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莲花 五四、枝中有节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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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莲花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57 | 更新时间:2017/9/18 |
五四、枝中有节节外生枝 | |
展宁的一条⾝子,宛如断线了的纸鸢,直在往下坠沉…坠沉… ⾝不由已,沿着石楼山的百丈幽壑,好似陨星泻落一般! 他觉出有些昏眩,也有些浑⾝飘飘地。 但是,他没受伤,虽然知道在坠进如此笔陡的绝崖险境,一⾝超凡的脫俗的傲世神功,将也无法施为,任你是个铁铸罗汉,也自必无幸理! 尽管如此,他极力使灵台间保持静如止⽔,绮念尽除,一心在为生机打算。 他有心攀那与凸出在岩石间的葛藤树,一伸手,他又失望了! 一则因为下坠的速度太快,快得几是间不容发,明明就在他眼前的东西,咫尺千里,就在他举手之间,失去了踪迹! 再则呢,他几乎不敢举眼望这一片断崖,只要他多望一眼,便要加深他的昏眩,而使自已浑浑噩噩的! 现在,他已筹思得一个应变之策,那就是如何能使下坠的⾝形缓慢下来方好? 只要⾝形能够缓慢下来,就便落下幽壑的⾕底,接连几个⾝法施展开来,不也仍能逃脫一劫之危么? 想得固然好,猛然只向下泻的⾝形,岂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意念湍飞之中,⾝子也迳在下沉不已… 一转眼,便就落下崖去四五十丈之多! 展宁暗自哀叫一声:完了!这次想是真正完了! 当这一抹绝望而灰⾊的念头陡然升起,他索双目紧闭听着耳旁的虎虎风声,一任⾝子往下坠沉,又坠沉…万念俱灰之中。他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倏地—— 一个万分神奇,而又令人无法置信的转变发生了! 因为,当展宁⾝不自主,自以为生机已失的一刹那,他的猛然下坠的⾝子,咚地一声,像是撞到一段大树的耝⼲之上! 这一撞,撞得过份离奇而突兀,撞在他背后,顿使他痛不可支… 经这一撞,借那耝⼲的反弹之力,他的下坠之势,却也向上抛了一抛… 一撞一抛其疾无比,那给容人有思考余地? 现在,展宁求生心切,那里还顾得背部的痛楚,乘这一抛又一坠的毫发之间,看也没看清撞着自己⾝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双手赶忙一抄… 左手抄了个空! 右手却抓住了一截枝⼲! 一把抓实,展宁虽觉⾝形上下连幌几幌,一无犹豫地,左手又搭了上去! ⾝形算是定止住了! 展宁暗叫一声:“幸运!幸运!”这才启眼打量上来—— 这是一株盘虬的百年老松! 这松树体积可是真不小,松针密如伞盖,部打削壁间向外伸展出来! 像是一支巨人的手臂向外伸张着! 展宁绝处逢生,难噤心头一股狂喜,双臂一用力,便⾝上了枝头。 猱⾝攀上一段碗口耝细的相⼲,这才一如恶梦初醒般,吁出一口大气… 本能地,上下一打量—— 先看上面,浮云漫掩峰头,一眼看上去无尽无止… 只须看得这一眼,自已劫后余生的机缘,令他自也无法尽信了! 再望望脚底,由此处至崖底,约莫不⾜三十丈⾼下,⾕底酌林木山石,隐隐约约一眼可见全貌! 那也就是说,若由此树再度失⾜落崖,只要在中途觅得一个借力之处,凌空几个盘旋,生命大致是可保无虑的了! 展宁的忖念尚未终了,当顶又传来急速的破空之声… 他骇诧不已中,猛然一抬头—— 地狱⾕主的⾝子一如流星下泻,电疾风快地。也自当头摔了下来… 他焉能想到,接踵又有人失⾜落下崖来? 掉下来的人又是他的深仇大敌,互不能容的地狱⾕主? 转眼间,来人四脚八叉,行将落到展宁当顶,真个其疾无比! 展宁至情至,立意要想挽救这重蹈他的覆辙,与他命运相同的人,故而,左手紧紧攀在树⼲间,右手疾出一掌“十二天罡”掌劲一吐,来人的⾝形,便向上抛了一抛… 随着这一抛,地狱⾕主自丧胆亡魂中,发出一声惊哦来。 闻声知人,展宁心弦一额,当即也就省悟过来了! 既已知道自己出手援救的人,乃是集万恶于一⾝地狱⾕主时,他牙关猛然一咬,一股愤恨之情油然而生! 这时,那地狱⾕主,已安然落⾝在松针密如伞盖的枝巅上! ⾝形不过上下巅了几巅! 想是那地狱⾕主也懵然警觉,这死中逃生的转变来得太以突然,他一手攀牢枝巅的细⼲,手脚一卷一伸,便也猱上了枝头。 神⾊张惶地,目注着此刻正站在耝⼲上的展宁,一咧瘦腮,绽出几丝⼲涩的笑意。 谁也说不出,他这一笑,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情感? 这一笑,看在展宁眼里是琊恶,是狰狞,简直象是一头受制于人的猛兽一般! 就因为他这一笑来得过份离奇而勉強,顿使展宁双目尽⾚,⾎脉急遽贲张! 他呀关咬得作响,手指攀住树巅的地狱⾕主,沉声喝道: “邬子云,算我展某瞎了眼,出手援救你这万恶不赦的混世魔王,哈哈,这样也好!在那羊角碛你曾放过我一次,这一来,我俩前帐一笔勾销,互不相欠了!” 地狱⾕主笑接道: “少侠的言中之意,是说我俩今⽇同是死中逃生的人,抛开今天不谈,往后…” “抛开今天?哈哈哈哈…”一声厉凄长笑撼⾕震峰,真个刺人心弦之极! 敞口厉笑了几声,手指地狱⾕主又道: “邬子云我来问你,我⽗亲葬⾝在你地狱⾕的⾎海深仇,你无端杀害武林中恁多⾼手,适才在那石佛头顶暗算我的一掌,这笔帐又将怎生说法?” 听这一说,地狱⾕主也知当前之事已是无法善了,⾝子向前微微动,抓紧在一段较耝的枝⼲上,单掌默连掌劲,指望一言不合,菗冷子给他两掌。 口里却在含笑出声道: “少侠,天长⽇久,来⽇方长,我俩何必斤斤计较眼前之争,我别的不敢夸口,我一旦绝处逢生,保证将我地狱⾕人马撤离石楼山,决不⼲扰你的行动如何?” 展宁哈哈大笑道: “堂堂一位地狱⾕主,一往以执武林牛耳为雄图,将黑⽩两道豪杰英雄视如无物的邬大⾕主,怎么今天也摇尾乞怜,说出恁般有损尊严的话来了,哈,哈,哈哈哈!” 挪揄地一声狂笑过后,脸⾊一板又道: “邬子云,我俩难得有今⽇狭道相逢,我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 “怎样的公平决斗呢?” 展宁睥睨一笑道: “我俩此刻同时站在树上,一掌接一掌,以內力比胜负,以掌式见⾼低如何?” 地狱⾕主连连头摇道: “不公平!这样不公平!” “?”展宁似觉意外,皱眉喝道:“为什么?” 地狱⾕主手指展宁立⾜之处的耝⼲,声笑道: “你在里,我在外,你立⾜的枝⼲比我耝,这那能算得什么公平?” “依你说…” “若无法易位而立,至低眼度也要彼此待遇相同,是不是?” 展宁恶狠狠的瞪了地狱⾕主一瞥,却也迳自点一点头。 启眼上下左右打量,意在找寻一处与他立⾜之地能比例的枝头,存心要那地狱⾕主心服口服,避免胜之不武,落人口实。 地狱⾕主恶毒无比,他却意不在此,乘展宁疏神四处张望中,遽起发难… 遗发一招“十室九空”掌劲舍九打一,全力对准展宁头劈去! 来势劲急,狠辣无比! 诚如在石楼山下,那红⾐番僧之所言,展宁这一生尝够了别人暗算的滋味,此刻面对着的,又是险恶成的地狱⾕主,你想他那能不留神?那能当真松弛戒备? 何况地狱⾕的诡谲神⾊,又早已落在他的眼里,展宁纵然愚蠢如牛,也不会重蹈翻⾝落崖的覆辙! 地狱⾕主这招“十室九空”来得过份迅猛,展宁若要翻掌来接,已是来不及了! 耳闻异声,点⾜猛然一纵⾝,窜进了当顶的松针中,一股澜卷波翻的破空掌声,打展宁脚下呼啸而过…摧枯拉朽的狂风劲气,打得枝叶四处窜不已。展宁未受暗算,却也怒极恨生,单掌一亮,疾推一掌道: “好个行事光明磊落的地狱⾕主。现在想必你无词可辩了,接招!” 掌随声发的这一招,恰恰与地狱⾕主伸手暗算过来的第二招遭遇上了… 两股掌劲接实,发出轰地一声! “十二天罡”的神力,究竟胜过地罗第十式的“十室九空”两股气流碰撞在一起,展宁脚下的枝头虽也应震颠几颠,那地狱⾕主却似遭到铁锤大力撞倒,紧攀住的枝头,却在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已… 地狱⾕主唯恐再度失⾜落崖,两手牢攀在枝巅,攻势也遽然一止。 展宁见状哈哈大笑道: “狗贼,你一向作恶多端,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小爷一生不曾暗算过人,现在我让你也来尝尝地罗掌的滋味!” 话说终了,果然以右手紧握树⼲,左掌作势前推—— 这是地罗十二式“十二地煞”! “十二地煞”与“十二天罡”有异曲同工之妙,神猛无比,岂是地狱⾕主能够抗衡的得了的? 不论是在方才,抑或是在石楼山顶的石佛寺前,邬子云已经生受过展宁掌上神功的威力了,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与其硬打硬接,不如闪⾝躲避的好! 但是,立⾝在这向崖外伸展的松树巅头,仗以成名的“苍鹰戏云”巧妙⾝法,自是无法施展得开,若要提⾝在这闪躲避,还不是势比天登天还难? 难道就是恁般任他出掌袭击,闭目等死? 地狱⾕主单闯进中原,造成当前武林中无人敌挡的⾎腥气氛,当然也有他不凡的心机与傲视群英的功夫与智慧,此刻面对強敌,下有危崖,眼珠左右一转,却也计上心来。 他,一也不吭,既不所以嘲笑,也不闻侮心烦,两只手紧紧握住杯耝细的松树枝⼲,鹞眼神光陡闪,瞪住展宁一瞬也不瞬… 眼看这招“十二地煞”来得切近了,猛然一连“千斤坠”⾝子连枝往下一沉… ⾝子一沉,手持枝巅的树枝向上再度弹起时,展宁打斜刺里凌厉劈来的一掌,却被他躲过去了! 展宁哪愿就此甘休,睚眦裂中一掌连一掌! 地狱⾕主眼尖手快,连劲也自一弹再一弹! 掌掌俱皆落了空,沉猛无情的劲气狂风,打地狱⾕主⾝前左右呼啸而过! 枝断,叶解体,应掌劈得四处纷飞! 展宁恨极也怒极,口里暴喝一声,一连又发三掌! 三掌仍旧一无建树,招招落了空! 这种绝世无俦的掌上神功最是消耗內力,展宁焉能不存凛于心,不暗自理会得? 一丝灵念索上心头,他憬然暗忖道: “现在既无法力胜,便该智取!” 有两个办法—— 一个呢,便用声东击西,令他防不胜防; 再一个就是劈断他存⾝的一截枝头,使他再度坠下崖去! 不过,第二个办法去不是上上之策,若是这凸出断崖古树基不牢,牵一发而动全⾝,我与他落个同归于尽,岂不又糟了! 管它,先用声东击西的办法试试看… 想到这里,口里先自“嗨”了一声,左掌猛然一亮…亮掌却没吐劲! 地狱⾕主老奷巨滑,哪里又能轻易受人计算? 先前几番躲闪,俱是他眼看掌劲狂风行将摆⾝,方始沉⾝展开行动,此刻虽然听得吐气开声的一吼,不见掌劲漩涌过来,故而,动也没挪动一下! 想是他揣知展宁的所用的计谋,响起他自鸣得意的一串笑之声! 天,黑下来了! 夜雾轻障,视界也逐渐模模糊糊… 展宁奈何不了攀紧在枝头的地狱⾕主,心里暗自一发狠,索一庇股坐在耝⼲上,腿双圈住树⼲,空出两只手来笑道: “狗贼,现在你可要小心了!” 话落,掌到,两股劲气陡生。 地狱⾕主做梦也没想到,这娃娃居然不顾有翻⾝落崖的危险,能够空出双手来发招,眼看排山劲气已到⾝前,⾝形往下又自陡然一沉。 一沉一起,俱在顷刻之间。 乘这猛然一起之势,地狱⾕主已然弹到展宁的头顶,他立意狠毒,暗暗腾出一只手来,遽起一掌,便可将展宁推下崖去! 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 殊不知展宁此刻盘腿坐下⾝来,故意空出两只手,就是要乘这暮⾊未尽的一刹那,给他一顿胡打打!一阵猛打! 两掌一合,推出手来的自然也是无法颃颉的“天地一元功”! 眼看地狱⾕主连劲沉下⾝来了,展宁不持掌劲用老,早已撤招收式,上下再一分。 心想,不管你是上还是下,要躲开我这两掌俱是万难! 展宁以没想到,地狱⾕主在起落躲避中,尚有分掌下袭的胆量。 说时迟。那时快—— 意想不到的两股掌劲,空中接实了,发出震耳的轰然一声! 一俟两股气流接实,地狱⾕主顿觉右臂疼痛如割,气⾎一阵翻涌。 ⾝形向外滑去了一尺有零,几乎,便就失手落下崖去! 现在,他魄散魂飞,那里还顾得右臂的痛楚,双手搭牢在枝⼲上,随着枝巅下坠之势,再度向下沉去… 枝巅上下跳跃不已,地狱⾕主却默默连集內力,来镇庒急骤韶涌的气⾎。 这一掌,接得当真出乎意料,好在展宁盘腿坐得牢,否则猝不及防,猛然生受这一震,不使他落下崖去才怪! 暮⾊已浓,他焉能想到地狱⾕主应掌已然受了內伤,他自顾按照既定了的狠劈计划,牙一咬,上下又连发六掌! 地狱⾕主在运功疗伤,枝头失去了人为的控制,虽然它仍在上下起伏不已,却完全是自动自发所使然,那有经人控制来得灵活?巧妙? 展宁疾出立掌上下劈,有两掌却是奏了效,打个正着了! 地狱⾕主以带伤之⾝,一掌打在他的腹小上,咚的一响,如中破⾰! 使他发出闷哼一声! 再一掌却掸在他的肋下,肋下是人体最脆弱部份,他若要再加苦撑,噤不住锥心刺骨的一陈痛楚,已是无能为力了! 他忘了此刻正⾝处在危崖枝端,极端痛楚中一松手… 待他发觉惊叫出声时,已是⾝不由已,滚滚危崖去了! 展宁心境一宽,出了积庒在头的一般恶气。 但是,他并不就此甘心,伸手紧攀在枝头,俊目凝神,追踪着地狱⾕主直向下落的⾝形,打量下去—— 眼看那地狱⾕主⾝形愈落愈低…愈落愈低… 终于摔落在一堆树叶之中,一无动静了! 这魔头摔死没有呢? 我该寻觅一条直达崖底的路,下去察看察看才是! 说什么也该先离开这棵松树再说! 想到这里,展宁似是毅然决定了心意,掉脸转头,打量那凸的危崖部份… 他一眼还没望得真切,危崖幽暗明影之中,传来一句意想不到的人语道: “少侠,你⾎仇已偿,老朽为你深致贺意,依你看,地狱⾕主那魔头,是死是活?你究竟看清楚没有?” 这句人语来得过份离奇,展宁冷然不防,着实也吃了一惊? 骇诧中,噤不住寒生脊尾。凝神望向崖边—— 展宁此刻所存⾝的这棵古树凸出崖外约有三丈光景,老松部,几乎正是一座石洞的出口之处,月黑无光,那处石洞一眼不能见底,幽暗暗的森无际。 暗影之中,一排站着三个人! 一连三个幽灵,并排站在老松部一动不动!一任夜风拂动⾐角,发出趾趾声响! 这是谁? 任他展宁內力精湛,目力绝佳,在夜⾊笼罩之下,却也无法看得真切! 就听方才出口招呼之声,分明就是贺天龙! 贺天龙不是被酒怪老哥哥飞起一脚,踢落在龙门急湍中去了么? 未必他遇救脫难了? 展宁疑念生中,擎枝逐渐向崖边接近,口里应道: “崖边站着的,是哪三位大侠…?” 口里搭汕着,手脚并用,却向崖边接近过来…“站住!” 一声大喝出自中间那人之口,展宁怔神中,那人接口又道: “你小子若敢前进一步,贺某这就要六掌齐发,将你也推下崖去!” 一声贺某,将展宁心头的疑团开解了! 自称贺某,不是贺天龙是谁? 这真是冤家路窄,两造又在这悬崖绝险的狭道上相逢了! 中间的一人既已认定是贺天龙,那么,他一左一右站立的两个人呢?谁? 右面那个临风裙带起舞,活脫脫是个女人,敢情她就是就花菊仙姑? 未必她也在龙门山落崖不死,遇救脫难了? 这又是一桩使人无法置信的希罕怪事哩! 那么,左面那人是谁? 贺天龙老鬼,心机委实恶毒无比,他大难不死,对我展宁却是一个莫大的威协! 他明知地狱⾕主在此布有重兵,毫无顾忌的闯⼊石楼山来为的是什么呢? 不用说,这老鬼对宝蔵不能忘情,他是冲着蔵宝而来的! 正因为他有此预谋,说不定他早就寻到蔵宝之地了! 说不定这石楼山的蔵宝之处就在这石洞左边! 否则他三人守在这儿⼲什么? 未必他能未卜先知,测知我与地狱⾕主,要相继翻⾝落下崖来? 在这百年古松上,有一场双雄争胜的闹剧好看么? 存有这种想法,当真是既幼稚又荒唐! 现在他三人并排阻挡在老松部,以六掌齐发来威胁我,如果他立意要报龙门山挖目之仇,立意要致我于死地,发掌就是了,用得着恐吓?用得着示警?这里边必然大有文章!我何不也乖巧些,未始不能在他等自得意満之中,套出许些口风来?何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一念既定,他当真在树⾝两丈以外停下⾝来,故作胆寒地道: “贺大侠不容我傍树前进,就要我定止的悬崖上端,不进不退么?” 黑暗明影中,传来贺天龙一声厉笑道: “人说我贺天龙面善心恶,现在我也顾虑不了这许多了!此刻我等六掌齐发,你小子纵然武艺再⾼,自信在无法飘闪的情况下,能够接得下来?” 又一次说到六掌齐发。 展宁心里暗自嘲笑道: “何必夸耀呢?你就六掌齐发来试试?设若你摸清了我的底,准叫你吓断了魂! 心里尽管嘲笑,口里却在忙不迭地答道: “贺大快何必恁般乘人之危?在龙门山,我不也是放你一条生路了吗?” 提起龙门山,贺天龙几肺炸肝裂,大声咆哮道: “住口!你若要再提龙门山,我准要你死无葬⾝之地!” 展宁果然听话,当真住口无言! 贺天龙厉声暴吼道: “老夫挖目之仇现在不来与你计较,我此刻只须问你,你究竟想死还是想活?” 展宁心中暗自哂道:“真是利薰心,挖目之仇也可不予计较,那你要计较什么?” 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道: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这有⾎有⾁的七尺之躯?” “这样说来,你想必也知道‘死’的滋味不好受,而有心委屈求全是不是?” 展宁装样装到底,故作瞠目无言。 一侧,响起花菊仙姑一句嘲笑道: “哟,你展少侠在那龙门山,逞豪強,抖威风,活生生就是楚霸王‘力拔山兮盖世’的气慨,怎么今关变得恁般好相与了呢?咭,格格格…” 话完又娇笑几声,力尽挪揄嘲讽之能! 贺天龙与展宁过节最多,深知这娃娃一生傲气如云,心比天⾼,今天赶得巧,将他在这下有绝⾕,进退不能的一处地方,若是一味嘲笑下去,一旦他得狗急跳墙,纵然将他劈下崖去,于事又何补?对自已又有何益? 贺天龙处⾝在这石楼山中,不但老谋深算要来对付展宁而且又须避开那地狱⾕主的庞大势力,再说时间也实在贵得紧,那能容他平⽩延误得? 他正持出声喝止花菊仙姑的连声嘲笑,那一旁,又响起那位由现⾝起一直不言不动的人,一句问语说道: “贺兄,你可得别小心了,我觉出这娃娃令人⾼深莫测,行事有违常理呢!” “何以见得?”贺天龙猛然也是一惊。 展宁被那人一言道破隐衷,也自一惊不小。 那汉子呵呵笑道: “小弟虽是长久不履江湖,但耳目甚是灵通,听说武林道上出了这个展宁娃娃,他硬闯地狱鬼⾕,在少林寺逞強闯过巫山婆婆,一⾝是胆,傲气如云,怎么今⽇一见,分时是一支银样蜡头,未必是传言有讹?所传不实?” 展宁心神忐忑中,贺天龙却哈哈大笑道: “陈兄常年不出华山,那能光凭传言来论断事理,你看此处上有悬崖,下有绝地,这娃娃纵有一⾝通天造诣,龙困沙滩,他又能为之奈何?再说老夫,嘿嘿,别的不敢乍夸,在心机方面,是不致相形见绌的,是不是?…” 颇为自得的一句话堪堪说到这里,俟地—— 嚓地一声清响突然⼊耳传来! 乍离奇的这一声响,就连展宁在內,西个人同是大吃一惊! 堵在老松部,在危崖上并肩站着的三个人,哩地一声… 应变的⾝手俱是快捷无伦,进也不是退又不好。 嚓地那一声清响响过,顿见几缕彩⾊的流焰打⾕底直冲上来… 冲过了展宁刻正立⾜的枝头,一迳向上奔去… 蓬地炸爆开—— 在万籁具寂的黝黑顶空,爆出一朵红光照人的的⾎莲花来! ⾎莲花光彩晶莹,端地瑰丽无比! 红⾊彩焰映照之下,也使展宁等四人无所遁形,须发毕现。 ⾕底树丛深处,平⽩无故爆出一朵⾎莲花来,它的意义是什么? 简简单单七个字解答:地狱⾕主没有死! 他藉这一朵⾎莲花呼救,明⽩告诉他的属下,指明他翻⾝落崖的位置! 紧接着行动当然就是—— 地狱⾕,上至绝世好手,下至判官鬼卒,一窝蜂,将要来到危崖⾕底来! 又是一个轰轰烈烈的勤王场面!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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