人另有安排,咱们走吧!”

  用手一牵余东藩,穿窗出。

  去势如风,转瞬,已翻出院墙,扑向城外而去…

  两人扑上城垣,远处迤逶城垣上亦现出两条⾝形,往城外泻落,飞掠超前,但陆文达余东藩丝毫未察觉。

  斜月晓星,霜浓満天。

  两人⾝法本快,已赶过梓童县城,向七曲山扑去。

  天边一线青⽩,黎明破晓,只见千山落木,万里飘霜,云低风⾼,⻩沙弥漫,暮景⾊处处倍感荒凉。

  七曲山虽非⾼揷云中,崇山然峦,但颇峻奇,山中翠柏森森,草⾊萎⻩。

  柏翳丛中,隐约可见宮阙重重。

  陆文达道:“咱们就在此文昌宮內歇息一会儿,略进饮食。”

  余东藩一路行来,心中怔忡不宁。

  他知陆文达在教中权柄最重,一遭疑忌,即予处死灭口,堪称心狠手辣,盖世凶人。

  他脑中千回百转,只觉自己定无生还之望,思虑逃生之策,无奈陆文达如影随形,一出手就可置自己死命,心怀首鼠之下,惶悚无计。

  这一听可在文昌宮憩息,殿垣重重,自己对此地极为悉,逃生尚有可望,不噤眉角上泛上一丝喜意。

  哪知已落在陆文达眼中,他暗暗冷笑一声。

  他们一踏⼊偏殿,只见陆文达倏地转⾝,五指搭在余东藩前五处大⽳,冷森森笑道:“你知道本座的心意么?”

  余东藩面⾊惨⽩,颤声答道:“属下早知堂主有赐死之意,但属下虽然无功亦无过,乞堂主告知属下罪犯何条,死亦瞑目。”

  陆文达双目一瞪,迸出森冷如电神光,道:“你主持川滇分坛多年,连近在咫尺的鸣凤山庄隐蔵如许武林能手却不知道。

  教主一再严令查明各地江湖人物巢⽳,申报总坛,本座从未睹过你申报文件有鸣凤山庄在內,为本门带来莫大危害,罪证显然,难道不该死么?”

  余东藩自知必不能幸免,豪气顿生,抗声道:“张恂并非武林中人,他请护院武师也是江湖人物巢⽳么?如依此为例,蜀中一地连督署抚衙在內不下两千余处,汗⽑充栋者不可计数,堂主以此相责,属下不能心服。”

  陆文达容颜变厉,大喝道:“你还敢強辩,本座出手无情,由不得你了。”

  余东藩闭目待死,陆文达五指正要着力之际,忽闻⾝后响起一阵恻恻笑声,道:“好大的胆,竟敢在老夫宇下行凶。”劲风锐啸应声而起。

  陆文达不噤大骇,旋⾝出掌一招“回风舞柳”扫甩出去。

  只见一条手影玄诡无比往陆文达手腕擒来,迅疾若电,倏的沉腕,移宮换位让出了三尺左右。

  陆文达抬目望去,只见是人形甚怪的老人,目光如电,背上搭着一柄斑驳苍绿,其形甚古的长剑。

  他不由大喝道:“这是文昌宮殿,岂是你所有?无端寻衅,自找死路,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两掌倏地平推而出,內力潜涌,狂风巨飚,宛如排山倒海。

  那老者怒哼一声,双腕一翻,硬接而出。

  “轰”的一声大响,掌力互接之下,陆文达只错出半步,老者⾝形震得飘后五尺。

  经此一来,陆文达目睹那老叟功力不如自己太多,心中大定,冷笑了一声,正待喝叱出口,忽发觉余东藩已无踪影。

  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急往殿外飞⾝追出。

  脑后只听得老叟一声厉喝道:“狂徒,你能走得了么?”脑后猛生金刃劈风之音,寒意森森。

  陆文达往下一坠,⾝形猛塌,施袖拂出,但见一道惊天寒芒,宛如匹练下泻,知是⼲将莫琊之属,抗拒不得,猛撤袖刀,一鹤冲天而起。

  “嘶”的一声,一方⾐袖应剑削落,随风飘飞缓缓落下。

  陆文达一拔起,即蓦然改式斜扑而去,疾逾闪电,转眼,已落在十数丈外。

  老叟一剑落空奋⾝而起,向陆文达追去。

  怎奈陆文达⾝形如电,去势太快,追赶不及,停⾝怔得一怔。

  只听陆文达遥遥随风飘来语声道:“老匹夫,不是我惧你,无奈我⾝有要事,下次相遇就是你的死期。”

  那老叟尚待要追,不远处传来曼妙语声道:“谦弟,不可再追。”

  只见一娇小⾝影掠来,手中提着余东藩,⾝形一定,现出美若天仙的萧绮云。

  这老叟正是沈谦乔装的。

  只见萧绮云笑道:“谦弟如出手就用⽩虹剑,哪容陆文达全命,不过留得他的命在,与鸣凤山庄也有好处。”

  沈谦不由一愕道:“什么好处?”

  萧绮云道:“万一他命丧在你的剑下,陆文达⾝为黑煞星智囊诸葛,不可一⽇没有,无故失踪,黑煞星必来川中侦查,鸣凤山庄难免首遭其罹。”

  沈谦想了一想颔首道:“云姐所言有理,我们回鸣凤山庄去吧!”

  萧绮云摇首笑道:“你尚不可离开此地,因陆文达必不甘心让余东藩逃去,心疑你是鸣凤山庄遣来,稍时他必回转,是以…”说着附耳密语了几句。

  沈谦方一点头,萧绮云一声娇笑中已提着余东藩如风离去。

  偏殿中,只剩下沈谦一人,徘徊踯躅,一种落寞凄凉之感无由自来,耳闻垣下秋虫悲鸣,展望山下原野,风霜苍茫,益增孤独愁思。

  只感人生本多变幻,蜉蝣蕉鹿,⻩鹄劳形,际遇无常,不噤怅触无端。

  忽觉殿脊上起了落⾜微音,心知萧绮云料算无差,来人必是陆文达,佯装无觉,良久才喃喃自言自语道:“哪来的狂徒,扰人安宁占地行凶不说,还口出狂言不惭,哼哼!下次他不遇上老夫便罢,若冤家路窄,不叫他⾎溅三尺青锋之下,老夫也枉称南天一凶⾐钵传人了。”

  伏在殿脊上的陆文达不噤大惊,心说:“他是南天一凶传人么?他来中原为了何事?”

  只听沈谦又喃喃说道:“老夫来到中原,寻访仇家未遇,恐已故去多年,花朝月夕⽇飘海离琼如今叶落飞霜天下秋,屈指算来,已逾半载,孤雁南飞,客寓非久居之地,老朽也要离开此处返琼穷研剑学,与中原武林一争雄长。”

  说时,略一盼顾,似不胜留恋,慢步飘然走下山去。

  陆文达飞⾝下殿,目中泛出困惑之⾊,迟疑了须臾,遥遥跟在沈谦⾝后。

  只见沈谦向阆中走去,暗道:“这人若真是南天一凶传人,必在阆中双龙场嘉陵江源头买棹南下嘉陵,再循长江千里猛泻飞渡三峡天险,径⼊洞庭奔粤。”

  时近正午,果然见得沈谦走在双龙场江边埠头上,与一船东⾼声说他需买棹⼊洞庭,议定价银,信手由怀中取出一锭⻩金与船东手中。

  船东喜笑颜开,道:“老客请随小的在舱在稍坐,小的尚须唤齐人手,办置食物,片刻即可起锚扬帆开船。”

  沈谦一点头,即随船东步下舱中,船东砌上香茗一盏,告辞而去。

  沈谦由舱门障中窥视,只见陆文达立在江岸上注⽇此舱良久,才见他转⾝离去。

  不消多时,船东率来十数人手并担来食用物品登舱,沈谦急命开船。

  船行才出二三里江面沈谦便召来船东,又取出一锭⻩金,说道:“我还有事登岸离去,船可在嘉陵江岸等我,一月为期,若不见我返转,你可驶回双龙场,但不可对外人吐露我片言只字,如敢违故,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船东连声称诺,沈谦闪出舱门,腾⾝一纵,飞落在两丈外的江面上,疾⾜驰去。

  返回鸣凤山庄时,已是夜月昏⻩,子夜三更。

  沈谦见得公输楚,即述明此得经过,又道:“瞧陆文达由江岸上离去神⾊,似对余东藩逃去之事心有不甘,必对余东藩家属有不利之企图。”

  公输楚捋须微笑道:“少侠所见不差,老朽已遣人救出,故布疑阵,陆文达定认为余东藩逃转救去。”

  说着略略一顿后,又大笑道:“老朽遁隐鸣凤山庄,匆匆数十年,时光荏苒,英雄老去,虽说功名事业宛如过眼云烟,但老死片下未免心有不甘。

  目睹徐老弟与少侠誓报⾎海大仇。明知不敌尚勉力以赴,其志可嘉,其行可勉,老朽不噤豪心顿萌,又何惧于兀万蓝太泽两孽,如不嫌弃,老朽当助少侠歼除黑煞星,以免荼毒武林。”

  沈谦闻言大喜道:“有老前辈鼎力相助,晚辈当能大仇得报,此恩此德,永铭不忘。”长施一揖后,又道:“徐前辈经老前辈施治如何了?”

  这时萧绮云已翩然走出,闻言娇笑道:“徐前辈尚需三⽇才能醒转过来,此时已装上假肢裹药不能动弹,因他失⾎过多,真无耗损过钜,义⽗用生⾎补充灵药点了他的睡⽳,使他在不知不觉中免除痛苦得以恢复。”

  沈谦闻言不由心下大宽,遂道:“徐前辈托云姐照顾,小弟想立即动⾝赶往华山,再转赴燕京一行。”

  萧绮云目含幽怨道:“你要走了么?”说着,眼中突出一种喜悦之⾊,又道:“那么我随你一同去。”

  沈谦不噤一怔。

  只听公输楚朗声大笑道:“少侠师命难违,老朽不敢挽留,至于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说着飘然走去。

  萧绮云⽟靥陡涌上娇羞红霞,道:“义⽗已把你视作未来爱婿,他老人家已与我说明,⽇后他把医术与玄恐怖阵之学相授你我,不能由他而绝。

  最重要的一点,他幼年投师习艺,受蓝太泽兀万欺凌,屈辱之聇非可形诸于口⾆,是以他窃笈逃离,誓必相报。

  但自知武功不能与他们相抗,年复一年,恨如山积,如今听得你是桫椤散人弟子,当今武功盖过蓝兀二人的仅寥寥数人,桫椤散人就是其中之一,是以他对你寄望甚殷。”

  沈谦微微叹息了一声道:“黑煞星武功卓绝,小弟还不知道能否报得大仇,说不定会让你义⽗失望。”

  萧绮云嫣然笑道:“互助相扶,方能有成,黑煞星所以能震慑天下者,不在其卓绝武功,而是他蜮诡计致人自陷于死,你如无义⽗之助,虽有盖世武学终必饮恨而没。”

  沈谦笑道:“云姐,你真会说话,事不宜迟,小弟想立刻起程。”

  萧绮云道:“我们先收拾随⾝应用之物,向义⽗辞离去。”

  两人向內缓缓并肩行去。

  晨雾蒙,晓寒瑟瑟。

  两人⾐袂飘飘,⾝形如飞在剑阁天险途中。

  沿途峭壁千仞,直疑下临无地,令人神骇目眩,至广元影城已逾午刻,匆匆用食再度赶程。

  由广元起程,北⼊陕境,山势端⾼,寒意森森。

  薄暮时分,已过朝天阂,即旧⽇王丁开凿之金牛道也,栈石钩连,峨岩耸峙,险峻异常。

  沈谦耳中隐隐闻得金铁鸣声,喝叱怒骂之声随风传来,不噤一怔,道:“云姐,你听见了没有?”

  萧绮云轻颔螓首道:“江湖寻仇斗杀,几乎无⽇无之,我们少管闲事,视若无睹绕道而过为妙。”

  沈谦道:“似此两岸削耸,金牛一线避无可避,我们怕事即多事,倒不如上前去。”

  萧绮云道:“近年来妖氛弥涌,到处生事,我是怕你遇上无谓牵,你既不惧…”

  忽听两声凄厉惨嚎播震峡⾕,令人心弦猛震。

  沈谦道了声:“不好!”人已电而出。

  萧绮云紧接着掠去。

  ⾕道弯回路转豁然而开,短崖夹着一条石径中,只见散陈尸七八具,颈断项折,脑骨震破,⾎污浆溢,惨不忍睹。

  三个黑⾐人各自俯首在尸⾝中掀翻摸索,不知在找寻何物。

  沈谦两人尚距十余丈距离,萧绮云忽然一把拉住沈谦悄声说道:“这种仇杀最忌有人窥视,我们又不知谁是谁非,最好隐在此处不动。那三个黑⾐人,看来稍时必然逸去,谦弟,你心忧姐姐安危,最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下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沈谦隐在一块巨石之后,沈谦不噤俊脸一红,两道目光不敢与萧绮云相触,只觑望三黑⾐人举动。

  忽见一黑⾐人长⾝直立,振吭发出一声怪啸,宛若枭鸣,刺耳已极。

  其余两黑⾐人闻声大惊,仰而起,同声喝道:“陶老大,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是到手了吗?”

  那黑⾐人道:“有人来了!”手往北方峡道隘口一指。

  两黑⾐人凝目一望,只见十数条飞快⾝形矫捷掠来。

  那出言的黑⾐人趁着两位同心神旁注时,倏地一鹤冲天而起,电疾绝伦跃落崖上倏然而隐。

  这举动分明是有意避开同,沈谦与萧绮云瞧得极为清楚,但两黑⾐人似若无知,目注来人一瞬不瞬。

  来人为首的是一年方五旬的蔵僧,前由上至下一排金环束袍,豹眼电睁,颔首独隆起一核桃大小的⾁瘤,貌象极为狞恶。

  只见这蔵僧在一双黑⾐人丈外立住,吐出洪亮语声道:“二位就是桐柏双魅么?”

  两人互望了一眼,左方那人冷冷答道:“不错,正是我毕氏兄弟,你可是哈达寺主持金环方丈么?我毕氏兄弟向来行事,不人染指,犯者必死,你难道没有听过传闻?”

  金环方丈哈哈大笑道:“看来豪名如雷的毕氏兄弟,今⽇一见未免传言失实,俱是心狭窄之辈,贫僧要问毕大施主,不贫僧染指是何所而指?”

  这时萧绮云悄声向沈谦道:“这毕氏双魅长名毕东雄,弟毕南杰,武功快辣得出奇,更两手能同发十数种暗器,件件都可致人死命,凶名久著威震荆楚,又是一场生死搏斗了。”

  沈谦正想问金环方丈来历,只听毕东雄冷冷说道:“金环大师既然不知情路经金牛,那么愚兄弟让路就是。”

  金环方丈豹眼神光扫视了散陈尸体一眼,微微笑道:“贫僧虽是久隐蔵疆,七八年来未履中原一步,但对中原武林知名人物情揣摸大都于,贤昆仲夙杀人灭口,真能让贫僧安危离去么?”

  毕东雄目涌杀机,冷森森一笑道:“你既然知道,就不必毕某再费口⾆了。”

  金环方丈面⾊一变,大喝一声道:“别人惧你们,但贫僧也是手辣心黑,你们震破尸体脑骨,防有人认出,但瞒不了贫僧,到手之物赶紧献出…”

  言犹未了,毕氏昆仲突电闪欺前,四掌分飞劈出,潜力狂涌。

  哪知金环方丈早有戒备,后跃七尺,四个鸷猛无伦的大汉由金环方丈⾝后冲出,刃光如电卷向毕氏昆仲。

  这四人刀法快疾,玄诡奥绝,显然也是江湖能手。

  毕氏昆仲一惊,撤掌翻退,迅疾无比在右肋一搭,手中已执着一节黑甸甸钢管,咔簧响中,钢管头上蹦出五尺长蛇头梭锋,飞⾝涌出一分,各向两大汉攻去。

  果如萧绮云所言,毕氏双魅出手快辣得出奇,得见毕东雄蛇头钢一出手就是上中下三招,梨花点点两大汉连连后退。

  那边的毕南杰也是一样,出手几招就使对方两人险遇频频。

  余下掠阵的七八人均都以刃护,似联臂合袭毕氏昆仲。

  只金环方丈独自走向尸体旁边,脚触手摸,神情十分讶异惊疑。

  这时,毕东雄忽然大喝一声,疾翻左腕,乘隙而⼊,扣住左方大汉手腕一拉,左腿飞出,踢在“关元”⽳上。

  登时那名大汉嚎得半声,张嘴噴出一股鲜⾎。

  毕东雄一腿飞出之际,右手蛇头钢一招“破云见月”飞芒闪动,笃地一声,挑破右方大汉肋下“天溪”⽳,狂嚎一声仰面而倒。

  那边毕南杰接着也刺死两人,这一来掠阵七八人纷纷喝叱出声,举刃扑前。

  毕东雄大笑道:“金环贼秃,你叫人卖命为的是什么?”

  笑声中,与毕南杰两手齐扬,钢管內打出了漫天寒星飞弩,力道強劲,闷哼声中,纷纷倒地。

  金环方丈神⾊猛变,右手往前一拉,脫手悉数飞出二十余枚金环,游转若电,劲风锐啸,上下错落向毕氏双魅袭去。

  毕氏双魅⾝形陡地一转,两只钢轮转如飞,腾⾝跃起,磕向漫天袭来的金环,左手同时打出一蓬紫⾊星弹,宛若骤雨倾泻。

  金环方丈打出金环后,见毕氏兄弟举向金环磕去,正咧嘴大笑得半声,猛见一蓬紫芒飞弹云涌袭来,倏又闭嘴怒哼,双掌平推出,潜力噴吐。

  岂料一接之下,那蓬紫芒星弹虽震得往后飞去,但弹壳爆破,迸出牛⽑毒针,速度更加疾速,罩袭金环方丈。

  金环方丈只知双魅暗器厉害,但料不到有如此恶毒,双袖连拂,⾝形疾往后闪,仍是被打中双处,透⾐侵肤而⼊,只觉中处一⿇。

  毕氏兄弟举磕金环,环一接,嗒嗒一串声响,金环登时四分五裂,且反震之力如雨凌厉袭下。

  金环为脆铜所铸,中空薄如层纸利刃,锻有剧毒,破肌见⾎不消半刻毒没全⾝不治而死。

  毕氏兄弟只磕破半数金环,见状为之凛然,心想这贼秃暗器与自己手法恶毒一般无异,立时仰贴地后窜。

  但那半数金环飞旋袭来刃片不挠人,腿腹等处已中了多处。

  后窜之势未衰,窜后丈余叭嗒平坠在地,仰面双双坐起,腹股之间鲜⾎溢出,不噤狞笑出声。

  毕南杰望着金环方丈冷冷说道:“咱们同归于尽,于妄想者作一殷戒,但你又得到了什么?镜花⽔月,俱是虚幻。”

  金环方丈遍⾝⿇痛飞布,奔已是乏力,扫视了随来同一眼,个个横尸在地,自知无能生还。

  他狞笑了一声道:“贫僧虽然死得有点不值,但你们似乎也死得冤屈。”说时,⾝形渐已不支,倚着峭壁滑坐在地,面上冷汗如雨滚滚而落。

  毕东雄闻言不噤一怔,冷笑道:“我们非力有不敌,只是事先未知你那金环与我等暗器一般恶毒,如若闪⾝避开,再施全力诸般暗器悉数打出,也不至于有现在了!”

  金环方丈摇首苦笑道:“贫僧说的不是这个,就是你们兄弟受了陶老三的愚弄了,借刀杀人,双方俱受他的愚弄,可笑你们临死还在做梦。”

  毕氏兄弟目光变得无比愤怒,相视了一眼。

  毕南杰颓然长叹一声道:“他丢下我们逃走,毕‮二老‬有点心疑他怀有鬼胎,这样说来,你是他约来对付我们的么?”

  金环方丈叹息道:“不错,是陶老三请贫僧等来的,非但如此,连翠⽟如意他也得手了。”

  蔵在远处山石后的沈谦闻言不噤一震,暗道:“莫非毕氏双魅先杀死的是那河间五雄么?”

  只听毕南杰问道:“大师怎么知道陶老三已得手翠⽟如意?”

  金环方丈此刻越发不支,強聚了一口真气,说道:“他自知一人无法胜得河间五雄等人,所以邀请你们兄弟相助,但又知你们兄弟是一独利狠辣之人,绝不容他安然而得翠⽟如意。

  是以又暗请贫僧等人相助,贫僧是何样人,心并不稍逊你们兄弟,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他可遂渔翁之利,他暗约不管是他或是你们得手翠⽟如意,即啸声相引,如否,贫僧等不会在此现⾝,可…”

  说至此,毒大发,真气不继,头一歪气绝⾝死。

  毕氏双魅愤极,张嘴噴出一腔⾎雨,倒地毙命。

  星月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wWw.nIlXS.CoM
上一章   翠峰双星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翠峰双星》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翠峰双星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翠峰双星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