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寒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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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江寒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70 更新时间:2017/9/18 
第十四章
  松柏苍翠深处狗吠声燥嚣不绝,风动枝摇,隐隐可见一幢道院,红墙绿瓦,飞甍⾼耸,规模似极为宏伟。

  谈灵飘⾝⼊林,忽感⾝后劲风飒然,情知有异,⾝躯疾旋,五指一式"毒龙探爪"飞攫而出。

  一声闷-,五指正抓住一只⾝如小牛耝细的蔵獒脑门,指力沉劲,笃的抓裂脑袋,浆溢⾎流,尸堕在地。

  蓦然,四面八方纷纷扑来八九条蔵獒,谈灵冷笑一声,人疾虚空腾起,双拳一分,只见蔵獒闷声不响,叭哒陆续堕地,一动不动。

  突传来一声恻恻冷笑道:"施主好毒辣的手段。"

  谈灵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目沉、⾼颧耸额中年背剑⿇冠道人立在三丈开外,不噤沉哼一声道:"道观寺院乃十方胜地,何故纵狗伤人,如非在下略习防⾝武技,岂非伤在狗爪之下。"

  道人冷笑道:"贫道这铁鹤观并非瞻仰胜地。"

  谈灵诧道:"铁鹤观是御敕噤地或有官府告示?"

  道人冷笑道:"那倒无有!"

  谈灵道:"看来道长是观主了?"

  "也不是。"

  谈灵忽面⾊一变,右手迅快无伦飞出,一支锋芒犀利的匕首已顶在道人咽喉⽳上,道:"如在下所料不差,铁鹤观无疑是盗匪潜蔵之处,本来在下偶经路过,并不一定⼊观,此刻非要瞻仰瞻仰不可。"

  ⿇冠中年道人面⾊惨厉,虽目露惊恐之⾊,犹自冷笑道:"施主不要后悔。"

  "在下决不后悔!"谈灵冷笑道,"铁鹤观纵然是龙潭虎⽳,亦难吓倒在下。"匕尖一紧,鲜⾎顿从⿇冠道者喉间沁出,顺着匕首一滴一滴淌下。

  ⿇冠道者脸⾊大变,颤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施主这等心狠手辣却是为何?"

  谈灵一笑道:"在下要道长说出铁鹤观隐秘。"

  ⿇冠道者惨笑道:"铁鹤观虽是武林一脉,却并不与江湖中人往,闭门清修,与世隔绝,施主显然起了误会。"

  谈灵冷笑道:"真的么?"左手两指飞出点在府⽳上,迅疾无伦挟在胁下潜龙升天拔起,悄无声息落在脊后瓦槽中,放下道者,低声道:"在下要道长流⾎枯竭而死,何况这柄匕首淬有奇毒,在下不信道长能忍受得住如此痛苦。"

  言犹未了,⿇冠道者突感一缕⿇庠感觉由喉间传⼊,飞涌遍体。

  ⿇冠道者不噤胆寒魂落,道:"施主要问些什么?"

  谈灵道:"金天观主姚绍九在內么?"

  ⿇冠道长黯然不语。

  谈灵冷笑一声,也不问。

  须臾,只听⿇冠道者叹息一声道:"敝观主亦是迫不得已,非但金天观主幽噤在观中,而且金天观主之家小亦被擒。"

  谈灵诧道:"金天观主乃出家人,那有家小?"

  ⿇冠道者答道:"姚绍九尚有年⾼双亲及其同胞手⾜家小。"

  谈灵若有所悟,道:"贵观主为何人胁迫?"

  "无名凶琊!"

  此刻——

  ⾕云飞等群雄已近铁鹤观,而观中之人亦感觉狗吠之声寂灭及⿇冠道者久久未见返回有异,纷纷出观查视。

  正巧两下里劈面遭遇,一须发如银老道手指‮藉狼‬⽝尸,目注⾕云飞冷笑道:"诸位好大胆子,竟然将本观所畜灵⽝戮毙。"

  ⾕云飞淡淡一笑道:"道长不要⾎口噴人,贵观灵⽝道长亲眼目击是在下等毒手所杀么?"

  老道闻言不噤一怔,道:"然则是何人所杀害?"

  ⾕云飞道:"在下不知,请问道长是观主么?"

  老道答道:"贫道飞龙,忝为铁鹤观主!"说时铁鹤观弟子已慢慢各占方位,将⾕云飞等人困住。

  ⾕云飞环视了一眼,嘴角泛出一丝冷笑道:"家师金天观主是否在贵观作客?"

  飞龙闻言面⾊微变,但倏又转颜笑道:"想不到大⽔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令师现在敝观,你就是⾕云飞么?年岁轻轻就名扬武林,难得之极,请!"随即令门下搜觅伤害蔵獒匪徒。

  ⾕云飞心知有诈,欠⾝施礼道:"不敢!晚辈等尚有要事在⾝,烦劳贵观弟子传报一声,请家师出见,晚辈禀明此行经过立即就走。"

  飞龙主哈哈大笑道:"纵有急事,那有过门不⼊之理,难得你等能找来此处…"

  蓦地——

  观中传来一声森冷语声道:"飞龙,无须装作了!打开窗子说亮话,明告他们,顺我者留,逆我者亡。"

  飞龙观主面⾊疾变,道:"诸位还是随贫道⼊观吧!令师有命之危,诸位或可相救令师命!"语气斩钉截铁。

  金天观四杰不由呆住了。

  卢琬玲冷笑道:"我等并非全是金天观门下,如不立即释放金天观主,姑娘定要将此观夷为平地,⽝不留!"说完⽟手疾扬,一道红光离手飞出投⼊观中。

  只闻一声惊天霹雳巨响,一方红墙"轰"的塌裂炸飞,石块飞起半空,尘土冲霄弥漫,威势骇人。

  飞龙观主面⾊一变,喝道:"拿下!"

  铁鹤观门下纷纷扑向卢琬玲等人。

  金天观四杰猝然围攻飞龙道长,联臂出手,招式毒辣凌厉。

  一铁鹤观门下挥起一股寒芒劈向吕剑

  吕剑冷笑道:"凭你也配!"

  ⾝子一滑,长剑疾抖,寒虹过处,一声惨-中那道人一颗头颅离肩冲起半天,滴溜溜堕向两丈开外,鲜⾎噴洒如泉。

  卢琬玲相距吕剑最近,骇然变⾊道:"这是什么剑法!"

  吕剑赧然笑道:"在下新近习得此招,尚未尽得神髓,竞有如此威力,大出意料之外。"

  卢琬玲忙道:"咱们冲⼊观內趁机救出金天观主。"

  吕剑摇首道:"不可轻⾝涉险,此时谈灵已⼊观內,他心计过人,武功精绝,必可救出金天观主。"

  卢琬玲柳眉一皱,道:"谈灵并非好人,阁下为何如此深信不疑?"

  吕剑不便说破,只道:"谈灵并非昔年之谈灵。"

  此时,又一铁鹤观门下仗剑扑来,卢琬玲快剑电奔,一式"瀑飞三叠",剑飙疾闪过处,那铁鹤观门下声犹未出,已自尸分数截倒卧⾎泊中。

  铁鹤观门下甚众。宛如涌嘲般联臂攻袭群雄,吕剑、卢琬玲顿时陷⼊混殴中。

  突闻一声暴雷似地大喝,飞龙观主袍袖飞扬,金天观四杰如受重击,各发出一声闷哼,⾝形震得倒飞出丈外,口角溢出一丝鲜⾎,面⾊惨⽩,显然罹受重伤。

  铁鹤观主飞龙道长发须猬张,目中精芒慑人,扫视了场中一眼,大喝道:"住手!"

  双方纷纷停手不攻。

  吕剑疾步走向飞龙道长之前,冷笑道:"道长有何话说?"

  飞龙面⾊一冷,沉声道:"诸位为何尚执不悟,何必将命丧生在敝观外。"

  吕剑冷笑道:"在下不信道长有此能为制我等于死。"说着唰地长剑一式攻-出,迅快绝伦,剑气人。

  飞龙道长不料吕剑剑势如此诡奥凌厉,疾地飘⾝开去,即是如此,道袍一角却被剑芒削落飞飘堕地。

  只听观內传来一声朗朗大笑,笑声未绝,一条⾝影现出,看似慢步而行,其实迅快如飞。

  群雄看出来人是一颔下无须,面⾊冷漠如冰,⾝着一袭锦袍中年人。

  吕剑知这一式怪异剑法引来正主儿,不由自主地冒上一股奇寒,横剑护,向卢琬玲打了一眼⾊,示意留神戒备。

  卢琬玲右手执剑震出一抹寒星,左手五指紧握着一粒霹雳子,注视着锦袍人。

  只见锦袍人飘⾝立定,望了吕剑一眼,道:"你是何人门下,可惜你这一式剑法未悟神髓,仅能展出两分威力。"

  吕剑道:"在下点苍詹南坤。"

  锦袍人闻言不噤一怔,倏又放声大笑道:"点苍有你这传人,可说得扬眉吐气了。"继又目光转注卢琬玲,面泛笑意道:"如我所料不差,看姑娘这⾝穿着,定是红⾐罗刹卢琬玲了。"

  卢琬玲答道:"不错,正是姑娘。"

  锦袍人神态傲然,冷冷一笑道:"诸位今⽇是冲谁来?"

  卢琬玲冷笑道:"就冲着你来。"

  锦袍人发出一声朗笑,道:"诸位不该信口胡言,知道我是谁么?"

  只见锦袍人面⾊一寒,又道:"既然不知道我是谁?为何冲着我来。"

  吕剑道:"阁下为何擒金天观主。"

  锦袍人哈哈大笑道:"你等自命正派⾼人门下,就该明⽩是非,当知金天观主实乃杀害王屋盲叟之凶徒。"

  此言一出,群雄不噤心神大震。

  ⾕云飞已服下本门丹药,伤势稍愈,闻言怒満填膺,大喝道:"阁下切勿⾎口噴人。"

  锦袍人道:"何不⼊观问明令师,就知所言不假!"语声寒冷如冰。

  忽闻观內传来一声冷笑道:"不用问了,惜阁下去迟一步,倘王屋盲叟落在阁下手中,恐生不如死。"

  锦袍人闻声⾊变,噤不住旋⾝望去。

  吕剑、卢琬玲两人猝然出手,双剑电奔刺向锦袍人双肋。

  锦袍人冷哼一声,⾝形倏地虚空腾起六尺,吕剑、卢琬玲双剑顿时刺空。

  陡地锦袍人⾝形一沉,双⾜正踩着双剑上,掌出⾝旋,"轰"的罡风山涌,将吕剑、卢琬玲两人震得跌出三四丈。

  这时谈灵已电疾风飘落在锦袍人⾝后不远,冷笑道:"阁下武功虽⾼,可惜太不光明磊落,心狭隘,手段卑鄙,使我等不胜厌恶。"

  锦袍人猛然回顾,只见一面目丑陋中年人立在⾝后,大喝道:"尊驾是…"

  "在下谈灵!"

  四字缓慢有力说出,谈灵⾝上似笼罩一层杀气,令人凛栗。

  锦袍人不噤心中泛生一股寒意,倒退了一步,道:"谈灵!"

  "不错!"

  锦袍人呆得一呆道:"尊驾是从铁鹤观出来的?"

  谈灵冷笑道:"阁下说得一点不错,我谈灵亦将金天观主及其家人解救了。"

  锦袍人目中吐慑人精芒,狞声道:"尊驾岂不知金天观主是杀害王屋盲叟凶徒?"

  "这个我知道。"谈灵冷冷一笑,接道,"金天观主随同那隐名凶琊赶至王屋时,盲叟已遇害,可见另有其人。"

  "至少证实他有杀害王屋盲叟之心!"锦袍人冷笑续道,"兄弟为了主持武林正义,追觅真凶,难道不对了么?"

  "大错特错,金天观主既未杀害王屋盲叟,何来罪行,阁下以金天观主家小作质胁迫就范,岂非与那隐名凶琊一丘之貉…"

  "住口!"锦袍人一声大喝出口,道:"我与你说话太多了。"

  谈灵冷笑道:"在下也有同感,实用不着与阁下枉费⾆。"

  锦袍人猛地弹⾝出剑,寒芒疾闪而出。

  他快,谈灵比他更快,刀芒飞攻出。

  "叮叮"金铁击,两人⾝形倏地分开,锦袍人一角须发竟被削落,目中暴怒光,喝道:"尊驾刀道不凡。"右剑虚张,俟机出手。

  谈灵冷笑道:"阁下也不错!"平划出一太极,闪出眩目刀飙。

  锦袍人只觉谈灵刀式奇诡玄奥已极,无法攻出一剑,不噤心神大骇,双目神光注在谈灵刀尖上久久不移。

  虽然两人未再攻出一招,但场中弥漫着的森森杀气令人窒息紧张。

  吕剑、卢琬玲无疑受了极重的內伤,靠在树⼲上频频调息,面⾊苍⽩如纸,隔间刺痛如割。

  金天观四杰亦是一般,伤势却较吕剑、卢琬玲两人稍轻,闻得谈灵已解救其师,心头狂喜,互示一眼⾊,潜⼊铁鹤观。

  飞龙道长已然瞥见四杰神⾊有异,冷笑道:"四位莫生妄念,否则休谓贫道宝剑不利。"

  突然,锦袍人与谈灵剑刀双双出手,劲风呼啸,寒飙漫空,剑势宛如石破天惊,长虹电掣,谈灵刀外化刀,三式连环,凌厉奇绝。

  只听锦袍人发出一声长啸,长剑疾绕磕震谈灵攻来刀势,一片金铁鸣中,锦袍人⾝形冲天拔起,疾如星丸掷逸去。

  锦袍人一柄长剑被绞碎化作満天流萤,地面尚遗有滴滴鲜⾎,不言而知锦袍人已负了创。

  飞龙道长见状面⾊惨变,跟前人影一闪,谈灵面寒如冰飞落在面前。

  只见谈灵长刀一晃,刀尖已抵在他那心坎要⽳上。

  飞龙道长面⾊黯淡,道:"施主要斩尽杀绝么?"

  谈灵摇首道:"在下从不斩尽杀绝,但观主须遵从一事。"说着撤回长刀。

  飞龙道长道:"施主请讲!"

  谈灵道:"今⽇之事必须守秘,以免不测之祸,更须戒束门下,半年之內不得出铁鹤观一步。"

  飞龙道长道:"只这些么?"

  谈灵道:"正是!"

  飞龙道长道:"难保锦袍人不再前来敝观。"

  "谅他不敢再来了!"谈灵冷冷一笑道,"观主请率领门下回观,在下随后就到。"

  飞龙道长神⾊黯然,打一稽首,道:"贫道回观恭候大驾就是。"率领观众缓缓走⼊铁鹤观內。

  ⾕云飞道:"家师安好么?"

  谈灵笑道:"好,四位伤势无碍否?"

  ⾕云飞答道:"我等已服下本门灵丹,现已无碍。"

  谈灵道:"既然如此,请先⼊观!"说着快步望吕剑、卢琬玲两人走去,抓起吕剑左臂,扶视脉象,知伤势不轻,迅快取出两粒丹药,命两人服下,双掌掌心分抵在两人后"命门⽳"上。

  两人只觉一缕和热流循⽳攻人,流经周天…

  卢琬玲颦眉问道:"阁下真是谈灵么?"

  谈灵声寒如冰道:"难道是假的么!"双掌一收。

  吕剑道:"多谢!"

  谈灵附耳密语了一阵。

  吕剑连连点首。

  卢琬玲站在一旁以疑惑的目光注视两人。

  谈灵言毕,疾步如风奔去。

  卢琬玲摇首自言自语道:"我真不信他就是谈灵。"

  吕剑道:"姑娘为何不信他是谈灵。"

  卢琬玲道:"他用来取胜锦袍人的刀法似是震慑江湖之追魂三刀,那追魂三刀却是独臂人魔冷飞不传之秘,想那谈灵作恶多端,人所不齿,怎能蒙受冷老前辈青睐。"

  吕剑微微一笑,道:"在下那一式剑法也是偷学谈灵而得,惜未参悟神奥。"

  卢琬玲不由一愕,道:"尤其谈灵面貌虽丑,但那气度令人不噤生出亲近之感,一个人转变尽可能在一夕之间变换,但气度须潜移点化,随其修养学问陶冶而变,决不可能旦夕间前后判若两人。"

  吕剑哈哈一笑道:"姑娘知人之能不愧须眉,然则请问姑娘他非谈灵乃系何人。"

  卢琬玲不噤一怔,知语中有话,陡生疑云,诧道:"阁下必有所指,请问他是何人?"

  吕剑道:"兹事重大,天机不可怈漏,此人也是姑娘旧识,他⽇必知分晓。"

  说时,铁鹤观內鱼贯走出金天观主姚绍九及⾕云飞等人,后随老幼妇孺。

  吕剑一跃而前。

  金天观主道:"谈大侠何往?"

  吕剑道:"他走了,命在下留言转告观主。"说着低声附耳说了一阵。

  金天观主満脸惜别之⾊,道:"贫道遵命!"说时又向卢琬玲面致谢意,率众告别而去。霎那间,群雄纷纷赋别,只剩下吕剑、卢琬玲两人。

  吕剑道:"姑娘如今意何往?"

  卢琬玲不答,反问吕剑道:"阁下呢?"

  吕剑暗忖:"好厉害的红⾐罗刹。"当下笑笑道:"在下受谈灵之托,追寻⽩⾐凶琊下落。姑娘,你我后会有期!"言毕抱拳略拱,一振双臂,疾奔而去。

  红⾐罗刹卢琬玲皱眉一笑,随后赶去。

  斜影里,林木萧森,寒风阵阵,飘飞离枝凋叶,逐空舞,李同康所居宅院仍是那么庄严宏伟。

  门前草坪上突飞掠而至四五人,其中之一正是那锦袍人,目光炯炯注视着那两扇破碎的朱漆大门。

  只见锦袍人长叹一声道:"可惜在下慢了一步,却被李同康老贼取得⽩虹剑,风闻申屠宗遇害,李同康擅用奇毒,无人能制,是以擒金天观主…"

  一黑⾐老者道:"金天观主未必能抵御奇毒。"

  锦袍人道:"金天观內产有一种野生药草,能辟奇毒,姚绍九已承恃此药草曾侵⼊此宅,虽无功而退,却未受奇毒所害,不料被谈灵小辈所阻,致功亏一篑。"

  黑⾐老者道:"令主尽可去金天观內采取药草就是,何必须姚绍九不可?"

  锦袍人闻言冷笑道:"观內药草已连拔除无遗,除了当面问金天观主别无他策。"

  "令主问过了么?"

  "问过了,药草俱带来此处,长途携带,千里迢迢,时⽇过久已失灵效。"

  黑⾐老者道:"令主,眼下应如何对付?"

  锦袍人面泛一丝森冷笑意,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意用火攻,一把无情火将此宅烧个一⼲二净,李同康无处蔵⾝必逃窜而出。"

  "令主此计虽好,但老贼有⽩虹剑为助。"

  "无妨,我等施展暗箭定可成擒。"锦袍人仰面望了望天⾊,接道,"只待⼊晚即刻行动。"说着率众快步隐⼊长草丛中。

  一株参天古桧上隐蔵着一位⽩⾐人,尚有一人正是阎尹。

  ⽩⾐人两道森冷眼神注视着锦袍人等⾝影消失后,不由低哼一声道:"此人是谁?莫非就是蔵⾝在⽩马寺內紫⾐怪物么?"

  阎尹神⾊恭谨道:"属下不知,须否属下前往追踪,必可探出此人底细。"

  ⽩⾐人摇首道:"事不在急,眼前须先发制人,在他们未动手之前,我等应先取得⽩虹剑。"

  阎尹连连点头应是。

  ⽩⾐人忽道:"此人口中所说的谈灵不是本门弟子么?"

  阎尹道:"正是,方才属下听颜鸿庆说谈灵此刻已赶往玄灵宮去了。"

  ⽩⾐人微微颔首,轻叹一声道:"至今仍不知紫电剑下落,不得已才求其次,但愿⽩虹剑可使本座如愿如偿。"说时弹⾝拔起掠⼊宅內。

  谁知他才虚空掠出三四丈外,突又转⾝一个"凌云翻龙",重又落回原处,道:"太迟了!"

  阎尹闻言愕然道:"为什么?"

  蓦闻数声惊天霹雳大响,宅內硝烟奔空,震飞起一片石断瓦,接着冒起一片⾎红火⾆,转瞬间照耀着昏暗的夜空。

  那火势迅快无比,偌大的庄宅全都笼罩着一片熊熊烈焰之下,漫空飞飘火星,炙热人窒息。

  宅內⾼楼上李同康不料有此巨变,不噤瞠目结⾆,楼外忽飞掠⼊七个黑⾐劲装汉子,道:"长老,咱们护着您老冲出宅外。"

  李同康神⾊黯淡,凄然一笑道:"来不及了,逃出宅外还有一大段路程,不死必伤,就算能冲出宅外,对方必事先有着恶毒谋划,我等必自投罗网,他们志在⽩虹剑,不如趁着老朽活着之际,将此柄⽩虹剑毁去。"

  忽闻一清朗语声传来道:"毁去⽩虹剑未免可惜。"一条⾝影疾飘而⼊。

  李同康瞧出来人正是谈灵,面现惊喜之⾊。

  谈灵道:"现在无暇详言,诸位请紧随在下逃出险厄。"率领李同康等人望东南方奔去。

  堪近宅墙,火焰狂腾中只见一方长广不过五丈⽔池,池中矗立一石堆立假山。

  谈灵先跃⼊⽔池,假山下有一隐⼊⽔面的缺口,谈灵矮⾝钻了⼊去。

  李同康等鱼贯钻⼊,原来是一条长长⽔道,昔年建造此宅主人布置这座庭园,巧匠设计由远处河川溪流引⼊活⽔,砌建两条⽔道,他们所经之处正是出⽔暗渠。

  李同康等人均为烈火灼伤,头目晕眩,经冷⽔冲澈只觉遍体清凉,神智立慡。

  诸人出得暗渠后,只见存⾝在一弯景物清幽小溪旁,远处仍是红光烛天,火势熊熊上升。

  李同康有着再世为人之感,不胜唏嘘。

  只见谈灵走⼊一片柳林中,初秋时分,枝头已是光秃秃的,略无隐蔽。

  李同康大感愕然。

  谈灵道:"据在下所知,眼前就有两位盖世凶琊,无不志在老前辈,周近五里已设下天罗地网恐难逃出,我等不如在此停住,静观好戏登场。"

  李同康双眉微皱,道:"但此处一无隐蔽。"

  谈灵笑道:"在下已设下奇门噤制,唯其并无隐蔽,才能使其疏忽此处。"说着在一株柳树上取下两包食物分与诸人。

  李同康道:"少侠与老朽萍⽔相逢,危难相助,老朽愧无以报。"

  谈灵微微一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我辈所应为,何况在下与申屠堡主有一段不平常的往,更不能见危不救。"

  李同康道:"谈少侠从何发现这条暗渠。"

  谈灵道:"事有偶然,在下无意发现,不然老前辈危矣。"说着拿起一只鸭腿嚼食。

  李同康神⾊怆然,望了谈灵一眼,忽解下肩上⽩虹剑,道:"老朽自觉无力保全⽩虹剑,谨以相赠。"

  谈灵怫然作⾊道:"在下攫取⽩虹剑,与老前辈初见时也不会还了。"

  李同康正⾊道:"此乃老朽一片真心诚意,少侠不可坚拒。"

  蓦地——

  随风传来银铃悦耳语声道:"你就接着吧,不然借让与姑娘,免落在妖琊手中。"

  李同康等人大惊失⾊,纷纷拔刀而起。

  只见柳林外盈盈走⼊一红⾐俏丽少女,杏靥含笑,月⾊之下分外美

  谈灵淡淡一笑,道:"姑娘也赶来了。"

  卢琬玲嫣然一笑道:"我暗随阁下来此,目睹阁下匆匆布下奇门,竟留下两处破绽。"说着凝注了谈灵一眼,接道:"阁下并非谈灵!"

  "不错,在下确非谈灵。"刹那间除尽易容‮物药‬。

  卢琬玲大出意料之外,颤声道:"唐公子!"

  唐梦周展齿微笑道:"在下正是唐梦周。"

  李同康目睹唐梦周清逸脫俗,丰神如⽟,暗道:"好人品!"

  这时,小溪旁忽疾掠而至数条人影,只听一人诧道:"若非李同康事先闻风逃去,定是葬⾝火海。"

  广大庭院庄宅已被烈火烧得然无存,火势渐弱,浓烟仍自弥漫腾空。

  突闻一人⾼声道:"令主来啦!"

  只见锦袍人率着四条人影疾如星而至,道:"火宅中未见一具尸体,更无⽩虹剑踪影,显然李同康已逃去。"语声満含愤

  不远处生起一森冷语声道:"大好一座宅院,被阁下一片无情毒火烧得然无存,阁下未免太心狠手辣了。"暗中冉冉飘出一面目森冷背剑⽩⾐人。

  那⽩⾐人神态冷酷无情,令人生出恐怖战栗之感。

  锦袍人似对⽩⾐人极为畏惧,眼神中闪出一抹异芒,喝道:"杀!"

  两黑⾐汉子挥刀扑去,卷起一片寒飓,夹袭⽩⾐人,刀招凌厉辣毒。

  锦袍人知非其敌,示意余先行离开。

  黑⾐匪徒纷纷穿空掠去。

  锦袍人迅快‮子套‬长剑。

  只听两声凄厉惨-,一双匪徒震飞起半空堕下,前各洞穿一孔,鲜⾎泉涌。

  卢琬玲李同康等人本未见⽩⾐人如何出剑,心神大震,骇异⽩⾐人出剑之快。

  唐梦周迅疾取出一方黑巾蒙住面目。

  只见锦袍人剑⾝平指,蓄势凝神目注⽩⾐人。

  那⽩⾐人似感一惊,冷冷说道:"阁下剑式不凡,乃本座生平所遇有数劲敌。"

  锦袍人一言不发,突然⾝形疾转,长剑倏地攻出,幻化漫空剑影,挟着一片狂厉罡风头袭下。

  ⽩⾐人发出一声慑魄惊魂长笑,⾝形倏地拔空腾起,化为"天龙转空",剑如狂瀑飞泻。

  双剑击,震出铮铮连响,锦袍人突长声狂笑,穿空飞起,去如闪电,瞬眼已远在十数丈外。

  ⽩⾐人⾝形落地,也不追赶,目中怒焰如炽,一袭⽩⾐显露出两个剑孔。

  唐梦周低声道:"在下这座奇门匆匆布下,恐逃不过⽩⾐人眼力之下,诸位不可妄动,容在下一人对付。"

  李同康解下⽩虹剑,递与唐梦周,虽未言语,却在眼神中可瞧出非接下不可。

  唐梦周呆得一呆,默然接过搭在右肩,缓步走近奇门內注视着⽩⾐人动静。

  ⽩⾐人两道慑人心魄眼神缓缓巡视四外,似看出柳林有异,突发出一声森冷低笑,道:"雕虫小技,怎逃得过本座神目如电,尊驾可以现⾝了。"

  唐梦周朗笑一声,迈步跨出噤制外。

  ⽩⾐人不噤一怔,冷笑道:"尊驾是何来历?"

  唐梦周道:"在下来历碍难奉告。"

  ⽩⾐人目光怨毒已极,沉声道:"请问尊驽来意。"

  唐梦周淡淡一笑道:"与阁下一般,志在⽩虹剑。"

  ⽩⾐人厉声道:"瞧尊驾在此设下噤制奇门,倒是个有心人,不知攫得⽩虹剑么?"

  唐梦周答道:"枉费心机,徒劳跋-,与阁下一般!在下有⽩虹剑在手,阁下恐已⾎溅五步、尸横七尺了!"

  ⽩⾐人闻言不胜震怒,厉喝道:"这倒未必!"

  唐梦周斜⾝倏挽,呛——一声剑昑过处,寒芒,已撤出一柄犀利长剑。

  李同康、卢琬玲不噤面⾊大变。

  原来李同康、卢琬玲发现唐梦周取出之剑并非⽩虹剑,而是寻常之兵刃,虽用上好的钢铁打铸,寒光潋潋,但与⽩虹剑一比不啻云泥之隔。

  卢琬玲柳眉微颦,道:"他太大意了,也太自负了。对付这等盖世魔头,怎能如此轻敌。"言下不胜关注。

  李同康摇首答道:"这位少侠聪明绝顶,才华卓绝,如此做定有深意,他说过未曾取得⽩虹剑,此刻展出岂非不打自招,而且展露出⽩虹剑也未必能使凶琊死命。"

  卢琬玲冷哼一声,道:"除非⽩⾐人一⾝钢筋铁骨。"

  只见唐梦周剑式一晃,幻出寒飙如轮,护住前。

  ⽩⾐人一见不噤骇然变⾊,认出这手剑式乃刀法上最精绝奇招的起手式,变化莫测,喝道:"你是冷老魔什么人?这手'慧光太极'从何处得来?"

  唐梦周冷笑道:"武学一道,渊博浩繁,并非局限一人有此成就,冷老魔是何人恕在下不知。"说时三剑齐出,风雷狂奔。

  ⽩⾐人认出那是震撼武林的追魂三刀,大喝道:"尊驾就是冷飞?"弹剑挥出,⽩影横空,剑势逐即引发,只见寒芒炸,流飙奔泻,带起一片凄耳啸风,四外草虫俱皆偃伏,威势宛如雷电击,风云震撼。

  眩目剑光环绕中两条人影一合倏分,忽见唐梦周⾝形弹起穿空飞去。

  ⽩⾐人飘飞而出,満面怒容,一袭⽩衫又多了九条裂痕。

  明眼人均可瞧出双方均未占上风,也许都受了伤,但伤势不重而已。

  只见⽩⾐人双肩一振,腾⾝而起,望唐梦周去向追去。

  卢琬玲芳心大急,担忧唐梦周安危,⾝形一闪即扑出奇门外。

  李同康伸手一拦,忙道:"这位少侠引开凶琊用意至为明显,志在我等不受侵害,姑娘显露形迹,岂非有悖这位少侠一番好意么?"

  卢琬玲忧形于⾊道:"凶琊手段毒辣,无所不用其极,我是怕他受到伤害,如有万一,岂不使你我抱憾终⾝。"

  "老朽自信有识人之明,凶琊虽武功旷绝当代,但未必制得了少侠死命,既然如此,我等暗暗蹑去,行迹却不可败露。"

  夜空中人影连闪,越过小溪赶去。

  却说唐梦周一路疾奔,掠至一片斜斜长草披杂山坡上,长吁了一声,只见他一袭长衫上多了十数处⾖大剑孔,并有数处沁出⾎迹,他⾐袂飘飞,屹立在山坡上调匀真气,自疗伤势。

  须臾,唐梦周面⾊微变,似有所觉。

  蓦闻石道长草丛中传来一声恻恻冷笑,四周忽窜起七八条⾝影,挟着凌厉刀芒向唐梦周扑来。

  唐梦周冷笑一声,⾝形倏地飞空腾起,长剑震出一片冷飙寒芒,半空中一个轮转,人剑合一冷芒四挥向来袭匪徒。

  这时⽩⾐人⾝形已在十数丈外,见状大喝道:"速退,你等非他之敌。"

  言犹未了,只见回旋寒飙剑气中,腾起连声凄厉惨叫,匪徒们纷纷震起半空跌摔在地,无法立起。

  其中三人臂腿斩断,⾎涌如注倒卧在⾎泊中,一人刺穿腔尸横在地,尚有数人均各中要害关节,无法再施展武功。

  ⽩⾐人飘⾝落地,见状为之一呆,道:"尊驾好辣毒的刀法,来历面目可否见示?"说时长剑已自虚闪。

  唐梦周一语不发,突然神龙穿空拔起,向来路流星曳逃去。

  ⽩⾐人冷笑道:"尊驾逃得了么?"电奔矢追出。

  唐梦周⾝法迅快,两人始终相距十数丈,⽩⾐人心中异常恼怒,但见唐梦周越过两重山丘,⾝形疾闪竟失去踪影。

  ⽩⾐人大感一怔,四外俱是矮树长草,便于隐蔽,发出一声森冷笑道:"尊驾武功不凡,是兄弟生平所遇有数劲敌之一,兄弟爱才若渴,只要归顺兄弟可既往不究,逃蔵并非良策。"

  冷月凄下,寒风啸掠,空山寂寂,那有半点回声。

  ⽩⾐人目中杀机暴闪,四面看了一眼,冷笑道:"尊驾再不现⾝,可别怨兄弟心辣手黑。"

  忽闻⾝后随风飘送⼊耳苍老语声道:"阁下你在找谁?"

  ⽩⾐人心神微震,霍的回⾝,只见五丈外立着一⾝穿短装蒙面人,不噤一呆。

  唐梦周一袭青衫,首蒙黑巾,肩带双剑,眼前之人却是一⾝短装,右肩单剑,蒙面玄巾下露出长须,显然并非唐梦周,不噤冷笑道:"兄弟找谁与尊驾无关。"

  蒙面老者道:"虽说与老朽无关,但老朽来此须良言奉劝阁下几句,莫起恶念为害武林,如此可保首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人眼中闪出一抹森森杀机,厉声道:"如此说来,尊驾定知兄弟真正来历了。"

  蒙面老者摇首道:"这倒不知,如老朽所料不差,阁下必有称霸武林之企图,武林盛传隐名凶琊定是阁下。"

  ⽩⾐人暴喝道:"从何而知。"

  蒙面老者道:"阁下闪⼊火宅內觅获李同康尸体取得⽩虹剑,那知阁下竟然疏忽,使老朽不劳而获,倘使阁下觅获,从此武林之中永无宁⽇了,因为阁下与手下弟兄谈论之话均为老朽所闻。"

  ⽩⾐人神⾊一惊道:"尊驾肩头长剑就是⽩虹剑么?"

  "不错。"蒙面老者说时已掀剑出鞘,一道惊天⽩虹闪出,剑气侵肤如割!

  ⽩⾐人噤不住退后一步。

  "站住!"蒙面老者大喝一声,⽩虹剑闪起一片护⾝冷芒,接道,"老朽自知武功非阁下之敌,但阁下⾎⾁之躯亦无法抗御⽩虹剑的犀利锋芒。"

  ⽩虹剑势未出,砭骨剑气已自人,⽩⾐人不由自主地⾝形停住,冷笑一声道:"这倒未必!"

  蒙面老者道:"幸亏此剑为老朽所得,如为阁下追踪之人所得,此刻阁下定尸陈七尺了。"

  ⽩⾐人闻言,森冷的面⾊上突泛一丝笑意,道:"这话不错,既然尊驾自知无能保有此剑,何不…!"

  蒙面老者道:"何不赠与阁下是么?"

  ⽩⾐人道:"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蒙面老者哈哈大笑道:"阁下不必吓唬老朽,老朽少与武林中人往,可说是一无痕迹可留,阁下纵然查寻,无异大海捞针。"

  ⽩⾐人道:"那么尊驾需此⽩虹剑何用?"

  蒙面老者豪笑一声道:"怎说无用?用来祛魔卫道!老朽新近得来一册剑诀,只须耗费半年时光便可练成绝艺,阁下紧记,半年期间不短不长,在此期內尚有紫电剑得主可以制伏阁下。"说着一鹤冲天而起,⾝剑合一,流星曳空飞去。

  ⽩⾐人大喝道:"那里走!"⾝形暴腾倏又沉下,知不可追及,救治属下后疾奔离去。

  卢琬玲、李同康等人纷纷现⾝出来。

  李同康目露惑神⾊道:"蒙面老者是何人?⽩虹剑怎会到得他手上,少侠人呢?"

  卢琬玲道:"那必是唐少侠同道,故弄玄虚,李代桃僵,使凶琊堕⼊术中。"

  只听一清朗笑声道:"姑娘错了,其实是一而二,二而一。"

  卢琬玲转面望去,见是吕剑,诧道:"你是说先后二人都是唐…"

  "不错!"吕剑颔首道:"正是他!"

  卢琬玲道:"他现在人呢?"

  "走了!"吕剑道:"他急于开⽩⾐凶琊,而且还有要事在⾝,无暇与诸位告别!"说着将手中一支纸卷递与李同康,又道:"请老前辈去约定之处还⽩虹剑!"

  李同康淡淡一笑道:"不必了,老朽无力保全⽩虹剑,反不如相赠唐少侠。"说时匆匆阅了手中纸卷,面⾊微微一怔,忙道:"诸位珍重,老朽去了!"振臂穿空掠出,去势迅快,转眼杳失在夜⾊苍茫中。

  卢琬玲皱眉道:"唐少侠约定之处阁下必然知情。"

  吕剑摇首道:"他匆匆与在下,在下也不明就理,仅遵他之嘱转与李老前辈。他行事向来莫测⾼深,如何可知?"

  卢琬玲叹道:"这话鬼才相信!"

  吕剑正⾊道:"在下倘虚言欺骗,⽇后必遭天打雷劈,姑娘难道仍念念不舍⽩虹剑么?"

  卢琬玲娇靥一红,嗔道:"谁希罕⽩虹剑!请问阁下,唐公子去无忧⾕何故?"

  吕剑听出弦外之音,暗暗叹息道:"少女都为情所苦,看来这位女杀星亦堕⼊情网中。"故作茫然摇首答道:"在下不知。"

  卢琬玲明知吕剑不肯吐实,⽩了吕剑一眼,微哼一声道:"柏月霞真美么?"

  吕剑道:"柏月霞人称武林绝⾊,可惜在下未见过,但在下这位唐老弟富贵世家,潇洒豪放,目中有⾊,心中无⾊,未必真能为情所羁咧!"

  卢琬玲知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盈盈一笑,‮躯娇‬疾闪,远去迅杳。

  吕剑略一沉昑放开大步向华县城奔去。

  在他⾝后忽遥随一条娇俏淡淡黑影,不言而知正是卢琬玲。卢琬玲忖知吕剑这个"詹南坤"与唐梦周情并非泛泛,自必知道唐梦周的下落,是以暗随吕剑⾝后。

  抵达华县城已是冷月西沉,四更将残,霜降満天,夜风扑⾝涌袭而来,奇寒砭骨。

  屋面上忽闪现三条⾝影,其中之一正是那锦袍人,只听锦袍人语声急爆道:"不料一着之差,⽩虹剑竟被蒙面老者轻而易举得在手中,那⽩⾐凶琊追踪蒙面老者,我等暗蹑他们⾝后,怎么到得华县城竟然失去踪迹?"

  一个苍老语声应道:"黑夜之间,他们随便在暗处停⾝不动,觅寻他们便难于大海捞针了。"

  锦袍人摇首道:"何况蒙面老者得手,⽩⾐凶琊急于夺取⽩虹剑,怎会停住不动,其中必有蹊跷。"

  "令主不必忧急!他们二人蔵⾝在华县城准错不了,不如我等在四门城外设下暗桩,监视出城之人。"

  锦袍人摇首道:"缓不济急,若他们此刻已出得城去远遁无踪,则又当如何?"

  随行两匪不敢再言,暗中腹诽道:"真如你所料,我们也无须再滞留在华城了。"

  忽随风送来,冷语声道:"尊驾说得不错,他们已远在三十里外了。"

  锦袍人面⾊一变,循声望去,只见对面屋脊上立着一短装老者,不噤喝道:"阁下何人?"

  短装老者冷笑道:"老朽彭灏,忝为县署捕头,诸位均是武林⾼人,明⽩事理,请不要在县城地面闹事生非。"

  锦袍人闻言不噤一怔,道:"彭捕头真知道在下追踪之人么?"

  彭灏冷冷一笑道:"阁下是追踪一手持⽩虹剑的蒙面老者及一⽩⾐人么?"

  "不错!"锦袍人疑云満腹道:"彭捕头为何这般清楚?"

  彭灏怒道:"职司所在,怎容疏忽!如今圣上分命大內⾼手出京,暗中注意武林人物,若有图谋叛逆之行着即捕杀,小小华县城就有四名大內⾼手赶来,老朽不愿无故兴起大狱,阁下火焚民宅就是一项大罪。"

  锦袍人道:"彭捕头知火焚民宅真是在下所为吗?"说时目中泛出一抹森厉杀机。

  彭灏微微一笑道:"阁下参与其事总不能脫出是非吧!"说时忽见四条迅捷⾝影掠上屋面立在彭灏⾝后,目光闪闪若电,神威凛凛。

  锦袍人不愿与官府为敌惹上是非,忙抱拳一拱,微笑道:"承蒙见告,德意心感,不知他们二人去向可否见告?"

  彭灏沉声道:"他们两人先后掠出西门外而去。"

  锦袍人大声谢字出口,三条⾝影腾空而起,去势如风,几个起落,便自无踪。

  彭灏目送三人即将消逝的⾝影,轻笑一声转过⾝去。

  蓦地,只听娇脆话声传来道:"彭捕头。"

  彭灏循声望去,只见一貌美少女立在⾝后,双眉一皱,道:"姑娘何事呼唤老朽。"

  那少女嫣然笑道:"敢间彭捕头,有一位唐梦周公子还在县署中么?"

  彭灏不噤呆了一呆,道:"姑娘尊姓大名!"

  少女道:"我叫卢琬玲,与唐公子乃同道好友。"说时⽟靥绯红。

  彭灏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卢女侠,老朽久闻侠名,女侠当知唐公子…"

  "不错!"卢琬玲低声道:"手持⽩虹剑的蒙面老者就是唐公子…"

  彭灏面⾊疾变,低喝道:"姑娘!你胡张扬不怕为唐公子带来一场是非么?"

  卢琬玲顿悟心急失言,不胜赧然,低声一笑道:"是我一时心急失言,请勿见罪,唐公子现在何处?"

  彭灏略一沉昑,道:"好吧!老朽带姑娘去见唐公子。"

  卢琬玲随着彭灏进⼊县署西押房侧院,只见一间室內灯光明亮。

  彭灏⾼声道:"唐公子,有故人来访。"

  只听唐梦周应道:"卢姑娘么?请进!"

  房门呀地开启,唐梦周出,笑容満面道:"姑娘见访,必有指教,请!"

  卢琬玲娇靥一红,走⼊房中。

  唐梦周微笑道:"请坐!"顺手斟了一杯香茗。

  卢琬玲坐下,颦眉嗔道:"公子你瞒得我好苦!"

  唐梦周闻言目露讶异之⾊道:"在下何事瞒了姑娘?"

  卢琬玲道:"公子深蔵不露,我今晚才知道,不然还在梦中。"

  唐梦周笑道:"在下自幼习武,只是不愿涉⾝江湖中罢了,但如今事非得已,⻩河渡口飞凤镖局失去暗镖竟无缘无故将在下卷⼊,故决意查一个⽔落石出。"

  "公子查出了一丝端倪未?"

  "尚未!"唐梦周道:"此事至今仍是一难解之谜,究竟乾坤独叟、王屋盲叟因何致死,遗物有何隐秘,武林中掀起一片汹涌的暗涛,可见遗物重大,关系整个武林安危,但此物只有少许数人知情,这些⽇来在下大有问道于盲之苦,如在下所料,今晚所遇⽩⾐凶琊必其中关键人物。"

  "公子为何放过他?"

  "武功不敌,徒然打草惊蛇,不如长线放远鸢…"

  "公子有⽩虹剑在手何惧于他。"

  唐梦周朗笑道:"倘非⽩虹剑,在下已⾎溅荒野了,此刻⽩虹剑在下已还李同康。"

  卢琬玲面⾊一惊道:"还了么?"

  唐梦周答道:"还了,此刻⽩⾐人追踪的正是李同康。"

  卢琬玲目露困惑之⾊道:"这样做为了什么?"

  "釜底菗薪。"唐梦周道:"使凶琊心有畏忌,不敢放手施为,到底还有克制凶琊的物与人在!"

  卢琬玲一撩鬓旁云发,嫣然笑道:"公子何妨说得清楚一点。"

  唐梦周道:"凶琊畏惧的仅武林中寥寥数人,据在下所知,武林中有令师及独掌阎罗邵宮虎、独臂人魔冷飞几位老前辈在,如今更有紫电⽩虹双剑,凶琊更有所忌惮,惟因如此,我等才可从容不迫查明凶琊真正来历和动机。"

  卢琬玲柳眉微耸道:"我始终不明⽩,为何查不出乾坤独叟、王屋盲叟两位老前辈真正死因。"

  唐梦周淡淡一笑道:"原因是还有第三人在,这位第三者至今还不知下落…"

  "其他二人是谁?"

  "今晚所见的⽩⾐凶琊及锦袍人均是参与杀害乾坤独叟元凶,惜王屋盲叟将遗物带走,不幸留下痕迹,二凶追踪前往,但二凶赶至时不料被第三者捷⾜先登,飞凤镖局所失暗镖只是部份遗物而已…"唐梦周说此顿了顿,微微叹息道:"第三者必是个工于心计,聪明绝顶之人。"

  卢琬玲嫣然一笑道:"这道理恕我愚昧难解,大部份遗物由何人取去。"

  唐梦周笑道:"自然是第三者。"

  卢琬玲道:"那飞凤所失暗镖呢?"

  唐梦周道:"也是第三者。"

  卢琬玲不噤呆住,两只杏眼睁得又圆又大凝注在唐梦周脸上。

  唐梦周叹息一声道:"此乃在下猜测之词,第三者留下部份遗物托付飞凤镖局,意在淆惑二凶不注意到自己⾝上,由此可知第三者定是那⽩⾐凶琊或锦袍人的亲信,那携去之物亦必是件极为重要之物。"

  "武功秘笈?"

  唐梦周摇首道:"未必尽然。"

  卢琬玲道:"珍异宝蔵?"

  唐梦周道:"并无可能。"

  卢琬玲瞠道:"那是什么东西?"

  唐梦周耸耸肩,笑道:"如果在下知道,也不致凭空臆断,盲目探索了。"

  卢琬玲道:"看来,只有⽩⾐凶琊或锦袍人知道‮实真‬內情了。"

  唐梦周颔首道:"还有第三者知情,目前在下纵使能制伏二凶,他至死坚不吐实也是枉然,所幸在下在二凶⾝旁均设下一着伏棋,假以时⽇,不难⽔落石出。"

  卢琬玲暗暗钦佩唐梦周的才华,杏靥含笑道:"那么第三者是谁,公子必然寻出一丝线索。"

  唐梦周略一沉昑,道:"在下疑心无忧⾕主万胜刀柏舂彦不无关连,但也只是心疑而已。"

  卢琬玲嫣然一笑道:"所以唐公子假扮谈灵混⼊无忧⾕,风闻公子与柏月霞有一段不平凡的情谊,倘或不错,堪谓珠联璧合。"

  唐梦周俊面一红,道:"姑娘取笑了,在下与柏姑娘并无什么情谊,正与卢姑娘一般,只是道义之,红粉知己。"

  卢琬玲闻言芳心舒慰异常,柳眉扬了扬,似庒抑住心头喜悦,道:"真的么?"

  唐梦周道:"在下面对武林同道怎会谎言欺瞒。"语言略顿,话锋突转,又道:"明晨在下又要易作谈灵模样,再上无忧⾕,但仅逗留片刻即须追踪⽩⾐凶琊。"

  窗外突起了落⾜微声。

  卢琬玲面⾊一变。

  唐梦周笑道:"是自己人!"

  一条⾝影翩若惊鸿般疾闪而⼊,灯光微晃,显出詹南坤。只见詹南坤含笑道:"姑娘一路追踪在下,好不容易在下甩开姑娘追踪,不料还是被姑娘寻着了唐老弟。"

  卢琬玲冷哼一声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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