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金戈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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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骑金戈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63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十章 | |
玄通观主默然无语 只听⾚城山主接下去:“还有就是在下探出冯翊向武林知名人物下手之前,在下先一步将此人请来,因此在下已制止了冯翊荼毒武林之恶念,诸位倘不见信,至今武林各大门派中⾼手不少已在冯翊心有所顾忌,早在江湖中掀起一片腥风⾎雨了。” 玄通观主望了群雄一眼,颔首道:“这个,贫道等俱已知情,但余旭葛慕九两人…” 不待玄通观主说完,⾚城山主轩眉哈哈大笑道:“在下不愿冯翊荼毒武林,贻师门之羞,只有设法使其自,在下敦请余山主相助,展其独步武林易容之术,扮作他的心腹死…”说时面⾊一沉,如笼冰霜,厉声道:“殊不料武林群雄见事不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致在下之计功亏一篑。” 丁大江冷笑道:“这话有谁能信!” ⾚城山主目露杀机,沉声道:“请问今⽇武林中为恶的是谁?” 丁大江不噤语塞,一脸悻悻不以为然之⾊。 ⾚城山生又道:“谁是谁非,自有⽔落石出之时,诸位若愿同衷相济,共歼元凶,冯翊必将授首。” 玄通观主道:“冯翊何在?” ⾚城山主微微一笑道:“在下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才知,冯翊并未急于赶往邛崃山⾕及长⽩以北攫取翠果及火龙珠,潜蔵⾕外趁火打劫。” 玄通观主不噤一怔,道:“冯翊趁火打劫,志在何物?” ⾚城山主道:“还不是与诸位一样心理,认定在下是杀害川南三煞主凶,志在五行绝命针和大还丹等物,而杀人灭口以除心腹大患。”说著冷冷-笑道:“他蔵在何处,谅诸位决无无法能猜得到!” 天罗禅师⾼宣了一声佛号道:“吕梁金凤香主慕容彤陈兵⾕外,虎视眈眈,只须生擒慕容彤必可问出冯翊潜迹之处。” ⾚城山主冷笑道:“禅师此举无异痴人说梦,慕容彤宁死也不肯说出冯翊蔵⾝之处,如果此计得逞,在下也不会容慕容彤在各外逞凶了!” 天罗禅师道:“究竟是何原因?” ⾚城山主道:“殊不知慕容彤就是冯翊,冯翊就是慕容彤!” 在场群琊一闻此言不由大震,面面相觑,都不信此言是实。 丁大江冷笑道:“司马山主危言耸听则甚,冯翊为何扮作慕容彤?” ⾚城山主微微一笑道:“鱼目混珠,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他按兵不动之故,是借诸位之力坐享其成,何况他亦有所畏忌。” 丁大江道:“他畏忌什么?” ⾚城山主道:“他畏忌那灰⾐老叟及叛徒邓公玄。”说著望了催魂伽蓝丁大江一眼,接道:“想必丁老师此刻已不惧那灰⾐老叟了!” 丁大江不噤面红耳⾚,老羞成怒,面⾊由⾚红转为铁青,目中凶光暴,大喝道:“司马山主,你胆敢羞辱丁某。” ⾚城山主冷冷一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丁老师,在下说话并非希望取信于你,因为你既不可与患难,又不可共富贵,反覆无常,焉能怪得在下。” 玄通观主道:“两位不必争吵,是非黑⽩自有⽔落石出之时,倘⾚城山主之言不假,我等应擒捕慕容彤不使漏网,才能得知真象。” ⾚城山主在脸上戴起一幅面巾,道:“在下机随诸位去见慕容彤,到时须用机谋,始可不使慕容彤逃脫。”说著与玄通观主道:“你我头前带路并请道长主持。” 玄通观主略一沉昑,颔首道:“为了武林正义贫道当然义不容辞,只恐贫道才德不孚众望,有负重托。” 丁大江道:“道长忒自谦了,我等均听命于道长,务必生擒冯翊。” 玄通观主微微一笑道:“那么贫道就当仁不让了!” 一行多人疾奔而去。 途中玄通观主低声向⾚城山主道:“司马施主,你我情非比泛常,望诚坦相告,洞庭湖主杨镇波⽗子是否为施主囚噤,今⽇同行中就有不少为杨镇波⽗子下落奔波寻觅。” ⾚城山主摇首苦笑道:“此是从何说起,现下实无以取信诸位,不如随在下前往落魂⾕查视有无杨镇波⽗子便知在下之言真假。” 玄通观主不噤一怔,道:“此乃究竟是谁人所为?” ⾚城山主喟然叹息一声道:“千头万绪,迄至今⽇为止,尚无法找出端倪!” 蓦地。 远处忽腾起一声清澈长啸,随风指送开来,⾼亢云霄,震人耳鼓。 ⾚城山主道:“我等行迹被慕容彤发现了。” 只听一个宏量的大喝道:“来人止步!” 但见一⾝材雄伟,花⽩长须的黑衫老者由树后闪出,抱拳问道:“在下徐仲英,奉吕梁香主慕容彤之命在此设椿守护,请问诸位来意。” 玄通观主向徐仲英打一稽首道:“贫道南玄通观茅金兴,特与同道赶来共歼⾚城山主救出被囚群雄,烦劳通禀,贫道求见慕容香主。” 徐仲英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茅观主,敢请稍候,待在下通禀。”疾转⾝躯奔去。 ⾚城山主与玄通观主低声商议如何应付,催魂伽蓝丁大江在旁留神倾听。 片刻。 只见徐仲英领著慕容彤及兰州金天观主快步走来。 金天观主与玄通观主本是相识,彼此寒喧了数句,金天观主笑道:“茅道长,这位就是吕梁金凤香主慕容彤。” 玄通观主茅金兴定睛打量了慕容彤一眼,躬⾝稽首,含笑道:“落魂⾕外慕容香主使⾚城山主⻳缩不出,威名远震,贫道有幸得能拜见。” 慕容彤淡淡一笑道:“不敢,观主到此有何赐教。”说著目光巡视了相随玄通观主武林群雄一眼,发现竟有催魂伽蓝丁大江等知名群琊,却未发现⾚城山主。 因为司马玄坤已揭下蒙面乌巾,换易了一张人⽪面具,这面具显然为无相天君余旭所制作,乍睹之下,无法发觉其假。 此刻,玄通观主答道:“贫道有数位知友无故失踪,心疑陷⾝在落魂⾕內…” 话未说完,慕容彤已自沉声道:“那么道长何不迳向⾚城山主当面索人!” 玄通观主茅金兴不噤一呆,道:“贫道只说有此心疑,却未能证实。” 慕容彤淡淡一笑,冷冷答道:“非是在下绝情,奈奉有严命不能因人成事,亦不愿有人掣肘,道长等来此在下虽不胜,但须听命于在下。” 只听玄通观主⾝后飞出一声冷笑声道:“好大的口气!” 慕容彤目中暴杀机,鼻中沉哼一声道:“是谁?” 突然,不远处忽起了一声凄厉惨嗥,令人闻声战栗恐怖。 慕容彤循声望去,只见一枝⽩⾊长箭⼊一瘦长面目森冷汉子右肩,箭沉力劲,透骨而穿,利簇钉在一株巨⼲上,深⼊三寸,将⾝躯虚悬离地尺许。 那面目森冷汉子乃江湖中无恶不作的无尾蝎荀繁,奷掳掠,视人命如草芥,心辣手黑,恶行如山,擢发难数,这也是他作恶多端之报,⾝躯虚,手⾜无处用力,箭⾝上似淬有物药,灼痛如焚中终有冰寒酷冷感觉,循著行⾎攻向內腑,这滋味非人所能想像,噤不住出声惨嗥,手舞⾜蹈,面⾊惨厉。 慕容彤目光频频变异,忽向玄通观主茅金兴道:“道长,分明是你心怀叵测,与⾚城山主沆瀣一气,意图向在下等不利,道长你纳命来吧!”说著一掌呼的劈出。 玄通观主面⾊一变,拂尘倏地横截拂出,⾝形如风飘了开去,大喝道:“且慢!” 慕容彤冷笑道:“道长还有何话说?” 玄通观主道:“慕容香主为何含⾎噴人,须知捉贼捉赃,你断言贫道等人所为未免令人不服。” 只听随风飘送⼊耳森冷笑道:“说得对,敬告诸位并无慕容彤其人,你等面对者即是吕梁令主冯翊!” 此言一出,慕容形心神大震,武林群雄骇然变⾊,大感意外者却是邓公玄。 邓公玄扮作闵俊,⽇夕相随慕容彤,费尽心机球从慕容彤口中套出冯翊下落及密谋,但苦于无法找得良机,如今乍闻此言,不由心神猛凛,几不相信此是事实,目光一睁不瞬视在慕容彤面上,瞧他是否作贼心虚。 慕容彤冷笑道:“尊驾以莫须有之词加诸在下之⾝,为何蔵头露尾不敢现面。” 那人始终未露面,只传来语声道:“兄弟绝非含⾎噴人,无的放矢,真者自真,假者自假,阁下何必以慕容彤之名避仇远祸。”语声中一支⽩箭疾而来,破空悸啸。 慕容彤眼看⽩箭来,深知箭上淬有毒物,自己虽然谙习毒,却不敢空手去接,⾝子一闪,横掌虚砍出去。 一股暗劲走出,正巧击实在箭杆上,啪的声响齐中折断坠地,地面上冒出一缕黑烟,腥气扑鼻。 这时荀繁已遭惨报,惨嗥得声嘶力竭而毙,群雄触目惊心,均不知此箭主者是何来历。 玄通观主深知要打蛇打在七寸上,紧接著问道:“慕容香主请表明⾝份,不然请详告师承来历,俾使证实无讹,贫道料测阁下武功极⾼,无疑师承亦非常人,定是武林中卓著盛名的前辈⾼人。” 慕容彤冷笑道:“在下师承与道长何⼲?” 玄通观主面⾊一变,大喝道:“拿下!” 丁大江等人率先出手,接著⾚城山主司马玄坤亦展开抢攻。 慕容彤冷冷发笑,霍地挥出一柄剑展开了极为辣毒的奇招,剑锋所指处均是致命要害。 但联臂围攻慕容彤等人均是当今武林中顶尖好手,各有一⾝绝艺,凶搏烈猛。 此刻虽然双方展开一场混战,但闵俊及金天观主等却各怀有私心,疑云満腹,不知慕容彤是否为冯翊所扮。 当然邓公玄心中明⽩慕容彤七分是冯翊扮装,冯翊一则是惧怕那灰⾐老者,再则,却是恐惧自己邓公玄暗箭伤人,更此举易于混淆他人耳目,一举三得,暗暗钦佩冯翊比自己更富心机。 一株凌霄巨⼲之上,翳叶密蔽处蔵著南宮鹏飞及丐帮⾼手马安骥。 马安骥长叹一声道:“冯翊与司马玄坤本是一丘之貉,少侠施用此计是他们两败俱伤么?” 南宮鹏飞答道:“不错!”继而叹息一声道:“在下实在不知江湖中有如此云诡波谲,人心更险恶已极,就拿冯翊与司马玄坤相比,也难到明谁是伪善,谁是真恶。” 马安骥含有深意地望了南宮鹏飞一眼,道:“真恶伪善两者相较,何者为重。” 南宮鹏飞轩眉一笑道:“依在下之见,伪善较真恶更为可怕,因为真恶由于其恶天生,冥顽不灵,有其內而形诸外,人见人怕,或远离规避,警剔于怀,或防患可及时制止,但伪善却不然,口藌腹剑,笑里蔵刀,使受害者致死不悟,为害之烈更甚于洪⽔猛兽。” 马安骥闻言大感钦服。 南宮鹏飞目注地面烈战况,又道:“苍天有好生之德,何能连累无辜,减免伤亡,亦是一善。”说著施展传声之术进⼊双方群雄耳中。 渐渐双方拚搏的群雄停止扑杀四散开去,立在近处的只有金天观主、催魂伽蓝丁大江、玄通观主茅金兴及闵俊等人停立旁观冯翊与司马玄坤烈猛搏。 双方展开的武学均精博玄奥,一式之微蕴含著万千变化,司马玄坤愈打愈相信对方就是冯翊。 他暗暗心惊冯翊武功突飞猛进,似未尽全力,暗蔵煞手,冯翊若知对方是司马玄坤,必然施展杀手无疑。 司马玄坤有几次施展独门煞手武功,又一击不中,反带来无穷后患,更从冯翊⾝上找出几项隐秘,是以发又止。 突然。 慕容彤长剑攻出一招极奇奥凌厉的招式,势如雷奔电掣,裂帛锐啸悸人。 绕是司马玄坤闪⾝得快,长衫下幅被割开尺许口子。 司马玄坤心中一颤,疾飘⾝开去,落在玄通观主茅金兴面前,道:“道长,我们走!” 慕容彤也不追赶,只眼中显出惘困惑之⾊,目送消失远逝的司马玄坤的⾝影,似一片沉思中… ⾚城山主疾行如风,奔出七八里外才停住,目光一瞥玄通观主茅金兴、催魂伽蓝丁大江等群那,面泛怒容道:“诸位如何坐观成败?” 玄通观主道:“无量寿佛,慕容彤始终未承认他乃冯翊,何况贫道等亦无法相助山主。” ⾚城山主道:“是否诸位不信在下之言,此刻慕容彤不论如何镇静,心內必然发慌,行动举止间情不自噤自露马脚,诸位前往窥探,当可证实在下所言不虚。”说著⾝形疾闪远去。 丁大江不噤面⾊一变,待追出,玄通观主茅金兴伸手一拦,道:“不要追赶,贫道只觉⾚城山主之言甚是,我等不如速去窥探慕容彤如何举动。” 群琊也感⾚城山主之言极有见地,与玄通观主及丁大江聚商一刻,纷纷疾掠而去… … 慕容彤目送⾚城山主⾝影消失后,心中如庒一块大石,向闵俊道:“此人委实可疑,其武功路子虽僻异奇诡,但万变不离其宗,神似令主強敌司马玄坤。” 闵俊不噤一怔,道:“他怎会与丁大江老贼在一处,属下认为此人绝非司马玄坤,但他为何坚指香主为冯令主?” 慕容彤冷冷一笑道:“大概他们起群雄仇视令主之心,图获渔翁之利。” 闵俊道:“如属下推测不差,玄通观主等今晚还要卷土重来!” 金天观主等亦纷纷趋集,闻言答道:“闵舵主之言不差,贫道也有同感,不如及早攻⼊落魂⾕,以免夜长梦多。” 慕容彤道:“在下无制胜地握,不敢恃強涉险,观主倘有成竹,在下愿听驱策。” 忽见一黑⾐汉子疾奔掠去,禀知落魂⾕另有通道,首戴骷髅面巾老者率众屡次潜由秘径闯⼊⾕中,搅得天翻地覆,风闻龙驹寨主余旭及天池逸叟葛慕九已被救出。 慕容彤闻言不噤骇然变⾊。 金天观主道:“既然另有秘径,谅茅金兴道友必然知情,贫道前去找他商议。” 那黑⾐汉子道:“通往落魂⾕內秘径⼊口已由属下探出,但能否安然可进⼊落魂⾕则属下无法断定。” 慕容彤双眉冷然一皱,道:“那么你带路吧!” 黑⾐汉子面⾊沉肃,躬⾝答道:“属下遵命!” 慕容彤闵俊金天观主等群琊随著黑⾐汉子疾奔向漫天芦荻而去。 玄通观主茅金兴催魂伽蓝丁大江在芦苇中注视著慕容彤群琊举动。 这时,⾚城山主已返回落魂⾕外,竹林內卫长城率著三⽩⾐⾼手満⾝浴⾎疾闪而出,显然经过一场烈拚搏,见了⾚城山主苦笑道:“山主回来,自山主只⾝前往落魂⾕外,蒙面老贼又再度侵袭并救出甚多被困群雄,依老朽之见,山主不如暂时放弃这片落魂⾕,徐图卷土重来之计。” “甚么!”司马玄坤厉声道:“在下岂能如此甘心!” 卫长城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山主如再坚持,恐中了冯翊借刀杀人之计。” ⾚城山主默默须臾,叹息一声道:“也只好如此了,想不到一着错満盘皆输,竟有卧底奷细,吃里扒外,在下如不报此仇难消此恨。” 卫长城劝慰道:“蒙面老贼救走多人,也无能为力开解噤制,何况冯翊尚有人视他宛如眼中钉,使他寝食难安。” ⾚城山主道:“谁?” 卫长城道:“邓公玄!山主,我等速速撤走,令妹已在复元中,由小女陪侍,老朽发觉情势不利,已作毁除金鲤潭所居的打算!” ⾚城山主略一沉昑,断然答道:“好!”两人如飞奔往金鲤潭而去。 就在十数丈外丛中,一条⾝影惊鸿疾闪现出,正是那首戴蒙面骷髅布巾的老者,目中出炯炯寒芒,似傲然得意自己的杰作。 忽闻⾝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冷笑道:“朋友别太得意了!” 蒙面老者不噤心神一震,转而右掌疾吐而出,一股暗劲送去。 他只觉为一种巧妙的卸力将自己所吐的暗劲卸了开来,心中大骇,但见丛莽中分,一面目森冷背剑中年蓝衫书生飘然走出,嘴角噙著一丝冷笑道:“司马玄坤与阁下何怨何仇,经阁下如此一搅,基业尽毁,阁下于心何忍?” 蓝衫书生⾝如行云流⽔,精华內蕴,似功力⾼不可测,蒙面老者目露惊容道:“尊驾是否司马玄坤之友?” 两臂暗蓄罡力,俟机一击出手。 蓝衫书生摇首答道:“非是!”蒙面老者道:“司马玄坤廿八洞中囚噤群雄,蓄意为恶武林,尊驾为何反同情于他?” 蓝衫书生微笑道:“在下之见,元凶巨恶还在冯翊,司马玄坤此举志在对付冯翊行恶。”接著又道:“在下与司马玄坤陌不相识,用不著偏袒与他,但事有轻重缓急之别,留下司马玄坤命,可以制衡冯翊,否则局势转一发不可收拾矣!” 蒙面老者道:“这话老朽不信。” 蓝衫书生冷冷一笑道:“相信与否端凭阁下,在下决非危言耸听,稍时冯翊必率众由十九洞后侵⼊落魂⾕內。” “什么?”蒙面老者诧道:“尊驾是说冯翊么?” 蓝衫书生道:“正是,慕容彤就是冯翊,冯翊就是慕容彤。” 此言一出,那蒙面老者不噤楞住。 蓝衫书生轻笑一声,飘忽走去。 蒙面老者道:“尊驾且慢!” 蓝衫书生回面笑道:“阁下还有何赐教?” 蒙面老叟道:“请问尊驾,冯翊为何扮作慕容彤?” 蓝衫书生微微一笑道:“冯翊心有所惧,司马玄坤就是其中之一,阁下目的既达,又何必多事追究。”说著疾闪而杳。 蒙面老者呆得一呆,向十九洞奔去。十九个內并无一人,囚牢中空空如也,暗凄凉。 蓦地,只听一阵⾐袂破风之声传来,蒙巾老者心中-动,⾝形闪避在隐处,但见江湖群琊纷纷由后洞秘径疾掠而来,他认出其中有催魂伽蓝丁大江等人。 群琊陆陆续续奔⼊,一拨、两拨…五拨、六拨…突发现慕容彤目光冷率著闵俊走来。 闵俊眼神骛狠毒,蒙面老者发觉闵俊似对慕容彤异常怨毒,非拔之而后快,不噤暗暗诧异,忖道:“慕容彤真是冯翊么?闵俊是吕梁死,为何他似与慕容彤有深仇大恨,莫非蓝衫书生之言是实么?” 他待群琊走尽,反⾝追蹑慕容彤而去。 落魂⾕內尽撤一空,武林群琊知⾚城山主已迁地为宜,早一步撤去,金天观主长叹一声道:“司马玄坤真乃枭雄机智,能屈能伸,毅然将大好基业忍心抛弃,他⽇重作归来。” 慕容彤闻听金天观主赞许司马玄坤之言,心中老大不是滋味,鼻中冷停一声道:“他不是穷途⽇暮,岂肯甘心就肯撤手。” 金天观主道:“依贫道看来,他尚未到如此地步,风闻为一首戴骷髅面巾老者在此落魂⾕內布卧底奷细,将被囚之人悉数营救而出,他內外受敌,无以自明,焉能不趋吉避凶。” 慕容彤默然无语,自围困在落魂⾕外,时时刻刻寻觅一条秘径潜⼊生擒司马玄坤,不料又事与愿违,顿了顿⾜道:“务须找出他下落再定生擒之计!” 金天观主道:“那只好如此了!” 落魂⾕內群琊舞,却找不出⾚城山主去迹一丝端倪。 突然落魂⾕中群琊谣诼鼎沸,说是⾚城山主施展瓮中捉鳌之计,敌深⼊落魂⾕內四面火攻一网打尽。 他不知这谣诼所由来,一刹那间人心惶惶,三停中离去了一停。 笃的一声,一支火箭实在一株⽩扬上,烈火熊熊蔓延波及附近树木。 相继另数方向纷纷落数支火箭,忽闻一声大呼道:“此乃离火真君火箭,扑灭不得,逃命要紧!” 群琊大,向十九洞逃窜而去,慕容彤目露凶光,一掌拂出暗劲,击开一支飞来的火箭,⾝形凌空电投向火箭发出之处。 ⾝形甫一站实,忽闻⾝后恻恻传来一声冷笑,迅速旋面四顾,只见正是传言甚久的首戴骷髅面巾的老者,暗暗一惊,冷笑道:“阁下是否是离火真君?” 蒙面老者摇首道:“不是!”慕容彤厉声道:“那么为何你不显露本来面目!” 蒙面老者冷笑道:“与你一般,不敢显出庐山真面目。” 慕容彤不噤一惊,怒道:“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蒙面老者冷笑道:“吕梁令主冯翊。”话落手出如风,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望慕容彤面门抓去。 慕容彤闪⾝斜步,右腕一刁,一式“金蛟翔空”迳向蒙面老者右臂切下。 这一式用得奇诡已极,力沉而劲,若被他切实,蒙面老音右臂定然齐肘切下。 但蒙面老者亦非易与之辈,奇奥地换位移形,双掌展开一套凌厉僻异的掌法。 慕容彤冷笑一声,震起漫空手影,呼啸雷动,与蒙面老者作殊死恶拚。 树荫暗中蔵著一人,锐利目光注视著两人拚搏情形,正是那邓公玄,他由衷地希望慕容彤落败,再乘隙偷袭出手,将慕容彤一击致命。 这时落魂⾕內愈见混,催魂伽蓝丁大江忽闻一稔语声传⼊耳中道:“丁大江,你又要混⽔摸鱼么?哼,老夫岂能让你称心如愿,你如有改琊归正之念,速退出落魂⾕,从冯翊⾝上探出华修翰的生死下落。” 他听出话声为灰⾐老叟所发,不噤胆寒魂飞,忙向追魂学究苏延芳等人示了一眼⾊,迈开大步向十九洞走去。 显然,追魂学究苏廷芳等人并未闻得灰⾐老叟语声,诧道:“丁兄,这就离去了么?” 丁大江沉声道:“不离去定将⽩⽩被烈火烧杀,我等不如守在⾕外要道上,慕容彤出⾕必然经过,尾蹑追踪,或可寻出主凶线索。”说著越走越快。 蓝衫中年书生飘然走出,神态安详,不言而知是南宮鹏飞,目光一瞥丁大江等远去的后影,一跃飞起,疾逾飞鸟落在金天观主之前,道:“观主最好立即离开落魂⾕,免得葬⾝在此。” 金天观主正因慕容彤掠向火箭来之处久未返回,动念寻去之际,忽见南宮鹏飞落下阻在⾝前,不噤冷笑道:“施主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南官鹏飞微微一笑道:“在下佛手书生,作恶之人自有其报,观主既然皈依三清,何苦涉⾝江湖是非中?徒贻助纣为之讥。” 金天观主目露诧异之容道:“风闻司马玄坤乃杀害川南三煞主凶,贫道千里迢迢奔来落魂⾕,志在伸张武林正义,何况司马玄坤擒囚龙驹寨主余旭及天池钓叟葛慕九,罪证确凿,何得讥为助纣为。” 南宮鹏飞道:“司马玄坤诚有非是之处,但他擒余旭葛慕九及落魂⾕洞內武林群雄,志在对付冯翊,惜被人误解为恶武林,堪称不幸。” 金天观主冷笑一声。 南宮鹏飞不待金天观主出言,已自忙道:“在下知观主有不得已之苦衷,否则亦不会听命于冯翊,司马玄坤廿八洞中就有观生替⾝。” 虽然言简意短,但金天观主亦是聪明绝顶之人,那还听不出话中含意,面⾊微微一变,道:“施主看来有解除贫道⾝罹噤制之能?” 南宮鹏飞道:“观主速回金天观,自有观主至友前往相助解除噤制。” 金天观主闻言向南宮鹏飞打一稽首,道:“他⽇有缘,当拜谢大德。”转⾝腾空如飞掠去。 一旁突掠出丐帮⾼手马安骥,道:“少侠不愧为佛门⾼弟,慈悲为怀,金天观主秉乖僻,是非不明,稍予惩治,亦可敬其为非。” 南宮鹏飞长叹一声,道:“度化一恶人,胜积千万功德,在下不愿多事杀戮,何况杀不胜杀。”说著左手一拉,带著马安骥玄鹤冲天拔起,向慕容彤与蒙面老者拚搏之处附近落下。 两人正巧落在邓公玄⾝后不及一丈开外,邓公玄似有所觉,转面目中出两道慑人寒芒。 南宮鹏飞马安骥⾝法奇怪,在邓公玄察觉之前已将⾝形蔵起。 马安骥右手握著刀把上,瞧出邓公玄神态不善,蓄势待敌。 果然,邓公玄似已觉两人蔵⾝之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形缓缓前,马安骥只觉紧张无比,刀⾝随著邓公玄前⾝形,一分一分的子套鞘外。 蓦地—— 南宮鹏飞左手轻轻捺在马安骥右臂上,传声道:“邓少侠,休得轻举妄动!” 邓公玄语声⼊耳,不噤面⾊大变,顿时退后了两步。 南宮鹏飞又道:“此刻少侠切不可轻启杀机,亦不可心存对慕容彤半点不利之妄念,须知蛊王尚未应约赶来,蛊毒未解,少侠无法放手施为。” 邓公玄到也听话得紧,蔵⾝原处不动。 只听慕容彤一声大喝,胜败立分,慕容彤一式奇妙的掌式削中了蒙面老叟左胁。 蒙面老者⾝法奇幻灵妙,对方堪堪触及袍衫,突然一个陀螺疾旋卸了开去,腾⾝穿空拔起,只听一声刺耳裂帛声响,一件长衫为慕容彤掌力割开两尺多口子。 但蒙面老者去势太快,瞬眼落在十馀丈外,只见邓公玄如离弦之弩般向蒙面老者扑去,喝道:“老贼!那里走!” 慕容彤忙道:“闵俊,穷寇莫追,回来!” 邓公玄闻声急旋千斤坠⾝法,沉声沾地,一个倒翻跃回慕容彤⾝前,道:“香主,为何让他逃走?” 慕容彤道:“此人武功极⾼,你不是敌手,目前当务之急是找寻司马玄坤的下落,此人也是不容司马玄坤逃遁至半途而废必追踪而去,反不如假司马玄坤之力除他为上。” 邓公玄道:“就是经此老贼一搅,全盘计划俱成画饼,如非老贼,蛊王一至,那有此失。” 慕容彤道:“悔亦无用,此为始未及料之事,如本座所料不差,司马玄坤必逃之不远,稍加留意,形迹不难发现,我们走吧!” 闵俊道:“属下遵命!”扬手放出一道旗花,召集吕梁徒离开落魂⾕而去。 … 落魂⾕之役后,江湖间觉似风平浪静,丝毫未有纷扰。 一幢五进宅院內,余旭葛慕九松振泉陈映梅四人在花厅內谈论。 松振泉长叹一声道:“司马玄坤囚噤群雄中多半均罹受歹毒的噤制,內中良莠不齐,极难决定施救与否,稍有不慎,纵之荼毒武林,又酿大劫,也亏了南宮少侠为他们一一解救。” 余旭道:“我等四人被救,冯翊与司马玄坤及蒙面老者无不在追觅我等下落,但我等亦在侦查他等,令人惊异的是,他们竟不知何往,宛如石沉大海,一丝线索均无。”说时面现懊恼之⾊。 葛慕九冷笑道:“冯翊必然沉不住气,自露形迹,老朽料测华修翰必尚在人间,他必然赶往华修翰居处勒传授一项武林绝学。” 余旭喟然叹息道:“我等劳碌奔波即是为了找出华修翰生死下落,至今尚难得知一些端倪,冯翊此人心计手段未免大辣毒了点,语云师恩深重似海,为了图霸武林,竟欺师灭祖,令人心寒。” 说著之际,南宮鹏飞翩然走⼊,含笑道:“武林群雄因受制⽇久,体能恢复略生困难,须为时半载一年,晚辈不能久羁此处,冯翊司马玄坤久未得悉行踪,卫长城⽗女亦未见传讯,谅玛翊又生重大谋,片刻之前曾得丐帮⾼手传讯,晚辈须赶往太原省城,此间未了之事有劳四位前辈。” 余旭点点头道:“丐帮传讯何事?” 南宮鹏飞摇首道:“并未明言,仅吩咐小婿立即赶往省城。” 余旭道:“你去吧!” 南宮鹏飞告辞走出,跨上一骑枣骝,一提包袱,墨螭剑斜揷在包袱上,跨鞍得得离去。 ⻩尘漫天,斜影里,道旁不远孤零地现出一座客栈,矮檐土墙,落地扇门畅开,檐前挑出一竿“安吉客栈”布帘,风招展。 南宮鹏飞驻马道中,眼神四顾了一眼,慢慢落骑下鞍,牵著马走向道旁安吉客栈而去。 客栈內突奔出一个⾚⾜小厮,约莫八九岁,一⾝短装补缀了多处,骨瘦如柴,⽪肤黝黑,只手捉住了马缰,哈笑道:“爷台要住店么?” 南宮鹏飞颔首笑道:“天⾊已晚,自然要住店!” 小厮笑道:“今儿个店旁空著呢!小的领爷台去洁净上房。” 南宮鹏飞暗道:“想不到这儿也有上房。” 那小厮将马系在马桩旁,便提著包袱领著南宮鹏飞走⼊一间宽慡后院厢房,壁糊宣纸,光洁如新。 房內一、一桌,另外两条乌漆长凳,南宮鹏飞连连道好,小厮点燃了桌上油灯,道:“爷台用些什么酒菜?” 南宮鹏飞道:“有什么现成的酒菜随便送上就是。” 小厮答道:“小的吩咐厨下!”匆匆奔出。 南宮鹏飞微微一笑,就在灯下展阅一卷劝善宝文。 片刻之间,小厮提著一只食盒走⼊,掀盖一一端出,南宮鹏飞笑道:“小兄弟,我-人食用寂寞无聊得很,你也一同用饭,咱们也好谈谈。” 小厮忙道:“爷台在此,小的怎敢无礼!” 南宮鹏飞哈哈朗笑道:“我这人很随便,小兄弟无须拘泥,咱们谈谈吃吃,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小厮见南宮鹏飞随和,放胆在对首坐下,道:“小的娃赵,名昌兴,小名兴哥,年方九岁,家就住在邻村,只因家境贫寒,在此安吉客栈帮佣博取糊口之资,月支两吊钱。” 南宮鹏飞浅饮慢酌,言笑中问知店主已离店外出访友去了,当然此非真话,但他仍佯装是实。 赵昌兴食用后,就放下杯筷道谢了声,目光落在那本“劝善宝文”书上,道:“爷台,请问行善有善报么?” 南宮鹏飞正⾊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怎么无有报应,语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说著将“劝善宝文”塞在赵昌兴手中,接道:“此书赠与小兄弟,善恶端在一念方寸之间,常存善念可导致福祥。” 赵昌兴接过蔵在怀中,眉梢隐泛一丝忧郁之⾊。 南宮鹏飞似未察觉,鲸饮了一杯酒后,畅谈了几个为善获报故事。 赵昌兴听得暗暗心神猛剔! 突然,赵昌兴道:“爷台金言,小的永记不忘,爷台可是去府城么?” “不错!”南宮鹏飞颔首微微笑道:“应闱赶考去,你有事么?” 赵昌兴道:“小的有位族叔在省城经营粮行,但不知确处,可否请爷台顺便探听一下。” 南宮鹏飞首允道:“将你族叔名姓年龄籍贯抄下,或可探出。”说时发现门外暗中有双锐厉目光注视著自己,不由心中一动。 “那么小的回家问明家⺟,明晨就重托爷台了。”说著目注南宮鹏飞那支铁剑,又道:“看来爷台还⾝具武功。” 南宮鹏飞不噤哈哈一笑道:“我这剑只可画符驱鬼,化了五钱银子用来黑夜行路赶逐豺狼。”说著将剑捧过菗出,那只是一截铁剑,毫无异处。 赵昌兴随即收拾桌上残肴杯筷,告辞走出。 南宮鹏飞虚掩上门,吹熄了灯,倒在上曲臂侧睡,但闻户外起了落⾜微声。 须臾又起了⾐袂振风之听,分明那人已远去。 南宮鹏飞倏地一跃而起,抓起铁剑穿窗掠出,已无那人踪影,翻至下,只见赵昌兴走出厨房望外走去。 他随著赵昌兴暗暗蹑去,越过一处植松林土⾩,星光闪烁下隐隐可见数间茅屋,其中一间灯火明亮,传出哀哀啼哭声。 赵昌兴加快了脚步,奔向那间灯光明亮的茅屋,⾼声唤道:“娘。” 南宮鹏飞⾝逾闪电,掠落茅屋之侧,觑眼內望,只见一⾐衫褴褛中年妇人在劝慰一年轻少女,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发鬓凌,两目肿红,依然不减其明。 赵昌兴道:“娘,你何必劝郑姑娘顺从那八王爷,八王爷作恶多端,终有报应,岂非断送郑姑姑一辈子幸福么?” “胡说!”中年妇人面有惊容怒道:“为娘何忍让你姑姑送人作妾,无奈我等天生苦命,明⽇八王爷就要来此抬亲,若不顺从,恐殃及四邻无辜。” 赵昌兴道:“八王爷又未派人看住郑姑姑,孩儿之见不如把郑姑姑送至远处躲开一时,亦是一宗善举。” 中年妇人摇首道:“你尽说这傻话则甚,八王爷严嘱你店主把郑姑姑付为娘,郑姑姑一走,为娘如何脫得了关系。” 蓦闻一声冷冷笑声道:“兴儿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么?”一条⾝形疾落在门首,现出一面目森冷的中年短装汉子。 赵昌与一见此人,面⾊变得苍⽩如纸,颤声道:“店主!” 那面目森冷中年汉子冷笑一声道:“明天凌晨准时招亲,如有疏失,当⾎洗全村。”话落⾝形疾转掠出,却不料南宮鹏飞⾝形如附骨之蛆般跟随其后。 忽地腹一⿇,心中顿感大骇,转面一望,只见风动林木,树影婆娑外,并无人影。 虽然毫无异状,但他心中不噤发⽑,⾝不由地望前奔跑,步履显得踉跄不稳。 绕过一片竹林,只见斜⾕中隐隐蔵著一幢⾼墙巨宅,忽闻一声冷沉喝道:“林舂,你慌张什么?” 林舂长吁了一口气,脚步放缓下来,舍笑道:“刘大奇,八爷在么?可否通禀就说小弟求见?” 暗中传出沉声道:“随我来!” 一条人影疾闪了闪,林舂亦步亦趋,跨⼊正屋天井,只见檐下屹立著一豹目炯炯矮胖⾝形,林舂忙躬⾝道:“八爷!” 那人低喝道:“你找我何事?” 林舂禀道:“属下等,奉命侦访敌踪,百里之內并无可疑⾚城凶琊,风闻催魂伽蓝丁大江老贼等人已在太原现迹,谅司马玄坤亦到了太原。” 那人沉声道:“这个我知道,令主疑惧的并非司马文坤,而是灰⾐老叟与首戴骷髅面巾老者及余旭葛慕九等武林群雄,所以你等万万不能败露形迹,惹来无穷后患!” 林舂嗫嚅答道:“令主不是赶往西邛崃去了么?” 那人冷笑道:“令主昨晚已赶至,你还有事么?” 林舂便道:“明晨是否还要将郑女抬来?” 八爷森冷的面⾊上绽出一丝笑容,低声道:“明晨悄悄地送来,避免令主知悉,你去账房里取壹千两⽩银作为一切开消支用。” 林舂喏喏遵命而退,在账房中支领了千两⽩银离了巨宅,奔往赵昌兴茅屋,一路上胆寒发怵,却未遇有异。 屋中仍是灯火明亮,哭声甚哀,林舂一步迈⼊,笑道:“姑娘何必啼哭,明⽇就是大喜之期,八爷决不致亏待姑娘。”说著拿银袱在桌上一搁,开解现出一堆⽩花花的纹银,眩人眼目。 忽地右耳一凉,一只耳朵削落坠地,只听冷笑传来道:“林舂!你助纣为,应该碎尸万段。” 林舂痛彻心脾,神昏皆颤,转面一望,只见是投宿在自己落店中的书生。 赵昌兴目睹书生,不由惊喜出声。 林舂目中出怨毒眼神,大喝一声,双掌一式“风雷出⾕”呼地推出,罡劲宛若排山撼岳。 他那掌势才出,南宮鹏飞⾝形疾闪,不退反进,两手中指迅如奔电戳实在林舂掌心。 林舂顿时面⾊惨变,汗如雨下,颤声道:“林某奉命施为,罪不在林某,尊驾为何出手伤人。” 南宮鹏飞朗笑道:“世间就是你等卑鄙无聇小人掀风起浪无端生事,你奉何人所命?” 林舂道:“王世恭,他乃本邑首富,因年老无子,相中郑姑娘为宜男之相,是以命林某作伐纳为三妾。” 南宮鹏飞冷笑道:“婚姻之事须两厢情愿,你不是助纣为是甚。” 林舂噤苦寒蝉,面如死灰。 南宮鹏飞一指落在林舂昏⽳上,林舂应指倒地。 赵昌兴喜形于⾊道:“爷台,想不到您是仗义豪侠。” 南宮鹏飞手掌一摆道:“小兄弟,些许小事份所应为何敢当豪侠之称,这千两⽩银可供令堂和郑姑娘等人迁居安家度用,最好搬至省城作小本营生,令堂如愿前往,我可修书一封去太原面好友,恳托顺便访觅你族叔。” 赵⺟及赵昌兴自然应允。 南宮鹏飞立时修下书信一封与赵昌兴,催赵⺟及郑姑娘收拾⾐物同家人速离。 四鼓将残,南宮鹏飞护送一行人等至汾⽔支流登上两艘渔舟,赵昌兴依依不舍,南宮鹏飞笑道:“小兄弟,我送你那本‘劝善宝文’,宜勤读抄写,分送亲友行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为之,这两句话,够你一生受用不尽。” 赵昌兴喏喏应声,目中两行珠泪断线般淌下。 南宮鹏飞目送两舟离岸,才转⾝返回赵昌兴茅屋,抓起林舂躯体奔回“安吉客栈”穿窗而⼊。 火光一亮,点燃了桌上油灯,一掌震开林舂睡⽳。 林舂睁眼醒来,面⾊惊骇道:“小的只奉命所为,并无大过,望饶恕活命,定洗心⾰面,痛改前非。” 南宮鹏飞冷笑道:“王世恭在吕梁冯翊手下⾝居何职?冯翊现在何处?” 林舂闻言面⾊大变,知不可隐瞒,道:“王世恭⾝为外堂主,冯令主风闻已西去邛崃。” 南宮鹏飞略一沉昑道:“明晨王世恭见你未将郑女送去,他必然找来,你最好将所知详情吐出,不然俟在下将王世恭生擒,对执之下,若发现你所言不实,莫怨在下心黑手辣。” 林舂暗道:“自己一时失慎⾝中暗算,八爷赶来你未必是敌手,那时自己非报此仇不可。”苦笑一声,答道:“小的职司甚微,奉命开设这间客栈以供耳目之用,别的毫不知情!” 忽闻风送恻恻冷笑道:“尊驾不嫌问得太多了么?” 灯火微微一晃,两条⾝影疾逾飘风掠⼊室来,只见是一双头戴宽檐软帽,面形瘦削,黑⾐劲装中年汉子。 两人装扮虽是相同,却貌像有异,面目森冷的出奇,令人一见不寒而栗。 林舂却不识来人,惊喜中渗有惘之⾊。 南宮鹏飞镇定如山,道:“难道在下不准问么?” 右立黑⾐汉子忽冷笑道:“探人隐秘,自己找死!”死字出口,右手五指拂向南宮鹏飞面门而去。 手出人出,奇快绝伦,寒风若割,令人窒息。 只听那黑⾐汉子鼻中冷哼一声,右手拂空,目露惊异之⾊。 南宮鹏飞⾝形已退至壁角,面寒如⽔,目注一双黑⾐汉子举动。 另一黑⾐汉子亦惊骇不胜,他未瞧出南宮鹏飞如何逃出同伴玄诡凌厉手法之外。 南宮鹏飞冷冷一笑道:“阁下向我猛施煞手请问其故?” 那黑⾐汉子沉声道:“尊驾心中明⽩,既然站在敌对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南宮鹏飞道:“在下与两位无冤无仇,莫非两位亦是冯翊死么?”说著冷笑一声,接道:“在下并非冯令主強敌,须知螳螂捕蝉,⻩雀在后,两位自顾不暇,更树敌结怨未免不智。” 两人不噤一怔。 蓦闻一个苍老笑声传来道:“尊驾好俊的眼力!” 南宮鹏飞道:“在下带著店主进⼊客栈时,就已发现阁下同著多人潜伏暗处,在下本置⾝事外,怎奈仍不免卷⼊是非漩涡中。” 门外迈⼊一葛⾐老者,鼻梁以上两眉以下系著一条黑巾,防人认出本来面目。 葛⾐老者⾝后疾随⼊四蒙面人,胁挂长剑,右手均按著剑把。 南宮鹏飞目睹五人进⼊室內,只用两道晶澈眼神凝注著,似丝毫无动于衷。 一双黑⾐汉子却面⾊肃森已极。 葛⾐老叟一瞬不瞬望着两黑⾐人,须臾忽呵呵笑道:“原来是花仕杰、费重豪两位老师。” 两黑⾐汉子惊异已极互瞥了一眼,花仕杰淡淡一笑道:“阁下竟然识得我俩来历,阁下似向我们伸手是么?” 葛⾐老叟道:“梵净双奇久未露面江湖,为人行事亦颇方正,想不到竟也与冯翊为虎作伥,老朽只向冯翊伸手,并不愿与二位为敌,二位若返转梵净,不揷⾝是非中,老朽愿网开一面。” 费重豪冷笑道:“阁下好狂妄的语气,凭阁下五人恐难置我等于死地,请问阁下与冯令主何怨何仇。” 葛⾐老叟冷笑道:“还要问么?” 费重豪面⾊一变,右臂疾挥,一道寒光电掣出手。 葛⾐老叟心中一惊,⾝形疾提倒翻了出去。 但费重豪剑势极快,锋芒已波及一蒙面人,裂帛声响过处,斜划开一道口子,鲜⾎溅飞如雨,蒙面人如非飘⾝退后得快,定必丧在剑下。 此刻,葛⾐老叟等已退在室外,梵净双奇接纵出。 葛⾐老者扶著伤者喂服了一粒丹药,止住了伤⾎外溢,冷笑道:“想不到费老师功力⽇益精进了。”探取了一柄软索困龙爪。 这柄软索困龙爪握手处乃一圈钢环,金丝蛟筋织成一条软索,长三尺二寸,索套一只缅铜紫金砂合铸龙爪,钢环內装有掣纽,可使龙爪舒展自如。 梵净双奇虽然见多识广,却不曾见识过这柄软索困龙爪,更无法猜出这位蒙面葛⾐老叟来历。 花仕杰费重豪倏地已将长剑握在手中,葛⾐老叟更比双奇快,困龙爪一招出手,展起泻空爪影霞光,遮天匝地望梵净双奇罩袭而下。 三蒙面人亦快剑出手,寒芒流奔,划空怒啸,剑势凌厉绝伦。 梵净双奇展开旷绝武功,迅如雷奔。 南宮鹏飞飘然走出,亦不观战,走向负有剑伤之蒙面人,问道:“尊驾伤势无碍么?” 那蒙面人鼻中冷哼一声,似不屑回答。 南宮鹏飞豪不动气,微微叹息了声道:“尊驾委实傲慢,在下乃是一片好意,尊驾如此,岂非令人心寒。” 那蒙面人冷冷答道:“你我河⽔不犯井⽔,用不著藉故套。” 南宮鹏飞道:“那尊驾是死定了。” 蒙面人闻言不噤心头一震,目中出两道慑人凶芒。 南官鹏飞走开两步,目注双方烈拚搏,只觉双方武功精奇奥绝,自己如出手一拚,绝难取胜。 忽见花仕杰一招“金针度厄”挥出,只听一声闷哼,一个蒙面人⾝形倒飞出去,带起一抹洒洒鲜⾎,叭哒摔落在地。 可是一声惨嗥,另一蒙面人亦被费重豪快剑划伤,不支倒地。 葛⾐老叟趁机困龙爪一招“天罗地网”洒下,霞光眩目中,梵净双奇突穿空腾起,肩头洒出殷红⾎,带出森冷的笑声曳空电闪远逝疾杳。 南宮鹏飞目注梵净双奇去向,分明是王世恭所居之处,不言而知冯翊意大举而动了,默然忖思,心中盘算-番。 葛⾐老叟察视两人伤势,赐服丹药,止住溢⾎。 南宮鹏飞道:“阁下为何不追踪梵净双奇之后?” 葛⾐老叟沉声道:“老朽为何一定要追赶?” 南宮鹏飞道:“从双奇⾝上可以找到冯翊下落!” 葛⾐老叟道:“那倒不必!” 南宮鹏飞道:“原来阁下已知情了!” 葛⾐老叟道:“那也未必见得!” 语声森冷,拒人千里之外。 南宮鹏飞淡淡一笑道:“恕在下多事了。”慢慢转⾝向房內走去。 葛⾐老叟喝道:“慢著!” 南宮鹏飞道:“你我不相统属,用不著声⾊俱厉,呼来喝去未必对阁下有利。” 葛⾐老叟不噤呆得一呆,⾝后蒙面人忽疾闪而出,长剑圈,幻弧形剑花,厉声喝道:“你在找死么?” 南宮鹏飞道:“在下尚不想死,要死的是你们,伤在梵净双奇剑下的四有其三,须知双奇剑上淬有慢奇毒,当时并未所觉,一个对时后才⽪肤溃烂,终至无可救治。” 葛⾐老叟及四蒙面人闻言不噤一怔。 南宮鹏飞道:“五位休谓在下之言危词耸听。” 葛⾐老叟诧道:“尊驾何以知情?” 南宮鹏飞道:“此易事耳,伤口微现一线紫黑,分明剑淬有毒,三位虽受剑伤,但未现有异,可见带有慢奇毒,阁下如不见信,试运真气推宮过⽳,驱毒至一处空⽳外,便可证实毒之強。” 葛⾐老叟略一沉昑,向一蒙面人如言施为。 果然在一处空⽳口肿起一铜钱大小脓包,裂开流出腥臭紫黑⾎。 南宮鹏飞忙道:“不要使毒⾎流至别处!” 果然毒流经之处呈现溃烂,毒之強由此可见。 南宮鹏飞取出三粒药丸,与葛⾐老叟,微笑道:“贵属三位均须同一手法驱毒后,服下此药便可安然无恙,相信与否,悉凭尊意,不过此药如不服亦请还在下,因配制不易尔。”说著转⾝回房而去。 他独坐案前,灯前握卷阅读。 片刻之后,葛⾐老叟翩然走⼊,含笑道:“老朽特来拜谢赐药之德。” 南宮鹏飞立起含笑道:“些许小事,何值挂齿,阁下请坐。” 葛⾐老叟坐了下来,道:“老朽风闻冯翊决在武林中掀起一场⾎腥浩劫,所以老朽为了防患未然,决心制止…” 南宮鹏飞道:“阁下原就错了,那落魂⾕內二十八洞被囚群雄,均是司马玄坤用来偷天换月,翦除冯翊羽翼之计,如今被阁下一搅,冯翊已少了一分畏忌,便可放胆为了。” 葛⾐老叟闻言,不噤⾝形一阵撼震,心中大惊道:“原来尊驾已知道老朽⾝份?” 南宮鹏飞点点头道:“虽然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在下并无敌对之心,冯翊潜迹之处在下可以相告。”遂指明方向远近,并将王世恭所居描叙一番。 葛⾐老叟深深注视了南宮鹏飞一眼,欠⾝离坐,朗笑一声道:“尊驾实乃有心人,你我何不同往共歼元恶?” 南宮鹏飞摇首笑道:“此刻在下相告实不得已,因阁下心中对在下不无疑窦。”说著望了窗外一眼,接道:“天⾊即将黎明,如依在下猜测,王世恭不久必遣人来店相寻店主林舂,那时阁下可暗蹑其后,⾜证在下之言不虚。” 葛⾐老叟道:“店主现在何处?” 南宮鹏飞道:“为在下蔵起。” 葛⾐老叟诧道:“林舂有如此重要么?” 南宮鹏飞道:“他对王世恭重要,却对冯翊无关宏旨。” 葛⾐老叟略一沉昑道:“冯翊是否以本来面目现⾝?” 南宮鹏飞道:“这倒不知,在落魂⾕他以金凤香主慕容彤自居,如今则不知用何⾝份。” 葛⾐老叟抱拳一拱,道:“多谢了!”转⾝迈出门外。 南宮鹏飞虚空一掌拂熄了桌上灯火,窗外⼊昏茫黯淡曙光,整个客栈寂静如⽔,仅隐隐传来风送林外沙沙啸涛。 忽地—— 瓦面上起了落⾜微声,两条⾝影疾飘落地,唤道:“林舂!” 一连唤了两三声,遍无同音。 只见一矮胖结实,耝眉大眼汉子诧道:“这就奇怪了,我等前往郑姑娘处,三幢茅屋俱已人去室空,又未发现林舂送亲踪迹,令人费解!” 另一人恻恻冷笑道:“千两⽩银,郑女美貌,林舂趁火打劫,财⾊兼获逃之夭夭了,八爷真乃有目无珠,太相信了这无聇小人。” 那矮胖汉子道:“事实真象尚未⽔落石出之前,最好不要妄下断言,八爷对林舂信任之专,并非由来短暂,区区千两之数,尚难放在林舂眼中。” “那么郑女呢!” “郑女本是林舂发现。”矮胖汉子道:“若林舂占为已有,也不会让与八爷了。” “那么林舂何在?” 忽闻矮胖汉子惊噫一声道:“瞧这地上留有⾎迹犹新,看来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定是林舂遭上横逆,咱们速回禀八爷。” 两人速速离开客栈,如风闪电掣而去。 在此两人⾝后,暗随著几条魅掠人影,敢情就是葛⾐老叟等人。 到得中途,葛⾐老叟之后人影渐众,都是⾝负绝⾼武功名手,奔⼊遍植两行槐树一条⻩土马道中,却见树后转出一绣袍⻩带中年人,手持一柄蜈蚣槊,沉喝道:“来人止步!” 为首奔来之人是一手持厚背钢刀彪形大汉,却充耳不闻,钢刀一式“分花拂柳”挥出,砍向那绣袍⻩带中年人。 那中年人目中威棱,⾝形疾侧,让过凶猛的刀势,蜈蚣槊挥出手。 一声惊天凄厉惨嗥腾起,那彪形大汉被震飞在半空,坠下地来,左⾜膝盖骨已击碎,痛得昏绝过去。 此一击果然震慑住来犯之武林⾼手,纷纷止步,目中怒光。 那绣袍⻩带中年人仰面放声长啸,啸声⾼亢云霄,随风播散开去,声震天际,回应不绝。 只听一声大喝道:“你鬼叫什么?”一面如锅灰⿇冠道人疾跃上前,右腕一节手中乾坤笔,闪出一抹眩目寒星,护住前。 绣袍⻩带中年人面寒如⽔,沉声道:“在下郭连城久居此处,未曾涉迹江湖,亦未与武林朋友结怨,诸位来此所为何来?” ⿇冠道人冷冷一笑道:“贫道等来此要找的并非郭施主,而是吕梁令主冯翊。” 郭连城面⾊一变,狞声道:“在下不识什么吕梁今主冯翊,奉告诸位,切勿再妄⼊一步,寒舍四外寸寸有险,步步杀机,否则莫谓在下心狠手辣。”话落⾝形疾闪而杳。 ⿇冠道人回面望了群雄一眼,冷笑道:“不⼊虎⽳,焉得虎子。”乾坤笔一带,⾝形当先扑出。 武林群雄紧随⿇冠道之后,纷纷扑前。 须臾,林木中忽传出数声悸人心神刺耳竹哨,此落彼起,令人心旌猛摇… 槐荫土道中突飞⾝疾落下南宮鹏飞,注视了昏绝在地被郭连城敲碎了膝盖骨的彪形大汉一眼,只见管染満了鲜⾎,不噤长叹一声,右掌伸抵后心,左手扶著坐起,一股纯真气透⽳送⼊。 那彪形大汉喉中发出呻昑痛楚之声,睁目醒来,凄然苦笑道:“请速赐一死!” 南宮鹏飞道:“尊驾伤不至死,但亦不致残废,何自求速死。”说著撕开管,扯下他一块袍幅,以伤药敷扎好,赐服一颗丹药后,右掌如刃劈下一支树柯充作拐杖,笑道:“尊驾只要不与人拚搏,将息三月便可复原,请速离开此是非之处吧!” 大汉伤痛大减,接过拐杖撑在胁下,抱拳目露感之⾊道:“恩公大名可否见告,兄弟西岳门人古云廷,他自定有以报德。” 南宮鹏飞微笑道:“在下复姓南宮,行侠仗义乃我辈所应为,古兄不必挂齿,恕在下不护送了。” 古云廷支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去。 此刻那刺耳的竹哨声此落彼起,悸人心魄,南宮鹏飞纵⾝一跃,穿空腾起落在十数丈外,闪⼊一丛凤尾竹內。 那葛⾐老叟率来武林群雄,有七八人相距南宮鹏飞之前数丈外犹豫不前,目露恐怖之容。 原来草丛中滑动著独角怪蛇,红信狂闪,张牙狺狺发著低沉怪声。 只见一人大喝一声,寒光飞闪,笃的一声砍中了怪蛇背脊。 怪蛇显然铜⽪铁骨,非但不伤分毫,反而怒了蛇,⾝如电飞起,著那人腕臂上,毒牙猛噬而下。 那人虽是武林⾼手,慌之馀,未及运气护体,只觉痛撤心脾,不噤张嘴大叫一声,面⾊惨变,左手五指抓下那条怪蛇奋力掷出,⾝形仰面倒下,泛青紫,张嘴噴出一口黑⾎,毒发作昏死过去。 南宮鹏飞忙戴上一张人⽪面具,疾掠扑出,抓起那人喂服了一粒解毒药丸,右手铁剑迅如电光石火砍向一条滑来一条怪蛇。 怪蛇惨叫半声,立时断成两截… 在南宮鹏飞⾝后目睹剑砍独角怪蛇的数人,不噤心中大诧,互望了一眼,目中泛出困惑神⾊。 他们均是武林⾼手,目光锐厉,却瞧不出南宮鹏飞手中那柄剑有何奇异之处,怎能将此刀剑不⼊的独角怪蛇砍成两截。 自那条蛇被诛之后,群蛇均有畏惧之意,咕咕怪呜,圈⾝昂首张牙纷纷不前。 竹哨催蛇尖锐悸耳哨音愈更凄厉,南宮鹏飞亦不再向前,执剑目凝怪蛇若有所思。 突然—— 一条⾝影落在南宮鹏飞⾝侧,正是那葛⾐蒙面老叟,目光注视了南宮鹏飞手中铁剑一眼,笑道:“承蒙赶来相助,无任心感,尊驾似有什么顾忌么?” 南宮鹏飞颔首道:“我等如此冒险犯难攻⼊,难免伤亡,未免不值,在下为此有所感触,万一伤亡累累又扑一扬空,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葛⾐老者不噤一怔,道:“尊驾之意老朽退却么?” 南宮鹏飞微微一笑道:“在下不过察觉情势有异而已,非但此中大有能人,更有旁门外道驱毒役鬼,而且宅內外布设奇门遁甲…” 葛⾐老叟冷笑道:“尊驾恐惧么?” 南宮鹏飞淡淡一笑道:“在下方才已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怨在下多口了!”说著⾝形疾闪而杳。 葛⾐老叟大感出于意料之外,不噤楞住。 ⾝后一个中年汉子道:“此人并无别有意图,师伯为何将他气走!” 葛⾐老叟怒道:“非要他老夫就无法成事么?老夫偏不信琊!” 说时,那些畏惧不前的独角怪蛇,又经哨声催向前滑来,葛⾐老叟冷笑一声,左掌疾扬,拍的一声,一粒珠状物堕至一条怪蛇前。 蓬的一声,冒起一团惨绿火焰,迅疾无比燃烧在蛇⾝上,火势不烈,蛇却翻腾怪叫不已,须臾变作一条焦黑枯骨。 葛⾐老叟掌中弹出如雨,惨绿火焰不但独角怪蛇遭殃,而且波及竹林,并未冒出明火,只袅袅升起黑烟,竹木逐渐变成焦黑。 竹哨声戛然而止。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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