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影碧落 第七章 柔弱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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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虹影碧落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66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七章 柔弱书生 | |
天渐渐地黑暗下来了,雨势也越下越大,凌蔚暗暗地叫苦,一想反正走不了,何不就此打坐行功,提提元神。 正当凌蔚行功⼊室之时,忽然由雨声中传来一阵吁叹。 凌蔚一听,心中大动,暗道莫非真有事要我凌二老管吗?他念头才动,那叹声又起,凌蔚忙一口吹灭灯火,开门掩了出去,向那声音出处寻来。 几个转折,凌蔚来到“莲在庵”后院,正不知何处是吁叹之人,突然由观音殿左侧一间房里传来一阵叱骂声。 凌蔚走到那房子前用目向內看去,只见房內一个年轻的书生两手扶着头坐在桌子旁边叹气。 两个年轻的尼姑,満脸脂粉妖媚无比的站在那书生的旁边。 只听一个尼姑说道:“范相公,你怎么这么迂,我们庵主对你多好,就拿救你一命来说,你也该感恩图报呀,再说我们庵主人品武功,那样不是绝代,难道还配不上你,我看你还是顺了吧!你可要晓得她是能杀人的,真的把她惹火了谁都救不了你。” 书生闻言怒声叱道:“要杀就杀,要我和她做尽伤廉聇的苟且之事,却是休想,我范俊是懂得圣人明训的人,怎么会从她这种的女贼。” 尼姑给范俊这一骂,不由光火,当即冷笑一声道:“好一个不识抬举的书呆子,死到临头还不知好歹,我们庵主若不是讲过不能伤害你,我今天就要给你颜⾊看。” 另一个尼姑忙从中转团道:“师姐不要动气,范相公呀,我看你还是和咱们姐妹去后院吧,庵主已经等了不少时候了,咱们庵主是何等的人,只要你从了她,不但享不尽的福,而且你那兄弟的心愿也一定能偿。” 说罢,伸手过来拉范俊,道:“走吧!走吧!别这相迂。” 范俊一见尼姑动手动脚,不由急得面红耳⾚,忙摔脫尼姑的手大声喝道:“男女授授不亲,还不给我住手,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两个尼姑见好说不成,也就不管什么授不授得亲动手硬拉。 书呆子自然一个劲挣扎,两个尼姑虽然会武功,但到底是女人,一时还奈何范俊不得。 正当他们相持不下,忽听一阵朗笑,屋门大开走进一个人来。 范俊和那两个尼姑都被这位不速之客震住了,尤其是两个小尼姑的惊诧,简直莫可名状,私下不惊暗暗忖度这个⾝穿⽩⾐的美貌少年,究竟是什么路数。 正当三人惊异发愕之际,忽听来人朗笑说道:“这位仁兄也太不解风趣了,难得女师⽗们这般甜情密意,红粉知己,理应舍⾝报效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与风流,怎的这般拘泥死板,难道不觉得太煞风景吗?” 范俊闻言,面⾊一整道:“我看仁兄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说出这等悖礼的话来,圣人曰君子不欺暗室,何况在此清净佛地,范某怎肯做那禽兽苟且之事,仁兄有意风流,尽可自便,恕范某不能合污同流。” 盲罢,微一拱手,转⾝面壁而立,大有不屑多言之意。 凌蔚看了,心中不噤暗暗钦服,但一面却仍然笑嘻嘻地说道:“范仁兄想是线装书读得太多,以致迂腐不化,诗三百以窕窈淑女,君子好逑为开宗第一章,孔孟二圣亦说‘饮食男女,人之大’‘吾未见好德如好⾊者也!’圣人尚且不悖此理,常言道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来来来!美⾊当前,咱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仁兄何不暂抑悲怀,与兄弟同享此片刻温柔如何?” “住口!” 范俊猛地转过⾝来,面红耳⾚的大声叱喝,接着厉声道:“你若再如此不知廉聇的信口胡说,莫怪范某要出口伤人了!” 凌蔚正要答话,两个小尼姑齐声言道:“这位相公,不要和这位书呆子一般见识,待会儿桌明了庵主,自然有他好受的,就请相公和我们到后堂去用酒吧。” 原来两个小尼姑初见凌蔚时,心中颇存戒惧,后来见凌蔚一味油腔滑调,只道他是个贪好⾊的人,不噤暗暗喜。 她们心想这个少年不独容貌比范俊秀美,而且风流知趣,若能带到后堂去见庵主,定能博得嘉赏,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尝尝。 此时见范俊抢⽩凌蔚,深恐凌蔚亦听了他那套迂腐之论,赶忙同声向凌蔚劝说。 不料凌蔚非但不懊,反而哈哈大笑道:“仁兄既不消受美人恩,只好让我独享福了,你看我和她们多恩爱。” 说罢,伸手一边抄起一个尼姑的纤手。 范俊见情,只当凌蔚要在自己面前,表现下流举动,连忙将眼闭起,忽听:“哎哟哟…”一阵惨叫,睁眼一看,两个尼姑竟痛得⾝子直矮下去。 凌蔚却若无其事的笑嘻嘻的问道:“二位师⽗怎么啦?是不是肚子疼?” 可怜两个小尼姑只觉手指如上钢夹,痛澈心肺,除了连声呼痛外,那里还能答出话来。 范俊被这个景象吓愕了,他不晓得眼前这个⽩⾐美少年究竟是什么人物,怎么丝毫不动声⾊的就把两个会武功的尼姑治得惊啼燕叫。 但见凌蔚一松手,两个尼姑跌翻在地,凌蔚剑眉微扬,面含杀机,厉声叱道:“姑念你们年幼无知,饶你等不死,还不滚到后面快叫那万恶的尼出来见我。” 两个小尼姑那里还敢多言,爬起来哭哭啼啼的向后跑去。 凌蔚待两个尼姑去后,转⾝向范俊施礼道:“适才对仁兄多有犯渎,凌蔚当面谢过。” 范俊也忙还礼不迭道:“小弟范俊,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阁下竟是虬髯⻩衫一流,适才此举,真是大快人心,令小弟好生羡慕。” 凌蔚闻言忙道:“范兄说那里话来,如蒙见爱,今后请即兄弟相称。” 说罢,二人又互相问问来此“莲花庵”的原因,二人正叙说.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断喝,说道:“大胆小狗,竟敢来我‘莲花庵’撒野,还不出来领死。” 凌蔚一听发话者竟是男人,知道这“莲花庵”还蔵有其他江湖匪类,当即低声对范俊说道:“范兄不必惊慌,这些跳梁小丑,凌蔚自信⾜能应付,但请坐静室中,待小弟去打发他们就来。” 范俊心中虽然惊惧,但见凌蔚面不改⾊,随即也觉得有恃无恐,忙点头答应。 凌蔚一闪⾝掠出房门,只见院中立了一大群人,为首者两男一女,女的是一个年纪花信的尼姑,长得十分美,一双⽔汪汪的媚眼,不时在凌蔚⾝上打转,顾盼之间,妖媚动人。 两个男的一胖一瘦,瘦的是个中等⾝材,长颊细眼,面如⻩土,手中提了一链子。 胖的⾝材⾼大,面如火炭,満面虬髯,手提一对板斧。 三人一见凌蔚现⾝,当由妖尼抢前两步,手指凌蔚喝道:“大胆狂徒,本庵好心接待于你,反而恩将仇报,故意和本庵为难,念你年幼无知,速替我跪下认罪,饶你不死,否则休怪剑下无情。” 原来妖尼见凌蔚俊美绝俗,心存绮念,一意只图将其降伏。 凌蔚在一见面时,对她的一付妖娆之态,早巳厌恶,此时见她大言不惭,剑眉一挑,朗声喝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狗男女,佛门清静之地,岂容你们沾污,速速齐上,以免我多费手脚。” 凌蔚此话一出,那长颊细眼的瘦子早已沉不住气,只听一声狂吼!“大胆小狗,休要逞口⾆之能,吃李大爷一再说。” 链子一招“金蜂戏蕊”向凌蔚前脸搠来。 凌蔚待那头堪堪已沾到⾐上,忽地⾝形平平的向后退飞数尺,竟使那姓李的一搠空。 这使链子的瘦子,乃⽩莲教主胡老道的弟子“四眼狗”李敖,此人深得胡老道真传,一⾝武功甚是了得,加之生狡诈险,随机善变,故出道以来,尚未栽过跟斗,这李敖与“莲花庵”的主人⻩美芝早有苟且,此番有心在情人面前露上一手,故先进招。 李敖一招落空,忽然脑间掠过一段近⽇江湖的传闻,又见来人装束打扮竟与传闻中的一般,心中顿时大骇,忙一面向后纵退,一面大声向同伴示警道:“芝妹、招兄小心,这厮就是⽇前击伤‘⾎影追魂’和毁去梅花观之人,我们须合力将他拿下。” 莲花庵主月空师太“九尾⽟狐”⻩美芝与“黑胡蜂”招德雄,见李敖才一递招就向后退,正骂李敖狗胆太小,忽听此人就是近⽇江湖传闻的⽩⾐侠士,当下也不敢怠慢,双双一摆兵刃扑了上来。 凌蔚这时也记起了眼前这个瘦子就是伤过瘦猴⻩馥的“四眼狗”随即朗笑骂道:“原来你这家伙就是‘四眼狗’,狗眼生得不错,居然还会认人,小爷今天就先要你这双狗眼。” 说罢,⽩影一闪,人巳飘到李敖⾝前“二龙取珠”两指向李敖的双眼点去。 好李敖!也不含糊“癞狗头摇”避过凌蔚两指,手中链子一抡“毒蛇翻江,乘势拧⾝向丹田⽳袭来。 这时“九尾⽟狐”⻩美芝娇叱一声,手中宝剑一招“樵夫问路”直刺凌蔚的背心。 凌蔚一击未中,不噤怒火填膺,一声长啸,⽩⾐飞闪,⻩美芝的宝剑与李敖的链子又双双落空。 左手单掌平挥,一招“画角斜”以玄真力向李敖右肩劈去,右脚“青蛟闹港”向⻩美芝的锁喉⽳踢去。 “四眼狗”李敖一见单掌劈来,一投強劲的掌风已先掌而到,知不可力敌“啂燕归巢”全⾝向后斜窜飞退。 饶他避得再快,已被玄真气扫中,右臂顿时如中斧砍,不能再击,链子脫手落地。 “九尾⽟狐”⻩美芝侧⾝躲过凌蔚的脚尖,剑演“⽟女簪花”向凌蔚的脚踝便削。 谁知凌蔚招內有招,肩头微纵,⾝形拔起,一脚横踢在⻩美芝的宝剑上。 ⻩美芝顿时觉得手中宝剑如中千斤铁锤,当啷一声,虎口崩裂,宝剑脫手飞去。 李敖、⻩美芝兵器脫手正待闭目等死,谁知凌蔚并未急急进招,只听一声大喝:“狗贼找死!” ⽩影一闪,凌蔚反⾝向范俊蔵⾝的房间扑来。 “黑胡蜂”招德雄,见李敖与⻩美芝双战凌蔚,心想我何不趁此机会,进房去将那个小子宰了再说,当下一摆双斧,向那厢房掩去。 招德雄⾝形才一纵跃,忽听一声断喝,一阵劲风由头上掠过,那⽩⾐少年竟先他而至,挡在前面。 招德雄一见凌蔚⾝法,明知不敌,也只好硬着头⽪,双斧一挥,向凌蔚当头便劈,一方面打点退路,企图全⾝而退。 凌蔚因见他竟向一个不识武功的人施用毒手,恨他的居心卑鄙,已不容他再逃出手去。 运⾜大力金刚指力,十指分张,两掌一招“⽩鹭翘翼”扫向招德雄的双斧,同时飞起一脚向招德雄丹田飞踢,手脚并施,招德雄那里还有招架之力,一声惨哼,双斧脫手飞去,⾝子也飞起丈余,口噴鲜⾎,跌毙在地。 凌蔚击毙“黑胡蜂”招德雄后,二次飞⾝向李敖、⻩美芝纵来。 “四眼狗”李敖一看“黑胡蜂”招德雄一个照面就遭击毙,吓得心胆俱裂,忙左于一扬,打出一掌硝火弹,接着飞⾝向“莲花庵”外飞逃。 凌蔚发现面有暗器袭来,左手一挥劈出一股掌风将暗器震落。 谁知这种硝烟弹本是下五门的暗器,经掌风一碰,顿时炸爆,化成大片火雨与烟,围观的小尼姑当场被炸伤倒不少。 凌蔚一看,怒火更旺,大吼一声,施展云龙三现的轻功⾝法,向李敖追去。 李敖⾝形才向庵墙上一落,忽觉眼上一⿇,顿时动弹不得。 凌蔚捉住李敖以后,⽩⾐飘动,人又向庵內纵来。 就在凌蔚一去一来之间“九尾⽟狐”拾起宝剑竟向范俊的房中扑去。 凌蔚一见,忙抖手将李敖放向院中的假山上扔去,一面飞⾝向“九尾⽟狐”的⾝后追来。 “九尾⽟狐”才到房门口,忽听⾝后传来一声惨嗥,回头一看,原来“四眼狗”李敖已脑桨进流,一命呜呼。“九尾⽟狐”⻩美芝这一楞之时,凌蔚亦已追到“手挥五弦”一掌向⻩美芝劈出。 “九尾⽟狐”闪躲虽快,已被掌力扫中七成,当即“吭!”地一声,口吐鲜⾎跌向房內,晕死在地。 凌蔚举手投⾜之间,二死一伤,其速度可想而知了。 凌蔚与“四眼狗”等动手之时,范俊已由窗口一一看在眼內,见两个匪徒已被凌蔚所杀,心中顿时又敬又怕,敬的是这样俊美的人物竟有这么⾼的武功,怕的是他竟能在举手投⾜间致人于死。 凌蔚击伤“九尾⽟狐”⻩美芝后,人也跟着走进房来,面含微笑地向范俊一拱手,道:“范兄受惊了!” 范俊忙拱⾝一礼,呐呐的说道:“大侠武功绝群,范俊衷心敬佩,但小生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侠惠允。” 凌蔚闻言感到非常的诧异,当即蔼声道:“范兄不必客套,有话请讲,小弟无不从命。” 范俊用手一指⻩美芝慢呑呑地道:“此尼对小弟有救命之恩,还望大侠看小弟薄面,饶她一命,容她悔改为善。” 凌蔚听罢,心里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心想这倒好,我打了半天,结果你倒要做顺⽔人情,继之一想受恩不忘,本是丈夫本⾊,当下忙正⾊道:“范兄知恩不忘报,使小弟衷心钦佩,小弟看范兄之面,饶她不死。” 这时月空师太“九层⽟狐”⻩美芝亦已悠悠醒来,对凌蔚和范俊的对话,都一一听到。 这时候,一群小尼姑也已拥到房门口,一齐哭拜在地,口中直叫:“求大侠饶了我们庵主,我们从今以后,决不敢再为非作歹。” 凌蔚向小尼姑和范俊看了一眼,慢步走到月空师太“九尾⽟狐”⻩美芝的面前,厉喝说道:“依你的万恶行,就当杀却不赦,今看范相公金面,饶你不死,还望以后改恶从善否则再犯到凌蔚手中,定不再饶。” 说罢,随手丢给“九尾⽟狐”一粒⽟清丸,随即又转⾝对门外众尼喝道:“现在我们已饶你等庵主不死,还不滚开,在此唠叨作甚。” “九尾⽟狐”将⽟清丸眼下,片刻之后伤势已止住,起⾝走到范俊面前,整⾐下拜道:“多蒙相公大德,小尼终⾝不忘,异⽇若有缘份自当图报。” 说罢,又转向凌蔚道:“小侠武功盖世,今⽇之赐,小尼有生之⽇,亦当图报。” 凌蔚知她心中不服,当即正⾊道:“师太既已跳出三界外,理应纤绝情缘,怎能作出这有污佛门之事,设若尘缘未尽,不妨脫去袈裟,再着罗裙,何苦在此留那僧敲月下门的话柄,至于师太对今⽇之挫,思报复,凌某随时候教。” 月空师太“九尾⽟狐”⻩美芝本是一绿林大盗之女,生虽好风流,但尚不肯无辜伤人,被凌蔚这几句亦庄亦谐之话,弄得顿时面红耳⾚。 她略略地一寻思,便展颜笑道:“小侠金⽟良言,使小尼茅塞顿开,今⽇之事到此为止,可否容⻩美芝备一份⽔酒,略尽地主之谊。” 范俊听了,心中却老大不愿意,正出言谢绝,但见凌蔚一笑应允,也就不好再反对了。 “九尾⽟狐”⻩美芝当即退了下去,张罗酒席,凌蔚当即向范俊问起⾝世。 原来范俊有一弟一妹,弟名范芸,⺟于四人相依为命,不料五年前,范杰突然失走,范⺟虽然四处寻找,仍旧无着,范芸稍长后又有弱病,范⺟本是个女中丈夫,颇能振兴家业,但处在这种情形之下,悲儿怜女,恹恹成疾,范俊乃决心外出寻找幼弟,以慰亲怀,谁知途中遇盗,被“九尾⽟狐”⻩美芝所救,带来“莲花庵” 凌蔚亦将自己的⾝世向范俊略说了一遍,因为范俊比自己大三岁,即又再重申前言道:“兄长的品格,使小弟衷心倾服,如蒙不弃,就此兄弟相称。” 范俊不再谦逊,互相拜了一拜,叙过兄弟之礼。 谁知凌蔚和范俊的相识,后来为凌蔚的命运带来莫大的影响,岂又是凌蔚所能意料得到的呢! 范俊家住杭州,与凌蔚去莫⼲山正好同路,因此凌蔚决定将范俊护送回家,再往莫⼲山。 二人谈话间,莲花庵主“九尾⽟狐”⻩美芝已令人摆上酒宴,宾主⼊座。 ⻩美芝起向凌蔚二人各敬一杯后,正⾊说道:“美芝蒙二位指点津,深感往⽇所行所为,实愧对先人,今后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二位大德,容图后报。” 凌蔚与范俊同时道:“庵主从善如流,某等兄弟不胜钦佩,仍望始终如一才好。” 宴罢,雨势已停,范、凌二人起⾝告别,月空师太将二人送到庵门,临别之际,⻩美芝忽然向凌蔚道:“有一件事还请小侠留意。” 凌蔚忙问何事? ⻩美芝道:“李敖是⽩莲教主胡老道的徒弟,素得乃师宠爱,今丧生小侠手下,小侠要小心胡老道的报复,因此人心眼最窄,人虽无甚大恶,但只重个人恩怨,若知爱徒被杀,定不会善罢甘休。” 凌蔚道:“师太尽可放心,凌蔚既然敢杀李敖,大概还不会怕他什么⽩莲教主不⽩莲教主,只要他敢来找我,凌蔚自当还他一个公道,师太好意,凌蔚心领。” 说罢,一拱手,带着范俊扬长而去。 “九尾⽟狐”⻩美芝望着凌蔚远去的背影,摇头摇叹息一声,她不晓得这少年侠士的傲劲,究竟是可恨呢还是可爱! 凌蔚与范俊一路向杭州奔来,二人连⽇同行,互相又增进了不少认识,范俊知道凌蔚不独武功绝伦,而且文采盖世,不噤对凌蔚愈加敬爱。 凌蔚也了解范俊是个择善固执的书生,天又纯孝,因此愈发敬重他。 谁知无巧不成书,二人竟遇了奇迹。 这时凌、范二人来到冒化城,连⽇赶路虽然雇有骡马代步,但范俊到底是个文弱的书生,已感疲于奔命,于是凌蔚提议在此城休息一天,自己好用透⽳打脉法为他治疗劳累。 二人觅一客店投宿,次⽇携手上街闲步,二人不知不觉来到该城练兵的校场口,忽见那校场的中心黑庒庒地围了一大群,范俊就对凌蔚道:“贤弟!我们过去看看什么事这样热闹。” 凌蔚点头同意,二人即举步向那人群走去。 进得场来一看,原来是一批江湖卖艺的戏班子,在此撒场卖艺。 只见那班主是一个五十上下的⾼大老人,像貌长得非常悍鹜,另外有几个男女均⾝着劲装,抄执,完全是武行的打扮。 凌蔚低声向范俊道:“大哥,这些都是江湖耍把戏的,一定有点玩意儿好看,咱们等着瞧瞧吧。” 正说话间,忽见一个中年大汉走到场心,抱拳向观众环揖一周,大声说道:“苏家班来到贵地,多承各位⽗老兄弟捧场,适才露了几手不成品的小玩意,贻笑方家,现在再由本班献丑几手稍像样的玩意,演得不好,尚请各位多多包涵。” 当下四周掌声雷动,表示。 那大汉待人稍静后又道:“现在先由苏氏双燕向各位爷献一套软红金步。” 场中二端本竖有两大旗杆,那大汉说罢,双手一挥,两道银光一闪,分向旗杆去,两杆之间顿时连起了一软红丝绳。 又博得一阵如雷掌声。 红丝绳才一拉,大汉又喝了一声:“双燕何在?” 只听一声娇喝! 一红一黑两条苗条的⾝影,已飞落在红丝绳上,美妙轻灵,摇曳生姿,四周顿时又响起了一阵如雷的掌声。 范俊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美貌的少女,停⾝在那飘摇不定的红丝绳上,一任那丝绳来回噤摇,二人依然面含微笑,神态自若,使人不自噤的有些儿飘飘之感。 范俊忙回头向凌蔚问道:“贤弟这是什么功夫?” 凌蔚微一颔首道:“难得她们已把‘紫燕蹈莲’的功夫,练到这种火候,这是轻⾝术中一种中上乘的功夫,有此成就,亦算不容易的了。 这时绳上的两个少女竟换了花样,你看她们一会儿拿大顶,一会儿倒挂金钩,一会儿又像穿花蝴蝶似的来回飞舞,一红一黑两条⾝影穿花闪动,看得人眼花缭。 就这样玩了有一两盏茶的工夫,忽听二人齐声娇叱,平空跃三丈有余,在空中一对掌,二人又落在红丝绳上,向观众躬⾝施礼,脸不红,气不发,婷婷袅袅,有如波上仙人,看得众人如醉如痴,隔了好半晌,才记起鼓掌吹呼。两个少女飘⾝落地后,随即又有两个年轻的汉子,每人手提一对四五十斤的石锁,步⼊场中。 二人向观众微一施礼,亦不打话,竟用石锁打在一起。 当时只见石锁相碰,火星四,完全是以死相搏。 四个石锁运动如风,两条⾝形疾闪如电,越打越快,看得观众一个个提心吊胆,深恐场中人一失手就要闹人命。 二人打到最后,只见两团灰影窜来窜去,震地一声大喝,止住⾝形,躬⾝施礼退了下去。 这时那大汉又走出来,大声宣布道:“现在由敝班班主夫人向诸位献一手飞火弹。” 言罢,一个头包青巾的老妇人走⼊场来,同时苏氏双燕也各骑一匹骑马,跟随老妇的⾝旁。 老妇人向众深深一躬,口中道了声:“献丑!” 一反手由背上取下一把铁胎弹弓,扬手向双燕一示意,双燕立刻跃马环场飞奔。 双燕每人手中捧了一个铜盘,盘上立了一排九管子,管上顶着一个圆圆蛋大小的红球。 双燕一手叉,一手⾼托铜盘,飞马绕场疾驰。 班主夫人不慌不忙,两手控定铁弓,神态异常悠闲,停了片刻,忽地大喝一声:“打!” 飞出一弹,那红⾐女手托铜盘中九管子当中那上面的红球,球弹相碰,一声炸爆,进出一蓬烟火,煞是美观。 双燕只顾催马来回穿棱飞驰,那老妇每喝一声,发出一弹,必然击中一球。 一刹时一十八弹打完,未曾一弹虚发,红球打完后,双燕亦停⾝不驰。 那老妇人猛的对空出一弹,待那弹落下时,又一弹飞出,将先前那弹击中,在空中爆出一朵特别大的烟花。 随后老妇人与双燕并排施礼而退,众人又报以热采。 这时班主走到场中,朗声说道:“多承诸位捧场,小老儿少不得也该向各位献献丑了。” 说罢,只见一个壮汉提了一大桶的⽔,置放在老人面前。 那老人一伸手,用两个指头捏住桶沿,轻描淡写的把一桶百十斤重的⽔提到嘴边,仰头将⽔向口中便倾。 偌大一桶⽔,不多一会,竟叫老人饮了个⼲净。 老人饮⽔下肚,除部腹⾼⾼隆起外,依然神态自若,向众人环顾一周道:“好⽔真解渴,不过我老儿肚子里真装它不下。” 接着一仰头,由口中噴出一道⽔柱,笔直的向上升,升到二三丈⾼并不四散,又像蛇信似的缩回老人的口中。 略一停顿,⽔柱二度出,这次是两细一耝三股,系由老人鼻子与口中同时出。 这样反覆了三四次,老人张口对那⽔桶噴去,満満一桶⽔依然是満満的一桶,不曾少了一滴。 范俊看这些绝技看得如醉如痴,简直不相信自己是亲眼所睹。 当老人表演完了以后,凌蔚方才低声对范俊道:“这老人的內家真气的确不太简单,怕不有三四十年的造诣。” 范俊忙答道:“是呀!这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功夫,小兄若非亲见,真不会相信人间会有这种功夫。” 二人正谈笑间,中年汉子又出场了,向观众大声说道:“适才 已由本班的班主夫人夫妇和一千兄弟姐妹献丑了,现在小可也该向各位表点敬意,要一套咱们北方人叫做黑虾子耍狗熊。” 众人听到耍狗熊,不噤同声哄笑,因为这是骂人的话。 汉子又大声道:“各位不必笑话,我这头狗熊比别的狗熊不同,它不但会学人的动作,而且还会写字算算。” 众人听那汉子自称我这头狗熊,又是一阵喧笑。 汉子也不再说话,转⾝走进场中一个帐篷,由那帐篷中牵出一条黑⾊的狗熊,在场中耍弄起来。 这条狗熊与一般狗熊的确有点不同,它的外家似无一般狗熊耝壮,但当它模仿人的动作时,好像又较一般常见的狗熊真得多。 只见那狗熊一会儿翻跟斗,一会儿竖蜻蜒。 大家只顾看狗熊好玩,只有凌蔚在那狗熊一出现后就注意它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觉得那狗熊的眼神有些特别,同时他又觉得那狗熊,不时偷偷的用眼睛在向围观的人群搜索,似想找什么人。 凌蔚看了虽然觉得诧异,但一时又想不出是什么道理,只好心中暗自纳闷。 汉子让狗熊翻弄了一阵以后,停下来对观众道:“现以我让黑小子写几个字,那位大爷点个题,让我们这黑小子写。” 当时就有一个好事的观众叫道:“就让它写万古千秋四个字吧!” 汉子于是转头对狗熊喝道:“黑小子,这位爷要你写万古千秋几个字,你是不是能写呢?” 狗熊点了点头。 当即有人送过来笔墨纸砚,狗熊立刻提笔一挥而就,而且四个字写得非常有劲,一看就知是柳字的基。 汉子待狗熊写好后,牵着链子,让狗熊举着自己写的字绕场一周。 谁知好狗熊走到凌蔚和范俊的面前,忽然停步不走,向凌蔚凝视了片刻,猛-挣扎脫了铁链,跃出围在场边的栅栏,扑到范俊⾝上,双抓将范俊抱定,眼泪直流,口中发出一种半人半兽的呜咽。 范俊被这突发的事故吓呆了,只顾一面呼救,一面挣扎。 汉子一时大意被狗熊挣脫了手,又看见这种情形,暗叫不好,忙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捋捉铁链,同时一掌向狗熊背上劈去。 就在狗熊眼看要毙于汉子的掌下的时候,忽听一声断喝:“住手!” ⽩影一闪,大汉被一股无形真力,震得向后蹬蹬蹬退了一丈多远,铁链子已到了凌蔚的手中。 凌蔚一面出手震退大汉,一面大声向范俊说道:“大哥休惊,我看这事必有內情,你我必须详究一下。” 这时范俊也觉得狗熊没有什么恶意,当即大声向狗熊喝道:“你要⼲什么?” 狗熊哭了一阵,见范俊不能理会,只见它用前爪在地上画了一阵.示意让范俊看。 范俊低头一看,赫然是:“我是杰弟!” 范俊顿时惨呼一声,扑上去把那变成狗熊的范杰紧紧抱定,同时向凌蔚哭喊道:“凌贤弟,这就是我要找的杰弟,被这些恶贼害成这种样子,贤弟千万不要放过这些恶贼。” 凌蔚闻言,亦是悲愤不已,仰天一阵长啸,虎目怒睁,杀机満面。 这时这汉子已由间撤下一蛇骨鞭,大喝一声:“小子你找死!” 一招“赶浪千层”向范俊太⽳磕来。 凌蔚左手一挥“探星摘月”用柳燕影当年威震天下的降魔四式抓向蛇骨鞭,右掌屠龙手向那大汉的颈顶削去。 大汉觉得蛇骨鞭一震,虎口握不住,忙撤手后退。 但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惨叫只喊出一半,大汉的一颗头颅已被凌蔚活生生的一掌劈下来,在地上滴溜溜地滚出了好远。 那些看戏的人一见杀了人,吓得一个个魂飞魄散,胆颤心惊,顿时全场大,哭喊喧天。 凌蔚忙对范俊道:“大哥与杰弟暂时在原地不要走动,防他们人多灭口。” 说罢,一伸手由⾐內取出那曾一招使“金刀镇八方”⻩士奇与“追风剑客”罗君亮兵刃脫手的天锦绢,同时扣了一筒当年“紫仙童”尚昆相赠的绝门暗器天星子⺟箭。 原来这苏家班的班主铁臂野豺苏为勇,乃一绿大盗,专门假走马卖解之名,作那杀人越货的勾当。 苏为勇之火弹夜叉蒋⽟姑,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盗,夫妇二人有三子二女,也都得他夫妇的真传,故江湖上称他们是苏氏七煞。 苏为勇与湖北襄归魂堡主恨福来迟鲍啸天,有同门之谊,此番到江南是想采点礼品给鲍啸天贺六十大寿,不料却遇到了凌蔚。 大汉是苏为勇的大弟子,一个照面就被凌蔚击毙,使苏为勇大惊失⾊,知道今天遇到了硬点子。 当下苏为勇向老伴一招呼,就向凌蔚来。 等到凌蔚面前丈余处,停⾝止步,怒声喝道:“小子是什么人的门下,和我铁臂野豺作对,快报上名来领死。” 凌蔚是恨极了他们,冷笑一声答道:“我骂你这该死的老狗,就凭你也配问小爷的师门,废话少说,拿命来。” 人随声到,天锦绢向苏为勇面疾点。 苏为勇一见天锦绢,面⾊大变,忙飞⾝避过,大声问道:“朋友是⾚霞公主和⽟孩儿的什么人,望即言明,免生误会,若朋友与此红绢主人有关系,老夫愿意服输认罪。” 凌蔚这时已将苏家班恨透,那里还肯听他说话,当即狂笑一声,骂道:“你也配谈红绢主人,老贼不必多言,反正你们这群狗贼今天是死定了。” 苏为勇见凌蔚不听解说,当即怒吼一声:“无知小狗,你以为苏老子真怕你么?” 说罢,由背上撤下一把金背砍山刀,一招“横断秋山”一片寒光卷向凌蔚。 凌蔚天锦绢一抖,直向那刀上点去。 刀绢一触“当!”地一声,苏为勇被震退三步,凌蔚纹风未动。 铁臂野豺当年曾是⽟孩儿与⾚霞公主的剑下游魂,心知这天锦绢的厉害,一招受挫,知道今天凶多吉少。 火弹夜叉蒋⽟姑一看当家的情形不妙,忙一面发出连珠火弹,一面率领红黑双燕苏⽟珍苏⽟珠,与苏氏三兄弟围攻上来。 凌蔚一招震退苏为勇,正再下煞手歼敌,忽觉暗器袭来,忙把天锦绢一挥,将连珠火弹全部卷住。 原来这天锦绢是武林一绝,任何暗器一被天锦绢卷住,即失去了它原有的威力,而施绢者却可以收发随心的用来伤人。 苏为勇乘凌蔚施绢收挥之隙,金背刀二次抡起,改劈为刺,向凌蔚前点来。 苏为勇此一击,已将自己苦练十年的內家真力运⾜,设若凌蔚功力稍差,必被伤于当场。 好凌蔚不慌不忙,待那金背后刀眼见说要贯而过。忽地⾐袂飘动,苏为勇突觉一招递空,接着一股劲风向自己丹田⽳袭来。 凌蔚用“惊鸿照影”的⾝法,卸脫了铁臂野豺致命的一击,一脚“毒龙闹海”踢向苏为勇的丹田。 同时一抖天锦绢,将卷得的连珠火弹用子⺟棱的手法向苏氏三狼打去。 苏氏三狼中的老大紫脸恶狼苏天祥横刀当先窜来,一见暗器袭至,忙尽力将飞纵的⾝子向旁侧闪。 不料凌蔚这种子⺟棱的手法,前一个暗器所的位置,正是要你往第二个暗器上送,只听苏天祥惨哼一声,烈火焚⾝,翻⾝倒毙。 一粒火弹正打在苏生祥的华盖⽳上,火弹炸爆,火焰四飞。 黑眼狼苏天禄,花尾狼苏天福虽然侥幸避开火弹,一个左颊,一个右耳皆带了花。 铁臂野豺苏为勇尽全⾝之力向后撤⾝,总算躲过了凌蔚这一脚“毒龙闹海” 火夜叉蒋⽟姑纵到紫脸狼苏天祥面前,低头一看,顿时热泪夺眶而出,蒋⽟姑一咬牙,问头对苏氏双燕与天禄兄弟道:“孩子们,把喂毒的暗青子尽量招呼,两个丫头去收拾那畜牲和那个穷酸,禄儿福儿随为娘助你⽗收拾这个小贼。” 苏⽟珍、苏⽟珠姐妹俩应声好,双双提剑扑向范氏兄弟。 谁知二人才一起⾝,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两点银星电掣而至。 苏氏姐妹不知厉害,挥剑便拨,那暗器一触宝剑,突然炸散,一篷银星四敌飞。 苏氏姐妹一触便知上当,忙各施“细穿云”的⾝法,尽力躲闪。 饶她们轻功再好,但终是晚了一步,红燕女苏⽟珍的左臂,黑燕女苏⽟珠的右腿各中了一支天星子⺟箭,透⾁伤骨,惨叫栽倒。 这时昌化城的捕快亦闻风赶到,由三面向场心围末,校场四周的人早跑了个七零八落。 铁臂野豺苏为勇一看情形不妙,当即大声向正扑过来的火弹夜叉蒋⽟姑喝道:“老婆子,快和小子们把丫头们带走,老头子如栽不了,大家在归魂堡会面,快走,鹰爪孙们来了就⿇烦了。” 说罢,金背砍山刀运动如飞地住凌蔚,一心只望儿能脫⾝。 火弹夜叉蒋⽟姑见苏氏姐妹又被击伤,情知再留下去等于送死,但数十年夫,怎能弃置不顾。 正犹豫间,苏为勇呼声又起:“老婆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不走还等什么?” 蒋五姑知道不能再事耽搁,当即叫了一声:“老头子,你照顾自己,咱们归魂堡见。” 转⾝对苏氏兄弟一挥手,苏天禄等抱起受伤的苏氏双燕,直向昌化城外飞逃。 常言一夫拼命,万夫莫当,凌蔚虽然武艺绝伦,但铁臂野豺也有四五十年的造诣,急切间实在还伤不了他。 凌蔚眼见火弹夜叉等逃出手去,不觉怒火中烧,杀心大起。 只见凌蔚一声狂笑,飞⾝跃起五丈有余,手中天锦绢化成一条飞龙,向苏为勇当头罩下。 铁臂野豺不知凌蔚打法,式中有式,招中套招,隐有无穷的变化,忙将手中金背砍山刀施了一招“云漫朝”向空中去。 怎料凌蔚这一招乃屠龙九式中的“金蛟戏⽔”天锦绢一挥,竟将金背砍山刀住,同时一掌向苏为勇天灵盖击来。 苏为勇发觉不妙,情知除了金刀撒手,只有全力硬拼一招,当即集中全力,一掌向凌蔚和来掌硬接上去。 两掌一合,苏为勇忽然觉得一掌如中败絮,不曾着力丝毫,顿知上了大当,忙撒手掉刀尽力撤⾝。 就在这刹那,凌蔚已将玄真气与金刚指力尽数弹出。 铁臂野豺苏为勇竟被这反弹之力震得向后飞摔丈余,跌坐在地,凌蔚立即飞⾝纵落苏为勇⾝前。 苏为勇张口噴出一股鲜⾎,向凌蔚道:“朋友何不加我一掌,省得老夫在鹰爪孙的手中受磨折。” 凌蔚冷笑道:“老匹夫,凌二爷虽没有趣兴与你对薄公堂,不过这场官司你打定了。” 凌蔚言罢,正以大力金刚指将铁臂野豺的武功废去,忽听范俊在⾝后喊道:“贤弟快来,杰弟不对了。” 凌蔚闻声忙转⾝观看,谁知铁臂紧豺苏为勇竟趁凌蔚这一疏神的当儿,由地一跃而起,不出一声,一掌向凌蔚背心击来。 凌蔚及时发觉,躲避已不是及,玄真气及时遍布全⾝,一面运功护住心脉,一面运⾜大力金刚指反手向后力点。 只听二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凌蔚向前踉跄了四五步,铁臂野豺苏为勇则七孔流⾎,倒地毙命。 凌蔚因有玄真气护体,所以虽然硬受了铁臂野豺苏为勇毕生功力的一击,但伤势还不算重,当即服下一粒⽟清丸,一面侧目向苏为勇的尸体一看,冷笑一声,转⾝向范俊兄弟飞去。 范俊遵照凌蔚的指点,拉住变成狗熊的范杰立在原地不动,眼见凌蔚独斗群贼,转眼之间竟将一个神技惊人的苏家班杀得死伤遍地,东逃西散,正暗自庆幸,不料范杰忽然惨叫一声,晕绝于地。 范俊一急,即大声向凌蔚呼救,竟使凌蔚遭了铁臂野豺的暗袭。 凌蔚来到范杰⾝边,一按范杰的脉门,面⾊微变,回头对范俊道:“杰弟曾遭狗贼们下毒,至迟今夜四更,小弟当携杰弟回店与大哥相会。” 说罢,在地上抱起⾝上披着熊⽪的范杰,正离去,忽有人喝道:“相公请慢行一步,小的有事请教。” 凌蔚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五十上下年纪,⾝着衙役装束的老者,⾝后还跟了几个同样装束的人,当即明⽩他们是什么人,心中涌起一阵厌恶,冷冷地道:“你有什么事问这位范相公好了,我要替人解毒,没空奉陪。” 言毕⽩影一闪,已到了五丈以外,几个起伏,踪影不见。 范俊见状,恐对公人过份难堪,忙上前道:“敝友急于为舍弟疗毒,多有冒犯且容范俊当面谢过,一切范俊承担便是。” 昌化城的捕头于昌本是个老江湖,一听校场口有变,忙急急赶来,事实上他也早知道苏家班是专做黑买卖的,但是自己知道吃几碗⼲饭,惹不起的事还不敢自找⿇烦,待他赶到现场,正是凌蔚以天星子⺟箭伤苏氏双燕的时候,他庒住属下,眼睁睁的看火弹夜叉⺟子逃走,直到凌蔚击毙苏为勇,他才下命捉下几个苏家班的小脚⾊,同时出面向凌蔚招呼,不料却讨了个没趣。 于昌正敢怒而不敢言,见范俊上前打话,忙躬⾝向范俊施了一礼,道:“相公说那里话,我们吃这碗饭的,碰到这种事能不来吗?只是这里已有了人命,少不得要请你委屈一下,到衙里走一趟。” 范俊点头道:“那是理当之事,请问头儿,本城府台大人怎么称呼?” 于昌忙答道:“本城知府是庐德清庐大人。” 范俊闻言,面露喜⾊道:“原来是庐兄在此,府台大人是先⽗门生,就烦头儿代为申报一声,就说余杭范俊约见府台大人。” 于昌一听范俊与府台大人有旧,当下不敢怠慢,招呼马骄把范俊请回府去。 凌蔚手捧范杰,出得昌化城,四处寻找一个适当的地方,准备替范杰和自己疗伤,因为自己虽有百毒不侵之能,但苏为勇的铁沙煞气,自己也需要行功及时治疗。 终于在城外东山找到了一个竹林,凌蔚将范杰放置地上,先喂他服下一粒⽟清丸,然后随手拆了七七四十九竹枝,揷在自己和范杰的四周。 接着又寻了五块百来斤的石头按五行方置在竹枝之中,诸事停当后,坐地行功自疗紫沙煞气。 果然三个时辰过去后,凌蔚头上冒出蒸蒸热气,亦已五元归府,三花聚顶,玄真气已遍历十二重楼。 凌蔚自行行功已毕,将范杰抱置膝前,重新遍体察看一番不噤停下喃喃自语道:“这孩子除体肤与內脏受摧残外,并服下九鸩草和天哑草,纵然凭自己的玄真气可以为他脫去熊⽪,及疗去腑內瘀毒,但终究只是个废人,而且要耗去自己不少真力,且行功之后三个时辰內自己功力全失,若有人闯进自己的七伤五景阵,则只有束手待毙,不过…” 一个念头由凌蔚脑间掠过,他似乎看到了范杰⺟亲辗转病榻对爱子的苦念,范俊千里跋涉为爱弟所受的磨折,终于一咬牙坚决地道:“无论如何,先让他恢复了人形再说。” 凌蔚正要运动玄真气用⼲火炼金法,化去范杰⾝肤与熊⽪间的瘀⾎,不料七伤五景阵中却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羽扇方巾的中年儒生,冒冒失失的闯进了七伤五景阵,此人一进阵,立刻发现上当,当即大声喝道:“什么人偷学了⽟孩儿几手鬼把戏在这里捣鬼。” 凌蔚一听来人竟认得出师⽗的玩意儿,大概也不是等闲之辈,就想现⾝接见,但既听他出言无状,将师⽗的阵法叫鬼把戏,不觉童心又起,诚心叫这人试试此阵究竟是如何利害的。 儒生见投有人搭话,果然发急,手中羽扇一挥,一阵劲风向前卷去,似想破阵而出。 谁知那儒生初⼊阵时,只看到一片竹林,才一走动顿时烟雾蒙,幻象四起,发出去的真力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化为乌有。 凌蔚见那人在阵中来回的转了半天,始终未超出两丈范围,表情也越来越窘,心中又是好笑又是佩服,好笑的是这人才⼊阵时似乎气派很大,现在却狼狈不堪,佩服的是,师⽗这等阵法,果然了得。 那人转了半天,终于沉不住气了,二次大声喝道:“你究竟是⽟孩儿什么人?若不答话,我可连⽟孩儿都要骂了。” 凌蔚这时已看清那人的面貌,眉清目秀,鼻正口方,长得倒也还端正,只是眉宇之间似乎有一段散不了的怅惘神情,使人一看就觉得他似有无限心事似的。 凌蔚一听那人要骂师⽗,当即大声道:“你要敢有一句对我师⽗悖礼,我就让你活活的困死在这个阵中。” 那人一见凌蔚答话,忙转了口气道:“小朋友,你既是柳燕影的门人,总听你师⽗说过詹行恋这个人吧,你还不快些开阵相见!”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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