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天罡 第三十二章 蓝授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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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九阴天罡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58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三十二章 蓝宫授艺 | |
甘平群点点头道:“因为他老人家有一本名为‘江湖浩然天罡录’的手泽,由先⺟传给小子,当天便被人恃強夺去,至今还未寻回,只记得其中三个剑式、三个掌式和两坐式,想顺便向他老人家禀告。” 于是子好笑道:“他曾说:‘行年一百,始知九十九年之非。’所以在百零一岁生⽇的时候,自号为‘于非子’。那知他到了今天,仍然‘非’下去,记得当年他铸成三剑分蔵各地,说任何一枝出现,便⾜称王于江湖,还要写什么‘浩然天罡录’?” 甘平群心念一动,急道:“他老人家铸的剑,可曾有剑名?” 于是子道:“头一枝依天理演进,优劣胜败之义,取名为‘天演’,第二枝依⽗子有亲,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之义,取名‘天伦’,第三枝依天好杀,除暴安良,取名‘天戮’。此三剑,各附有十六招独门剑法,可曾在江湖出现?” 甘平群离座侧立,从容解下短剑,双手捧上,躬⾝道:“前辈说的‘天伦剑’,可是这一枝?” 于夫人伸手一招,短剑已飞落掌中,一按剑簧“锵——”一声短剑出鞘,毫光目,向丈夫笑道:“光若流星,湛如照⽔,不折不扣是宝贝兄弟练的那枝天伦剑。” 甘平群乘他夫妇笑谈中,急将座椅向后一推,双膝跪下。 于是子拦阻不及,愕然道:“小哥你要为何?” 甘平群俯首拜道:“你老人家俱是神仙人,平儿不敢妄请为亲传弟子,但望能列⼊门墙,居于末代,于愿已⾜。” 于是子笑起来道:“你获得天伦剑,又学他的武艺,只要素行不愧不怍,自然是他的弟子,还要怎样才算列⼊门墙?” 于夫人接口道:“甘平群你起来罢,天伦剑在中州不知如何历劫,但你总可算是我门下再传之人。不过,你不可能有师傅,因为我门中以延续道统为重,不计年代,一年有一人固然是好,千年出现一人也不为少,不像一般武林宗派要广收徒众,粉饰门面,结果是良莠不齐,闹出轩然大波,互相仇杀。” 甘平群早羡所遇诸友人人有个清清⽩⽩的师门,不料自己因祸得福,居然列⼊武林至⾼无上的剑圣门下,并允为延续道统的再传弟子,心头大悦,再拜而起。 于是子唤小婢阿兰取来一张人像图,指点甘平群认识前代人物和来历,并即席授予,然后将剑取在手上,微笑道:“贤契获得此剑多少时⽇?” 甘平群欠⾝道:“统共不満三⽇。” 于是子颔首道:“若加上你到此⽇,应该是六⽇,这也我关紧要,可怪的是这枝剑的秘密竟未被人发现过,这剑前一任主人是谁?” “是先⽗。” “可惜他也未发现秘密。” 于是子接着又道:“方才出鞘一剑,我已嗅出有极浓的⾎腥气味,可见被此剑杀过的人已不在少数,还幸用剑的人不知秘密,否则大伤天和了。” 甘平群面带愧⾊,离座跪下道:“弟子得剑之次⽇,用来杀过以人为畜的转轮岛凶徒,不知是否有当?” 于是子举剑一嗅,微微颔首道:“你起来⼊座,天伦剑若妄杀忠臣、孝子、义土、无辜者,才会引起⾎腥,你杀的并无不当,此剑则隐有一股清香,将来此剑若能尽扫⾎腥,化成浓香气息,你也就大功告成了。” 甘平群喜道:“大师祖这种嗅剑法,可肯传授弟子?” 于是子笑道:“这个不难,你每夜将息之时,心存清正对剑默祷,久而久之,便可剑与心通,自有成就。” 他轻轻一旋剑柄,柄套脫落,立见剑柄中空,再由剑柄里倒出一个纸卷,然后套回柄套,连同纸卷一并授还,肃容道:“这纸卷就是天伦十六式,各式都不连贯,但每一式都含有无穷变化,你若能悟解而把它连贯起来,则你剑艺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千万不可失落了。” 于夫人接口笑道:“你不认为天伦十六式太少了么?” 甘平群见剑柄中空,顿悟和四极手时,剑声震魄的真正原因,急道:“弟子资质愚鲁,只怕十六式都悟解不了,怎敢嫌少。” 于是子正⾊道:“有剑式就有变化,剑式需要有人指点,变化却是指点不来,你说‘浩然天罡录’三式,可是一剑横天、一剑平指、一剑斜向地面?” “正是。” “横天一剑是天演剑的起手式,又名‘抗天’,平指一剑是天伦剑的起手式,名曰‘天工开物’,因为万事由心而成,由心而败,尤其天伦维系,全在于一心,不孝决不能忠,不义决是无信,所以下一招又名‘诛心’。斜向地面一剑,是天戮剑的起手式,你若能将三种起手式也连贯起来,剑艺也就臻⼊化境了。” “弟子谨受教。” “那二式坐功是一一,为打破生死玄关之捷径,你生死玄关早经打破,已不必多费工夫。但若不幸受伤,⾝上火灼,则以式打坐,功行內腑,⾝上冰冷,则以式打坐,功行肌肤,自必大有裨益。还有‘推’、‘挽’、‘转’三式掌图,本也全靠你悟自解,别人指点,徒令你先人为主,走错法度,难练到最⾼境界。不过,你一⾝杂学甚多,与我兄弟初覆江湖时相同,可往蓝宮顶上,任你以各种杂学进攻,看我变两三式,你也可捉摸一点门径。” 甘平群听他末后几句,大喜过望,急道:“弟子拜领大师祖恩典,不知蓝宮在什么地方?” 于夫人笑道:“这里就是海上蓝宮,本是三层,由外面看来,和海⽔混为一⾊。我家人少,这座蓝宮也较小,并还清净,我弟弟那边人多,笙歌弦歌不绝,那几十个小顽⽪学会他老顽⽪的行种,有时会闹得你啼笑皆非哩。” 她简略数语,勾出于非子一家概况,甘平群不噤神往,轻叹道:“弟子不知可有缘份再上蓝宮?” 于夫人道:“这确是要看缘份了,目下谁也不能说得一定,你把剑谱收妥罢,过一会演登完毕,你也该走了。” 甘平群情知缘只到此,不敢勉強,将剑谱和人像图贴⾝收蔵,挂回短剑,随师祖夫妇走往上层,才知蓝宮是一座长方形、没有桅杆、船蓬的大浮船,却不知这样一只大船怎样行驶。 海面波光粼粼,清风习习,于是子儒衫飘然,从容笑道:“贤契先凝神一志,然后尽你所学攻我,看我使出这三式的变化。” 甘平群恭应一声,沉气凝神,略加思索,忽然双掌齐发,十指轮弹,几十缕坚锐如箭的指劲,并向对方去。 这正是他认为最得意的武学“弹甲飞垢”曾经打败过好些⾼手,一施展出来,那怕不金石为穿,风云为变?然而,于是子只笑说一声:“转!”但见他⾝子旋转如轮,指劲一临⾝上,便被他疾转时的劲风带过一旁,一闪之间,欺到甘平群⾝前,说一声:“推!”接着又一声:“挽!” 甘平群在他一推一挽之下,竟像面粉成的人,后仰前俯,半分也不由自主。 于是子扶定他的⾝子,温和地笑道:“这三字诀虽然简单,要想配合得天⾐无,那就全靠对敌时,刹那之间的领悟,再来。” 甘平群恭应一声,随即一套接一套的绝学源源出手。 “推、挽、转,转、推、挽,推推…挽挽…” 但闻于是子不停地念着“转”“推”“挽”三字,甘平群一面发招,一面领会在自己每一招式之下“三字”的用法,不消多少时候,一百多种绝艺已经用尽,急朗声叫道:“大师祖,弟子已经技穷。” 于是子⾝法一停,竟和未印登前同样地从容,笑笑道:“三字诀你领悟了多少?” 甘平群躬⾝一拜道:“弟子获益已多,但又觉三字诀神鬼难测,不知还有无可胜这三字的妙诀?” 于夫人笑道:“那就是‘不打’二字,只有不手,才可免捱打,否则,你同样使用三字诀,看谁运用的精妙,我们会用这三字,老顽⽪更会用这三字,但一玩起来,十有八九是我们吃亏,这就是‘把戏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 于是子颔首道:“正是如此,有了今⽇这场演识,贤契常可尽情索解其妙用,今后在江湖上行走,你可直认是于非子门人,但有一事你必须做到。” 甘平群躬⾝道:“敬领教言。” 于是子目放神光,徐徐道:“孝义一事必须做到。” “是。” “还有另外二支宝剑,不知落在何人之手,你可设法寻访,若落在正士之手,你则将我说过的话勖勉,他若是落在琊魔之手,经你告诫不听,则由你把剑收回。” “是。” “好,贤契心悬本门,时膺孝义,我兄弟也可放心了,此处是雷州海域,你登岸去罢。” 缘至而聚,缘尽而散,人生聚散本是无常。 甘平群拜别这对神仙眷属,飘然浮海而行,不觉已登上雷州海岸。 他虽然没有得到“浩然天罡录”却遇上剑圣之兄于是子指点诀要,比自己摸索,总要方便得多。是以,他恐怕忘记和于是子印证时所获的启示,一到雷州立即在客栈的房间里坐静思维,把手的每一招式重温一遍,直到精通娴,才开始穷研天伦十六式。 为了要把绝学练成,他暂将怀友之念放过一边,一连半个月下来,他住在雷州旅舍,除了在外面吃饭,就是闭户潜修,穷研变化,以形会意,在房里指手画脚,谁能知道喧嚣的市尘中,竟蔵有 一位超出武林第一流的年青⾼手? 忽然,一阵叮冬的琵琶声由前院飘来,但闻一个珠圆⽟润的少女嗓子,以极其凄切的音调,唱道: “中道怜长别, 无因复见闻, 愿将今⽇意, 化作楚台云。” “奇怪。”他一听开头一句,便知是在品心阁见那张静君的遗诗,忍不住停下演练,侧耳倾听,直待那凄楚绝的最后一声长划,才想到那人可能也是品心阁的少女,凌院主既然封闭品心阁,遣散阁中诸女,难保不会流浪到雷州来卖唱,出去问个有关叶汝惬和诸友的讯息也好。 但他心念甫动,猛闻有人拍桌大喝道:“是那里的货,到客栈来惹大爷伤心,还不快滚!” “哟!”那少女娇呼道:“小女子怎知有伤心人在这里?冒犯大爷,真正不该,理当遵命。” “休走!”那耝犷的声音又道:“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弹出极恨的琴音?” “小女子姓敖,小字汝心,大爷要弹极恨的琴音,只怕恨不起来,有负雅意。” 甘平群原已准备请那少女到后院来弹唱,藉机打听消息,听那汉子要弹恨调,觉得十分奇怪,又闻那人叹道:“我方做好一首恨诗,姑娘若果能弹,我当重重赏赐。” 敖汝心以喜悦的音调笑道:“原来大爷也是雅人,小女子失敬了,可肯先让拜读大作,然后再作决定?” “诗就在这里。” “啊,尊姓吴…好诗,但这诗恨意不多,怨意却浓,恨是恨不起来,却又怨气冲天,若改弹怨曲,敢情要好得多。” 甘平群听那少女谈吐不俗,又知涛识律,猜她多半是品心阁的女校书,心忖当天在品心阁没听到弹唱,反在封阁之后能够听到,这也是一种缘法。 他正在暗忖,那姓吴的汉子已吩咐道:“就依你说的怨曲罢,若真能唱得怨气通天,我吴生余重重有赏。” “先生你的大名是‘生余’,为什么?” “此生已是多余!”那人说得大声,蕴有怒意。 敖汝心娇笑道:“先生休怒,小女子要弹曲,心上须先怨得起来,才弹得好,还想再问一句,尊姓敢也是假的?” “不错。”那人口气缓了下来,笑道:“你很有点慧心,‘吴’通‘吾’,我一生来默默无闻,已是多余的人,所以起这名字,你弹下去吧。” “哎,一个人连他本来的姓名不要,也够怨恨的了。”敖汝心话声甫落,琵琶划出一声“征”音,随即和弦唱道: “垂老方知此命差,成行子我无家, 长珠化作枝头凤,次女沦为⽳外蛇, 往古曾闻枭食⺟,于今重见獍咬爹。 虽然尚有三儿女,惜彼无知一手遮。” 琵琶起了征声,已⾜令人酸鼻,再由敖汝心以酸楚的音调唱出,真令听者一肚子怨气冲出脑门,甘平群忍不住大叫一声:“岂有此事!”飞奔而出。 前进的客厅,站有黑庒庒一群人,居中坐着-位双十年华,怀抱琵琶的⽩⾐少女,此时正在珠目含泪。 她的对面,一位神情困顿的中年文士长喟一声道:“姑娘唱得很好,竟把我一肚子怨气唱往九霄云外,值得-千两⻩金。” ⽩⾐少女站起⾝子,苦笑道:“吴先生若真赏千两⻩金,可要把小女子的饭碗打破了。” 中年文土大诧道:“这是为何?” ⽩⾐少女笑道:“先生把一唱之价提得这么⾼,今后谁还请我唱?” 中年文士大笑道:“千两⻩金够你坐吃一辈子,还要抛头露脸,卖什么唱?” ⽩⾐少女幽幽一叹道:“为了别人要听,只好继续唱下去啊!”她此话一出,客厅立起一阵轻微的动。 若非这姑娘天,怎会不要千两⻩金,要沿街卖唱之理? 甘平群急挤进人丛,向那中年文士一揖道:“小弟有一事想请问这姑娘一声,兄台能否答允?” 中年文土打量他一眼,点点头道:“在下回房拿张银票,尊驾别放她走了就行。” 甘平群道扰过后,转向⽩⾐少女一揖道:“请问姑娘芳名可是‘汝心’?” ⽩⾐少女起⾝回他一礼,星眸透出特异的光辉,却默默地点头。 甘平群微笑道:“请问姑娘一唱之价到底多少?” 敖汝心眼光注视他脸上,微现诧异道:“公子可是要点唱?” 甘平群点头道:“小可想先问价,才好指定曲调。” 敖汝心道:“只要是知音,毋须论价,曲调先要看看,若是不伦不类的陈腔滥调,浪曲瑶词,万两⻩金也不唱。” 甘平群正⾊道:“小可还不至那样下流,近⽇在嘲州品心阁流行一首涛,不知姑娘会也不会?” 敖汝心眼珠一亮,展开笑靥道:“公子念来听听。” 甘平群看她那神情,知道猜忖并不太差,笑道:“那首诗开头二句是‘明月是前⾝,皎皎绝俗尘’…” 敖汝心惊异道:“接着就是‘拂枝花带笑,扫黛柳凝颦,献帕缘偏结,题词意已亲’…”她愣了一愣,忽然笑起来道:“原来是你呀?你和我那小妹妹定情,害得她到处飞帖找你,却自躲来这里看我卖唱,讨打!”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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