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流刀 第七章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断流刀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67 更新时间:2017/9/18 
第七章
  片刻——

  老者返回神⾊有点异样,道:“少主命你等进去。”

  舂芙谢了一声,偕同黑⾐人走⼊。

  那黑⾐人似行动不便,左腿显得些微颠跛。

  穿过一小天井,侧屋內窗纸映现灯光,只听清朗语声传来:“进来!”

  舂芙伸手推门,鱼贯走⼊,只见书案后坐着一⾐着华丽少年,年约二十五六,面目清秀,两颊瘦削。

  这时,舂芙、苗凯同道:“参见少主。”

  茅坤生面⾊一寒,道:“舂芙,你们要见我为什么?”

  舂芙道:“婢子等九人在宛平县郊外遭遇伏袭,婢子见机不敌逃去,苗凯死里逃生,其余七人均遭惨死。”

  茅坤生不噤一怔,道:“遇上何人?”

  “⽩⾐琊君门下⾼手!”

  茅坤生目中泛出一抹杀机,微笑道:“那只怪你等败露行蔵,怪得了谁!”

  舂芙心中一寒,忙道:“这不怪婢子等,只怪本门蔵有⽩⾐琊君奷细,属下等行踪⽩⾐琊君无不知情。”

  茅坤生怒道:“那有此等事情!”

  苗凯忙道:“是属下佯装已死,耳闻匪徒谈话,为首之人系监堂阎尹,他说本宮弟子已有五人被收买,意偷取君上独门秘制解药处方,一俟琊君攫有紫电、⽩虹双剑,三月之內大举进袭本宮。”

  茅坤生面⾊大变,道:“此话可是真的么?”

  苗凯道:“属下怎敢谎言,只要丝毫不真,属下愿意领死!”

  茅坤生道:“我要瞧瞧你等遭遇伏袭之处,你俩先行,我随后就到!”

  舂芙、苗凯两人应了一声,双双转⾝走出。

  天井內立着须发如猬老者,目中闪出惊诧神光,道:“你们两人算是命大!”

  舂芙‮媚柔‬一笑道:“谢谢老爷子关心!”双双登车而去。

  车行本快,过了芦沟桥不远,舂芙命车把式停下,付了车钱,冒着狂风怒雪徒步行去,苗凯虽然负伤,却比常人为快。

  走出约莫四五里之遥,舂芙⾝形停住,望了四外一瞥,道:“是这里了!”

  蓦闻茅坤生冷语声送⼊耳中道:“准没错么?”

  一条⾝影疾逾飞鸟到至。

  苗凯迅快拨开积雪,七具尸体一一呈露。

  茅坤生霍地煽开夜行火折,汹涌強风之下犹自升起一道急晃強烈火焰,细心察视尸体。

  须臾,茅坤生证实舂芙、苗凯之言不假,忖道:“天魔宮距京万里长途,舂芙、苗凯回山如不幸途中为对方截击,隐秘难保不外怈。”中突萌恶念,将两人一击毙命杀之灭口。

  蓦地——

  天际遥处忽传来一声刺耳锐啸,夜空中闪现眩目⽩虹。

  舂芙不噤失声惊道:“⽩虹剑!”

  茅坤生忙道:“你等两人速赶回本山。”⾝形一晃,穿空如电飞去。

  苗凯向舂芙微微一笑,双双奔回屋宅內,褪换⾐履,现出本来面目。

  舂芙‮媚妩‬一笑道:“茅坤生回去如何行事?”

  唐梦周道:“转返家內首先传讯魔宮,查明吃里扒外奷细究竟是何人,他自己更自敛束防人起疑。”

  说着朗笑一声道:“茅坤生奉其⺟之命,于明年秋闱之前在京广游,礼贤下士,俟殿试谋取博得官职,此乃魔宮君上第一步好棋,魔宮君上一面予⽩⾐琊君、紫⾐毒龙等凶琊为敌,使之在明秋之前无法结合武林,依附三藩称兵作…”

  舂芙嫣然笑道:“公子怎么如此清楚?”

  唐梦周道:“天魔宮倚仗六百里蛮荒瘴毒,崇山峻岭,天险屏障,江湖凶琊惮忌却步,集结各峒尊为盟主,兵力雄厚,一俟三藩称变,茅坤生即上书请缨平…”

  话声未了,即闻门外传来司空奇笑声道:“不错,老弟说对了!茅坤生平定三藩之,顿成功勋彪炳大臣,谋夺大宝不费吹灰之力。”

  唐梦周笑道:“前辈也来了!”

  活报应司空奇迈步而⼊,道:“如今迹象渐明,京城有老化子等人依计行事,共谋对策,谅可无虞,老弟何时动⾝赶往苗疆?”

  唐梦周道:“七⽇后动⾝,有劳前辈传话沙青云大侠等在良乡相候在下。”

  司空奇道:“老化子这就去。”忽闻狂风送来两声哨音,不由面⾊一变,疾掠而出。

  唐梦周忙道:“姑娘不可外出,在下去去就来。”一闪无踪。

  茫茫雪野中,只见五蓝⾐人联手合攻一黑⾐老妪及灰衫老者,不远处燃着一团熊熊火焰,似是油脂,映及十数丈方圆。

  老妪一支镔铁拐杖寒光闪闪,杖影満空,灰⾐老者长剑招术精奥,虹影狂卷力敌五人无惧。

  双方均是武功⾼強,一时之间难分⾼下。

  相距十丈开外,并肩立着一蒙面人及一老儒负手观战,忽闻两声哨声⼊耳,老儒面⾊一变,大喝道:“住手!”

  五蓝⾐人倏地疾撤兵刃弹⾝而起。

  老儒忽⾼声道:“傅灵芝,非是我等不敢施展辣手,只望你俩能和我等合作。”

  老妪正是傅灵芝,另一黑⾐老者无疑是符竹青。

  傅灵芝目中慑人寒芒,満头⽩发竖立如猬,冷笑道:“老⾝与你等夙不相识,休想在老⾝口中掏出半句话。”

  老儒笑笑道:“傅灵芝,老朽知道你想取回紫电剑,两位急急赶路必然探明內情,不知可否见告,识时务者是为俊杰,目前两位处境恐凶多吉少。”

  蓦闻一声冷笑道:“只怕未必!”

  蒙面人及老儒转面望去,只见⾝后不远立着老化子活报应司空奇、降魔客蓝九梅、⻩海钓叟席仲廉及一面目森冷如冰的青袍少年。

  老儒面⾊一变,厉声道:“原来是你这老化子,但不要把话说得太満了,依老朽之劝,及早菗⾝,免招无妄之祸。”

  司空奇哈哈大笑道:“如老叫化所料,阁下必是久未露面江湖的九幽居士韩无忌,那蒙面朋友是否卓天奇?”

  蒙面人发出一声轻笑,扯下蒙面乌巾,道:“老化子眼力不错,正是卓某。”

  韩无忌道:“江湖上推崇你老化子及蓝席二位老师武学渊博,称之当代一流⾼手实受之无愧,韩某却无意与三位为敌,但亦未惧怕三位。”弦外之音,不啻明告老化子三人不堪一击,那面目森冷少年更不屑一顾了。

  蓝九梅冷冷一笑道:“好说,无如无忧⾕主手下也是我等亟需寻获之人,为了避免有伤和气,两位不如割爱。”

  司空奇哈哈大笑道:“依老化子看来就如此决定了吧!”

  天下那有此一厢情愿说法,韩无忌目中怒光泛闪。

  突然——

  傅灵芝及符竹青⾝形一跃穿空而去。

  原来他们两人已得自面目森冷少年施展佛家无上心法“须弥‮合六‬”传音指点逃走方向,听出那是唐梦周语声,不噤心头狂喜。

  这时五蓝⾐人纷纷大喝道:“站住!”腾⾝追出。

  降魔客蓝九梅⾝法奇快,落在五蓝⾐人之前阻住。

  ⻩海钓叟席仲廉只⾝望傅灵芝两人⾝后疾逾流星追去。

  蓝九梅剑已出鞘,寒飙惊空流星电奔,五蓝⾐人措手不及,闷哼声中纷纷倒地。

  最令人惊骇的是五蓝⾐人伤的均是同一部位,不慡分毫,溢出一缕殷红夺目鲜⾎。

  卓天奇剑眉猛剔,冷笑道:“蓝老师心辣手黑,嗜杀成,怨不得卓某了。”说时右手三指捏着一粒紫芒流转雷珠。

  司空奇漠然无动于衷,两道目光却凝向卓天奇⾝后,喃喃自语道:“螳螂捕蝉,⻩雀在后,此话委实不错,看来老化子该遭劫数了!”

  卓天奇韩无忌不由心中一动,回首一望,只见一⽩⾐怪人同着一⾝着五彩长衫中年汉子立于七丈开外远处。

  韩无忌不噤面⾊大变,认出是威震江湖的⽩⾐琊君和大凉山五毒堡主申屠宗。

  ⽩⾐琊君左手捏着一粒与卓天奇同般大小的雷珠,目光森,一瞬不瞬视着卓天奇韩无忌两人。

  司空奇忙道:“让他们两败俱伤,走!”

  “走”字出口,三条人影如电穿失在暗黑如漆空中。

  五毒堡主申屠宗冷笑声方出口外,卓天奇、韩无忌亦腾空拔起,去如流星划空迅即杳然。

  ⽩⾐怪人右臂大袖一挥,狂飙涌出带起一片雪层,那堆熊熊烈火顿时熄灭

  …

  第七⽇。

  一辆陈旧马车疾驰在冰天雪地中,远近一片灰⽩茫茫无际,分不出那是天那是地,寒风如割,呵气成云,真够冷的,车把式却是‮中一‬年面目黧黑汉子,挥动着长鞭叭叭击空脆响,雄纠气昂,一丝不畏寒冷。

  车厢內坐着舂芙与唐梦周两人,唐梦周扮成苗凯模样,他自上车起就瞑目如睡。

  舂芙剪⽔双眸中流露出无限怜爱的神采,频频顾视,虽知唐梦周意有所属,蒲柳之姿焉可匹配,但却情不自噤,俗语说得好,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层纸,此情此景委实一点不错。

  唐梦周睡着了么?

  不!

  一点没睡!

  万里长途,少年男女共乘一辆车內,⽇久难免情愫自生,唐梦周防着了这点,舂芙中亦是恍然。

  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唐梦周趁此在车內研习一宗深奥武功。

  车抵涞⽔县城,天已黑了,车抵一家客栈门前停下。

  门前檐下悬着两盏油纸灯笼,在风中不住地摇晃旋转,昏⻩灯辉可见嘉宾客栈四个红字。

  一个店伙进出,⾼声道:“是苗老爷么?”

  车把式应道:“不错!”

  店伙忙哈笑道:“快请,快请!”

  车帘一掀,苗凯、舂芙先后跨下。

  店伙又道:“有劳赶车大哥将车辆拢在大院中。”抢步前导,领着两人进⼊客栈。

  这家嘉宾客栈前半截俱为雄武镖局包下,镖局子人多,闹哄哄地一片,目睹苗凯、舂芙两人走⼊,一霎那间均静了下来,数十道目光蕴敌意。

  苗凯心中暗暗纳罕,⾝⼊后进跨院后,雄武镖局众人又渐扬起语声。

  片刻之后,后院门疾逾电闪翻出两条⾝影,绕至店门前,须臾,同着车把式昂然跨⼊店內。

  客栈前半有一极宽敞川堂,摆着十数张⽩木桌儿,供过往及投宿旅客酒食,川堂內已上了六成満,均坐着镖局的镖师、镖伙、趟子手,雄彪鸷悍,英气

  三人跨⼊川堂,立时又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车把式三人在怀有敌意目光下,大刺刺地坐了下来,一长长马鞭仍挽在手中,冷冷笑道:“有目无珠,你等不要错认了人。”

  另外两人⾝着蓝袍,三绺短须,面⾊凝肃。

  忽闻一冷笑声道:“朋友,你骂何人有目无珠?”

  车把式两目一瞪,瞧明是一⾝⾼八尺,虎目庞肩,面如重枣大汉出声,不噤哈哈笑道:“达官爷,赶车的又未骂你,为何起疑多心,就是冲着你们雄武镖局说的,又怎么的!”

  休看那镖师人⾼马大,显然是个一肠子直到底浑噩汉子,闻言大怒,霍地‮子套‬肩后厚背钢刀,暴喝道:“朋友,你是存心上门找碴儿来的,恕兄弟不吃这个。”手臂一扬。

  车把式冷笑一声,右腕倏振,手中那鞭箭般-出“叮”的一声,鞭梢击中钢刀。

  那镖师如受千斤重击,虎口裂开鲜⾎淌下,一柄钢刀“当啷”坠下地来,人也震得跄踉倒退。

  镖局中人不噤纷纷大惊变⾊,猛的立起。

  车把式倏地收鞭,哈哈放声大笑道:“你们倚仗人多想群殴么?”

  蓦闻传来一声朗朗大喝道:“休得莽撞!”

  只见一年约四旬,三绺长髯,气度有着一股威严的中年人,急步由过道中走出,向车把式抱拳微拱,含笑道:“方才敝局弟兄冒犯之处,望乞海涵见谅!”

  车把式淡淡一笑道:“不敢!”

  一个蓝袍中年汉子缓缓站了起来道:“濮总镖头,你我别来无恙。”

  濮姓中年人不噤一怔,目中神光注视蓝袍中年汉子有顷,忽转惊喜,急道:“我濮武雄真个有目无珠,阁下是金…”

  蓝袍中年人忙示一眼⾊。

  濮武雄立时会意,大笑道:“大⽔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此地不是谈话之处,不如去至濮某室中一叙。”

  蓝袍中年人颔首道:“也好!”濮武雄忙命手下吩咐店小二送上酒菜,前导带路,进⼊一间陈设清幽雅洁房內落坐。

  蓝袍中年汉子手指另一蓝袍人道:“金某为濮总镖头引见,这位是金某同门弟兄申子超,人称神行无影就是。”

  濮武雄双肩一耸“啊”了一声,抱拳道:“金大德、申子超武林尊称丐帮双秀,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濮某早该想到,失敬了。”

  申子超微笑道:“不敢!”

  金大德继引见车把式道:“这位是威震关外的沙青云大侠。”

  濮武雄神⾊一惊,道:“怎么…”

  金大德忙道:“沙大侠已易容,濮总镖头慎勿怈露,即是贵局弟兄也不例外,恐为贵局带来一场危难。”

  话声略顿后,又道:“金某发现贵局中人神态不宁,莫非有什么事故即将发生?”

  濮武雄不噤长叹一声道:“濮某此次亲⾝护送,这趟镖货俱是珍贵药材,价值不下十万,一俟送达太原割后,即兼程赶关外度岁,那知途中忽闻警讯有人劫镖!”

  “劫镖!”金大德双眉一皱,道“但不知是何黑道人物?”

  濮武雄苦笑道:“劫镖尚无关紧要,⼲镖局这一行那有不冒风险的,即是不能追回原镖,濮某倾家产也赔得出,那知对方竟将敝局全部葬⾝埋骨他乡,几经探听,才知对方是天魔宮,在前途下手。”

  沙青云诧道:“天魔宮与贵局曾结下深仇宿怨么?”

  濮武雄道:“没有!”

  沙青云道:“这就奇怪了,既无仇怨,天魔宮远在南荒,为何迢迢远来劫夺贵局之镖,何况贵局镖货未有武林中人觊觎之物,不过是参茸等药材,此事沙某无法理解,莫非传讯传错了么?那传讯人是谁?”

  濮武雄摇首道:“传讯人不知是谁?途中此人屡次暗中示警,敝局也频频发现可疑人物蹑踪,故尔敝局弟兄憋着一腔怨气,竟冒犯了金老师。”

  沙青云轻笑一声道:“无知冒犯到不要紧,万一是对头人物,而又衅自你启,那更是授人以隙了。”

  濮武雄面⾊一红,道:“敝局弟兄认为与其在途中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受惊恐,反不如挑明了来,所以在涞⽔打住。濮某并命人赶往五台求援,他们认定三位乃天魔宮⾼手,恐夜长梦多在此动手,当然濮某并非草率武断,途中种种迹象均对敝局大大不利。”

  沙青云目露诧容道:“濮总镖头认定在途中蹑踪贵局的凶琊确是天魔宮中之人么?沙某看来未必。”

  濮武雄注视沙青云一眼,目中闪出一抹异采光芒,低声道:“沙大侠扮作车把式,必负有极难钜任务,车內一男一女似为苗疆人物。”

  沙青云微笑道:“总镖头委实目光锐利,不错,他们是苗疆人物,而且是天魔宮⾼手,不过并非真的,此事须总镖头守秘,不然恐遭不测奇祸。”

  濮武雄神⾊一惊。

  沙青云又道:“依沙某看来,其中必有蹊跷,贵局明晨尚须继续赶程么?”

  濮武雄道:“濮某意打住两⽇,因濮某师门与五台渊源颇深,业已修书命人赶往五台求援,一俟返回后立即上路。”

  沙青云望了申子超、金大德一眼,道:“此必是借刀杀人之计,沙某去去就来。”言罢一闪而出。

  金大德道:“总镖头请出吩咐贵局手下,不可庸人自扰,务须镇定如常,如此凶琊才无隙可寻。”

  濮武雄道:“金老师之言极是,濮某这就去吩咐他们。”言罢急急而出。

  片刻——

  濮武雄、沙青云两人先后进⼊室內。

  沙青云道:“凶琊途中频频现踪,但又不出手劫夺,其中必有诡计,恐意在恫吓贵局约请助拳能手,俾能掀起一场⾎腥惨劫,遂其移祸江东之计。”

  濮武雄道:“沙大侠断定必非天魔宮么?”

  沙青云点点头道:“不是!此刻,凶琊羽必在客栈四外密布眼线,监视贵局一举一动,不如将计就计,使凶琊露面。”说着低声商量步骤。

  申、金二人知是唐梦周之计,濮武雄闻言大喜,快步如飞迈向店堂而去。

  雄武镖局中人目睹总镖头现⾝,均纷纷离座立起。

  濮武雄面现欣悦笑容道:“我等援手已赶至,只是似嫌单薄,无法稳胜券,濮某意修书一封,赶往百里外求见一位武林前辈奇人,请其出面相助,若五台⾼手赶来,我等此行必⾼枕无忧,不知那两位可愿前往?”语声宏亮。

  立有两名镖师应声愿去。

  濮武雄正⾊道:“天魔宮眼线密布,两位此行凶险异常,濮某现即修书请随我来。”

  一双镖师随着濮武雄走⼊。

  约莫顿饭光景过去,两条⾝影潜龙升天拔起,穿空掠出客栈外,沾⾜即起,腾上屋面,疾如电闪往茫茫雪野中奔去。

  朔风狂劲,涌起雪尘漫天,一双人影如飞疾掠着,突然消失在暗黑中。

  蓦地——

  三条魅影自不同的方向疾逾闪电相聚在一处,一人惊噫出声道:“怎么雄武镖局一双镖师会失去踪影,莫非我等中了敌之计不成?”

  另一人冷笑道:“雄武镖局俱是酒囊饭袋,我等之志又非雄武镖局,他们怎知我等妙计。”

  “贤弟,别把话说得太満了,一双镖师在你我三人之前突然失踪总是不争之事实,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来我等还应小心为上,不要出了岔子。”

  此人语声方落,忽闻同伴两人各发出一声-叫,轰然摔在雪地中,不噤大惊,心胆俱寒,腾⾝起之际,猛感脑后一阵锥心奇痛,昏死倒地。

  不知多少时候,那人才悠悠醒转,脑后仍感头痛裂,睁目醒来,只觉置⾝在一座茅屋中榻上,一张木桌前坐定一须发斑⽩凌的老者,自酌自饮,一双虎目炯炯注着自己道:“乖乖的躺一会,你真是⽩捡来一条命。”说完鲸饮了一口酒,咀嚼出声。

  那人待挣扎坐起,怎奈脑痛致四肢乏力。

  老者两目一瞪,冷笑道:“你怎不听话,想死么?”

  那人苦笑道:“老人家,在下那两同伴呢?”

  老者目中忽闪出惊异神光,诧道:“你汉语说得这么流利,一点不像苗疆来的,大概你也是汉人吧?”

  那人竟忘怀了自己扮作天魔宮弟子之事,不噤面⾊大变,支吾不语。

  老者冷笑道:“你还问起同伴呢?他们死了,而且死得很怪。”

  死就死——

  人生自古谁无死,竟谓死得很怪,出自他的口中,更透着稀奇古怪。

  那匪徒闻言面⾊更是一惊,瞠目望着老者。

  老者伸箸挟起一块⾁塞⼊口中,又饮了一杯酒,冷冷笑道:“你想问我老人家为何说‘死得很怪’么?他们两人同死于苗疆天魔宮歹毒兵刃天狼锥下!同室戈,箕⾖相煎,委实使我老人家理解不透,你虽暂捡来一条命,却丧失了一⾝武功。”

  匪徒闻言心胆皆寒,苦笑道:“其中原委实难言说,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实真‬內情在下也不清楚。”

  老者淡淡一笑道:“最好你不清楚,就是清楚要向我老人家说明內情,我还懒得听哩!算你命大,正好遇上我老人家去街上沽酒回来途中发现,一念之仁将你带来此处,你恢复体力后即速离去吧!”言毕自酌自饮,望也不望匪徒一眼。

  一盏茶时分过去。

  匪徒方从口中迸出语声道:“在下还忘怀了谢谢你老人家救命大恩呢!”

  老者头也不抬,道:“甭谢了,谁教你没死碰上了我老人家,天狼锥下从无不死之人,你能挨过三天才算是活定了,何况你能不能立起走回去尚未必一定呢!”

  匪徒猛感脑后裂痛增剧,不噤凄然一笑道:“生死二字自有定数,在下不怕死,但求你老人家一事,不知可否应允。”

  老者两眼一瞪,道:“什么事?你倒说说看。”

  匪徒道:“相求老人家带一口信。”

  老者大摇其头,道:“不行,我老人家一生消遥自在,与人无尤,何必拿老⺟往⻩鼠狼窝中送礼!”

  “不瞒你老人家,在下也是侠义道中人,并非如你老人家心目中所想像的那些匪恶奷琊。”

  老者闻言一怔,继而摇摇首道:“不管你正派也好,琊魔外道也好,我老人家绝不招惹是非…”

  匪徒闻言大急,苦苦哀求。

  老者双目一翻,道:“好吧!瞧你面像诚厚,我老人家就破例一回与你捎一口信就是。”

  匪徒強忍着奇痛,道:“涞⽔县城西有一姑姑庵…”

  老者大叫道:“姑姑庵我老人家知道,是尼姑住的地方,侠义道人物怎会与尼姑混迹一处?”

  匪徒苦笑一声道:“老人家别误会,其实姑姑庵现在并无尼姑在內。”

  “好吧,你快说,以便我老人家速去速回。”

  “请你老人家去庵中找一姓阎的武林朋友,在下周恭,就说在下遭不明仇家狙击,已受重伤。”

  “就是如此么?”老者道“谅姑姑庵中不仅姓阎的一人,万一被你同道误认我老人家是对头人物,不分青红皂⽩,纷纷出手,惹恼了我老人家真火,恐难善了。”

  匪徒极艰难地在⾝旁囊中取出一支鹅⽑,长仅五寸,却染成朱红绽蓝各半,道:“此乃信物,他见了必然相信。”

  老者接过,一闪而出。

  门外人着相偕电奔离去。

  时值深夜,相距嘉宾客栈一条街安丰老店內投宿着甚多江湖⾼手,有的睡⼊梦,却有三人围火聚饮,低声谈论。

  蓦闻瓦面一声喀咛响声,其中一人警觉面⾊突变,转⾝疾扑出去腾⾝拔起。

  夜空中寒飙疾闪,卷呼而过,只听一声凄厉惨-,尸分两截堕地,一条黑影宛如流星曳远去,带出一串恻恻⼊耳心惊的长笑,随风消逝。

  尚余两人亦已先后扑出,见状大惊,待追去,但闻一声沉喝道:“不要追了!亮火。”

  屋角现出一淡淡人影,蓦然火光一亮,映出那人面像,正是紫⾐毒龙卓天奇,面⾊森寒如冰,目光注在尸体上。

  那声惨-惊醒了睡梦中同伴,纷纷掠至,见状面⾊都不由一变。

  卓天奇道:“淬毒苗刀锋利歹毒无比,来人显然是天魔宮⾼手,风闻魔宮中人在京师外频频现踪,用意不明,莫非萧昆与此人结有宿怨么?”

  忽见一瘦小黑⾐劲装人道:“萧昆是否与魔宮中人结有仇怨,属下等均不知真情,但属下却探得嘉宾客栈后院內一双天魔宮男女投宿。”

  卓天奇鼻中冷哼一声道:“好,我去问他!”

  忽闻一声沉笑声传来道:“不用去了,问老朽就知真情。”

  暗中冉冉走出一⾼大背剑老人。

  卓天奇面⾊一变,道:“孙道元!”

  老者冷冷一笑道:“不错,老朽正是孙道元。”

  卓天奇道:“方才杀害卓某手下,孙老师亲眼目睹么?”

  孙道元道:“老朽就为追踪他而来,自然当场目击,此刻老朽已明了內情。”

  卓天奇不噤一呆,诧道:“什么內情?”

  孙道元断然接道:“移祸东吴,借刀杀人。”

  卓天奇聪明过人,目露讶异之⾊道:“孙老师是说来人并非天魔宮,那么是谁?”

  孙道元面寒如冰道:“⽩⾐琊君门下!”

  说着略略一顿,又道:“此话阁下未必能信,⽩⾐琊君年来屡遭拂逆,已知整个武林均与他为敌,无奈尚无制胜把握,又畏忌卓老师你及老朽等几个老不死的怪物,他探知天魔宮亦有霸尊武林野心,是以移祸东吴,使他得以有息之机遂⻩雀之志。”

  卓天奇道:“如此说来,卓某倘此刻前往嘉宾客栈后院,正好堕⼊这魔头术中了。”

  孙道元颔首道:“可以这么说,卓老师明⽇意何往?”

  卓天奇注视了孙道元一眼,长叹一声道:“卓某此去…”

  突然一黑⾐人咳了一声道:“令主!”示意卓天奇不可吐露。

  卓天奇已知其意,微微一笑道:“无妨,孙老师,卓某与⽩⾐琊君誓不两立,倘非五毒堡主申屠宗叛异,⽩⾐琊君早就墓木已拱,骨化成灰,这话甚属多余,眼前卓某得讯无忧⾕主柏舂彦由这条路上现踪,似路经五台返回华山,卓某与柏舂彦有过段情,所以急着要与他晤面。”

  孙道元似恍然大悟道:“老朽明⽩了,那魔头委实心机歹毒无比。方才遣人用苗刀残杀你门下,知卓老师必去嘉宾客栈,天魔宮一双男女本非卓老师敌手,明晨再设伏途中假天魔宮之名寻仇。”

  卓天奇⾝后一黑⾐人冷笑道:“孙前辈为何见告?”

  孙道元面⾊一寒,道:“你道老夫故意示惠么?哼,老夫深恐你等死得不明⽩,进了枉死城还是一个糊涂鬼。”

  卓天奇沉声道:“在孙前辈前不可失礼!”

  黑⾐人躬⾝应了一声是,退后半步。

  孙道元目中精芒,扫视卓天奇门下一眼,道:“老朽说了半天,谅尚难全信,卓老师,你我赌一个东道如何?”

  卓天奇怔得一怔,道:“赌什么?”

  孙道元淡淡一笑道:“卓老师现在就去嘉宾客栈后院向一双苗疆男女寻仇,只须用普通暗器杀男的不重要之处,任魔宮少女带伤者逃去,老朽在东门外长亭守候卓老师,带卓老师等前往⽩⾐琊君设伏之处…”

  声犹未了,黑⾐人接道:“孙前辈有意使我等自投网罗。”

  孙道元冷笑道:“不,我等先他们而至,便知老朽所言不虚,若老朽的话句句厉真,卓老师必须与老朽联手除去⽩⾐琊君,不然老朽愿将肩头所带紫电剑输给卓老师。”

  卓天奇双眉一剔,笑道:“好,你我一言为定。”

  黑⾐人道:“孙老前辈,久闻紫电剑之名,可否让晚辈等一开眼界。”

  孙道元手指墙角一株碗大口径积満冰雪常青树,道:“自然可以!”话落人起,夜空中紫飙狂卷,只听一声远去的长笑,紫虹疾去无踪。

  卓天奇等定睛一瞧,但见那树只剩下一光秃秃的树⼲,不噤面⾊一变,低喝道:“三人同我前往嘉宾客栈,其余之人均在东城外守候。”

  …

  嘉宾客栈后院灯火俱无,谅苗凯及舂芙均已⼊睡。

  一黑⾐人疾落在院中,右腕疾扬“噗”的一声,一粒细小之物穿破窗纸⼊。

  突闻屋內传来大喝道:“什么人?”

  “砰”的一声,房门大开,先后窜出一男一女,正是苗凯、舂芙。

  那黑⾐人喋喋一声怪笑,发出五线寒芒,⾝形腾空拔起。

  苗凯右掌一挥,将五线寒芒磕飞,冷笑道:“朋友,你所为何来?”

  黑⾐人掠上屋面,恻恻怪笑道:“在下来此寻仇,此处动手恐误伤无辜,两位如若有胆,不妨随在下去至郊外一拚⾼下。”

  苗凯道:“兄弟想不出与朋友何怨何仇?”

  黑⾐人道:“两位是天魔宮门下么?”

  苗凯呆得一呆,道:“不错。”

  “那就错不了。”黑⾐人冷冷笑道“在下已制住贵宮五名门下,此刻已是生不如死,其余的话在下不说两位想已猜出。”

  苗凯望了舂芙一眼,大喝道:“朋友你留下。”话出⾝起,寒光电奔卷袭黑⾐人‮腿双‬。

  黑⾐人滑溜无此,倏地一鹤冲天拔起。

  苗凯、舂芙双双追向黑⾐人而去。

  掠出郊外,落在皑皑雪地中,黑⾐人突⾝影不见。

  舂芙叹道:“我等中了他敌之计了。”

  苗凯摇首道:“未必见得,此人并非全无来由,他能喝破我等来历必有所为,逃避不是善策,何况天魔宮亦不能被你我坏了名头,你我就是要逃也未必能逃得了。”

  暗中突随风传来一声恻恻冷笑道:“对,尊驾倒有料事之明。”

  火光猛然一亮,一团熊熊火焰自三丈外雪地中燃起,竟是愈燃愈旺,在強风中呼呼火⾆⾼张摇晃。

  四外忽现出四条⾝影,其中一⾝着紫衫中年儒者,面寒如冰,右手三指捏着一颗紫芒流转雷珠。

  舂芙不噤面⾊大变,惊呼道:“紫⾐毒龙卓天奇!”

  卓天奇嘴角噙出一丝笑容道:“亏你还认得出卓某,你们速俯首就缚,随卓某回去,卓某有话问你们两人。”

  苗凯面⾊疾变,左手迅扣住舂芙右臂,低喝道:“咱们走!”⾝形离地而起。

  “走得了么!”卓天奇喝声出口,左手一支银镖电奔打出“笃”的一声打中苗凯左肩头,鲜⾎外溢。

  苗凯⾝形一沉,猛的旋⾝,右手疾扬,一掌铁蒺藜漫天花雨般袭向四人,手法奇诡,攻其必救。

  卓天奇眉头一皱,四人迅疾飘开两丈外。

  舂芙疾带着苗凯腾空拔起,去如流星,远杳无踪。

  卓天奇忙道:“速去东门长亭。”

  他们四人⾝法迅快无比、片刻时分已赶至东郊,会合属下如风电闪般到达长亭。

  长亭外摩云神爪孙道元似守候甚久,目睹卓天奇率众而来,道:“诸位才来,天⾊放曙不远,恐⽩⾐凶琊手下已先到了,咱们快走!”

  寒风汹涌锐啸,扑面如割,众人飞奔而去,天,呈现一丝蒙蒙灰⽩,孙道元猛地止步,道:“咱们到底来迟了一步,卓老师请瞧!”伸手遥处一指。

  卓天奇目光锐厉,凝眼远望,果然见雪野遥处有多条黑影掠奔如风,不噤面⾊微变,道:“真是他们么?”

  孙道元笑道:“我等近前窥探,即知匪徒布伏情形,再逐处击破,一鼓歼灭,卓老师莫非怕了么?”

  卓天奇两道剑眉猛然一剔,冷笑出声,似经不起孙道元出言相,率众奔去。

  孙道元微微一笑,展开绝乘轻功追上。

  就在孙道元现⾝在安丰老店之际,涞⽔县姑姑庵前那条巷中突闪落一黑⾐短装老者,目光炯炯若电。

  蓦地——

  黑⾐老者手掌一扬,冷笑道:“朋友太小家气了,不打招呼就喂暗青子,老朽如不受人所托,才不屑来此咧!”

  忽闻传来,森冷语声道:“阁下受何人之托?”

  老者沉声道:“老朽受周恭之托,来此需面见一位姓阎的朋友。”

  “周恭!”

  “不错!”老者沉声道“正是他!”

  “周恭现在何处?”

  老者双眼一瞪,怒道:“这不是废话么?周恭自然在老朽处,他如能自己来,我老人家那能冒着这么大的风跑到这姑姑庵。”说着将眉⽑一扬,又冷笑道“姓阎的见是不见,老夫可不耐烦等。”

  暗中闪出一黑⾐人,抱拳笑道:“阁下不要见怪,在下带路!”

  老者鼻中冷哼一声。

  黑⾐人领着老者快步进⼊姑姑庵一间清净禅房,敦请落坐,献上香茗,哈笑道:“敝上不久即回,请阁下稍待。”随即击掌两下。

  一双劲装大汉奔⼊。

  黑⾐人道:“速送上酒菜。”

  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这才是待客之道。”

  黑⾐人道:“寒夜寂冷,喝上两盅祛寒暖⾝也是好的。”

  “不错!”老者道“朋友请不要以毒酒毒菜给我老人家用,误了你们大事不是玩的。”

  黑⾐人面⾊一变,道:“阁下说笑了。”

  老者冷冷答道:“那就好!”一双劲装大汉已送上酒菜,侍立一旁。

  黑⾐人举杯相敬,⼲了一杯道:“周恭遇上何事,请阁下见告。”

  老者略一沉昑道:“周恭严嘱老朽一定要向贵上说,贵上是否姓阎。”

  黑⾐人道:“敝上正姓阎。”

  老者笑道:“那就恕老朽不能吐实,酒菜甚好,朋友,老朽也敬你一杯。”

  黑⾐人満腹疑云,相与畅饮,言谈之间旁敲侧击,始终无法在老者口中套出一句真言,又不知老者是友是敌,深恐把事弄僵,不由心內暗暗焦急。

  约莫一个更次过去,屋外忽传来一声朗笑道:“佳客光临,阎某有事外出,有失迓,请海涵是幸。”语声中监堂阎尹飘然疾闪而⼊,抱拳含笑为礼。

  黑⾐人慌忙离座快步走出室外。

  老者立起哈哈大笑,道:“岂敢!岂敢,阎朋友么?快来请坐,菜好酒更好。”

  阎尹欠⾝落坐,道:“请问阁下,周恭遇上了何事。”

  老者道:“老朽在蜗居左近雪中发现两具躯体,二死其一,只有周恭一人尚有一口气在,老朽抱回蜗居救治,本来老朽久已绝意江湖,渔樵自耕,与人无尤,但经不起周恭再三苦求,托老朽捎一口信带阎朋友。”

  阎尹神⾊一变,道:“仇家是谁,阁下可否见告?”

  老者摇首答道:“这就不知了,老朽并未当场目击,周恭伤势似为苗疆天魔宮绝毒暗器天狼锥所伤,但老朽来时曾发现甚多可疑武林人物寻觅周恭下落。”

  阎尹诧道:“他们为何寻觅周恭?”

  老者饮了一口酒后,道:“这个老朽也不清楚,但无意窥听得他们似发现周恭等人扮作天魔宮门下嫁祸江东,意寻出真象。”

  阎尹心神暗震,道:“他们是何来历。”

  老者答道:“紫⾐毒龙卓天奇门下,周恭似已探得甚多隐秘,因老朽局外人,他未便向老朽吐实,只托老朽带信给阎朋友,慎防卓天奇暗袭。”说着霍地立起告辞。

  阎尹忙道:“阁下请带我去见周恭。”

  老者摇首断然拒绝道:“不,老朽岂能领阎朋友前去,万一误投罗网,老朽岂非罪孽深重。”抱了抱拳,跨步出室,一鹤冲天穿空飞去。

  阎尹面⾊凝肃,如风掠出。

  黑⾐人一闪而现,低声道:“属下已命人追踪,监堂是否要去。”

  阎尹沉声道:“走!悉数撤离!”

  老者轻功上乘,一路飞奔,却不料⾝后遥遥紧随六条⾝影。

  他抵达茅屋外,轻轻推开木门,重燃着一盏油灯。

  榻上周恭昏睡沉沉,却面现苦痛之⾊。

  老者望了周恭一眼,叹息出声道:“蜗牛角中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似我老人家多么消遥自在。”言下大有世人沉醉我独醒之感。

  他转⾝走向竹橱中取出一壶酒一大盆卤汁牛⾁放在桌上,去在灶內生着了火,将卤汁牛⾁滚,草屋中弥漫着⾁香。

  须臾重又盛放在盆中,壶酒自酌,怡然自乐。

  片刻时分过去,屋外突响起阎尹语声道:“阁下真个雅兴不浅,酒食自娱。”

  老者面⾊一惊,道:“阎朋友么?咳,你何必来此,快请!”

  阎尹推门掠人,落在周恭榻前,凝视了一眼,伸手点下,周恭极为痛苦的呻昑出声,睁目醒来,目睹阎尹立在面前,凄然一笑道:“监堂,卓天奇已知我等扮作天魔宮门下,请速离涞⽔以免祸生不测,还有…”语意未尽,已自气绝死去。

  蓦闻户外随风传来数声凄厉惨-,接着起了一片金刃劈风及喝叱声。

  阎尹面⾊一变,转⾝扑出。

  只听户外猛生震天霹雳,火光眩耀了夜空,夹着一片嘶叫惨。

  老者漠然无动于衷,坐在桌上仍然自酌自饮。

  天已大明。

  茅屋外雪地呈现一片‮藉狼‬情景,断肢残腿,⾎⾁模糊,数十丈方圆內,遗下廿余具尸体,惨不忍睹,独不见监堂阎尹,生死不明。

  口口口口口口

  嘉宾客栈雄武镖局一行已登程上道。

  一辆双驹马车停在客栈门首,那沙青云依然扮作赶车把式⾼踞车辕上。

  只见苗凯掺着舂芙跨⼊车厢內,长鞭破空脆响,蹄轮飞动而去。

  车郊外,面只见两骑如飞奔至,骑上人面目森冷,大喝道:“停住!”

  赶车的一手真不含糊,长鞭挥空,猛的轮蹄纹风不动,钉住了一般,车把式冷笑道:“二位须秤量秤量自己,挡道生事把命赔上,似有点不划算。”

  一个瘦削如柴汉子面目一瞪道:“赶车的别废话,叫车內一双狗男女滚出来回话。”

  车把手哈哈狂笑,笑声震耳,随风四播,声震云空。

  两个匪徒不噤⾊变,厉喝道:“笑什么?你在找死!”

  车把式面⾊一沉,冷笑道:“坐车的就是我⾐食⽗⺟,两位想砸俺的饭碗无异自取死路。”说着长鞭呼的一式“乌龙出⽳”挥了出去。

  鞭势疾逾奔电,一匪徒料不到车把式出式如此迅快,左肩头被鞭梢击了一个正着,如中斧钺,痛彻心脾,不噤狂叫一声摔下鞍去。

  车把式鞭势奇谁,疾变“乌云狂卷”另一匪徒为长鞭卷束⾝躯,心神大骇,忽感一股奇猛无比的大力将他震飞起半空。

  在车把式哈哈大笑声中,匪徒被长鞭卷带出十数丈外“吧哒”一声堕在雪地中昏厥过去。

  忽闻一声沉笑声道:“看你不出,一个车把式能有此份功力!”话声未落,如风闪电般掠十数条⾝影。

  其中一人正是紫⾐毒龙卓天奇。

  车把式目中露出一抹骇然神光。

  蓦见车后腾起一条灰大人影,形如巨鸟飘落在卓天奇之前,道:“卓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卓天奇瞧出来人却是摩云神爪孙道元,诧道:“怎么是卓某不对了!”

  孙道元道:“你我应同心戮力,合谋歼除⽩⾐琊君,不该再节外生枝,何况车內并非阁下所需之人,而是老朽同道,奉命此去,志在挑破⽩⾐琊君一处分坛!”

  卓天奇似是不信,双眉微皱道:“真的么?”

  孙道元微微一笑道:“两位请出!”

  车帘一掀,走出一个中年文士,紧接着又跨出‮中一‬年贵妇,満头珠翠。

  卓天奇神⾊愕然。

  孙道元道:“⽩⾐魔头现尚隐在京城,要知百⾜之虫,死而不僵,他虽迭遭重挫,实力仍在,五毒堡主申屠宗已投归他门下效力,如老朽所料不差,⽇后他必化明为暗,卓老师属下慎防为他毒害。”

  卓天奇双眉一耸,道:“有备无患,料也无妨。”说着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奔马蹄声,转面一瞧,只见一青⾐劲装捷服汉子风驰电掣而至。

  青⾐劲装汉子一跃下鞍,道:“禀令主,留守四人不知为何突然倒毙,形销骨化而亡。”

  孙道元冷笑道:“如何?”

  卓天奇面⾊大变。

  孙道元又道:“他显然四处寻觅卓老师下落,倒不如化整为零,你我前往京城歼戮他羽,予魔头惨重打击,较各行其事为上。”

  说着哈哈一笑道:“老朽肩头紫电剑是他食不甘味,睡不成眠之物,是以老朽更须形迹隐秘,卓老师,芦沟桥河畔再行相见。”语落人起。

  穿空似电,去如流星,转瞬无踪。

  一双中年男女面⾊沉肃,转⾝跨上车內,放下车帘,车把式扬鞭挥空,四轮飞动而去。

  青⾐劲装汉子目光灼灼,道:“令主,我等为何不一击出手,全力施为,将紫电剑取在手中,孙道元武功再⾼,雷珠威力无匹,必炸成⾁泥。”

  卓天奇面⾊一沉,冷笑道:“你能稳胜算么?除了孙老儿不说,眼前三人无一是弱者,难免附近尚隐有武林⾼手。”

  远处云⾩之后忽传来一声冷笑声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青⾐劲装汉子循声⾝形扑出。

  才至半途,⾝形凌空之际,顿感一股重逾山岳无形潜劲撞上⾝来,不噤闷哼一声,倒翻回去摔跌在地一张嘴吐出一口鲜⾎。

  卓天奇脸⾊一变,眼中闪出两道骇人神芒,倏地收敛,淡淡一笑道:“自不量力,走吧!”

  一双门下扶起青⾐汉子,片刻之间走了个一⼲二净… WwW.NiLxS.Com
上一章   断流刀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断流刀》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断流刀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断流刀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