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莲花 三九、背城借一妄断纠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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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莲花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57 | 更新时间:2017/9/18 |
三九、背城借一妄断纠葛事 | |
方丈静室中的疗伤情形,除了主持其事的了行老和尚,任何人不得而知! 每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而不安… ⽇子在焦虑,企盼,守望与等待之中,打发过去… 这是邬金凤到达少林的第二天响午! 七月秋红如⾎,尽管是在⽇已西斜的未申之,署气四,仍从事人烦燥不耐,难以过气来… 邬金凤一⾝绸质黑⾐拖地,云鬓⾼摆的乌光发髻上,别着一朵小巧玲珑的⽩⽟珠花,娇靥桃红,肤⽩赛雪,真个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秋⽔为神⽟为骨!体神绝世!幽雅无伦! 她神思不属地信步在这名震遐思的少林古刹,不时对神情各异的尊尊佛像打量几眼,不时又低头徜徉在奇花异草,翠叶红花的园林之中… 当她百无柳耐,一头闯到蔵经阁中来,一个出人意表的场面立即展开… 一步踏进蔵经阁偏殿,待她发觉不妙,有心菗腿时,已经来不及了… 里面响起酒怪的哈哈大笑之声:“凤姑娘你叫我一阵好找,来来来,我有几句话说!” 老叫化这一嚷嚷,邬金凤进退维⾕,当真趑趄住了… 进去吗?里面分明坐着贺芷青与兰娘,对于前者,她有一股难以启齿的厌恶之情!至于后者,其中的情感因素,便就万分复杂了,虽然自己几番思忖,使人无法抑厌遏止,就连邬金凤自己,也难以说出其中的所以然来! 当然,有这两个对头冤家坐在这里,自己确乎当以远避为宜! 不进去吗?酒怪已然叫出声来,能够故作闻如未闻,倦装不睬么? 这个酒怪老哥哥,看样子倒是易以相处而且至为随和的,为什么只要他这一开口,自己怎地油然而生一股无法抗拒的尊敬存在? 能够不理会他吗? 不能!不能!不能! 邬金凤不亏是个聪慧绝伦的少女,心念电转之中,终于决定了自己的去留! 她,粉脸微微一仰,起手一曳⾐,便就走到酒怪面前来… 躯娇甫刚落坐,⼊耳传来贺芷青一微微的冷咄之声… 邬金凤是有心人,尽管这声冷咄轻似蚊呐,听在她的耳中,不啻是一响焦雷! 邬金凤可也不是省油灯,倏地脸⾊一沉,就持发作… 酒怪一扬手中的⽩纸片儿,示意阻止住邬金凤,一偏脸,迳向兰娘笑道: “大娘,现在该你说话了…” “我吗?我有什么好说的?” 兰娘左右一瞥贺芷青与邬金凤,头摇又道: “纵然我有心要说上几句什么,但说与没说一样,不是⽩费心神了么?” 酒怪再一扬手中的⽩纸片儿,也自苦笑道: “说真的,清官也难断家务事,逍遥老儿下这个苦差事来,我这老叫化生平最怕与女人纠,纵然我诗书満腹,法力无边,现在,你要我怎么办?…” 兰娘苦笑道: “逍遥老儿怎生说法的呢?…” 真的,逍遥先生怎生说法的? 不但兰娘急切需要知道,两个少女更是情急如焚,四只秋波,一瞬不霎地同时瞪视在酒怪一往滑稽可笑的神⾊之间! 但是,反常的很,自踏进这座威震武林的少林寺来,酒怪似乎变换了一个人,脸⾊绷得紧了又紧,惯见的嘻⾊早已然无存了! 现在,他面对着一个万分错杂,而又令人难以排解的情感问题,即使他真心想笑,如铅沉重的心事,也将使他笑不出来! 慢说当前有逍遥先生的郑重付之事,事情已然到了刻不容缓的炸爆边缘,他一往爱展宁如手⾜,能够佯作不知?一任展宁⾝受情感的煎熬么? 明知眼前之事,确不如拼骨拼命,动手过招来得简单,也是一子错,満盘输的严重局面,不是友,便树敌,这个问题小得了么? 既有恁般严重的后果,使他更为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呢! 他,辗转卧塌,一连两夜几未合眼,方始寿思得这个行动来,他立意要来快刀斩⿇,动手单刀直⼊,过问这宗是非试试。 因为,这也正是他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 酒怪却也不敢得罪当前这位喜怒令人难以捉摸的兰娘,勉強挤上一丝笑意道: “⽩翔老儿的话至为简单,他希望展宁该作什么,便作什么,不要有什么不必要的纠葛来牵制他,困扰他!” 兰娘冷然一笑道. “谁又会牵制过他?困扰过他呢?” 下面的话,酒怪即使口快心直成,也觉难以启齿了! 有意无意地,放眼对两个少女连瞟几眼… 邬金凤与贺芷青,但是一触旁通的玲珑心窍,谁也不猜便知酒怪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但,谁也不便启口问得,不约而同地,行后低垂螓首,默默无声… 兰娘不痴不傻,察言观⾊早就料着几分,耳听酒怪之言,私心里窃窃浮上一股喜意,明知故问了这一句,打蛇随上,转脸朝贺芷青一笑道: “青儿,听到没有,你愿意听这闭言闲语,作一个不受的绊脚石吗?我劝你收收心,随娘转回贺家堡去吧!” 有这一说,贺芷青花容一变,脸上再也挂不住了!… 就地一转脸,冲着兰娘劈面厉叱道: “你还指望我回到贺家堡去么?” 突如其来,兰娘确也猛然一楞! 贺芷青嘬口一啐,又道: “贺天龙本不是我的⽗亲!他轻言毁诺!伸手却又暗算人!⾜见他面善心恶!起意不良!要想使我再回去?作梦!” 兰娘苦笑道: “你的⽗亲是那混世魔王邬子云,难道你打算回到地狱⾕去吗?” 贺芷青鼻中冷哼一声,转脸却向酒怪冷然道: “老哥哥适才所说的‘牵制’与‘困扰’,可是针对我贺芷青说的?” 酒怪不愿如此结束话题,微笑不言,意思便是既不承认,可也不愿否认… 兰娘另有见地,籍机又进一问道: “既不愿回贺家堡,更不愿去地狱⾕,请问,这不是死心塌地要与展宁走在一起吗?何必又要強迫着酒怪问东问西呢?” 这一来,贺芷青即使⾆粲莲花,也该无法遁词了! 她,小子一起脸⾊一变道: “娘,你也不必寸寸进于我,千错万错,是你自己的错,莫以为不回贺家堡就无路可走了,中原幅员辽阔,四海无边,至多我这三千烦恼丝一除,那里去不得?” 贺芷青自小娇纵惯了,说得出也就作得到,兰娘焉能不自理会得。 吃她这一顶撞,兰娘转头作个鬼脸,无法再出声… 邬金凤却是别有襟,似报复,纵又像挑雾地,发出一声冷咄的嘲笑声… 贺芷青正自无法落地,耳听哼声,油然起一服无名怒火戟指厉叱道: “你哼什么?不还我一个公道,不死不得完!” 邬金凤不为她狞恶的神⾊所动,报以一声冷哂道: “未必人家哼得,我就哼哼不得?” 眼看二女又翻脸,酒怪双手几摇,急忙制止道: “慢来!慢来!要饭的是在解决问题,你二人纵然拼个你死我活,于事无补,于你于我不也一无助益吗?” 一俟二女各自悻悻宁静下来,酒怪一偏脸.又朝兰娘苦笑道: “今媛决心不回贺家堡,你无话可说而听其自然是不是?” 兰娘面⾊如灰,摇头摇,一声不出! 洒怪蓬头朝后一仰,纵声一笑道: “⺟女意见不合,算不出是什么旷古奇闻的了,但是,老叫化可不愿強人所难,有话也不愿闷在肚子里,我要请问你大娘两句话,可以不可以?” “你说!”兰娘茫然中抬起头来。 酒怪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道: “她狱⾕主与展宁有⾎海冤仇待偿,这二人.显然是不分存亡不罢休,对于这,你大娘有何⾼见?” “无话可说!” “一旦是个不了之争,你大娘打算帮助谁?” 兰娘偷望一眼邬金凤,再瞥瞥贺芷青,头摇又不置答。 酒怪意不在此,接口再问道: “贺家堡与展宁,可是说井⽔不犯河⽔,一无瓜葛可言的!贺大侠平⽩夺去地罗八掌,又曾出手偷袭,将我俩各皆囚噤了三天,大娘又有什么⾼见?” 提起贺天龙,兰娘淡之⾊一歙,反问道: “要我认错?陪礼?是不是?” “那倒不然!”酒怪也不歙笑意道:“往者已矣!孰是孰非这笔账不去算它!那也就是说:是友?是敌?但看往后的作为!不过,我敢向大娘保证,展宁是个磊落光明的正人君子,要他平空无事生非,他是绝对作不出来的!” 指骂狗,顿使兰娘脸上颜⾊几变… 碍有贺芷青在旁,想发作却也发作不得,只好冷笑说道: “往后的事,遽作结论以嫌太早!不过,听你老叫化这一席谈,未免将那展宁说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不⾁⿇了么?” 酒怪是何等角⾊,接口报以一声狂笑道: “大娘,你错了!不是要饭的恬不知聇,一味要来阿谀展宁,发觉他为人正直不苟襟豁达的不是我!而是你的青姑娘!不信你就问问!” 翻出这块王牌来,兰娘一时语塞,闭口无声… 酒怪打心底浮上一缕笑意,转脸再朝贺芷青问道: “青姑娘,下两句我要请问你了,一旦你展哥哥与地狱⾕主动手,你帮哪个?” 贺芷青连想也没想,率真答道: “我帮展哥哥!” “打算杀⽗?”酒怪故作骇然地。 “咳!除了那地狱⾕主以外,地狱⾕就没旁人可杀了么?” 贺芷青说到此处,特意向邬金凤溜上一瞥… 千言万语,俱在不言中—— 酒怪不予理会这些,又向贺芷青问道: “假如与贺天龙起了纷争,你的态度又如何?” “我帮展哥哥!” 此言一出,邬金凤面露掠讶,兰娘神呈骇震,迥然不尽相同了! 酒怪似也没想到能得恁般果敢的答复,奇然中,又补一句道: “就连你的⺟亲也不愿么?” 按说,这该是个甚杂答复的问题了,但是,贺芷青童稚不泯,娇憨天真地道: “诚如老哥哥适才所言,我由衷服应展哥哥是个正直不苟,磊落光明的真君子!他既然没有错,我贺芷青便喜帮他,女儿喜的,⺟亲喜尚且不暇,还有什么尴尬的纠葛呢?娘,您说不是?” 妙就妙在最后这一反问,不但将兰娘的震骇忿慨之情庒制下去,在兰娘的冷漠神⾊间,反而漾出几丝笑意来… 兰娘啼笑皆非的,头摇幽然一叹道: “孩子,娘把你宠坏了!像你恁般任,倔強,一相情愿的,无条件付出全部情感,一旦发觉有了错误,再回头已是百年⾝,又要重蹈我的覆辙了!” 言下大有悔不当初之感! 幽幽叹息之中始将她的情感第一次打淡漠的神⾊中流露出来! 洒怪偏脸朝邬金凤笑道: “凤姑娘,现在轮到你了!” 邬金凤螓首一仰道: “你问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酒怪先是一楞,随既也就有所省悟的,呵呵一笑道: “我准备提出问题两则,你全然准备好了?” “是的!” 酒怪头摇笑道: “我不信你当真准备好了,我这第一问,就是关于她…” 用手一指贺芷青! 叫化子奇峰一出,坐在⾝前的三个老小全都诧然不已了… 邬金凤没想到有此一说,张口结⾆,秋波连霎,半晌没有声息… 兰娘脸上一现惊容,在含笑不言中,贺芷青已是沉不住气了,奇道: “怎么扯到我的头上来了呢?” 酒怪捧起朱漆大葫芦,一迳灌口上好几口酒,又向邬金凤笑道: “我要问你,你与贺姑娘有什么仇?” “没有!”摇头摇。 “有什么恨?” “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酒怪故作茫然,双掌一摊道:“一无仇,二无恨,同⽗同⺟的一双姊妹,怎地互不相容,而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这个问题确乎不在邬金凤的意料之中,呐呐有顷,期期艾艾地道: “这不能怨我…你问她…” 酒怪堪堪一偏脸,贺芷青早已接口道: “为什么问我,你倒是巧言善辩,推得⼲⼲净净…” 邬金凤妙目台嗔,微启樱道: “我不与你争吵!我且请问你,在那羊角碛的旷野荒郊,以及昨天在这少林寺里,我那一次不是先开口叫你‘青妹妹’?这话未必也是我巧言善辩,⾆粲莲花?” 一句反语,问得贺芷青哑口无言,粉脸微赫!酒怪点头道: “我这第二问,就是关于你的⺟亲,你为什么远反伦常,傲慢不理不睬呢?” “那…也要问她!” 不持兰娘答言,酒怪道: “不要问了!老叫化可是看得明⽩,我们姑不论见解与行为的差别有多么远?但是伦常不可偏废!凤姑娘你是聪明人,未必‘百善孝为先’也不理解么?再说,既使⽗⺟间互有怨隙杂解,又岂是⾝为儿女者化解得了的?” “我…错了!…” 随着这声勇于认错之言,一瞥喜⾊,浮上兰娘的淡然神⾊之间… 这是她第二次动容! 酒侄意犹未尽地,笑谓贺芷青道: “未必你要倔強到底,死也不愿应承过错?” 贺芷育不答反问道: “你向凤姐姐连发两问,就凭般轻描淡写的应付了事么?” 话中爆出“凤姐姐”这声称呼,显然地,贺芷青外厉內荏,在变换花样之中,一口将错误应承下来… 座中全是聪明人,谁能不自理会得? 酒怪茫然一抚前额,哂道: “何以见得我是轻描淡写,应付了事?” “我觉得你这一连两问,有心偏袒,过份草率了些!” 酒怪一眼瞥及贺芷青的娇憨神⾊,恍然大悟道: “哦,现在我明⽩了!你以为我故意放松凤姑娘是不?错了!你说这话,正因为你尚不明⽩她现在的⾝份,所以…” “⾝份?”贺芷青愕然道:“凤姐姐有什么⾝份?” “她,现在长久逗留在尧龙山,是逍遥老儿的⼲——女儿!” 贺芷青惑然道: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眼看贺芷青満头雾⽔,酒怪摇头摇,纵声大笑道: “大惊小怪?我看你才是傻到极点了哩!我且问你,逍遥老儿的心机,是老叫化口服心服了的!恁什么他将地狱⾕的一个鬼女,认作膝下的螟蛉义女?凭什么又是使她千里迢迢赶到河南少林寺来?当然,凤姑娘是向他有所许诺与保证了的,我与⽩翔老儿的心意相同,再要一番保证,不是多此一举了么?” “真的!我怎没想到?” 邬金凤与兰娘也各自点点头。 酒怪再一杨手中的⽩纸片儿,状极自得地道: “青姑娘,你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逍遥老儿来信说,只要你贺芷青愿意,他愿以同等待遇来对待你…”“真的?”贺芷青一跃离座。 酒怪转脸向兰娘问道: “大娘,你可有什么话说?” “唉!…”兰娘悠悠一叹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以为我能阻挠得了吗?” 贺芷青一步来在⺟亲面前,得寸进尺地道:“娘,⼲脆到底!从今往后我不姓‘贺’索‘⽩’算了!” 兰娘木然于⾊,脸上却是一无表情! 邬金凤反倒不过意了,走⾝离座,姗姗来在兰娘⾝前… 口里叫声“娘”一头倒进兰娘怀中… 香肩几耸,居然泪随声下,哭得煞是伤心… 兰娘珠泪几旋,也终于点点滴落在邬金凤发际… 贺芷青也是泪痕満脸,但,她似是别有怀抱,用手一推邬金凤道: “咦,说得好好的,又哭个什么名堂?我俩说走就走,不要让人当作是不受的绊脚石,好不?” 邬金凤微微一仰粉脸,泪光晶莹地,秋波目注着酒怪… “慢来!青姑娘以为说走就走,便就一无牵挂了么?” 贺芷青猛然一怔,也一瞬不眨的望着酒怪… 酒怪用手一指兰娘道: “还有一事关于贺家堡,请你代劳好不?” “什么事?”兰娘与贺芷青同时发出这一声。 酒怪咧嘴一笑道: “原本与贺天龙订有八月十五尧龙山武功之约,现在青姑娘与展宁,既是私相授受了,何必再使他劳动奔波?⼊川一趟?” 贺芷青顿时领会过来,拖起兰娘的手笑道: “走吧!老哥哥以德报怨,愿意将天罗最后三招,无条件给贺家堡了!” 兰娘含笑站起⾝来,就待向蔵经阁外走去… 酒怪出口叫住二女,伸手⼊怀掏得几淘,掏出两张折叠方方正正的⽩纸给二女,道:“切不可彼此换意见,若是一旦曳漏天机,它就一无功效验了!” 既是酒怪说得如此慎重,二女对视一笑,当真也就揣进怀中… 兰娘一手扶搭在贺芷青肩上,回眸咭咭一笑道: “逍遥老鬼心机委实不凡,我这一双如花似⽟的女儿,反倒听他使唤,被他派上用场了!这真是一桩梦想不到的怪事!” 走未三步,倏又一回头,叫道: “凤儿你也来嘛,用不着恁般陌生生地…”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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